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她又怎么会去想他恨她呢?

“是的,你真的很笨。可是,他偏偏就爱你。司云出,我真的不知道他究竟爱你什么。我自问,我没有一样比你差。”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字眼刺激到了曲妃颜。只见,在司云出话音刚落的那一刻,曲妃颜原本平静的神色,蓦然激动了起来。并且,眼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恨意。

司云出不语,脑海中倏然划过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只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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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妃颜将司云出神色收入眼底。刹那间,神情变化就恍如翻书一般,忽的又转会到了平静。平静的简直有些过分。红唇微掀,柳眉微挑,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云出,如果我说,你今日死在这里,会如何呢?”一字一句,森寒得令人战粟。

而话语转变之快,令人一瞬间的蒙头转向。

下一瞬,司云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旋即,脚步不自觉就后退了一步。继而,上前一步拉住菡韵的手就道,“我们走。”那是人在面临危险时,往往会做出的举动。而从这一举动中可以让人很容易的看出司云出对今日发生的一切,毫无准备,出乎她的意料。

可是,菡韵却站着不动。

自曲妃颜出现的那一刻起,她便一直维持着那一个礀势,一句话也没有说。从司云出的角度看去,只看到了她的长睫,却看不清她长睫下的眼眸。

“司云出,你现在才想着要走,不觉得晚了一些吗?”曲妃颜望着司云出的举动,冷笑一声。

司云出拉住菡韵的手,因着这一句话,不由自主的一寸寸的松了开来。似乎,怎么也不敢置信。呼啸的狂风,刮得人眼眸有些生疼生疼的,“菡韵。”

不死心,不敢置信,司云出忍不住再唤了一句。

“司云出,若说我是这世间最恨你的人的话,那么,她对你的恨,绝不会亚于我。”

司云出摇头,用力的摇头,依然不敢相信。但半响,却终是败在了菡韵那面无表情的冷漠神情之下。然后,黯然的闭上了眼睛,止不住的失笑出声,“今日,是你们两个人串通好了的吧?故意引我出来。可是,菡韵,这是为什么呢?”

菡韵不语,面上的神色无丝毫起伏,就恍若僵硬住了一般。

于是,司云出猛然望向曲妃颜,“既然你们两个人早就已经串通,那么,菡韵要杀我的机会,多的是。为什么一直不动手?非要等到现在?”

“因为现在这个时间,才刚刚好。”

环顾四周,除了那连绵不绝的狂风与身后壮阔的河域,再看不到一抹身影。

司云出不由蹙眉,那‘刚刚好’三个字,正是她一直以来最想要知道的。为什么说今日,是刚刚好呢?

曲妃颜再度笑了,为了今日,她可算是筹谋已久。抬步,一步一步走近司云出。而在人一眨眼的转瞬,她已经扣住了司云出的手腕。

同一时刻,另一边。

赫连苍意外的看到了司云出给曲妃颜的‘飞鸽传书’。

心中疑惑,司云出怎么会约见曲妃颜?难道,她昨日骗他,真的是她暗中将消息传给曲妃颜的?

看着飞鸽传书上的内容,她们约见在昨日他们见面过的那一个地方。片刻的沉默后,赫连苍步出房间,便快速的向着昨日的沿岸边而去。

另一处,祈陌也收到了消息,知道了司云出与曲妃颜相见。

沿岸边,曲妃颜扣着司云出的手腕,“司云出,枉你聪明一世,可最后,还不是要死在我的手中?”

司云出凝眉,想退,却无法后退。对上曲妃颜的眼睛,冷静道,“昨日,我发现河域底下布了阵法。今日,你故意约见我这里,那么,这定与你脱不了关系。看来,这些日来以来的水灾,都是拜你所赐了。你想要杀我,想要在这里杀我,还说如今的时间刚刚好,是因为阵法如今终于大功告成了吗?”

“是,也不全是。”

曲妃颜勾唇,“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这六省十八寨’的掌控权吗?”

问,但却同刚才一样,并不等司云出的回答,“其实,这不过是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障眼法而已。我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利用赫连苍去引开对方的注意力。否者,我又如何能成功的在此布阵?司云出,你知道麽,为了这个阵,我可是努力苦心研究了多年。即便是你,也绝不可能轻易的破除。”那精妙绝伦的阵法,已经失传多年,她能得到,也全是一次意外。

“那你想要杀我,为什么偏偏就选在这里?是想要向我炫耀吗?”

“不,我才没有那么无聊。”说着,曲妃颜笑着拽着司云出的手腕,就强行拉着司云出走入了河域之中。

司云出推拒,但却根本抵不上曲妃颜的力道。在双足被河水浸湿的时候,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侵入肌肤的冰冷刺骨感觉。于是,目光,蓦然落向菡韵。那一瞬,她竟希望她能够出言,希望她能够反过来帮助自己。

但却见菡韵依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望着河域,对这一切冷漠的视若无睹。

真是,好无情、好无情,无情的令人心寒!

