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以手用力的捂住嘴巴,却还是止不住哽咽出声。忘川黄泉伴在她旁边,亦含泪看着凤羽珩,无声地说了句:“谢谢。”谢谢二小姐在御王殿下面前求情,饶她们不死。

想容快步上前,在凤羽珩身边也跪了下来,对着姚氏磕了个头,道:“想容拜见母亲。”

姚氏终于再忍不住,失声痛哭。

一时间,凤府人一阵感慨,就连凤瑾元都想起了当年姚家兴盛时,姚氏将凤府治理得有多么好。

看着这府人的唏嘘,粉黛眨眨眼,立马也反应过来,就准备学着想容一样上前去磕头认母,却听到身边凤沉鱼神叨叨地说了句:“这声母亲一叫,这府里从此以后可就真没你们娘俩什么事儿了。”

一句话,让粉黛的脚步生生止住。

凤瑾元有些庆幸,他这二女儿并没有抱着那只猫回来,多多少少也能让他少些心惊。他可是亲眼看到那只猫咬掉了步家小姐的手指头,养那么个畜生在家里,总是让人担心的。看着众人哭了一会儿,不由得有些烦闷,干脆出言将这让他不快的气氛打断:“原本是好事,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天都晚了,先各自歇息吧!”

凤羽珩却不赞同:“阿珩刚回府,自然是要先去拜见祖母的。”

那站在人堆儿里的赵嬷嬷一听这话,原本的呜咽一下子就大声了开来——“二小姐!老太太真是没白疼您啊!您快去看看老太太吧,她整日都念叨着二小姐根本没死,一双眼都快要哭瞎了。”

她这话说得有些夸张,却也并不失实。老太太的确是为了凤羽珩的死而整日痛哭,又因为起不来坑而觉得自己太窝囊,越想越上火,牙也肿了,嗓子也说不出话了,如今就只剩下仰望天棚干哼哼的份儿。

刚才听说凤羽珩根本没死,而是被接进皇宫,还得了个县主当,老太太别提多高兴了,挣扎着就要起来,可到底是身子不中用,试了几次都动弹不了,只得打发了赵嬷嬷一个人到前院儿来看看。

凤羽珩之前也听班走带了话,知道老太太的确是为她费了心神,虽称不上有多感动,却也总好过这一府人都无情无意。

“走吧!”凤羽珩挽着姚氏往舒雅园的方向走,“正好去给祖母看看伤病,我不在府里,实在是让祖母受了大委屈了。”

其它人没有跟过去,都留在原地,就只有凤羽珩姚氏还有赵嬷嬷及黄泉忘川一人一并离了开。凤瑾元看着前头那个小小的背景,忽然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心底呼之欲出。

凤头金钗,后羿弓,县主,封地…他的女儿中,到底谁才是凤命?

凤羽珩一行人到了舒雅园,立即有个小丫头着急忙慌地迎了上来,一看到凤羽珩真的回来了,当即就展了笑脸:“奴婢给二小姐磕头!”这小丫头也会来事儿,见了凤羽珩二话不说,直接就跪到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才又道:“老太太总算是没白盼,总算是把二小姐给盼回来啦!”

赵嬷嬷又抹了把眼泪,就听凤羽珩问那丫头:“祖母怎么样了?”

小丫头一边把人往里面请一边回话说:“原本就是只是哭,后来听说二小姐还活着,就急着要下地,两个丫头在里面强劝着呢。”

凤羽珩没再多问,脚步加快,三两步就进了屋子,才一听去就听到老太太在喊:“去找担架!快去找担架!我的孙女回来了,我怎么可以躺在这里,应该到府门口去接她的呀!我可怜的二孙女呀!我可怜的阿珩啊!”

“祖母!”她心下起了一层暖意,小跑着就上了前,围在老太太身边的两个丫头赶紧让开。“阿珩回来了。”

她伸手将老太太的手捂住,到也是起了几分真意来。

老太太一愣,瞪大了眼睛看向凤羽珩,好半天都没出声儿。赵嬷嬷有些担心,伸手推了她一把,小声道:“老太太,二小姐回来了。”

“我的阿珩!”哇地一声,老太太放声嚎哭起来,再加上嗓子全哑,哭得那叫人心寸断。

姚氏最看不得这种场面,在凤羽珩身后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同时也感慨起这段时间这个冰冷无情的凤府。“阿珩。”她抹着眼泪说:“你祖母的确是为了受了不少苦,就是这个腰病都是因为想给你出气去踹韩氏而扭到的。”

凤羽珩听说过那天的事,连连点头,“祖母您切莫着急,这个腰阿珩能治。阿珩回来了,定不会让祖母再受病痛之苦。”

祖孙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老太太的情绪总算是平稳下来,再看看姚氏,突然想起之前听说的消息,赶紧问道:“皇上真下旨要恢复你的主母之位了?”

