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怒:“少小瞧人了!”

越前南次郎斜眼看他:“啧,有没有小瞧你,一个小时就见分晓!”

于是,一个小时后,倒在地上大喘粗气的人变成了越前龙马。

已经恢复过来的森田雪蹲在地上,用球拍点了点他,不怀好意地问道:“咦,好惨。越前君,你还能站起来吗?”

越前龙马一骨碌爬起来。

“喂。”他正了正脑袋上的帽子,“你们立海大那个生病了的部长,真的很厉害?听说他动手术了,现在他怎么样了?”

其实从踏进越前家大门的那一刻起,森田雪就下意识地在逃避自己是立海大学生、而越前龙马是青学正选的事实。她很不想提起自己学校输给青学的事情,却没想到越前龙马直接问到了幸村。

果然还是避免不了被询问吗?

森田雪长叹口气,拿了个网球在地上随意地拍打着,“他厉害不厉害与我何干?我又不是他们网球部的人。”

见她脸色不对,越前龙马顿觉无趣地压了压帽檐,默默走开了。

傍晚,越前伦子和森田太太再三确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这才依依不舍地互相道别。

森田太太与女儿一起回到神奈川。

下车后,途经某个商店的时候,森田雪停住了脚步,对森田太太说:“妈妈,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很快。”说着,她就跑进了商店。

等森田雪从商店里提着东西走出来后,森田太太看看她手里的黑色袋子,好奇地问道:“小雪,你买了什么呀?”

森田雪说:“没什么,小手工而已。”

晚上,藤真朝香在自己的卧室里看到对面屋里的灯亮了,就知道森田雪已经回家,于是她从隔壁过来到森田家串门玩。

森田雪正挑灯夜战,却没看书学习,而是在做一个纸模型。

藤真朝香凑上去观察了半天,这才肯定地说道:“网球场!”但她随即抓抓脑后的马尾,“可是,你做网球场干嘛呢?”

森田雪没搭腔。

藤真朝香眼珠一转就明白过来,“要送幸村的吗?”

见森田雪依然不理她,只顾低头忙着粘贴零件,藤真朝香很不满地咕哝道:“幸村那家伙有什么好!”她拎起一个软绵绵的抱枕,泄愤般地击打着。

谁知,森田雪居然平静地说道:“嗯,幸村确实是个差劲的家伙。”

幸村?她不叫那家伙“幸村君”啦?

被森田雪冷不防这么一吓,藤真朝香差点没摔倒。她坐到森田雪面前,仔细研究了半天,最后提心吊胆地问道:“那个……小雪?你……你是不是……呃,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藤真朝香问得委婉,但其实凭她与森田雪多年的交情,只需一眼,她便能分出森田雪是真发火还是假生气。瞧森田雪现在的眼神和举止,藤真朝香就该清楚,幸村一准是在什么时候惹着森田雪了。

“没啊,我挺好的。”森田雪语气平淡,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一听好友这少见的淡漠语调,藤真朝香就不禁在心里想道:幸村还真是好本事,居然都能把小雪的倔脾气激出来。并且看样子,似乎小雪在爆发完之后还没彻底解气,正准备要一点一点地慢慢往外表达她的心头不爽。

藤真朝香悄悄为幸村默哀三秒钟。

——幸村同学啊,惹怒小雪的下场是很惨烈的,你自求多福吧!

苦练

更新时间:2012-5-1818:56:56本章字数:5225

这天上午,幸村结束最后一次复健练习,并在复健师的指引下,做出了几个挺有难度的连续旋转和左右平衡跳。

“很好。”复健师满意地将观察报告递给了幸村的主治医生,然后对幸村说:“幸村君,我想你应该能够感觉得到,你现在的身体灵活度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翻翻手里的报告,主治医生笑着补充:“所以——恭喜你,幸村君!你可以出院了!”

幸村大喜过望,言辞恳切地再三感谢过复健师和主治医生的多方照顾,然后面带笑容地走出了复健科。

途经护士站,有几位护士小姐起身朝他挥了挥手,“幸村君,恭喜哟!我们都听说了呢,幸村君已经可以出院了。恭喜你痊愈了啊!”

幸村露出开心的笑容,“是呀!多亏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悉心照顾,谢谢各位!”

护士们都笑了起来:“不用谢,这都是我们的工作。”

“不过,虽然幸村君出院是件好事,可我们总觉得很失落呢!”有人笑眯眯地调侃幸村,“毕竟像幸村君这么赏心悦目的病人,平时真的很少见啦!”

