“……今天去恭喜他们是应该的。但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阿贝身子弱,听说那阿宝被宠坏了,很是跋扈骄横,总爱欺负人。我们阿贝打不过他的,就不必去抱他们的大腿了。”蒋四娘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我们如果要去神将府恭喜,现在就得去了。”

蒋家老祖宗点点头,“去吧,跟怀礼一起去。”

蒋四娘应了,出去从曹大奶奶那边抱了孩子,然后找到跟她爹蒋侯爷在一起说话的周怀礼,道:“我们去神将府向大堂嫂亲自道喜吧。”

周怀礼笑着点头:“还是四娘想得周到,我都没有想起来。”顿了顿,又道:“不如叫雁丽,还有怀智、怀信一起去吧。”

这些都是他们三房的人。

周雁丽在馒头庵出家,周怀智和周怀信已经搬出将军府,住在吴三奶奶陪嫁的一座宅子里。

蒋四娘点点头,“那快走吧。要接他们一起去,还要耽搁一点时间。”

周怀礼起身和她一起抱着孩子告辞离去。

两人来到蒋侯府门口,看见门口的空地上停了三辆大车。一辆是他们来的时候乘坐的,另外两辆是新来的。

蒋四娘抱着孩子往那两辆大车上扫了一眼,就看见车帘掀开,周雁丽、周怀智和周怀信从那两辆大车上下来,对他们躬身行礼:“四哥、四嫂。”

居然已经等在这里了……

蒋四娘诧异地看了周怀礼一眼。

周怀礼笑着道:“不是要去神将府亲自道喜吗?所以我命人接他们一起去。”

刚才还说他没有想起来,还夸蒋四娘想得周到,其实他早就预备下了,甚至都派人将周雁丽、周怀智和周怀信叫了过来……

蒋四娘心里感觉怪怪地,对周雁丽、周怀智和周怀信点点头,“来了?咱们一起去神将府吧。”说着,往自己的大车走去。

周雁丽穿着一身灰色的尼姑袍,对周怀礼双手合什道:“四哥最近还好吗?”

周怀礼点点头,“从神将府回来,你别去馒头庵了,回将军府住几天,我有话对你说。”

周雁丽应了,转身回自己的车上。

周怀智和周怀信有些不自在地对周怀礼拱手道:“……四哥。”

“嗯,你们过得怎样?我最近忙得很,没有空去看你们。今儿从神将府回来,别回你们的宅子,去四哥家里住几天吧。”

周怀智和周怀信一起摇头,道:“多谢四哥好意。本来四哥不来接我们,我们也要去神将府的。祖父要送我们去外地进学,以后就不在京城了。”

“啊?要走啊?”周怀礼怅然若失,“祖父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祖父前些天来我们家说的。”周怀智笑了笑,“四哥公务繁忙,不用管我们的。再说我们也大了,可以照顾自己。”

“爹娘都不在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们也不要太见外了。”周怀礼一边说,一边示意他们上车。

一行人三辆大车往神将府行去。

……

神将府里,盛思颜刚刚回到家。

盛七爷拿着药膏抹在她手腕上,心疼道:“……安阳公主的手劲儿咋么这么大?瞧这伤的印子,是往死里掐啊。”

阿宝站在旁边看得仔细,闻言忙道:“阿宝下次再咬回来!”说着呲了呲小白牙……

第64章 重归 (加更求粉红)

盛七爷被阿宝逗乐了,笑着点点头,道:“那等下我检查一下你的小白牙,看看牙口好不好,行吗?”

阿宝猛地捂住嘴,一双黑黢黢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看盛思颜的手腕,又看看盛七爷的药箱,想了又想,终于还是下定决心,皱着小胖脸,闭上眼道:“……查一下就好……”

他最怕被盛七爷检查牙齿,虽然才查过一次,但是他牢牢记得那一次,他被盛七爷用两根小棍子塞到嘴里,将嘴张得大大的,再用小锤子一样的东西敲打他的小牙……

盛思颜也被阿宝的样儿逗笑了,但是想想阿宝为了她,居然能让盛七爷去做他最痛恨的事——检查牙齿,忍不住眼角又有些湿润。她伸手摸了摸阿宝的脑袋,温言道:“阿宝以后不能再咬人了。”

“啊?为什么?”阿宝大奇,“那我长牙齿做什么?”

