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祇我的白发夫君 作者:万千风华

楔子

严寒深冬,银装素裹。更衬托出了‘苍都’街道上,张灯结彩之红艳。十里红毯,一路延伸至高耸入云的‘铜雀台’。探头探脑的百姓,比肩接踵。神色严肃的侍卫,努力维持两侧潮涌的秩序。

好一幅欢乐喜庆之色!

今日,乃是苍帝登基为帝、封后的大好日子!

苍帝,复姓‘赫连’,单名一个‘苍’字。年少有为,果决狠辣,深不可测。容颜,俊美非凡,乃是‘凤起大陆’上近十年来的一个传说。关于他的一切,都近乎谜一样的存在。只是,今日,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却并非是苍帝,而是他即将要册封为后的那一个女子。

传言,此女子乃‘陵国’前太师之女,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传言,此女子十年前便下嫁与‘陵国’叶大将军之子,只是,新婚之夜,叶大将军之子还未及洞房,便离奇死亡。死因,至今未明。

传言…

一切,都只是传言。今日,终有幸一见!

不过,世人在此之前,至少在十日之前,皆无一例外、理所当然的以为,苍帝即将要册封为后的女子,乃是另一个人——司云出。那女子,也是‘凤起大陆’上的一个谜、一个传说。十年时间,她以柔弱之躯,运筹帷幄。纤纤素手,指点乾坤,助苍帝打下了‘苍国’这半壁如画江山。最重要的是,她还是苍帝结发十年之妻。

相濡以沫,生死与共!

常言道,糟糠之妻不可弃!

没有人想到,会临时出这样的变化!

那一个女子,那一个名叫‘司云出’的女子,她现在在哪?

该不会,是躲在哪里黯然痛哭吧?

不,不会!

世人皆齐齐一致摇头,坚定否决这种猜测。

那是一个傲然于世的女子,一颦一笑,皆是风华,绝代无双。世人,实难将眼泪与她联系在一起!

就在世人,目不转睛望着眼前穿街过巷的隆重队伍,而思绪,却不知不觉被那一个名叫‘司云出’的女子带走的时候,四马并驾齐驱的奢华马车,敲锣打鼓的冗长队伍,终稳稳停在了庄严高耸的‘铜雀台’前。

下一刻,但见,从马车内下来背对着众人的男子,身量修长笔直,如竹如松。周身,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那一健壮、伟岸、挺拔的身躯。龙袍上,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金龙,在金灿灿的耀眼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随时有可能迸飞出来。单单一个背影,便足以引起世人众多想象。

世人,飘远的思绪,瞬时收回!

紧接着,只见一身火红色凤袍的婀娜女子,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步态优雅踏下马车。折纤腰以细步,呈皓腕于红缎,回眸一笑间,万千风情。头顶,巧夺天空的精致凤冠与两侧笔直垂落下来的细长金色流苏,相辅相成,光芒璀璨。一颦一笑,全是扣人心弦的美丽,一静一动,皆是荡人心魂的优雅。

或许,这世间,已经没有比这更美丽妖娆、风情万种的女子了!

“颜儿,终于让朕等到了这一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苍,我等这一日,也等了很久!”

寥寥数语,更胜却世间无数。一时间,两人,视若无人的两两相望,脉脉深情。仿佛,阻隔开了千山万水,摒退开了重重磨难。他依言,执起她的手。她回笑,对上他的眸。衣袂飘飘,发丝飞舞,直令四周百姓、侍卫、文武百官看得目不转睛,浑然忘却了今昔何年。

空气,一刹那,除了静,还是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镌刻成了永恒的画卷!

许久许久,只见,那一袭婀娜多姿的凤袍女子,不紧不慢转身,正面向前方潮涌如海的百姓。不闪不避,对上那数万双各色各样或呆滞、或打量、或审视的眼睛,坦然自若。红唇,轻勾间,出口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顿,皆清晰回荡空中,“当年,我与苍帝两个人,真心相爱,至死不渝。但不想,陵帝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却让我被迫下嫁给了‘陵国’叶大将军之子,硬生生拆散了我们。新婚之夜,我不想委身与他,只想为苍帝守身如玉,故,亲手将他杀死。十年时间,我潜伏在‘陵国’,只为有朝一日助‘苍帝’功成名就。今日,我们历经了千辛万苦,终如愿以偿,希望大家对我的猜测,可以告一段落。同时,也希望大家能够祝福我们!”

