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倚林和杏儿正挡在沉鱼身前,以防止韩氏又突然发疯冲上来。

沉鱼在两个丫头身后急得直跺脚,见有了插话的空档,赶紧就道:“韩姨娘误会了,我没有要害四妹妹啊!是四妹妹她自己失手打碎了我屋里的一只红瓷花瓶,又不小心踩到碎片摔倒,这才伤了脸呀!”

听她提起花瓶,粉黛立时又道:“我是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可这也正是你要杀我的原因!”她看向老太太,急声道:“祖母您不知道,大姐姐的花瓶里有猫腻!她在里头藏了一个奇怪的布包,我看到了要捡,大姐姐就上前来推我,一下就把我推倒了。然后她的丫头拿了布包就要逃跑,我脸上有了伤,只能让丫鬟去追。”

老太太听糊涂了,“你方才不是还说脸是被刀子划的?”

“我…”粉黛差点儿没咬了舌头,刚才怎么就嘴快扯起了刀子呢?“孙女是吓糊涂了,不是刀子,是瓷器碎片。”

“到底是什么?”老太太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你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还扯出你大姐姐要杀你,照我看,全部是一派湖言!”

“祖母!”粉黛瞪大了眼,“可孙女脸上的伤是真的呀!而且祖母不想知道大姐姐藏在瓶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吗?”

说话间,安氏带着想容也赶了来,一看粉黛的脸,吓得想容直往后退。

粉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伤怕是真的很重,原本一心一意想害沉鱼的心开始松动起来,她开始害怕了,哆哆嗦嗦地往自己脸上摸去,却疼得一激灵。

“哇!”到底还是小孩,一下就把自己给吓哭了,一边哭一边道:“我的脸!我的脸毁了!”

安氏提醒老太太:“先派人去请大夫吧!”

老太太点头,吩咐赵嬷嬷:“快去请大夫进府。”

赵嬷嬷也着了急,道:“现在派人去请,等大夫再回来得是什么时辰了呀?四小姐这脸伤挺重,可等不得。依老奴看,要不…去请二小姐吧!”

老太太也反应过来,连声道:“那就去请!快!”立即就有小丫头跑出去请人了。

粉黛一听说要请凤羽珩过来,到是也微微地松了口气。不再为自己的脸担心了,便又想着对付起凤沉鱼,“大姐姐还没说那瓶子里藏的是什么呢。”

凤沉鱼无奈地道:“四妹妹,姐姐根本就听不懂你是在说什么。我的瓶子里哪有什么布包?你的丫头又什么时候去追倚林了?”

倚林见状,赶紧就跪了下来,跟老太太道:“今日奴婢肚子不舒服,确实是跑出去了一趟,可四小姐来找大小姐时,是自己来的,哪里有带丫鬟呀!”

杏儿也紧跟着跪下,亦开口道:“老太太容禀,奴婢是在院子里侍候的,的确没见四小姐带丫头来。”

“你们…”粉黛傻了,这不是胡扯吗?大白天的她见鬼了?

倚林却在这时又开了口,说:“不知四小姐说的丫头是谁,昨儿晚上奴婢去厨房里给大小姐取点心时,到是看到四小姐正在打罚那个叫佩儿的丫头,当时佩儿好像顶了句嘴,四小姐还打了她一巴掌。”

这个到是真的,粉黛昨晚的确是心里不痛快拿佩儿出气来着,“本小姐打罚个丫头,不是很正常?”

倚林答:“四小姐说得没错,奴婢也只是想起来,便说了,没别的意思。”

老太太闷哼一声,看向粉黛道:“你如今人证也没有,物证也没有,说得些个胡话谁能相信?还是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等着你二姐姐来看伤。”

粉黛不甘心,还想再争辩两句,却被韩氏的丫头阿菊悄悄扯了袖子,示意她不要再闹。

可她哪里能就这样放弃,不由得又流着泪跟老太太说:“大姐姐信口开河,祖母您却偏生要信她,怎的不信我?她私藏东西,为了怕我发现还把我推倒,又伤了我的脸,为什么我说的话你们都不信?”

沉鱼也落了泪来,用比粉黛还要委屈的声音说:“四妹妹不要再冤枉姐姐了好不好?姐姐真的没有藏东西,姐姐也不怪你打碎了花瓶。若是妹妹因为脸伤而难过,那姐姐也把脸划了,陪着你一起流血好不好?”

沉鱼作势就要找利器,一眼看到了桌上茶碗,抓起来就往地上摔。

老太太吓得失声惊叫——“不可!快拦着她!”

一众下人把沉鱼抱住,苦求道:“大小姐,不可以啊!”

沉鱼哭得伤心,“我伤了没事,只要四妹妹心里能痛快就行,你们别拦着我!”

