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治上,武则天任人唯贤、知人善仁,不因言罪人,改革皇爵位继承制度和用人制度,完善科举制,大力提拨根基浅薄的平民出身的官僚,大大削弱了贵族官僚的力量;颁布《婚姻法》,推行一夫一妻制度,规定大唐百姓三代以内近亲不得通婚,无论男女皆必须年满十八岁才能嫁娶,提高了婴儿的存活率,降低了产妇的死亡率;成立了妇女联合会,设立了女进士科场,规定女子也能进学院上学和入朝为官,提高了女性的社会地位;禁止买卖人口为家奴,一律采用聘用制;武则天还鼓励医学研究,光宅元年的杨州叛乱平定之后,南方发生了一场严重的天花疫情,圣神皇帝亲身试验,找到种牛痘的办法,救了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此后大唐百姓不再被天花这种可怕的疾病困绕,百姓们对她感恩戴德,为她登基称制凝聚了不可动摇的民心。

在经济上,武则天打破了“士农工商”的社会等级制度,提高了商人的社会地位,大力发展工商业,改革度量单位,广修驰道,提出“要想富,先修路”的口号,改善了交通状况;鼓励科技发明,其门下的北门学士里汇集了一大批各种各样的发明家,大量慧及后世的民生物资都是在她的指示下发明并让朝廷大力推广的,特别是她提出了物尽其用的口号,淡化了纸的神圣地位,不顾朝堂顽固派的阻力,大力推广卫生厕纸,留下不少脍炙人口的故事,至今为老百姓津津乐道。武则天当政期间,人口增长迅速,帑藏储粟,积年充实,不用户籍制度限制百姓迁移,大唐经济取得了长足发展。

在文化上,武则天改革文字,发明了标点符号,推行字母拼音,简化了识文断句的学习难度;在全国大力兴办教育学院,推行全民九年制义务教育;完善诗词格律,将词这种文体发展至全盛;晚年所著半本白话文《石头记》,引世间学子称颂,百余年间,涌生出无数研究石学的学术流派,白话文书著也渐渐开始流行,促进了文化的昌盛,唐人的好文之风甚至到了“五尺童子,耻不言文墨”的地步。重文的同时,注重培养国人的尚武精神,首创武举,建军事学院,加大军事设备及兵器的研究力度。总之,在老百姓眼中,弥勒佛转世的圣神皇帝无所不能,是超越孔圣的存在。

武青玦从收集来的资料里看到越来越多眼熟的名词,心里对这位圣神皇帝的来历隐隐有了一种推测,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她更加广泛地收集证据,在进入大唐皇家学院的第一天,看到书本上的文字之后,才完全确定下来,那使她在课堂之上瞠目的文字,居然是简体字,且用标点符号断句。她因为出声时间晚,入学前未能识字,又生在皇家,在皇女府和宫里见到的匾额等物,皆是繁体字,加上父母皆是写得一手好字的大才子,平素练字也喜欢写古字的,开始并没有发现文字有什么不同,才令她初次见到简体字和标点符号时大失常态,被弄到院长太傅那里去训示。

然后证实圣神皇帝跟她是来自同一个时空的证据越来越多,像武则天在政事上有似乎有许多预知能力,她这一世的统治没有前世历史上为人诟病的酷吏政治,没有了酷吏机构,却设置了中央情报局;晚年没有宠信薛怀义、张昌宗兄弟等男宠,却改革了婚姻制度;连神龙政变也因为这种提前预知能力失败了;还有许多治理国家的政策多是从二十一世纪搬去的,单说她改革“米”、“公里”、“公斤”等度量单位,就盗用了英尺由来的典故,对着大臣一伸手,说以她手臂的长度为标准就是一米,看得武青玦窃笑不已。

她还看了武则天著的诗词,通读了《石头记》,心中为那位同乡的好记性惊诧不已,《红楼梦》这本名著她前世都没有通读过,只阅过几个章回,更多的故事情节是从电视剧和连环画中知晓,武则天版的《石头记》自然不是全文默写,文采辞风与曹老也甚有差别,只是故事情节能记得这般清楚,也是极为不易的了。