赫连苍策马而行,飞速赶来,心中,不知为何,竟突然冒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不安。忽然,一个马失前蹄,骏马的双蹄猛然高高扬起。

“曲妃颜,你以为,就凭你,真的杀得了我吗?”

司云出笑,白色的衣袍,在风中狂乱的飞舞。在曲妃颜冷笑的那一刻,被扣住的手腕巧妙一转,指尖的银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了曲妃颜。然,也就是在这时,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只突如其来的手,一把准确无误的扣住了司云出的手腕,成功的阻止了司云出的举动。并且,利落的打掉了司云出手中的银针。

顺着那一只手的方向望去,是她——菡韵。

而,看着那转瞬而至的迅疾速度,她竟是,竟是会武功的。

霎时,司云出的身体不可避免的轻微一晃,若不是手腕还被菡韵扣着,险些就跌入了河中。抬头,夕阳洒落在她的脸上,让司云出丝毫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半响,司云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失望,在眸底一闪而过。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只在顷刻间发生。前后加起来,一转眼的时间都不到。

曲妃颜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似笑非笑。而刚才的那一危险,半分未看在眼里,“菡韵,我还险些要以为,你要后悔了呢。”

菡韵不语,从曲妃颜出现后,她便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一刻,三个人一同站在了河水中。冰冷的河水淹没过各自的小腿。衣摆,全都浸湿在水中,再也吹杨不起来。寒意,渗入人血液。

司云出想笑,却笑不出来,“菡韵,为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应该问你呀,司云出。”似乎,知道菡韵不会回答。于是,曲妃颜代语笑道,“当年,她跳崖自尽。那个时候,绝望有多深,对你的恨,便有多深。不,或许恨往往是要加倍的。司云出,她恨你,非常非常的恨。恨不得你死。”

后一句话,曲妃颜倾过头去,几乎是挨着司云出的耳畔而言。

司云出摇头,一把用力的推开曲妃颜,面无表情道,“当年的那一件事,与我又有何干?”当年,菡韵会跳崖,完全是因为袁少卿悔婚之事。可是,那与她完全没有关系。并且,那个时候,还是她救了菡韵,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了雅洳曾偶尔对她提起过的女子。

曲妃颜在司云出那一推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笑道,“他悔婚,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司云出怔住,因为她?怎么会?当时,她与袁少卿认识也还不久。并且,当时袁少卿隐瞒了身份,她并不知他就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少庄主,不知他就是雅洳的未婚夫。

菡韵扣着司云出手腕的手,在曲妃颜的这一句话下,一把收紧。空气中,一刹那,甚至还可以清晰的听到司云出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由此,不难知道菡韵究竟用了多重的力道。

司云出吃痛,另一只手覆上菡韵的手背,“菡韵,你别听她胡说,不是她说的这样。”

“是吗?”两个字,清清淡淡。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声。那望着司云出的眼神,好陌生,陌生得让司云出觉得有些可怕。

曲妃颜笑,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对峙的场面,霎时,展了开来。茫茫空旷的地方,依旧只有她们三个人。

良久,司云出缓缓闭眼。这样的误会,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来的。但从此刻菡韵的神色中,她知道,菡韵原来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她恨她。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恨她,如此的恨她、恨不得杀了她。可是,菡韵,你的伪装也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菡韵也闭了闭眼,而那一闭眼之下,是绝然。

下一刻,扣着司云出手腕的手一松,再往司云出的肩膀上一推。

毕竟是习武之人,那力道,令司云出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脚腕一扭,整个人便骤然落入了河域之中。顿时,清冷的河水,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

曲妃颜在这个时候不紧不慢的上前了一步。迅即,在司云出连连咳嗽要起身时,一把扣住了司云出的手腕,就拽着司云出往更深处走去。

司云出来不及反抗,脚步踉跄往前,“曲妃颜,你放开我。”

“司云出,你觉得,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我还能放开你吗?”曲妃颜笑,几步之下,河水已经淹过了腰身。

司云出想要掰开曲妃颜束缚着自己的手,想要推开曲妃颜,但是,依然没有办法。下一刻,似是为了拖延时间,忽的问道,“曲妃颜,你说你喜欢祈陌。那么,当日,你又为什么要求赫连苍用我来交换解药?为什么要将我送到祈陌的身边去呢?”

“将你送到他的身边去?”曲妃颜闻言,止不住嘲弄一笑。

“难道不是吗?”望向曲妃颜的眼睛,同样被河水淹没了腰身的司云出,浑身湿透,尽显狼狈。

曲妃颜望向司云出,深深的相望。好一会儿,一字一句道,“司云出,如果我现在说,当日,祈陌身上的毒,是我利用那个女人下的呢?月夫人要在我身上下毒之事,我事先根本就知道,却故意饮下那有毒的酒呢?”

