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我把你砍了又如何?

王林告诉凤羽珩:“年下了,咱们百草堂隔壁那间小饭庄的东家要回老家去了,说是过了年就不想再回京城。小的是想跟东家请示下,看能不能把那饭庄给买下来,咱们改成药膳铺子如何?”

凤羽珩眼一亮,“王林,你这想法真是不错。”

“东家的意思同意了?”

凤羽珩说:“买下来是没问题,开药膳铺子的主意也甚是好。但这铺子不能说开就开,你得拿出些成熟的想法来。”

王林又道:“小的是这样想的,因着平日里来百草堂看诊抓药的人经常会问一些药膳的方子,有的还拿着旁的大夫给开的方子来抓药,一来二去的人也是不少。如果咱们能自己开家药膳铺子,就在百草堂的隔壁,这岂不是更为方便?而且咱们配的药膳更为稳妥,大伙儿吃着也放心。另外原有的厨子和伙计也可以留下,什么都是现成的。”

凤羽珩思量了一会儿,道:“那家饭庄我到是也看过,地方不大,但做药膳是够的。我建议只做粥类,不做别的,每日不要多,只开半天。还有,你得考虑下那些想要补身子又不方便出来吃饭的贵妇人和小姐,那样的人钱多,惜命。”

黄泉都听乐了,“小姐,您也算是官家千金。”

凤羽珩撇嘴,“我能出来,她们能么?王林我看要不这样,你可以把药膳配好生食材,按份出售,让夫人小姐们买回去自己煮粥,一小包就是一顿的,吃着也方便。”

王林连连点头,“不瞒东家说,那饭庄的掌柜私下里和小的说过,希望咱们能把那铺子给盘下来,他也省得再费力跟旁的人去谈。”

“行,你去办吧。我还是那句话,你得多给我留心培养着人,就像上次萧州开百草堂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在其它的地方开,我会随时随地跟你要人的。”

王林道:“东家放心,我手底下带着些人呢,别说是掌柜,就是要伙计也能抽得出来。”

凤羽珩对王林很是满意,这人不但忠诚,脑子也够用,一门心思的为百草堂着想,到是让她省去很多的心思。

她在百草堂坐诊半日,直到了晌午才又带着黄泉离开。两人找了个馆子就准备在外头吃点东西,店小二的饭菜才刚端上来,就看到门口蹲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儿,正眼巴巴地瞅着她们桌上的两只鸡腿咽口水。

凤羽珩最见不得这样,跟掌柜的要了一张油纸,包了一只鸡腿递给黄泉:“给那小孩子拿去吃。”

黄泉点点头,想了想,又把自己碗里的米饭也倒在那油纸上,连带着一起给那孩子送去了。

可孩子没吃,只把纸包好揣到了怀里,又开始蹲在原地往别的桌上瞅。

可惜,再没有好心人愿意施舍东西给她,孩子的眼神里流露出失望来。

凤羽珩跟黄泉说:“你猜猜看,那孩子为什么自己不吃,要收起来?”

黄泉想了想,道:“应该是要留给别人的,许是她的家人与她一样流落街头,她想多要一些饭菜带回去一起吃。”

“可她不是叫花子。”凤羽珩指了指那孩子,又道:“她虽然穿得破旧,但也只是破和旧而已,并不脏。你看那衣裳,颜色的确是褪得不行,却明显是洗过很多次。你想想街上那些叫花子的脸和头发,再看看这丫头的脸和头发,哪里有脏?”

黄泉这才注意到这些细节,再想想,“小姐说得对,如果是个又脏又臭的叫花子,店小二早就去赶人了,哪能容得她在门口蹲那么久。”

凤羽珩一招手叫了店小二过来,同她说:“把鸡腿再拿五只来,另外再把你们的好菜多添几盘。”

小二乍舌,“两位吃得了那么多?”

黄泉一拍桌子——“让你去你就去,吃不完我们打包带走啊!咱们是觉着你店里的东西好吃,这才多点一些的。”

小二赶紧陪着笑,一边谢她们能爱吃店里的菜,一边忙着去吩咐后厨了。

就听黄泉又喊了声:“米饭再给我拿一碗啊!”

“好勒!”

