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美女如云,看来儿臣今天是艳福不浅啊,我好象想起来了,这个时候除了为父王选妃,也为我挑夫人。我看这位林小姐,秀外慧中,深得我意,不如父皇将她赐给儿臣如何?”

“放肆!”

“胡闹!”

“不可以!”

“不行。”

皇帝老头、贵妃娘娘,还有石榴郡主和我四个人同时出声,曜一愣,眼睛眯着一条线,他看着大家,神态玩味。他拿起桌上酒杯,喝了个干净。再抬眼时,已经微醺。

“父皇,你有佳丽三千,何必在乎一个林家小姐呢?”曜似笑非笑,看来他今天不是来参加酒宴的,而是来闹事的。

“不可以,皇帝叔叔,你千万别答应他啊,曜哥哥除了我不可以娶别的女人的。”石榴郡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看她的样子急得满头大汗的。

“父皇,三皇兄恐怕是喝多了。儿臣吩咐人带他下去吧。”烨看了我一眼,起身禀告。我半块苹果含在嘴里,咽了半天也没咽下去。

第二十二章:昔日萧郎是路人(10)

烨看了我一眼,起身禀告。我半块苹果含在嘴里,咽了半天也没咽下去。

“我没醉。难得柳儿垂青,儿臣怎能辜负她一片美意呢?儿臣斗胆请皇上赐婚,成全我和柳儿。”曜笑咪咪地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突然看向我,目光玩味。我猛地抓住了椅子把手,心里轰地一声,疼得几乎失去知觉。

“玉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这里太闷不舒服,要不我扶你出去透透气?”身边的宫女在我耳边小声询问,我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耳朵嗡嗡做响,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模糊起来。

“难得他们自小就青梅竹马,感情好。曜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了。皇上,不如准了曜和柳儿的事吧。至于这为林家小姐,皇上喜欢,就留着好了。”沉默了许久的贵妃娘娘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她说话音调不高,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她只一句话,刚才还面面相觑等着看曜笑话的王爷们都没了声音。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今日三皇子当着众人面向郡主提亲,日后传出也是一段佳话。十王爷,不知道我大祁三皇子,可配得上令千金?”

“老臣听从娘娘安排。”皇甫忠义起身拱手道。

“怎么能听从我的安排呢?我也不过是代为传达圣上的意思罢了,皇上,臣妾斗胆了。”

“曜,你以后就是有家事的人了,可不能再如此胡闹。”那皇帝老头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忍了许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恭喜皇上,恭喜三殿下…”大家见他都表了态,纷纷起身参拜,大说恭喜。我跟着人群起身,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太清楚了!心中似乎有什么碎了、塌了、倒了,丢失了,找不到了。曜看我的目光,和看其他人没有两样,仿佛曾经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真的把我从生命里清了出去,没有半点留恋。他不要我了,他和之前所有人一样,不要我了!

第二十二章:昔日萧郎是路人(11)

曜看我的目光,和看其他人没有两样,仿佛曾经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真的把我从生命里清了出去,没有半点留恋。他不要我了,他和之前所有人一样,不要我了!

既然不要我,那之前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的好?为什么陪我深夜吃混沌?为什么跟我讲那夜深灯火上城楼的故事,为什么冒死救我,和我一路逃亡,又饮下毒酒?

“扇儿,我可以放任这世界上所有的轻佻,却永远无法伤害你。我可以…我可以漠视这个世界所有的情感,却永远…不能不爱你。”

那些话,都成假的了么?如今的他,看我的眼神那样的轻浮随意。就如同我是他那十丈红尘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刻尘埃,随时随地,可以放弃和抛弃!