粉黛气得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凤沉鱼太会装了,她实在是太会装了呀!这段日子好不容易用好东西和银子把老太太喂了个半饱,还以为自己能在她面前讨得几分脸面,却不想一遇到事情,老太太的心还是不向着她的。

她心里有气,却也知道今儿这事情有蹊跷,于是贴着阿菊的耳朵小声道:“派人去找找佩儿,往凤沉鱼的院子那边找。”

阿菊答应着回到韩氏身边去安排人手,好在自从韩氏有了身孕后身边带的下人多,此刻也刚好用得上。

见粉黛不再发难,沉鱼也渐渐停了下来,却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想容站在这里觉得特别尴尬,看了看粉黛,又看了看沉鱼,无奈地说出一句:“别太担心了,二姐姐医术高明,一定能把四妹妹的脸伤给治好。”

韩氏这时候担心着粉黛的伤,想容明明是好心劝了一句,在她听来却像是在说凤凉话,很不客气地“哼”了一声,开口道:“伤不在你脸上,三小姐自然是不担心着急的。”

安氏皱了眉,“妹妹不该这样跟三小姐说话,这不合规矩。”

“规矩?”韩氏冷笑,“咱们府里的规矩早就乱了套了!更何况我现在可是怀着凤家的子嗣,女子有身孕的时候情绪多半是不稳的,我就算说了什么不合规矩的话来又能如何?”

想容不想因为自己挑起事端,赶紧拉了安氏不让她再说话,然后对着韩氏道:“我没事,韩姨娘不必放在心上。”

“我可没放在心上。”韩氏看着想容,也不怎么的,竟是把对沉鱼的气转移到她身上来,扯了一句:“三小姐的心可真是够大的,咱们府里的小姐们如今可就剩下你没个指望了。七殿下自从数月前送过一套衣裳,之后就再了没有表示,三小姐不会真的以为七殿下是你的靠山吧?”

想容皱了眉,心里堵了一下,“我从未那样想过,姨娘且莫要乱说话。”

韩氏点点头,“没想过就好,七殿下还没娶正妃,你一个庶女可是当不了正妃的,可别一心往那上面扑,再把自己给耽误了。不过…”她眼珠一转,又瞄向沉鱼,“不过到是还有一条路,如果一定要嫁给皇子,到也可以选一个死了正妃的,嫁过去就是继妃,也勉强算是长脸。”

这话分明说的就是大皇子,沉鱼脸色微沉了沉,却也忍住了没有说话。

想容从来就觉得韩氏跟从前的沈氏极像,都是口无遮拦的人,说起话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她懒得跟韩氏计较,心里却因其提到七殿下而一阵一阵地疼。

安氏看出想容心事,不由得暗里叹了一声。虽然韩氏的话难听些,她却没有替想容反驳的意思。话糙理不糙,如果韩氏的挖苦能让想容彻底死了心,她到是还要感谢韩氏呢。

老太太这时干脆闭上了眼,什么也不想说,谁也不想看。这一屋子人闹来闹去吵得她不安宁,她个个都讨厌,个个都想掐死了事。如今就只盼着凤羽珩能来得快点,好让这一出闹剧快些收场。

谁知,这一等,竟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

终于那去请凤羽珩的下人回来时,身后跟着的却根本不是凤羽珩,而是一位陌生的老者。

那下人苦着一张脸告诉老太太:“二小姐不来!”

第256章 特殊的礼物

一句“二小姐不来”,满屋子人都傻眼了。

老太太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紧着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那丫头又重复了一次:“二小姐说,她不来。”

“为什么?”这话是韩氏问的,原本满心以为只要凤羽珩来了,粉黛的脸伤肯定能治好,她这才没有过多的担心。可如今凤羽珩说不来,那粉黛怎么办?

丫头撇了韩氏一眼,冷着脸说:“二小姐说了,她刚回府时就好心好意去给韩姨娘诊脉,可是姨娘说她不是大夫不需要她给诊,所以二小姐就不来了。但还是挂念着四小姐的伤,特地命人去请了百草堂的大夫来,这位就是了。”说着把身后的人给让上前来。

那人见了一众贵人不卑不亢,只冲着老太太深施一礼道:“老朽是百草堂的医者,特奉东家之命来为凤四小姐看伤。”

老太太闷哼,凤羽珩没给面子这让她实在很是生气,她很想再派人去死活也要把凤羽珩给弄来,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摆摆手说:“你且给她看看吧,小姑娘家家的,莫要留疤才好。”跟凤羽珩掰扯事儿,就一次也没成功过,她可不想再去惹那个气。

可这口气她咽了,粉黛却咽不下去,那大夫还没等上前呢,她就大叫一声:“你给我站住!不许过来!本小姐的脸是什么人都碰得的吗?”

