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奶奶在门外已听了多时,傅望平与骆青意行事时都是在自己院子里,二少奶奶心中有数,傅望平给遣回故里,他自己糊涂着,二少奶奶则隐隐猜到是因为骆青意,听得二姨娘要去求沈梅君,她也不想回故里过苦日子,当下拦住二姨娘,把自己的猜测悄悄说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骆青意不松口,沈姑娘这里别指望着肯答应,姨娘莫若去求求骆青意,若是她愿意,不若给二爷纳她为妾,她与沈姑娘交好,咱们也沾些光。”

傅望平在故里无人管束更加放荡,把分家得到的家产吃喝嫖赌花得差不多了,二少奶奶怕再往后过日子的银子都没有,心中只愿有地方安身不愁吃喝,再不管傅望平有几个女人的。

还有这等事?二姨娘始则一惊,继而暗喜。

若是与沈梅君交好的骆青意能嫁给傅望平,傅望平下半辈子光是靠着傅望舒与沈梅君便能依食无忧了。

二姨娘再不迟疑,忙忙打听骆青意下落。新宅子因要办丧事,将大宅那边抄家后发卖的下人买回来不少,其中有不少人当日与骆青意交好,二姨娘没费多少心思便打听到骆展鹏的画廊,当即赶到画廊寻骆青意。

骆青意与曾凡尝了情`欲之味后两人火热着,没一日不偷偷在一起的,避子药有时喝有时没喝,这回终于尝到苦果,害喜了。

曾凡不愿她落胎,寻思着骆谦已冤案昭雪,起复在即,便和嫡母说了,要娶骆青意为妻,曾夫人本来还以为曾凡喜欢的是沈梅君,她那日在沈府见沈梅君后甚是喜爱,听曾凡说要娶的是另一个女子,登时不舒服了,到底不是亲生的,也不好怎么反对,便假装到画廊买画,想悄悄地寻机会看看骆青意的模样。

二姨娘寻到画廊过来时,曾夫人正在画廊里看字画,骆展鹏陪着骆谦外出了,画廊外面是傅氏那个伙计在照看着。

二姨娘没什么见识眼色,进门左右看了看不见年轻女子,直刺刺对那伙计道:“我要见骆青意,喊她出来见我。”

“请问太太尊称?”那伙计问道,这是为进内通传时能说明白。

“我是傅家二少爷傅望平的娘,就是骆青意相好的娘。”二姨娘言辞粗俗惯了,自己不觉,曾夫人听了不由得满心厌憎。

骆青意与骆太太一起在内院做着针线,听得二姨娘来了,吓得六神无主,不敢把二姨娘往屋里迎,急忙走了出来,拽起二姨娘胳膊到门外去。

曾夫人暗暗注意着,看骆青意容貌比沈梅君差了许多,再一看她慌慌张张拉了人出门,心头咯噔了一下,连问都不用问了,这女子定是与别的男人不清不白。

虽不是亲生的,到底从小养大,曾夫人也疼着曾凡,不想曾凡娶个不清不白的女人进门。

曾凡那日和她说要娶骆青意时说得很坚决,曾夫人感到头疼,思虑再三,也不和曾凡说自己反对,回府后只到丈夫面前大夸沈梅君。

“沈侯爷这个女儿,真真是天仙似的人儿,模样儿好不说,那行事作派,大方温和里透着凌厉……”

沈梅君那日在骥国公府碰到和沈训在一起的男人便是曾凡的爹,曾夫人一说韵清如梅玲珑可人,他便想起那日看到的女子,猜那女子便是沈训的女儿。

沈训已给谢氏正了名,曾凡父亲想着自己儿子虽是庶出,可谢氏先前领过休书,谢氏的女儿多少也沾了些污名,自己的庶子也不算配不起沈训的嫡女,曾夫人走后,便托了同僚去沈府提亲。

骆青意把二姨娘拖出门外,二姨娘唠唠叨叨说了许多,骆青意听得腿软目眩,她性情温厚说不出狠话也不会驳人,傻傻听着,二姨娘只当她应承了,便拉了她要去和沈梅君说嫁与傅望平为妾之事。

