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女人的礼物

上次去月寒宫时,云妃说过什么来着?她不要娇美的容颜,她不想被人惦记。

虽说这可能是气话,天底下没有不爱美的女人,但毕竟在皇宫之中,心中想法是一回事,局势又是另一回事。云妃既说了那样的话便一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凤羽珩知道,那从来都是一个心里很装着事儿的女人,自己最好还是不要顶着风上。

罢了,原本备下了跟皇后一样的药妆,现在想想却并不合适。

她抬了步继续往前走,心里思量着换点什么礼物。黄泉问她:“小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事?”

她摇头:“没有,只是在想给云妃娘娘准备的礼物她会不会喜欢。”

“一定会喜欢的。”黄泉笑着道:“小姐向来心思细腻,云妃娘娘也很是喜欢您,您送什么都好。”

凤羽珩却明白,所谓喜不喜欢,都是衡量利弊之后才做出的选择。除了她与云妃第一次见面时便听出的一些云妃对姚家的好感,其余的,还不是因为她的存在对于玄天冥来说只好不坏。云妃那样精明的女人,怎能允许她儿子身边出现一个不顶用的未婚妻来。

她心中不停思量,脚下到也走得快,也就一柱香的工夫便到了月寒宫前。

而这时,凤羽珩已经想好了要送给云妃的礼物,只是还放在空间里没有拿出来。

月寒宫的大门依然紧闭,门外有女侍卫守着,不见那种挂了满宫的红灯笼,甚至连个福字都没贴,半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冷清得让人心颤。

她轻步上前,不及开口,一个侍卫便已经将她认出,赶紧上前来行礼:“见过王妃。”月寒宫人不会叫她县主,一并顺着玄天冥那边来叫,她到也习惯。

“我来看看母妃,她可在?”

“在。”那侍卫转身去开宫门,同时道:“云妃娘娘早知王妃一定会到来,还说应该是往翡翠殿行礼之后就能到,看来娘娘又说准了。”

凤羽珩巧笑着迈入月寒宫,立即有宫女上前行礼引路,并告诉凤羽珩:“娘娘正在紫薇殿里,钦天监的监正来了,正在与娘娘宣讲星势。”

“钦天监…”她琢磨着念叨了一句,好像听玄天冥说起过,那是宫中主观星象的一个部门,“娘娘也信这个?”

那宫女笑答,“到也算不上信,娘娘只说钦天监的人很会讲故事,无聊的时候听一听,到是能够打发日子。”

好吧,云妃竟然抱的是这种想法,凤羽珩不由失笑。不过再想想,听钦天监讲故事,到也的确算得上是有趣。

说话间,紫薇殿已到,黄泉依礼站到了门外面没再进去,那小宫女站在门前扬声道:“启禀娘娘,王妃到了。”然后也不等里面回答,一伸手,轻轻地把殿门推开,向凤羽珩做了个请的动作。

凤羽珩款步而入,里头立即又有宫女行礼过来引路,直走到紫薇大殿里面她才发现,这大殿居然建得十分玄妙,阴阳五行之物随处可见,就连颜色都是依着五行之色布起来的。正前方是一座半高的台子,台子是用幔帐围起来的,朦朦胧胧,里面似隐约可见,却又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台下站着一人,着官服,手执掌卷正十分认真地讲述着星相变迁,凤羽珩听那人道:“近半年间,宫位变换频繁,有星上升,亦有星下降。西北方凤星入京数月,已趋平稳,此星乃突然临世,未见星盘滑行,亦脱于十二主宫之外,骤亮于空,实乃万年不遇之奇观。”

也不知怎的,当听到“凤星”二字时,她的心竟跟着忽悠一下颤动开来。

下意识地以手抵住心口,身边宫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小声问:“王妃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凤羽珩摇头,“没事。”目光却朝着那钦天监监正看去。

她这一眼,那监正刚好也说完最后一句,听闻身后有人上前,便知趣地向侧方让了两步。凤羽珩的目光刚及上他,他竟像是有感应般突然就抬了头,两人四目而对,钦天监监正身子一凛,双目一下就瞪圆了去。

“是珩珩来了吗?”高台之上,云妃的声音扬了起来。

凤羽珩冲那监正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快步上前几步跪于地面:“儿媳给母妃请安,愿母妃事事顺意,福泽深广。”

“恩,就爱听我们珩珩说话。刚才说故事那位,你退下吧,本宫要跟儿媳说会儿话。”云妃说话一向随性,她记不得这监正的名字,甚至连人家的官号都搞不清楚,只知道是来说很有趣的星象故事,她听着觉得神神秘秘甚是好玩。

钦天监监正也不计较,当下行礼告退。只是临走时又往凤羽珩那处看了一眼,对方却并没有任何回应。

他退出殿外,只觉一颗心扑扑直跳。占星多年,直觉自然而然有异于常人的敏锐,他可以断定,这位未来的御王正妃,正是他星盘中一颗关键之星!