一言一行,那是浑然天成的雍雅!

刹那间,直令在场的所有百姓,皆咿嘘不已,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一袭明黄色龙袍的赫连苍,也随之侧转过身,与凤袍女子五指相扣,紧紧不放。刀削般俊美的五官,棱角分明。深邃的黑眸,漾着令人沉醉的缱绻柔情。继而,也望向前方黑压压一片的百姓。锐利与冷冽并存的目光,不自觉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一刹那,在场所有人,皆不由自主的噤了声。旋即,纷纷屈膝下跪,俯首跪拜!

在万千瞩目的目光中,赫连苍牵着凤袍女子的手,一步一步踏上阶梯,步上那高耸入云的‘铜雀台’!尊贵无上的龙袍,肆意飞舞在半空之中,狂傲不失霸气。华丽夺目的凤袍,长长裙幅褶褶如红色嫁衣流动轻泻于后!

远远望去,那两个并肩行走在阶梯上的人,简直天作之合!

那一份深情,更是令世人惊叹,继而臣服!

整整,一个时辰后!

容重的登基仪式与封后仪式,都有条不絮的完成。待,锣鼓齐鸣,三呼万岁声与千岁声响彻云霄之时,代表着昭告天下。一切,都已成无法更改的定局!

‘铜雀台’下,万民朝拜,声势浩荡,百年难得一见。

‘铜雀台’上,低头望去,那茫茫云层下的百姓,渺小如蝼蚁。令人,不免心生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将世间万事万物,踩于脚下。

赫连苍随后将凤袍女子拥入怀中,手,抚摸上凤袍女子美艳不可方物的倾城容颜,带着无限爱怜,似海柔情,“颜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傻瓜,能为你付出,我死而无憾!”

凤袍女子闻言,不觉莞尔一笑,顺势倚靠进赫连苍的胸膛,无视两侧身后那些个太监侍卫,以及,阶梯上那两排整齐有序列队的文武百官。

片刻,缓慢直起身来,望向赫连苍的眼睛,“苍,之前,所有人都对我们指三道四,说你对结发之妻无情,说我…”微微一顿,下一刻,腰杆挺直,神色倨傲俯瞰向底下茫茫众生,掷地有声衔接道,“苍,从这一刻开始,我要让我们的爱,盛开在世界之巅,”双手,在说话间,忽然平直摊开。凤袍,飞舞荡漾,“令那些个说三道四的人,自掌嘴巴。令全天下的人,只能抬头仰望!”同时,也要令那一个女人…

话落,与倾国倾城的面容不相符的阴鸷淬寒目光,骤然如一只尘封已久的冰箭,带着呼啸之声、雷霆之势穿透茫茫云层,不动声色间猛然直射向前方白云缭绕处遥遥相对的那一座高台。一遍又一遍永无止境清晰回荡在半空中的话语,无形中,又像是特意说给高台上那一个女子听的!

高台之上!

一袭如雪白衣的纤细女子,负手而立。衣袂飘扬间,如梦似幻,恍若随时有可能凌风归去。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也没有人看得清她脸上的神色。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还占据了世人脑海的——司云出!

“夫人,别看了,我们下去吧!”

菡韵站在司云出身后,‘铜雀台’上那一幕,她同司云出一样,尽收眼底。

没有人比菡韵更清楚,此刻,那一双负于身后、紧握成拳的苍白素手,微微一抬间,便很有可能是一座城池的毁灭、一个新朝代的建立。而,也没有人碧菡韵更清楚,此刻,那一双素手的主人,她更想握住的,不过只是‘铜雀台’上那一个男人的手罢了。

“夫人,何必来看着这一幕伤心?”

菡韵上前一步,将白色绒毛披风披上司云出消瘦的肩膀,轻声相劝。

“不看,又如何让自己彻底死心?”清清淡淡的话语,悠悠然缭绕在云雾之中,似自言自语。仿佛,历经了岁月沧桑。她,静静的望着前方,脸上的神色,不悲不喜,不哭不怒。十年,整整十年的夫妻之情,当初,她是清楚知道赫连苍喜欢那女子的,但是,她以为,她终有一日能够走进他的心底。戎马半生,几经生死,可没想到,倾尽一切的付出,终是不及那女子眼角无声淌落的一滴泪。

他们的情,情比金坚。他们的爱,矢志不渝。令全天下人,也不由为之低头。

而她,从头到尾,不过只是一个可笑的‘插足者’罢了。如今,功成名就,一件‘嫁衣’为他人而织,是不是,也该到了她退场的时候?

