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已是径直地往床榻走去。他也不知为何,竟是提不起一点兴致来,平日里偶然瞧见父亲调戏身边的美婢,父亲看着美婢胸前的两团高耸,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多得的珍宝一般。

可今日珍宝便在眼前,裴渊发现自己清心寡欲得很,一点也不想碰女人。

阿尔悄悄地与李氏禀报了那一日的所见。

李氏高兴得笑不拢嘴的。她就晓得自家儿子如此优秀,婠婠怎会不喜?日久生情是最正确不过的事了。李氏决意再接再厉,次日又让人去沈府把沈婠接了过来。

李氏笑眯眯地道:“婠婠,昨天忙着招待其他宾客,都没有怎么好好地与你说话。今日府里就只有我们,正好可以好好地说一说。”

李氏不忘一捏沈婠的脸颊,看向沈婠的眼神是愈发柔和了。

这儿媳妇,她很是满意,相当满意呐。

沈婠嘴巴也甜,“夫人若喜欢与婠婠说话,只要婠婠得空,必天天陪着夫人。”

“这小嘴真乖,”李氏仍是笑眯眯的,“琳琅,你去厨房里瞧瞧有没有婠婠爱吃的糕点。罢了,还是我去吧。”

一离开偏阁,李氏便问琳琅,“子骞过来了没有?”

琳琅道:“快过来了,奴婢说夫人有话要与他说,正在偏阁里等着他呢。”

李氏颔首,“嗯,很好。”

李氏这招数也不知用了多少遍,她一离开,沈婠就晓得她在打什么主意。果不其然,她一撇头,就见到了魏子骞走了进来。

昨天夜里头,沈婠想了又想,决定不刻意地拒绝,干脆顺其自然。

两人聊得很是畅快,说起医术时,魏子骞换上一副敬仰的模样,道:“京城里若是论起医术,怕是没有人能及得上容铭。沈姑娘,你可有听过容神医之名?”

沈婠是容铭的学生一事,京城里甚少人晓得。

容铭不愿太多人知道,特地与沈老太爷说了最好莫要声张。老太爷也应允了。如今晓得沈婠的棋艺由容铭教导的也只有沈家人,且老太爷还嘱咐了不要外说。

夏氏自然是不会与外人说,能得容铭青睐,说出去也是为沈婠添了名声,这样的事夏氏才不会做。

沈婠听到魏子骞提起容铭,笑道:“嗯,自是听过的。你定是不知容先生除去医术外,棋艺也相当不错。”

魏子骞一怔。

“容先生?”

沈婠道:“我的棋艺便是由容先生传授的。”

魏子骞的眼睛一亮。

沈婠看得出魏子骞很想与容铭交结,她轻咳一声,“过几日我会去容先生那儿,若是你想结识容先生的话,可以同我一起过去。”

魏子骞喜不自胜,迭声道:“好。”

闲王府里,览古看着自家王爷,心都快揪起来了。

这几日他守夜时常常听见王爷在咳嗽,一咳就是好长时间。览古听得很是心疼,他苦巴巴说道:“王爷,你这样咳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若奴才去把容大夫唤过来吧。”

裴明泽道:“一到春日时节,我的身子便会如此,不要紧。”

览古道:“王爷,还是把容大夫唤过来妥当些吧,好歹也让容大夫开个方子止止咳。不然夜里这么咳下去,王爷你也睡不成,一样影响王爷您的身子呀。到时候没有侍候好王爷,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奴才即便有九条命也无法担当呀。”

他这随从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唠叨。不过这些年来,裴明泽也习惯了。他笑了笑,说道:“罢了,过两日我刚好要出去,便顺便去容铭那儿让他看看吧。”

55晋江独发

容铭一大早起来便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疼,他伸手一揉,望了望外边泛白的天色,接着对阿潭说道:“阿潭,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今日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阿潭笑道:“主子,是您多想了吧。”

容铭想了想,“兴许是宁风又想过来找我讨钱了。”上回他特地邀了宁风过来,请他喝了上好的碧螺春,用的便是一个将破的瓷杯。不料宁风的眼睛精得很,还没碰那瓷杯,便与他说,上回落下一茶杯。

容铭无可奈何,只好说不小心弄坏了。

最后宁风敲了他好大一笔竹杠,以宁风的性子,容铭估摸着他还会拿此事说上好几回。容铭对阿潭道:“把门关紧,今日别放宁风进来。”

阿潭只觉宁大夫像是一阵风,每次来总会刮走一些银钱。

阿潭心有戚戚,连忙道:“明白!阿潭一定把门关得紧紧的,绝不让宁大夫钻进来!”