“珩珩来得刚好。”紫薇殿里,云妃已经走下高台来。她今日着了一袭天青色的宫装,虽说素气依然,但好在上头多少还绣了几朵盛开的花,也算是稍微应了点新年的景儿。“那人刚说完一个凤星临世的故事,本宫正愁着没人陪说话。”

云妃一边说着一边主动拉起凤羽珩的手,两人一路走到紫薇殿的坐席处,云妃先坐,再赐了她坐,下人们这才搬了几盘子瓜果来。

“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华儿是从哪里弄来的荔枝,还很新鲜,你尝尝。”云妃指着面前的一大盘子荔枝道:“以前我顶爱吃这个,后来吃得多了便也够了。可在冬日里偶尔吃吃,还是觉得不错。”

凤羽珩当然不能那么实在真去剥荔枝吃,赶紧的伸手入袖,从宽大的广袖里摸了两包东西出来。

她今日穿的是县主宫装,比平常衣裳的袖口子要宽大许多,到也方便了她随时藏物。

“今儿个大年,母妃也知道,儿媳府里的好东西基本上全是殿下送的,儿媳也不好借花献佛。但是早年间在西北时,从我那波斯师父手里到也是得了不少好物,便找了个算是很实用的东西给母妃带了来。”她说着话,把那两包子东西往云妃面前一递,还不等对方发问,便起身上前几步,在云妃跟前耳语起来。

不多时,就见云妃面带惊讶之色,冲口来了句:“你说的都是真的?”

凤羽珩点头,“无一句虚言,下次母妃月信到时一试便知。”两包卫生棉,实在是古代女性的福音。

云妃很相信凤羽珩,特别是她的这些个新奇玩意,上次那面小镜子就很是受用。收下这特殊的礼物之后,云妃面上面容难掩,虽说依然是那种慵懒的样子,但看起来却散着几许光彩,比第一次见她时,竟隐隐的恢复了些暖意。

“冥儿的腿本宫看过了。”云妃一挥手,禀退了一应奴婢,这才开口道:“原本以为他不会好了,本宫还很是伤心了一阵子,却没想到那小子命好,遇上了你。”

凤羽珩笑答:“母妃言重了,阿珩与殿下相遇也实属偶然,承蒙殿下不弃,这才称得上是一种缘份。”

云妃点头,对凤羽珩谦卑的样子很是满意。这丫头虽是凤家人,但眉眼之间却生得与姚家多有相像之处,跟凤瑾元实在是一点都不像的。“本宫打从冥儿三岁那年起就一直在猜想这小子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媳妇,若是不得我心意的,就算把他腿打折了也定不会让他抬进府门的。没想到多年以后,竟有了你这合心意的丫头,本宫甚是满意呢。”云妃咯咯地笑了一阵,然后,也不管凤羽珩还有没有话说,突然就一扬手:“去吧,翡翠殿今日设宴,一定会有热闹的,快去看看。”

凤羽珩原本就觉得这云妃有些喜怒无常,当下只觉她这毛病又犯了,便也没多想,起身行礼告退。

而还坐在原处的云妃却拾起了一枚荔枝,一边剥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往一个角落处看去,唇角泛起冷笑。

凤羽珩出了紫薇殿,带着黄泉正往月寒宫外走,快到门口时,迎面而来一名男子,一身月白长袍,出尘脱俗,温雅如玉。

她一下就笑了起来,快步上前,扬声道:“七哥。”

来人正是七皇子玄天华,也不知他是在想什么,竟没看到凤羽珩,直到被人一叫这才回过神来,愣了愣,看着她道:“阿珩。”

凤羽珩一眼就瞧出他面上的忧虑之色,不由得多问了句:“七哥这是怎么了?”

玄天华张了张口,很想说点什么,却终是没说出来。只摆摆手道:“没事,我来看看母妃,一会儿也要到翡翠殿。你先去吧。”说完,不等凤羽珩再问,抬步就往宫里走了去。

这一下就连黄泉都愣了,一向温和的七殿下,今天情绪不对啊!

凤羽珩也没说什么,沉着脸走出月寒宫。她知道,玄天华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而且这个事是很难办的事,至少让他觉得为难。只是她想不明白,对于玄天华来说,能让他都为难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两人一路往翡翠殿的方向走,路上时不时的会遇到也往各宫各院送礼的夫人小姐。凤羽珩突然问了句:“对了,大殿下的母妃是哪一位?”

黄泉告诉她:“是谷贤妃,住在燕福宫。”说着伸手往一条岔路上指去:“往那边走,就是燕福宫的方向了。”

说话间,那小道上正有几人往这边走来,黄泉小声道:“都是送礼的。如今在殿下声势正旺,往燕福宫送里的人自然不少。”

凤羽珩点头,“是啊,人们总是很会看风头倒向。”她一边说一边往那小路上看去,就见在刚刚黄泉所指的那一群人之后,还有两人隐约得见。她眼尖,一下就将人辨出——“你看,走在后面的那个,是不是凤沉鱼?”

