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他笑意吟吟,身上有一股清冽的风霜之气。

他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名水名川,大好河山,天下之大,任他肆意闯荡。

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钦羡和向往。顾君乔按捺住乱蹦跳的心,弯了嘴角道:“…不好。”

尚风悦捂着心口后退一步,他生性风流,流连花丛十余载,没想到在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面前吃了瘪。

顾君乔歪着脑袋道:“除非你也收我为徒。”

他心中一宽,揉了揉她的脑袋:“女孩子家家,学这些打打杀杀的做什么,还是好好等着嫁人。”

如果当年尚风悦知道这句话是在自掘坟墓,那他宁愿咬了舌头也不会再多嘴。

“好啊!”顾君乔拍手一笑:“那我就嫁给你!”

当时黑云压顶的心境,尚风悦已然不想再回忆。

转眼,七年时光匆匆如流水。他不再频繁现于江湖,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唯一没变的大约还是一个跑一个追,也不知谁比谁更执着一些。

想到头痛处,尚风悦叹了口气,无奈道:“与你说了多少次,阿满,我年纪大你太多…”

顾君乔哼了一声:“也才四十七而已。”

“四十七!大了一倍还多!”

“不过多一岁。”她避重就轻道:“这些都是你的借口!去年我瞧你在青楼勾搭的女子,也未比我大到哪去。”

“…”尚风悦哑口无言,顿了顿憋出一句:“青楼么,自然…”

“你宁愿去青楼都不愿娶我。”顾君乔黯然垂下头,一副心若死灰的模样。尚风悦的良心霎时被戳中了,走近了些,温言道:“阿满,这不是你的过错,是我不愿被——”

言语还未说尽,便觉肩膀一紧。顾君乔忽然攀上身来,将脸颊对着他的嘴狠狠的撞了一下。

“啊哈!”她一副恶意满满的神色:“这下我被你轻薄了,你非娶我不可!”

尚风悦的良心复原了,只是心肝脾肺肾都疼了起来…

回复举报|73楼2016-05-06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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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月黑风高。

容家小焕贼兮兮的摸进了神农谷重地——药房。

她不愿让人瞧见,便也没有提灯笼,只是关好门之后,用火折点燃一个烛台,仔细观察起架子来。

神农谷的药房极大,自从有了子桑,她便很少亲自过来了。容焕心思一动,忽然想起数月前被人洗劫过的暗室,神农谷在江湖中极有声势,数十年都安安稳稳,从未出过偷盗之事。是以刨去宁若玲栽赃她的事不谈,那场突如其来的偷盗,的确处处透着蹊跷。

难道会与七焰陀罗有关?

容焕心中一动,便摸到暗室旁,用机关开了门,只是她刚刚进去,便听药房门畔数声响动,骇得她赶紧吹熄了蜡烛。

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为毛搞得跟做贼一样…

门外施施然走进三个人,后面两个提着灯笼,将漆黑的药房映得十分亮堂。为首一人披着一条桃红色的大氅,正是三师姐宁若珑。

“小姐你在这等等,我去取些参片和莲子过来。”其中一个婢女说罢便要动作,宁若珑正欲制止,便听另一个婢女打趣道:“这可是给顾三公子的,小姐怎放心你去,她自然是要亲自挑选的。”

宁若珑嗔了一句,似是有些羞涩:“也不知他喜不喜欢玉秀莲子羹。”

“小姐若想知道,去问容焕不就好了。”那打趣的婢女道:“她与顾三公子相识得早,定然对他的口味略知一二。”

另一个婢女捅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宁若珑沉默良久,微微叹了口气:“阿焕真是好命。”

“好什么呀?”那婢女立时宽慰她道:“若不是老谷主抬爱,她一个乡野丫头,早死在雪地里了。

论起人品才貌,小姐远胜于她。”

“可我总觉着,他与阿焕很是亲近…”

“小姐多虑了,那不过是相识得早而已。”另一婢女斩钉截铁道:“顾三公子又不是瞎子,时日久了,自然会发现小姐的好。”