幸村哭笑不得:“……多谢夸奖。”

“哎呀,对了!”一位端着治疗盘正要走出护士站的护士小姐想起了一件事,“幸村君,我记得刚才有个黑头发女生过去了——就是以前常常带着书包来给你补习的那位。瞧方向,她好像是往病房那边走的,不知道是不是来看你的呢?”

幸村怔忪片刻,然后惊喜地低呼:“是小雪!”

他一面对那位“通风报信”的护士小姐致谢,一面急步走向病房。谁知病房内空无一人,窗帘随风微微飘动,整个屋里安静得与他离开前没有两样。

正巧有特护经过病房,见幸村就站在门口,不禁好奇地问道:“幸村君从复健科回来了?森田桑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幸村一脸迷茫:“啊?”

特护解释道:“刚才森田桑来过,问你怎么不在这里。于是我就跟她说,你去复健了,让她先在病房里等等,你很快就回来。不过她好像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怎么,她没去楼上找你吗?”

幸村愣了半天,才敛下眼帘,脸上残留的最后几分笑意也渐渐收了起来,“不,没……我是说,我没见到她……”

“是吗?”特护也没注意幸村的表情,只笑着说道:“现在的女生都很害羞,森田桑更是这样。我看她一定喜欢你,要不然怎么可能不辞劳苦地每个星期都来给你补习呢?一般女生肯定做不到的。幸村君总有同学探望,还能被森田桑这样的好女孩喜欢,真的很有福气啦!”

特护后面又说了什么,幸村根本没听进耳朵里。

其实,谁都不知道,补习的事情本非森田雪自愿。只是他不顾森田雪的时间安排,故意说话给她听,暗示她来为他补习。结果他起初没有心存感激也就罢了,后来甚至还变本加厉,又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把好心前来探病的森田雪赶走了。

现在回想起来,幸村就觉得自己在生病期间幼稚了不少。

在得知自己“大概”不能继续打网球的时候,他就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他居然忽略了“大概”这个词语的正面含义,错把“大概”当成了“绝对”。他真的是住院住太久了,甚至连与病魔顽抗到底的斗志都在无形中被磨平了。

幸村轻轻地叹了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慢慢走进病房,准备等父母过来之后,就商量出院的事情。然而刚一坐下,幸村就感觉到似乎有人动过他的东西。

视线扫过床头摆放的几样物品,幸村惊讶地发现,原本底座和边缘都裂开了的网球场模型竟变了个样子,好似从来没有损坏过一般,被端端正正地搁在床头。

尽管幸村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无法把那个摔坏的模型修复回去,可他一直没有扔掉模型,而是经常拿出来研究,希望能找到修补的办法。

但现在,这个网球场的纸模型却是完好无损的。

幸村心里一凉,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既然在他离开病房去进行复健的这段时间内,只有森田雪来过这里,那么这一定是森田雪换掉的了。所以,她这算是原谅他了吗?

幸村小心翼翼地捧起这个更显精巧的纸模型,眯着眼睛详细打量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他有些失望。可刚一低头,却在纸模型的底座下面看到了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纸条。

幸村取下纸条,打开一看,上面是一行小字:“请加油复健。”

——她说,请加油复健。

看着这清秀而又熟悉的字体,幸村深感自责,后悔就像无边无际的海潮,一波又一波地汹涌而来,毫不留情地拍打着他。

忽然,幸村起身冲向窗边,一把拉开窗帘,神色焦急地向楼下望去。

人都离开半天了,窗外哪可能会有森田雪的身影?

但幸村依然徒劳地想从楼下那些往来的人群中找到森田雪。他想,也许她还没走,也许她还在某个地方站着,也许……

可惜,什么都没有。幸村费力地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任何一个与森田雪有半分相似的背影。

怎么会这样。

幸村一无所获,只得退回病房里面,坐在床沿上,再三反思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他决定,一旦出院就好好去跟森田雪道歉,征求她的谅解。

可他不知道森田雪的住址,亲自登门致歉是不可能的了。就算从柳那里得到了森田家的地址,他也不能随便就去,没经过主人允许的拜访是很失礼的行为。然而现在又是暑假,他没地方找人,只能发邮件或打电话。但是这招上次已经用过,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够诚意?