至于那些提前现世的玻璃制品、蒸馏酒等物资,她就不太相信是武则天能提供出制作技术的了,这些东西的制作技术和工艺流程何其复杂,便是在那些工厂工作的人,也未必能掌握全套技术,顶多是那位同乡给这个时代的发明家们提供一个构思,我想要什么什么样的东西,你帮我做出来而已,有朝廷和皇帝的支持和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这些物品能被提前创造出来,也不算太稀奇。

真是…太NB了!得出结论的武青玦长叹一声,那位同乡在这个时空,活得可谓是风生水起,她制订的很多治国的政策经过这几代上百年的经营,已经渐渐看到了成效,虽然没有颠倒几千年来的封建世俗文化,但却改变了历史的走向,创造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开明、男女相对比较平等的社会。只是,历史既然已经被改变了,那武青玦前世的历史又到哪里去了呢?最出名的蝴蝶效应不是说:“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吗?记得她前世前《蝴蝶效应》那部电影,主角回到过去想改变历史,结果改变之后,他记忆中的历史完全不存在了。可这个理论显然不能解释她和武则天面临的情况,她来到这个已经被改变了历史的朝代之前,二十一世纪所学到的历史与这个大唐历史完全不同,说明武则天没有影响到她前世的那个历史位面。而武则天制造出来的历史,又不像《寻秦记》里的理论思想一样,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会自动修复历史运行的轨迹,无论过程怎么变化,都不会改变结局。后来她想到了前世另一种平行空间理论,那种说法是:历史就像一棵大树,外界的力量本身不足以改变大树一直向上生长,当外力落在树干的其中一个点时,对这里产生了刺激,于是这个点会生长出一根树枝来,平行空间就产生了,被改变了的历史顺着分叉的树枝前行,历史的正流继续向上生长,也许,这算是她能为自己面临的情况找到了相对可信的答案了。

虽然对这位同乡的丰功伟绩很佩服和感慨,但武青玦却并不准备为自己选择一条和她一样的人生道路来走,她本质上只是个耽于享乐的小女人,没有强烈的事业心,象武则天这样的女强人她固然钦佩,但也不以自己是个没有大志的小女人为耻,不过是对成功的定义和人生的选择不同罢了。何况,武则天实在做得太出色了,把该弄的都弄完了,已经让她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了,在这个被穿越重生者改变了历史的朝代里,武青玦来自现代社会的一切资源优势和预知能力已经没有了,所以还是安分一点儿吧?

——2008、2、4、01:28

第九章 父女之间(上)

宿醉朝醒,武青玦捂着醉酒后有些昏沉的头从床上撑起身,初雪听到动静,从外室转进屏风,行到床边,扶起她发软的身子,轻声道:“小姐醒了?奴婢让人热着醒酒汤,一会儿端过来给小姐喝。”

武青玦懒懒地靠在她身上,打着呵欠道:“什么时辰了?上学不会迟到吧?”

“十点了。”初雪笑道,“小姐别担心,老爷差人去学院给你请了假,今儿不用上学了。”

自从武则天将十二时辰计时制改成了二十四小时制,百余年来,人们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用法,对武青玦来说,自是方便不过了,不用去麻烦去换算。

“请假了?”武青玦心中暗暗叫苦,那不是躲不过一会儿的教训了?还不如去上课呢。果然,初雪接着道:“老爷说等小姐用了早膳后去书房见他。”

“他今天心情怎么样?”武青玦忐忑地试探。初雪会意地抿了抿唇,笑道:“今儿奴婢可看不出来,你知道老爷对我们这些下人一向很和气。”

武青玦咬了咬唇,垂头丧气地任初雪给她换衣裳,初雪帮她系好腰带,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笑道:“小姐怕老爷骂你么?其实不用担心,昨晚小姐睡着了,老爷一直守在小姐床边,不知道多关心你,就算是责备两句,也是为你好。”

武青玦怔怔地道:“他一直守着我?”她昨晚虽然知道纪询有守在她床边照看她,但没挺多久就昏睡过去,纪询几时走的也不知道。初雪笑道:“是啊,昨晚一直是老爷帮小姐擦汗降温的,弄到夜里三点多,小姐没发热了,才回去的呢。”

武青玦的唇角不自觉地微扬:“真的?”