第277章 跟姐玩儿?姐玩儿死你

黄泉眯起眼往后头一瞧,那可不就是沉鱼和她的丫头杏儿么。“看样子是刚从燕福宫回来。”

前头的一行人转了方向,很快便将沉鱼二人给让了出来。凤羽珩瞅了一会儿,笑道:“看起来兴致不高啊。”

这时,沉鱼也看到了她们,竟是想也没想的带着杏儿就走了过来。

凤羽珩心里暗笑,这个大姐姐,心思都写在脸上,还总妄想着别人看不出来,就这智商,凤瑾元到底是想凭什么把她推上皇后之位?

思绪间,沉鱼已至近前,竟展了笑脸同她说:“二妹妹这是刚从云妃娘娘那边回来吧?云妃娘娘一切可还安好?”

凤羽珩笑道:“一切都好,我替母妃多谢大姐姐挂念。”

“那就好。”沉鱼一副慈悲样,站在原地扯着凤羽珩就唠了开,“今日进宫,除了家里给的礼物之外,二妹妹一定也给皇后娘娘和云妃娘娘另备了礼物吧?也不知道是什么,早就听人说二妹妹手里有些新奇玩意,可惜姐姐没福份看到。”

“恩。”凤羽珩点头,一点也不客气地道:“是送给娘娘们的东西,大姐姐的确是没那个福份看。”

沉鱼差点儿没被她给噎死,有时候就觉得跟这个妹妹说话完全不在一个道儿上,她嘴里永远也冒不出来正常人该有的话。可是沉鱼不气馁,又继续道:“子睿跟着父亲去了前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子睿如今是凤家嫡子,说起来又是皇上的师弟,应该会很得皇上器重吧?”

“恩。”凤羽珩再次点头,“肯定比凤子皓强。”

杏儿拽了拽沉鱼,她知道沉鱼跑到凤羽珩跟前来没话找话肯定是有什么主意打心里,可不管她家小姐要干什么,此刻她都觉得不应该再实施了。这位县主二小姐太犀利,大小姐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可沉鱼却没有这个自知之名,一动手臂,把袖子从杏儿手里抽了出来。“二妹妹神医妙手,不知我头上这伤可否能治?”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往边上看去,那样子明显是在找人。

凤羽珩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这条路是往燕福宫去的,最有可能出现在这边的,除了夫人小姐们,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大皇子。

自从大皇子向沉鱼示好后,两人的确是没有在私下里见过面,但景王府的东西却是一样一样的往沉鱼院子里送。没怎么见面尚且如此,一旦见了面,依沉鱼的想法,大皇子的心还不都得掉到她身上。

凤羽珩心里在笑,眼睛在笑,就连嘴角都忍不住上扬起来,“大姐姐,你是希望我说能呢?还是希望我说不能呢?如果我说能,姐姐现在应该对妹妹感激涕零,而且绝对不希望我在给你看伤之前出现任何意外。就像上次那样,你表现得就很好。若是希望我说不能呢,呵呵,大姐姐顶着那么个疤,倒也真是好看。”

凤沉鱼的脸都气青了,她有些矛盾,刚刚那一句话其实不过是她想不出来别的词儿,随口说出来的。可现在让凤羽珩几句话说得,她竟有些后悔。凤羽珩医术神通,万一真能治呢?

可还没等她再多想,杏儿又在边上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然后冲着沉鱼使了个事先约定好的眼色。

沉鱼立即明白过来,马上不再去想那些后不后悔的,竟是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凤羽珩的手腕,同时露出极其惊恐的表情,提高了声音道:“二妹妹你说什么?你竟敢诅咒贤妃娘娘?娘娘那样仁爱,万人称颂,妹妹怎开得了这样的口?”

黄泉鼻子都气歪了,“我家小姐什么时候诅咒贤妃娘娘了?”

“二妹妹你怎么能这样?”沉鱼的演技越来越精湛,突然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几乎是喊着道——“这是什么?”

啪。

一个东西掉落在地。

凤羽珩眯起眼过去,只见地上放着个白布娃娃,那娃娃面目狰狞,身上插满了针,密密麻麻的,很是恐怖。

与此同时,大路的另一头,正有两人朝这头大步而来。其中一人墨绿长袍在身,身形微胖,却不失威严,眉眼间到是与玄天冥有着几分相像之处。

凤羽珩扭头去看,也现了惊讶状:“大哥?”

来人正是大皇子玄天麒。

一见玄天麒来了,沉鱼也不怎么想的,竟扑通一声跪到凤羽珩面前,两串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二妹妹,都是姐姐不好,姐姐在府里做错了事惹二妹妹生气了。可二妹妹也不能因此就对贤妃娘娘怀恨在心呀!别说姐姐与大殿下本没有什么,即便是有,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就是,何苦去害娘娘?”

凤羽珩几乎笑出声来,美人计,加上栽赃陷害,再扯出谷贤妃,三管齐下。虽然这美人今日戴了头巾,可模样底子到底是好的,这么一哭,梨花带雨,要多怜人有多怜人。如果大皇子真是对凤沉鱼动情致深,只怕不说别的,单是这美人一跪,就该跪碎了他的心吧。

可惜,可惜啊!