盛思颜一窒,忍着笑,道:“长牙是为了吃东西,不是为了咬人。”

“那有人再害娘亲怎么办?”阿宝忧心忡忡,两道细密的浓眉拧在眉心打了个结。

“……你想太多了。”盛思颜看向自己被夏珊掐得红肿的手腕,“我有你爹,你护着你自己就好……”

阿宝悄悄回头往门口看了看,没有看见他爹周怀轩,便赶紧转过头,对盛思颜道:“娘啊,您不能只靠爹,也要靠靠阿宝啊!不然您干嘛生我?”

盛思颜:“……”

盛七爷呵呵地笑,夸阿宝:“阿宝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不过你还太小了,赶紧长大,就能好好保护你娘亲了!”

阿宝猛地点头,蹬蹬往外跑。大声道:“我这就去吃饭!”

盛思颜老是跟他说,只有好好吃饭,不挑食,才能快高长大……

一直在旁边眯眯笑着的范妈妈连忙带着两个小丫鬟跟了上去。

盛思颜摇摇头,笑着对盛七爷道:“爹,这孩子不知像谁,真是越来越皮。”

“哪有?阿宝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孝顺的孩子!”盛七爷对阿宝赞不绝口。又催盛思颜:“阿宝也一岁了。你可以再生一个了。再生一个像阿宝这样可爱孝顺的孩子多好?!”

盛思颜笑着没有再说话,走过去帮盛七爷收拾药箱。

“大少奶奶,来客人了。老爷子问您要不要去见一见。”外面有个婆子通传道。

盛思颜扬声道:“就来!”

她送了盛七爷去澜水院找王氏,然后将他们俩送到二门上。

“爹、娘,你们慢走。”盛思颜笑着目送他们远去,然后才带着丫鬟婆子去周老爷子住的松涛苑。

“大公子去哪里了?”盛思颜一边走。一边问道。

“大公子回来之后就带着显白出去了。”薏仁跟在盛思颜身后低声说道。

那大概是有公事了。

盛思颜没有再问,带着丫鬟婆子去松涛苑。

……

“思颜。快来让我看看。”郑老夫人一见盛思颜就站了起来,朝她招手。

盛思颜看了看,见都是郑国公府来的人。

“外祖母、外祖父。”盛思颜忙对郑老爷子和郑老夫人屈膝行礼。

她终于能叫郑老夫人一声“外祖母”了。

郑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满眼是泪。但是心里又觉得高兴,由衷地欢喜,脸上的神情就在哀戚和欣慰中变动。

郑老夫人的几个儿子都走了过来。对她拱手道:“见过夏阳公主。”

“舅舅们客气了。”盛思颜忙福身行礼,“叫我思颜就可以了。不用公主来,公主去的。”

跟着这些舅舅们的媳妇儿也过来了,盛思颜又忙叫“舅母”。

郑月儿最后走上前来,拉着盛思颜的手,笑眯眯地道:“思颜,想不到你真是我表姐。我说怎么跟你这么投缘呢……”

“是啊是啊,咱们俩就算没这亲戚关系,也是好姐妹。”盛思颜笑着揽住她的肩膀,“你今年成亲吧?。

冯氏走进来道:“我已经吩咐厨房备下晚饭,几位今儿留下吃顿便饭吧。”

郑老夫人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思颜。今儿是大年初一,还有好多事情做呢,实在不能留下吃饭了。”

冯氏也知道大年初一,郑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肯定是忙得脚不沾地的。

今儿特意带着全家大小来看盛思颜,完全是看在郑想容的面子上……

“咱们两家不用虚礼。”郑老爷子捻须微笑说道,朝周老爷子点点头,“周老,咱们等过完年下几盘棋?”

周老爷子的眼睛陡然一亮,欣喜说道:“一言为定!过年后是你来我这里,还是我去找你下棋?”

周老爷子对棋的执着是众人皆知的。

盛思颜和冯氏相视而笑。

郑老爷子说完就后悔了,忙打着哈哈道:“过完年再说,过完年再说……”说着,带着郑家上下赶紧离开了神将府。

郑家人都走了之后,冯氏道:“今儿是思颜的好日子,咱们一家好好吃一顿……”

话音未落,外面又有婆子通传道:“老爷、大奶奶、大少奶奶,二爷一家和三爷家都来道喜了。”

盛思颜看了冯氏一眼,“是二叔,还有……五弟、六弟他们?”

