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闷闷的点头,“好。”

“以后你继续住在这里吧,离婚后我会搬出去。”

乔念再次点头,“好。”

“你伤还没好,早点睡吧,不要工作太晚了。”她随口叮嘱了一句便走了。

贺沉深黑眸深邃,一双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直到她脚步声远去,他的视线又回到了电脑上,而电脑上只打开一个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命名是“qiao”。

那里面全部都是乔念的照片,从她青春时期到如今,贺沉深看着照片里的女孩,笑的很甜,很可爱,他用手小心翼翼的去触碰屏幕。

随后几天的贺沉深都异常忙碌,每天早出晚归,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可是乔念都不曾看过他几次,而每次见他总是行色匆匆,异常繁忙的模样。

而期间贺沉深的律师拿了离婚协议给乔念核对,厚厚的一沓,详细的介绍了贺沉深名下财产,乔念心头一头乱麻,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机械的听着律师给她一条条介绍,确保她没有疑问,并且中途几次问她,“乔小姐,你如果有哪里不满意的,尽管提出来,贺先生说会尽所能的满足你。”

乔念想贺沉深大约是真的遇到了大麻烦了,所以才会在离婚前给她这么一大笔钱,只是她对竟然无动于衷,她面无表情的对律师说:“我回去再看看,考虑好后我会跟他当面谈。”

对方连忙点头,随后留下名片便离开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乔念终究忍不住了,拨打了张进的电话,旁敲侧击的问了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张进语气不是很好,透着一股气愤,“贺远航现在另立门户,挖走了贺远不少人才,而且因为这次招标失败,董事会对贺先生非常不满,甚至有人提议投票将他辞退。”

乔念心下一跳,她是真的没有料到会走到这样的结果,她不由更加内疚了,可是内疚也没哟丝毫作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初贺远航找她的时候,语气十分凄惨,身段放的很低,几乎是痛述了这些年被贺沉深打压的事情,当时的乔念因为被贺沉深囚禁,心中对他怨恨增生,因此几乎没有犹豫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可是在这一刻,她无法判断当初的决定是错或者对,更加不知道如果重来一次,自己又会如何选择。

这段时间乔念开始频繁的关注财经新闻,贺远集团最近正处于风头浪尖,股价连着几日疯狂下跌,股民为了防止受损,纷纷选择抛了手中股票。

商场如战场,一切的变故或许只是旦夕之间,有人一夜暴富,有人一夜从百万富翁变成了穷光蛋。

只是乔念仍旧难以相信,贺沉深也会有失手的时候,他向来是这样的人,无论做任何事,似乎总能让人去相信,他能够做成功。

乔念始终不敢相信,他也会有失败的时候。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市政府官网公布了新建机场的具体选址,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新建机场选址并不在原先众人预料的城西,反而是完全南辕北辙的一个方向,这也意味着,之前城西那个众人哄抢的项目,高价中标的结果不过是一块荒地,所有人几乎都暗暗庆幸,幸好这次没有中标,当然除了贺远航。

贺远航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傻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被人引进了一个坑里,而他偏偏傻乎乎的跳了进去,先是无意间听到贺沉深的秘书说起城西的项目,随后又听人提起市政府准备新建机场,所有的信息都指向那块地。

他马上给乔念打了电话,几乎悲痛欲绝,他确实很悲痛,他全部家当都投了进去,当初是想中标后转手倒卖赚一笔,如今不说赚一笔,甚至自己都可能赔成穷光蛋。

“乔乔,我们都被骗了,贺沉深他不仅骗了我,也骗了你,我们两个就如同傻瓜般被他玩的团团转,他早就知道了机场新建的地址,却又故意放出假消息引我上当,故意带你去祁山,然后错过这次招标,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他计划好的。”

挂断电话后,乔念手脚冰冷,明明室内开着空调,温度适宜,可是此刻她却是觉得侵入骨髓的冷意,她抱着自己一下蹲在了地上。

她突然想起了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她低低的自嘲一笑,她可真是笨,竟然又一次被他给骗了,明明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能再相信他的,可是为什么还要去相信他呢?

这段时间他看着自己内疚焦急担忧,心底大约乐坏了吧,或许还会嘲讽的想,那个傻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遇到个胎神,实在忍无可忍撕了起来。晚了点不好意思么么哒

第三十九章

贺沉深从晚宴中抽身离开时, 张进还叫嚷着要继续喝一杯, 这次的事情贺沉深不仅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也让那帮董事成功闭了嘴, 最重要的是让贺远航那小子栽了个大跟头, 张进早看他不顺眼了, 可是却又碍于他姓贺, 平时不得不对他礼遇几分,他不知感恩, 反倒成天想着怎么跟贺沉深作对。

一箭双雕,不可谓不高明, 也确实值得去庆贺。

贺沉深晚宴上喝了几杯, 头脑却仍旧很清晰, 他刚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张进从后门跟了上来, 扒着车门不让他走。

“贺总,今天大伙为你准备的庆功宴, 你主角怎么能提前走呢?”