那老头儿无奈了,“老朽是大夫。”

“大夫也不行!”粉黛几乎崩溃,“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去告诉五殿下!”说完这话,转身就往外跑。

一众下人赶紧拦着,却听老太太道:“不用拦,让她去,她要是想把这副丑样子让五殿下看到就让她去!”

老太太一句话,粉黛到真是停住脚了,却止不住呜呜地哭起来。

她一哭,韩氏也跟着哭,两人一前一后此起彼伏,老太太头疼病都要犯了,却又不得不劝韩氏:“你快别哭了,怀着孩子不能哭!”

韩氏呜咽道:“可这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赵嬷嬷也没了办法,见老太太不爱吱声,只好由她替主子开口:“不管算不算的,总得让大夫把四小姐这伤给看了。”

那大夫又往粉黛那边走了几步,道:“老朽再跟小姐问一句,这伤您是看还是不看?如若不看,老朽可就回去了。”

“看看看!”粉黛气得大嚷,“你赶紧的过来给我看。”

见她那头已经开始看伤,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她还真怕粉黛那脸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五殿下若是追究起来,可够她凤府一呛的。

“沉鱼。”她沉声道:“这事不管怎样,到底是出在你的屋里。”

沉鱼跪下来,垂声道:“沉鱼明白,请祖母责罚。”

“恩。”老太太想了想,“那就罚你抄经百遍,以惩今日疏漏。”

“沉鱼认罚。”

“哼!”韩氏狠狠地哼了一声,以示不甘。

可惜,并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不多时,粉黛那边的看诊也已经结束,那大夫给写了一个方子,又拿出一小盒药膏来嘱咐粉黛每天都要涂在患处。随后收拾好了药箱,跟老太太行了礼,由下人领着出去了。

谁知道刚出去没多一会儿,那丫头就又小跑进来,一脸菜色地跟老太太说:“大夫要十两诊金。”

噗!

想容直接笑喷了。

她就说么,二姐姐怎么可能这样好心让百草堂的大夫白来出一趟诊。

“十两?”韩氏又乍乎起来,“他抢钱啊?”

老太太一拍床榻,怒道:“给!要多少都给!咱们凤府不能丢这个脸。但你们给我记着,以后不管谁再生病,都不许再找凤…不许再找百草堂。”

这一整天舒雅园都是吵吵闹闹,韩氏跟粉黛干脆赖在这里不走,又哭又闹的惹得老太太实在不得安生,还不到两个时辰头疼病就真发作起来。

而同生轩那边,凤羽珩正站在空间里的药妆柜台前。

她想过了,关于给玄天歌她们回礼的问题,黄泉说得对,要么送人家最需要的,要么送人家最缺的。

可那几个都是大家小姐,要什么没有?哪里还会缺东少西。

但不缺却并不代表她们有的都是最好的,特别是女孩子家,保养皮肤最是要紧,这个年代哪里有什么护肤品啊,就连洗脸都是用皂角,长此以往,脸上的角质层都被褪光了,皮肤见天儿的直接暴露在空气阳光下,没等人老呢,面就先衰了。

她从柜台里挑了四支洗面奶,四盒面膜,四瓶日霜,另外又多拿了一些牙膏香皂之类的,收拾好大一箱才出了空间来。

她将黄泉叫到药室里,指着自己这一大箱东西道:“快去找点小的盒子,咱们把东西分分,就拿这个给人回礼。”

黄泉在经了军营解毒一事后,已经对凤羽珩“变”出来的奇怪东西不再大惊小怪了,看到这些瓶瓶罐罐的问都没问,转身就出去找小盒子。

待她回来,凤羽珩已经把东西分出了几份。所有东西每位小姐一份,另外还给小姐们的家人都备了牙膏和香皂。东西对她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每一样在这大顺朝可都是寻不得之物,凤羽珩对自己准备的这些回礼十分满意。

但黄泉还是提醒了她:“小姐,除去这些回礼,您还得再多备一些更好的。”

她一愣,“更好的?给谁?”

“哎哟我的小姐呀!”黄泉哭笑不得,“要过年了,当然得往宫里送礼啊!皇上皇后,还有云妃娘娘,您可不都得送么。另外——”她指着已经打包好的这些盒子说:“您可是备下了回礼的,可还有几家您不得主动先去送啊!”