“奴婢什么时候骗过小姐了?”初雪帮她理好衣裙,突然“咦”了一声,“小姐,你的生辰玉哪儿去了?”

武青玦回过神,随口道:“哦,我送人了。”

“送人?送给谁了?”初雪紧张起来,“小姐,那生辰玉是圣上御赐的,怎么能随便送人呢?万一被圣上怪罪下来怎么办?你送给谁了?奴婢去讨回来。”

“皇祖母赐给我了就是我的了。”武青玦不以为意地道,“我连处理一块玉的权利都没有吗?”

“可那毕竟是御赐之物…”初雪有些着急,武青玦打断她的话,笑道,“家里的御赐之物还少了?皇祖母哪能件件都过问,好啦没事啦,你不是说要端醒酒汤给我喝吗?还不快去。”

初雪嗫嚅着住了嘴,转出房去,指挥小丫鬟们端进醒酒汤和洗漱水,这厢刚服侍武青玦梳洗完,那头早餐也摆上桌了,武青玦磨磨蹭蹭地用完早膳,见初雪已经取了狐裘候在一旁,知道再也躲不过,只得让初雪帮她穿上狐裘,心虚地往书房行去。

难得的冬日暖阳,书房的门窗大开,武青玦远远就见着纪询的身影立于窗前,行得近了,见他原来正立于窗边的大画案上作画。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他全身蒙上一层金色,那修长的身影仿佛也如一个发光体,透着一股暖意,吸引着逐火的飞蛾奋不顾身。武青玦怔怔地看着他,停下脚步,初雪见她停住,不明所以地道:“小姐?怎么了?”

这番响动已经惊扰到纪询,他转头看了武青玦一眼,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来了怎么不进来?”

武青玦垂下眼睑,沉默地踏进书房,行到画案前,老老实实地垂手而立。纪询没有急着教训她,手里的画笔没有搁下,而是继续在画纸上勾勒。武青玦往画纸上看了一眼,见纪询画的是一幅牡丹图,纪询是与武明玥并称于世的才子,丹青自然精妙,武青玦前世也钟爱绘画,不过偏好水粉画和油画,对水墨画并不见长,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欣赏水平,纪询的画风清丽隽雅,笔触细腻却不呆板,描物写实却不匠气,实在是画得极好。不过画再好,也比不上作画的人对她的吸引力,武青玦的目光随着那只握笔的手缓缓上移,偷偷落到纪询半垂着睫的脸上,一缕头发从他的脑后不听话地搭到了耳侧,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头发散发着一种蓝调的金属光泽,令她突然生出伸手抚摸的冲动。她悄悄地伸出手,微微欠身作画的男人突然直起腰,吓得她赶紧垂下眼睑,伸出的手缩到衣袖里紧紧握成拳头。垂着眼睑,只能看到他的手,还有他投到画案上的阴影,武青玦伸出手,轻轻按住书案上的影子,仿佛想通过它,感受到一丝他身体的温度。影子落到武青玦的指背上,她的眼眶有一丝微热,纪杨…她的思绪顿时被拉回到多年前,那时候,这个男人的身和心都属于她,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抚摸他、拥抱他、贴紧他,摄取他的体温,不像现在,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连抚摸他的影子,都只能偷偷摸摸。

“发什么呆?”纪询搁了笔,见女儿像是受惊似地缩回放在画案边缘上的手,在心里叹了口气,将笔放到她手里,“想试试吗?”

笔杆上还留着他的体温,武青玦捏紧了笔,抬头看他:“让我画吗?”

“学院有教习作画了吧?”纪询见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帮我着色,看看你学得如何。”

武青玦甚少见到纪询的笑容,一时呆住,傻乎乎地道:“你不怕我画坏你的画?”

纪询对武青玦从不肯叫他“爹爹”已经习以为常,心中虽然不快,想起妻子的忠告,还是耐住性子道:“你用心点儿画怎么会画坏?”

“哦。”武青玦不知如何应答。纪询转出来,把她抱起来,武青玦的身子微微一僵,还未放松下来,已被他放到画案后的椅子上:“这样够得着了吧?”