凤羽珩嘱咐黄泉:“先啃鸡腿,咱们快吃,吃完了跟我去个地方。”

小二很快把黄泉的米饭端了上来,两人开始闷头吃饭。等新做的菜端上来之后,她们都吃完了。

黄泉直接吩咐店小二打包,凤羽珩又另外叫了好多米饭一并装着。

店小二都糊涂了,他们店里的菜什么时候这样招人喜欢了?看那位清秀的小公子连米饭都很喜欢,直接装了整整一锅。

凤羽珩看出他的疑惑,也懒得解释,直接扔了一锭整银过去,成功地堵上了小二的嘴。

两人出门,带着打包的饭菜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已经行过一条街,凤羽珩这才叫车夫停下来,然后对黄泉道:“你回去,把那小姑娘带到车上来。”

黄泉知她心意,赶紧就下了车,快步往回走。

没多一会儿的工夫,那个在馆子门口蹲着的可怜小孩就被带上了马车。

小女孩有些害怕,看着凤羽珩和黄泉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竟是跪下来给她们磕了个头,然后才怯生生地开口道:“谢谢两位恩人的鸡腿和米饭。”说着话,鼻子就吸了吸,车厢里饭菜的香味阵阵传来,馋得小姑娘差点就没流出口水。

黄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答:“我叫水灵。”

“水灵。”凤羽珩偏头问她:“你每天都蹲在馆子门口等着人家主动给你吃的?”

水灵点头:“恩。”

黄泉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主动去跟人要?”

水灵说:“那样我就成了要饭的了,可是水灵不想当要饭的。”

“为何?”凤羽珩亦有些奇怪,“你这样等着人主动给,和你自己开口要,又有什么区别?”

水灵又说:“有区别。人家主动给,就不算我要的,就不会被算成叫花子。在这条街上,叫花子也是有人管的,要来的东西自己不能吃,更不可以带到别的自己去,必须得拿到统一的地方交给上头的人分派。”

凤羽珩懂了,这是叫花子团伙。

“那你的东西是要带回去给谁的?”她又问。

“给好多人。”水灵低下头,有些哽咽道:“我们住的地方有好多和我一样无父无母的孩子,有两个姐姐在照顾我们。以前有人给送吃的,后来就不再送了,我们饿,所以才出来等着别人给。”

凤羽珩心思一动,这似乎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于是对那孩子说:“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我打包的这些饭菜就是要给你们的。”

“真的?”水灵张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凤羽珩点头,“真的,去跟车夫伯伯说了地址,我们现在就去。”

如果没猜错,这孩子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孤儿院的存在,凤羽珩也是在馆子里吃饭时突发奇想,如果能让她接济一家孤儿院,她便可以把这些孩子栽培起来,她行医需要人手,情报网络也需要人手。在这样信息交通都不发达的时代,人,实在是太重要了。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在城北的一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这院落不新不旧,很大,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遗留下来的。

水灵拉着黄泉的手说:“就是这里了,哥哥姐姐,快请进来。”

凤羽珩穿着男装,自然是被叫成哥哥。她也不解释,跟着水灵就进了院儿。身后车夫亦忙着把车厢里的饭菜都提了下来,分做两趟送了进去。

凤羽珩进去时,院子里正有几个跟水灵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在抱着水盆洗衣裳,两个年长些的姑娘一件一件地往高绳上搭。

那两个姑娘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不算漂亮,却也称得起一句秀气,衣裙都旧得褪了色,也同样洗得干干净净。

冬日里冷,洗衣裳的小孩冻得小手通红,洗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搓搓,有的甚至都生了冻疮,却也忍着痛继续往水里伸。

水灵回来时,院里的小孩先是满带希望地向她看过来,然后又发现跟在她身后的一位年轻公子和小姐,不由得愣了下来。

晾衣裳的姑娘觉出气氛似有异常,赶紧绕到前面来看,一看之下也有些意外,怔怔地问去:“二位来此,可是有事?”

凤羽珩笑了笑,主动上前一步,“这位姑娘,有礼。”她行了个拱手礼,到也真像是一位翩翩公子,惹得那姑娘赶紧俯身还起礼来。就听她又说:“我们在馆子里吃饭的时候遇到水灵,听她说了你们的情况,便打包了一些饭菜回来,也不知道你们这里有多少人,够不够吃。”

一听说有饭菜,孩子们眼睛都亮了,接二连三地有人从院子的四面八方跑出来。凤羽珩打眼看去,至少也有近三十号人。

“看来还真的不够了。”她苦笑,从袖口里摸出两锭银子交给车夫,“你去找个就近的馆子,让他们做些吃送到这里来,就照着这些孩子的份量做,如果能把晚上一顿也带出来更好。”

车夫点点头,没说什么,匆匆走了。

水灵开心地跳了起来,拉着两个长年的姑娘给她介绍:“这位是扶桑姐姐,这位是天冬姐姐,我们平日里都靠两位姐姐照顾着,这位…”她想给扶桑和天冬介绍凤羽珩,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凤羽珩是谁。

黄泉主动开口道:“这位是我家少爷,也是百草堂的坐诊大夫乐无忧。我是她的丫鬟,我叫黄泉。”

凤羽珩对这样的介绍很是满意。

百草堂的名气太大了,扶桑和天冬一听说是百草堂的坐诊大夫,一下子开心起来,连连向凤羽珩行礼,就听扶桑道:“久仰无忧公子大名,公子今日能来到这里已经是咱们的福气,又花银子给孩子们准备饭菜,这真是…”

“真是太好了呢!”有小孩子叫喊起来,纷纷上前围住凤羽珩。

可还不等凤羽珩跟孩子们说上几句,就见刚刚离开去买饭菜的车夫又回了来,面色忧虑地道:“主子,外头来了一队官兵!”