这回凤羽珩到是明白了,“你说得没错,御王府淳王府元王府,这些地方都得去送的。没事,几个王府的东西我照着这些再准备几份就好了,至于宫里的…我得好好想想。”

她是得好好想想,往宫里送东西人人都是削尖了脑袋找好的,她自然不能太含糊。

这晚,凤沉鱼坐在佛堂抄经。老太太一句话她就得抄一百遍经,说起来容易,却不知这一百遍经她就算没日没夜地抄,也得抄上好几个月。

“凤粉黛,你该死!”她恨粉黛恨得咬牙,这一动气,落笔就重了些,抄了一半的经文上立即晕开了一个墨点儿。

“小姐息怒。”倚林赶紧把她的手从宣纸上移开,“四小姐那个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跟她计较。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她那性子早晚得吃亏,用不着小姐动手,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给作死。”

沉鱼看了倚林一眼,“那包东西可处理好了?”

倚林点头,“小姐放心,已经烧了。”

“烧了就好。”沉鱼有些无奈,“本来我想着再留一留,保不齐以后就有用处。如今看来,有那个凤粉黛在府里,我自己的屋子都不稳妥了。”

“那样的东西不留也罢。”佩儿还是这样劝她,“奴婢不知小姐说的以后有用是有什么用,但那东西留着总让人不得安生。今儿多险啊!万一要是落在四小姐手里可就全完了。”

“我知道。”沉鱼有些不耐烦,“烧了就烧了,我问你,那个佩儿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追你去了么?”

一提起佩儿,倚林脸色有些发白,深吸了两口气,一咬牙,俯在沉鱼耳边说了一阵。

沉鱼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到是挑着唇笑了起来,说了句:“做得好。”

倚林见没受责罚,这才放下心来,松一口气又道:“其实小姐也不必太生气,依奴婢看,就让所有人都看着您被四小姐欺负着,到也更好。左右老爷也快回来了,看到您这样一定会心疼的。”

“心疼又有什么用?”沉鱼“啪”地一声把手里的笔给拍在桌上,“韩氏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父亲就是再心疼我又能怎样?”她越说目光越凌厉,“韩氏的孩子,绝对不能让她生下来!”

倚林心知沉鱼早晚得把主意打到韩氏的肚子上,也不急着劝,只是问她:“大小姐真觉得韩姨娘能坐上主母之位么?”

“恩?”沉鱼瞥向她,“这话怎么说?”

倚林道:“凤家怎么说也是名门旺族,如果把一个从风月巷子里出身的妾给抬到主母位上,那还不成了整个儿大顺的笑话?老爷名声还要不要了?”

沉鱼点头,“你说得也是。可即便她不做主母,有一个儿子在身边,总也是碍眼。”

倚林笑道:“是不是儿子还不一定呢,就算是,也只是个庶子而已。不过大小姐若是看着不顺眼,咱们就想办法让她生不下来。”

“不急。”沉鱼幽幽地道:“她的肚子还没显怀,咱们有的是工夫从长计议。到是那一直住在府里的沈青,到是好些日子没见了。”

“表少爷一心科考,整日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读书,别说是小姐您,听说就连他院儿里的小厮也是不常能见到他的。”

“哼,书呆子。”沉鱼冷哼,“不过父亲对他到很是看重,你说那沈青会不会真的高中?”

倚林琢磨了一会儿,道:“不管结果如何,咱们都得做些他能中的准备。听说表少爷的书读得是真的很好,不然也不会如此得老爷赏识,想来高中的机会极大。小姐想想,若是表少爷真的高中状元,那身份可就不一样了,虽说不能跟皇子比,却也是一般官员及不上的。”

“你说得对。”沉鱼突然想起一样东西:“你可记得从前三舅舅曾送过一只枕头给母亲?说是里头装了几十种干药材,最是提神醒脑。”

倚林点头,“记得,但那枕头多少有些药香味儿,夫人不喜欢,就一直扔在库房里,小姐的意思是…”

“取出来,给沈青送去,提神醒脑的东西想来对他有用。就说让他好好的读书,我日日为他祈福,祝他金榜高中。”

话音刚落,突然,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尖利的叫声——

第257章 百姓不买?我去卖给皇上

夜里尖叫最是渗人,再加上两人有亏心事,这一声尖叫可把她们给吓坏了,倚林直接就来了句:“难道是被发现了?”

沉鱼立时起身,拉着倚林就往外走。

两人刚推开佛堂的门,就见杏儿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跑来,见了沉鱼也顾不上行礼,张口就道:“小花园的水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有人认出,是四小姐身边的佩儿。”

一边说一边看向倚林,她清楚地记得,白天四小姐来的时候是带了丫鬟的。

沉鱼瞪了倚林一眼,又沉声问杏儿:“什么人发现的?”