“夫人,你身体不好,我们先回去吧!”

菡韵不想司云出看着那一幕伤心,再次开口相劝,神色担忧。

司云出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但,下一刻,却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手掌,轻捂唇间,一缕赤红的鲜血,便透过那病态白皙的手指渗透了出来。

白与红,形成鲜明对比!

菡韵看着,立即一声惊呼,“夫人,你又咳血了?”

而,也就是在这时,‘高台’与‘铜雀台’之间的那一段地面上,那些个俯首跪拜的百姓、侍卫、文武百官,不知为何,皆纷纷向着高台这边望了过来。

司云出霎时急忙一眨长睫,硬生生抹去眼底那一丝隐约的水汽,傲然相视。

于是,留在世人眼中的,便依然是那清雅高贵的端容。即便距离遥远,仍旧尊华贵气,无与伦比。

——人生如棋,她不过只是在这一盘棋局上输了而已。但她,并不是一个输不起之人。傲然转身,她认赔杀出,绝不纠缠,也绝不让人看到眼底的泪。

——赫连苍,你我之间的情意,从此,一刀两断!

然,这并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开始!

序列篇章,自此拉开!

------题外话------

新文初开,喜欢此文的亲亲们,请收藏一个!

《白发》一文,献给我们所有或曾经或现在或将来对爱情美好的憧憬。这个男人,这个如神祇一般的男人,绝对会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存在,绝对值得你用心珍藏!

如果有爱,请及早说出来:我爱你!

如果深爱,请一生一世只一人。任天地变化,岁月变迁,此情,万古不变!

拱手送人·媚药

夜幕降临,纷纷扬扬的白雪,肆意飘扬天地间,晕染开茫茫纯白。

忽然,有一朵两朵,直至接二连三连成一片的烟花,直冲云霄,砰然绽放在浩瀚星辰之下,美梦如幻,顿时引来城中百姓阵阵欢呼雀跃。

登基封后,普天同庆!

然,相对于城中的喧闹,皇宫内的其中一座宫殿,却是有些冷清!

一袭如雪白衣的女子,独坐空荡荡的殿院中那孤立的秋千之上。长及曳地的白色衣摆,被拂面的沁冷夜风吹扬而起,在皎皎明亮的月光下,肆意飞舞,挽延开韶华流光。乌黑如缎的及腰长发,与绾发的银色丝带,时不时散落在肩侧。侧脸的轮廓,美靥如画,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迷离茫然,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什么。远远望去,恍若一不小心坠入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整个人,给人一种清华高贵、而又虚无缥缈的感觉。尽管,她只是一动不动的静静坐着。

灯火通明的殿内!

菡韵煎好药后,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出来。

但不想,就在菡韵一脚踏出殿门之际,竟意外的看到了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迎面而来!

走近的赫连苍,望着菡韵手中的那一药碗,微微皱眉,“这是什么?”

菡韵一怔,神色闪躲,低头回道,“夫人有些伤寒!”

“那把药给朕吧!”

不容置喙的语气,赫连苍伸手,直接接过了菡韵手中的药碗。在转身的那一刻,将一颗黑色的小药丸,不动声色的丢了进去,漾开几圈浅浅漪澜。

秋千之上!

司云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

赫连苍一步一步走近。步履,踩在手掌厚的雪地中,寂静无声。宽大的衣袖,轻微晃动在身侧。无形中,为整个人,再徒添了一丝沉稳,“在想什么?”

司云出闻声,蓦然回神。旋即,自然而然的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那是在望向任何一个人时的习惯。开口,对着出现在面前的赫连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清音素言,没有世人以为的怨恨,也没有憎怒,浅浅撩起的泽唇,温润携揉缕丝铅华。一切,似乎都是淡淡的。所有的感情,都已经沉淀下去。

“起风了,凉,怎么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赫连苍沉声,神色中,略染一丝关心。伸手,动作自然拂去司云出头顶积聚的那一层薄薄白雪。毕竟,人非草木,十年的时间,虽然聚少离多,可也并非一点感情也无。再加上,从小一起长大…只是,相比较而言,曲妃颜才是他心之所系,情之所终!