姚氏只点点头,面上却不见欣喜。这件事于她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她对凤瑾元早就没了一丁点感情,做个妾室若能躲得一世安稳到也不错。可再想想一双儿女,这个主母之位却还是得硬着头皮坐上去。

老太太看出姚氏不大高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重叹一声道:“多想想孩子们,嫡子嫡女怎么也比庶子庶女好听。”

姚氏点头,“媳妇明白。”称呼也有了改变,老太太这才欣慰地笑了起来。

可惜,她这笑维持的时间还是太短,就听凤羽珩跟赵嬷嬷道:“请嬷嬷再往前院儿跑一趟,将父亲还有府中所有人都请到舒雅园来吧,就说阿珩这里还有一道圣旨没有宣读。”

“还有圣旨?”所有人都糊涂了,老太太紧着问她:“还有什么旨?是好的还是坏的?”

凤羽珩但笑不语。

赵嬷嬷没办法,只能照办,匆匆的去了。

姚氏也将询问的目光向她投去,就见凤羽珩回了一个安慰的笑,莫名的就让她一阵心安。

屋里三位主子都没再说话,老太太仰躺在榻上眼珠乱转,心中不停地猜测着凤羽珩所说的圣旨到底是什么内容。按说姚氏都是主母了,她自己也是县主了,还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在凤家吗?

老太太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可既然要叫全府人都过来,那一定是事关凤家,她心里暗暗起了担忧,凤羽珩刚一回来她是高兴,可却又怕这个二孙女再给凤家带来什么噩耗。如今的局势下,凤家真的禁不起折腾啊!

没多一会儿,府里众人便在凤瑾元的带领下匆匆赶到舒雅园。凤瑾元沉着一张脸,面上阴云几乎都能压死人,想容被他叫到身边,一边走一边小声地道:“为父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知道你二姐姐手里还有什么圣旨吗?”

想容都快哭了,这一路凤瑾元就一直在问她,可她真的没听说还有圣旨啊!

见实在也问不出什么,凤瑾元这才摇摇头,叹了口气,大步向前,迈进了老太太的屋子。身后的人赶紧都眼上,安氏安慰想容:“没事,你父亲就是问问,不会怪你。”

想容点头,怪不怪的,她其实也不怎么在意,这个父亲冷心到什么程度她心里有数,根本不对能从凤瑾元那里得到父爱而抱一点奢望。

终于所有人都进了屋子,老太太扭过头去看凤瑾元,特别想指着凤羽珩让他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他的女儿,特别想跟他算算那笔非得将她的二孙女说成已经死了的帐。但凤羽珩口中所说的圣旨又像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头,几乎都快喘不上气来。

“你说还有圣旨?”凤瑾元连声阿珩都没叫,直接就奔主题。

凤羽珩笑笑,站起身,没答他的话,到是反问了句:“父亲,如今我母复了嫡母之位,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凤瑾元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微怔了下,而后开口道:“为父自然是高兴的。”他这话半真半假,若从个人感情上论,姚氏如今并不合他心意。但若从凤家的大局着想,如今于上对姚家明显的已经开始示好,凤家重得姚氏为主母,实在是一桩好事。于是又再补充了一句:“你母亲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为父定会好好补偿。”

姚氏眉心拧得更紧了,下意识地就往凤羽珩身后退了半步,别过眼去,看都不想看他。

凤羽珩回过手拉住姚氏,也问了她一句:“无须考虑我跟子睿,阿珩只问你,做这凤家的主母,做他的正妻,你可愿意?”

姚氏摇头,“不愿意。”

凤瑾元听了心里特别不爽,怒哼一声:“你不要不识好歹!”

姚氏这才向他看去,亦是一脸怒色:“我姚家不好时,你扔我们娘仨到深山,如今我姚家有些起色,你又急着示好。凤瑾元,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句话,问出了他所有妾室的心声,包括韩氏。

她们都是跟了凤瑾元生活很多年的人,凤瑾元的为人如何她们都看在眼里的。姚氏其实说得没错,这种男人绝不会因为女人冒一点风险,哪怕是他的正妻。

面对姚氏的质问,凤瑾元不知该如何回答,当初事情都是他做的,如今人家翻起后帐,他的确是无话可说。

但却也不甘心就这样被姚氏问住,却是道了句:“复你的嫡母之位是皇上的意思,你若有怨言,自去找皇上分辩吧!”

“不必。”凤羽珩开口,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本县主已经回府,我的母亲自然由我来保护,更何况,皇上早已有了旨意。”说话间,伸手入袖,一张圣旨被她抽了出来。“圣旨在此,左相凤瑾元及府内众人,接旨!”

第181章 和离之权

凤瑾元不敢怠慢,一撩衣袍跪到了地上,“臣凤瑾元,接旨!”

身后一众女眷也跟着跪到地上,姚氏也绕到她身前跪了下来。人人心中忐忑,人人都在猜测着这道圣旨究竟是什么内容。

但实际上,圣旨的内容很简单,短短一句话便宣判了凤府的格局再度洗牌:“姚氏之女姚芊柔,朕赐你与凤瑾元和离之权。”

凤瑾元听傻了,猛地一下抬起头来,冲口就问:“你说什么?”