“嗯。”武青玦的脸微微一热,心跳不由快了两拍,她握紧手中的笔,不让自己的指尖因紧张而轻颤,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沉着地将笔尖浸到了盛着朱砂的颜料碟里。这是第一次,纪询待她如此亲近,她不允许自己犯错,浪费这不容易得来的相处机会,如果用作画可以得到他的欣赏,让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多停驻片刻,那就这样吧。

纪询的目光随着武青玦的笔触的运转渐渐变得有些惊异,只见她用色泼辣大胆,有些地方的颜料简直堆得太多,初看不以为然,只觉得她画工拙劣,不懂用色,再一看发觉画面滋润清新、浓淡相宜,那些堆彻的颜料并未破坏画面的质感,仔细看后又觉得着色厚薄得当、浓郁酣畅,分明是使用了一些怪异的技巧,再看她运笔娴熟自然,心下不由大奇,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武青玦脸上,见她神情认真专注,看似成竹在胸,分明不似胡乱敷衍。

等她画完,纪询的目光落在画上,只觉得眼前一亮。因了她泼辣的着色,这幅牡丹图细腻中又见写意,画面一扫清媚之态,显出宏厚之风,纪询目不转睛地看着画卷,讶声道:“谁教你这样着色的?”

武青玦怔了一下,为了讨纪询高兴,她很认真地为这幅牡丹图上色,不自觉地使用了一些水粉画的上色技巧,这会儿听他这样一问,顿时哑然。纪询长于丹青,这样的绘画技巧他一看就知道绝不是学院的夫子们教出来的,而且他显然已经想到这一点了,他看着沉默不语的武青玦,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是你自己想的?”

“嗯。”武青玦点了点头,既然无法否认和推脱,只好自己承认了。

——2008、2、13、17:33

第九章 父女之间(下)

“为什么要这样上色?”纪询看着女儿似乎有些不安的小脸,放柔了语气。

“我觉得这样上色,牡丹看起来活生生的。”武青玦不敢说出那些西洋画的绘画技巧和理论,怕说多错多,保守地道,“是不是这样不好?”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西洋画对光线明暗、阴影透视的处理,水墨画注重意境和概括能力,讲究墨线,不像西洋画那样写实,讲究色彩和造型,这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所致,所幸武则天并非全能,还没有把她的“魔爪”伸到音乐绘画歌舞等艺术领域里来,事实证明,再强大的个人也不容易扭转这种经历过千载岁月积淀的文化差异。

“没有什么不好。”纪询看着那幅画,表情柔和起来,“很出奇的画法。”

武青玦听到他的表扬,脸微微一红,甜蜜的感觉从心底一丝丝漫延上来,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谢谢。”

“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做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如果一径遵循守旧,又如何能超越先贤?”纪询转过头看着女儿,“你能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这很好。”

武青玦心中一动,不知道纪询是否另有所指。但他也不再多说,将武青玦从椅子上抱到地上,转身落座,平静地看着她:“不过,有些规矩是不得不守的。”

武青玦心里“突”了一下,还以为他不会追究了,哪知道他还是没准备放过她。只听纪询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昨天去哪里了?”

她吸了口气,双膝一弯,跪到纪询面前,垂头坦白:“长乐坊。”

纪询见她还不等他释昊熬椭鞫蛳拢桓钡兔妓衬咳稳舜Ψ5难樱恢危睦锞咕跷⑽⒁欢拢锲挥捎行┥玻骸翱蠢茨阒雷约旱拇砹耍俊?br />

武青玦咬了咬唇,低声道:“知道。”

“那你说说自个儿犯了什么错?”纪询吸了口气,语气恢复自然。

“不该早退,不该…”武青玦迟疑了一下,“…喝酒…”

“还有呢?”纪询又问。

“还有?”武青玦一怔,抬头看了纪询一眼,迎上他的幽深的双瞳,立即垂下眼睑,“还有,不该去长乐坊…”

“为什么不该?”纪询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长乐坊龙蛇混杂,易滋生是非…”武青玦咬紧唇,心中发堵,“给母亲脸上抹黑。”

“看来你的确很清楚。”纪询语气虽淡,语意却咄咄逼人,“那是明知故犯了?”

