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过校园里的花`径,梁芒芒鼓着嘴,噗了口气,“胡老师……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她喜欢上一个男人,但是那个人对她若即若离,她很苦恼,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你那个朋友就是你吧,至于那个男的——”

卧槽,没想到胡老板如此耿直,梁芒芒瞬间怂了,赶忙否认:“才不是呢——不是的。”胡来旺见她一脸懊恼,笑着说:“心虚了吧?”

“也不是……就是心里很矛盾。”梁芒芒低头看着脚下的鹅卵石路,轻声叹气。少女的惆怅啊,自己何日才能摆脱这种惆怅?

“喜欢上一匹你驾驭不了的野马了?”

“差不多吧。”

“追又追不到,放弃又舍不得,所以七上八下的,连课也上不安稳。”

胡来旺这种洞悉一切的语气梁芒芒再熟悉不过,以他的道行,假以时日,他再勤加修炼,渡劫成仙指日可待。

脑子胡思乱想一阵,梁芒芒也没忘记给老板戴一顶高帽子,“您真是神机妙算。”

“胡老师我也不是生来就这么老,也年轻过呀。”胡来旺颇有些感慨,意味深长地说:“不要浪费时间去追一匹野马,你应该把时间用来种草,等你有了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场,春暖花开的时候自然有骏马过来吃草。”

“可我就喜欢那匹野马,别的都不喜欢。”

“等你有了草场,还怕马儿不回头?如果他根本认识不到你的价值,你又何必苦苦追寻,你们这些孩子经历的事情太少,才会把一点点挫折就看得比天还大。”

见梁芒芒若有所思,胡来旺说:“忽然想起来,副院长找我有事,我还没给他答复,你先去吧,下午再去实验室。”

梁芒芒说了声好,飞快地跑开了。

算准了章修良去食堂的必经之路,梁芒芒守株待兔,远远看到他胳膊夹着本书过来,猫着腰藏在树丛后想吓他一吓。估摸着他快过来了,她翘头看了一眼,又赶忙把头低下。

他好像正在和谁打电话,声音渐渐近了。

——平时我让你们好好学习,你们不听,快考试才知道慌了。

看样子像是学生找他,梁芒芒屏住呼吸耐心听他说话。

——划什么重点?全书都是重点,病人又不会按着书里划的重点生病。

——学医本来就是个苦差事,想走捷径不要学医。

梁芒芒听他那种严肃斥责的语气,不禁偷笑,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倒霉孩子,找他央求划重点,哪知道被臭批一顿。

尽管语气不怎么样,可他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听着这样有磁性的声音,哪怕是挨骂,也甘之如饴。

注意到路边的灌木丛里人影晃动,章修良故意不动声色走近,把厚厚的一本《外科学》丢下去,听见一声惨叫,忍俊不禁。

梁芒芒正蹲地腿麻,冷不丁被砸一下直接跪倒在地,悻悻然抬头抱怨:“你早看到我了,干嘛装不知道?”

“谁能想到你一个博士会如此幼稚。”章修良玩味地看着她,伸手到她面前。

“我找东西。”梁芒芒摸摸被砸痛的后背,没好气地把书捡起来还给他,哪知道他的手越过那本书,握住她的手,轻轻松松就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不要狡辩,从你鬼鬼祟祟钻进树丛开始,我就看到你了。”

被章修良无情地揭穿,梁芒芒也就不再狡辩,问他去不去食堂吃饭。

“想蹭饭就直说。”

“章老师,含蓄是种美德。”

“那就含蓄地跟我走吧。”

章修良前面走,梁芒芒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回头率,让她虚荣心大增,可章修良对这些女生的关注视而不见,甚至他都不回头看梁芒芒有没有跟上来。

迎面遇上楚箭,梁芒芒停下跟他说话。

“晚上我们几个请老板吃饭,你和明珠也来吧。”