一时间,我觉得这未央宫乌烟瘴气,再呆下去就要窒息。我有些神智不清里朝外走去,撞到了什么人,他们说了什么话,我听不清楚了也不想听清楚。他要娶皇甫柳儿,他要做别人的丈夫了。我还是那个人见人厌的叫花子,连名字都不是自己的。

阳光依然刺眼,不知道是伤口恶化了,还是天气太热了,浓厚的倦意包围了我,我感觉每一步走下去,都好像踩在棉花上,混身轻飘飘的。

啊,我脑袋一疼。好不容易睁眼看清楚,面前有一个大石狮。恍惚间,似乎看见曜在前方,目光中隐痛而担忧。我揉了揉眼睛,曜好象又消失了。只有那白茫茫的日光,一晃晃地在眼前流过,阳光太刺眼,我才看了一小会,眼睛就疼得厉害,我揉了眼睛,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

第二十二章:昔日萧郎是路人(12)

阳光太刺眼,我才看了一小会,眼睛就疼得厉害,我揉了眼睛,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

“小姐,总算找到你了,你不知道你刚才的脸色真吓人。小姐,你没事吧,你哭了?”

“谁哭了啊,我不是被太阳给刺的眼睛疼么!我干什么哭啊,不就丢了只破狐狸么。大不了不要就是了。”

“狐狸?小姐如果喜欢,别说狐狸了,太子殿下就算是老虎也会给你抓来的,小姐喜欢什么,猫还是狗还是兔子,我让内务府的公公给您带几只解闷,您就别想你丢了的那只小狐狸了。”兔子?老虎?我擦干了眼泪,愣了半天,只觉得越想越难过,突然嚎啕一声,大哭起来。

“玉小姐怎么了啊?”

“她丢了一只狐狸,所以伤心呢。”

听着宫女的对话,我更觉得难过委屈又不知道从何处说,我哇地一声,再亮出了嗓门,用尽了全身力气哭了起来。哭得是满头大汗,浑身虚脱!到最后连哭都没了力气,只能有气无力的抽泣。鼻子塞着喘不过气,眼睛肿着看不清东西,人又累又热,最后昏昏睡去。

东宫的后花园安静得能听见雀鸟的羽翼划开空气的声音,我趴在椅子上,无趣地看着面前的湖,数着游过的金鱼。日光静好,水光潋滟,波浪动荡处,折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束。朝湖面看去,青菏散开,红莲凌波而立,分外招摇。

“小姐,都三天了,你不吃不喝身子受不了的,你好歹吃点东西吧,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殿下会要我的命的。”

第二十二章:昔日萧郎是路人(13)

我懒洋洋地抬了抬眼,有没有搞错啊,又是清粥?我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她把粥端下去。咕噜,肚子悲惨地叫了起来。拜托,我不是要绝食自杀,而是实在吃不下这些清粥淡饭了。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叹了口气。为什么她们不能端点红烧肉啊,红烧鱼啊,叫花鸡啊,酱爆猪蹄给我吃呢?难道堂堂大祁的太子殿下,已经穷到天天只能吃素的份上。可惜,寄人篱下,有得吃就吃,别挑三拣四的道理我在做乞丐的时候就已经懂得了。烨脾气那么火爆,要是知道我对他家的伙食抗拒到此,估计又要冲上来掐死我了。

“你给我起来,他不要你了,你就连饭都不吃么!”耳边一个愤怒的声音炸开,震得我脑子里苍蝇乱飞般地嗡嗡响。我手腕一疼,被人粗暴地拉了起来,本来就虚弱的身子更是散架了一般地难受。

烨看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欲言又止,算了,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住人家的花人家的,到头来还要抱怨人家招待不周是不厚道的。我四肢张舞着,挣扎着要往躺椅上蹭,人在特别饿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困。以前当叫花子的时候,经常挨饿,保持体力的方法就是睡觉。可是,身边这个满脸黑线的男人,显然是不想我睡个安稳觉。

“好,玉扇儿,你不吃不喝是吧,我陪你,从今天开始你不吃,我也不吃。”烨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手掐得我手腕都快断了。

