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那一日过后,裴明泽与沈婠两人夜里是愈发卖力了。裴明泽说了那一番话后,沈婠的心结放下来了,也不像之前那般心心念念着孩子。

要来的总归会来的。

沈婠心安,裴明泽也心安。

两人的感情愈发蜜里调油。

一日清早,沈婠与裴明泽在偏阁里用早饭。两人成亲数年,口味也渐渐变得一样。本来裴明泽喜欢清淡点的吃食,而沈婠喜欢口味重一些的吃食,裴明泽起初迁就沈婠,吩咐灶房里做的吃食都是按照沈婠的口味,不过时日一久,裴明泽也渐渐喜欢上这些吃食。

早饭毕,沈婠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裴明泽见着了,便笑道:“刚醒不久又想睡了?”

沈婠嗔他一眼,“也不看看是谁的不好!”昨天夜里缠得她连觉都没睡好,她又打了个哈欠,裴明泽瞧着沈婠眼底的青黑,心里不禁有些内疚,他软了声音说道:“是为夫不好,今晚一定让你好好睡。”

他禁欲多年,碰到了沈婠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欲望如同洪水一般,倾泻而下,收也收不住。婠婠的身子太过美好,美好得让他成亲数年还想一要再要。

裴明泽说道:“左右今日也无事,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他揽上她的腰肢,“我陪你。”

沈婠眯眯眼,“只是睡觉?”

裴明泽笑道:“莫非娘子还想做些什么?”

沈婠心底是有几分不信的,恒之一到床榻之上,就像是平日里披了羊皮的狼一样,呼啦一下,羊皮一脱,十足十像是一条饿了数月的狼!

上个月某人也说陪她睡回笼觉,结果睡着睡着便直接扑上来了。偏生恒之的房中术极好,又知她喜好,往往不到半刻钟,便将她弄得气喘吁吁娇吟不断的,整个人好似中了那些淫药一般。

思及此,沈婠两颊悄悄浮起一抹嫣红,她说:“我才不想做什么。”

沈婠又打了个哈欠。

裴明泽见状,也不逗她了,“好了,我陪你回房。你好好地歇一歇,我在一旁看书,不打扰你。”裴明泽送了沈婠回房,替她掖了掖锦被后,方拿了本书半躺在另一边的美人榻上。

沈婠很快便睡着了,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缓悠长。

裴明泽看了几页后,抬眼望了下不远处的沈婠,唇角浮起温暖的笑意来。小半个时辰过后,裴明泽放下书册,又瞧了沈婠几眼,见她睡得如此香甜,裴明泽不禁也有了几分睡意。

他放下书册,刚想走去床榻时,蓦然有道光泽一闪。

他眯了下眼,原是沈婠妆匣上的珠钗,一支雕花银簪搁在梳妆台的边沿,是方才沈婠从发髻上摘下的。裴明泽一见,走了过去,拾起银簪放回妆匣里。

倏地,裴明泽注意到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十分不显眼地静躺在妆匣的角落里。

裴明泽想了想,他似乎不曾见过婠婠打开过这个锦盒,平日里偶尔也会来下闺房之乐,他会替婠婠梳妆画眉的,但是妆匣里的这个锦盒,他的的确确是没有什么印象。

裴明泽伸手拿出了锦盒。

他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对白玉镯,色泽极好,很是温润。

裴明泽放了回去,心里也没有过多在意。婠婠极爱玉镯子,裴明泽是晓得的,是以每一回他路过首饰铺子都会进去瞧一瞧有没有新的玉镯子,常年累月下来,裴明泽也不知买了多少玉镯子,几乎可以用箱来计算了。

而方才那对白玉镯与自己平日里买的倒也没什么差别。

裴明泽只当是自己买的。

就在此时,裴明泽注意到一事,玉镯子下是常见的红色锦缎,但锦缎下似乎有凸起。裴明泽按了按,微硬的触感。

裴明泽掀开锦缎一看,竟是一张花笺。

——琴瑟和谐,伉俪情深。

短短的八字。

裴明泽一看便知是出自男子的手笔,他又仔细端详着锦盒,倏然在盒底发现有京城珍宝轩的名号。他从未在京城的珍宝轩里买过饰品。

裴明泽微微一怔。

他放下锦盒,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裴明泽寻来玉禾,问道:“王妃在京城时可有去过珍宝轩买过玉镯子?”