“等一下就进去!”

对于赫连苍的关心,司云出浅浅一笑!

下一刻,只听,赫连苍接着道,“听菡韵说,你得了‘伤寒’?”话落,用勺子舀起一勺黑褐色的药汁,亲自向着司云出略显苍白的唇角送去。神色,没有丝毫犹豫,亦没有丝毫变化。

司云出不疑有他,张口含下。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自喂她喝药。明知道不该贪恋,却怎么也无法拒绝。不过,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因为,心意已决,明日,便是她离去之日。反正,此处,已无任何东西再值得她眷恋与不舍。认赔杀出,便真的是认赔杀出。片刻,轻言道,“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

一口一口,一碗药,很快见底!

末了,赫连苍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道,“我忘了,你怕苦,我让菡韵取些蜜枣过来!”

正在用丝帕擦拭唇角的司云出,指尖,几不可查的微微一顿。十日前,在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吸允出体内剧毒之时,那毒素,腐伤了她的喉,不仅促发了她体内的寒毒,令她只能依靠药物来勉强续命,还令她失去了味觉。片刻的沉默,神色,依然平静如水,对着赫连苍浅笑着点了点头,“好!”

蜜枣取来,他却已不再喂她!

司云出吃了一小口,抬头,平静问道,“今夜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无事,他不会前来。更何况,今夜,还是他大婚之日。俗话说,**一刻值千金!

只是,当年,她与他成亲时,又是怎样的呢?

似乎,有些记不得了!

上空,美丽夺目的烟花,还在密密麻麻的争先绽放着!

只是,那样的喜庆,非但没有感染到此处,反而衬出了此处空气中若有还无的那一丝连夜风也吹不散的黯殇!

低头凝望,莫名出神的赫连苍,闻言,刹时侧开头,遥望向远处白雪覆盖的荒芜草坪。良久,似是终彻底下定了某种决定,弯腰,打横抱起秋千上的司云出,不给司云出任何反应的机会便大步向着殿外走去。刀削般的俊脸,侧脸的轮廓,在月光下,突然让人有些看不清晰。

送上蜜枣后,便退回到殿门口的菡韵,看着这一幕,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前去。可最后,却被几名侍卫阻挡在了身后,怎么也无法上前。于是,一时间,只能不停的踮起脚尖,目光,越过阻拦在身前的侍卫焦急相问,“皇上,你要带夫人去哪?皇上…”

声音,渐渐落在后方,淹没在烟花绽放声中。那,也是司云出想要问的。

只是,赫连苍并不言语!

慢慢的,司云出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沁心寒冷,丝丝缕缕,窜延过四肢百骸。残破虚弱的身体,在这一刻,竟连推开赫连苍的力气也无。腹部,渐渐的,泛起了一丝抽丝剥茧般的异样疼痛。额上,无声无息冒出来的薄薄汗渍,在夜风中,刺骨冰寒,冷入骨髓,“苍,你到底想要带我去哪?”

·

夜深,飞速行驶的马车,在‘名城’的行宫外停了下来,那是‘陵国’的地方。

赫连苍打横抱着骨瘦如柴的司云出步下马车,在早就等候着的太监带领下,抱着司云出便进入了一座灯火明亮的宫殿。殿内,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那一个女子,雍容华贵。虽然,两鬓已染上丝丝白发,但眉宇眼梢,却依然不难看出她当年的风采。抬头望过来的目光,锐利自成,“苍帝,没想到,你竟真的将她送来了!”

这一刻,司云出想,她或许已经懂了!

只是,一刹那,已然渐渐沉淀为平静的心湖,却骤起一道漩涡,痛的无以复加。黯然闭目,或许,她的半生,不过只是一场笑话…赫连苍,为了曲妃颜,你竟真的一点夫妻之情也不念?

此情,该怨?该恨?

赫连苍没有看司云出,将司云出轻轻放下后。两个字,面无表情对雍容女子道,“解药!”