凤羽珩蹲下身来,就在凤沉鱼的面前,双臂广袖一挥直把那娃娃给盖了住。沉鱼的话还句句而来——“姐姐只求妹妹能把气发在姐姐头上,你就放过贤妃娘娘吧!”沉鱼说着话,竟还往前跪爬了两步,试图扒开凤羽珩的手臂,可惜,没成功。

此时,玄天麒已经站在两人身边,看着一个跪一个蹲在地上的两人,十分不解,“你们在干什么?”

沉鱼一见玄天麒,立即哭得更加凄惨,可眼珠子却不时地往玄天麒的脸上飞去,那架式简直就能勾了人的魂。

“殿下。”沉鱼一把抓住玄天麒的衣袍,“都是沉鱼的错,殿下可万万不能怪罪二妹妹呀!”

“到底出了什么事?”玄天麒的脸上隐约带着厌烦,却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凤羽珩看得出,沉鱼却是没那个脑子的。“弟妹,你们这是怎么了?”

凤羽珩面上也现了慌乱,就见她的广袖下面,手不停地乱动,看样子就是在掩饰着什么。

“大哥,没事,真的没事。大哥是要去看贤妃娘娘的吗?那就快些去吧。”她说得语无伦次,越说没事越让人觉得有事。

玄天麒从凤羽珩的目光中接收到一种恶作剧的讯息,对此,他十分乐意配合。于是再开口道:“你袖子下面藏的是什么?拿出来给本王看看。”

“不行!”凤羽珩匆忙把手背在后面,“不能看,绝对不能看!”

玄天麒紧皱了眉,面色沉了下来,“本王刚刚有听到凤家大小姐说到贤妃娘娘,可是藏的东西与母妃有关?”

“殿下。”沉鱼抽泣的声音又再度传来,“殿下千万不能怪二妹妹,沉鱼求殿下了。”

不等玄天麒与她说话,就听凤羽珩用一种极度诧异的声音说了句:“怪我?为什么要怪我?大姐姐是不是吓糊涂了?”

沉鱼扭头看她,“妹妹说什么?姐姐怎么可能糊涂?”

“可是如果不糊涂,这怎么能怪我呢?”

沉鱼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目光看着凤羽珩,“二妹妹,做错事没关系,只要你肯悔改,姐姐一定会向殿下给你求情的。”

凤羽珩摇头,“这也正是我要跟大姐姐说的,只要你肯悔改,妹妹一定会替姐姐跟殿下求情。”

凤沉鱼气得牙痒痒,只道到这凤羽珩皮是真厚,有一种怎么戳都戳不透的感觉。

“妹妹既然如此说,那姐姐也帮不了你了。”沉鱼轻叹一声,“可姐姐还是得跟妹妹说一句,今日我跪下来求你,只是希望你不要把对姐姐的恨转嫁到贤妃娘娘身上。娘娘仁慈,不该受这样的诅咒。”

“诅咒?”玄天麒怒了,“大胆!”

沉鱼吓得一哆嗦,原本还抓着玄天麒的手也下意识地松了开。

这时,与她一起跪着的杏儿开了口——“殿下,小姐不说,那奴婢说!奴婢不能看着大小姐受这等委屈,纵是二小姐贵为县主,可与大小姐毕竟是姐妹,大小姐都跪下来求她了,她还是不知悔改,这事奴婢一定要禀告殿下知晓。”

“你说。”玄天麒沉着脸,满面怒色。

杏儿道:“是二小姐诅咒贤妃娘娘,说了好些娘娘的坏话,语言污秽,奴婢不敢学。但后来,就是从二小姐的袖子掉了一只白布娃娃出来,那娃娃身上插满了针,写着谷贤妃三个字!”

“什么?”玄天麒看向凤羽珩,她说得可是真的?

凤羽珩也是一脸无奈:“妹妹本想替姐姐把东西藏起来,好歹等殿下走了再还拿去销毁。可既然如此,妹妹也没办法了。”她一边说一边将那个扎满了针的娃娃捧在手上,“这东西明明是大姐姐身上掉出来的,可是姐姐为何要栽赃给我?”

玄天麒命身边随从把东西接过来,翻至背面一看,果然写着谷贤妃三个字。

“妹妹不能这样子睁眼说瞎话。”沉鱼还跪着,就倚在玄天麒的脚边,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们各执一词,究竟谁真谁假?”玄天麒皱眉问道:“此事非同小可,本王定要禀报父皇,父皇一向对母妃爱戴有加,相信他老人家定会亲自断了此案。”

杏儿有些慌了,她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事要是闹到皇上那里,搞不好就会被二小姐翻了牌。于是赶紧道:“殿下,其实也不必那样麻烦,奴婢听说做这种诅咒娃娃,做娃娃的人都会在娃娃的肚子里缝进去一个小纸条,上面写上一句对被诅咒者咒骂的话,再署上自己的名字,殿下一拆便知。”

玄天麒想了想,又往凤羽珩边看了一眼,见那丫头好像正带着那么一点微笑看着自己,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也好。”然后命身边随从,“拆。”

那随从手也快,三下五除二就把娃娃给拆了。“王爷,真有一张纸条。”

他将那纸条拿在手里,看着念到:“贤妃谷氏,不得好死。”

听到这句话,凤沉鱼低下头,面上覆了一层阴森,一边的唇角挑起,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凤羽珩,你很快就是一个死人了。诅咒贤妃,不得好死的人就是你。

那随从还在继续说着话:“落款是…”沉鱼的阴笑更甚,可紧接着,却听那随从念了个名字出来——“凤沉鱼?”