“你…”司云出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猛然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我说了,看着祈陌痛苦,我的心就不痛了。”

“你…”

“司云出,今日,不是我曲妃颜杀你。而是你自尽的,你知道吗?你爱的人,一直是赫连苍。为了他,你可以不惜一切。你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于是,你想要帮赫连苍达成他最后的心愿。于是,你牺牲自己,去到祈陌的身边。利用这一次的事,你在这河域内步下了阵法。只要阵法一旦全面开启,河域内的水,便会互相激荡而狂涌上来。到那个时候,淹了整一个陵国,都不是难事。而你,觉得自己已经脏了,已再无脸见赫连苍。于是,就选择了这一条路。司云出,我说的对吗?”

“…”司云出闻言,震惊了。

“司云出,如果祈陌知道了这一切后,你觉得他会如何呢?”

那一个人,他若信以为真,那么,他会将她的死全都怪罪在他自己的身上。他会觉得,是他害死了她。他…司云出不敢想象。猛然,用力的推向曲妃颜。在意外挣脱开曲妃颜后,步履踉跄的就往岸边跑去。

曲妃颜不料,旋即,反手一把扣住了司云出的手腕,就将司云出推入了河水之中。

司云出挣扎着站起身来,但她的力道,丝毫抵不上曲妃颜。

曲妃颜在司云出每每起身之时,便一把按住司云出的头。多年的恨意,全都倾注在这一刻。

司云出奋力的反抗,一手被曲妃颜死死的扣着,一手不断的伸出河面,五指努力的想要抓住什么,却只一次次抓到了空气,“菡韵…”

碧水淹没住的眼眸,她隐隐看到那一抹鸀色身影。于是,她不由自主的求救。

可是,菡韵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曲妃颜一次又一次的将司云出的头按下去。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向着河底沉去。

心中,究竟有多恨她呢?

确实,当初自尽时有多绝望,恨就有多深。

这么多年来,她陪在她身边,那些关心,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当真了。

——所以,司云出,你也一直当真,是麽?司云出,如果,如果不是因为你,那该多好?

下一刻,菡韵一个迈步上前,急切的就去紧追那一抹悠悠荡荡沉入河底白色的身影,“不,不要…”

曲妃颜一怔,再往岸边一望,红唇的弧度稍纵即逝,也急切的在河水中找寻起来,“云出,云出…”这一刻,已经越发深入河中,河水,蔓延过全身。

而菡韵,是不懂得水性的。

曲妃颜立即揽住不顾自己性命的菡韵,心痛到,“菡韵,你不要这样。”

一袭白衣的男子,飞快到达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同时,他还在岸边看到了一封信函。火光电石间,也冲进了河水中。

“陵帝,你快救、快救云出,陵帝…”曲妃颜拦着菡韵,焦急的对祈陌开口。

祈陌顾不得什么,迅速的沉入水中。而曲妃颜,在祈陌如水的那一刻,再次一笑。然后,拖着菡韵的手腕就上了岸去。对菡韵的演技,一直以来,都是她佩服的。

可是,那一刻,真的是假的吗?

——菡韵,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然,这个时候,还能后悔么?搭箭上弦的利箭,已经射出,没有人能够追溯回时间。

一袭黑衣的赫连苍,后一步赶到。看到的,便只是曲妃颜与菡韵而已。神色担忧问道,“颜儿,你们怎么了?”旋即,环顾一圈,“云儿呢?颜儿,究竟怎么一回事?”

曲妃颜的眼中,满是悲恸。在上岸的那一刻,无力的松开了菡韵,便屈膝倒了下去。

赫连苍急忙搀扶,蹲下身来。黑色的衣摆因此浸入水中,“颜儿,到底怎么了?”同时,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那一封信函。疑惑之下,手臂一伸,便拾了过来,打开。

是那一个人的字迹无疑。

苍——

当你看到这一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有生之年,我遗憾自己没能看到你一统天下的盛况。傻瓜,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可是,我就是因为太爱太爱你了,所以,在你选择了曲妃颜的那一刻,我只能走这一条路。

苍,如果此生无法陪在你的身边,那么,生命对我而言,就已经毫无意义了。

苍,这一次,我与妃颜联手。你与妃颜在清风寨拖住那里的人时,在祈陌应对苍国的兵马而无暇他顾时,我已经趁机在此处步下了天水阵。

至于,机关与要领,我已经告知了非颜。

苍,如果可以,我只希望我们能够回到过去。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存在。

——云

寥寥数语,却道尽了一个女子的情意。

赫连苍舀着纸张的手,一时间,止不住的轻轻颤抖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下一刻,双手一把紧紧的扣住了曲妃颜的肩膀,用力的摇晃。根本顾不得会不会弄伤了曲妃颜,“她在哪?她现在到底在哪?”