三人言语了一会儿,取过东西便径自离去了。

容家小焕躲在暗室中,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儿。姬瑶光这样,宁若珑也是如此,她们喜欢顾三儿就喜欢呗,为毛非要顺带贬低她一番,这样很有成就感咩…

只不过她们再如何跳脚,不知道顾三儿的秘密,终究是近不了他的心的。她顿了顿,不禁又有些嘚瑟起来,顾三儿最讨厌莲子羹了就不告诉你…

容家小焕腹诽爽了,便将暗室扫荡了一遍,可惜药材还是那些药材,她甚至将边边角角都一一搜索过了,仍然一无所获。

她无奈之下,只好回房歇息,却躺了好久都睡不着,忍不住便坐起身对着幔帐发呆,过了不多时,容家小焕灵光一现,心中暗暗有了主意。

次日晨间。

宁馨子的寝居位于神农谷最深处,她故去还未满一年,灵堂仍然设着,屋中也日日有人打扫。

容焕待打扫的下人离开了,这才提了一篮新鲜的桃子走进堂中。她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将桃子摆好,随即磕了几个响头。

“不肖弟子容焕,许久未来看望师父,还望师父莫怪。”她双手合十,闭眼默念道:“当年的实情,徒儿已经知晓了。师父在天有灵,请保佑徒儿找出七焰陀罗,还顾长惜一份安稳…”

容焕说到这里,却是顿了顿,觉着这样未免有怪罪恩师的意思,便赶紧甩甩头:“师父的遗憾,徒儿终于明白了,还请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会代师补过,说甚也要治好他。

她又磕了几个头,心中也踏实起来。便绕过灵堂,缓缓走进内室。

屋内摆设一如往昔,只是没了那个坐在桌旁的人。容焕触景生情,鼻间忍不住便酸了。当年宁馨子便是在这里,一句一句的言传身教,将自己浑身绝学都授予了她。她还记得师父当年说话的声音,微笑的模样,还有书架上药箱摆放的顺序,甚至每一个药箱里的东西——

等等,这里怎么少了一个药箱?

容焕略一思索,急切的走上前去。宁馨子扬名天下,身畔总共有五个药箱,每个药箱里的东西都针对了不同种类的病症,出诊携带时便方便了许多。可是容焕在她身畔九年,却从未见她动过第五个药箱,印象中那个药箱沉甸甸的,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而眼下,其余四个药箱静静的放在架子上,只有第五个药箱不翼而飞了。

难道…

容焕一拍脑门,转身便向宁致的院落奔去。

她不顾院中还有下人,一路长驱直入,径自推开了卧房的门。

宁致的卧室布置得极其精简,十分符合他的风格。容焕对师兄的卧房显然是驾轻就熟,冲到角落就翻腾起来。她只四处张望了一圈儿,便眼尖的在架子上看到了那个药箱。

容焕踩着凳子,将那个药箱抱了下来。

它比记忆中更加寒冷。容焕心中惴惴,忍着凉气将药箱打了开,将里面的杂物一件一件的挑拣出来,纱布、针石、药酒、绳子、还有——

纯金锁扣,玉如寒冰。

一个与雷家寨中一模一样的方形玉盒。

容焕目色一紧,随即心中一片狂喜。她急忙将盒子拿过来,三下五除二打了开,心中却不由得一沉。

这个寒玉盒子…是空的。

“你在找的东西,很久以前就不在了。”

她正在思考,冷不丁身后有人说话,便实实在在的吓了一跳。容焕赶紧回身,却见宁致站在卧房门口,仍旧是一脸淡然容色,看不出太多情绪。

容焕沉默了一会儿,抿起嘴道:“原来师兄也知道这件事。”

宁致瞧了她半晌,没有言语。她拿着那个玉盒站起身来,顿了顿讪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还有三天才会回来。”

言外之意,早知道你会回来,便不这般明目张胆的闯进来了。宁致定定瞧着她,却不接话,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只是叫你别治他,你要如何才肯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