贺沉深笑了笑, “你少喝点,别待会不知道怎么回家了。”

张进眯着眼,语气崇拜的, “贺总,你跟我说说你怎么做到的,你不知道当初我知道项目被贺远航抢走了后,我心头有多气愤吗?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 这次那小子肯定得赔哭了。”

贺沉深脸色却十分平静,或许再大的利益摆在他面前也不过尔尔。

贺沉深与张进告别后,一个人开着车在车海里穿行,街灯昏黄,车窗上倒映出男人陌生而又熟悉的脸,贺沉深跟随着车流缓慢前行。

等到家已经是一小时后,他站在门口看了看手机,显示晚上十一点过,已是将近凌晨,夜色漆黑,整个世界都仿佛笼罩在一片墨色之中。

乔念应该睡了吧?贺沉深这样想着,他开了门,房间里一片漆黑,贺沉深就着黑暗换了鞋,将手里的外套丢在一边,他刚准备上楼,只听啪的一声,房间里灯亮了。

贺沉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发出响声的地方,便见乔念靠着墙壁看着他,目光极冷。

贺沉深皱了皱眉,“你还没睡?”

乔念冷笑一声,突然鼓起了掌,清脆的两声,在夜晚听来格外清晰,贺沉深声色莫名,过了几秒问道:“你是在欢迎我回家吗?”

乔念唇边的笑意愈发浓了,只是那笑却不是真心的笑,反而含着冷冷的嘲讽与讥诮,贺沉深下意识的不喜欢,他皱着眉头看她,却并未继续说话。

“恭喜啊,贺大公子,贺总,风头出够了吧?”她的语气可以称得上尖锐。

贺沉深眉头蹙的更深了,声色低沉至极,“什么意思?”

乔念自嘲笑了起来,“你把我当傻瓜一般耍的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得意?现在我是不是应该功成身退了。”

贺沉深眸光深邃,他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心思一转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在祁山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你意料之中。”

乔念越发讽刺的看他,“你到现在还装什么糊涂?难道你不是一直故意看我自以为是,在你面前耍花招,却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看笑话。”

贺沉深似乎是夸张的笑了笑,想要说什么,却最终闭上了嘴,他还能说什么?难不成他说自己从未想过她会做这样的事?

可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原本以为,就算她再讨厌,再恨他,可是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不相信她对他一点情分都没有,可是如今他还能说些什么?

他是一个商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可是在面对乔念时,他却从未赢过,甚至可以称得上他早已做好了血本无归的打算。

“贺远航找的你是吗?呵,他可真会拿你当回事,这次我不过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下一次他若是再动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我让他混都混不下去。”

乔念惊恐的看着他,男人身上散发的戾气让她害怕,“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算计他?”

“那你呢?我是你丈夫,你是怎么算计我的?”

乔念冷笑着看他,“要说起算计,我怎么配跟你相提并论?”

乔念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几日没有睡好的关系,可笑她为他担忧受怕,愧疚难安,而他或许正在默默享受他即将成功的喜悦。

在对手正得意忘形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大概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样的手段更让人愉悦的了。

而贺沉深很显然就是那个成功的猎人。

“算计?”贺沉深咀嚼着这个字眼,神色寂寥的反问了一句,“乔念,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不然呢?我应该怎么想你?我没有那么犯贱。”她几乎是冲着他嘶吼出声。

贺沉深的脸色更黑,冰冷的快要滴水,他眸色深邃,就那样看着她,“乔念,你没有心。”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他的背影透着寂寥,屋内昏黄的灯光照射在他英俊的脸颊上,晦涩不明。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真心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张牙舞爪,语气尖锐,我狼狈不堪只能恶语相向,可是你扪心自问,这些人我何曾亏待过你一分,就算是你再惹我生气,我也从不与你计较,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那些恨意,那些咒骂,对于我来说何尝不是伤害?结婚时我告诉自己,就给彼此五年的时间,若是还是不行,就及时放手,如今看来,我真的不应该有一丝期待。”

乔念脑袋里乱糟糟的,她下意识的不愿意去听到这样的话,她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被他骗了。

“真心?贺沉深你告诉我你的真心?你的真心就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爱给谁给谁,我怎么可能原谅你?你害死了他。”

贺沉深的眼底流淌着悲伤的情绪,那情绪太过浓烈,气氛变得非常压抑,他自嘲一笑,即使早已知道这样的结果,可是心底还是难受的无以复加,就仿佛有人在自己心口狠狠的插了一刀,最后又撒了一把盐,疼的他呼吸困难。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是吗?那么,那么多个夜晚,你躺在我身下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贺沉深的话戳中了乔念心中隐秘的痛点,她几乎是失控的,“没错,我恨死你了,你知道我多少次想着你去死吗?”