“师兄,天这么冷,你开车到宿舍接我们一下呗。”梁芒芒跟师兄撒娇。老板的学生里属她年纪最小,嘴巴又甜,师兄们一向都宠着她。

楚箭答应了,让她和夏明珠傍晚在宿舍等。

梁芒芒正高兴,一抬眼瞥见章修良等在不远处,时不时看过来一眼,有点无所适从的样子,心里暗笑。

“什么事这么高兴,跟捡到钱一样。”楚箭见梁芒芒似笑非笑地贝齿轻咬着红唇,好奇地问。

“没什么。”梁芒芒抿嘴一笑,难怪别人说你是个大近视,章修良那么个大活人站在边上你都没看见。

看到章修良又开始往前走,梁芒芒赶紧和楚箭道别,去追上他。

“我还以为你不会等我。”

“那人是谁,说那么久。”

语气听起来有点小小抱怨,梁芒芒有意不回答他前一句,答后一句:“也没多久啊,就说了几句话而已。”

章修良沉默。

“不是去食堂?”梁芒芒四处张望,都快走到学校北门了。

“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点晚了?”章修良临时改了主意,不想去食堂了。

两人离开学校,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馆。章修良大概是这里的常客,进包间、点菜都不用问服务生。

“麻辣牛肉、芦蒿炒虾球,再来一盆紫菜汤两碗蜜汁叉烧饭,菜上快一点,我们吃完了还有事。”章修良点菜的速度和语气跟他在手术台上一样,快刀斩乱麻,绝不犹犹豫豫。

梁芒芒被他这种不容置疑的风度折服,而且她用医学生精准老道的观察力发现,这家馆子是学校方圆十里之内最干净、最整洁的一家,很符合他的洁癖。

等服务生走了,梁芒芒问他,“你有什么急事?”“明早我要去上海出差,下午回家收拾收拾。”

“那也不用急吧。”梁芒芒看着桌上那本厚厚的《外科学》,忍不住问他:“你真不给学生划重点啊,一百多万字的书,复习起来累死人。”

“你又不是没学过……这门课哪一章不重要?将来他们大部分人是要学以致用干临床的,病人来了,跟病人说,你这病不是我学过的重点,等你生了重点的病再来,这能行?”章修良从来不愿给学生划重点。

“你这种老师最讨厌了,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这题太简单了、这题完全是送分题……学生目前火烧眉毛的是对付期末考,万一挂了科,学分修不够是要被劝退的。”梁芒芒想替他班上那些可怜的学生争取争取。

章修良看着她,目光冷峻中带着点鄙视,“你别告诉我,你读到博士是靠老师划的重点突击出来的。”

“我是没有你聪明,本科阶段的几十门考试简直要老命。”

“那你哥还跟我吹,说你学得不错,科科都90分以上。”

“你知道我90分以上是怎么考出来的?我本科那几年就没上过一百斤,挑灯夜读废寝忘食,胸都瘦没了,隔着衣服能数自己的肋骨,考试摸骨头老师都不能算我作弊。”梁芒芒终于找到了诉苦的机会。

“是吗?”章修良笑起来,视线在她身上扫了扫。梁芒芒觉得他笑得有点不怀好意,侧过身子,“你笑什么笑啊。”

我也是有胸的人,你不可以这样藐视我。

“看来你对老师很有意见,你别忘了,现在你也是助教,将来说不定也是老师。”

“我才不当老师呢,我要是不干临床,我就搞科研,反正不想当老师。”梁芒芒嘀咕着。

“你这丫头,看来真是被老师们折磨惨了。”

章修良等菜上齐了以后,叫梁芒芒多吃菜,说是这一炖饭就当奖励她刻苦学习。

“这么厚的书,快赶上两个《红楼梦》,你就行行好呗。”梁芒芒把比砖头还厚的书拿起来当哑铃一样举了举。

“单手举一万次我就给他们划。”章修良眼角含笑,瞟了梁芒芒一眼。

“凭什么呀,累傻小子也不是这个累法。”梁芒芒觉得章修良这家伙坏透了。他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有他这么挤兑人的吗?

