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陈越东也正往慈善晚宴这儿赶,他在北京的公事并没有结束,可今天是中秋节,他怕没有家人陪的乔夜雪一个人过心里难受,便准备回来陪她,第二天一早再乘最早班的飞机走。

当然,除了陪她,他还要问问她医药费的事儿,他之前给她打过电话,可是她居然换了号码,这一切都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谁知临来的前一天,市里通知他要作为青年企业家的代表在中秋慈善晚会上讲话,实在推脱不过,他只好先结束了这边的事儿再去找她。

陈越东一踏进酒店的宴会厅,乔夜雪便发现了他,虽然当时叶博蕙正在滔滔不绝地对她说她的蒙政哥哥。

倒不是因为乔夜雪眼观六路,而是陈越东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用熊小乐当年的话来说,你的越东哥哥的小宇宙比圣斗士还强烈。无论在哪儿无论有多少人,他总是最显眼的那一个;即使只是匆匆一瞥,过了数年再相见,他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这并不是因为陈越东的高大英俊,而是在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场,尤其是已经27岁,褪尽了青涩的他。

乔夜雪目瞪口呆地看着穿着烟灰色休闲西装的陈越东面带一贯的运筹帷幄的笑容和周围的人寒暄,思维一片空白,她完全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待她反应过来,脑子里便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趁他没发现,赶紧逃掉。

她谎称不舒服,摆脱了叶博蕙正准备往外走,一着急却和一个托着空酒杯的侍者撞到了一起,盘子里的酒杯碎了一地,她也不幸地引来了许多人的注目,更不幸的是这许多人里正巧就有陈越东。

雪雪?确认这个穿着银色短款礼服,披着烟灰色披肩的人并不只是像乔夜雪后,陈越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儿。

他正要走过去,对乔夜雪来说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同样看到了陈越东的叶博良先走到了她的面前,揽住她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温柔地笑道:“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想先回去跟我说啊,我派车送你。”

说完他对一直盯着自己的陈越东礼貌地点了下头,便拥着乔夜雪走了出宴会厅。

“乔乔,我现在分不开身让司机送你,你今天去我家住好不好?”

乔夜雪知道他怕发现了的陈越东会来自己家或学校找自己,便顺从地点了点头。

她见到陈越东时的慌乱让叶博良的心中有些发酸,他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无聊,便返身回去了。

叶博良回到宴会厅的时候见陈越东正面色如常地和别人说话,心中的那一丝担忧就全然消失了,他果然并不看重她。

可八点整,当叶博良发现本来应该由陈越东作的演讲临时换成了李慕江,而前一刻还在和别人谈笑风声的陈越东已经完全不见人影了的时候,他才感到了不妙,急忙寻了个理由,离开了父亲。

可似乎已经迟了,叶博良刚走到自己的车前,便接到了送乔夜雪的司机的电话。

36、软禁

乔夜雪乘的那辆车刚下了立交桥,一拐弯就被陈越东的车拦住了去路。

“陈越东,你干什么!”被强行拉了出来的乔夜雪边挣扎边生气地喊道。

被他一拳打倒在地的司机刚想爬起来救人,就又被陈越东一脚踢到了一边儿,眼见着他把乔夜雪塞进了自己的车,司机只好先给叶博良打电话。

“你开车跟上他,告诉我他的位置。”叶博良边发动车子边说。

他十分后悔自己这一时的大意,他原本以为今天要发言的陈越东不可能中途离开。

当看到后视镜里紧跟在自己后面的那辆银色的奔驰AMG时,陈越东那漂亮的嘴角不由地往上翘了翘,不紧不慢地拨通了李易江的电话。

虽然叶博良开的是跑车,而陈越东的奥迪S8不过是辆运动型轿车,可在车辆颇多的闹市区,叶博良根本就开不快。他本想等陈越东开到人少点的地方,直接超过去拦住他,可陈越东却似乎总在人多的地方绕圈。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陈越东才突然掉了头。叶博良虽然知道不对,却因为被他占了先机,就只有被动的跟了上去。

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叶博良终于拦下了陈越东的车。不等他敲窗子,陈越东就自己走了下来。

“大晚上的你这么一直追着我有事儿吗?”陈越东斜靠在车门上笑着问他。

叶博良并没有搭话,一把推开了他,急着往车里找,发现里面居然空无一人后,愤怒地问道:“乔夜雪呢?”