姚氏亦大惊,先前还在思量着重新做回主母,今后该如何跟凤瑾元相处,若凤瑾元要留宿同生轩,她赶不赶得走的问题。但一转眼,凤羽珩便给她宣读了这么一个大权利。

“父亲失言了。”凤羽珩将手中圣旨转过来,正对着凤瑾元的视线,“是父皇上说,并不是阿珩的意思。”

“这…”凤瑾元完全想不到大顺这个任性的皇帝居然还能下出这么一道圣旨来!赐给一个女子跟丈夫和离之权,这别说是大顺,即便是历史上也是前所未有之事啊!

凤瑾元都无语了。

凤家人也无语了。

老太太躺在榻上张着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这个二孙女,不回来时她天天想,回来之后却又给凤家带来了这么一道晴天霹雳。和离之权掌握在女子手里,这对男人来说是多大的侮辱啊?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有人忧愁自然也会有人欢喜。比如沉鱼和粉黛还有韩氏在听了这道圣旨之后就很开心。那韩氏更是笑凤羽珩聪明反被聪明误,居然给母亲请了这么一道旨,真不知道是在帮姚氏还是在坑姚氏。

她却不知,凤家主母这个名份在人家姚氏和凤羽珩的眼里根本一文都不值,凤羽珩绝不允许自己以及姚氏的命运被这座凤府来主宰。我命由我不由天,连天都不由,凭什么由你凤府?

“母亲。”凤羽珩看着姚氏,“圣旨您收好,将来若是…”

“不必将来了!”姚氏伸手将圣旨接下,还不等凤羽珩说完,便做了决定,“我今日便与凤瑾元和离!我以主母之身与之和离,我的儿女依然是凤家的嫡子嫡女。当然,若凤相有其它安排,我也没有话说,我相信我的儿女也不只依靠着凤家的荣耀过日子,他们一个是皇上亲封的有着自己独立封地的县主,一个是帝师叶荣的入室弟子,还怕没有好的前程么!”

姚氏这是明白着的威胁,亮出自己一双儿女的尊贵身份,凤瑾元你自己合计合计,这样的儿女你敢不敢动?

凤瑾元气得几乎吐血!他心里明白,即便与姚氏和离,这一双儿女也注定是凤家的嫡子嫡女,这辈子除非皇上开口,否则他是不敢动那姐弟分毫的。

“芊柔!”老太太扯着哑嗓子喊她,“要三思啊!”

就连安氏都有些着急地扯扯姚氏的袖子:“姐姐,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你这又是何苦?”

想容却微摇了头,拉了安氏一把,小声道:“母亲做得没错。”

安氏不理解,埋怨想容:“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再劝姚氏:“这么多年的苦都熬过来了,如今这府里的主母又回到姐姐手上,你为何还要往出推让呢?”

姚氏淡淡地笑着,起了身,转向凤家众人,直接将手中圣旨扬了起来,高声道——“我,姚显之女姚芊柔,今日宣布与凤瑾元和离,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圣旨在手,凤瑾元纵是有万般不愿他又能说什么?只狠狠地瞪着姚氏,咬牙道:“但愿你不要后悔!”

“绝不后悔。”

一句话,断绝了她跟凤瑾元全部的情义。

凤羽珩笑意盈盈地看着姚氏,立即改了口,“娘亲,从今往后,阿珩和子睿来保护你。”

想容也站起身走到姚氏面前,行了个礼:“姚姨,恭喜。”

“混账!”想容一声恭喜,气得凤瑾元火冒三丈。县主他打不得,这个女儿可是能打的。于是站起身,扬了手就要往想容的头上拍去。

“父亲。”赶在他的巴掌落下之前,凤羽珩又开口了,“您最好不要一下子把女儿全都得罪了,动手之前,先想想还剩下什么。”

凤瑾元的手生生的就止了住,凤羽珩说的没错,打了想容,他就又失了一个女儿的心。这个三女儿本就是跟凤羽珩她们一条心的,他若再动手,便会更寒了去。剩下的两个,沉鱼已经是个半废人,而粉黛,却是个根本上不了台面的。

他堵得心都在哆嗦,扬起来的手就那么尴尬地放了下来,看看想容,再看看姚氏,终于,目光落在凤羽珩脸上。

凤瑾元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年赶姚氏下堂,后悔当年把她们娘仨送到西北,只是当初谁又能想到盛怒的皇上会对姚家的态度有所缓和?谁又能想到今日的凤羽珩竟会有这样的出息?还有,谁又能想到,一向任性妄为的九皇子,居然会对他这二女儿如此上心?

凤瑾元心底升出无限绝望,看着凤羽珩怔怔地就问了句:“如果当初为父没有送你们去西北,今日还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凤羽珩忽然就展了一个灿烂的笑来,就像浴火重生的凤凰,展着耀眼的双翅铮铮地告诉凤瑾元一个事实:“若是没有当年西北三年,也不会有今日的我。父亲,你的女儿,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

凤瑾元是被沉鱼搀扶着出了舒雅园的,虽然沉鱼不停地在与他说:“父亲不要伤心,无论如何,沉鱼都永远站在父亲身边,沉鱼不会离开父亲的。”

可他要沉鱼又有什么用?