刚说完,就听院大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撞开,一队官兵立时涌了进来!

扶桑与天冬二人第一时间冲上前将孩子们护在身后,可孩子太多了,就凭她二人又怎么能护得住。

只听扶桑不停地大声喊——“都到后面去!快点,到我后面!”

可惜躲到后面去也没用,官兵们进了院子就开始四散开来,直接把院子里的人都团团围住,包括凤羽珩和黄泉还有他们的车夫。

只是她们三人却并未见紧张害怕,到是有几分挑衅地看着这一幕,那车夫甚至一张双臂护住了几个孩子,大声地告诉他们:“别慌,不要害怕!”

可孩子们又怎么能不怕,胆小的女孩甚至都哭了起来。

就听为首一个官兵道:“哭什么哭!把嘴都给我闭上!”那孩子立即被吓得不敢出动静了。那人又看了一眼扶桑,恶狠狠地道:“扶桑姑娘,今日还是要与我等抗衡吗?”

扶桑也急得快要哭了,“这位大哥,我求求你,好歹让我们住过这一冬天,等开了春我们一定搬。”

“不行!”官兵大手一挥,“今天必须搬!马上就得搬!”说完又冲着手下人一指:“还愣着干什么?去各个屋里瞅一圈,把她们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府门去!”

“不要啊!”扶桑几步上前,“扑通”一下就给那人跪下了,“官差大哥,我求求你,就让我们住一冬天吧!外头那么冷,孩子们会冻死的呀!”

“他们死不死与我有何关系?”那官差眉毛一立,一把就将扶桑推了个跟头,“你们就是都冻死我也不管!这院子如今已经被卖给府衙,京兆尹大人说了,今日必须要把你们赶走,这院子也要铲平再盖新房。扶桑姑娘,你已经拖了十日,今日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要干什么?”天冬眼瞅着有一部份官差已经抽了刀出来,吓得大叫。

“干什么?哼!你们不过是一群连户籍都没有的孤儿,我就是把你们都给杀了,也没人追究!是走还是死,你们自己选吧!”

一句死,吓傻了满院的孩子,就连扶桑和天冬都开始哆嗦了。

黄泉实在看不下去那官差的嚣张样儿,一翻手,也不知道从袖子里取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嗖地一下就朝那人扔了去。

那本来还耀武扬威的人突然被打了脑门,疼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脑门子一片鲜血就流了下来。

“什么人?”他大惊,直瞪向黄泉,这才发现院子里居然还有几个眼生的人,不由得怪叫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打我?”

黄泉乐了,“打你?我就是把你给砍了,你去问问你们那京兆尹大人,他敢不敢说个不字?”

那人也是在场面上走惯了的人,一听黄泉口气如此大,便知定是有些来头。可她毕竟是个丫鬟的打扮,那么给她作主的一定就是后头那位小公子。可是他看来看去,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小公子是谁。

官兵们见到自家头儿被打了,纷纷围了一上来,就见那被打的人突然冲着一个方向大喊:“你们还等什么?这里有人袭打官差,还不把她给抓起来!”

人们这才发现,原来在院儿门口还站着一队人。这队人跟先进来的官差不同,一个个铠甲在身长枪在手,竟是将士打扮。

黄泉都气乐了,“赶走几个孤儿,连兵将都请来了?”

后进来的将士还算客气,并没有不分黑白地就护着官差,其中有个将领模样的人站上前来,冲着扶桑和天冬一抱拳,道:“两位姑娘,这家的家主的确是把房子卖人了衙门,衙门来收房也是应该的。在下知道你们冬日凄苦,可是官府衙门照章办事,也没有错。”

扶桑不解:“都说府衙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可子女们挨饿受冻他不管,现在连间屋子都舍不得给子女住吗?这位大人,您看看,孩子们才多大?她们要是在外头冻上一宿,您认为第二天早上还能活着几个?”