陈越东毫不生气地又靠回了车上,似笑非笑地说:“哦,你要找雪雪啊,你要找她打她电话啊,追我的车干吗。”

叶家的司机还没追上来前,陈越东就把乔夜雪送进了另一辆车里,早在叶博良在市中心陪他绕圈圈的时候,他的司机就打电话过来说人已经按他说的送到他的公司了。

“你他妈明知故问!”不知道乔夜雪身在何处的叶博良当然做不到像陈越东这样气定神闲。

陈越东微微眯起了眼,冷笑着说:“我知道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女人会被你抱着亲,我们好像之前就见过,我记得你是叶家的人。我和乔夜雪的事儿是你做的手脚吧?年纪不大,在背后阴人倒是挺在行!你之前做的事儿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最好趁早走,现在不走等会儿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知道叶博良当然不可能走,远远地看到有几辆车过来了,知道应该是李易江,他便加快了惹怒他的速度。

“我说叶小朋友,你非这么拦着不让我走,是不是准备让我给你家大人打电话来接你?你爹是博成的叶总吧,我跟他认识刚巧有他的电话,不过我要是跟他说他儿子毛都没长全呢就在这儿跟我抢女人,你回家估计得挨揍,你那么皮娇肉嫩的,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话一说完,气极了的叶博良果然上来就要揍他。陈越东等的正是这个,只要他一动手,“巡逻至此”的李局长就立刻有了把他带到公安局过夜的理由,他想抵赖都不成,自己站的位置刚好有摄像头。

一个彬彬有礼一个怒气冲天,谁是谁非一目了然,就算构不成拘留的罪,因为打架进公安局过夜,对他们这种人家来说丢人也能丢死,他明天再找几个报社的朋友一宣传,估计就够这个不要命的小子受一段的了。

只是心思缜密的陈越东什么都算到了,唯独因为事发突然、时间匆忙,没打听到叶博良有个哥们叫李慕江,而他们俩的关系一点也不比自己和李易江差。

当看到从那几辆车上第一个下来的是李慕江而不是李易江,李慕江还快步走上来将正要对自己挥拳头的叶博良拉到了一边儿的时候,陈越东看随后下来的李易江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李易江从小和他一起玩到大,当然知道刚刚才发现被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同时背叛了的他现在有多生气多难过,只得赔着笑拍了拍他说:“越东,何必和弟弟们生气,有话好好说。”

陈越东终于淡定不了了,他将毫无防备的李易江推得差点没站稳,指着他骂道:“李易江,怪不得就医药费和兼职这么点小事,你查了好几天都没查出来的,合着你连着别人一起瞒我,我把你当手足,你他妈把我当成什么了!”

李易江还没说话,见哥哥吃了亏的李慕江就要上来揍他,却被李易江给喝退了:“三儿,带着叶博良先走!这没你插手的份儿。”

李慕江虽然不情愿,但是李家一向长幼有序,他瞪了一眼陈越东就连上几个人把叶博良强行拉到了自己的车里,自己开着他的车先走了。叶博良当然不肯走,可他一个人如何能挣得开一群人。

陈越东完全不理会不停解释的李易江的劝,一言不发地就开车走了。事情结束了之后乔夜雪被叶博良拥着亲吻的样子就一遍一遍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连闯了几个红灯、差点儿撞到路牙石上后,他的脑子才清醒了一点。

不想让叶博良找到她,陈越东并没有让人把乔夜雪带到公寓或自己和她的家,而是将他带去了公司的休息间。

手就要触到门的那一刻他犹豫了,他记起乔夜雪反复地说过要和他分手,他当时以为那只是气话,现在才明白她说的竟是真心话。因为那个姓叶的?一想到这个他便气得浑身发抖,自己为了能尽快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位置,顶住了那么大的压力苦心布置,忙得焦头烂额,她竟然……