三皇妃的病好了,三皇子的玉矿也没了,外头养的那些兵马眼瞅着就要断了粮草,他凤家也没了沈家的支撑,这一场几乎还不算正式开始的合作,难道就要这样子结束?他千选万选的挑中了三皇子,没成想,却是这样的结果。

“父亲。”二人走在前,沉鱼凑近了凤瑾元低声开口,“从凤桐县临回时,三舅舅来看过沉鱼,带了些银票,如果父亲需要周转,可一定要跟沉鱼说。”

他一愣,下意识地就问道:“有多少?”

“一百万两。”

“这么多?”凤瑾元有些吃惊,“沈家不是已经撒了京城的生意,怎么的还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银子?”更深的话他就没说,但心里却在合计,这么一大笔钱直接就给了沉鱼,如此看来,沈家的家底还是殷实的。

“京城是撒了,但外省的生意都还在做着。”沉鱼伴着凤瑾元到了松园院口,没再往里走,“沉鱼不知道能帮上父亲什么,心里甚是失落,希望父亲能保重身子,有难处的时候一定来跟沉鱼说。”她扔下这话便转身走了。

凤瑾元看着沉鱼的背景,又想着这些年对这个女儿的培养,心里对凤子皓的恨那真是把尸体挖出来鞭尸都解不了的。如果没有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他的沉鱼就还是嫡女,凤羽珩也没机会变成县主,姚氏更没本事跟他和离,凤家还是原本的模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凤子皓造成的!

对!帐要找凤子皓来算,虽然人已死,但他是沈氏所出,这笔帐就由沈家来代劳也不错。

沈家能拿出一百万给外甥女,他就绝对有办法再从那家人手里榨出更多银子来。

可惜,他想得到是不错,但此时此刻的同生轩,凤羽珩却在吩咐着忘川黄泉去做一件与凤瑾元心中所想息息相关的事——“你们去查查沈家在大顺都有些什么生意,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生意做得太顺了,以至于还有工夫在凤梧县围堵我。我这么记仇的人,怎么能把这茬儿给忘了呢?”

黄泉忘川二人对凤羽珩的决定那是绝对的服从,特别是黄泉,当下就表示:“查到一个烧一个。”

凤羽珩抚额,“你们御王府的人都喜欢放火么?”

忘川答:“殿下曾经说过,放火是最省事儿的。”

她赶紧摇头,“那可不行,王府烧也就烧了,生意铺子万万不能烧。你们先查着,查好了整理一下交给清玉,让她琢磨琢磨怎么能把沈家的钱变成我们的钱。”

黄泉忘川觉得这个主意甚好,笑嘻嘻地出去做事了。

姚氏一直坐在凤羽珩的身边,听着她们说话,觉得又新鲜又吓人,更让她有点紧张。

见两个丫头出去,她赶紧就问:“这样做能行吗?沈家人个个都是做生意的好手,那些生意他们经营了十好几年,哪里是说破坏掉就能破坏得掉的?”

凤羽珩笑着告诉她:“娘亲宽心,沈家人是好手没错,咱们清玉也不是好招惹的。再说,不是还有忘川和黄泉嘛,她们在王府里那么些年,去外省使点小手段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姚氏见她说得笃定,便也不再多言,只道:“娘亲相信你不管做什么,都能成的。”说着又轻叹了一声,抬眼看看这同生轩,犹自感慨:“从此以后就不用再去那边了,那座府宅我住了近二十年,终于住到了头。”

凤羽珩起身走到姚氏近前,握住姚氏的手说:“皇上在宫宴时就说了,将这同生轩改成县主府,开正门,娘亲以后可以随意进出,再也不需要看凤家人的脸色。岚姨很想念您,没事您就多走动走动。”见姚氏还是一副厌厌的样子,她想了想,又道:“看皇上如今的意思,外公一家早晚有一天是要回京城来的。娘亲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只依附于凤家来生活,姚家回京之后能不能马上站得住脚,这些还得靠您的运作。所以您必须得打起精神来,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姚家想想,为我跟子睿想想,咱们必须得给自己争一个好的未来。”

她的话感染了姚氏,一种难以言表的激动之情呼之欲出。好像女儿给她描绘的是一个光明的未来,一个与回到京之后的凤羽珩一样的新生。

第182章 谁动了我的馒头?

两天之后,同生轩重新改名为“济安县主府”,开了正门,与凤府连接的小门被凤羽珩堵得更小了些。

尽管凤瑾元努力的压制消息的传播,但不出三日,他与姚氏和离之事还是在京里传得沸沸扬扬,茶馆里的说书人就差点着名儿讲他凤府了,就连街边儿的叫花子都能就这和离一事唠上两句。

而与这“丞相和离”齐头并进的还有一个话题——步聪的失踪。

“据说步白棋步大人一直往东去寻那步聪,可昨天步家收到了驿馆的传书,说是至今也没有寻到。”忘川一边给凤羽珩梳头一边给她讲这几日听来的事情。

凤羽珩就没明白:“为何步大人要往东边去寻?”