那人也是一脸无奈,“姑娘说的是事实,可衙门握有地契,要收院子也没有错,这事儿要是深究起来,不占理的是你们。”

“可…”扶桑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没错,她们是不占理,但这些孩子怎么办?真的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冻死吗?

“搬吧。”忽然一个声音扬起,清清脆脆,淡定自然。

众人扭头去看,竟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公子。

扶桑没想到原本还视为恩人的公子居然此时帮着官兵说话,一时间气从心来,不由得怒声道:“我们要是有地方搬,怎么可能赖在这里?”

凤羽珩冲她笑笑,“莫急,我是说,你去收拾东西,收拾完了就带上孩子们一起走,我给你们安排住处。”

扶桑一下又愣了,半晌才怔怔地问:“公子是说真的?”

她点头,“真的。快去吧。”

她没再多话,转身带着黄泉和车夫就出了院门。

就听那个被黄泉打了的人在后头喊:“你们给我站住!打了人还想跑?快给我拦下!”

而后进来那将士却先拦了他:“你们是来收房子的,不是来打架的!”

外头,凤羽珩一行没上马车,就站在车前对黄泉道:“你把后来说话那人给我叫过来。”

黄泉点头离开,不多时,那将士就站到了凤羽珩面前。

他不知道这个小公子叫自己是做什么,刚才听这小公子也没说两句话,可是多少次都赶不走的那群孩子竟真的开始收拾东西了。

“多谢公子仗义相助,既给了那些孩子住处,又让咱们把差事办了。”

凤羽珩看着这人,皱眉问他:“你是不是也跟那府衙的官差一样,觉得只要差事办妥,孩子们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那人拼命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样想的。那些孩子实在是可怜,都是孤儿,原本这院子的主人是资助着的,可后来也不知为何那家人举家搬离了京城,后来就连院子也都卖给衙门了。说句不好听的,这群孤儿就像是被人遗弃猫狗,平日里就靠着帮左邻右舍洗几件衣裳换点吃的,听说还经常吃不饱。”

“你可怜她们?”

“是。”那将士点头,可也无奈地道:“但是可怜又有什么办法?以我一人之力根本管不了这个闲事。”他又往凤羽珩面上看了几眼,总觉得这个小公子有几分面熟,却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不由得问了句:“小公子,咱们可是在哪见过?”

凤羽珩没理他这话,到是又问了句:“京兆尹的差事,你们跟着参合什么?”

“唉!”那将士一说起这个到带着几分气愤,“还不是京兆尹跟咱们的头关系好,求着人情让我们帮着赶人的,说是今天就拼着把人都杀了也得把院子腾出来。”

“哼。”凤羽珩冷笑,“把人都杀了?京兆尹好大的口气。”她一边说一边跟黄泉道,“去看看里头收拾得怎么样了。”

黄泉应声而去。

她又问那将士:“我求你一事可好?”

将士赶紧道:“在下总觉与小公子甚是有缘,小公子又出手帮了那些孩子,想来是个心善的人。您说吧,只要在下能办到的,必然帮忙。”

“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来,“你去雇些马车来,要能坐得下那些孩子,我在京郊有处庄子,你随我送她们一趟吧。”

“行!”那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却没接凤羽珩的银子,“公子把银子收起来吧,在下大忙帮不上,但这点车马费还是出得起的,就算我给孩子们做点事,也换一些心安。”

他说完,转身就走。

凤羽珩也上了马车,就等着黄泉带着扶桑天冬还有孩子们都出来时,那人的马车也雇到了。

马车共五辆,每辆里面坐五六个孩子,扶桑天冬便跟着她一起坐。

那将士骑着马在后头跟着,挥手打发了自己带来的人,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跟着凤羽珩的车队走。

凤羽珩到是轻掀了车帘,又往院子里瞅了一眼,刚好看到那被打破头的官差也往她这边看来。两人四目相碰,换了她一个邪邪的笑,那官差竟凭空打了个冷颤。

“京兆尹的手下,很好。”她放下车帘靠在车厢里,跟黄泉道:“你说这事儿由谁来管最合适?”