知道现在进去还没压住怒火的自己难免会对她凶,而对她凶只会将她推得更远,陈越东便又转身离开,回到了车里。

在楼下吸完了一整包烟后,陈越东去买了点乔夜雪爱吃的才上了楼,他对自己说,雪雪只是在故意气自己,气自己还见张念清,她爱了他十几年,绝不可能和别人走。在名义上他还做不到只是她的,到底是自己亏欠了她,所以也不能要求她太多。

已经十一点多了,被关在休息室里的乔夜雪知道整栋六十层的大厦除了保安就只剩下了她,从玻璃窗往外看去,她所在的这一层漆黑一片,又委屈又害怕又生气的她只得期盼叶博良能早点发现,带她离开,可她又实在担心他和陈越东起冲突。

陈越东一推开门,看到蜷成一团要哭不哭的乔夜雪,心中一软,强压下的怒火就又熄掉了大半。

“雪雪饿了吧,我给你煮你喜欢的泡面吃好不好。”

以为会陈越东会暴跳如雷地骂自己的乔夜雪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愣了一下才扁着嘴说:“我不吃,你快送我回家。”

陈越东耐着性子走到了她的跟前,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说:“别闹了好不好,吃点东西赶紧睡觉,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北京。”

乔夜雪避开了他的手,一脸诧异地说:“我为什么要去北京?你快放我走。”

“我在北京的事情还没做完,明天下午还要开会,我不想让你再见那个人,从现在起你就呆在我身边,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陈越东站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后,又递给了乔夜雪,她却将头扭到了一边并没有接。

两个人都较着劲儿不再说话,过了许久,陈越东才用自己最后的耐心,将她最爱吃的覆盘子慕斯递到了她的眼前,笑着说:“我还给你买了你喜欢的杏仁冰激凌,不过空着肚子吃凉的不好,先吃了这个我再给你拿。”

但是乔夜雪却完全都不领情,直接打翻了他手中的蛋糕后就往门的方向跑。可还没跑出五步就被再也装不出笑脸的陈越东抓了回来。

“乔夜雪,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她无惧他一脸的暴怒,大声说:“陈越东,没完没了的分明是你,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还一再地来打扰我的生活干什么!你有你的张念清,我有我的叶博良,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比较好。”

陈越东听到她提张念清,以为她果真是在拿叶博良气自己,口气便立刻温和了下来:“雪雪,谁说我们分手了,我绝不会和你分手的,我说过我只爱你,不会真的娶别人。我都布置得差不多了,两个月后我就可以和张家摊牌。这两个月我答应你绝不再见她了,你也答应我不再见那个姓叶的了好不好。”

乔夜雪冷笑了一声:“你那也配叫爱,你心里就只有自己的利益!我为什么不见叶博良,他是我的男朋友!”

“乔夜雪,你别太过分了,我和你说过无数次,这不光是我的利益,还有我的父亲,我的家庭!我为了你顶了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我从不想和你提这些烦恼的事儿,只是希望能尽可能的让你再一个安静的环境下等着我解决好一切,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要是我立刻就和张家摊牌,受损害的不止是我的利益,还有你!张家的人和我的家人知道奈何不了我,都会先来对你施加压力!”

看着一脸惊惧的乔夜雪,陈越东便连忙压低了声音安抚道:“好了好了,以后不再这么大声地对你说话了,你只要不再见叶博良,我保证对他之前做的事情既往不咎,你知道的这并不是我的风格。”

她叹了一口气,也终于平静了下来:“陈越东,我再说一次,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要再用这种恋人的口气和我说话了,更不用再为了我承担什么压力,你好好的继续你辉煌的人生,和你的张念清结婚去吧。我不想再见你了,因为,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真的想重新开始一段全新的没有怨恨的感情,你快点让我回去吧,我的男朋友要着急了。”