忘川说:“因为步聪是驻守东界的将军,他要走也应该是往东去。”

凤羽珩到不这样认为:“首先得明白他为什么要走,还有,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地方。”

这个忘川可是很了解的,“最后一次见他是我们从凤桐县回来的路上,他射了凤家所有的马车,跟凤相吵了一架,然后扯了条白绫子说是送小姐一程。”

凤羽珩无奈地道:“这不就得了。既然有这个因在先,他就不可能回往东边大营去。步聪又不傻,虽然你我都明白,凤家一介文官府邸,步聪要对付凤家根本不需要去动东营的兵马。但咱们这样想却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万一有人将事情联想到一块儿去,那对步家来说就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小姐的意思是,步聪还在凤桐县那边?”

“应该是往那个方向去,但应该不是为了找我。”她拨弄一下小铃铛形状的耳坠子,心下对那步聪也盘算开来。

忘川也没再问,而是自己动了脑筋去想,只一会儿便“呀”了一声,开口道:“难不成他另有别的目的?寻找小姐只是个幌子?”

凤羽珩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但也不能把他一棒子打死,照你们所述当日情景,他想找我的心应该是有的,只是同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那事情八成不能为外人所知。”

“那步大人往东边去找他,应该也是做给旁人看的了。”忘川给她挽上最后一绺碎发,拍拍她的肩:“梳好了,小姐看看满不满意。”

凤羽珩从来不是很在意这个头发梳成什么样子,于她来说,后面随便一扎才是最好,但忘川却坚持着每日都给她梳得整整齐齐,还经常会变换花式,到是给凤羽珩添了不少好的心情。

“步家从来都觉得自己聪明,外人都是傻子。”她一边冲着忘川比了个人家根本就不懂的ok的手势,一边又说起步聪的事,“这样的伎俩虽说能偏过大部份的人,但对于那些精明的老狐狸来说,却是一点用都不顶。我相信除了我们之外,皇上以及玄天冥他们也一定猜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想再给步聪一些时间,看看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清霜走了进来。这丫头是去凤桐县之前来的同生轩,一直被凤羽珩留在家里看家,到是也把这院子里里外外料理得十分周全。

“小姐,又有一批贺礼抬了进来,礼单已经记好,请您过目。”清霜把一张单子递给凤羽珩,然后又退后两步,恭敬地站到一旁。

自打同生轩改名为县主府并开了正门之后,上门道贺的人一直就不断,第一天基本上是宫里在表示,不停的有好东西赏下来,从皇上到皇后再到云妃以及各种小妃小嫔小婕妤,东西大件儿的有各种家具,小的有各种首饰,还有布料衣裳;第二天,是以皇子为代表、以王爷郡主为主要人物的送礼团队,东西也是各式各样什么都有;第三天则京中大臣府里的女眷们来表表心意,送来的东西虽算不上名贵却也着实都是好物。这到了第四天,来送礼的便也就是四品以下的官员家眷,礼物档次也降了下来,毕竟他们官品有限,实在送不出什么好礼来。

前三天都是凤羽珩亲自接待的,着实把她给累得够呛,今儿清霜就作了主,没来请她,只将礼单都记好送了过来。送礼的人们也知自己位份低下,不值得堂堂县主亲自接见,能把礼物送出去就已经很是难得了,还赏了清霜不少好东西。

凤羽珩大概扫了一眼礼单,觉得也没什么问题,便又还给了清霜,再告诉她:“从今日送来的礼物中挑一些出来,咱们府上所有下人全部有赏。至于赏什么,你根据她们的年纪喜好什么的自己选选吧,记个帐就行,等清玉回府时一并报给她。”

清霜赶紧谢了恩,然后却摇了摇头说:“小姐,不用再从礼物里面挑了,今日奴婢自己个儿就收了好多东西,那些夫人小姐们每一个见了都有打赏,出手的东西也都极好,奴婢一人不敢独享,本就想着跟小姐说一声,请小姐作主分给大家呢。”

凤羽珩对清霜的懂事十分满意,但这东西她是不能要的,这是做主子的规矩。

“既然是赏你的,你就收着,好东西不怕多,总有一天你要嫁人的,就当给自己攒些嫁妆底子。赏下去的东西还是从送来的礼箱里面挑,你也有份。”

清霜心下一阵感动,凤羽珩又大方又近人情,这是她被清玉挑中进府之前想都没想到的。

当即跪了下来给凤羽珩磕头:“奴婢谢小姐大恩。”

“起来吧,在我这里没什么规矩,你是清玉选上来的,我信得过。”一句话,不但收拢了清霜的心,也给了清玉足够的肯定。到底这些下人是要清玉主管着的,她知道,必须得把清玉的威信首先树立起来,这样自己才能真正的省心。

清霜谢了恩之后便回去分赏,屋里又剩下她与忘川二人,突然,原本敞开的门竟砰地一下自己关上了。凤羽珩吓了一跳,可也随即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无奈地道:“班走!你下次出场能不能有点创意?”

忘川也无语了,搞什么,大白天的玩闹鬼。

二人眼前一闪,班走果然出现了。

“大冬天的开着门本来就冷,我帮你们关上不好么?”这家伙冷着一张脸翻白眼,然后很快便正色起来,对着凤羽珩道:“猫死了。”

“什么?”凤羽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馒头?”那日宫宴后,皇上死气白咧地把猫给留了下来,说是借给他养两天。当时她觉得皇上一定是想借着那猫抒发下对云妃的思念之情,便答应了,谁成想这才几日光景,居然说猫死了?