周怀智和周怀信在周家排行第五和第六。

外面的婆子连忙道:“四公子和四少奶奶也来了,带着他们的儿子,还有三姑娘。”

“那就请进来吧。”冯氏淡淡说道,“吩咐厨房做两桌酒席。”

……

周二爷和胡二奶奶是在神将府的大门口遇到周怀礼他们一行人的。

“二叔、二婶!”周怀礼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你们也是来给大堂嫂贺喜的吧?”

“不单是贺喜,今儿是大年初一,我们也是来给长辈拜年的。”周二爷的大儿子周怀仁微笑着说道。

周怀礼忙道:“当然当然!拜年重要,道喜也重要!”

周二爷点点头。道:“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吧。”

周雁丽走在蒋四娘身后。

她沿路看着,对蒋四娘感慨道:“四嫂,这里真是大变样了。若是我一个人进来,真的会找不着路呢。”

蒋四娘嫁进来之后,在神将府没有住多久就搬出去了,此时已经完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经过重修整饬过的神将府。明显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更宏大,更气派,当然。也更精致,更安全。

蒋四娘四下随便看了看,淡然道:“认得又怎样?——又不是我们的家。”

“是,我就是随便说说。”周雁丽笑着点点头。目光又向外院的羊肠石子小路,围墙。假山,池塘,树林和林间若隐若现的高大屋宅一一看了过去。

迎着傍晚的夕阳,屋顶树梢间不时闪现的精光。像是夕阳的折射,又像是刀光剑影。

周雁丽眯了眯眼,收回思绪。跟着蒋四娘进了内院。

来到松涛苑,她看见门匾是熟悉的样子。但是门楼和里面的院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爹!”周二爷快走几步,来到周老爷子身前跪下磕了一个头。

周老爷子三个儿子,如今只有这个庶出的老二还活着。

“好好好,起来吧。大过年的,不要跪来跪去了。”周老爷子笑着说道,示意周二爷起来。

二房的周怀仁、周怀义,三房的周怀礼、周怀智和周怀信,再加上一个出家的孙女周雁丽,一字排开,一起给周老爷子躬身行礼,道:“祖父过年好。”

“好好好,你们都来了。”周老爷子笑呵呵地抬手,“刚刚你们大伯母已经吩咐厨房整治酒席,大家一起吃饭吧。”

大家应了,分了宾主坐下。

盛思颜坐在冯氏身边,一直微笑不语。

周雁丽想了想,起身来到盛思颜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给她磕了一个头,道:“大堂嫂,以前我多有冒犯得罪,今儿都向大堂嫂赔罪了。”

“何罪之有?”盛思颜微笑着道,“你起来吧。我当不起。”

“大堂嫂当不起,还有谁当得起?”周雁丽笑着站起来,“我就知道大堂嫂心胸宽大,是个不计前嫌的人。”

“哪里哪里。”盛思颜笑了笑,“我其实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谁得罪了我,这辈子都得小心……”

“大堂嫂真会说笑!说得我好怕啊!”周雁丽用手轻轻拍了拍胸脯,微斜了眼,眼风里带出一丝挑衅,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她背对着别人站着,因此她的眼神别人都看不见,只有盛思颜看得见。

盛思颜挑了挑眉,道:“雁丽是出家人,想不到还是这样眷恋尘世。这样可不好。”

“出家人四大皆空,我哪里敢眷恋尘世呢?”周雁丽笑嘻嘻地道,“我这辈子吃斋念佛,为大堂嫂和小阿宝祈福呢!”

“不用了。你给自己修修来生吧。”盛思颜毫不客气地道,“我和阿宝吉人自有天相,用不着别人为我们祈福。”

周雁丽眨了眨眼,一串晶莹的泪珠流了下来,她哽咽着道:“大堂嫂,你真的不肯原谅我?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你是元后嫡出的公主!大家都知道皇后未嫁而逝,谁会想到她居然早早就生了个女儿呢?!”

盛思颜笑了笑,道:“是啊,世事难料呢。就像之前大家都不知道你是大爷的妾室跟三爷偷情生的野种,现在知道了,你不也还是好好地活着?并没有见你从此就躲起来羞愧得不敢见人。再说你就算出了家,依然能到处抛头露面地化缘呢……”

这话像鞭子一样抽在周雁丽脸上,就连蒋四娘都忡然变色!——因为说起越姨娘和周三爷的事,就是把周怀礼拖下了水!