陈越东愣愣地看了她半晌,他突然觉得这个从小就跟在他后面,缠着他叫越东哥哥的小女孩变得十分陌生,这种陌生感让他的心中泛起一阵惶恐。

为了摆脱这种感觉,为了让自己安心的认为她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他不顾她的拼命挣扎,强行地吻住了她。

纠缠间,她身上的那件烟灰色的披肩滑落了下来,看到她半.裸在外的胸.部上的那抹淡淡的吻痕,陈越东的眸子猛然间一暗,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刚想问个究竟,手机却响了。

知道应该是自己找的私家侦探打来的,他便放掉了她先去接电话。挂断电话后他脸上的神情就立刻变了。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陈越东,乔夜雪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他一把拽起了她,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厉声问:“你和他刚从瑞士回来?在瑞士你们一直住在一个房间里,你们上.床了?”

他的语气他的用词皆让保守的乔夜雪觉得十分屈辱和难以接受,再也装不了勇敢的她边哭边说:“我讨厌你,你快让我走,你弄疼我了。”

以为他原本冰清玉洁的雪雪已经被叶博良占有了的陈越东愤怒到了极点,他杀了叶博良的心都有,根本就顾不上乔夜雪疼不疼,她身上再疼也没有他心里疼。

他将乔夜雪往床上一推,丢下了句:“我明天不回北京了,在我办了叶博良之前,你就乖乖地呆在这儿吧!”便起身就走。

听出了他言辞之间的戾气,乔夜雪心下大惊,立刻冲上去拦住了他,哭着说:“没有,我和他虽然住在一个房间里,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做你以为的那件事儿。”

陈越东心中一松,口气缓了缓问道:“你是怕我伤到他才说没有,还是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他最多只是亲过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子。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下流!”她说完就捂住脸大哭了起来。

知道乔夜雪从来都不撒谎,他回身抱住了她,柔声哄慰道:“对不起,雪雪,我是太生气了,他要是真的把你……我绝不可能放过他。你说我下流?呵呵,我也只会那么对你。”

乔夜雪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推开了他,冷笑着说:“我和谁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儿?你和方媛和张念清和我撞到的那个女人腻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我,你别碰我离我远点,我嫌你脏嫌你恶心!我是绝不可能再和你和好了,死也不会,我不是在和你闹脾气使性子!”

待陈越东想起了谁是方媛后心中一紧,自知理亏地说:“这是叶博良跟你说的?雪雪,那都是在和你以前,在苏黎世那晚拥有了你之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别人,这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以后也绝不会了,我爱你所以连身体都开始抵触别人。那个叶博良怎么还有脸说我,他比我小五六岁,上过的女人却一点儿也不比我少,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十八岁就学会招妓了?”

乔夜雪听了心中一惊,嘴上却说:“他才不会呢,你别再这儿胡说。”

“你信他不信我?你以前可是一向都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移的,要不要我明天把私家侦探找到的资料给你看一看?”

她立刻警惕了起来:“你找侦探查他?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对他不利我是绝不会原谅你的!”

陈越东见她这样护着叶博良,心中着实不快,怕她更抵触自己,便笑着说:“我不想干吗,虽然他在背后阴我、觊觎你让我实在难以忍受,可既然你不喜欢我便可以饶了他。进攻可以不要,防守不要可不行,他现在指不定在憋着怎么接着阴我呢,我总不能对他一无所知吧。你担心他就不担心我?”

乔夜雪想起了那日听到的叶博良和李慕江的对话,李慕江的那句“他在明你在暗”和叶博良的那句“我早等着他呢”让她记忆犹新。她头痛不已地想,怎么会变成这样……

见乔夜雪不再说话,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温和地说:“你不想吃东西就洗洗脸睡吧,这间休息室是我专属的,别人进不来,明天我把乔小雪送来陪你,它可又胖了。”虽然很想和乔夜雪呆在一起,他却怕她更生自己的气,便准备去外间的办公室睡。

“陈越东”她心情复杂地拉住了他“你难道是要软禁我?”