呜呜呜,有没有搞错,怎么可以这样?恶毒的杀人狂,不给我吃山珍海味就算了,还天天逼我吃那些淡得没有味道的东西,不肯吃就威胁,一点也不体谅我这个身体和感情双低潮的可怜人。我真是倒霉,在最需要化悲愤为食欲的时候,偏偏只能对着一大堆看了都没食欲的食物。

第二十二章:昔日萧郎是路人(14)

我真是倒霉,在最需要化悲愤为食欲的时候,偏偏只能对着一大堆看了都没食欲的食物。

“你给我精神一点。没有曜又如何?天塌下来还有我!”有你,你又不能红烧着吃,我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看了面前的那碗粥,自认倒霉。我闭着眼睛,像个犯错被罚的孩子一样,无比痛苦地将那寡淡的清粥往嘴里送。每吃一口,我心里就狠毒地咒骂一句,骂臭狐狸始乱终弃,见异思迁,骂杀人狂落井下石,折磨弱小,害得我吃不好睡不好,心情也不好。

吃完了那些粥,我的力气也恢复了点,连赌气都有了劲头。我不满地瞪着烨,心里嘀咕个不停。哼,等本姑娘身体恢复了,就去醉仙楼,点上两桌子的山珍海味,一桌子用来吃,一桌子用来看。我一定叫两盘红烧肉,一盘子用来吃,一盘子用来闻。

“你在骂我?”烨收敛了怒气,露出难得的笑容,他笑的时候很轻,却总能不经意地迷惑人。

“哪有?”我心里暗叫他怎么知道,脚不安分地在地上来回地蹭着。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你每次在心里骂人的时候,都是嘴巴一动一动地,眼睛一转一转地,脚还一抖一抖地。”

我立刻端正了姿势,闭了嘴巴,定了目光,难道我在心里咒骂的时候,脸部表情真的如此狰狞吗?我心中懊恼,烨却异常温和地笑着,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我困了,睡觉。”我用袖擦干净嘴巴,逃似地往那躺椅上蹭。椅子并不长,脚要轻轻弯曲才能把身子躺下,我蜷缩着,闭着眼睛装睡。不知道烨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我装作熟睡,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我感觉到有人拨开我额前的发。烨轻微的呼吸喷到我的耳垂,又麻又痒。我能闻到他身上陈年女儿红的味道,浓烈又温柔。他微热的气息,在周围晕染开来。我一动也不敢动,僵直了身子。

第二十二章:昔日萧郎是路人(15)

我一动也不敢动,僵直了身子。

“傻丫头,你可知道,你为了他不吃不喝,他却在筹备大婚的酒宴?恐怕这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傻的姑娘了。”烨的声音不大,带着心疼和宠溺。我浑身一震,用力地闭眼,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了,我只感觉脸上一阵冰凉,眼角却是一点温热,什么东西悄然滑落…

在烨的照料下,我的伤势一天天的好起来。东宫的宫女和太监们对我都相当的礼遇,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我热了,有人给我扇风,我乏了,有人给我讲故事,我累了,有人给我松筋骨。到伤势更好一些的时候,御膳房不再给我准备清粥,吃的东西花色越来越多起来。

也许是因为食物比以前丰盛,我不再抗拒食物,相反,变得什么都爱吃。只要一无聊,我就会蹲在花园里,瞪着那些花花鸟鸟地,吃个不停。发展到最后,我总会叮嘱宫女给我加餐,每次烨见到我,我总是把各种各样的东西往嘴巴里塞,塞得满嘴巴满满的。仿佛只有这样,我的心才能被塞得满满的,不至于空荡荡的。我停不下来,只要我嘴巴一停下来,我的脑子就会停不下来。我不想当自己有空闲去想其他的东西,更不想让自己有时间去回忆一些不想回忆的东西。

夕阳西下,长安皇城的红墙黄瓦被镀上了一层橘黄,那飞檐上的雕龙,在金色的落日下,更显出艳丽的磅礴之气。我呆呆地看着天边的绯色慢慢地深沉,最后的一抹酱紫色的浮云,伴随一轮满月,跃上了太极殿卷翘的檐。