玉禾努力地想了想,“回王爷,奴婢并没有见过王妃去珍宝轩。”

裴明泽问:“你可知王妃有一对从珍宝轩里买来的白玉镯子?”

玉禾摇摇头,顿了下,她仿佛想起什么,又说道:“奴婢似乎有些印象,王妃成亲的那一日,魏夫人曾送了王妃一对东珠,还有一个锦盒,里边便是一对白玉镯子。”

裴明泽眼神微深。

沈婠醒过来后,她揉揉眼睛,瞅了瞅周围,裴明泽并不在。不过美人榻上还有一本翻了一半的书册,想来恒之刚出去不久。

沈婠伸了个懒腰,补了一觉后只觉神清气爽。

她趿鞋行到梳妆台前,正准备随意挽个发髻时,她忽然注意到妆匣里有个锦盒。她打开一瞧,是一对白玉镯。唔,莫非恒之又送她镯子了?

沈婠心里甜滋滋的。

都老夫老妻的了,还总爱送她东西。虽说自己喜欢玉镯子,可这样的一对白玉镯子,她的妆匣里就能找出不下十对。

沈婠瞅瞅自己的妆匣,又快放满了。

打从成亲后,她都不知换了多少个妆匣,一个比一个大,有时候想要找件首饰也有些困难。不过瞅着琳琅满目的珠钗玉镯璎珞,心情倒也是不错的。

沈婠戴上了白玉镯,对着菱花镜晃了晃手腕,只觉恒之是愈发贴心了。

左右现在自己歇够了,今夜也不委屈恒之了。他想如何来便如何来,要试一试新姿势也未尝不可。

用午饭时,沈婠发觉裴明泽有些不对劲。平日里会与自己言笑晏晏的,今日却是有几分神色恹恹,用饭时极是安静,且目光偶尔飘来,落到她手腕上的那对白玉镯时,脸色就沉了沉。

沈婠见状,便问:“恒之是怎么了?”

裴明泽道:“没什么。”

沈婠又笑道:“这对白玉镯子,我很喜欢呢。比以前的都要好看,摸起来很是温润舒服。”其实在沈婠眼里,她觉得恒之送的玉镯子都差不多。不过夫君有这样的心思,她身为娘子自然是要好好地夸一夸。

以往她这么一夸,恒之神色就会变得柔和,眼里也会是笑意满满的。

未料今日她话音刚落,恒之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么?这镯子就这么好?”

沈婠在再三肯定,“对!很好,恒之你瞧,刚好配你送我的白玉兰花簪。”

裴明泽看了眼,收回目光,开始一声不吭的。

沈婠挪挪身子,坐到裴明泽身侧,她软声软语地道:“恒之,是怎么了?怎么一副不痛快的模样?是不是宁风又过来了?”

前阵子宁风和容铭一起过来江北,顺道来探望她和恒之。

宁风与恒之下棋,比棋艺自然是恒之更甚一筹。只不过这些年来宁风钻钱眼是钻得越来越厉害了,恒之与宁风下棋虽是赢了,但却让宁风诓了不少银钱。

沈婠顿了顿,笑道:“来,吃点鱼肉。”

沈婠夹了一筷子的鱼肉放进裴明泽的碗里。

裴明泽想了想,也觉自己不好,堂堂一个大男人,这样的小事有什么好计较的?婠婠是最不喜欢他吃味了,之前有一回吃味,险些闹得两人感情不和。

裴明泽瞅了眼沈婠腕上的白玉镯子,又瞅了瞅碗里白花花的鱼肉,再看沈婠一脸温婉的,他心里也稍微有几分释然了。

他让周围侍候的侍婢退了出去。

沈婠仰起头来,问:“怎么了?”

话音未落,裴明泽就亲了下去,堵住了沈婠的唇,舌尖轻轻地扫过她的每一颗贝齿,之后又缠上她的舌,重重地吸吮着。

待裴明泽仔细地品尝了一番后,他方松开了沈婠,他含笑道:“就是想亲亲你。”

沈婠失笑:“就为了这事?”

裴明泽点头。

沈婠凑上来,轻啄了他的唇一下,“现在还会不痛快么?”

