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凤瑾元紧接着就又来了句:“不知府中中馈可有存余?儿子想…再取一百万两出来。”

第197章 没钱?你去借啊

“什么?”老太太一下就炸了,“一百万两?”

凤瑾元觉得老太太这反应有些夸张了,赶紧劝道:“母亲别动气,千万不能再闪了腰。”

“我这腰有阿珩照看着,不用你管,你且说说,一百万两是怎么回事?”

凤瑾元了解老太太,深知从她手里要出钱来有多难。之前那五万之所要好要,是因为这老太太还讲一点道理,还知道他的前程为重,朝廷所有大臣都捐了钱,凤家是正一品大员之家,更不能落在别人后头。可五万跟一百万差距也太大了啊?

“母亲。”他硬着头皮给老太太说,“是三殿下那边的事。”

凤老太太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没有没有,你当府里中馈是什么?一百万两,也就只有沈家那种财大气粗的人家才能拿得出来。你自己算算,你一年的俸禄是多少?咱们家在外头的铺子庄子收入是多少?府里每日的开销又是多少?怎么可能给你凑出那一百万。”

“可三殿下那里也是正经事啊!”凤瑾元不禁着起急来,“儿子已经许诺三殿下要送上一百万两用于他在外的周转,母亲您也知道,今年冬灾严重,京城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外面。咱们当初之所以选择了三殿下,不就是因为他是有大计谋的人,他在外头的那些准备也是咱们认可的啊!”

老太太知他说的是三皇子在外面偷养的兵马,没错,那些的确是三皇子的资本,也是凤家思来想去选择站队的最根本原因。但是…“如今沉鱼那个样子,我听说三皇子的正妃病也好了,咱们还有什么指望?”

凤瑾元觉得老太太能这样问,这事儿八成还是可以商量的,于是赶紧道:“母亲放心,沉鱼的事儿子已经派人去找药,据说民间是有那种能让女子恢复如初的密药的。”

老太太心里有些动容,追问了句:“真的有?”

“真的有。”凤瑾元硬着头皮做出承诺,“凤家培养沉鱼这么多年,绝对不会让她成为废子。”

“可沉鱼现在是庶女。”老太太又想到了一个关键,不由得埋怨起姚氏来,“那姚氏也是,占了主母的位置还要与你和离,这样一闹,不但你没颜面,沉鱼的地位也尴尬呀!”

这个道理凤瑾元自然明白,更深知三皇子不会要一个庶女做正妃,更何况将来继承大统,谁家皇后娘娘能是庶出的?但他没有老太太那样悲观,这事刚发生时他也是懊恼过好一阵子的,但最近却又有了新的打算。

只见他淡然一笑,宽慰老太太道:“沉鱼的地位只是暂时尴尬些罢了,儿子既然当初留了她一命,自然会为她的将来做更多的打算,母亲尽管放心,让儿子先把对三殿下许诺的一百万两银子凑出来,其它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会圆圆满满。”

他觉得,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就应该水到渠成了,老太太应该对他十分信任的点头,最多再嘱咐两句,然后就吩咐帐房去给他支银子。

可谁成想,老太太听了他的话到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夸了他一句:“你是个有打算的人,我放心。”然后紧接着却又来了句:“但是府里帐面儿上,真没银子。”

凤瑾元都要被气崩溃了,他刚刚那么多不是白说了?一句没银子就完了?

他无奈地看着老太太,“母亲可知您一句没银子,给儿子未来的前程将造成怎样的影响?”

老太太点点头,“我还不糊涂,这个自然是清楚的。但你也知道,从前府里中馈是由沈氏管着,平日里总有沈家帮衬。如今断了那头的来源,你让我拿出一百万两来,我上哪儿去拿?还有,那沈氏前些年掌着中馈的时候,咱们府上的确不缺吃不少穿,但实际上能看得到的银子却也是有数的。她喜好用物件儿拉拢人心,好东西是没少往我这儿送,但什么直接送过银子?”

凤瑾元听老太太这么一分析,心里也凉了去。不由得重叹一声,“这可该如何是好?”

老太太却给他指了一条明道儿:“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可以找一个人去借。”

“谁?”

“你想想,如今咱们府上,谁最有钱?”

凤瑾元心下一动,随口就道:“母亲是说…阿珩?”

“恩。”老太太看着他,道:“要说凤家真有人能拿出一百万两银子,也就只有阿珩了。但你做为父亲,跟人家直接去要是不可能的,她手里的银子多半都是九殿下给的,你要走了只怕日后会有麻烦。但你可以去借,立个字据,待过了这个难关再去还,这就还有商量的可能。”

凤瑾元只觉头大,他连话都不爱跟凤羽珩说,还让他去跟那丫头借银子?这不是胡闹么?

“不行,不行。”他下意识地就摇了头,“这个方法行不通。”

老太太板起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点难题你就退缩了?还胸有大志,府门里的事情都摆不明白,怎么去摆朝堂天下?”