二姨娘觉得,骆青意已失身给傅望平,傅望平愿意纳她为妾,那是天大的恩赐。

骆青意呆愣愣给她拉了便走,沈梅君离京多时回来后接着办丧事,还来不及去看谢氏,这日回沈府去了,傅望舒这些日子跪灵有些累了,没去商号在房中歇息。

听得外面二姨娘说带了骆青意来见沈梅君,傅望舒眉头微蹙,始则有些糊涂,继而大怒。

傅望舒喊了二姨娘和骆青意进房,令秋梦守在外面不得给闲杂人靠近。

二姨娘还没觉自己哪错了,喜滋滋说了傅望平要纳骆青意为妾之事,又求傅望舒留下傅望平不要给他回故里。

“望平在那边过的太苦了,听媳妇说,别说绫罗绸缎锦衣玉食,连普通百姓都不如。”

“连普通百姓都不如?”傅望舒气得想一脚踹倒二姨娘,分家时傅望平虽说只得一成家财,可一成也有一二十万两银子,他辛辛苦苦打拼,这些人却把银子当柴草烧。

“马上收拾东西给我都滚到故里去。”傅望舒怒斥,怕二姨娘口无遮拦,又补了一句,“从你嘴里别再说出骆青意三个字,否则,你和望声也别想留京中了。”

第七十八回

二姨娘惶惶然退下,傅望舒喊进秋梦,“挑个妥当之人,马上把二少爷一家送回故里,然后就在那边守着,没有我的话,一辈子不准他们进京。”

傅望舒很想把二姨娘也一起送到故里去,只是傅明慧害喜着,二姨娘送走了她若过问,伤心之下怕伤身,暂且先拘着,等傅明慧产下孩子后,说明原委再送到故里去。

骆青意一直涨红着脸惊惶地站在一边,见傅望舒为了她发火斥二姨娘,感动得眼眶发红。

傅望舒因她和沈梅君交好,又是好友的心爱之人,爱屋及乌照拂了,当下说完了,本欲让骆青意回画廊的,看她面色苍白神情凄惶,灵机一动,道:“梅君回娘家了,我送你过去找她,有什么心事你和她说说。”

沈梅君回娘家前和他说,多时不回家,要在家中住上两三天方回来,才半日工夫,傅望舒已相思欲狂,又因谢氏三番四次要把女儿另嫁,他虽有婚书在手,还是不安宁,要借着送骆青意去沈府的机会见见沈梅君。

骆青意正张惶着想寻沈梅君说话,忙不迭应下。

沈梅君本以为她爹已给娘正名,娘不知开心成什么样,回到家却见谢氏精神恹恹的,家事也不打理,合府乱七八糟不成个样子,不由得奇怪,问谢氏,谢氏却又不说,只懒懒地歪在暖坑上望着窗外寒梅出神。

是不是家下平和安宁记起被休之仇了?沈梅君有些无语。

若是记着仇,就不要留在沈府,留下来了,便忘了罢。

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自己都还生着爹的气,也不便怎么劝说,走了出去让管事婆子把帐册交上来,自己一一核对,该支银子采买的支银子采买去,还没收拾妥当的事儿落实了责任到各人身上。

忙忙碌碌一上午过去,午膳一家人一起各怀心事沉默着吃完,下午沈梅君接着处理家事,沈训忽使了人来唤她到谢氏上房去。

“曾家托了人来向我提亲?”沈梅君呆愣片刻,盯着沈训和谢氏怒道:“一女不许二夫,我和望舒立下婚书了,你们难道想反悔?”

“不是,这不问问你自己的意思吗?爹在曾府见到过你,你去找曾公子的吧?爹以为你喜欢曾公子。“沈训尴尬地道。

“你方才没拒绝人家,只说要和我娘商议是吧?”沈梅君气得都快说不出话了,这是一对什么爹娘啊!“你这么说,回头再和人家说我订亲了,人家和曾家一说,显得像咱们看不上曾家似的,太落曾家的脸了。”

“梅君说的有理,这可怎么办?”谢氏急了。

“我和大少爷的婚书家里不是有一份吗?拿给人家看看,证明早已订了亲便可。”沈梅君叹道。

“不知收到哪里去了。”谢氏慌慌张张寻找,找了许久却没找到,便在这时,丫鬟来报,傅望舒和骆青意到来。

谢氏对骆青意态度极冷,完全没有以前的热络,沈梅君不知自己娘又是怎么了,见骆青意眼睛有些红肿,忙把她拉到外面说悄悄话。

“怎么啦?”