裴明泽心里又多了几分释然,人都在自己怀里了,区区一个魏子骞,区区一对白玉镯又有什么好计较的?裴明泽眼里多了抹笑意,“嗯,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重口味番外啥的(┳_┳)

我会努力写的,先来几个略不重口的温馨番外。

另外上一篇番外的卫瑾只是穿越过来打酱油哒~~

110

白玉镯子一事过了不久后,裴明泽也渐渐淡忘了。沈婠妆匣里的镯子不少,且她又喜欢换着来戴,没几日那一对魏子骞送的白玉镯子便被收起来了。

沈婠手上是一对新的血玉镯子。

一日,府里的管事匆匆地进来厅堂里,将一封信交给了沈婠。“王妃,您的四妹妹来信了。”

四妹妹?

沈婠展眉一笑,“原是菱妹妹。”沈婠刚想拆开信封,裴明泽的手便伸了过来,他含笑与沈婠道:“我来。”

沈婠说:“也好。”

沈婠十指上刚染的蔻丹还未干,不便动手。裴明泽也不知在哪儿寻来一盆奇特的凤仙花,摘下花瓣染指甲时的红色比京城里的蔻丹还要鲜艳还要好看。

裴明泽是绝对不会告诉沈婠,他最喜欢的就是婠婠的大红指甲在他身上游移,尤其是修长的五指握在昂扬的那一处时,鲜艳的指甲就像是婠婠的红唇一般,极其魅惑勾人。

每每见之,总是让他欲罢不能。

裴明泽拆开信封,他轻抖信笺,然后递到沈婠的面前。

信不长,只有短短数语。

沈婠看完后,一脸的惊喜。

裴明泽见状,也粗粗地扫了眼信笺,前面问候的话裴明泽也没没有怎么留意,直到看见最后一句“我与子骞已是从京城启程,不日便能到江北”时,裴明泽冷不丁地有了危机感。

他扫了沈婠的手腕一眼,稍微松了口气,是一对血玉镯子。

沈婠笑意盈盈地道:“真好呢,四妹妹要过来了。打从四妹妹与义兄成亲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四妹妹了。这回四妹妹来探我,刚好可以好好地说一说话。”

裴明泽问:“怎么魏子骞也过来?”

沈婠道:“总不能让四妹妹一个人过来吧。”似是想到什么,沈婠失笑道:“恒之,你该不会在吃味吧?”见裴明泽不吭声,沈婠又笑道:“义兄都与四妹妹成亲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裴明泽是不担心。

他心底不过是有那么丁点的嫉妒罢了。

婠婠重来一世,能入她心的人自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尤其是魏子骞还是在他前面先走入婠婠心里,若不是多亏了裴渊阻碍,如今婠婠就该叫魏二夫人了!

虽然嫉妒也是于事无补,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心里泛酸。

以前他只觉吃味什么太过可笑,可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了,说想不在意实在有些困难。

沈婠凑前来,轻轻地啄了下裴明泽的唇。

“好了,别吃味了。今晚我做几个你爱吃的小菜,如何?”

裴明泽道:“好。”

过了一会,裴明泽又道:“我出去一会。”他离开厅堂后不久,又折回来,与沈婠道:“今日外头太阳毒辣,你莫要去茶肆里了,别晒着了。”

这江北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一到夏季便十分闷热,外边的街道也是热得发烫。有一回沈婠险些中暑,让裴明泽担心了好些时日。

沈婠笑道:“嗯,好,我不出去。”

待裴明泽离去后,沈婠唤了管事过来,让管事收拾好一个小院子,并再三嘱咐管事定要仔细对待。沈婠瞅瞅外边的日头,又道:“再去冰窖里取些冰块来,我和母亲都一样怕热,这江北的夏日没有冰块可难熬了。记得往母亲的院子添多些冰块。”

管事应了声。

沈婠又吩咐道:“悄悄地添,莫要教母亲发现了。”

管事笑道:“王妃,奴才晓得的。”

华灯初上时,裴明泽仍未回来。

沈婠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心里虽是有几分担心,但是也没有派人出去寻找。沈婠想了想,兴许是恒之遇到什么友人了,耽搁一会也不是什么大事,遂继续与唐氏一块用晚饭。

新帝登基后,沈婠便与裴明泽来了江北封地,唐氏在京城无亲无故,自然也是要跟着女儿过来了的。况且在京城时唐氏本身就是在闲王府里住下,如今女儿和女婿都来了江北,唐氏哪有不来之理。