老太太这么一吼,到是将凤瑾元给吼醒了。

可不是吗?家里的事都摆不平,还妄想着让女儿登上后位自己站在其后做个国丈?

“成大事不但得有魄力,还要能低得下头,弯得下腰。”老太太的话又传了来,字字句句说进凤瑾元的心里。

他就觉得这个老太太好像比从前更精明了一些,也看得更远了,在钱财上面,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贪得无厌,甚至在这种时候还能给他出主意,更是说出这样一番激励的话来。

凤瑾元有些激动,站起身,忽然就觉得跟凤羽珩去借钱也不算多大的事儿。老太太说得对,要成大事的人,必须得低得下头,弯得下腰。

他冲着老太太深施一礼:“母亲教诲,儿子谨记于心。”

老太太点点头,目光中带着无尽期许。

看着凤瑾元离开,赵嬷嬷拿着凤羽珩亲自给开的药走到老太太身边,小巧的胶囊四粒,外加黄酒半两,和水顺服,老太太很是受用。

“让老爷去跟二小姐开口,是有些为难的。”赵嬷嬷见老太太一直拧着眉心,就知道她也是揪着心的。

老太太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却是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不然还能怎么办?他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咱们府上跟三殿下就是栓在了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的沉鱼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沉鱼了,拿她去外头讲条件,只怕咱们自己都是心虚的。说到底,凤家还是得靠瑾元,只有他好,才能不浪费沉鱼那个凤命。不然只靠着一个丫头,能成什么事?”老太太将赵嬷嬷手里的药吃下,想了想凤羽珩,又道:“可惜当年那紫阳道人认定的凤命是沉鱼,不然若是阿珩,该多好。”

赵嬷嬷劝着她:“老太太宽心吧,老爷想来已经有了打算,不然不会如此维护大小姐。”

“哼。”一提起沉鱼老太太就不高兴,“要不是为了那句凤命,我才不留她。”再又想想,却又有些担心,“你说,如若这沉鱼日后真的有了大出息,会不会反过头来记恨凤家?”

赵嬷嬷听了心里也是一惊,她老早就觉得大小姐的心并不是向着凤家的,特别是她有时候看人的眼神,总让人心里觉得渗得慌。相对来说,到是二小姐更坦然一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说也同样邪性,但总好过大小姐表里不一。

“你也有这样的担心对不对?”老太太看出赵嬷嬷面色不对,闷哼了一声,“养的到底是凤凰还是狼崽子,早晚有一天会揭晓的。可惜九皇子身子废了,不然,凤家的将来,指不定还得靠着阿珩呢!”

凤瑾元从舒雅园出来,是直奔了柳园的方向而去的。老太太给他的激励让他有一种冲动马上就去找凤羽珩借钱,可舒雅园离柳园太远了,当他走到柳园地界儿的时候,心里的那份冲动早就平复了去。激动不在,担忧也跟着重新覆起。

找凤羽珩借银子,肯定会遭到奚落吧?想他堂堂正一品大员,居然沦落到要去跟女儿借钱!这跟从沉鱼手里拿可不一样,一个是拿,一个是借,说不定还要被逼着立字据,这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摆?

更何况去了同生轩就还要面对姚氏,那个手拿圣旨大声宣布与他和离的女人,让他在群臣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若让姚氏知道他是去找凤羽珩借钱的,指不定要有多鄙夷呢。

凤瑾元脚步停了下来,看着前面不远处那个被堵上一半的月亮门儿,退意袭上心来。

去吗?

不去了吧!

要不再考虑考虑?

思来想去,他决定再考虑考虑。反正跟三殿下说的也是在他离京之前送过去,如今还有三天,够他再仔细考虑一番了。

打定了主意,凤瑾元转身就往回走,直到回了松园的书房,又有些后悔方才都到了柳园门口怎的就没勇气进去。

如果方才进了,这会儿怕是已经把事情办完了吧?

一想到这个,心情不由得又烦燥起来。

犹自在书房里踱了几圈,又想起之前与老太太说的话,顿时停住脚步,对着空气叫了声:“暗卫。”

一个人影瞬间闪到他的面前。

“上次说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那暗卫一脸垂败之色,摇头道:“属下无能,那种药…世间难寻。”

凤瑾元心里一揪,面色更难看了,“不是说花楼里会有?”

“属下失职。”那暗卫也不多解释,只一味的认错。

凤瑾元心里发寒,他知道那种药也不过是传说中的东西,能找到是偏得,找不到也属正常。只是,没有了那种药,沉鱼将来那一关,可要怎么过?明年,明年她就及笄了呀?

却不知,此时的凤沉鱼也在担心着同样一个问题,只是她突然就想起凤羽珩那天说过的一句话:大姐姐,我敢与你打赌,日后你要给我钱会更多呢!

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霍然起身,叫着倚林:“走,我们去同生轩!”

第198章 阴谋的味道

凤羽珩想到沉鱼会来,却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凤沉鱼也不客气,见凤羽珩打发了忘川黄泉,她便也打发了倚林,随后直接就开口道:“你有那种药对不对?”