埋头暗自寻思了半天,幸村最终还是选择与上次一样的办法,先发几封邮件探探路。

不过,显然发邮件不是每次都能奏效。

从幸村出院那天起,直到他重新回到网球部,整整三天的时间,他几乎按一日三餐的顺序给森田雪发了近十封邮件,除了第一天发的第一封得到回件之外,其余全部石沉大海。

回件仅此一封,且内容言简意赅,完全看不出对方是喜是怒,幸村根本猜不透森田雪究竟有没有消气。

而在另一边,看过幸村措辞谨慎的道歉邮件,森田雪什么都不说,只回了句:“偶尔也依赖一下身边的人吧!”

幸村反复看着这封邮件,一边分神揣摩森田雪的意思,一边严令网球部众人总结关东大赛的失利原因,并与柳一起商议制定了更加密集的训练计划。

由于立海大的图书馆在假期也对本校师生开放,所以森田雪时常会到学校去借阅图书。

八月初的某一天,她从图书馆抱着几本书出来的时候,鬼使神差地绕到了网球场那边。

网球部的普通部员正顶着太阳跑圈,正选们则进行着随机组合比赛。至于幸村……森田雪不必多费力气就从一大群穿土黄色队服的男生中看到了他。

——幸村正在网球场一角做基础练习。

全国大赛即将来临,听说幸村对立海大在本届关东大赛上的表现相当失望,这导致网球部众人近来陷入了苦练状态,输掉了比赛的正选更是逃不掉来自部长幸村精市的制裁,每人每天都要与幸村对打一盘。

尽管幸村大病初愈,可在经过艰苦卓绝的复健之后,他依然是傲立于顶端的王者立海大部长。网球部为此还特意开了个庆祝会,庆祝幸村痊愈出院。

森田雪抓紧了手的书,悄悄朝后退了几步,将自己藏进树荫后面,不想让网球部的人发现。

庆祝会啊……

虽然前天柳打过电话问她要不要同去,但她拒绝了。诚如她对越前龙马所言,她不是网球部的人,又能以什么身份参加网球部为幸村开办的庆祝会呢?

森田雪知道,在没弄清症结所在的情况下,自己对幸村说的那些话很不应该。她反省过了。但是,在她看来,即便幸村心情不好也不该随便迁怒别人。心里难过就好好说出来啊,何必用最伤人的方式发泄不满?他为什么就不能稍微依靠一下关心他的人呢?偶尔一两次的示弱对他而言就真的那么困难吗?

森田雪还是有些生气,不过她没有大动肝火。因为她有好好想过,正源于重视,幸村才会迁怒。

幸村是个事事要求完美的人,在外人面前总是应对得体,哪怕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烂掉了,他也不会直接就把火气撒到不熟识的人身上。

森田雪明知道这点,可她依然拒绝低头。

如此说来,她也是个任性的人啊!

那天,在医院的复健科,她亲眼看到了幸村的努力。不过她没有露脸,最后只默默走开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气和表情去面对幸村。可不管怎么说,她心里放不下,所以总控制不住自己的脚,终究还是跑到网球部这边来探看了。

森田雪又朝网球场的方向望了一眼,才举步离去。

在回家的路上,她一直都思考着一个问题:幸村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拿起球拍系统地进行训练了,如果他真的在比赛中碰上了像越前龙马这种遇强则强的对手,会不会应付不了呢?

她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

一进家门,森田雪就听母亲兴高采烈地说:“小雪,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把今年给你新买的浴衣找出来了,快过来换上啊!刚才藤真太太说今晚神社那边有花火大会,你和健司他们一起去看花火吧!”

藤真

更新时间:2012-5-1818:56:56本章字数:8222

“啊?可是我今天要……”

森田雪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森田太太抓住胳膊拖进了卧室。

“难得爸爸不在家,小雪可以尽情去玩了嘛!别总是待在家里学习、学习的,多少也出去走走、散散心。不然妈妈可就真要失望了,唯一的女儿居然这么古板,连夏日祭典的花火大会都不想去看。”

三下五除二地帮森田雪换上浴衣,森田太太又塞给她一个小巧别致的编织手提袋,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将女儿推出门外,让她去找藤真兄妹。

既然已经被赶出家门,森田雪只得按照母亲的吩咐,到隔壁藤真家去了。

门是藤真健司出来开的。藤真先生今晚有场必须要去的应酬,所以不在家。藤真太太正在房间里忙着帮女儿盘头发、穿浴衣。

森田雪刚进屋就听到藤真朝香的大呼小叫:“哎哟!紧!紧!只是浴衣而已,又不是振袖,干嘛弄这么紧啦!”