第278章 他想杀了你

凤沉鱼瞬间就傻了,“你说什么?”她觉得要么就是自己的耳朵聋了,要么就是那随从的眼睛瞎了,总之,一定不是刚刚那三个字。“你看错了,重念!”

那随从看了她一眼,把那纸条递给了玄天麒,“白纸黑字写着的,奴才怎么可能看错。”

玄天麒把那纸条拿在手中,这才明白为何凤羽珩有那样笃定的目光,原来一切已定乾坤,凤沉鱼再蹦哒,也跳不出她济安县主的手掌心。只是他不明白,何以凤沉鱼如此有把握的事,竟成了这般乌龙?

他板起脸,狠狠地瞪着凤沉鱼,目光中带着无尽的厌恶。这么久了,他配合玄天冥和凤羽珩行事,假装表现得对这凤沉鱼有爱慕之心,好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凤府里送。可天知道他真的看不上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他的眼里根本就从来都没装得进凤沉鱼过。

“蛇蝎心肠的女人!”他狠狠咬牙,一腿往凤沉鱼身上就踹了去。

可也怪了,按说这一脚应该把跪着的凤沉鱼给踹远些,可沉鱼却是仰面而倒,“啊”地一声惊叫,双膝还是留在原地,纹丝没动。

玄天麒也惊讶了,因为不但凤沉鱼没动,就连跪在她旁边,刚好扶了她一把的丫头杏儿也是双膝一动不动,两人就保持着一种怪异的姿势,沉鱼被踹得心口生疼,可比这疼痛来得更甚的是心头的疑惑,这种疑惑甚至已经演变成恐慌。

她动不了,两条腿就像是被粘到地上一样,完全动不了!

不只她动不了,杏儿也一样动不了。主仆二人诧异的对视,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玄天麒看着那些扎满针的娃娃,怒火中烧,他真想把这贱人给沉到冰湖里淹死算了!可是不行,他知道,凤羽珩收拾她这个姐姐绝对不是要现在,现在这女人可以伤,可以残,但就是不能死。

他深吸了两口气,见凤羽珩正冲自己微微点头,到是也轻松下来。也好,趁这机会就跟这女人一刀两断吧,什么有意示好,他再也不想装下去了。

于是,就听玄天麒道:“凤沉鱼,你以巫蛊之术诅咒贤妃娘娘,当属死罪。但本王今日看在济安县主的面子上饶你一回,你且到燕福宫的门口磕三十个响头吧!”他说完,又看了凤羽珩一眼,甩袖而去。

凤沉鱼傻了,彻底傻了。没想到栽赃不成反被捉了赃,美人计不但没好使,还变成了“被人弃”。去燕福宫门口磕三十个响头?她额上本就有伤,这三十个头下来还不得把她的脑袋给磕烂了?

“凤羽珩!”她恶狠狠地抬起头看过去,“都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害我!”

凤羽珩却摇头道:“非也。害人之心我不曾有,但防人之心却也未曾松懈。大姐姐扎娃娃的手法可真是高超,那娃娃做得十分精巧呢。”

“你给我闭嘴!”凤沉鱼双目喷火,恨不能把凤羽珩烧死,“你这妖女!到底是使了何等邪术换了里面的字条?”

那娃娃是她亲手做的,自然认得出是不是当初那个。这也正是沉鱼奇怪的地方,明明娃娃还是那个娃娃,可为何里面的字条竟然换了?那可是缝在里面的呀!她刚刚亲眼看到那随从现场拆掉的线角,绝不可能有错。对!一定是这妖女使了邪术!

“凤羽珩!你就不该回京,本应该死在西北的大山里!什么波斯奇人,根本就是妖人!”她越说越觉得凤羽珩邪性,越觉得邪性她越是害怕,最后干脆跟杏儿哆哆嗦嗦地抱到了一起,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黄泉看沉鱼这样子有些担心,“小姐,不能容她这样乱说话,疯疯颠颠的,万一被人听了去对小姐可不是好事。”

凤羽珩突然就笑了,“连你都说她现在疯颠,一个疯子的话,谁会信?”

黄泉一愣,“小姐的意思是…让她变成疯子?”

凤羽珩却摇头,“不急,疯了就不好玩了。”

凤沉鱼听着这一主一仆在这说话,吓得脸都白了,想起来却又起不来,那感觉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连跑都跑不了。

不多时,燕福宫的方向有两个高壮的嬷嬷大步而来,到了近前先是冲着凤羽珩行了礼,然后再跟凤沉鱼道:“王爷吩咐,请凤家大小姐到燕福宫门口磕完三十个响头,凤大小姐,请吧!”