她点头,“方法是有,但不是药。”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事情能成,价钱…你开。”凤沉鱼也恨下心来,一百万打孩子她都认了,不介意再用更多的钱来成全自己一个处子之身。只要这事儿能成,从今往后她就谁也不怕,她就还是以前的那个凤沉鱼。这个凤家嫡女的位置,总有一天也会再夺回来。

她死盯着凤羽珩,眼里掩饰不住的流露出凶残与贪婪之色。

凤羽珩忽然就笑了,看着沉鱼不住摇头,“大姐姐,你的命运还掌握在我的手里呢,看人的时候目光能不能收敛一点?万一我生气了,拒绝你怎么办?”

凤沉鱼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情绪被凤羽珩发现了,赶紧调整状态解释道:“二妹妹说得哪里话,我不过是心里一直挂念着那个事罢了,毕竟这是关乎于整个凤府,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关不关乎凤府这个我不管,大姐姐,我只关心你能出得起多少银子。我的那个方法可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不是旁门左道让你巧施技量骗过未来的姐夫,而是真真正正将你身体破损之处修复起来,让你与处子无异。”

她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了,凤沉鱼听了也不由得心动。虽说与这个妹妹的关系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凤羽珩的医术真的十分神奇。若真能有如她所说的那般修复方法,是花多少银子都直得的。

“二妹妹开个价吧。”她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起来,声音听起来还算和气,“姐姐只求你心别太黑。”

凤羽珩挑眉,心别太黑?怎么可能?

她冲着沉鱼伸出五个手指。

沉鱼眨眨眼,“五十万?”她本来想说五万,但想想之前那一百万,又觉得凤羽珩不可能是单个数字那种档次的,于是便往五十万上猜了猜。

谁知凤羽珩却摇了摇头,五根手指再摆一摆。

沉鱼脑子就轰隆轰隆地开始炸响了,“你要五百万?”

凤羽珩这才满意地点头,“猜对了。”

“凤羽珩你疯了吧?”沉鱼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二妹妹,“你知道五百万到底是多少银子么?你知道五百万能做多少事?我告诉你,现在就是把整个凤府都卖了,可能也卖不出五百万来。你这口开得也太大了!”

大么?凤羽珩其实对五百万银子还真没有什么概念。但再想想,折换成二十一世纪,五百万块钱已经是不少,这个时代的一两银子可比一块钱要实用很多,她曾经也小算过,按着大顺朝一两银子能买到的东西,差不多能合到二十一世纪的五百块。这样算的话,五百万的确是一笔巨款。

见她神色动容,沉鱼觉得这事应该可以商量,于是又问了句:“二妹妹再想想,五百万太离谱了,我实在是弄不到那么多。”

谁知凤羽珩想清楚了这五百万两的确是一笔巨款之后,不但没有降价,反而更坚定起来:“就五百万,大姐姐若是同意,就先把订金付了,待你下次月信干净之后我就可以为你做手术进行修复。”

“要那么久?”沉鱼关注的重点一下子又移了回来,“不能现在就做吗?”

“不行。”凤羽珩摇头,“这个是真不行的。你刚刚打掉孩子,身体条件不允许,你也不想手术失败吧?”

沉鱼根本听不明白什么叫手术,她发现有的时候跟凤羽珩说话多半是要靠猜的。但总算是能听得懂失败是什么意思,她紧张地摇头,“不行,绝对不能失败。”

“那就乖乖的付好订金等着呗。”她说得轻松,一脸状似天真的笑,看得凤沉鱼简直想伸手去把她给撕了。可惜,没那个本事。

“真的不能少?”

“一文都不能少。”凤羽珩特别坚定,甚至都已经开始盘算起这些银子到底该怎么用。

“那订金多少。”沉鱼没了办法,虽然知道凤瑾元也在给她找药,可是找了这么久都没动静,可见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再加上沈家那头也在行动了,据传消息的人说,事情很难办,那种药民间似已绝迹,又或者从来都不曾存在过,只不过是花楼酒巷里传出来的传说。而凤羽珩却是给了她实实在在的希望,她的前程,就只能靠这次一搏了。

“一半。”凤羽珩刚说完就后悔了,二百五,这数不好。“算了算了,两百万吧!你先交两百万订金,待下次月信结束再把剩下的补齐,我随时都可以为你做手术。”

“好,你给我两天…不,一天,一天后我自会将订金送来,希望二妹妹说话算话。”

“放心,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大姐姐等着就是。”

两人有了这番约定,凤沉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出了同生轩后,一边走一边吩咐倚林道:“回去后立即联络三舅舅,让他先准备两百万两银票给我,一个月后再拿三百万两。”

倚林被她吓了一跳,“小姐怎么要这么多钱?”

“不多。”沉鱼挑起唇角,泛了一个诡异的笑,“听起来多,但要与我所行之事比起来,实在是划算呢!”