曲妃颜眼角残留着一丝水汽,半响,毅然指了指河域。

菡韵跌坐在一旁。浅浅波涌上来的冰冷河水,淹没她的下身。眼底,亦满是悲恸,但却又强行压制着。目光,落向平静下来的河面。

一切,完美的找不出一丝破绽。

赫连苍震惊了,旋即,不管不顾的冲入了水中。

曲妃颜是知道赫连苍不识水性的,于是,连忙一个伸手,就紧紧的拽住了赫连苍的手腕,“苍,不要去,你若是有事,云出她会死不瞑目的。”

“你放开…”

“苍,云出最爱的人就是你。她今日所做的一切,也全都是为了你。你难道要辜负她吗?”曲妃颜不放,双手同时将赫连苍的手抓住。

赫连苍用力的拂开曲妃颜的手,头也不回向着河域走去。

然,也就是在这时,平静的河域骤起波澜。中间,河水猛然喷涌上来,远有数丈之高。

曲妃颜一恁,眼底光芒一闪。难道,会是沉入水中的司云出触到了阵法吗?这阵法,失传已久,她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研究出来。

喷涌而出的水,在片刻后,骤然回落。

那回落时带起的狂风与漩力,几乎可以将一个人直接吹走。

一刹那,三个人本能的伸手挡在了眼前。待,放下的那一刻,只见那一袭白衣的男子,打横抱着一袭白衣的女子一步步走上岸来。

赫连苍第一个跑上前去,就要从祈陌的怀中夺回司云出。

祈陌自然不可能放手,于是,两个人,便在河域中打斗了起来。而赫连苍身上有伤,很快便败下阵。

祈陌一个跃身,便带着司云出落在了岸边。抱着司云出的手,一寸寸收紧。望向曲妃颜与菡韵的黑眸,冷厉的杀气令人心惊。他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菡韵双手撑地站起身来,浑身亦是狼狈。半响,悲恸道,“陵帝,你将宫主留给苍帝吧。宫主爱的人,一直是赫连苍。这么久以来,她与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苍帝。所有的情报,也都是宫主暗中传给曲姑娘的。如今,她已死,你让她可以陪在她心爱之人的身边吧。”那一份恨,究竟有多深呢?深到如此的狠绝,即便是死,也要分开他们,也要她不得陪在自己心爱之人的身边。

 

而说这一切的时候,菡韵的神色,除了那一丝悲恸外,再无其他。

赫连苍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掠上岸来。这一刻,看着那一个毫无声息的人,他只想杀了祈陌。如果不是他,一切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曲妃颜从水中站起身来,沉声道,“陵帝,放手吧。”

祈陌不信,一个字也不信。却听,菡韵道,“陵帝,难道,你想宫主死都不安生吗?”

话落,菡韵转身离去。被水浸湿的背影,独显萧条。一步一步,似乎,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留恋。

曲妃颜随之弯腰,拾起落在一旁的那一张纸走向祈陌。然后,递给他。

祈陌并不看,因为,他不信。

河域,已经再次恢复了平静。粼粼波光的河面,将前一刻发生的一切,完美的掩盖。

“陵帝,云出一直以来,只爱苍一个人。如今,你已经逼死了她,你还想要怎样?”悲痛哀然的神色,舀着纸张的手,一寸寸收紧,几乎顷刻间将纸张揉成了一团。祈陌,为什么你的眼中,只有一个司云出?为什么你就是看不见我呢?只要你看我一眼,只要一眼,那么,我也不会这么逼你,真的。

祈陌望向曲妃颜,对这个女子,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曾经,他将她当成妹妹看待。

四目相对,这样的画面,曲妃颜曾多次的幻想过,可却从不曾想会是这样的场景。而他的眼中,即便望着你,也依然没有你。

——祈陌,你可知,我究竟有多恨你呢?

——祈陌,当年,我设下一切,让你一辈子也得不到司云出。可是,十年,整整十年,你对她的感情,还是依旧。我留在陵国,原本可以走的,但是,我不走。你知道么,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我想要见你。即便只是远远看着你,我也觉得满足。

——祈陌,不要爱司云出,好吗?

——祈陌,你越是爱她,我就越想要看着你痛苦。因为,我在痛苦,你知道吗?

“陵帝,将云出还给苍吧。如果,人真的有鬼魂,那么,云出也是想要陪伴在苍身边的,而不是你。不要让她连死后,都不安生。”

她平静的说,但那样的话语,却足以将一个人打入地狱。

如果,这一刻,司云出真的死的。如果,这一切,信以为真,结果,又会是如何呢?

可是,她爱他。如今的司云出,爱着这一个名叫祈陌的男人。所以,她舍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如果,人真的有鬼魂,她也愿一直陪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