容铭吩咐完毕,心情也放松了,他打了个哈欠,“行,我再睡一会。过多小半个时辰,你便去沈府接婠婠过来。”

阿潭应了声“是”。

裴渊今日是独自前来,连卫节也没有带。前几日茗曦来爬床,定是祖母的授意,否则茗曦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且如此一来,祖母的意思也十分明显了。

祖母极是疼他,若是晓得他的心思,定会二话不说,为他娶来沈妙。

他裴渊要的女人,必定是她心甘情愿。

裴渊拍拍门,并没有人出来回应。且不说此刻容铭正与周公下棋,便是当真听到了他也只当是幻觉,若是急诊,也会破门而入,总之别指望他去应门。

裴渊也不死心。

他的人前一刻还来告诉他,容铭的小厮往沈府去了,想来是要去接沈妙过来。既是无人应门,那他等一等便是。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裴渊见着有辆马车正往他这儿驶来,他心中一喜,站直了身段。

未料笑容还未完全摆出来,他又见着一辆马车驶来,车厢上明显是威远将军府的标志。

裴渊的眉头紧蹙,但转眼间又勾起唇角——

魏家小儿,甭想与我相争,我若出手,你定死无葬身之地。

裴渊站定。

沈婠今日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裴渊,她一下马车,就见到裴渊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容,看得她毛骨悚然的。裴渊前来,微笑,“沈姑娘,真巧。”

沈婠心中一窒。

此时,魏子骞亦是下了马车。他自是认得裴渊的,平南世子,京城中甚少有人不知其名,之前不少的宴会上,魏子骞也曾遥遥见过裴渊几面,周围的人都在夸赞平南世子风采如何如何,他很难记不住。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魏子骞未与裴渊结交时,心里一直想与他认识认识的。只不过如今一照面,裴渊眼底的敌意浓厚得让魏子骞愕然。

魏子骞左想右想也不知自己哪儿得罪了裴渊,他拱手道:“没想到竟能在这儿见到平南世子,在下魏子骞,早已久仰世子大名。”

裴渊皮笑肉不笑的,“哦,原来是威远将军府的二公子。瞧二公子的模样,是来求诊的吧。”

“多谢世子关怀,我并非来求诊的。我早已听闻容神医圣名,恰好沈姑娘认识容神医,便想来结识一番,没想到竟能碰上世子。”魏子骞一板一眼地回道。

沈婠在心里叹气。

这魏子骞不是裴渊的对手呀,裴渊阴阳怪气的摆明是暗有所指,偏偏魏子骞却听不出来,还一本正经地回他。不过呆头呆脑的也是种福气,想必裴渊此刻内心恼火得很。

裴渊瞧了眼沈婠,沈婠默不作声的。

裴渊又说道:“虽是春日,但如今时辰尚早外边还是颇凉,我们进去吧。沈姑娘身子单薄,莫要受寒了才是。沈姑娘,请。”

沈婠点了点头,先进了去。

魏子骞刚想跟着沈婠走,却被裴渊挡在身前。魏子骞一怔,裴渊冷飕飕地道:“魏二公子想要先进去么?”

魏子骞退让一步,“世子先请。”

待裴渊进去后,魏子骞摸了摸脑门,奇了怪了,他到底是哪儿得罪了平南世子。

容铭是万万没有想到一醒来,屋里头就多了两个人,裴渊他认得,另外一张生脸孔他就不认得了。沈婠笑眯眯地介绍道:“先生,他是威远将军府的二公子魏子骞,早已久闻先生大名,特来拜访。”

容铭明白了,是沈婠带过来的。

自己的学生总要给几分薄面的,容铭笑道:“原是魏二公子。阿潭,去沏壶好茶过来。”

沈婠道:“霜雪姐姐,你也去厨房里帮帮忙吧。”

容铭今日注定是要劳碌的,沈婠刚来不久,就有急诊上门,且听起来还颇为严重,宁风也治不好。容铭只好急急地拿了医箱离去,离开前还嘱咐沈婠帮忙招待客人。

于是乎,屋里头只剩下沈婠还有裴渊以及魏子骞三人。

阿潭与霜雪在厨房里做着糕点。

沈婠对魏子骞道:“没想到今日先生有急诊。”

魏子骞连忙道:“没事,等哪日神医没有急诊时再过来就是。神医的事要紧,想要与神医结识,也不在这一天半天的。”

沈婠笑了笑,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到裴渊,她蓦然发现裴渊的腰带上还挂着前些年她输给他的香囊,沈婠眼神微微一深。

许是注意到沈婠的目光,裴渊开口说道:“沈姑娘,记得上回你与我对弈,输了我好些物什,此香囊便是其一。沈姑娘的女红极好,囊中的香料亦是奇特,不过如今时日久了,香味也淡了。我一直记挂着要与你再来一局,好赢多一个香囊回去。”