没错,她的确觉得不是很多。五百万就能买回她的清白,这对于沉鱼来讲,实在是大好之事。原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却没想到,凤羽珩那丫头居然还有这般本事。现在要了她几百万算什么,待将来有那么一天她坐上后位,多少银子都得给她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就当是我暂时存放在那丫头后里的,银子是我的就还是我的,早晚有一天她还得给我还回来。倚林,你就跟三舅舅说,五百万,我买一个清白之身,将来事成,沉鱼定不忘舅舅大恩,定不忘沈家这些年的支持与栽培。”

倚林心中一动,小声问道:“是跟二小姐买药?她连那种药也有?”再想想,又道:“上次见到沈三老爷时,他还说起那种药十分难寻,怎的二小姐就会有?咱们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不会。”沉鱼对此到是很有信心,“凤羽珩的行医手段绝非常人能比,除去姚神医自幼对她的栽培,她手里的好东西多半都是从那波斯奇人处得到的,有的是咱们想不到也找不到的奇物。五百万就能去除我这块心病,当真值得。”

倚林不再问,只点了点头道:“奴婢记下了,送小姐回去后马上就跟三老爷联系。”

这一天一夜,沉鱼等得真叫一个抓心挠肝,她其实很怕沈家不给她这五百万两。毕竟她能许给沈家的不过是句空口无凭的承诺,今后的路到底该如何去走,还得看凤瑾元还能不能好好为她运筹帷幄。而沈家跟凤家的关系僵到这种程度,万一她那三舅舅信不过她,那她就是把院子里所有的东西卖了,也卖不出五百万两银子来。

忐忐忑忑地熬到次日傍晚,终于倚月带了一名黑衣暗卫站到她的面前。

沉鱼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坐都坐不住,直接站了起来看着那黑衣人,冲口就问:“舅舅是应了还是没应?”

那黑夜人是沈万良的暗卫,来凤府传递消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前是跟沈氏,如今就只对沉鱼。

就见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却并没有直接递过去,而是道:“主子说了,希望小姐能记住您的许诺,将来若成大事,不要忘了沈家一直以来的默默相助,也不要忘了,您身上有一半流的是沈家的血。”

沉鱼郑重地点了头,目光却一直不离那人手里的银票。直到对方将银票交递到她手里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回去告诉舅舅,凤家怎样待我,我都记在心里,总有一天要跟凤家的人好好算算总帐!而沈家,才是我凤沉鱼能够重生,能够立足的根本。”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有小姐这句话,主子便也能放心了。小姐多保重。”话说完,一闪身,人就不见了。

沉鱼再不多等,自顾地抓起披风,招呼了倚林:“去同生轩。”

她们到时,凤心珩刚刚吃过晚饭,正在跟忘川商量着过些日子还要到萧州去一趟,一来给子睿送些衣裳,二来也去看看那十几个培养做医学护理的丫头训练得怎么样了。

忘川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待京城冬灾处理得差不多,清玉也能腾出空时,奴婢就启程去萧州。另外,朝廷已经任命凤相为钦差,不日就要前往北界亲自坐镇指挥救灾,这一去,估计最早也得年前才能回来。”

“往北界?”凤羽珩想了想,问忘川:“这差事可是凤瑾元主动请命的?”

忘川道:“是。朝中有殿下的人,据报,当时的确是凤相主动请命要去的北界,并且大力说服了皇上点头应下。”

凤羽珩摆了摆手,示意忘川先停下不要再说,她看到黄泉正带着凤沉鱼跟倚林二人往这边走来。

她也不知为何,在听说是凤瑾元主动请命要往北界去镇灾时,总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对劲。一向灵敏的鼻子嗅出阵阵阴谋的味道,可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却又一时想不明白…

第199章 父亲,你这帐算的不对啊

沈鱼送了两百万银票给凤羽珩,并没有在同生轩多留,甚至连字据都没让凤羽珩给写一个。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相信对方,而是听到有同生轩的小丫头跟凤羽珩报告说:“老爷正往这边来呢。”

她不知道凤瑾元到这里来干什么,但沉鱼也绝对不想让她父亲知道她又跟沈家要了银子来处理自己的事情。凤瑾元那边还急需一百万两呢,如果这笔银子被他知道,定是会先要了去。

“给了二妹妹这两百万订金,我们的事情就算说定了吧?”沉鱼匆匆起身跟凤羽珩问了句。

“说定了。”凤羽珩点头,随后又提醒她道:“但如果到时候你不给我剩下那三百万,别说我不给你治病,就连这两百万也是不退的。”

凤沉鱼咬咬牙,只道:“你放心,银钱上我不会少了你。”再看看来时那条路,无奈地问:“你这里可有别的路能走?”

凤羽珩冲着黄泉递了个眼色,黄泉上前两步道:“大小姐随奴婢来吧,奴婢带您从正门出去。”

这边人一走,没多一会儿工夫清霜就来报:“凤老爷已经在前厅等着您了,夫人也在呢。”

凤羽珩没再多等,带着忘川匆匆去了前院儿。

她们到时,凤瑾元正坐在前厅的客坐上,端着一盏茶在埋怨姚氏:“虽说你我二人已经和离,但好歹做了那么些年的夫妻,老太太还病着呢,你到好,多少日子没去问过安了?”