“梅君。”骆青意未语泪先流,把自己怀了孩子,曾凡已跟家人说了要娶她之事说了,“这节骨眼上,二姨娘偏闹了事出来,幸好大少爷帮着我约束了二姨娘……”

沈梅君气得顿足,若不看傅望平和二姨娘是傅明慧的亲娘亲兄长,真想把他们打杀了。

“我出身低配不上曾公子,婚事本就难议,这事要给曾家的长辈知道了,就更没指望了。”

现在就已黄了,沈梅君叹气,忽地一激凌,抓住骆青意的手惊问道:“你和二姨娘见面时边上有没有人?”

骆青意从内院出来时,曾夫人很是留意了她一下,骆青意虽没慌张着没看她,也知画廊里有其他人,道:“画廊里有一女客,我没注意,好像衣着不凡气度端重是大富大贵人家的主母。”

完了!沈梅君知道曾家为何突然来向自己提亲了。

那个女客人许就是曾凡的嫡母,曾凡已跟嫡母提出要娶骆青意,曾夫人到画廊去相媳妇,恰逢二姨娘去找骆青意。

骆谦便是起复,短时间内官职也不高,骆青意身份上本就配不起曾凡,再加上这个污点,便是平常百姓家都厌憎着的,这可如何是好!

她又怀了孩子了,亲事拖不得。

沈梅君颦眉许久,视线看到房间里面正在翻寻婚书的谢氏,心中忽地有了主意。

“爹,你方才没直接拒绝,此时出去说什么我已订亲的话有点抹曾家面子,青意与曾公子互相有情,不若如此,你带了青意出去,就说恐小女配不上曾公子……”

沈梅君的主意是让沈训认了骆青意为义女,骆青意比她大得一岁,是长女,沈训带了骆青意见那保媒之人去,口里只称小女却不说明是义女,谦逊地说怕自己女儿配不上曾凡,那做媒之人又没见过她,受了曾家所托来提亲,自然不会嫌骆青意什么,这亲事应该便说定了,婚书上只写沈家长女不写名字,成亲后曾家若说沈训蒙骗,便说出今日曾拉了女儿出去与保媒之人见过面堵住曾家的嘴。

横竖曾凡与骆青意两情相悦,也不算得无良骗婚。

沈训爱屋及乌也疼着骆太太的儿女,自然无话,谢氏欲要反对,见傅望舒沉了脸,嘴唇蠕动不敢开口。

骆青意听得曾家来向沈梅君提亲,已是傻了,沈梅君让沈训稍等着,急急拉了骆青意到自己房中帮她上妆换新衣裙。

骆青意模样清秀,平时爱穿素净淡雅衣裳,今日身上穿的是青色罗裙,外罩一件深灰棉夹袄,不抢眼不出挑,这模样走出去,只比曾府里的一等丫鬟强些,做正室奶奶显然不够。

沈梅君和她身材高矮胖瘦相仿,她往日在家时得沈训疼爱,衣物极多,挑了挑,让骆青意里头穿了一件榴红缎子对襟襦衫,外面着一件秋香色盘金绣繁花茂叶的银鼠翻毛夹袄,底下是一袭银白绣着朵朵朱砂似红梅的复纱罗裙,再将骆青意长发挽了摇摇欲坠风情旖旎的堕马髻,插了红玉雕就的梅花发钗,红玛瑙耳坠,亮莹莹的连环手钏,浅浅地上了妆,骆青意霎那间像换了个人似的,气度还是文静的清婉,面容却透着雍容华丽,行动间艳光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这么个模样,赫然便是侯府千金,沈训带了骆青意出去见客,骆青意出身也不差,进退有步言语得体,那保媒的人本就受曾家所托欲做成这门亲事,见骆青意容颜出色,笑赞了许久,沈训谦虚了几句应下亲事。

保媒之人回去后盛赞沈训千金果然人间绝色,曾夫人欲尽快做成亲事绝了曾凡的念头,托了保媒之人说好话,没两日两家交换了生辰贴子下聘纳采,曾夫人又假借好日子只有近的一个月内的,再不然就得一年后,想在半个月后娶媳妇进门,沈梅君巴不得,让沈训应下。

谢氏把沈梅君的嫁妆都准备妥当许久了,恰好给骆青意用上,谢氏不乐意,傅望舒拿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给她。