“是梨香。”杏儿说,“刚入冬那会儿新来的粗笨丫头,负责打扫园子。奴婢已经命人把她扣押下来,只是梨香吓得不轻,一个劲儿地胡言乱语。”

“小姐。”倚林有些害怕,“都是奴婢做事不利索,请小姐责罚。”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沉鱼定了定神,对那杏儿道:“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对外宣扬,所有听到梨香胡话的人全部给银子封口。”再对倚林道:“明日一早就把梨香打发出府,送得越远越好,最好送出京城。”

“是。”倚林赶紧点头应下。

“至于井里的尸体…”

“小姐,咱们把井填了吧!”杏儿出了主意,“填不了就封死,就说那口井枯了,从今往后不再用就行。”

倚林想了想,说,“要不把尸体捞出来埋了呢?白天那佩儿一路死追着我,是自己失足跌进井里的。”

杏儿多聪明,一听就明白倚林这是为自己施替呢,于是赶紧点头应和道:“是啊,井边有积雪,很是滑,偏巧那口水井口子又浅,失足跌下去也是平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丫头,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倚林觉着这杏儿实在是很上道儿,现在沉鱼身边也缺人手,就指着她一个人很多时候都是忙不过来的。这杏儿从前也在大夫人的金玉院儿里侍候过,到很是可靠。

于是冲着沉鱼递了个眼色,沉鱼也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切不说自己身边缺不缺人手,单是这杏儿今日替她做了这些事,这样的丫头就只有两条出路,一条是打死,一条就是收为己用。

她想了想,看着那杏儿郑重地道:“你今日做得很好,身为丫头能真心为主子办事,我很满意。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让倚林带着你,你跟她好好学学,只要用心办事,我总不会亏了你们就是。”

杏儿就等沉鱼这句话呢,当即乐得就给她跪下了:“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侍候在您左右,绝不背弃。”

沉鱼点了点头,“很好。”

倚林赶紧主动把人扶了起来,对她道:“杏儿,以后咱们可就都是大小姐的人了,不管做什么都要为大小姐着想,知道吗?”

“奴婢知道,以后还望倚林姐姐多多调.教。”杏儿嘴巴实在是甜,脑子也够用,刚被沉鱼收下马上就想着办正事了,“奴婢现在就去叫人填井。”说完,转身就跑了开。

倚林看着那丫头的背景道:“但愿她能中用,小姐身边也好多个帮手。”

沉鱼瞪了倚林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做事手脚不利索,下次再这样我可不保你。”

“奴婢知道错了。”倚林说着话就跪了下来,“请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

沉鱼叹了口气,倚林是她身边最得利的人了,要罚这丫头她还真是舍不得。“罢了。”她伸手将倚林扶起,对待下人很多时候就是要恩威并施,特别是最亲近的人,因为她知道你最多的秘密。“你去取些银子,跟着杏儿一起去安抚一下看到尸体的人,切记,一定要让她们把嘴给我闭上。另外,填井的也要多给些,还有那杏儿,也给她多点,还指着她以后好好办事呢。”

“奴婢晓得。”倚林想着,又补了句:“回头我到井边去烧点纸钱,省得不安生。”

“随你吧。”沉鱼不想再多说,转身回了佛堂。

而此时的同生轩内,凤羽珩也没睡,正在园子里练功。

军营里待的这一个多月到是让她把前世的功夫和作息给调整到了一个上佳的状态,不但身体素质更好,就连硬气功也练得又上了一个台阶。

黄泉就在边上陪着她一起练,两人时而各自调息,时而对打,到也是畅快。

终于能停下来时,凤羽珩提醒黄泉:“你得着人去多留意下玉兰院儿那边的动静,韩氏的这个胎可得稳稳地怀着,不能让人动了手脚。”

黄泉一脸坏笑地道:“小姐是想看后面的热闹?”

她点头,“当然。孩子只有生下来才是最热闹的,凤瑾元的绿帽子总得落实了才有得好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害没了,岂不是让那韩氏更要被人怜惜?”

“好。”黄泉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着人盯紧了。对了,上次小姐说想再召一些会功夫的丫鬟入府,奴婢想来想去,除了跟王府那边借调之外,也就只能在江湖上寻了。但江湖中人在规矩上总是会差上一些,小姐看是不是让王爷在府里给挑几个?”

凤羽珩突然就想起云妃宫里的那些个女暗卫,便问了黄泉:“云妃那边的人都是哪来的?”

黄泉道:“那些都是从小就培养着的,包括奴婢和忘川也是这样。但是学功夫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小姐若是打这个主意,只怕是来不及。”

“我知道。”凤羽珩有些无奈,“但我还不想从王府那边借调,怎么办?”

