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五官又陷入团团迷雾中,始终不能浮现出清晰的模样。她没办法再画下去。

眼前是雨璇美丽的脸,她在认真看着书,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孙廷雅对着画稿良久,抬手关掉了台灯。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啪嗒啪嗒敲击着屋顶。以往这种天气总是看书的好时候,可惜这里没有书,只好在心里一篇篇回忆看过的文章。

《小团圆》里说,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那是九莉卑微的爱情,也是张爱玲的心声。以前她不明白,那么骄傲的女人,为什么在爱情里会这么放低自己。不过这一刻,在这深夜的古城,她竟和那位几十年前的女作家心灵相通了。

可惜她更明白的是,无论下不下雨,她等的人都不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大理玩是大一暑假的事了,当时我的第一篇文《凰诀》还在存稿,刚写了三万字,想想真是怀念啊~

推基友荔箫的古言新坑,哇塞她终于开坑也变连载狗了,撒花庆祝!阿箫更新超级靠谱有保障,大家快去宠爱她嘛!!!

【文案】

阿追醒来时发现,她失去了记忆,却能看得见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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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天子权力式微,诸侯鼎立,以戚国最为强盛。

戚王心狠手辣,威慑其余六国,权势直逼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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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据说,她正是被戚王所救。

过了几日,阿追觉得世人真是糊涂,这样温柔的男人,何来残暴之谈呢?

第71章

第二天没有下雨,杨杰和几个朋友一起,跑到古城入口处摆摊给游客画素描。现在是暑假,有许多大学生过来玩儿,年轻人们都喜欢这些调调,他一天也能赚不少。

孙廷雅换上条孔雀蓝的长裙,也准备去古城里逛逛,一进城门就看到杨杰和他的小伙伴。她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杨杰笑容依然腼腆,反倒是旁边的长发男人吹了声口哨,“美女,要画画吗?如果你肯当模特,给你打七折。”

孙廷雅笑着摇头,“不好意思,有人给我画过了,不能再当你的模特。”

男人想到她刚才跟杨杰搭话,知道这两人认识,撞了撞他肩膀,“行啊你,找了这么高素质的外援。”

“别胡说。”杨杰闷声道。

和别的素描店一样,画师们为了显示水平,通常会画几张明星的素描,摆在旁边当广告。孙廷雅饶有兴致地翻阅这几人的作品,没想到竟在里面看到了宜熙、宋菲儿还有林奕。熟人三连击,她过了半晌才露出个假笑,将画还回去,“挺好的,继续努力。”

她转身想走,杨杰却叫住了她。男孩有点紧张的样子,深吸口气从画夹里取出张纸,“这个,昨晚我修改了…”

孙廷雅接过一看,原来是昨天被自己点评过的那张素描,她的下巴已经被改小了,大概是画得用心,看上去竟有七分相似。孙廷雅欣赏一会儿,问:“送我的?”

杨杰点头,“是…”

她笑眯眯道:“那就谢谢了。”

她转身就走,不再理睬心情复杂的男孩。孔雀蓝的长裙下是白色球鞋,有点古怪的搭配,她穿着却非常好看。

古城里人流如注、熙熙攘攘,她漫无目的绕了两圈,没来由就觉得兴致缺缺,停下了脚步。

抬手拂了拂头发,却瞥到光秃秃的无名指,那枚婚戒在手上待了还不到三个月,就被她取了下来,仿佛割舍。

胸口忽然一阵恶心,她捂着嘴蹲到路边,痛苦地干呕。身边有人注意到她,弯腰询问,她只是闭着眼睛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几分钟后,她终于缓过来,捂着额头长长舒了口气。

这两天她都让自己不要去回想,可身体在提醒她,有些事情确确实实发生过。她的体内有一个小孩,而孩子的父亲远在千里之外。

手抚摸着小腹,她又忆起两天前,在他的办公室。当她终于迟疑着相信陈少峰的话,相信雨璇从没有恨过她时,他却对她说了那四个字。他让她放过他,雨璇也让她放过陈少峰,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逃避太过徒劳。如果不能解开这个结,她永远不能拥有新的生活,她将永远活在那个改变一切的深夜。

所以,她来到了这里,见她的雨璇。她有很多话想说,不管她是否能听到,她都想亲口跟她道歉。

然后,等待她的审判。

孙廷雅苦笑一声,像在嘲笑自己。来之前想得那么简单,真的到了才陡然惊觉,自己连雨璇的墓在哪里都不知道。她不愿给陈少峰打电话,只能漫无目的在小城游荡,也不知在期盼着什么。