贺沉深几步走近,一片黑暗的阴影袭来,乔念下意识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脚下一软跌坐在沙发上,贺沉深从正面欺身上来。

乔念惊恐的看着他,她脸色防备,贺沉深突然拿起一旁茶几上的水果刀递到她手里,她被动的握着刀柄,眼底一片恐慌与惧意。

他面色平静,握着她的手,哀沉开口,“既然这么恨我,不如亲手杀了我,杀了我为沈睿尧报仇。”

这个离世多年的名字让乔念恢复了清醒,她浑身哆嗦着,握着刀柄的手颤抖着,她骂他,“你这个疯子,疯子。”

贺沉深眸色深邃,“你不敢对吧?乔念,你是因为不爱沈瑞尧了,不愿意为他报仇了是吧?”

他顿了顿,“还是因为你舍不得我?”

乔念赤红着双眼,“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刺进来?乔念,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报仇,如果我有幸没死,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这么多年的彼此折磨,说老实我也累了。”

乔念的心底突然升起另一股恐慌,如同旋风般席卷而来,可是当她还来不及分辨出那是什么时,贺沉深的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他几乎是贪婪的看着她,仿佛要看进灵魂深处。

乔念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你走开,不要碰我。”

他低头吻她,乔念声音更加颤抖,“你走开,不要逼我。”

可是他的动作仍旧继续着,吻从脸颊下移到脖颈。

直到刺痛传来,贺沉深低头,腹部的位置刀口陷入,他皱着眉,疼痛袭来,乔念尖叫一声丢开手中的刀,她恐惧的抱着自己,眼泪滚烫滑落。

————

半小时后张进出现在别墅里,当他赶来的时候,贺沉深意识都快没了,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几小时的时间,他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贺沉深撑着意识,小声的说道:“找安医生,不要让别人知道。”

张进是他的心腹,他对他无比信任,即使是在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他仍旧不忘叮嘱他,不要让别人知道,不要让乔念有麻烦。

他不过是想逼一逼乔念,看她是否真的狠得下心,事实证明,他的确永远没她狠,或许也不对,因为她对任何人都可以称得上礼貌有佳,温言和煦。

只除了他,贺沉深。

当张进手忙脚乱的将贺沉深抱起时,他看着角落里抱着自己颤抖的乔念,冷冷的说:“你会后悔的乔小姐。”

张进从前叫她乔小姐从来都礼貌尊敬,可是此刻,那句乔小姐却仿佛冷到了骨子里。

乔念抹了抹脸,手心里是温热的液体。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折腾离婚了,普天同庆

第四十章

等到外面传来汽车启动引擎的声音, 直到声音逐渐远去, 乔念的心仿佛掉落谷底, 她无助的抱着自己低声哽咽着。

这一晚心底的情绪翻来覆去, 一刻也不停的折磨着她的心脏,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揪住, 胸腔里空气稀薄, 闷闷的钝痛感一下又一下的袭来。

她突然想到方才贺沉深说的话,从此以后桥归桥, 路归路,他不欠她, 而她也恢复自由, 如今的结局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吗?为什么还这么难受呢?

整整一夜乔念都不曾闭上过眼睛, 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会浮现出一片血红, 他竟然, 竟然真的敢,不顾自己生命危险。

她一直都该知道的, 那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 肆意妄为,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他是想要她一辈子都内疚不安吗?

贺沉深被送到医院时人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一会他似乎看见乔念在自己面前笑,没心没肺的,一会却又仿佛看到她哭得泪流满面, 声嘶力竭的模样。

他心口一疼,气急攻心,一口血毫无预警的吐了出来,张进被他这模样吓的脸色发白。

贺沉深昏迷前,还能听见张进的惊慌叫声。

贺沉深半夜被送进来,手术结束后已经快要天亮,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安辰是贺沉深的朋友,开始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这家伙快不行,赶来后看到他这幅模样还是被吓到。

“这次怎么搞得?还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张进脸色不是很好,说起便有些咬牙切齿的,“乔念弄的。”

“乔念?贺沉深他老婆?”