黄泉想了想,用手指比了个“七”。

凤羽珩点头,“对,让七哥来管,任谁都心服口服。”

扶桑和天冬知面前这位小公子定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可也不敢多问什么,坐在车里十分的拘谨。

到是凤羽珩主动开了口对她们道:“你们不用一直拘着,听我说,我在京郊有处庄子,现在就接你们过去。放心,我不可以穷到要卖庄子的地步,所以你们就放心的住,就当帮我看家好了。庄里带着田地,等到了春日里便种些吃的,多少也能自给自足。”

扶桑天冬二人感激得都不知道该什么好,只能跪下来一个劲儿地给她磕头。

凤羽珩把人扶起,“适才你们与官差的交涉中,我已经大概了解了你们的处境,咱们先到庄上安顿下来,以后的事慢慢再说。”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终于在京郊的一处田庄前停了下来。

这庄子是当初玄天冥给凤羽珩的聘礼之一,大得很,别说是三十个人,就是六十个九十个也是住得下的。

众人一看到这么好的庄子都傻眼了,特别是那一路护送到此的将士,隐约就觉得这庄子他好像知道是什么来头。

再仔细想想,又往凤羽珩那处瞅瞅,半晌,突然大惊,差点没从马背上跌下来。

只见他下了马,飞快地向凤羽珩跑来,到她面前直接单膝踢地行了大礼,扬声道——“属下王卓,叩见济安县主!”

第260章 以后你可别后悔

这人正是当初与凤羽珩一起去救七皇子玄天华的将士,王卓。

见他终于把自己给认出来,凤羽珩笑了笑,轻抬手示意他:“起来。”

王卓起了身,此刻看凤羽珩,已然与从前不同。他早听说济安县主入了西北军营,并且成了那三万将士的教官。

九皇子玄天冥的西北军本就是四方将大军中最勇猛的一支,他带回来的这三万兵马更称得上是西北军中的精英,人人皆知想入西北军中为将需过了苛严的五关,哪怕当初玄天冥也不例外。

如今凤羽珩也过关了,那说明什么?说明这济安县主身怀绝技,绝对不能把她当成普通的深闺小姐来看待。做为将士,他更敬佩过五关斩六将的凤羽珩。于是目光中充满着敬佩,还带着一丝向往。

王卓这一跪着实是把扶桑和天冬二人给跪蒙了,特别是那一声济安县主,一下就让她们想起当日冬灾时在百草堂门口施赠暖茶的那名女子。再看看眼前这位清秀的公子,怎么看都觉眉眼间与那县主十分相像,不由得探问了声:“您是济安县主?”

凤羽珩笑笑,“没错,我是。”

“真的是济安县主?”扶桑天冬二人乐得几乎惊叫起来,就见天冬回过头去跟孩子们喊到:“她是济安县主!不是小公子!是当初让我们喝了好几天暖茶熬过冬灾的济安县主!”

一听这话,孩子们纷纷欢呼起来,水灵挤到凤羽珩身边抓着她的手说:“扶桑姐姐说县主是大恩人,冬灾的时候我病了,百草堂念着我们这里太远,特地包了好些个没熬的暖茶让她带回来,可以在院子里熬给我们喝。要是没有您的暖茶,水灵就冻死了。”

这样的细节小事凤羽珩都不记得了,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大抵是王林叫人做的,却没想到这群孩子今日竟与她有如此际遇。

“傻丫头。”她抚着水灵的头,再跟扶桑天冬二人道:“这庄子一直都没人住,我平时隔段时间就会安排人过来收拾一下,现在你们来了,打理庄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天冬开心地道:“县主放心,咱们一定把庄子照看好。”

“恩。”她点头,“先带着孩子们去收拾吧,我与王卓说会儿话。”

“哎!”二人答应着,又道谢一番这才带着孩子离开。

王卓见凤羽珩有话要跟自己说,不由得紧张起来,却又带着些兴奋。他不知道凤羽珩要说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坏事。

两人往院儿里的亭子处踱了去,就听凤羽珩问他:“你说你的头儿以权谋私为京兆尹办事,那我问你,如果换做是你,面对朋友的请求和这群孩子,你选择谁?”

王卓想都没想,开口就道:“当然是要顾及孩子们的死活!即便改变不了最终的命运,最起码我不会徇私再去推她们一把。”

“好!”她站定,转过身来面向王卓,“那你就等着,接替他的位置吧。”

“什么?”王卓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更不由得提醒凤羽珩,“那可是京门提督啊!”

凤羽珩笑笑,“提督又如何?既然他当不好那个官儿,那就不要当了。这事儿最多三天,你且回去等着,三天后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属下谢县主提拔之恩!”王卓再度跪拜,诚心地感谢凤羽珩。他不过一个守城门的小头头,京门提督那可是见得了皇上、上得去早朝的大官,那样的位置若是靠他自己努力,只怕一辈子也爬不上去,可如今竟得这般机缘造化,叫他怎么能不震惊!