黄泉也不知道怎么办,两人就坐在园子里托着下巴想,想来想到,到真是让黄泉给想到了一件事——“早些年曾听人说起,在奴隶交易的地方偶尔能买到一些经过特殊调.教的奴隶,有调.教成专门侍候男人的,也有调.教成琴棋书画都会的,甚至也有一些从小就教了功夫的。这样的奴隶价钱很高,通常也不对外公开贩售,要跟人伢子打好招呼才能预定到。”

凤羽珩抚额,“怎么跟买菜似的。”

“可不就是买菜么。”黄泉感叹,“送到人伢子手里的奴隶哪还能得好呀,人伢子都不拿她们当人看。就像清玉,以前也是大家小姐,落迫之后又怎样?她那算帐的本事是没让人伢子发现,不然指不定能高卖出多少价钱呢。”

一提到清玉,凤羽珩这才起了兴趣,“若是能多找几个像清玉那样的就好了,这事你抓紧办吧,挑些会功夫的,而且身世一定要打听清楚,千万不能让有心之人钻了空了子。”

黄泉点头,“奴婢记得了,这回一定会把她们的祖宗八辈都给翻出来查,全部过关的才能带到小姐面前。”

“恩。”听说能找到这样的奴婢,凤羽珩有点小开心,却又想起个事来:“对了,那妃子的喜好继续打听,打听着了就全部想办法透漏给凤粉黛,让她紧着去学。”

“为什么?”黄泉不解,“四小姐都学了去,五殿下岂不是要待她更好了?”

“五殿下待她好又能怎样?你想,若是她那种冰舞有一天被皇上看到了,又会如何?”

黄泉眼睛一亮,“那可就热闹了!这淌水是越来越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那些皇子们的心思全都给炸出来。”

这正是凤羽珩打的主意,皇上联手玄天冥与她二人想给三皇子玄天夜施加压力,一来想把他暗中调到北界的兵马给诈回来,二来也想让他将注意力多往大皇子身上放一放,给他找个对手,省得他闲着没事瞎闹腾。同时,她主动宣传玄天冥的腿治不好,那些原本还对他能否痊愈然后登上储君之位的皇子们,也彻底放弃了对他的观察,这就给玄天冥腾出了更多的空间,来做他该做的事。

而光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斗法还是不行,她总得让这淌水更浑浊起来,才能更好地掩盖玄天冥的风头。五殿下便是个倒霉被拉下水的,至于下一个是谁,她还得再好好想一想。

次日,凤羽珩带着黄泉去了百草堂,她一身男装,再次以乐无忧的身份亲自坐诊。

王林一个多月没见凤羽珩,忙前忙后的一直围着她转。

凤羽珩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奈地让黄泉把两只盒子交给他,“这次不但有药丸,还有些药片,功效、用法和用量我都写好了。你记着,药丸还是之前的价钱,药片的价钱比药丸再高出十倍。”

“啥?”王林直接就傻了,“十倍?东家你…”他想说东家你疯了?终究是没敢。“十倍是不是太高了?现在药丸的价钱已经很高了。”

“那是不是依然供不应求呢?”

王林点头,“那到是。有了药丸之后,但凡有些家底儿的人都不愿意再喝苦药汤子,所以即便是卖得贵些,还是一到月中就断了货。”

“你放心卖吧!”凤羽珩告诉他,“这药片的功效与药丸虽说差不多,但去病更快,药丸十天能治好的,药片两天就见效了。十倍的价钱,只少不多。”

王林还是有些乍舌,“万一没人买呢?”

“没人买你再还给我就是了,我拿去卖给皇上。”

王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他东家真霸气!

“那小的就拿到前头先摆着了。”王林再不多说什么,把黄泉手里的盒子接过来自去忙碌。

黄泉问凤羽珩:“小姐,你说咱们有了药丸和药片,那以前的汤药药材是不是销量就会少了呀?”

“怎么可能。”凤羽珩摇头,“能花得起大价钱的人还是少数,更何况,还有些人习惯了喝汤药,他们很难接受新生的事物。不信你去柜前问问,药材的销量可有下降?”

黄泉还真去问了,再回来时就告诉凤羽珩:“小姐说得一点没错,药材卖得还真不比原先少。”

两人正说着,王林又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跟凤羽珩:“东家,小的有个想法,想跟您请个意见。”

第258章 给饭和要饭

王林告诉凤羽珩:“年下了,咱们百草堂隔壁那间小饭庄的东家要回老家去了,说是过了年就不想再回京城。小的是想跟东家请示下,看能不能把那饭庄给买下来,咱们改成药膳铺子如何?”

凤羽珩眼一亮,“王林,你这想法真是不错。”

“东家的意思同意了?”