张进点头,“两人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那女人可真狠,居然毫不含糊的给捅了一刀。”

安辰表情有些惊悚,听完后不得不开始佩服贺沉深,“娶了这么一位在家里,他可真是喜欢给自己找事做。”

何尝不是呢?以贺沉深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漂亮的,听话的,应有尽有,那些名媛淑女随便一个都比乔念不知道高哪里去了,却不知道贺沉深怎么就偏偏看上她。

最后安辰又叮嘱道:“他的伤口好在不深,没什么大碍,不过也得好好养一年半载的,也亏得他身体素质不错,要换其他人恐怕就没这么好过了。”

张进一番感谢。

贺沉深醒过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不过过去一晚的时间,他脸色憔悴的厉害,胡子拉碴,眼底青涩,就算是平日看上去再赏心悦目的男人此刻也打了几个折扣。

他无力的睁开眼,张进连忙叫了起来,“贺先生,你醒了?”

贺沉深艰难的睁开眼,随后身体的疼痛将他从梦境拉回现实,他的眼珠转了一圈,张进知道他在找什么,语气不善的,“她没来过,那个女人实在不识好歹。”

贺沉深重新闭上了眼,看上去格外疲惫,他心底自嘲一笑,想自己实在可怜可悲的让人唾弃。

张进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看贺沉深脸色不好,他识相的闭上了嘴。

说到底乔念都是他心底的一道伤,虽然他刻意的将伤口掩藏着,可是那不代表他就不痛,因为伤口总会在看不见阳光的地方腐烂蔓延。

而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彻底将这道伤剜去时,就又仿佛生生切断他手臂般疼痛难忍。

这么多年,他一直爱着她,尽管他从未说出口,可是她一直在他身边,如空气如影随形,她似乎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做不到彻底将她隔离出自己世界。

可是做不到又如何,这个世界上总是如此,天不遂人愿,这么多年他一直期望着她能看到他的好,可惜到了最后,他留给她的仍旧全是恨。

贺沉深只能依靠流食维持着身体能量,遭此重伤,即使是强大如他,也仿佛瞬间老了许多。

他今年已经三十五,人生或许已走过一半,而如今的他到头来却仍是孑然一身,他想爱的人留不住,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真真是孤家寡人。

过了许久,贺沉深才疲惫的对张进交代道:“你联系张律师准备好离婚协议去找乔念,我同意离婚。”

不过几个字,却仿佛沉重的用尽了全身力气,折腾一场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倘若早知道是今日这样的结果,当初的他是否还会执着于此呢?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发生过的事情便没有说后悔的权力,因为再后悔不过是于事无补,人总不能因为说后悔就让时间倒流吧?

乔念在家忐忑不安的度过了将近一天,在夜幕即将低垂的时候,别墅来了人造访,是贺沉深的律师,上一次乔念见过他。

对方仍旧有理有度,风度翩翩的向她问好,“乔小姐,贺先生委托我今天过来跟你签好离婚协议,你方便吧?”

乔念心如乱麻,仿佛有什么针刺着心口的位置,她呼吸困难,甚至透不过气来,可是她没办法做出失控的事来,她只能让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张律师坐在她对面,一如上次一样,拿出离婚协议,逐条为她分析,告诉她,她能得到多少钱。

这大概便是贺沉深的方式吧?在他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便不算什么事情,如今他们的婚姻是否也成了如此?

她吼间哽塞,仿佛被人紧紧呃住了喉咙,她甚至说不出一个字,从头到尾她都很沉默,沉默的如同走神。

乔念一个字都不曾听进去,此刻她只担忧着贺沉深的安全,当张律师讲解完后,看着她问道:“乔小姐,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张律师已经为了这个离婚跑了几趟了,在他看来报酬非常丰厚,他只祈求不要出什么岔子,这位看上去很沉默的乔小姐能够赶快点头签字,他好给雇主交差。

五年的婚姻,如此收场,乔念不是石头,终究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算是养一条狗五年时间都会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只是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她只能用另外一种漠视来回应他对她的所有言行举止。

她怕自己会重蹈覆辙,怕自己越陷越深,怕自己付出一片真心时,回应她的又是一场玩笑,她再也经受不起那样的折磨,有时自尊真的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乔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对方又公式化的问了一句。

乔念摇头,她手里握着笔,那两个字如千斤铁般沉重,让她怎么也下不了笔。

“乔小姐如果对协议内容有不满意的可以提出来,我会给贺先生说的。”

乔念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虽然她没看贺沉深留给她的具体金额,可是那一串零看来也绝对不会少的。

她开始落笔,一笔一划,如同小学生写字般,迟钝,缓慢,笨拙,直到那两个字落在纸上,她看着自己的名字,突然觉得仿佛不认识了一般,明明一笔一划都很熟悉,可是凑在一起自己却怎么也认不出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