“空口白话就想当说客?”

“不然你想怎么样?反正我举不动一万次,举一千次我这条胳膊也就废了。”梁芒芒警惕地看着他。

章修良见她一副自卫的架势,再次笑起来,“那就举一百次吧。”“真的?”梁芒芒有点不相信他这么好说话。

“你举举看。”

“好吧,你当老师的说话算话啊。”梁芒芒把书举起又放下,重复了一百次,又换到右手举了一百次。心里想好了,他要是敢出尔反尔,就把书丢他脑袋上。为此,她已经选好了角度和姿势,确保书一丢过去就能把他砸晕。

章修良看着她那种认真样子,无奈地摇摇头,打电话给各个班的助教,让他们通知学生下午去阶梯教室上大课,他要在考试前帮他们把功课理一理。

梁芒芒见他说到做到,很高兴地把书放下,目光注视着他,似乎在说,这样不是挺好的。

“我要是不答应,怕你把书丢我脑袋上。”章修良淡淡地说。梁芒芒撇嘴,无论她想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看到章修良碗里的叉烧肉还剩两块,梁芒芒伸筷子过去迅速把他碗里的肉夹到自己碗里,见章修良凝视自己一眼,心安理得低下头把肉吃了。

无肉不欢的人,被抢了碗里的肉他一定气死了,无辜幽怨又不好发作的小眼神也太可爱了,梁芒芒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却没想到两秒钟后他把自己碗里另一块叉烧也夹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章老师,你的原则呢?

第17章 第 17 章

阶梯教室里,章修良拿着课本给学生梳理章节,学生们不是在认真记录,就是在书上写写划划。

闫莹和一个女生说悄悄话。

“章老师也太宠你了吧,别人怎么求都没用,你一出马他就同意了。”

“也不是,我求了他好半天,他才勉强答应。”

“章老师毕竟也是男人嘛,男人没有不喜欢美女的。”

两人一边记笔记一边兴奋地交头接耳,闫莹忽然感觉眼前光线一暗,这才发现章修良已经到了眼前,赶忙顽皮地跟他吐了吐舌头。

章修良没有批评她,也没有回应她的笑,手指在她桌上点了点,就继续讲课。闫莹一直扭着头看他背影,心里甜甜的。

薛崇坐在她后面,看到这一幕,悄悄低下头,唇边一丝浅笑。

下课以后,闫莹迅速收拾好书本去追章修良。章修良已经走出教学楼,听到有人叫自己,放缓了脚步回头去看。

“章老师,您等一下。”闫莹追上去。

章修良站定了,“有事吗?”自从知道她在背后造梁芒芒的谣,他一直对这个女生印象不大好。

闫莹鼓起勇气,把手里精致的笔记本交给他,“章老师,我知道您从来不收学生的礼物,我想给您看的也不是礼物,是我自己做的手账,想请您指导一下。”

章修良下意识接过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闫莹已经跑远了。

“唉——”章修良想还给她也没机会了,随意翻开看看,除了小女生日常的写写画画,竟然有好几页都是手绘的器官解剖图,绘图手法虽然稚嫩,但看得出来都是用心画的,不禁有了些兴致。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认真,老师都喜欢认真学习的学生,章修良决定把手账带回家好好看看。

实验室里,梁芒芒正在化验,薛崇打电话约她。

“师姐,下周末考完期末考我们班聚餐,想请你也来参加。”

“下周末?恐怕不行,我下周一就回北京了。”

“那真遗憾,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请你了。”薛崇顿了顿,又说:“下午章老师给我们复习了《外科学》的重点章节和关键考点,谢谢你啊。”

“谢我干什么?”梁芒芒一听这小子鬼头鬼脑的话就猜到什么,装不知道。

“中午你们去学校附近的梅园吃饭,我正好看到了,要不是你跟他提,他不会那么好说话的,我们求了他半节课,他都不松口,还把我们训了一顿,说学医不能有任何投机取巧的侥幸心理,学习不是为了应付考试,要脚踏实地。”

真是太聪明了,梁芒芒唇角含笑,“你是正好遇到,还是跟踪了我们?”