沉鱼一看这两个高壮嬷嬷,心就一沉。这种人她晓得,是专门负责刑罚的,她们手里有上万种折腾人的方式,谁要是落在她们手里,不死也得脱成皮。

“我是正一品大员的女儿,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无奈之下,只得抬出凤瑾元来救场。

可那两个嬷嬷显然已事先有了准备,沉着脸嗡声道:“别说你只是个庶女,就算是嫡女,大殿下也说了,你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让你去磕头已经算是轻的,没沉到冰湖里去喂鱼已经算是轻罚了。凤大小姐,是你自己走还是老奴们搀扶你走?”

凤沉鱼想说她自己走,但这两条腿却奇地粘到地面上,根本也抬不起来。

那两个嬷嬷看她这样子,便觉得一定是在拖延时间,干脆一边一个去架她。沉鱼下意识地挣扎了开,可她的腿根本离不了地,哪怕那两个嬷嬷动了手还是离不开。

凤羽珩看着就笑,“劳嬷嬷费心了,我这大姐姐啊,脾气就是倔强。既然她不爱起来,那就让她跪着吧,跪上两三个时辰,自然也就该起来走了。”

那两个嬷嬷对视一眼,恭恭敬敬地对凤羽珩行礼道:“老奴谢县主指教。”

凤羽珩点了点头,带着黄泉离开。

直到二人走远,嬷嬷们看了看沉鱼和那杏儿,两张老脸拉得老长。半晌,二人不由纷说,一边一个绕到了她们身后。

沉鱼和杏人意识到不好,下意识就想跑,可惜哪里跑得了,就只觉背后被人“啪啪”的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打。那巴掌拍得甚是响亮,却也不是很疼,但疼就疼在这宫里的刑罚嬷嬷打人手指缝里可都是夹着针的,这一下一针一下一针,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把沉鱼和杏儿给扎得栽倒向地面。

黄泉和凤羽珩直走出老远,还能听到身后的惨叫声,黄泉只觉痛快,开心地道:“就得使宫里的手段收拾她们,让她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挨打。”不过,今天这一出戏,黄泉看得也是糊里糊涂,“小姐,那娃娃里的字条怎的就变成了凤沉鱼的名字?”

凤羽珩说:“鬼知道,可能是她们作案时太紧张,写错了呗。”

黄泉抚额,小姐,谁信哪?我要这么说你能信么?

凤羽珩脸皮忒厚地说:“你试着信信呗。”

“那凤沉鱼和杏儿又为什么站不起来了?”黄泉就跟凤羽珩杠上了。

“我要说她们可能是觉得地上甚好,不愿意起来,你信么?”

“我信!”黄泉很认真地点头,“小姐,哪怕你现在说自己是男的,我都信。”

“很好。”她点点头,不愧是她的丫头,接受能力真强。

其实凤沉鱼的这两招连用,若不是实施对像是她凤羽珩,换了旁人还真容易中了招去。只可惜,她凤羽珩不但早就联手大皇子给那沉鱼制造了一个美人计的陷阱,最牛b的是,她还有个可以随时随地进行作弊行为的空间。

就在沉鱼把那娃娃扔到地上时,她蹲下去,广袖往上一罩,便已经立即将那娃娃扔到空间里,然后迅速查看一番。直待发现肚子里的猫腻后,她干脆重新在空间里写了一张纸条,署了沉鱼的名字,又迅速地塞回去,重新逢了起来。

凤羽珩或许干别的不行,但缝针那是相当的快。三两下的工夫就给缝好了,再拿出来,便成了她们看到的样子。

而那沉鱼之所以跪在地上起不来,只不过是她在沉鱼第一次下跪又起身的时候,往地上迅速地倒了一层强力胶。沉鱼和那杏儿看也没看地就跪了下去,一下就被粘了住。

“其实沉鱼到是有个办法能起来的。”她突然咯咯地笑起来,跟黄泉说:“我告诉你吧,我只是偷偷的往地上倒了强力的胶剂,但粘的只是她的裙裤,若想起来,把裤子脱掉就行了。”

黄泉也跟着笑得前仰后合,“脱裤子?小姐,那样的话凤沉鱼可就真不用活了!”

这主仆二人一路笑着往翡翠殿走去,快到殿前时,就见有两个胖嘟嘟的小孩从里面跑了出来,齐齐往她身上扑。

凤羽珩愣了一下,随即张开双臂把他们接住。就见这两个小孩一起仰起小脸,给了她两个憨厚的笑。

“凤子睿,玄飞宇,你们俩个怎么凑到了一块儿?”凤羽珩觉得她的人生太灰暗了,她这个弟弟本来很安静的,可怎么才离开自己没多一会儿,就有一种已经被玄飞宇带得偏离了轨道的感觉?

“姐。”凤子睿十分不满地道:“飞宇殿下说,你给了他很多好吃的,为什么子睿都没吃过?”