“主子你节哀。”班走看凤羽珩那模样,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整了这么一句出来。

忘川气得跺脚,“节什么哀,你快说说怎么死的?”

“据说是宫宴之后突然就发了疯,不但上窜下跳的,还自己往地上摔,自己用头撞柱子。一开始皇上以为是跟不惯他,便让人找了些云妃从前的物件儿给猫玩,可那猫见人就咬。宫人们不敢让皇上接近,又不敢打那猫,只能找个笼子先关起来。皇上不让跟您和云妃那边说,就怕把那猫给抱走了,谁知道才几天工夫,猫居然死了。”

凤羽珩心里揪得难受,那猫特别可爱,而且极通人性,她一抱到手上都舍不得放开。本想着皇上最多玩个十天八天也就该还她了,她甚至还让清灵带着一群小丫头给那猫做了好些个小衣服,连猫窝都做了三个,谁成想居然听到的是这样的噩耗。

“馒头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疯,我绝对不信!”凤羽珩心底腾起一股子怒气,奶奶的,对人下手还不够,现在又盯上猫了么?“尸体呢?”她问班走,“尸体在哪?”

“还在宫里,但七殿下说了,主子若要,他便给你送来。”

“要!当然要!”凤羽珩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我得问问馒头,到底是谁对它下了毒手。”

班走点头,“那主子就在府里等着,不要出去,我去去就来。”一闪身,人又不见了。

忘川扶着凤羽珩坐回座位上,屋子里的火盆噼里啪啦地烧着,却再也燃不起丁点暖意。

“小姐认为是有人做了手脚?”

凤羽珩摇头,“基本本上没有机会。”她迅速回忆起从她得到那只猫一直到宫宴结束交给皇上之间的所有事情,按说猫到了皇帝手里应该不会出事情,毕竟谁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和那么大的本事去做那个手脚,那么,事情就出现在前面。

可她不管怎么想,都不认为馒头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有机会被外人接近。想来想去,唯一的线索就是它曾咬断过步霓裳的手指,只有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是不受她所控制的。

“手指…”她下意识呢喃出口,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抓住了一般,影影绰绰的有一点点猜想,但还是需要进一步证实。

“小姐您说什么?”忘川没听明白她的话。

凤羽珩告诉她:“馒头宫宴那日咬断了步霓裳的手指,如果我没料错,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看来,她要给馒头验尸了。

班走在凤羽珩吃过午饭后回来,没见到人,只听空气里传来一句:“七殿下把猫带来了。”之后便有门房的下人传话:“淳王殿下求见小姐。”

“快请!”凤羽珩赶紧起身亲自相迎。

待她走到前院儿时,就见一身月白长袍的玄天华正提着一只木盒从府门外走了进来。她快步上前,紧皱着眉,死死地盯着那只木盒。

就听玄天华轻开了口,对她说:“这件事情你若能下得定论,只怕步家就也死到临头了。”

第183章 步霓裳我送你一场报应

玄天华被请到同生轩凤羽珩的院子里,忘川黄泉将人让到堂厅坐等,凤羽珩则提着那只木盒一头扎进药室。

药室的窗帘是常年都遮着的,因为她说屋子里的药材需要背光,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遮上之后她便可以随时随地进到空间里面。同生轩的人早就知道她的习惯,只要人一进了药室,外头肯定不会有人打扰,除非很要紧的事,不然凤羽珩在里面可以保证绝对的私密。

空间的手术室里有一套检验设备,她当军医那么些年,治过活人也验过死人,虽说不是法医,但对尸体解剖与鉴别也并不是完全一无所知。

猫的尸体在她手下折腾了近一个小时,身体组织经过各项现代科学器械的鉴定,总算让凤羽珩得出结论来。

的确是那根手指惹的祸!

让她惊奇的是,馒头中的毒竟与她之前所中的迷。药是完全一样的。

她紧紧握拳,一直就在猜测为凤沉鱼和凤子皓提供药品的人是谁,如今竟是以这种方式让她知道了答案。步霓裳,如果是她,就很好理解了。作案理由作案动机全部都有,再加上馒头的死,凤羽珩已经可以肯定步霓裳是将毒药藏到了指甲里带进宫来,如果不出那个意外,只怕在宫宴现场还是要向她下手的。

她抚摸着馒头的尸体,只道这小家伙其实是替她挡了一劫,却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步霓裳,血债必须血还,也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懂不懂。

终于走出药室,玄天华还坐在堂厅的客座上喝茶。凤羽珩将那只盒子递给他,道:“就埋在宫中吧,父皇一定也想这么做。”

玄天华点头,问她:“原因可查到了?”