她蹲下了身子,所以没看到身后半米处,沈沣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经过。

他是昨天下午到的大理。这地方对他来说不算陌生,大概五六年前他曾陪当时的女友来过,没想到时隔多年故地重游,居然是为了寻人。

周安琪说她只知道孙廷雅来了大理,不清楚具体住在哪里。孙廷雅的手机打不通,他觉得周安琪肯定有办法联络她,但既然她不愿意,他也没有勉强。

就像她在那个视频里说的,如果他能看到,证明他们是有缘分的。他也存了同样的心思。之前在西藏、在北京,他们都能不期而遇,也许在大理,他也能找到她。

可是…

沈沣透过墨镜望着前方道路,溢出丝苦笑。

再小的城也是座城,身处其中才发现自己的渺小,茫茫人海、熙熙攘攘,要在里面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也许,直到她离开,他都不能见她一面…

一阵风从后面吹来,有什么东西飘到肩头。他下意识转身,发现脚边安静躺着一张纸,像是画了什么东西。

他本可以不理睬,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驱使,俯身捡了起来。翻过一看,雪白的纸张上,是女人沉静美丽的侧颜。她长发披散,望着窗外沉默不语,仿佛在思念远方的故人。

这张脸,实在是太过熟悉。

沈沣表情立变,猛地摘下墨镜,朝四处张望。脚步也不受控制往回走,因为急切,甚至有几分凌乱。他的目光在每个角落搜寻,精巧有趣的石子路,女孩子们嘻嘻哈哈在上面拍照;拐角处有中年女人在卖伞,撑开能看到上面雅致的花纹;小溪潺潺流过,声音叮咚清脆,每一下都打在他心上。

没有。

没有他要找的。

他气喘吁吁地停下,额角连汗都出来了,目光望着前方小溪,水风车洒下清凉水雾,长长舒出口气。

忽然又起了阵风,他手上力气一松,画纸被带走,飘飘摇摇,在蓝天下像是白色的蝴蝶。

孙廷雅走到小溪的水风车旁,才发现杨杰给她画的素描不见了,大概是刚才蹲下时随手放到一边,然后就被风吹走了。她有些懊恼,那幅画她还挺喜欢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弄没了。

她下意识摸摸肚子,喃喃说:“都怪你,害得妈妈丢东西了…”

说完后她微微一愣。

之前虽然知道,但对她来说,孩子还是个有些模糊的存在。她从没有跟他说过话,更没有自称过“妈妈”。

咀嚼着这两个字,心中有股暖流淌过,似乎空气也因为它染上了温度。她微微一笑,低头说:“你在抗议吗?因为我带你跑得这么远,所以不高兴了?可是亲爱的,妈妈有些事情,必须要做…”

没有回应。

她沉默片刻,笑容淡了一点,神情怅惘,“还是说,你想见你爸爸?妈妈也有点想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生气…”

她的声音低下去。

如果不是这次分别,她也许不会知道,原来自己会这么思念沈沣。昨夜是绵绵细雨,她安静沉睡,梦里都是他们曾做过的事情,醒来才发现自己是笑着的。

醒来才发现,自己那么想念。

脑中闪过那幅没有完成的画,她在心底轻轻叹息。只可惜,无论她想不想念,他都决定放弃她了。

一阵风扬起长发,她别过头,黑发拂上面颊,让她的视线也被遮挡。她伸手去握头发,一张画纸却飘到眼前。

仓促一瞥,她认出是自己丢失的那幅,又是惊讶又是喜悦,下意识伸手抓住。然而握住画纸的同时,她也看到追随它而来的男人,眉眼英俊,每一处都是那样熟悉。

本该在千里之外的沈沣,站在了她面前。

风还在吹,孙廷雅却失去了反应,只是定定望着他。沈沣与她对视良久,眼中有很多情绪闪过,然而最后他什么都没说,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头发束到一起,淡淡问:“有皮筋吗?”

他想帮她扎头发,像之前做过的那样。她猛地惊醒,后退半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手中是长发丝缎般的感觉,这样真实,提醒他一切都不是梦。他真的找到她了。

他深吸口气,简单说:“我问了周安琪,她说你在大理。”

安琪告诉了他?他去找了安琪?可是,为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她问。

好像没什么区别的问题,他却听懂了。沉默一瞬,忽然笑了起来,“我来古城碰运气,没想到真遇到你了。小雅,看来你的期待没有错,我们很有缘分。”

她不明白,他凑近一点,直视她的眼睛,“你留给我的视频,放在结婚纪录片最后的彩蛋,我看到了。”

他提到结婚纪录片,她终于想起那个冬夜,她捧着杯热可可缩在沙发上,认认真真看完了他们的婚礼全程。因为心情太过美好,于是录下了那个视频,计划着将来有一天能被他看到。

所以,他真的看到了吗?