姚氏看着凤瑾元,就觉得这人特别不可理遇,自己都说了他们二人已经和离,谁听说过和离之后的两个人没事儿还往一起凑的?谁听说过和离的女人还要上门问候从前的婆婆的?

看着姚氏一脸鄙夷之色,凤瑾元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姚氏终于翻脸了——“我这就是不待见你的态度。丞相大人,我跟你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今日上门,我能给你把椅子坐,再给你口茶喝已经十分仁慈,若不是看在你是来找阿珩的,今日这个门你根本就进不来!”

姚氏以前根本就不会与人这样强硬的说话,但跟着凤羽珩身边待久了,学也学会了三分。再加上回京以来见识了凤瑾元干得那一件件越来越不要脸的事,姚氏愈发的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是瞎了眼。父亲姚老爷子一世精明,只怕做得最糊涂的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了凤瑾元吧!

姚氏的话说得凤瑾元有些挂不住脸了,被一个女人如此悉落,他居然还能在这里坐着忍受,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想到这,他霍然起身,重重地放下茶碗,转身就往外走。

姚氏根本也不拦,甚至还毫不在意地说了:“不送。”

凤瑾元肺都要气炸了,就想着赶紧离开这同生轩,这破地方他一刻都呆不下去。

可还没等迈出两步呢,就见凤羽珩带着丫鬟从外头款款而来。眼瞅着就要十三岁的年纪,让这个女儿出落得愈发的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扇动间总能透出几许灵气来,让人看了又想再看。

他突然又想起今日来此的目的,挪动的脚步便又停了下来。

凤羽珩自然是听到了之前两人的对话,此时见凤瑾元不走了,不由得纳闷地问:“父亲不是要走了么?阿珩正好要跟娘亲说说话,就不送了,父亲慢走。”

凤瑾元被她噎得走也不是留也不地,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姚氏是个明白人,自然看得出这人定是来找凤羽珩有事的,于是主动站起身道:“我也累了,阿珩你看着招呼吧,只要不留饭,他愿意待就多待一会儿也行,娘亲去歇着了。”

凤羽珩笑了起来,真想为姚氏的话点个赞。她俏皮地冲着姚氏眨眨眼,娇笑着道:“娘亲放心,咱们晚饭都吃过了,厨下连剩菜都没有。”

姚氏点点头,看都没看凤瑾元,带着丫头就走了。

凤羽珩这才往厅里又走了两步,在主位上坐下来,然后冲着凤瑾元比了个请的动作:“父亲别站着了,坐吧。”

凤瑾元特别不习惯这种交流方式,特别是看到凤羽珩做到了上座,而自己要坐到下手边,更是特别的不自在。

但他又没有立场去说,去改变。别说今日是来借钱的,就算是没有借钱这这个,人家是县主,这里又是县主府,他有什么资格要求上座呢?

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声,抓起桌上茶盏又继续喝了一口,对于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愈发的觉得难以启齿。

凤羽珩也不知道这位父亲大人找她到底是有什么事,只是从对方这神态就能看出,怕是有求于她,不然不会这般为难。

她也不问,就坐着干等,凤瑾元的茶喝光了,就叫下人再给续,一共续到第三盏,凤瑾元终于说话了:“为父…是来借银子的。”

“啥?”凤羽珩一下就乐了,凤瑾元找她借钱?

“你这是什么反应?”凤瑾元有些不乐意,他老脸都拉下来了,这女儿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为父实在是需要一笔银子周转,没了办法这才找到你,你若不借,说一声便是。”

凤羽珩强忍住笑,再问凤瑾元:“父亲要借多少?借银子做何用?做为一个债主,我总是有知情权的吧?”

债主?

凤瑾元简直想消失在此地。

可话已经说了,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看向凤羽珩,再道:“为父借银子自然是有用处,这个你不必知道。至于数额…一百万两。”

他说完,仔细观察起凤羽珩的反应。凤瑾元此时此刻很怕凤羽珩跟他说没钱,没钱这两个字真心伤不起啊!现在这丫头可是凤家最有钱的主儿,如果从这儿都弄不到那一百万,三皇子那里可就真的要失言了。

好在凤羽珩没有让他失望,而且还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银子女儿是有的,但父亲也知道,女儿的银子全部都是御王殿下给的,将来这些东西也是女儿给自己攒的嫁妆。父亲既然开了口,女儿总不好说不借,可既然是借,父亲准备什么时候还?”

凤瑾元大喜,只要她答应借,别的什么都好说。

“就以两年为期,待你十五岁及笄之前,为父定会将这笔银子如数奉还。”

凤羽珩一愣,“父亲,您这帐算的不对吧?”

“恩?”凤瑾元也一愣,“怎么不对了?”