“步霓裳的手指有问题。”她将检验结果又跟玄天华重复了一遍。

玄天华听得直皱眉头,“如此说来,凤桐县一事步霓裳也有参与。这只猫的死,父皇一定会追究,但你若想自己动手,我也可以帮你周旋。只是步家现在连根拔除还不是最佳时机,步聪还在外面。”他将形势与凤羽珩做着分析。

凤羽珩也明白这个道理,步聪的事情她自己也心里有数,自然知道皇上不可能放任那只大鱼还在外面时就对步家动了手脚。“我只要步霓裳。”她做了决定。

玄天华点头,“好,那你自己保重,有事就到淳王府去找我。”他不再多留,提起木盒子就走了出去。

凤羽珩往外追了两步,急着问了声:“七哥,玄天冥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站住脚,转头道:“还不好说。”

“哦。”她有些失落,“没事,七哥回吧,路上小心。”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面上挂着淡淡的话,一转身出了院子。

凤羽珩拉了一把身边的忘川,“我总觉得七哥今日情绪似乎不大对劲。”

忘川想了想,突然“呀”了一声,“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什么事?”她奇怪。

“七殿下生母的祭日就在冬日,具体是哪一天奴婢也不记得,总之每年冬日里七殿下都要去祭拜生母。”

“怪不得。”她总算明白为何今日在玄天华的身上总是能看出几许落寞来,想来那祭日也就最近几天了吧。

当天晚上,凤羽珩带着班走溜出县主府,直奔着步家府邸就摸了过去。

班走向来嫌弃凤羽珩不会轻功,连带着他也只好慢悠悠地配合速度,但明明会跑还偏要走路,实在是别扭。“主子你如果实在走不快,我背你也行。”

凤羽珩抓住班走的胳膊,对他说:“你这样带着我跑两步。”

班走试了几次,发现也可以,心情便大好起来。

有了轻功代步,速度自然快了不少,两人一路奔到通往步家的那条小巷时,班走突然又慢了下来。

凤羽珩没问他原因,她知道班走不会无缘无故停下,而她自己也在这时听到了一些动静传来。

两人找了个角落藏身,再往街上看去,却见到竟有两名女子匆匆忙忙地往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四下张望,明显的警惕着四周动静,生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凤羽珩大乐,因为她看到,那两人正是步霓裳和她的丫鬟。

她扯扯班走:“哎!你猜这步霓裳三更半夜的出府,是干什么去了?”

班走摇头,“我怎么知道。”

“我猜是去会情郎。”凤羽珩一边说一边指向步霓裳,“你看她领口的盘扣,有一颗系错了地方,明显是系的时候十分匆忙也有些紧张。这大半夜的到外头脱衣服,不是会情郎还能干什么。”

班走都无奈了,“主子你能不能不当着我的面什么都说。”

凤羽珩可没这些个忌讳,也没想再理班走,她就是冲着步霓裳来的,如今人自己送上门,还省了她再往步府走一趟的麻烦。

当下伸手入袖,直接拿了把麻醉枪出来,对着小巷里迎面走来的两人就是两枪射出。

班走愣愣地看着凤羽珩又施展这种暗器,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主子,其实按你这种打法,不带我来都行。”

“不带你来谁给我扛人?”凤羽珩白了他一眼,指着前头两个已经倒地昏迷的人道:“快!赶紧的!”

班走二话不说,直奔着步霓裳就去了。到了近前,手里变戏法一样拿出个小纸包,打开之后里头是白色的粉沫,捏了步霓裳的嘴就往里头倒了去。

“这东西虽然比不上她用的那种药厉害,但也是这京城花楼里数一数二的迷。药,主子放心,效果是一样的。”

凤羽珩点头,“那就行,总得让她尝尝这种药是什么滋味。”

“这个怎么办?”班走给步霓裳灌完药,又看向边上的丫头,“杀了?”

“别啊!”凤羽珩挑唇笑了开,“我暗器上的药足够她睡到天亮,一会儿我们把人扔到官府门口,等她醒了正好直接报案。”

班走没说话,直接把两个人一背一扛的弄到自己身上,然后冲着凤羽珩扬扬下巴:“走吧!先去官府,然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班走所说的好地方,其实就是京郊的男人堆儿。当凤羽珩听他讲过男人堆的情况后,就差没有拍手叫好。

步霓裳就应该落得那样的归宿,她真想看看这女人醒来之后会不会一头撞死。

“主子,她好像有反应了。”两人已经到了京郊,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到男人堆儿了。班走突然神色极不自然地说:“我能不能把她放到地上拖着走?”

“不行!”凤羽珩眼一立,“把她弄伤了弄丑了弄脏了,可就达不到最佳效果了。”

班走劝她:“主子你想太多了,那地方就是扔进去一条母狗,都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那也不行。”凤羽珩还是不干,“你再忍忍,不是说就快到了么。”

班走是真的在忍,步霓裳的药性发作,再加上凤羽珩给她吃了点东西解了麻药,眼下正在班走身后纠缠呢。一会儿缠过来两条胳膊,一会儿又盘上去两条大腿,嘴巴也不老实,总是往班走后脖子上蹭。再加上那种蚀骨的声音,直磨得班走脸颊通红,身体都僵硬了。

凤羽珩心里也急,不由得脚步加快,努力跟上班走的速度往男人堆儿那边赶。

终于到时,班走再忍不住,施展轻功直窜起来,一把就将步霓裳给扔到了棚区中间。

步霓裳落地时被摔的挺狠,砰地一声,摔得她下意识地嗷嗷叫喊。

这叫声却将那些本来已经睡着的男人惊了起来,这些对女人声音极其敏感的男人脑子里的某一根神经“腾”地一下就绷到最紧,难掩的兴奋溢上心头,一个个衣裳都顾不得穿就往外头冲,生怕出去晚了被别人抢了先。