他终于展臂,将她拥入怀中,“小雅,那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的。那些话如果伤到了你,我很抱歉。”

这样熟悉的怀抱,让她几乎怔忪。就在半个小时前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失去这个怀抱了。

眼眶有些发热,胃里却开始翻涌,比之前哪次都要强烈。她一把推开他,弯腰就吐了起来。不是干呕,而是实实在在的吐,连眼泪都涌了出来。

好一会儿,旁边递过来一瓶水,她拧开喝了一大口,漱完口之后擦干眼泪,觉得自己真是狼狈透了。

不经意回头,却看到沈沣眉头紧蹙,目光里有隐隐压力,“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多更一点的,但我实在太卡结局了,疯了!这一章写了一整天!崩溃!实力崩溃!我还特意出去散了一个小时的步!寒冬腊月的北京!我在寒风里走了一个小时!被自己惊呆了!

然后说一下,笙笙的好朋友千钰也跑来写文了,名字叫《相依为爱》,开坑不久,但存稿还挺多的,大家感兴趣的话去宠爱一下她嘛,给小新人一点关爱!说起来我还很僧器,我连载的时候一个两个都不开坑,我写得差不多了,基友们接二连三都开坑了,不带我玩???

文案:景榛榛遇见了一对孪生兄弟。

哥哥温柔绅士,是她的顶头上司兼救命恩人;

弟弟冷酷别扭,是她的“金主”,将她捧上了冠军舞台。

后来她发现,哥哥和弟弟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第72章

孙廷雅心跳乱了半拍。

她握着矿泉水瓶子,抿了抿红唇,“你不用抱歉。是我自己不够专注,你坚持不下去也没什么错。你不欠我。”

她直接跳到这个话题,沈沣的思绪也被带走。沉默片刻,还是说:“陈雨璇的事,周安琪也告诉我了…”

孙廷雅脸色一变。

沈沣的眼神也很复杂。

在听完陈雨璇的事后,他的心情就发生了改变。他从没想过,原来她和陈少峰之间不单单是一段恋情,还隔着一个人的生死。那才是最重的枷锁,将她困在其中,这么多年都不得解脱。

他终于明白之前许多次,她语焉不详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这就是那个死在她面前的朋友。

沈沣说:“死生都是大事,羁绊太深,放不下也正常。之前是我太急躁。但是小雅,陈雨璇如果在天有灵,不会希望看到你活得这么痛苦。”

陈雨璇。

这三个字像一盆冰水,将她浇醒,孙廷雅陡然惊觉,自己来到这里是因为什么。

她沉默片刻,忽地一笑,“你们都这么说,说她原谅了我,可我感觉到的不是这样。”

沈沣想说什么,孙廷雅却打断了他,“其实,你那天的话有道理,我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开始一段认真的关系。之前是我一时糊涂,利用了你,想借着你走出来。但这对你不公平。我不想再伤害你一次。”

拳头攥紧,沈沣目光陡然锐利,“你以为你离开我,就没有伤害我?”

孙廷雅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但这次分手,是你提的。”

没想到两人跑到了大理,居然还是闹得不欢而散。孙廷雅独自回到客栈,忍不住想沈沣现在去了哪里,是不是直接坐飞机回了北京。

安琪怀皓嘉时跟她说过,孕妇的情绪总是古怪而敏感,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犯病了。看到沈沣那一瞬,她心里是高兴的,可之后却发生了变化。她并不打算对他隐瞒这个孩子的存在,却也不想现在告诉他,她希望他离开,让她安静做完自己的事。

她觉得自己像是处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大雾漫漫、四野迷茫,究竟往哪个方向转,一点主意也没有。

一夜混乱。

第二天一大早,她到了楼下,老板娘和杨杰正在吃饭,看到她就招呼她过去。老板娘总喜欢邀请喜欢的客人一起吃饭,也不用付钱,就图个开心。她见孙廷雅脸色不好,关切问:“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让杨杰带你去医院,别耽搁了。”

孙廷雅说没事,老板娘于是硬拉着她坐下,塞给她双筷子,“不嫌弃的话,跟我们一起吃吧。”

盛情难却,加上孙廷雅确实不知道去哪儿,就坐下了。老板娘用公筷给她夹菜,笑着问:“孙小姐一个人来大理玩,怎么没跟朋友一起?男朋友呢?”

孙廷雅一愣,笑着说:“我没有男朋友。”

杨杰抬眸看过来,老板娘不信,“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男朋友?”