“我保证是巧遇,我和几个老乡也去梅园吃饭,但我们没去包间,在大堂吃的,所以看到了你们。”

“不许告诉别人,听到没,乱说的话我踢断你狗腿。”梁芒芒恐吓。

“我知道,师姐,我踢不过你的旋风扫堂腿。”薛崇笑呵呵地说。

“知道就好,小东西,好好复习功课,期末考要是门门90分以上,寒假回来我请你吃大餐。”梁芒芒心情愉快。

“一言为定。”薛崇挂断电话,嘴角一丝得意。

除夕夜,北京瑞雪纷飞,窗外万家灯火,天气寒冷,梁芒芒窝在家里,一天都没有出门。惦记远方那个人,快到零点倒计时的时候,打电话给他。

“我在家里,这两天我休假,初三才上班。”

“那你怎么不回……不回去看看你父亲?”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爸逢年过节很少在家,不是下基层慰问,就是在开会。”

十天没见了,从放假到现在……你知道有十天了吗?梁芒芒心中默念,问他:“你一个人呀,有没有吃饺子?”

“我们南方除夕不吃饺子,吃汤圆。”

梁芒芒嗯了一声,想和他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谈起,实在舍不得挂电话,只得随便找个话题,“你吃汤圆了吗?”

“还没吃,一会儿去煮。”章修良和梁芒芒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关注着电脑屏幕,“这几天没事,我在帮纪老师的课题建一个数学模型。”

“你还会那个?”梁芒芒惊讶又佩服,他一个学医的,居然会数学建模。

“我本科学的是数学,后来才读的医科。”章修良说。

美国的医学院不招本科生,大部分人都是在本科读完以后再考医科,出来就是博士,梁芒芒想,难怪他逻辑思维那么好,原来是有专业加成。

“真佩服你,好不容易休假,还要忙这些。”梁芒芒忽然很想去看看他。哪怕只看他一眼也好。

“反正我就一个人,又不打算出去,假期闲着也没事。”

“那你还不如自己研究一个课题呢,纪老师是神经外科的吧,人家做课题名利双收,不像你,又要教学又要临床,都是最苦最累的差事。”梁芒芒替章修良抱不平。

“每个人想法不同,我就喜欢多动手多实践。”

梁家客厅里,梁校长和妻子谈起女儿。

“芒芒这次回来似乎有点不大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感觉有心事了,问她她也不说。”

“二十四了,再没点心事我们就该着急了。”

听到父母对话,梁北辰看了妹妹房间一眼,站起来过去敲门。梁芒芒一直没来开门,梁北辰叫她。

“我哥来找我,你等我一下。”

梁芒芒跑去开门,梁北辰进来,假装不经意地看看她房间,又看看她电脑,没发现什么异样,才说:“一晚上躲在屋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我跟……跟朋友打电话呢,哥,你什么事啊?”梁芒芒头一回对哥哥来找她感到不耐烦,只希望他长话短说,说完了就快点出去。

“新年快乐,我和你嫂子的一点心意。”梁北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给妹妹。

梁芒芒捏了捏,厚厚一叠,少说也有一万了,兴奋地搂住哥哥脖子,亲昵地跟他贴了贴脸,“好哥哥,我亲哥哥,谢谢,你真慷慨。”

“给红包就是你亲哥了,刚才还一脸不耐烦。”梁北辰拍拍妹妹的背。梁芒芒这才松开他,美滋滋地把红包收起来。

见妹妹一直拿着手机,脸上也泛着淡淡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房间里暖气太热,还是和电话那边的人聊天聊到兴头上,梁北辰微微笑着,离开了她的房间。

等梁北辰走了,梁芒芒看手机上的通话信息,他居然还没挂,有点兴奋地拿起手机,“我哥给我一个大红包。”

“呵呵。”章修良只笑笑,没说话。

“呵呵是什么意思?你也给我发个红包吧。”