凤羽珩被班走带着蹲上墙头,眼瞅着那些男人最开始为了挣抢步霓裳而相互撕打,那步霓裳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干脆就往人家身上爬,然后男人们放弃打架,干脆一涌而上,就地将步霓裳给办了。

她扯扯班走的袖子,“走吧,咱们回去,后面没什么好看的了。”

班走挑眉,没什么好看的了吗?精彩才刚刚开始呢。

他很想调侃凤羽珩两句,却发现他家主子面色不善,于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话,拉着她就跳下墙头,两人开始往回走。

凤羽珩问班走:“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

班走愣了下,随即摇头,“这怎么能叫残忍,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恩。”凤羽珩也是这么想的,“我这人从来爱憎分明,对我好的,我护之爱之,对我动过手脚的,我便也不会让她们好过了去。今天是步霓裳,之后一定还会有更多的人,你们跟在我身边,希望不要被这样的我吓到,你们也必须得明白,在这样一个世界,你不强大,就要任人欺凌。”

这是凤羽珩在上次中毒之后总结出来的,对待敌人不能只逞口舌之快,嘴皮子工夫耍得再好,对方也得不到实质性的伤害。有的时候必须要动手,一巴掌拍过去,让那些害她之人再也没有还击的能力,这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方式。

两人回了同生轩时,天都快亮了,忘川和黄泉一直守在院里等她们,一见人回来了赶紧围上前问情况如何。

凤羽珩告诉忘川:“天大亮之后就着人去报案,找个眼生的,就说在京郊的男人堆儿里有血案发生,让京兆尹带人去查查。”

“奴婢明白。”忘川点头应下,侍候着凤羽珩回房休息。

这日头午,京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同生轩——步家的大小姐步霓裳被人在京郊发现,全身无衣,下身狼藉。

第184章 凤沉鱼,你有什么权力跟我说不?

京兆尹第一时间带人过去,抓了一众嫌犯回京审问,直审出第一个侵犯步霓裳的男人后,那男人居然大叫冤枉,原因是——步霓裳根本不是处子。

消息传到同生轩时,凤羽珩正在吃午饭,对于步霓裳不是处子之说她到没有太意外,还跟忘川八卦道:“昨晚本来是想去步府绑人,结果半路上就遇到步霓裳衣衫不整的往府里走,她要还是处子,我都奇了怪了。”

“步家小姐胆子可真大。”忘川感叹,“跟她比起来,凤家的孩子还算是老实的。”

“至少这方面是会老实一点。”凤羽珩也懒得分析步霓裳约会的是谁,因为她知道,那丫头如果还没有傻到一定程度,就不会私自约会除了四皇子以外的人。只是不知道出了这一档子事,四皇子还会不会要个残花败柳,若他还要,她到是要相信一次爱情了,虽然怎么看那四皇子也不像是多爱步霓裳的样子。她放下碗筷,漱了口,然后招呼忘川:“跟我往凤府走一趟。”

她到凤府走的是大门,自从同生轩改为县主府,开了正门之后,凤羽珩就再不走柳园那边的小门。凤府的管家何忠其实挺无奈的,每次看到凤羽珩从外面进来他都有一种想磕头行礼的冲动,不知道是该叫二小姐还是该叫县主。好在凤羽珩也不为难他,每次都主动问点什么,然后匆匆进去。

前几次她来凤府基本是往老太太那边去,一来请个安,二来看看她的腰。

但今天,凤羽珩的目标则是沉鱼的院子。京里出了这么热闹的事,她总得找人分享一下。

“小姐。”忘川贴到凤羽珩身边小声道:“有个丫头应该是去报信了,就是不知道这信是报给凤相还是报给老太太。”

凤羽珩冷笑,“随她们去。我跟沉鱼是亲姐妹,我找她聊聊天,亦或是约她出去逛逛街,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怎么?凤家人还说个不字?”

两人一路说着,凤沉鱼的院子就在眼前了。有个丫头守在院门口,拉着个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听到有人的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一见到凤羽珩,先是一惊,随后赶紧过来行礼:“奴婢给二小姐请安。”

凤羽珩点点头,脚步没停,“你们家小姐呢?”

那丫头一路小跑的在后头跟着,急急地回头话:“大小姐才从老爷那边回来,好像是…心情不太好。”

凤羽珩耸肩而笑,她心情能好才怪呢,如今凤瑾元对沉鱼的态度与之前相比那绝对是天壤之别,凤沉鱼面上还得巴结着这个父亲,但心里肯定是带了怨气的。

“二小姐是要进去吗?”小丫头见凤羽珩直奔沉鱼的房间,紧着问了句,“能不能让奴婢先通报一声,不然…不然又要挨打。”

凤羽珩在屋门口站住脚,点了点头,“你去吧,该怎么通报就怎么通报。”

“谢谢二小姐!”小丫头开出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凤沉鱼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道:“大小姐,二小姐来看您了。”

啪!

里头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直接摔到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