沈婠淡淡地道:“世子过奖了,我所做的香囊不过尔尔,想来平南侯府里精通女红的人定然也不少。”

“原来沈姑娘早已与世子相识。”魏子骞打从进来后便一直觉得裴渊不对劲,除了对自己有敌意之外,看沈婠的眼神也颇是怪异,甚至还有几丝灼热。本来魏子骞是不解的,可现下一听,饶是魏子骞再懵他也明白了。

裴渊此刻面上正赫然写着情敌二字。

魏子骞眼神顿变,他摩拳擦掌的,只道:“在下曾听闻世子的武学师父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曾泉,早已想与世子切磋一二,不知世子是否赏脸。”

裴渊道:“威远将军之子定然也是武艺高超,二公子请。”

沈婠在屋外的小庭院里看着两人施展拳脚,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好端端的,这下就打起来。说是切磋武艺,可怎么瞧一招一式都似带了杀气一般。

霜雪端着糕点出来时,见到此般场景,吓了一大跳。

“大…大姑娘,二公子和世子爷怎么打起来了,要…要是闹出人命来了…”

沈婠听到“人命”二字,目光立马扫向裴渊,心想着若是魏子骞一不小心打伤了裴渊,也算是暂时替她狠狠地出了口气。

不过想归想,要是裴渊在这儿出事了,容铭也难以脱得了干系。

沈婠收起心里的失望,只道:“霜雪姐姐大可放心,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仅仅是切磋武艺而已。”

阿潭捧着托盘出来。

恰好此时魏子骞的拳头直勾勾地挥向裴渊,裴渊侧身一躲,往前一跃,正要来一招无影腿时,将阿潭吓得手重重一抖,托盘上的茶壶和几个杯子掉落下来,碎了一地。

阿潭惨叫一声。

魏子骞侧目一望,就在魏子骞分神的这一刻,胜负已定。

魏子骞老老实实地挨了一记无影腿,整个人跪倒在地。

“二公子!”

沈婠惊呼一声。

魏子骞连忙对沈婠摆手,“我没事。”他忍着痛意,站起来对裴渊一拱手,“世子果真武艺超群,子骞受教了。”

裴渊心中得意,他笑了笑,只道:“承让了。”

魏子骞的脸火辣辣的,在喜欢的姑娘面前输了,委实丢大发了。

沈婠看不过去,道:“二公子输给世子也是情有可原的,二公子今年只得十五,比世子小两岁,学武时间亦是少了两年。二公子能与世子接招,已是很不错了。”

魏子骞抬起眼来,晶亮晶亮的。

沈婠予以一笑。

裴渊看不下去,轻哼一声,只道:“既是容神医不在,我改日再来,告辞。”临走前,他又与魏子骞道:“下回与二公子切磋,我可以让你两招。”

裴渊一离开,魏子骞笑得有些勉强,他道:“世子待我颇有敌意。”

沈婠不动声色地道:“威远将军得圣上宠信,平南侯兴许心有不满,私下里与平南世子说了些话,以至于今日平南世子见着了二公子,便满怀敌意。”沈婠一笑,“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揣测而已。只是一个人也不会无端端的对陌生人怀有敌意…”

魏子骞原以为裴渊当自己是情敌,所以才会如此,可如今听沈婠这么一说,魏子骞细细一想,也觉有理。

那一日父亲的生辰宴上,平南侯与其夫人虽是到场了,但言语间也似有不满之意。平日里听大哥说,在朝中之时,平南侯也常常和父亲政见不一。

魏子骞心想,看来回去后得好好地与父亲一说,好让父亲提防着平南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人生如寄何不乐的齐刷刷的一排地雷~~哈哈哈,好壮观!

还有谢谢阿九也是齐刷刷的一排地雷~~~

56晋江独发

魏子骞离开后,沈婠总算是松了口气。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日,竟然有两个少年郎为自己争风吃醋,且还动起手来,且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仇人。

霜雪问道:“大姑娘,我们要回去吗?”

沈婠摇摇头,“不急,等先生回来后再走。”每次来容铭这里,沈婠心里就特别轻松。难得过来,她才不愿这么早回去,尤其是如今沈府大房的明争暗斗是愈发激烈了。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本来有了兰姨娘后,夏氏已是够头疼了,可如今又多一位碧姨娘,且还是兰姨娘的亲妹妹,两姊妹站在同一艘船上,说句话也是暗藏腥风血雨。

不过也幸好夏氏手段高超,且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沈州也是不敢做出宠妾灭妻之事来。两位姨娘虽是缠得了沈州,但是仍然不能动摇夏氏一分一毫的地位。

霜雪听罢,便道:“大姑娘,厨房里还有刚刚做好的糕点,奴婢去端出来,是大姑娘爱吃的。”

沈婠颔首,她正要往正厅里走时,蓦然瞧见一道月牙白身影,从偏厅的窗子一闪而过。沈婠愕然,就在此时,览古从偏厅走出,打了声招呼道:“沈姑娘。”

“是…是览古呀,”沈婠回过神来,道:“王爷何时过来了?”