凤羽珩告诉他:“因为你在萧州上学堂。”

“那子睿都回来这么些日子了,怎的也没见你给我吃?”

凤羽珩:“…因为你也没跟我要啊!”她觉得自己脸皮真厚。

“哈哈!我就说,仙女姐姐对飞宇才是最好的!子睿小叔叔,你认输吧!”

凤羽珩都听崩溃了,“子睿小叔叔?”

“啊!”玄飞宇“啊”得理所当然,“他是你弟弟,你是九叔未来的媳妇儿,论起辈份来,可不是得叫声小叔叔么。”

“可也没见你跟我叫婶婶啊!”

“你是仙女,怎么能按人间的辈份排。”

好吧!在这孩子心中,她已经成仙了么?无奈地一手拉着一个往翡翠殿走。

走着的工夫,就觉玄飞宇似有意无意地在用另一只手扯她的袖子。她不解,低头看他,就听玄飞宇小声道:“你今日躲着些我三叔,我刚刚跟子睿小叔叔玩捉迷藏的时候,听到他在角落里对着墙说,他想杀了你。”

第279章 父亲,气死活该

“小孩子家,别乱听些有的没的。”她将玄飞宇的小手握紧了些,虽嘴上斥着,心里却知这孩子是一心向着她的。

“三叔很吓人。”玄飞宇把头低下来,小声道:“飞宇不喜欢他。”

“恩。”她实话实说,“我也不喜欢,所以咱们不要跟他说话。”

可事总是会与愿违的,刚说完不跟玄天夜说话,再一抬头,那人却正站在翡翠殿的门口,像尊门神一样地站着,看起来比守卫都还恪尽职守。

凤羽珩把目光迎过去,不出意外地,那人也正向她看来。

她拉着两个孩子步步向前,玄天夜此人正带的那股子怒气也迎面而来,即便是她凤羽珩,也不由得微皱了眉去。

一见玄天夜,飞宇先是一愣,然后就像是条件反射一下,突然就站到了凤羽珩的身前,伸出手臂将她护住,同时扬起清脆的童音大喊:“虽然你是我三叔,但是也不许伤害仙女姐姐!”

玄天夜看着这个人见人爱的孩子,目光中却并未见半点疼惜,甚至连一丁点的喜爱之色都没有。

凤羽珩看在眼里,赶紧一伸手把孩子给拽了回来。“飞宇别闹,你三叔逗着你玩儿的。”

话虽这么说,可即便是跟在他身边的子睿也能感觉到玄天夜面色不善,不由得也往前迈了一步,挡在凤羽珩身前。

她几乎失笑,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这的安危居然要两个小孩子来保护了?这大殿之前人来人往的,量那玄天夜也不敢拿她怎样。更何况,即便是对方动手,她又能怕他不成?

凤羽珩重新把两个孩子的小手拉好,作势就往翡翠殿里面走,只是在经过玄天夜的时候脚步故意放慢了些,就听到那人不出意外地与她说了句话来:“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她心里划了个疑问,对于这个结果,昨天夜里玄天冥走时也说她们的事成了,只是她还不知道是在哪个方面成的。可眼看玄天夜这样子,多半是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济安县主,恭喜你。”阴沉的声音带着怒气而来,凤羽珩只觉得敌意扑面,却也不得不迎面而上。

她轻扯唇角,展了一个好看的笑来,“三殿下,承让了!”话毕,脚步加快,匆匆进了翡翠殿去。

却没想到,一进了翡翠殿到是让她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因为宫宴还未正式开始,帝后没有到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皇子来了。不管是大臣还是女眷都相对轻松,人们纷纷找着自己的熟人聚在一起闲聊。

最有趣的是,今日,大皇子玄天麒到是格外的受欢迎,身边来来往往总是有朝臣上前与之攀谈。凤羽珩留意到,有一些人到了玄天麒面前根本就没走,几人不时耳语,看起来相谈甚欢。

她又回过头去看那随她之后跟进来的玄天夜,那人的目光也向玄天麒那边投去,却是怒色更甚,一双拳握得关节都快要折断一般。

她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朝臣一向是审时度势待价而沽,从前圣意不明,三皇子在颇有几分势力,他们自然而然的要选择跟三皇子结为党羽。

而如今,天武帝的意思似乎已经很明显了,他甚至已经多次在朝堂之上提起大皇子玄天麒,都说其人品厚重,为人极有担当。

更何况,历朝历代都有个说法,立储位,要么立嫡,要么立长。如今中宫无子,天武帝中意大皇子,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这样的局势下,一些原本就不是很中意三皇子的人便纷纷开始向大皇子靠拢,甚至一些三皇子党中原本的核心人物也不知为何,竟也开始一个个离去。当这些人都出现在大皇子身边时,玄天麒又如何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凤羽珩暗赞玄天冥这一手实在是高,外界那些野兵不好对付,他便干脆把手伸到了朝堂上,来一招釜底抽薪,干脆斩断三皇子身边的人脉与财源,这样一来,他外头纵是有再多的兵,只怕也难助其在短时间内成就大事。