“回去吧。”凤羽珩浅浅地道:“我送你这场造化,一为谢你当日助我找到七殿下之恩,二为不辜负你这颗慈悲之心。从今往后希望你能一如继往地把这颗心保持下去,莫要让它因为官位的变化而逐渐蒙尘,那可就太辜负我这一番苦心了。”

“请县主放心,属下定不负县主栽培。”

王卓带着激动又澎湃的心情回到京中,而庄子这边也已经打扫得十分规整。孩子们对有了新家特别开心,在扶桑与天冬二人的带领下一齐来给凤羽珩磕头。

凤羽珩受了她们的礼,而后道:“把你们接到这里来不是让你们干闲清福,可原先那种洗衣裳的粗活却也不用再做了。我明日便会请来教书先生教你们习文断字,还会请百草堂的大夫来教你们粗浅的医理。你们当中有谁学得最好或是对医理稍有天份,便有机会进入县主府,由我手把手亲自来教。可好?”

“好!”孩子们齐声应着,一个个皆带着兴奋异常的表情。

扶桑说:“这群孩子都没念过书,但是很聪明,一定不会让县主失望的。”

她点头,心道很好,想要的就是没念过书的孩子,从头培养,便可培养成她所希望的样子来。

凤羽珩散开了孩子,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交给扶桑,“一会儿回京后,我便会着人给你们这边送来粮食和蔬菜,另外再给你们这边留一辆马车。这些银票放在你手上应急用,若是有什么急事,到县主府找我便可,我会与府里下人打好招呼,你们来了直接可以进去。”

扶桑天冬二人感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不停地谢恩。

凤羽珩并没有在此多留,回去的路上她嘱咐黄泉:“我答应她们的事待回府之后你就去办,这边务必盯紧了,一旦发现有天资的孩子马上带回府里来。另外,着人去衙门给她们落上户籍,回头我给七哥写封书信,你也一并送去。”

两人一路琢磨着今日之事一路往同生轩赶,经过凤府门前时,马车缓了下来,车夫问她:“小姐,咱们是回自个儿那边还是先到凤府站下?”

凤羽珩本想说直接就回同生轩吧,可她偏生又掀了帘子往凤府里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去,到是让她改了主意——“停下!我去凤府。”

她掀帘下车,就见凤府门里有几个丫头正把一样一样的东西往外扔。那些东西里有布料,有首饰,还有各种玩赏小物。

与这些东西被一并赶出府门的还有个陌生的侍女,那侍女气得脸都青了,指着凤府的下人大声道:“你们别不知好歹!”

凤府下人也不甘示弱,回了句:“咱们不过是奉命行事,姑娘有脾气得去跟四小姐发,冲着咱们发火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那侍女站到府门外,又双插腰指过去,大声道:“那就转告你们四小姐莫要太嚣张,黎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侧妃更是一个又一个,她还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眼下黎王捧着她,指不定哪天就厌了,居然敢把殿下送的东西都扔出来?若是扔了这些将来再也没有了,她可别后悔!”

说完,冲着府外等着的车夫一招手,那车夫赶紧上前把东西捡回马车里,那侍女也上了马车,匆匆离去。

黄泉乍舌,“四小姐怎的变得如此有魄力了?”

凤羽珩耸肩,“谁知道呢!八成是黎王有什么事情没随了她的心意,闹起小脾气了。”忽就想起那日说凤瑾元回府要准备药膳,当时就是粉黛把她推掉的差事给包揽下来,说的不正是让五皇子去帮她请莫不凡和御厨么?“想来,是凤瑾元的接风宴出问题了。”

她扯了个笑,带着黄泉转身就往县主府的大门走了去。

凤家的下人看得面面相觑,只道果然还是有自己的地盘好,一只脚都迈进府门了又退了回去,这种事儿也就只有二小姐干得出来。

彼时,玉兰园花园里,凤粉黛坐在雪地上穿鞋子,小脸冻得青紫,一边穿一边叫嚷着:“姑奶奶不学了!再也不学了!为了讨好他我学这种要命的舞蹈,他呢?连请个御厨都不帮我,我何苦还这般卖命讨好?”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那个大冬天里还穿着薄衬的红云。可比起粉黛冻青的小脸,这红云就显得十分适应雪地的环境,此时的她正光着脚踏在雪地里,却丝毫不觉她有半点冷意。

“跳这种舞最是要静心,且莫暴躁,哪怕遇了天大的事,你的心都该一如冰雪,平稳,冷凝。”

“我平稳不了!”粉黛哪里学得到这红衣半点风姿,大叫道:“我不学了,你出府吧!银子我会双倍给你,以后再不用来了!”

“四小姐可是当真的?”

“自然是当真!”