“您看啊!”她掰着手指头给凤瑾元算,“女儿现在有一百万两银子,我把这些银子存到钱庄,每月还会有利息拿,光是这些利息差不多就够同生轩的下人们吃喝了。可我现在要把这些银子取出来借给父亲,借期是到我及笄之日,我借您一百万,您还我一百万,这里里外外的,相当于我每月都有一笔利息在损失啊?不行不行,如果这样的话,女儿不借。”

凤瑾元差点儿没气吐血了,就想说你个地主还差这点租子?

结果他还没等说呢,就听凤羽珩幽幽的来了一句:“地主家余粮也不多啊,也得算计着花啊!”

“好。”他强忍下怒气,问凤羽珩,“那你要多少?”

“按钱庄比率就可以。”凤羽珩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另外,这么一大笔银子,父亲不能说拿就拿,立个字据吧。”

“可以。”这个凤瑾元是可以接受的。跟这个二女儿说话就像在谈生意,一笔是一笔,到也干然利落。“你着人备笔墨吧!”

凤羽珩冲忘川摆了摆手,忘川点头离去,再回来时,就带了笔墨进屋。

凤瑾元站起身,走到摆放笔墨的桌案旁,正要提笔开写,却听凤羽珩又来了句:“慢着。”

“又有何事?”凤瑾元都怕了她说话,这眼瞅着一百万就要到手,可别再整出什么差子来。

凤羽珩站起身走上前,一直到了凤瑾元的身边,拧着眉毛合计了一会儿,这才道:“一百万实在是太多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堂堂县主难不成还要反悔?”他有些急,这到手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总算是看到凤羽珩摇了头,就听她道:“那到不至于,说了借给父亲就是借给父亲,女儿何时说话不算过?只是一百万实在太多,就这样凭一纸借据就借出去,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呢?”

凤瑾元也无奈了,“我堂堂一朝丞相,又是你的父亲,还能骗女儿的银子不成?”

“父亲自然是不会的。”她笑着道:“但阿珩就是个小女子,总有些女子的小心思,以这点小心思度了父亲君子之腹,实在是惭愧。可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到时候父亲还不上银子,阿珩该怎么办呢?御王殿下早就有过话,待女儿及笄就要请皇上为我俩主婚,如果这笔银子收不回来,可是很尴尬的。”

凤瑾元摞下笔,也没了办法,“那你说该怎么办?”

凤羽珩想了想,“一般来说,借大数额的银子总是要用一些同等值的东西来抵押的,这样借出银子去的那一方才会放心,父亲您说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吧。”凤瑾元被她磨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可是再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值一百万的东西啊?

“那父亲准备用什么来抵押呢?”凤羽珩目中精光乍现,唇角又勾起她那个几乎算得上是招牌的邪笑。

凤瑾元一看她这种笑就头疼,只道这丫头跟着九皇子时日久了,两个人真的是越来越像,说话方式像,就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他往后退了半步,避来凤羽珩带来的那种无形的气场压力,反问她:“你想要什么?”

凤羽珩没有说话,到是迈开步子往门外走去。凤瑾元不解,赶紧跟了上来,两人站到院子里,就见她双目远眺,目光投递之处正是凤府所在的方向。

凤瑾元心里一紧,就听这个女儿开口道:“不如,就用凤府来做抵押吧!”

第200章 赚大发了

“绝对不行!”凤瑾元当下就翻了脸,“说了半天你是惦记上凤府了?府里住着多少人你算过没有?你把凤府要去了,她们怎么办?你祖母那样疼你,怎的你就从来不为她想想?”

凤羽珩看着这个激动得脖子都红了的父亲,特别纳闷地问他:“原来父亲是不打算还这一百万的呀?”

“我怎么就不准备还?什么时候说不还了?”

“既然还钱,那还担心凤府做什么?到时候父亲归还银票,我归还地契,两清的事,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凤瑾元被她的话堵了住,细细一想,到也是这个理。但不管怎么说,让他拿凤府的地契做抵押,他还是无法接受的。“你换个条件吧,地契真的不行。”

凤羽珩轻叹了一声,道:“看来,父亲还是没法有还钱的意思,不然不会如此计较。祖母那样疼爱阿珩,阿珩怎么可能让她没有宅子住?不过就是怕万一哪一天九殿下问起来,我总得对人家有个交待。”

凤瑾元不说话了,遥望着凤府的方向,开始思考起来。

一百万两不是个小数目,虽说沈家以前也给过比这更多的银子,但凤羽珩不能跟沈家比。沈家是做生意的,本就财大气粗,而凤羽珩的银子就像她说的一样,全部来自御王府,万一人家总起来,也的确是不好交待。更何况,事情一旦闹起来,他总不能说自己借了一百万是为了给三皇子去用吧?

这样一想,便也下了决心,再收回目光时便点了头,道:“好吧,为父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在银票归还之日也要将地契还回来。”

“一言为定!”凤羽珩展了笑颜,“父亲若是不放心,可以将借据到官府那里备个案。”

“不必了。”凤瑾元大手一挥,转身进了屋里,“为父这就给你写好借据,房契就在松园,一会儿为父亲自取来,到时你将银票一并给我。”

“那是自然。”凤羽珩看着凤瑾元立好借据,并在上头按了手印,这才点了点头,“那女儿就在此等候父亲将地契取来。”

凤瑾元没再说什么,但借据自己先收好,带着小厮匆匆离开。

见他二人走远,忘川这才佩服地开口赞到:“奴婢真是服了小姐了,外头镇灾用的一百万,用的是凤沉鱼的银子。如今借了凤相一百万,用的还是凤沉鱼的银子,这花来花去,小姐您不旦分文没出,还赚了?”