第二十二章:昔日萧郎是路人(16)

夕阳西下,长安皇城的红墙黄瓦被镀上了一层橘黄,那飞檐上的雕龙,在金色的落日下,更显出艳丽的磅礴之气。我呆呆地看着天边的绯色慢慢地深沉,最后的一抹酱紫色的浮云,伴随一轮满月,跃上了太极殿卷翘的飞檐。宫灯一盏接着一盏地亮起,各户宫门都挂起了浅黄色的灯笼。远处的城墙上,夜巡的士兵举着火把,来回地走动。或许是夜晚的潮气太重,我的眼睛居然潮湿模糊起来,仿佛那些身影和光芒交错重叠。朦胧中,似乎有个白衣胜雪的少年,提着一盏玲珑灯,孤独地爬上城楼,然后消失不见…

我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更加的烦闷。我不理会那些宫女为难的表情,抓起身边盘子里的糕点就吃了起来。杏仁桃酥,黄金千层糕,红枣桂花饼,蜂蜜鸡蛋卷,全部都是甜得发腻的宫廷秘点。我把他们通通塞进嘴巴里,直到塞得嘴巴满得塞不下才停了下来。满口甜蜜,甜得嘴都麻了,那浓郁的奶香,一点点地顺着舌头,流进肚子里。

“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在我的手伸向盘子里的冰糖榛子糕的时候,烨按住了我的手。他和冰片一样的声音,让我的手骤然地冷了一下,一直冷到心里。

放屁!我哪里心里苦了,我吃了这么多甜食,心里甜着呢。我想分辩,可那些甜腻腻的东西哽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吃了,我带你去见他。”我抬头看烨,东宫的太监正撑着杆子,将一盏灯笼挂起。他的眼明亮如星辰,我躲开他热烈的目光,僵硬地咀嚼着那些糕点,一下一下,吞咽下去,无味。他见我不答,猛地拉起了我,我笨拙地跟着他奔跑,心里惊慌,却一直未开口说话。管他去哪呢,就算去鬼门关,我也不在乎了。

第二十二章:昔日萧郎是路人(17)

安福门外流光溢彩,万盏花灯顺着街道蔓延开去。四周是数十丈高的灯树,琉璃灯笼高高挂起,流苏飞舞,金银相映。我轻轻地跟着曜走在长安街道上,他衣衫翩然,在犀角灯笼的照映下,罗衣尽掩明月光。身边总有少女提着灯笼走过,有穿着光鲜的提着画着仙女的羊皮灯笼,也有农家少女,提着画着花草的素娟灯笼。她们看烨的时候,总会害羞地低了头。我和烨穿着平民的装束,像一对普通情侣般走在长安大街。

“姑娘,买盏花灯吧。”路边上有卖花灯的摊主,热情地招呼我。他支起了长长的架子,各种形态的花灯挂在上面,很是好玩。话说我在长安西街长大,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情景。

“今天又不是上元灯节,怎么有这么多花灯?”出了宫,我心情好了些。我端详着架子上的木雕昆仑奴面具,调皮地将面具挂在自己的脸上,隔着面具,我冲烨吐了吐舌头,做着鬼脸。

“花灯象征着永远的爱情,三殿下今日已经下了聘礼,即将迎娶皇甫郡主。长安城从今日起要燃起不灭长灯,用这十里花灯祝福他们。公子,买盏花灯送给这位姑娘吧,沾点贵气,也沾点喜气,到时候像三殿下和郡主娘娘一样白头到老,永结同心。”老板殷勤地怂恿着烨。