览古说道:“王爷身子不适来寻容大夫,见大门开着便进来了,瞧见沈姑娘与两位公子在正厅里谈聊甚欢,王爷不欲打扰便进了偏厅里。”

裴明泽的咳嗽声传了出来,听起来似乎颇为严重。

庭院里偏厅极近,窗子又是半开着的,也就是说方才裴渊与魏子骞两人切磋打闹的场景完全映入了裴明泽的眼底。沈婠顿觉心中尴尬,想要转身一走了之,可是礼数上并不允许她这么做。

沈婠道:“我进去与王爷行礼。”

览古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裴明泽坐在轮椅上,手里握着一本书册,听见脚步声进来,他抬头一望,刚好迎上了沈婠闪躲的目光。沈婠心里有些紧张,并非是因为见到了裴明泽,而是担心裴明泽会听到她与魏子骞所说的那一番话。

她故意误导魏子骞,只欲让威远将军与平南侯为敌。

魏子骞听不出来,可她知,以裴明泽的聪慧,定然能明白。

“王爷安好。”

裴明泽笑:“嗯,沈姑娘也安好。”

沈婠道:“怎么方才王爷过来了也不说一声?”

裴明泽搁下书册,道:“你们年轻人说话,我去了反倒让你们拘束了。”

沈婠不禁笑道:“王爷又开始老气横秋了,王爷也不过是比婠婠大九岁。”

裴明泽咳了几声,想要喝水润润嗓子,刚要抬起桌案上的茶杯时,发现茶杯空了,而茶壶却是在沈婠的身侧。沈婠立马会意,连忙站起身来。

有了上回的事故,这回沈婠是万万不敢太过接近裴明泽的,便是倒茶也是尽量离得远远的。

裴明泽见状,笑道:“上次我知你不是有心的,你不必太过介怀。”

沈婠低声道:“王爷如今有病在身,要是再因我而出了一身的红疙瘩,婠婠也难以过得了心里那一关,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裴明泽缓缓地喝了口茶。

他道:“前些时日魏平私下里来寻过我,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过来与我闲话家常。”沈婠一怔。裴明泽又道:“那是我第一次见魏平。实话实说,你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

沈婠不解,“王爷的意思是?”

裴明泽道:“你可知我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沈婠颔首。

裴明泽缓缓地道:“我出生时,恰好天降祥云,呈瑞龙之态,国师与先帝道我乃是命中注定的真龙天子。先帝极其信任国师,曾三度想改立我为太子。只是后来先帝不到半年便驾崩了,当今圣上乃是早已立好的太子,他与先帝一般,亦是信鬼神之说,虽是杀掉了国师,但心中仍是不安。若非母后一力保下我,恐怕我早已活不到今日。这些年来我闭门不出,且有腿疾,又不能近女色,圣上对我的忌惮方是有所减缓。”

沈婠颇是惊愕,原以为裴明泽闭门不出是性子使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的原因。

她心中有所警惕,“王爷为何告诉我这些?”

裴明泽淡道:“方才你对平南世子似乎颇有敌意,言语间又似对平南侯颇有不满。我曾让人去查探过,沈府与平南侯府并未有什么宿怨,而你亦是跟平南侯府不曾有过交集。我揣测了一番,想来你欲要讨好太后,且与长公主结交,并煽动魏府与平南侯为敌,虽是不知原因,但你为的便是对付平南侯府吧。”

沈婠身子一颤。

裴明泽的确聪明,聪明得可怕。

她的心思完全被看透了。

裴明泽又道:“我不会与任何人说,你要做什么都罢,只是莫要来算计我。魏平来寻我,定然与你脱不了干系,对吗?”

沈婠默然,她的确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那一日借史实提醒威远将军,她大可不必拉出裴明泽来。只是她没有料到当今圣上会如此忌惮裴明泽,她还以为裴明泽如此聪慧,定不会甘心只当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所以她才想着在魏平面前提起裴明泽,好让裴明泽多个人情。

如今看来,是她自作聪明了,她把裴明泽想得太过复杂。裴明泽是才华横溢,且有颗玲珑剔透的聪慧之心,但他没有野心,他要的是安分度日。

沈婠的唇翕动着,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垂下头来,只好默默不语。

外头响起一道惊雷,转瞬间春雨淅沥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