凤羽珩点头,“对,赚了。”

“那小姐要这么多银子干嘛?”忘川不理解,同生轩不缺钱啊,御王府更不缺钱啊?

凤羽珩无奈苦笑,“因为皇上赐了我一块封地,而且我跟七哥打听过,那济安县穷得叮铛响,除非我这辈子都不打算理那块地方,否则,就只能用大笔大笔的银子去填那个坑。”说着,又想起个事来,“三殿下给的那个矿,近期也得安排人手过去看看了。那些事情我不懂,待玄天冥回来你想着提醒我去跟他说,让他派人去管着吧。”

忘川点头:“奴婢记下了。其实那个玉矿小姐也不用太操心,三殿下经营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就算没人管,只要工钱照发,就会有人干活的。”

凤羽珩这才放下心来。

一个时辰后,凤瑾元再度返回,将凤府的地契和那张借据亲自交到凤羽珩手里,凤羽珩也将一百万两的银票递给了他。

两人约定在凤羽珩行及笄礼之日相互归还。

次日,清霜一大早就站到了凤羽珩面前,对她说:“凤府那边来人请小姐到舒雅园去,说是凤老爷召了所有人都到那边,有事情要说。”

忘川赶紧取了个厚实的斗篷给她披上,“外头一天比一天冷,小姐可千万别冻着。”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同生轩,因为同生轩离的远,本以为她们到的应该是最晚的,却不想,韩氏跟粉黛到是更迟了近一柱香的工夫。

凤老太太已经在椅子上坐着了,只是也要赵嬷嬷在边上扶着,身后还要垫两个硬枕。

老太太如今是除了凤羽珩之外,看哪个孙女都不顺眼,想容勉强还能忍过去,但是对沉鱼和粉黛这两个,却是一脸的嫌弃,就连沉鱼为献殷勤亲自给她奉茶,她都别过脸去理都不理。别人到没觉得多出奇,可是看在那沈青眼里,却是满心的愤慨。

没想到他的表妹在凤家过的就是这种日子,沈家还说沉鱼是凤家的希望,凤家无论如何都会善待于她,如今看来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

“哎哟!老太太都能下榻了?看来这二小姐一回府,还真是给老太太解了忧呢!”韩氏一进正厅就拿腔拿调地来了这么一句,然后看看一脸委屈状回到座位上的沉鱼,得意地笑了笑,推着粉黛坐到了沉鱼旁边。“以前总觉得大小姐高高在上的不好接触,如今也是庶女了,到是让人觉得亲近许多。”

韩氏说话时,满脸挂着笑,看似是在跟沉鱼套近乎,但这话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沉鱼气得两手死拧着帕子,尽量的控制着自己千万不能跟韩氏起冲突,因为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再老太太和凤瑾元面前再犯错,必须做回从前的凤沉鱼,这样才能让人们将那些事情渐渐的淡忘。

老太太不爱听韩氏说话,见这娘俩一进了屋也不说给她请安,一个就在沉鱼旁边坐下了,一个就在那儿叽叽喳喳地说起个没完,不由得心情烦躁,闷哼一声,斥道:“一点规矩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到底凭什么能进得来我凤家的门!瑾元!”她瞪着凤瑾元,“她是你的妾,你总要管管。”

凤瑾元冲着老太太点点头,再看向韩氏,面色阴沉,哪里还有半点当初宠爱过的样子?

“韩氏,你能入我凤家,不知感恩,却还如此兴风作浪,当真觉得我能对你一直容忍下去?”凤瑾元说话时还看了一眼凤粉黛,又道:“咱们府上规矩算是宽松的,没有把妾生的孩子抱到嫡母身边去养,可是你看看,你把粉黛养成了什么样子?”

韩氏被凤瑾元说了一通,心里憋屈着,却也没敢还口,到是冲着老太太俯了俯身,说了声:“妾身给老太太请安。”然后自顾地走到一边去坐着。

粉黛年纪小心气儿高,不服凤瑾元的话,但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反驳,只犹自嘟囔了句:“幸亏没给嫡母养,看看她养出来的两个都是什么玩意?”