我的笑容在面具后隐去,手一松,昆仑奴面具落在地上,上面的雕漆也碎了不少。我看着面具上残破的笑脸,笑这么古怪,连你也嘲弄我吗?一阵莫名其妙的烦躁在心里涌起,我狠狠地抬脚,将面具踩了个稀烂。那摊主脸色立刻变了,正要发作,烨不动声色地放下一块金子,那人立刻收敛了怒气,笑得比这满街的花灯还要绚烂。

第二十二章:昔日萧郎是路人(18)

正要发作,烨不动声色地放下一块金子,那人立刻收敛了怒气,笑得比这满街的花灯还要绚烂。

“我们回去吧。”我心里生出怯意,居然没有勇气走到秦王府。花灯一路耀满长安,我心里却越来越暗,几乎要被那压抑的黑给吞噬。

“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烨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看着他,不说话。

“死心还是坚持,我都需要一个理由。”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个理由…,我欠他一句恭喜。”臭狐狸,我欠你恭喜,可你欠我幸福。

突然,天边一声巨响,眼见着一道凄厉的光束,一瞬破空!红光铺满了黑夜,和远处长安街道不眠的花灯辉映着,绚彩染霜华,艳色天下重。

“不就是大婚吗?又点花灯又放烟火。”我自言自语地嘀咕。

“不是长安的烟火,是信号弹。”烨拧起了眉头,他话音未落,又是一朵烟花冲上天,比之前的还要绚丽,盛大。

“边关告急!”烨猛地吐出几个字,我吓了一跳。

“西北边两催信号弹,如果我料得没错,应该是玉门关告急!”烨的语气带着隐忧。

“玉门关在什么地方?难道要打仗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是回鹘,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扇儿,我需要立刻回宫。要不”

“你送我回丞相府吧,我在你那也住了很久,爹娘会担心的。”我一阵抢白,心剧烈地跳着。我不要回宫,我要见臭狐狸。他不可以,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能不让他娶石榴,不能!

本想骗他说,自己一个人回丞相府。但,猜想他一定不会放心。所以我让烨送我到丞相府门口,等他离开后,我也转身离开,往南郊秦王府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二章:昔日萧郎是路人(19)

顺着花灯,一路走着。在灯火鼎盛处,我看到了“秦王府”三个字。一盏盏题着百年好合的灯笼,刺得我心一阵阵抽痛。我不想祝他百年好合,不想他们白头到老。

“什么人。”我刚要往王府里走,几个侍卫哗地拦住了我。

“我要见秦王!”

“秦王没空见你!”侍卫的态度非常不好。

“你又不是他,有空没空你说了算吗?”我本来心里就不高兴,听见他这么一说,火窜了上来,叉了腰往前,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你!”那侍卫被我一顶,气得上前一步。我心里害怕,连忙退后两步,岂料脚下一滑,人就摔下了楼梯。那侍卫还想上前,却被另一名侍卫拦住。

“皇甫将军还在,别节外生枝。”那侍卫低声嘱咐了一句。

皇甫将军?听到这名字,我愣了愣,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皇甫将军在,那破石榴也在了。他们就迫不及待地住进了皇府吗?岳丈和媳妇都来了,我还来干什么?

“我是玉丞相府上大小姐,劳烦二位通报一声。”玉扇儿,你委屈什么!自己又不是第一被人丢出门外,你不可以这样认输!我心里对自己说,爬了起来挤出一个笑脸,讨好似地跟侍卫讲。

“你是大小姐,笑得跟个奴才一样的大小姐。我倒是头一次见。你要是大小姐,我就是皇太子,哈哈哈哈!”哈你个大头鬼,我一怒之下,拍出曜送我的那块护身的令牌。

“把这个给你们秦王殿下,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先皇御赐的宣武令!还不快去通报?”