他回身摸了摸她的头:“怎么可能是软禁呢,我是不想别人再来烦到你。”

37、回家

乔夜雪出不去,便只好百无聊赖地摸着乔小雪。这个休息室位于陈越东办公室的内间,和他只有一门之隔,却因为私密性实在太好,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她的手机不在身上连具体的时间都不知道。从巨大的落地窗向外看去,整个城市早已华灯初上。乔夜雪想到叶博良便有些担心,他们失去联系已经整整两天了,她既希望能早点被他找到,又怕他和陈越东起冲突,无论哪一方受伤都是她绝不想看到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迅速地收起了脸上的愁绪,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陈越东,就将头又扭到了一旁。

陈越东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笑着说:“有你最爱喝的蘑菇汤。”

乔夜雪毫不客气地端起了他放在桌上的食物,她当然不会傻到用绝食来威胁他,她太了解陈越东了,这样的蠢招对他来说根本就没用。她所能做的、对他杀伤力最大的就惟有漠视他的好,他一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自己这样完全地当他不存在,不理会他也不和他说话,不用太久说不定他就会厌烦地将自己赶走。

不过这次,陈越东似乎有些反常,这两天她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没给过他一个好脸,可他竟然仍旧能维持这样的好脾气。

陈越东当然也不想关着她,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这样的方式留住她,这两天公司并不忙,很多事情在他去北京前就已经交代好了,北京的事情他也另派了副总过去处理,白天大部分的空余时间他就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外面,他想推门和她说话,却又怕看到她那冷冷的表情和眼神,那眼神让他心慌意乱。

他一向对任何事情都有把握,此时却不确定如果给她自由她会不会立刻就从自己身边溜走。

陈越东不再像以前那样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而是微微屈膝地半蹲在了她的面前,口气柔和地说:“雪雪,以前的事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别跟我闹了也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听到了这样近乎卑微的语气从陈越东的嘴里说出,听到这个从小被父亲打到浑身青紫也不肯认错的人这样说,乔夜雪的眼睛突然有些发酸,嘴角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却仍旧是没有说话。陈越东皱了皱眉头,正要再开口,突然听到门外似乎有人闯入,他迅速地起身走到外面,随手掩上了休息室的门。

她突然有种预感,觉得来的人是叶博良,便赤着脚就往门边冲了过去,门上包着软皮,用尽全力敲在上面也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她将耳朵贴在了墙上,也一样丝毫听不到外面的声响。

公司已经下班了,一般不会有人来,如果是别人陈越东也绝不可能不和她说一声就出去。乔夜雪越来越肯定外面的人就是叶博良,她焦急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将桌上的碗碟全部都砸到了地上,期望他能听到,可等了半天却仍是失望。

就在几乎想放弃的时候,乔夜雪突然想起虽然她听不到外头的声音,可每次陈越东开门的时候自己总能听到门锁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将手搭上了门的把手,本想用力地晃动让门外的人听到,可只是轻轻地一转,门竟然就开了。

也许是没来得及、也许是一时的大意,这次陈越东居然没将门上锁,乔夜雪连忙惊喜地推开了门。她没有猜错,真的是叶博良。

“叶博良!”她清脆地叫了一声,直接冲了过去。

看到面露喜色的乔夜雪,陈越东的心猛然一缩。

叶博良见到奔向自己的乔夜雪眼睛一亮,本想迎过去,却毫不意外地被陈越东拦住了去路。

见到乔夜雪他骤然有了底,轻笑着对陈越东说:“你不是说她不在你这儿吗?不知道像这样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是犯法的吗!”