这话别人没听到,但坐在她身边的凤沉鱼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在凤桐县的遭遇又袭上心来,气得她牙都打了颤。

沈青就站在凤瑾元的身边,恭恭敬敬的,连坐都没坐。他本是做为客人来的,一来跟老太太见个礼,二来也跟府里人都见一见。这一早上沉鱼受的委屈他都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可面对一屋子女人,他也根本插不上嘴。

凤羽珩看着沉鱼那副样子,其实想想,她也挺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哥哥又出了那样的事,在这种家族里整日人心算计,哪怕有一天被人算计死了,很可能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但她绝不会怜悯凤沉鱼,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当初作孽太多,又怎会有今日下场?更何况…凤羽珩绝不认为沉鱼从此会好好过日子,她不过是在等着自己治好一身清白之后重头再来,到那时,矛头第一对准的怕就是自己。

老太太看着下面这一众小辈,各怀心思,个个眼神里都藏着刀,谁看谁都不顺眼。

她一颗心狠狠地揪着,都是凤家子孙,都是一脉相连,怎的就弄得像是敌人一般?

金珍坐在妾室最下手边,看着老太太的神色,再看看凤瑾元的一脸怒气,觉得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于是轻咳了咳,开口道:“这次冬灾,因二小姐带了头施茶舍银的镇灾,老爷在朝堂上受到了皇上的褒奖,又获封钦差,明日就要赶往北界灾地亲临救灾了,这本是荣耀之事,咱们应该贺喜老爷才对。”

老太太总算是听到了一句像样的话,赶紧就点头道:“金珍说得对,这一次咱们府上的确是受到了圣上褒奖,瑾元今日被皇上特许不用上朝,全心准备往北界一行。这要说到功劳,还得感谢阿珩啊!”

老太太乐呵呵地看向凤羽珩,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这个孙女不但医术高明,最得心的是她还识大体。京城一场冬灾,她居然可以拿出自己的钱财去镇济灾民,这简直就是最直接的为皇上分忧解难。听说皇上在朝堂上点了名夸赞凤瑾元生了个好女儿,老太太觉得,这才是凤家嫡女该有的风范。

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沉鱼,忍不住道:“你也做了几年嫡女,看看,你二妹妹如今是怎样做的?这才叫嫡女!”

沉鱼心里的火气腾腾的就往上窜,眼瞅着脸色都跟着变了,身边站着的倚林赶紧的捅了捅她的胳膊,冲着她递了个眼色,沉鱼这才清醒了几分,赶紧回话道:“祖母教训得是,过去,是沉鱼太不懂事了。”

凤沉鱼这么多年其实一向是这样说话的,但自打凤羽珩回了京,她的情绪就愈发的控制不住,频繁的在人前露出本性,再加上凤桐县发生的事,以至于老太太都快把她原有的那张菩萨脸给淡忘了。眼下见她突然又恢复了这般模样,不由得愣了住。

不只老太太愣住,凤粉黛也纳闷地看了一眼沉鱼,只道这大姐姐是不是吃错药了?这话的意思是在跟凤羽珩服软?

沉鱼低着头,默不做声。倚林提醒得对,她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总是被逼到绝境,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凤羽珩翻脸,总要熬过这一个月,只要那事一成,她就谁也不怕了。

这时,金珍带头站起身,冲着凤瑾元盈盈下败:“妾身恭喜老爷得此荣差,愿老爷此行一切顺利,载誉而归。”

其它人也紧跟着起身下拜,齐声祝凤瑾元出行顺利,惹得到老太太与凤瑾元总算是展了笑颜。

凤羽珩微抬了头向凤瑾元看去,只觉他这父亲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昨日便察觉到的阴谋之感更加强烈了几分。

第201章 有一种人只能靠下药

忘川察觉到凤羽珩有些不大对劲,扶她起身时小声的问了句:“小姐怎么了?”

凤羽珩摇摇头,只道:“没事。”

韩氏没想到凤瑾元明日就要走,一时觉得消息突然,有点难以接受,不由得问了句:“老爷要多久才能回来?”

凤瑾元想了想,道:“最早就要大年之前。京城往北界中途甚远,如今还不知道北界灾情如何,一切都是未知。”说完,看了看沈青,然后对老太太道:“青儿此番来京是要备考的,还望母亲多多照拂。”

沈青一听凤瑾元提到他,赶紧上了前冲着老太太施了大礼,“沈青拜见老太太。”

老太太一早就知道这个沈青来了凤府,要说从前他也是来过的,就在凤羽珩不在京中那三年,沈青着实在府里住过一段日子,终日跟着凤瑾元作学问,很是得凤瑾元赏识。

那时沈氏是主母,又很会看眼色打点她这里,好处没少给,她对沈青自然也更关怀些。

可今时不同往日,沈氏不但死了,主母之位也被剥除了,更重要的是,她活着时给凤家惹来了太多的麻烦,老太太心里早就对沈家的人恨之入骨,哪里还看得上这沈青?

不由得闷哼一声,理都没理。

凤瑾元自然明白老太太的心思,无奈地劝道:“青儿算是儿子的半个学生,母亲就算看在儿子的面上,许他留京备考吧。他乡试成绩名列前茅,界时若是殿试高中,也是咱们府上的荣耀。”

他这么一说,老太太心里便通融了些,毕竟一个府门里要是能出个三甲之士,的确是天大的荣耀。

于是点了点头,冲那沈青道:“既如此,你便留在家里吧。”

沈青赶紧谢恩,又给老太太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