武青玦不知道如何作答,他迫人的语气令她心里涌出自伤和委屈的情绪,明明算不上什么大错,为什么就是揪着她不放?眼眶有些微热,她努力逼回眼里的泪意,听到纪询接着道:“那你知道该受何罚?”

“知道。”她垂着眼睑,有些赌气地把右手伸出去,“青玦按家规,领戒尺十笞。”

纪询没有出声,静默片刻,才淡然道:“起来。”

武青玦站起来,手没有缩回身侧,仍是递到纪询面前,她可没有自作多情到认为纪询叫她起来就会饶过她,只是站起来更方便他执行惩戒而已。看到纪询将戒尺取出来,武青玦崩紧了脊背,虽然纪询一直对她很冷淡,但还从来没有打过她,看来今儿个,真是要破戒尝尝这戒尺的滋味了。

若是别人,打了便打了,她前世自小便是被父亲打大的,前世的父亲是个性格粗暴的人,常常三天两头地发无名火,一根筋不对顺手抄着什么工具就拿什么开打,拳打脚踢只是小意思,竹棍竹条打断了,烟头灼烙铁烫也不是没有试过的,她的皮早就被打厚了,痛觉神经也不发达,连带影响到今生也是如此,只是,这戒尺若是由纪询来施罚,一分的痛,也会扩大成十分。

戒尺落到她手上,冰冷的触觉令她不自觉地微一缩手,才醒觉那尺不是重重拍打下来的,而是轻轻放到她手上。武青玦怔了一下,抬眼看着纪询,不明所以。纪询松开手,见她握住了戒尺,才看着她的眼睛,平静地道:“孔子云:‘其身正,不令则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你知礼法而不遵,定是因为师长没有作好表率,错不在你。我身为你的父亲,没有言传身教、以身作则,才应当罚。”

“我…”武青玦闻言,又惊又窘,脸顿时涨得通红,纪询这样说,简直是要羞辱死她了,稍有自尊的人都会觉得无地容身,“没有,不是…我…”

“便由你来行罚。”纪询伸出右手,递到她面前,掌心向上,像是没看到她的窘迫,语气淡漠,“打!”

“不…”武青玦一把丢开戒尺,手足无措地跪到地上,“对不起,是我的错,青玦愿意领罚,你不要生气…”

“打!”他的手没有缩回去,语气依然是那样淡漠,却隐含着不容反抗的强硬。

“对不起…”武青玦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她激烈地摇头,连声道,“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是青玦不遵礼法、个性散慢、意志薄弱、自控力差又贪玩,您别生气…”她捡起地上的戒尺,手忙脚乱地塞到纪询手上,呜咽道,“…青玦按家规领罚,对不起,您打我吧,是我的错,对不起…”

她怎么斗得过他,他随便一个小手段,便可以逼得她原形毕露。纪询看她哭得有些喘不过气,将手里的戒尺放到画案上,伸手将她扶起来,语气稍稍一软:“真心知错了?”

“是…”她连连点头,老老实实地将手递出去,小声抽泣。

纪询看着她的动作,唇角微微一抿,伸手刮去悬在她下巴上的泪水,掏出手绢擦干她的脸,才缓缓道:“这十笞戒尺记在账上,以示警戒,若有再犯,双倍齐罚。”

“是…”小手仍是不敢缩回来,他都出动羞辱她自尊这一招了,她还敢犯吗?

见她认错态度端正了,纪询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就抄十遍《静心经》抵过。”

“是。”她缩回手,赶紧应允。她喜欢写字,抄书对她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责罚,比起戒尺十笞是轻之又轻了。

“老爷…”一个女声从书房外传来,来不及等纪询出声,那人就闯进房里,连声道,“老爷,快,快进宫…”

进来的是武明玥的贴身婢女初晴,见她这么没规矩,纪询微微一怔:“什么事?你怎么回来了?夫人呢?”

这初晴每天都要陪武明玥上朝,随身伺候的,这会儿怎么跑回来了?初晴气喘吁吁地,脸上却是一片喜色:“老爷大喜,大喜…”

“什么事?”纪询倒没怪她失礼,“慢慢说。”

“今儿主子在宫里晕过去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纪询一下子站起来:“什么?明玥怎么了?”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一脸惊色。初晴赶紧摆了摆手,笑道:“老爷别担心,太医给主子诊过脉了,主子她有喜了。”

“什么?”纪询怔了一下,“你是说明玥她…”

“是啊,主子有喜了。”初晴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皇上留主子在宫里休息,让奴婢来请老爷进宫呢。”

有喜了?武青玦的脑袋“嗡”了一下,半晌没反应过来,武明玥她,有喜了?