“好,一会发一个给你。”

梁芒芒听他答应地这么痛快,躺在床上高兴地打了个滚,眼看着零点倒计时就要开始,想起他清俊的脸上此刻会有的表情,用一种轻而温柔的声音叫他:“章修良,我想……吻你。”

“你等一下,有人按门铃,我先去开门,一会再跟你说。”章修良把电话挂了。

梁芒芒顿时感觉被当头浇了一桶冰水,浑身上下都凉透了,胸口仿佛被堵住了一样,呼吸困难,调整了好一会儿,她才抑制住想哭的冲动。

也许他根本没听到她最后那句话,零点快到的时候窗外的鞭炮声响天动地、此起彼伏,他没听清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梁芒芒振作一点,把手机放在床头等他电话。

章修良打开门,看到许韶华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桶,很意外,“许老师,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新年快乐,不让我进去吗?”许韶华笑容可掬地说。

章修良这才想起来还没有让客人进门,让路给她进屋,见沙发上有点乱,似乎不大好坐人,赶忙过去收拾了一下。

许韶华扫视客厅一眼,见电视正在播放春晚,餐桌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感叹:“除夕夜还工作啊?”

“帮纪峥明做个模型。”

“我和我妈包了汤圆,猜你这个时候应该还没睡,就来给你送一点,还是热的,你趁热吃吧。”许韶华把保温壶放在餐桌上。

“谢谢。”

盛意殷殷,不好推辞,章修良去厨房拿来碗和勺子,把汤圆倒进碗里。一个个汤圆圆润可爱,看起来卖相不错,低头吃起来。

许韶华看到厨房里摞了十几只碗碟,放水洗碗,章修良听到声音,想叫她不要忙,还没说话就呛得咳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章老师有没有听到那句表白?

爬月榜中,各位亲多多评论收藏哈。

第18章 第 18 章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章修良赶忙跟许韶华说:“许老师,你别忙,那些碗我自己洗就行。”

“没关系,举手之劳。”许韶华一边刷碗,一边试探地问:“章老师,明天是大年初一,你要是没有安排的话,中午不如去我家,我爸特别想找人陪他下围棋。”

“不好意思,我明天回父母家,我爸前几天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家过年。”章修良推辞。

当惯了老师,学的又是心理学,许韶华一眼看穿了章修良的谎言,尽管他撒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但是他不敢直视她眼睛,说明他不是个很善于撒谎的人。

“真不巧,那只能改天再请你了。”许韶华依然笑容可掬。

为了避免独处的尴尬,章修良有意去书房拿东西,听到许韶华在客厅问他汤圆好不好吃,忙说:“好吃。”

“馅儿是我自己做的,芝麻猪油和枫糖浆。”

许韶华瞥了一眼章修良的手机,见微信好几条未读信息,心头一紧,对章修良说:“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许老师,你这就走了,我送送你。”章修良赶忙从书房出来,看到许韶华打开门,跟过去送她出门。

眼看着电梯楼层快到了,许韶华忽然转过身说:“以后别叫我许老师,叫名字吧。”她迷离中带着点梦幻的眼神让章修良不好多看,答非所问:“电梯到了。”

许韶华无比失望,没有再说什么,默默走进电梯。也不是第一次婉拒了,他对她的态度,客气中始终带着清冷和疏远,不像他对那个女孩,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表达。

章修良吐了口气,转身去开家门,发现自己不仅忘了带钥匙,连手机也没带,甚至还穿着拖鞋。

这大晚上的,又是除夕夜,上哪儿去找锁匠开锁?章修良想了半分钟,拿不定主意是去哪个同事家凑合一宿还是回父亲家。

同事们不是回老家过年就是一家团圆,这个时候去人家肯定不方便,想了又想,章修良下楼走到小区门口拦出租车。

冬天的夜晚,到了后半夜风很冷,章修良没穿外套,在寒风里站了十几分钟也没拦到车,有点扛不住,只得去传达室找保安借手机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