第65章 刺杀

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周雁丽可是不管那茬,先揭短,再打脸,也是蛮拼的。

可惜她遇到的对手是打脸小祖宗盛思颜……

盛思颜一般不跟人争无谓的闲气,可是一旦惹恼她,她就是骂人专揭短,打人专打脸的来头。

“大堂嫂何必得理不饶人呢?我一直敬重大堂嫂能屈能伸,是个人物。以前您那样的出身,我们都没有看不起您。如今您是扬眉吐气了,难道就要拿我们做筏子?再说今日是您大好的日子,您又何必这样说话呢?——雁丽和我夫君是同胞兄妹,您说雁丽,就是在说我夫君。我夫君出身如何,他自己无法选择,没有您那么好的运气,最后能做元后嫡出的公主……”蒋四娘说着话,眼圈都红了。

周怀礼微微一怔,轻轻握了握蒋四娘的手,安慰她:“……今天是大堂嫂的好日子,你别哭了。我们是来向大堂嫂道喜的,你这个样子,可让大堂嫂如何自处?”说着又看向盛思颜微微一笑,道:“大堂嫂,她们头发长,见识短,不会说话,还望大堂嫂不要见怪。——至于雁丽,等回家后我会狠狠罚她,为大堂嫂出口气。”

盛思颜笑了笑,道:“原来你们是来道喜的。我还以为是来找茬的。”

周怀智和周怀信觉得很是尴尬,两人对视一眼,上前给盛思颜拱手行礼,低声道:“恭喜大堂嫂重回皇室族谱,得封公主。”顿了顿,又道:“我们明天就要离家远行,今天就不在这里吃饭了。”转头看向周老爷子。“祖父,我们先回去了。”

其实是周雁丽刚才这番话,让这两个孩子觉得待不下去了。

周老爷子淡淡点头,道:“我让大管事送你们回去,有些话他跟你们交待。”

周怀智和周怀信大喜。忙点头道:“劳烦周大管事了!”

周大管事笑着上前。带了这两个孩子出去了。

周怀智和周怀信一走,周家二房的几口人互相对视一眼,也上前躬身行礼道:“老爷子。今日府上忙,我们也不叨扰了。等年过完了,我们再来陪老爷子吃饭下棋。”

只要他们走了,周怀礼他们就肯定得走了。——不走难道留下来看他们继续膈应盛思颜吗?

人家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们何苦赔在里面?便也纷纷告辞。

周老爷子倒是笑了,道:“也好。今天大年初一。刚分家,你们也是第一次单过,好好过年去吧。”又对对二房的两个孙子周怀仁和周怀义道:“记得要孝顺爹娘。——我送你们出去吧。”

周怀仁和周怀义忙道:“不敢。”

周老爷子道:“有些话,我要叮嘱你们的爹爹。”

周二爷忙道:“爹,您先请。”

周老爷子点点头,带着周家二房的人从松涛苑出去了。

松涛苑里的客人就只剩下周怀礼、蒋四娘和周雁丽三个人。

别人都走了。他们自然不好意思单独留下来吃晚饭。

周雁丽有些着急。

这些人怎么就这样走了,她还没有凑到盛思颜身边呢……

低头想了想,周雁丽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一步,又离盛思颜近了一步,笑道:“……真是可惜。大堂嫂你的大封公主之喜。大家却只过来打个花胡哨就走了。要是我,肯定今天气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盛思颜不以为意,淡淡地道:“大家来恭喜,是一番心意。只要心意到了,我自然心领。再说大年初一,强留别人吃饭,又何必呢?”

周雁丽嗤笑一声,转头对着冯氏福了一福,“母亲……哦,不对,是大伯母,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哦,对了,你们是不是要给爹……哦不对,是大伯父上柱香?瞧我这记性,总是记得我姨娘跟我爹……我大伯父亲亲热热的日子,总也忘不了,一辈子也忘不了。”周雁丽咯咯一笑,掩袖捂住了嘴。

在这个时候提越姨娘和周承宗的事,简直比刚才暗衬盛思颜的出身还要丧心病狂!

啪!

冯氏出手如风,往周雁丽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你既然有爹生,没娘教,今日我就代周家的列祖列宗管教管教你。”冯氏面如寒霜,指着地上道:“跪下!”