凤羽珩说:“买下来是没问题,开药膳铺子的主意也甚是好。但这铺子不能说开就开,你得拿出些成熟的想法来。”

王林又道:“小的是这样想的,因着平日里来百草堂看诊抓药的人经常会问一些药膳的方子,有的还拿着旁的大夫给开的方子来抓药,一来二去的人也是不少。如果咱们能自己开家药膳铺子,就在百草堂的隔壁,这岂不是更为方便?而且咱们配的药膳更为稳妥,大伙儿吃着也放心。另外原有的厨子和伙计也可以留下,什么都是现成的。”

凤羽珩思量了一会儿,道:“那家饭庄我到是也看过,地方不大,但做药膳是够的。我建议只做粥类,不做别的,每日不要多,只开半天。还有,你得考虑下那些想要补身子又不方便出来吃饭的贵妇人和小姐,那样的人钱多,惜命。”

黄泉都听乐了,“小姐,您也算是官家千金。”

凤羽珩撇嘴,“我能出来,她们能么?王林我看要不这样,你可以把药膳配好生食材,按份出售,让夫人小姐们买回去自己煮粥,一小包就是一顿的,吃着也方便。”

王林连连点头,“不瞒东家说,那饭庄的掌柜私下里和小的说过,希望咱们能把那铺子给盘下来,他也省得再费力跟旁的人去谈。”

“行,你去办吧。我还是那句话,你得多给我留心培养着人,就像上次萧州开百草堂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在其它的地方开,我会随时随地跟你要人的。”

王林道:“东家放心,我手底下带着些人呢,别说是掌柜,就是要伙计也能抽得出来。”

凤羽珩对王林很是满意,这人不但忠诚,脑子也够用,一门心思的为百草堂着想,到是让她省去很多的心思。

她在百草堂坐诊半日,直到了晌午才又带着黄泉离开。两人找了个馆子就准备在外头吃点东西,店小二的饭菜才刚端上来,就看到门口蹲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儿,正眼巴巴地瞅着她们桌上的两只鸡腿咽口水。

凤羽珩最见不得这样,跟掌柜的要了一张油纸,包了一只鸡腿递给黄泉:“给那小孩子拿去吃。”

黄泉点点头,想了想,又把自己碗里的米饭也倒在那油纸上,连带着一起给那孩子送去了。

可孩子没吃,只把纸包好揣到了怀里,又开始蹲在原地往别的桌上瞅。

可惜,再没有好心人愿意施舍东西给她,孩子的眼神里流露出失望来。

凤羽珩跟黄泉说:“你猜猜看,那孩子为什么自己不吃,要收起来?”

黄泉想了想,道:“应该是要留给别人的,许是她的家人与她一样流落街头,她想多要一些饭菜带回去一起吃。”

“可她不是叫花子。”凤羽珩指了指那孩子,又道:“她虽然穿得破旧,但也只是破和旧而已,并不脏。你看那衣裳,颜色的确是褪得不行,却明显是洗过很多次。你想想街上那些叫花子的脸和头发,再看看这丫头的脸和头发,哪里有脏?”

黄泉这才注意到这些细节,再想想,“小姐说得对,如果是个又脏又臭的叫花子,店小二早就去赶人了,哪能容得她在门口蹲那么久。”

凤羽珩一招手叫了店小二过来,同她说:“把鸡腿再拿五只来,另外再把你们的好菜多添几盘。”

小二乍舌,“两位吃得了那么多?”

黄泉一拍桌子——“让你去你就去,吃不完我们打包带走啊!咱们是觉着你店里的东西好吃,这才多点一些的。”

小二赶紧陪着笑,一边谢她们能爱吃店里的菜,一边忙着去吩咐后厨了。

就听黄泉又喊了声:“米饭再给我拿一碗啊!”

“好勒!”

凤羽珩嘱咐黄泉:“先啃鸡腿,咱们快吃,吃完了跟我去个地方。”

小二很快把黄泉的米饭端了上来,两人开始闷头吃饭。等新做的菜端上来之后,她们都吃完了。

黄泉直接吩咐店小二打包,凤羽珩又另外叫了好多米饭一并装着。

店小二都糊涂了,他们店里的菜什么时候这样招人喜欢了?看那位清秀的小公子连米饭都很喜欢,直接装了整整一锅。

凤羽珩看出他的疑惑,也懒得解释,直接扔了一锭整银过去,成功地堵上了小二的嘴。

两人出门,带着打包的饭菜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已经行过一条街,凤羽珩这才叫车夫停下来,然后对黄泉道:“你回去,把那小姑娘带到车上来。”

黄泉知她心意,赶紧就下了车,快步往回走。

没多一会儿的工夫,那个在馆子门口蹲着的可怜小孩就被带上了马车。

小女孩有些害怕,看着凤羽珩和黄泉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竟是跪下来给她们磕了个头,然后才怯生生地开口道:“谢谢两位恩人的鸡腿和米饭。”说着话,鼻子就吸了吸,车厢里饭菜的香味阵阵传来,馋得小姑娘差点就没流出口水。

黄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答:“我叫水灵。”

“水灵。”凤羽珩偏头问她:“你每天都蹲在馆子门口等着人家主动给你吃的?”