“那好。”红云点了点头,“我本就不住京城,这一去便再不会回来。倘若四小姐有一天后悔了,也再找不到红云,这雪地梅舞天下只我一人能跳,四不姐不要后悔才。”

她一边说一边就往园子外头走,根本没有半点犹豫。粉黛没想到这人居然都不劝她,都不求她把自己留下,一时怔在原地,鞋也顾不得穿,就想着刚刚红云的话。

如果把她放走了,她真的就再也学不到这种舞了,那五殿下…

“你等等!”她改了主意,“舞我还是要学的,只是今儿个心绪不宁,休息一日。”

红云一听这话竟笑了,回过头来问她:“四小姐的心绪哪日宁过?”

“你…”这红云真是越来越放肆,“到底我还是凤家的四小姐,你一名舞妓,怎敢如此对我说话?”

红云半点都没被她吓到,面上还是那副跟冰雪一样的无情之色,但却还是一步一步又走了回来,直盯着粉黛问:“四小姐觉着我在雪地里穿着薄衫光着脚走路,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粉黛一愣,不知她为何要这样问,却也如实地点了头:“好看。”

“那你想想,就算将来那个良配不是五殿下,你学会了这等功夫,又有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呢?”

红云的话让粉黛眼睛一亮,一股希望又腾升起来。

这时,就见红云从腰间的一只绣袋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递到她面前——“这个送你。”

第261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是什么?”粉黛接过红云递来的小盒子,打开来看,只觉芳香扑鼻子。

“凝肌膏。”红云告诉她,“对你脸上的疤很有效,最多月余就能消失不见。”

“真的?”粉黛一阵惊喜。

红云点头,“真的。”又问:“你还要不要练舞?”

粉黛立马脱了鞋袜站到雪地里,这一下冻得牙齿都哆嗦,却还是坚持着道:“练!不管是为了谁,我都要把这舞给学会了!”

这天晚上,沉鱼院的佛堂里,倚林俯在沉鱼身边轻声耳语着。

不多时,就见沉鱼目光中浮现了一层狠辣,“做!一定要做!但是这次绝对不允许失败,你去跟三舅舅说,让他找最好的人,要干净利落。那丫头精明得很,可千万不能留下一点点痕迹。”

“奴婢会去说的。”倚林又道:“三老爷说了,届时她一定会去接人,还望小姐能把她拖上一拖。”

沉鱼有些烦躁,“拖她谈何容易,舅舅怎的不早点动手?”

倚林告诉她:“三老爷说了,这一路对方都有人护送,要一直到京城地界护送的人才会撤去,所以选在这时候动手。”

“罢了,我想辙拖着就是。总之这次一定要事成,若再不成你就跟舅舅说,以后我这里的事就不用他插手了,阻我路的人,我自会收拾。”

倚林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已经快燃尽的烛火,不由得说了句:“小姐歇了吧,会把眼睛熬坏的。左右这经老太太也没说非要多少日子就抄完,咱们大可以慢慢来。”

沉鱼却笑着摇头道:“慢慢怎么成,父亲就快回来了,他不在的日子,我在府里受尽委屈,若不在脸面上弄明显一些,他又怎会怜悯。”

倚林眼一亮,笑道:“小姐真是聪慧,那奴婢再去帮您换两支烛。”

“就换一支吧!太亮了不好。”

次日头午,凤府众人前往舒雅园向老太太请安。

离凤瑾元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再加上快要过年,老太太面上到是时时都泛着欢喜。

沉鱼顶着个黑眼圈坐在下面,老太太看着就有些心疼,不停地同她说:“你若是夜里睡得不踏实,就请大夫来给开个安神的方子,总这样可不行,我瞅着你这两日像是清瘦了些。”

倚林赶紧替沉鱼答道:“老太太有所不知,大小姐夜夜在佛堂抄经到近天明,百遍经文已经抄录过半了。”

“这么快?”老太太到真是惊讶了下,面上心疼之色更浓,“我是罚你抄经百遍,但并没规定你多少日子之内必须抄完,你何必这样辛苦?”

沉鱼站起身来,冲着老太太俯了俯身,道:“孙女不觉得辛苦。抄经是静心的事,更何况父亲就要回来了,沉鱼总想着一边抄经也一边为父亲祈福,望父亲一路平安。”

一番话,说得大方得体,很是得老太太欢心。

可老太太欢心了,韩氏跟粉黛就不高兴起来,那粉黛冷哼一声道:“大姐姐可真会说话,明明是受罚,却说得跟你是大善人似的。”

“够了!”老太太最受不了粉黛的呛呛,再加上说好的请御厨做药膳没请来,她对粉黛就更是没有好脸色。“你要是有心,也想想该为你父亲做点什么,而不是整日里学些个没有用的舞。”

“怎么就没有用了!”凤粉黛急了,“祖母是不是根本就不希望粉黛过得好?在您的心里就只有大姐姐,她做什么都是好的。”

“四妹妹怎的这样和祖母说话?快快跪下认错!”