唐氏最近给沈婠做了不少大补的菜肴,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孙子孙女都会满地跑了,可女儿现在的肚子也没有消息,唐氏心里极其担忧,生怕女儿会生不出孩子来,到时候要是女婿要纳妾什么的,这宁静美好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唐氏昨日去了一座观音庙里,唐氏听闻里边的送子观音极是灵验,不少人一拜,没过几日便有了喜脉,且还是双胎。唐氏求来送子神水,晚上给沈婠做菜时,悄悄地混进了参汤里。

若是有效的话,待女儿怀了一胎后,再去求多几包,好让女婿子孙满堂,再也不会有纳妾的心思。

女儿今日的幸福来之不易,她可不愿女儿走自己的老路。

“娘,你吃多点。”沈婠给唐氏夹了一筷子的菜,把小碗装得满满的。

唐氏含笑道:“你也多吃点。”

她不动声色地瞅了眼沈婠面前还没有动过的参汤,又道:“先别吃饭了,喝点参汤,娘熬了好久的。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沈婠看了看,笑着道:“娘,怎么你又给我熬参汤了?”

沈婠虽是这么说,但还是舀了勺参汤缓缓地送进嘴里。

眼见参汤剩下小半碗,唐氏也安心了。她说道:“娘还不是为你好。瞧瞧你的身子,都成亲这么久了,还没什么好消息传出。”

沈婠一听,不以为意地笑了下,“娘,你该不会去给我求了什么神水吧?”前阵子就听见母亲提起,她原本也是信这个的,但是后来听容铭提起,这神水喝下了,若是身子本来不好的人很有可能会腹痛。

唐氏轻咳一声,“哪会,容大夫都这么说了,娘哪里还敢去求。不说这个,婠婠呀,你和女婿是不是晚上不怎么融洽呀?婠婠你莫要害羞,这些事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要放得开来,才能怀上孩子!”

沈婠说:“娘,我知道了。”她和恒之晚上哪里会不融洽,不知道多!么!激!烈!只不过这夫妻间的鱼水之欢也不能在母亲前面说得这么明白,沈婠又道:“娘,您吃多点吧,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唐氏见状,也知女儿害羞了,笑道:“好好好,娘现在就吃。”

瞅着喝光的参汤,唐氏双眼贼亮贼亮的。

今晚应该能怀上孙子了吧?

快到亥时了,裴明泽还未回来。沈婠这时不禁有些担心,恒之从未试过这么晚还未回府,且眼下外边的天色也像是快下暴雨了。

沈婠想了想,唤了玉禾过来。

刚想吩咐玉禾去给恒之带把伞时,便听到外面有阵喧哗声响起。

沈婠蹙眉,“怎么外边这么吵?”

玉禾道:“王妃,奴婢出去看看。”

玉禾还没回来,沈婠便已是听到了裴明泽的声音。

“对,都搬到这儿来。”

“嗯,那些也是。”

沈婠好奇地出去一看,夜色下恒之站在马车旁,正指挥着府里的几个小厮搬着箱笼。沈婠道:“恒之,你买了什么东西?”

裴明泽道:“等会你便知道了。”

裴明泽过来牵起沈婠的手,“夜里凉,莫要在外面站着,我和你一起回房。”走了几步,裴明泽扭头吩咐小厮:“小心一些,不要摔碎了。”

沈婠愈发好奇了。

她边走边问:“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今早说出去一会,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平日里的这个时候他们两夫妻早就在榻上巫山云雨起来了。

裴明泽轻声道:“是送你的生辰礼物。”

沈婠“啊”了声,“我的生辰不是还没到么?”

裴明泽笑道:“今日出去的时候,刚好路经几间首饰铺子,里边有不少好看的首饰,迟些的话怕是会被人买了,便先买下来。路上又有些耽搁便迟了些回来。”

裴明泽捏了捏沈婠的手心,“让你担心了,是我的不好。下回我若迟些回来,便让览古先回来与你说一声。”

两人回了房。

沈婠见裴明泽面上有疲倦之色,便道:“我让人给你准备热水。”

裴明泽想了想,道:“也好,不过等会箱子搬进来了,你不许先打开来看。”

沈婠努努嘴,“这么神秘?莫非是什么了不得的首饰?唔,这么大的箱子,且还是几个…”沈婠一时间也没想到到底有什么首饰需要几个箱子来装的。

裴明泽见婠婠这般模样,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他倾前身子亲了她的脸颊一口,“说好了,不许打开来看。要是打开来了,你今晚也别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