——2008、2、27、00:19

对不起,偶有罪,这么久都没有更新,泪。。。努力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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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省悟过来,纪询已经急急忙忙冲出房去,初晴紧随其后,转眼间便转出了庭院不见踪影。武青玦怔怔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脑子又是一空。

“小姐。”一直候在院子里的初雪见纪询走了,赶紧跑进来,看到武青玦站在室内发呆,小心翼翼地道,“小姐,没事吧?老爷没罚你吧?”

“啊?”武青玦回过神,怔怔地看了初雪一眼,无意识地道,“罚我抄经。”

“呼…”初雪松了一口气,“那还好。小姐回房抄还是在这里抄?”

“就这儿吧…”她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根本抬不动腿走回去。

“我帮小姐备纸。”初雪走到画案前,小心地移走那幅牡丹图,收起各种颜料,帮武青玦铺好宣纸,准备好笔墨,抬眼见她仍站在一旁怔怔出神,奇怪地道,“小姐?你想什么呢?”

“呃?”她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见到初雪探询的眼神,才恍惚地笑了笑,“哦,抄经。”

扶着画案坐上高椅,画案对她来说仍显得高了一些,武青玦曲起腿,跪坐到椅子上,才正好合适。《静心经》她抄过多次,内容早已熟记于心,取了支笔,她努力凝神静气,开始默书。莫叹天之晴…才默了几个字,便写错了,她扯掉那张纸,另铺了一张重新开始。莫叹天之晴好,不畏日之灼…不知道怎么就漏掉了一个“之”字,只好又扯掉,纪询是不会容许里面有错漏涂污的。莫叹…怎么又错了,她气结地一把将那张纸揉在手中,将笔丢到案上。初雪见她连连出错,心下诧异,以为她不记得经文了,轻声道:“小姐,要不奴婢替您把经书找出来。”

“不用了。”武青玦摇了摇头,丢了那团纸,坐下来,抱着双膝生闷气。初雪服伺她的日子已久,对她情绪的细微变化观察入微,见状将她随手丢在案上的狼毫拿起来轻轻摆到笔架上,一边取了抹巾擦拭案面上的墨污,一边抬眼观察小主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道:“小姐心情不好么?刚刚老爷骂你了?”

若是旁人不敢也不会这样问她,但初雪是她的贴身大丫鬟,从十二岁起就被拨来照顾刚刚出生的武青玦,至今已快七年,算是她身边的贴心人。见她担心的样子,武青玦心里不由一暖,掩饰道:“没事。”见初雪脸上的忧色并没有退去,她微微笑了笑,轻声道:“初雪,母亲有喜了。”

“咦?”初雪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惊讶的笑容,“真的吗?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因为她不讨人喜欢,圣文帝一直希望武明玥再生一个孩子,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武明玥的肚子却再没有过好消息,后来经太医诊断,说她因为生武青玦的时候难产,子宫受损,很难再有孕,武青玦至今都还记得那一张张脸上失望至极的表情,圣文帝更是认定武青玦命硬犯煞克亲。武明玥是皇长女,德才兼备,又是圣文帝属意的皇太女人选,本来早就该晋封爵位了,可是因为对武青玦这个皇长女唯一的孩子不满意,圣文帝迟迟不予晋封,连带其他几位皇女皇子也一直得不到晋封,几位皇子皇女虽然没有明里表示不满,但却因此更不喜欢武青玦了,背地里见到她常常没有好脸色。没想到现在武明玥竟然又怀了身孕,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吧,人人皆可得偿所愿,皆大欢喜,所有人都有了希望,她亦正好得偿所愿抽离众人的视线,得个清静。