“好像是真的。”几个侍卫拿着令牌端详了片刻,最后对视一眼,走进了皇府。

狗眼看人低,我轻哼了一声。

过了片刻,府里终于有人出来。我欣喜地上前,却发现,来的人并不是曜。

第二十二章:昔日萧郎是路人(20)

“把宣武令还给我。”那是曜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还你?好啊,你可接稳了。”皇甫柳儿狠辣的目光朝我刺来。她手中的宣武令反射的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啊”那女人突然将令牌朝我抛来,速度快得惊人。我来不及躲避,额头一疼,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出,痛到迟钝。沾着我血的令牌落在了地上,我顾不得疼,伸手就去捡令牌。一只绣花鞋踏上了我的手,狠狠,踩下。

“疼吗?我从小跟父亲学武呢?”皇甫柳儿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笑得我冷汗直流。

“不疼。”我倒吸一口气,不就是被踩么,我是什么人?乞丐!习惯…就好。

“不疼?那这样呢?”她加重了力道,我几乎可以听见我指骨断裂的声音,“倒是天生被践踏的命。玉扇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丞相千金?你爹现在自身难保,你信不信,我今天就算废了你的手,你爹也定然不敢为你出头!”

“好狗不挡路,你…你让…让曜出来见我!”我好不容易将一句话讲完,手指的疼痛更剧烈了。啪!啪!破石榴猛地给了我两个耳光,果然是学武之人,我被这两巴掌扇得头晕脑胀喉咙一紧,一股子腥甜的味道猛地往喉头窜。

“曜说看见你就恶心,让我来打发你走。你识相的就滚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她指着我鼻子说道,我心里火大,当即张开嘴,猛地咬住了她的手。

“啊,救命啊!疼死我了,救命啊”破石榴被我咬得大喊大叫起来。

“住手。”府内突然走出几个人,我认识,一个是南宫曜,一个是皇甫忠义,一个是星释。

“曜让你住手你听见没,曜哥哥,爹,玉扇儿,你快停”

第二十二章:昔日萧郎是路人(21)

“曜让你住手你听见没,曜哥哥,爹,玉扇儿,你快停”

我怔怔地看着曜,越发用力。破石榴疼得又哭又叫,不停地用脚踹我。

“够了,玉扇儿,我对你太失望了。”曜的话轻描淡写,于我听来却是雷霆万钧。多大的伤,都不及此刻的痛。他对我失望?他可知道,我从来不敢给自己希望,因为我曾经一次次地失望,失望得觉得自己的任何愿望都是奢望。

“是她先动手的。”不想解释,解释让自己觉得卑微,可却不得不解释,因为再卑微也不及他误会给我的痛。

“柳儿卤莽,若她有什么伤害你的地方,我替她道歉。不过,玉姑娘,如果你是存心挑衅的话,我南宫曜一定奉陪。”曜检查了下皇甫柳儿的手,然后皱着眉头看着我,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皇甫柳儿小鸟依人般缩进了他怀里。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在维护她。

“臭狐狸。”我看着他,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殿下,刚才皇宫燃起信号弹,边关告急,我们得尽快回宫。至于玉扇儿姑娘…”一旁的皇甫忠义看了我一眼,有些为难。

“我让人送她回去。”曜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麻烦,我自己会回去。”我赌气道。

“如此最好,我们走。”曜听见我这么说,和皇甫忠义一起翻身上了侍卫们牵来的马。

“南、宫、曜,我诅咒你!”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蹲了下来,哭得肝肠寸断。哭了片刻,我擦干眼泪朝丞相府的方向走去,老天很配合气氛地闪起了电,豆大的雨砸在我身上,让我看上去更像一个弃妇。

第二十三章:静听黄昏独自愁(1)

都说十指连心,果然不假,明明是手受了伤,我的心却疼得撕裂了一般。走了几步,脚下越来越漂浮,脑袋越来越沉。玉扇儿,你不可以被打倒,不能晕,千万不能晕。哇,喉咙一甜,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出,我眼前一黑,人向前栽去。

“伤心的话,如果听不见的话会不会好一些?我送你回丞相府。”在我人晕过去的瞬间,我只到一张模糊的男子的脸,以及他呓语般奇怪的话语。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那清雅的竹香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