准备好的那些嫁妆至多值一万两,谢氏遂噤声了。

自己女儿嫁的男人有出息,这么点儿嫁妆还看不上眼呢。

骆家那里骆谦晓得了,不同意这么匿名嫁女,骆太太听得女儿已珠胎暗结,死拦住骆谦不让他到曾家说明真相。

“你在牢里时,我们娘几个过的什么日子,青意为了这个家卖身为奴吃尽苦头,如今嫁人虽说有失光明,可曾公子喜欢她,也不能算骗婚,你要去曾家说,女儿没了活路,我也不活了。”

骆太太说着,想起早些时的苦难生活,放声大哭,道:“有些事咱们知不妥的,可不得不为之,比如展鹏营商,早先咱们只说商人是末流,可展鹏若不经商,我们娘三个也盼不到你出来,早饿死病死了……”

“罢了,就依你,我只怕青意这种方式进门,以后在曾府受苦。”骆谦长叹。

“这个我倒不愁。”骆太太破涕为笑,道:“咱们青意性情温柔和顺,哪有长辈不喜爱的?过得些时,再添个大胖孙子,就好了。”

有些话骆太太没说,沈梅君重情义,沈府虽不是女儿的正头娘家,也不差多少,丈夫再起复了,女儿腰杆子慢慢就硬了。

婚期太紧,又怕走漏消息了,骆青意和沈梅君都留在沈府中没离开,沈训让下人称骆青意为大小姐,沈梅君为二小姐,夜阑更静时,想起心上人的女儿喊自己爹了,心中分外满足,和骆家商量给骆青意改姓氏,使曾府以后更加无话可说,骆谦无可无不可,骆太太同意了,于是到府衙给骆青意更名沈青意,连户籍都落在沈家,订婚书时,曾夫人还只当沈梅君有两个名字,亦不已为意。

曾凡那里早得到傅望舒报讯了,欢喜无限等着当新郎,成亲这日穿着大红喜袍,胸前系着大红花,出曾府时还装着愁眉苦脸,到沈府门外却忍不住笑歪了嘴。

锣鼓声渐远,终至一声不闻了,沈梅君在傅望舒陪同下回房,有些心绪不宁地道:“曾家知道新娘是青意,不知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逼曾凡送回青意?”

第八十三回

傅望舒大笑:“曾凡不会如此没用,而且,不管是亲闺女还是干闺女,人是从侯府迎走的,曾家不至于把新娘送回打侯府的脸,放心好了。”

如此便好,骆青意性情是极好的,温顺和柔,忍得下一时之气,以后生了儿子在曾家就立稳了,沈梅君松出一口气。

“咱们回家了吧。”傅望舒轻声道,声音低沉,隐着莫名的意味。

沈梅君臊红了脸,这些日子在侯府住着,傅望舒虽是每日过来,却两处起居,从没亲热过,他想必猴急了。

“我去和娘讲一声。”沈梅君小声道,以前谢氏还没得到正名,她无处可归,和傅望舒住一处也说得过去,如今谢氏正名了,她的身份也明朗了,侯府的千金小姐未成亲和傅望舒厮混着,忒不像话了,只怕谢氏会反对她住到傅望舒那边去。

出乎沈梅君意料,谢氏不只没反对,还嘱她好好守着傅望舒,让她在傅望舒有事要离京时最好也跟着。

“他现在对你情浓,你也别松懈,唉,可惜有孝在身,不然早早成亲了好。”谢氏叹道。

“那我回去了,娘,你有时间过来看我,闷了去看看骆伯母。”沈梅君笑道。

谢氏哼了哼,眼里满是愤恨不甘,沈梅君以为她不满将自己的嫁妆给了骆青意,只得好语哄劝。

“你别说了,娘自己会想开的。”谢氏挥了挥手,不想多说的样子,往坑上歪倒,道:“回去吧,别让姑爷在外面等急了。”

坐上马车跟傅望舒出府后,沈梅君忍不住埋怨道:“我娘这是怎么啦?她在画廊时多得骆伯母和青意照顾她,这一转身就翻脸不认人了。”