“真的没有。”

老板娘想想也是,如果有男友,也不会孤零零跑到这种地方了。正说着,又有人从楼梯上下来,孙廷雅随意一瞥,看清男人的脸顿时愣住。

沈沣神情自然,走过来含笑问:“很丰盛啊,能一起吃吗?”

老板娘偏头一笑,竟流露出几分风情,“沈先生想的话,当然可以。”

沈沣于是坐下来,正好在孙廷雅旁边。老板娘介绍:“这位是刚住进来的房客,姓沈,就住在您旁边。沈先生,这位是您隔壁的孙小姐。啊,你们俩都是北京过来的,兴许还能结个伴呢!”

孙廷雅握着筷子,没有搭话。

老板娘厨艺不错,做的是地道的云南菜,味道不输给专门的餐馆。孙廷雅一直专心吃饭,杨杰也没怎么说话,反倒是老板娘和沈沣聊得不错。后来问到沈沣的游玩计划,老板娘忽然想起来,问:“孙小姐,您待会儿不是要去洱海吗?和沈先生一起怎么样?”

“谢谢,但我想自己去。”孙廷雅淡淡说。

老板娘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单身女人出门在外是得多留个心眼,她不想和沈先生结伴也正常。她放弃游说,沈沣却开口了,“你不是生病了吗?我陪你一起,免得路上再不舒服,连个递水的人都没有。”

孙廷雅:“我没有生病。”

沈沣并不反驳,神情自若。老板娘却看出不对,“你们…认识啊?”

“认识。”沈沣说。

老板娘眼珠子一转,明白过来。瞧这模样,多半是闹矛盾的小情侣,女方跑出来散心,男方来追人了。

她佯装生气,“孙小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刚才还骗我说没有男朋友。”

“她确实没有男朋友。”沈沣微微一笑。

老板娘不解,沈沣云淡风轻道:“我是她丈夫,这次是特意过来接她回家的。”

结果他们还是一起去了洱海。

杨杰开车送他们到码头,一路上三个人都没讲话,车内呈现一种诡异的安静。下车后,杨杰看着她欲言又止,孙廷雅微微一笑,“谢谢你了,快点回家吧。”

杨杰说:“如果晕船的话,记得问他们要药。”

孙廷雅点头,沈沣笑着说:“别担心,我会照顾好我太太的。”

眼看杨杰开着车绝尘而去,孙廷雅说:“你没事儿吧?”

沈沣平静说:“心疼你的追求者了?我是为了孩子好,何必把目光盯在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上。”

“不是这个。”孙廷雅转头,“我是问你,为什么还不走?”

沈沣顿了顿,盯着她道:“就像我跟老板娘说的,我是来大理找你,除非跟你一起,否则我不会走。”

孙廷雅又觉得想吐,皱起了眉头。沈沣察觉了,抓住她胳膊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心脏病犯了吗?还是水土不服?不行,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明天再来坐船…”

她觉得慌张,几乎有种做贼心虚,猛地挣开他,“你不要管我!”

沈沣被推得后退半步。孙廷雅喘着气,努力平复情绪,“你让我放过你,我放过了。所以现在,你不要跟着我,让我安静一会儿,好吗?”

说完,她不看沈沣的脸色,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码头边停了三艘豪华游船,第一艘已经快开了,正是孙廷雅要乘坐的“洱海一号”。船身庞大,一共有四层,上面站满了游客。人声鼎沸,大家都在拍照欢笑,孙廷雅忽然有个错觉,仿佛这是一出战争片的末尾。兵荒马乱,人人都想坐船离开,他们也不过是这苍茫世界的渺小存在。

她不知道沈沣有没有上来,一个人坐在甲板上,头倚靠着栏杆,望着远方发呆。她其实不想这么对他,但今天的自己似乎不受控制,说的话、做的事,都凭一口气驱使。

游船滑入水中,前方视野逐渐开阔,阳光照耀着洱海湖,波光粼粼、如幻如梦。

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睡了过去。

孙廷雅做了个梦。

之所以清楚地知道是在做梦,因为她又回到了大学。安静的图书馆里,同学们都在认真地看书,一张张脸都还青葱水嫩,她却透过窗户倒影看到自己,是29岁的成年女人模样。

她觉得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书架间却忽然出现一个人。

女孩穿着蓝色连衣裙,长发如瀑,她捏着本书,遥遥朝她做了个手势。

时间好像放慢了,天地万物都变得无声,孙廷雅睁大了眼睛,近乎贪婪地望着她。不敢眨眼,不敢错过一秒,生怕下一瞬她就会消失,这来之不易的相见机会就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