周雁丽一怔,反手捂住面颊,惊疑不定地看着冯氏。——怎么回事?冯氏出手打她,她居然动弹不得,连闪避都做不到?!

这怎么可能呢?

她自小跟着吴三奶奶习练功夫,冯氏可是一直弱不禁风,根本就没有功夫的一个人啊……

“娘让你跪下。”盛思颜忙走到冯氏身边,对周雁丽正色说道,“刚才四弟妹说得话,还有几分道理。作为子女,我们是不能选择我们的出身。但是你刚才说的那是人话吗?”

周雁丽心里一喜,捂着脸,往盛思颜身边又走近两步,冷笑一声,凑到她面前怒道:“你已经逼得我出家了,毁了我一辈子,还想怎样?是不是想把我这条命拿过去?——想要就请便,我早就不想活了!”说着,她突然手腕一扬,露出手中明晃晃闪着蓝光的匕首,往盛思颜身上狠狠扎去!

“不想活就去死!”门外周怀轩的声音传了进来,话音刚落,一道长鞭从门口的方向唰的一声抽过来,卷走周雁丽手中的匕首,周雁丽微一愣神,周怀轩的身影快如鬼魅,已经来到盛思颜身边,他手中长剑轻挥,迅速逼退周雁丽,顺势搁在她的肩头往前一送,已经将她的脖子割开一条血痕!

刚才周雁丽的匕首没有吓到盛思颜,这会子周怀轩的杀气腾腾倒是将她吓住了。

“怀轩!”

“轩儿住手!”

盛思颜和冯氏一起着急地叫了起来。

周雁丽就算是找死,也不能死在这个时候,更不能死在周怀轩手里啊!

盛思颜心头大急,特别害怕周怀轩一怒之下,将周雁丽就在这里给砍死了……

“啊……!”蒋四娘刚才一直愣愣地看着周雁丽跟盛思颜唇枪舌战,本来还在疑惑她怎么这样反常,待她亮出手中的匕首,往盛思颜扑过去,蒋四娘才明白她的意思,忙尖叫一声,两眼向上一翻,靠在周怀礼身上软软地晕了过去。

周怀礼忙扶住她,一边对周怀轩道:“大哥!剑下留人!”

盛思颜忙拽住周怀轩的衣袖,道:“怀轩,她是糊涂人,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周雁丽脖子略动了动,就被剑割得生疼,一股极大的恐惧将她全身上下笼罩起来,她面如金纸,两腿瑟瑟发抖,要不是撑着旁边的桌子,她都快要站不住了。

他们的计划失败了吗?

按照计划,今天明明是有人在外面拖住周怀轩,不让他及时赶回来。

只要他不回来,她就能趁着来神将府道喜的时候,摸到盛思颜身边,一刀结果了她!

她的匕首上可是淬有过山风的剧毒,见血封喉!

周雁丽做尼姑做得生不如死,早就不想活了,她这辈子最恨的,最嫉妒的,也就是盛思颜了。打算杀了盛思颜,她就马上自尽……

可是她现在不仅没有杀成盛思颜,反而还要把自己折进去。

她不甘心!她还不能死……

脖子上的血顺着她的衣襟流了下来,将她灰色尼姑袍染上一道道血痕。

周怀轩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很是冷厉:“……今天是阿颜的好日子,我不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周怀轩将剑刚刚挪开,突然感觉到从周雁丽肩头生出一股反弹之力!

这股力虽然轻微,但是逃不过练家子的眼睛!——她居然有功夫在身!

想到刚才周雁丽拔出匕首往前扑的步态,周怀轩狭长的双眸眯了眯,心念电转,飞快一个旋身,一手护住盛思颜揽在身后,一手持剑,眼明手快地挽个剑花,唰唰数剑往周雁丽身上划去!

“啊——!”这一次轮到周雁丽惨叫,她再也扶不住桌子,顺着桌子脚软软地倒在地上。

“大哥!”周怀礼想往前走,但是蒋四娘死死拉住他,苍白着脸,对他不断摇头。

盛思颜捂着胸口站到冯氏身边,樊妈妈不动声色站到她身前护住她。

她看见周雁丽的两边肩头上慢慢渗出血迹,两条胳膊也软软地垂在身边,再也提不起来的样子。

盛思颜的目光下移,看见周雁丽的两只手腕上露出两条交叉的“乂”字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