水灵点头:“恩。”

黄泉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主动去跟人要?”

水灵说:“那样我就成了要饭的了,可是水灵不想当要饭的。”

“为何?”凤羽珩亦有些奇怪,“你这样等着人主动给,和你自己开口要,又有什么区别?”

水灵又说:“有区别。人家主动给,就不算我要的,就不会被算成叫花子。在这条街上,叫花子也是有人管的,要来的东西自己不能吃,更不可以带到别的自己去,必须得拿到统一的地方交给上头的人分派。”

凤羽珩懂了,这是叫花子团伙。

“那你的东西是要带回去给谁的?”她又问。

“给好多人。”水灵低下头,有些哽咽道:“我们住的地方有好多和我一样无父无母的孩子,有两个姐姐在照顾我们。以前有人给送吃的,后来就不再送了,我们饿,所以才出来等着别人给。”

凤羽珩心思一动,这似乎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于是对那孩子说:“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我打包的这些饭菜就是要给你们的。”

“真的?”水灵张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凤羽珩点头,“真的,去跟车夫伯伯说了地址,我们现在就去。”

如果没猜错,这孩子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孤儿院的存在,凤羽珩也是在馆子里吃饭时突发奇想,如果能让她接济一家孤儿院,她便可以把这些孩子栽培起来,她行医需要人手,情报网络也需要人手。在这样信息交通都不发达的时代,人,实在是太重要了。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在城北的一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这院落不新不旧,很大,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遗留下来的。

水灵拉着黄泉的手说:“就是这里了,哥哥姐姐,快请进来。”

凤羽珩穿着男装,自然是被叫成哥哥。她也不解释,跟着水灵就进了院儿。身后车夫亦忙着把车厢里的饭菜都提了下来,分做两趟送了进去。

凤羽珩进去时,院子里正有几个跟水灵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在抱着水盆洗衣裳,两个年长些的姑娘一件一件地往高绳上搭。

那两个姑娘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不算漂亮,却也称得起一句秀气,衣裙都旧得褪了色,也同样洗得干干净净。

冬日里冷,洗衣裳的小孩冻得小手通红,洗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搓搓,有的甚至都生了冻疮,却也忍着痛继续往水里伸。

水灵回来时,院里的小孩先是满带希望地向她看过来,然后又发现跟在她身后的一位年轻公子和小姐,不由得愣了下来。

晾衣裳的姑娘觉出气氛似有异常,赶紧绕到前面来看,一看之下也有些意外,怔怔地问去:“二位来此,可是有事?”

凤羽珩笑了笑,主动上前一步,“这位姑娘,有礼。”她行了个拱手礼,到也真像是一位翩翩公子,惹得那姑娘赶紧俯身还起礼来。就听她又说:“我们在馆子里吃饭的时候遇到水灵,听她说了你们的情况,便打包了一些饭菜回来,也不知道你们这里有多少人,够不够吃。”

一听说有饭菜,孩子们眼睛都亮了,接二连三地有人从院子的四面八方跑出来。凤羽珩打眼看去,至少也有近三十号人。

“看来还真的不够了。”她苦笑,从袖口里摸出两锭银子交给车夫,“你去找个就近的馆子,让他们做些吃送到这里来,就照着这些孩子的份量做,如果能把晚上一顿也带出来更好。”

车夫点点头,没说什么,匆匆走了。

水灵开心地跳了起来,拉着两个长年的姑娘给她介绍:“这位是扶桑姐姐,这位是天冬姐姐,我们平日里都靠两位姐姐照顾着,这位…”她想给扶桑和天冬介绍凤羽珩,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凤羽珩是谁。

黄泉主动开口道:“这位是我家少爷,也是百草堂的坐诊大夫乐无忧。我是她的丫鬟,我叫黄泉。”

凤羽珩对这样的介绍很是满意。

百草堂的名气太大了,扶桑和天冬一听说是百草堂的坐诊大夫,一下子开心起来,连连向凤羽珩行礼,就听扶桑道:“久仰无忧公子大名,公子今日能来到这里已经是咱们的福气,又花银子给孩子们准备饭菜,这真是…”

“真是太好了呢!”有小孩子叫喊起来,纷纷上前围住凤羽珩。

可还不等凤羽珩跟孩子们说上几句,就见刚刚离开去买饭菜的车夫又回了来,面色忧虑地道:“主子,外头来了一队官兵!”

刚说完,就听院大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撞开,一队官兵立时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