傅望舒浅浅一笑,把沈梅君拥进怀里上下其手。

沈梅君失了声,将方才烦恼的事抛开了。

傅望舒没将心中的猜测告诉沈梅君,此番谢氏使性子,倒真不能怪她,谢氏应是悟出沈训先前休妻弃女的行为是为了救骆谦出狱了。

再好性子再无能的人,恐怕也咽不下这口气,可是骆太太对沈训并无半分情意,一切都是沈训自作多情,谢氏无法去找骆太太理论,又不能和自己夫君撕闹开,忍得难受带了一两分怨气出来很平常。

得知在杜顺被治罪骆谦出狱后,迟迟不肯给谢氏正名的沈训当即设席宴客,公开在人前承认冤枉了谢氏给谢氏正名,傅望舒便想通了先前一直疑惑不解的沈训休妻弃女的苦衷。

沈训此番为骆青意的事极力操办,跟嫁亲女无异,更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知道得多了反而烦恼,莫若糊涂着罢。

谢氏想必也是这个想法,所以宁愿自己生着闷气,也不告诉沈梅君。

沈梅君住在娘家,傅望舒也跟着住沈府,两人有多时没回家了,进门后三姨娘和明媛明媚都迎了出来,大家笑说了会儿话,向南诚回来了。

“大少爷,我调查到言秀为何要求娶五姑娘了。”向南诚话说出,众人面色一齐变了,傅明媚更是分外紧张,小手都微微发抖。

“说吧,你们都听着。”傅望舒平静道。

“言秀很喜欢李尚书的女儿李月娥。”向南诚沉声道。

“那他怎么还要求娶明媚?”傅明媛着急地问道。

沈梅君知道的,解释道:“李月娥三年前进宫了,如今是皇上宠妃,言秀不可能娶心上人。”

“沈姑娘没见过李月娥吧?”向南诚问道,话是问话,语气却是肯定的,沈梅君点了点头,的确没见过,李尚书也是科举晋身的,她在侯府时与李月娥也没来往。

向南诚从怀中摸出对折了好几折的纸缓缓打开,“这是我拐弯抹角打听了让见过李月娥又识得丹青的人画下的。”

画中人蛾眉浅蹙笼着无限清愁,如烟似雾的眸子如诉如泣。

“这不是明媚吗?”三姨娘傅明媛齐齐惊叫。

沈梅君愣了愣明白过来,言夫人为何一见傅明媚就将传家玉镯相送,分明是想让傅明媚取代李月娥在言秀心中的地位,固而不计较不在意她的商户人家庶出身份。

而言秀本来是拒绝言夫人的提议的,他深爱着李月娥不愿娶别的女人,秀足会上亲眼见到傅明媚时,不忍与心上人容颜一般无二的傅明媚落进倪胜手里,故出声解围。

至于后来表示愿意弄假成真,则是倪胜权倾朝野,他若不娶便是说了谎言会得罪倪胜,而且傅明媚不嫁进言家,后来还是很难逃脱倪胜魔爪。

“这门亲事不能要,言夫人再来提起时直接拒绝,倪胜那边我会想办法,既不招祸又让他不要再觊觎明媚。”傅望舒沉着的咐咐道。

沈梅君应好,心中暖暖的,很喜欢傅望舒不惧权势重情重义的作风,堂上人太多,若是只两个人在一起,她便在亲上两口嘉奖他。

三姨娘和傅明媛有些呆怔,傅明媚则狠咬着嘴唇,傅望舒对妹妹虽说没有以前冷漠,也没多少关爱,交待完,拉了沈梅君就想回房亲热去。

“大哥。”傅明媚却把他喊住,深深地施了一礼,“明媚多谢大哥为我好,可是,我还是想嫁给言秀,不管他喜不喜欢我。”

她的面庞先是白,继是又红,红红白白,娇羞与倔强交替,傅望舒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随便你。”拉了沈梅君大踏步走了。

“你怎么不给我时间劝劝五姑娘,言秀明摆着就是把她当替身。”进了房间后,沈梅君抱怨道。

“她迷上言秀了,受苦也是甘之如饴,你何苦阻她做美梦。”傅望舒淡笑,不再废话,揽住沈梅君压了下去。

他说的有理,沈梅君不再纠结,要作弄傅望舒,偏不依他,巧笑着从沈傅望舒臂弯里退出,泥鳅一般滑溜。

不待傅望舒抓她,她又欺身上前,双腿从他腰线往上勾划挑`逗他,抚上胸膛后忽地用力将他一推。

傅望舒一个不备,便成了男`下女`上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