“我就限制了又怎么样,报警抓我啊,只要你有那个能耐。”陈越东面无表情地将乔夜雪推回屋内,正要锁门,却被叶博良挤了进来。

叶博良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因为乔夜雪用尽全力地边挣扎边向叶博良那边缩,陈越东怕伤到她便颓然地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叶博良无意逗留,揽过了乔夜雪,带着一丝得意地说了句:“我一点也不想报警抓你,为你这样的人浪费时间根本就不值得,我只想找回我的女朋友而已。”便转身就往外走。

这句“女朋友”和乔夜雪对叶博良的明显倾向,让陈越东再也无法忍受,他当然不可能任由他就这么把人带走。

叶博良早就预料到他会出手,陈越东的拳头还没挥上来他就侧身闪开了,乔夜雪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和出身行伍的蒙家、李家不同,叶家世代都是文官,向来以礼义教育晚辈,叶博良为了强身健体也学过些跆拳道之类的,但即使是年少的时候,也从不和相对好斗的蒙政、李慕江一起参与打群架的他全无实战经验,哪里是从十三四岁起就与李易江等人一同到处打架,令周围的小混混闻风丧胆、现在又愤怒到了极点的陈越东的对手。因此不过两三招叶博良就落了下风。

曾亲眼目睹过少年时代的陈越东因为大院里的一个半大小子掀了她的裙子,开玩笑似地亲了她的脸颊就将人家揍进了医院的乔夜雪此刻再也不幼稚地认为他打架的样子很帅很英雄了。

眼见着叶博良就要挂彩了,她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挤进了他们的中间,陈越东下意识地收住了手,肚子上却反挨了一脚,倒不是叶博良卑鄙地想趁机踢他,只是由于惯性没能来得及停下来。

陈越东不可思议地看着乔夜雪,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实在不敢相信短短一个月而已,她竟然会变得那么快,竟然会为了维护别人不惜让他受伤。

乔夜雪被他的目光灼得心中大痛,她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带着哭腔地说:“陈越东,你干吗非得这样?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不理我,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又强迫我,你根本就是不想叫我好过。这么多年了,你一次次地让我不好过,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陈越东闻言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他挥退了因为没得到他的命令一直守在门外没敢进来的保安,缓缓地转过了身背对着他们不再说话。

叶博良本想立刻就带着乔夜雪走,可拉了几下她却都没动。过了一小会儿乔夜雪才机械地和他一起出了门。一出了门她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之前担心乔夜雪会被陈越东哄回去的叶博良,见她刚刚执意要跟自己走原本十分高兴,但见了她此刻的神情,心情却格外复杂。

“乔乔,刚刚他停下了之后我不是故意要踢他,是没收住脚。”他轻轻地用手背擦去了她的眼泪,边拍着她的后背边说“你别不高兴了,怪我就也踢我一脚好不好?”

乔夜雪勉强地冲他一笑:“我想哪儿去了,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哭。”她只是受不了陈越东用那样难过的眼神看着她。

叶博良叹了一口气,边开车门边说:“你这几天先住我那儿吧,等心情平复一下再去上课,学校那边我帮你请了一周的假。”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不想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叶博良才说:“我去查陈越东的住处的时候,看到他有一处房产写了你们两人的名字,我看到你的名字跟在了他的后面的时候心里特别疼,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只把自己的名字签在我的后头?”

迟疑了片刻,乔夜雪才轻声应了一句:“好。”

叶博良像是得到了一种保证,那点儿不快立刻就消失了,对着她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乔夜雪见了不由地也回了一个笑,用手抚上了他嘴角的青紫,心中的阴霾终于稍稍地散去了一些。

“咱们回家吧。”他将一只手从方向盘拿开,握住了她微微有些冰冷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这周的任务只有一万五。。。

明天晚上我可能会去郑州几天,周三再回来,如果去的话,我明天上午会把这两天的更新扔进存稿箱,每天准时发文,只是不能及时地回复大家的留言了。。。

要是要是我一回来就看到多多的花花,会很高兴的。。。。。。

38、失去

陈越东一个人站了很久才有勇气转过身来,她到底还是走了呢,他颓然地走到休息室,扶正了在刚刚的争执中被踢翻了的兔笼子,微微地苦笑了一下。

乔夜雪过去一直强调乔小雪也是他们俩的家人,搬新家的时候也非得带着它,他总笑她矫情,不过是一只最最普通的野兔子,又不是人。此刻他却真的把它当作了家人,只不过如今她将他和它一同遗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