雍容女子闻言,不觉一笑,不紧不慢放下手中那一盏金樽,双手合十一拍。下一刻,便见后方那一名小太监双手捧上了一个托盘。托盘中,安安静静放置了一只精致的白色小瓷瓶。

赫连苍拿到药后,一个转身,决然离去。

司云出一动不动看着,恍若一个局外人。但是,在赫连苍一脚踏出大殿之时,却忽然快速的追了上去。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然,就在司云出临近殿门之际,厚重的殿门,却以不可抗拒之势,缓缓地紧闭了回去。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也随之,一寸寸从视野中隔绝开。

他,竟自始至终未曾回一下头,绝情至斯!

“司姑娘,为了这样一个舍弃你的男人,值得么?”后方,雍容女子勾唇,轻缓启声。

司云出闻言,猛然一闭眼。眸底的一切感情,顷刻间,悉数掩去。片刻,神色如水,镇定自若回过身来,淡淡一声嗤笑,“月夫人,为了今日,你可是煞费苦心了!”

雍容女子不辨褒贬,俨然笑着应语道,“确实。”

旋即,又紧接着语重心长道,“一直以来,陌儿的后宫之中,从未有一个女人。我曾多次选送女子进宫,却一次也不曾成功。半个月前,那一批送进宫的女子中,其中一人,竟胆大妄为的买通太监,偷偷在陌儿的茶水中下了无色无味的‘合欢散’。可,即便如此,陌儿宁愿耗损一生的功力来压制那‘媚毒’,也不愿碰任何女人。所以,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在曲妃颜的身上下了毒。赫连苍为了曲妃颜,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司云出闻言,倏然一手捂住了胸口,轻微喘息。

雍容女子随之站起身来,来到司云出的面前,再道,“司姑娘,只有你,才是陌儿会碰的女人。不过,我也知道,陌儿爱你,决不愿强迫与你。所以,才会要赫连苍在你的身上也下了‘合欢散’。司姑娘,我知道,你还是处子之身。陌儿对你的情,十年如一日,以后,一心跟着陌儿,岂不是很好?”

司云出顿时不觉失笑,但眉宇眼梢,却是不含任何情绪,“要我离开赫连苍,甚至是恨赫连苍、反过来报复赫连苍,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一双潋滟凤眸,波澜不起,却可看透世间一切。只是,看透了,却走不出那一往而情深。如今,走出了,却…终是在这一盘棋局上,败得彻彻底底。

雍容女子没有否认,笑而不语!

下一刻,但见之前那一个小太监,眼疾手快点住了司云出身上的穴道。

谁能想到,此刻,看上去如此柔弱不堪、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十年间,竟硬生生撑起了半壁江山?不,事实上,她并不柔弱。她柔弱的,不过只是这一具身躯。她的一个决策、她的运筹,她的锐智,她的从容不迫…令天下男儿也望尘莫及。她,太可怕了。令雍容女子不得不想尽办法的除去。不过,若是能让她站到‘陵国’这边…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内!

一袭胜雪白衣、金丝绣边的年轻男子,专注批阅奏折。倾世无双的容颜,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宛如一块白璧无瑕的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深不见底的黑眸,恍如一滩幽深如慧的古潭。但见他,静静的坐在那里,说不出丰姿神韵,恍若神祇一般,令世人只能抬头仰望!

世人曾传:他一笑,苍生尽误!

云儿——

不知不觉,奏章之中,竟浮现出了一抹飘渺的绝色容颜!

霎时,批阅奏折的白衣男子,也就是‘陵国’高高在上的帝王——祈陌,竟情不自禁的失神。指尖,小心翼翼的抚摸上去,带着万分柔情。

而,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让世人觉得,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坠入红尘的凡夫俗子罢了!

当初,她喜欢赫连苍,而赫连苍心中,却始终只有一个曲妃颜。于是,为了她,他强行将曲妃颜囚禁在了‘陵国’整整十年,但最后,怎么也没想到…她现在,可有伤心?十日前,他是不是应该不惜一切代价的强留曲妃颜?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突兀响起。

书房内的人,一刹那,蓦然回过神来。眼底所有的异样,一瞬间完美掩藏,淡声道,“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赫连苍抱着司云出进入的那一座宫殿看到的那一个雍容华贵、鬓染白发的女子——月脂玫。也就是前陵帝的姑姑,祈陌的姑婆,现如今陵国最尊贵的女子——月夫人!

“陌儿,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批阅奏折?”月脂玫走近,关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