“恭喜主子,恭喜小姐!”初雪高兴之后,见到武青玦脸上变幻复杂的表情,想到她刚才的反常,心中似有所悟。这位小主子性格清冷,与双亲一直不亲近,定是听说母亲有孕后,怕自己更不被长辈喜欢,所以才这样心事重重吧?她笑了笑,握住武青玦的手,安慰道:“小姐不用担心,就算主子又有了孩子,也不会不疼你的,你一样是她的孩子,哪家的爹娘不疼自己的孩子呀?何况小姐有了弟弟妹妹,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武青玦啼笑皆非地看着初雪,她以为自己怕这个?怕多了个弟弟或妹妹来争宠么?想来也是,这是最合理的猜测了,他们怎么会知道她深掩在心底那不可告人的秘密?谁会知道她只是嫉妒那个女子,那个被她称为母亲的女子,明明知道他们是夫妻,他们在一起名正言顺、天经地义,平日里她还可以欺骗自己,掩耳盗铃地无视他们的恩爱亲密,可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她哪里还能保持平静?只觉得憋气得紧,心里闹腾得慌。

“是啊,以后家里就热闹了。”武青玦附和了一句,不再说话,沉默半晌,渐渐镇定下来。她垂下眼睑,重新铺开一张宣纸,执起笔,像是再无旁骛,一笔一划地认真默起《静心经》:“莫叹天之晴好,不畏日之灼滔。步轻轻欲何在,踏人间之正道…”

初雪见她沉浸在默书的专注氛围里,不再出声,只轻手轻脚走到炭盆那儿,拔了拔炭火,让炭燃得更透。偶尔有木炭发出一声轻微的爆响,除此之外,书房内只余武青玦轻诵《静心经》的声音。明明是小小的女童,声音里却不含一丝童稚奶气,初雪转头看着这个小主子,觉得她实在是缺乏讨人欢心的本事,想到皇长女有喜的事,又想到武青玦刚才的失态,不由对自己劝慰她的话也觉得没有什么把握了。这样想着,顿时为小姐以后也许真的会失宠担起心来,初雪心底幽幽一叹,其实小姐心地脾气都顶好,一点儿没有别的金枝玉叶那些恶劣的个性,像二皇女家的青珞贵女,多跋扈骄纵啊,动不动就打骂下人,小姐跟她比起来,除了对人冷淡一点儿,不会说讨好卖乖的话逗人开心,品性却纯善多了。主婢各有心事,却也无话,武青玦直抄到下午四时,才将十遍《静心经》默完,中途连午膳也不肯吃,只喝了一碗鲜鱼珍珠羹。

默完书,纪询仍没有接武明玥回府。初雪过来帮她把默好的稿子夹上,武青玦取下那幅墨迹干透的牡丹图,铺到画案上,对初雪道:“我在这里看会儿书,你不用陪我,老爷他们回来了记得过来通知我。”

“好。”初雪往炭盆里加了些炭,掩上门出去。武青玦拿起笔,思索了一阵,终还是没有往上面题字,又将笔搁回笔架。等跟纪询讨了这幅画再说吧,这是他和她第一次合作的画,她很想保留下来。拿纸镇压在画角,武青玦浏览起书架,这间书房是纪询的,连武明玥都很少进来,更不用说她了,偶尔被叫到这里,她也从不东张西望。书架上的书并不太多,府中本来就是专门的藏书阁用以藏书,能被放在书房的,必是为纪询所喜的。翻了翻那些书,有些意外竟都是《帝学通鉴》、《道原经》、《史记》、《唐律》、《则天大帝治世通论》等一类书籍,许多地方还有标注,皆为符号,或划圈点或打钩叉,想来皆有他自己的用意。平日里从不闻他言及国事,武青玦还以为他对政治根本没有兴趣,没想到他不但关注,似乎还仔细地研究过。

武青玦心里隐隐约约抓住一点儿什么,纪询是五品太学奉正,博古通今、识艺双臻,看这些书自不奇怪,只是朝廷有明律,皇子皇女的配偶入仕顶多只能任五品闲职,任你能力再强才华再高,也永世无法出头,像太学奉正这种职务,平日根本不用上班,自从圣神帝在全国大兴学院,太学的作用渐微,如今基本上已经成了一个闲置机构,就算纪询是与武明玥齐名的才子,多年来亦只能天天呆在家里相妻教子。朝廷颁布这样看似极不公正的律令自然有其缘由,若他是无才无能之辈求个一生安乐倒也罢了,可是像纪询那样的逸群之才,怎么会甘心埋没才华,浑浑噩噩过一生?武青玦回想纪询平日的言行举止,无一丝怀才不遇的郁愤之气,这只能说明他当初的选择是自愿的,说明他是真的甘心放弃远大的前程,说明在他心里,皇长女武明玥比什么都要重要,他可以为她放弃一切。