粉黛下巴一扬,“我没错!”

老太太气得直哆嗦,赵嬷嬷在边上紧着劝她:“老太太息怒啊!四小姐就是那个脾气,咱们今天说好了不生气的。”

老太太急喘了两口气,抓着赵嬷嬷的手道:“对,对,今天说好了不生气,可惜子孙不孝,家宅不宁啊!”

凤羽珩看着这一屋子闹剧,干脆闭上了眼睛。她来这边不过是走个过场,可没心思参合这档子闲事。

终于,老太太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又开口道:“年下了,府里给你们都做了新衣裳,一人一套,留着初一进宫时穿吧。”

说着便有四个丫鬟进来,捧着四件衣裳递给在坐的四位小姐。衣裳是蜀锦的料子,十分名贵,四人一人一色,沉鱼得白,凤羽珩穿蓝,想容鹅黄,粉黛是淡粉。

这样的好衣裳自然人人喜欢,就连凤羽珩也不得不暗里赞叹古代秀娘的手工艺实在是精湛,料子上绣的花色精美非常,竟隐隐的有些立体之感。

得了这样的好衣裳,粉黛立时高兴起来,也甜甜地说了句:“谢谢祖母。”

老太太可不爱听她说话,扬扬手,“没事你们就都回去吧。”一屋子人便又呼呼拉拉地走了。

粉黛扶着韩氏走得慢些,凤羽珩便也故意放慢了脚步,状似无意地与黄泉扯起闲嗑:“听说宫里从前有位溺死的娘娘最是喜欢冬天,咱们在大冬天里都裹得严严实实,偏生她却可以薄衣薄衫,还能光着脚在雪地里行走,你说奇不奇怪?”

黄泉知凤羽珩心意,撇了一眼边上的粉黛,就见她面色一怔,犹豫着正往这边看来。

“小姐说得极是,奴婢也听说了,那位娘娘不但可以在雪地里光脚走路,她还特别擅长用腊梅上堆积的雪水烹茶。而且偏爱白色,就是那种像是跟雪地能融为一体的颜色。有下人私下里会跟她叫雪妃。”

“你知道得到是比我还多。”凤羽珩邪笑着,脚步加快。

“奴婢从前在御王府侍候,自然听得多些。”黄泉应了最后一句,也匆匆地跟在她后面离了舒雅园。

把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的粉黛却是十分高兴,虽然凤羽珩没明着说那妃子是谁,可宫溺死的妃嫔又有几个?还有谁能光着脚在雪地上行走?

她心里有了数,很开心偷听到这些个消息,自琢磨着有工夫得练练怎么用雪水烹茶。

可再一瞥眼,却瞧见阿菊手里捧着的她套衣裳。原本粉粉嫩嫩的她很喜欢,可现下却听说了那妃子爱穿白色,竟是一把将衣裳拿过来,匆匆的去找凤沉鱼串换。

已经走远的凤羽珩听到后面两妹姐的吵闹声,不由得勾起唇角。

回了同生轩,她便张罗着将之前打包好的几份礼物装车,带着黄泉亲自往几座府邸走了趟,将礼物都送了出去。

再回来时已是傍晚,刚一入府就见姚氏拿着一封信兴奋地告诉她:“子睿明日就能到京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凤羽珩看了那书信,是清玉的笔迹没错,便也跟着开心起来。

子睿回京她自然是要接的,姚氏也想着跟她着一起去,却被凤羽珩给拦了下来:“母亲就留在府里给子睿备些吃的吧,那孩子在外头久了,肯定会想念您亲手做的饭菜。”这才算是打消了姚氏的念头。

等她回了院子这才对黄泉说:“母亲不对劲,她的饮食还是要查。”

黄泉也紧张起来:“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

凤羽珩摇头,“就是什么也没发现才担心,上次我换过药,可惜,补起来的气血又被莫名抽空了。这事儿你留意盯着,不可操之过急,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这个人许是会牵出一条大鱼。”

一夜过后,总算到了子睿回京的日子。

凤府那头还不知消息,也没什么动静,凤羽珩带上黄泉正张罗着准备出府,院儿里丫头却来报:“凤家大小姐来了,想求见小姐。”

“凤沉鱼?”她愣了下,自琢磨起她来干什么?可不管是干什么她现在都没空理,于是一边匆匆往外走一边告诉那丫头,“打发走吧,就说我有事。”

“可是…”小丫头追了她两步,“凤家大小姐说是来送年礼的,给小姐您还有夫人少爷都备上了,正着人捧着在门口等呢。”

黄泉想了想,说:“不如看看她送的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