藤真太太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不紧一些你就等着浴衣散架吧!哎!小心!刚盘好的头发,别弄乱了!”

没过几秒,藤真朝香又开始怪叫:“妈妈!你挠我痒痒做什么嘛!”

藤真太太的语气无奈极了:“我没挠你痒,是你自己怕痒。好吧,我小心一点就是了……哎,朝香,别跑!快过来,把浴衣好好穿上!”

藤真朝香嚷嚷:“去看花火又不是非要穿浴衣不可!别让我穿这个了行不行?”

很是无语地听着母亲和妹妹的对话,藤真回头对身后的森田雪说:“小雪,你先坐下等等吧。我估计,朝香不折腾半个小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森田雪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就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又听了一会儿屋里的动静,她才笑着说道:“朝香每年都这样,我也习惯了。”

藤真说:“是啊,每年都这样。”他顺手从桌上拿起一瓶未开盖的运动饮料,递给森田雪,“小雪今年的浴衣很漂亮。”

森田雪接过饮料却没打开,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白底团花的浴衣,“妈妈给我选的。”她看向藤真,“嗯,藤真学长也很帅气。”

藤真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我忽然觉得,如果哪天你不叫我‘藤真学长’了,我就该怀疑你是不是被人假扮了。”

森田雪略窘,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衣袖,小声问道:“我是不是很见外?”

藤真做思考状,然后肯定地回答她:“确实很见外。”

“诶?真的吗?我……”

正当森田雪准备要向藤真道歉的时候,藤真朝香一手扯住衣领,一手拎着下摆,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为什么非要穿这种东西啊?连路都没法走了!又不是每个去看花火的女生都穿浴衣!去年就有几个女生……咦,小雪你来了呀?”

森田雪憋笑:“嗯,我来了。”

藤真满脸“我惨不忍睹啊”的表情,揉了揉额角,“朝香,把衣摆整理好!看你这样子像什么话?!你就不能稍微向小雪学习一下吗?”

森田雪忍笑走到藤真朝香面前,半蹲着把她撩得高高的浴衣下摆放了下来,然后直起身,又帮她拍平了衣襟。

藤真决心不再搭理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妹妹,只对森田雪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抱着一堆衣服走出来的藤真太太说:“我还要和森田太太一起收拾院子里的东西,就不去看花火了。健司,记得照顾好妹妹们哦!”对藤真家而言,森田雪就像第二个女儿一样。

藤真笑着说:“照顾小雪倒是应该的,但朝香就不必了——您瞧她整天都跟野马似的,就算我想照顾也赶不上节奏啊。”

藤真朝香立即大声抗议:“哥哥好过分!”

出得门来,三人说说笑笑——藤真朝香在说,而森田雪和藤真则微笑或苦笑——顺着街道朝海边的神社慢慢走去。

路上有不少衣着鲜艳亮丽的年轻情侣牵手漫步,也有身穿同款浴衣的中年夫妇缓缓而行,还有一些手持团扇的女生,时不时用团扇半挡着脸窃窃私语,说到趣处便弯了眼角哄笑起来。

八月夏意正浓,沿途草木郁郁葱葱。尚未靠近神社,就能听见那边隐约传来的吆喝声与笑闹声。待走至神社附近,便可看见鸟居外新搭了个木台,上面正进行着太鼓敲奏大会,咚咚的鼓点为夏日傍晚的祭典更添几分火热。一眼望去,路两边挤满摊贩,每个铺子前都站了不少人。

“啊!我要去买吃的!”

藤真朝香果断甩开哥哥的手,丢下一句话就直奔不远处的摊铺而去,左钻右闪,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海之中,连藤真在后面说出的“小心别走散了”的告诫都没听到。

森田雪急忙想要跟上,却被藤真一把抓住,“不用去。她哪年不是这样?反正等她买够吃足了,自然会回头来找我们。就算现在找到了她,用不了多久,她又会溜掉。而且这里人多,很容易被挤散,我们不如先去神社祭拜,出来之后再打手机联系她。”

藤真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森田雪也不得不表示同意。于是两人穿过鸟居,沿着石梯向上走。藤真几次低头提醒森田雪注意脚下,最后干脆让她扯住自己的袖子,免得她一脚踩空或因绊住木屐而滑倒。

不知是不是他们到的太早,现在上山神社祭拜的人还不是很多。

咯啦咯啦、咯啦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