想明白这一点,武青玦只觉得指尖冰冷,脸色惨灰。

——2008、2、28、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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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页 | 下一页『 提示:本系统支持键盘左右方向键[←][→]翻页 』第十章 隔离煞星(下)

书房门被敲了两下,初雪在门外道:“小姐,老爷回府了。”

“哦。”武青玦回过神,“进来吧。”

初雪推门进来,武青玦将翻动过的书籍归回原位:“把默好的经文取下来给老爷送过去,他们回房了?”

武明玥有了身孕,以纪询的脾气,回府定会让她先回房休息。哪知初雪一边取下晾干的默经,一边道:“主子没回来,就老爷回来的。”

“没回来?”武青玦怔了一下,怎么回事?难道此事有什么变故不成?这么一想,脚步更是加快往主院行去。在院子里见到纪询的小厮初砚,不知为何愁眉苦脸的,他见武青玦主仆二人进来,赶紧挂起笑容:“小姐来了。”

“初砚,老爷为何没有接母亲回来?”武青玦随口问道。

“这…”初砚忐忑地看了她一下,赶紧把头低下,吱唔道,“小的不知道…”

“你随老爷进宫的,怎么会不知道?”初雪见他吱吱唔唔地,没好气地道。武青玦见他神情为难,也不难为他:“算了初雪,我进去见老爷,你在外面等我。”

她接过初雪手中的默经,径直向主屋走去,行上台阶,见房门紧闭,迟疑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门:“老爷…”

房间里半晌没有动静,武青玦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敲门时,房门开了,纪询看了她一眼,转身道:“进来吧。”

武青玦跟进房,掩上门,见纪询已经坐到了迎门靠墙的罗汉床上。武青玦走过去,将手里的默经放到罗汉床中的小案上:“经抄完了。”

纪询随意地翻看了一下,点了点头:“字有进步。”

武青玦唇角微微一勾,见纪询的目光落在经文上,眉头微蹙着,心中那丝欣悦又悄悄退下去,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她心中忐忑,偷偷地观察纪询的表情,突然发现他的眼神虽然落在纸上,但并不专注,目光散乱,似乎并没有在看纸上的文字,而是陷入了沉思当中。武青玦等了半晌,见他仍没有从沉思中回神,轻轻咳了一声:“母亲身体无恙吧?为何没有接她回府?”

“唔?”纪询似乎这才想起武青玦还在屋里,转过头看她一眼,眼中带上一些奇怪的色彩。他放下手中的默经,想了想,缓缓道:“暂时无恙。太医说您母亲的身子早年受损,能再有孕极为不易,这次虽然侥幸有喜,但胎形不稳,极易滑胎,要静心调养,小心安胎,不宜操劳多虑,所以皇上暂时让她留在宫里,免得颠簸劳碌。”

“哦。”武青玦觉得奇怪,纪询一向不爱多言,怎么会跟她说这些事,还解释得这么详细?一个六岁的孩子对安胎保胎滑胎这些词根本就是懵懵懂懂的吧?还是他认为,她能懂?那他凭什么这样认为?武青玦心中暗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露出了什么破绽,引人生疑,再思及他奇异的眼神,莫非是在试探她?这样一想,脊背忍不住冒出冷汗,她不敢多作寻思,轻声道:“那青玦明天进宫去看母亲。”

“不用了。”纪询想也不想,立即出声反对,“你不要耽误功课。”

“哦…”武青玦嗫嚅地应了声,见他也没什么话说,再加上有些心虚,不敢再呆,“那…没什么事的话,青玦先回房了。”

纪询“嗯”了一声,武青玦转身想走,没看到纪询看她的目光复杂难懂,见那单薄瘦小的身影已经走到门口,纪询突然唤住她:“青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