她拉着两个孩子到想容身边坐了下来,想容知她去了云妃娘娘那,便也没多问,只是告诉她:“大姐姐去了燕福宫,四妹妹去了清安宫。”

燕福宫凤羽珩知道,而那清安宫,想来必是五皇子母妃的住所了。

黄泉亦俯在她耳边解惑:“五皇子的生母是安嫔,原本是受宠的,后来出了那件事,皇上便再没进过她宫院半步。”

凤羽珩失笑,只道那粉黛真不知道是不是傻,皇上都不愿看一眼的妃嫔,她居然还巴巴的过去送礼,真是不知叫人该说她有孝心好还是没脑子好。

想容带着两个孩子玩了一阵,玄飞宇性子活泼对宫里又熟,不一会儿便坐不住了,拉着凤子睿就要到别处玩。子睿看了凤羽珩一眼,见他姐姐点了头,这才开心地跟了去。

两个孩子一走,想容面上难掩的愁绪就又覆了上来,目光不时地飘向一个地方。凤羽珩顺目看去,只见七皇子玄天华竟先她一步早来到这翡翠殿,虽与上前寒暄的众人依然笑得如沐春风,可每当他酒盏放下,便能看到锁紧的眉心,和不复存在的和煦的笑。

凤羽珩其实也好奇玄天华到底是为何变成这样,但人家不说,她总不好追着一直问。玄天冥还没到这边来,这疑惑就只能暂时放在心里。

她不再多想,伸手拿过桌上的水果剥着吃,身边夫人小姐们的说话声吵吵闹闹地入耳,就听到有个嗓音带着几分粗哑的小姐说:“听说今日会有千周使臣来敬献贡品,去年来的是位皇子,不知今年会派什么人过来。”

旁边有关系交好的姐妹取笑她:“什么人又怎样?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寻一千周佳婿?”

“别胡说!”那粗声女子斥道:“能来走访咱们大顺的定是千周皇室,且不说咱们愿不愿意嫁到那边,即便是想嫁,那也算是和亲,和亲怎么可能让我们去和,那得是皇家的人。”

另外有人接了话:“皇家除了天歌郡主,哪还有女儿?想那天歌郡主过了年就快及笄了吧?却一直也没听说要给她招郡马,难不成真是留着和亲的?”

“很有可能,毕竟当今圣上没有亲生的公主,到时遇了合适的人,指不定就是要将天歌郡主封为公主,送去和亲呢。”

凤羽珩听得心头微动,和亲,古时的确是有这个规矩。为了两国交好,双方皇室成员进行联姻,这是一个很必要的外交手段。玄天歌将来的命运也是要被和亲吗?

“二姐姐。”想容扯了扯她的袖子,“你在想什么?”

凤羽珩摇头,“没什么,听听小道消息打发时辰。这宫宴还得一会儿才能正式开始,到是有些无聊的。”

想容张了张嘴,想说话,可话到嘴边却总是说不出来。凤羽珩怎能不知她定是要问有关于玄天华的事,可却没主动点破。

曾经他托玄天华照顾过想容,必然会给这丫头留下一些深刻的印象。她本没太在意这个事,甚至还有些任其发展的意思在里面。可是后来也不怎么的,她对这件事突然之间就不再上了心去,想容在府里也几次有意无意的提起过七殿下,她却连话都没接。

究其原因,她自己也说不出个道理来,却知道,促使她改变想法的,是她那一向都很准确的直觉。

“父亲来了。”想容没有说出她本想问的话,却是扔了这么一句。

凤羽珩抬头去往她目光所及的方向看,果然看到凤瑾元正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想容主动坐远了些,她知道,父亲过来一定不是找她,而父亲与二姐姐说话,她还是不要掺合的好。

一会儿的工夫凤瑾元便到了跟前,凤羽珩冲他笑笑,也没起身想迎,只是随手指了指身边空出来的椅子,笑着道:“父亲,坐吧。”

凤瑾元面色阴冷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体内有股子火气腾腾地往上窜,可还是得拼命地压抑着不能爆发出来。这也就是在宫里,如果是在凤府,凤瑾元保证他此刻一定会指着这个二女儿的鼻子破口大骂。

从没见过这样的孩子,父亲运筹帷幄在朝堂上如履薄冰,她却在后头一步紧跟着一步地拆台,而且拆得那叫一个准,那叫一个彻底。这样的女儿,就算是把她杀了,也并不为过!

凤瑾元此时此刻到是有点理解了凤沉鱼和沈家的人,他们废尽心思一次又一次地想把凤羽珩给弄死,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恨沈家人太蠢笨,下手那么多次都没能成功,到头来还是留下这丫头在背地里害她。这个女儿的心,怎的就那样狠?

他不解地看着凤羽珩,总想从她的目光中一探究竟。可惜,凤羽珩的目光就像深幽的湖水,虽清澈透明,却也目如寒冰,一眼看去便掉入无尽寒潭。不但淹得喘不过气来,也冷得全身瑟瑟发抖。

凤羽珩好笑地看着她这位父亲,堂堂左丞相,到真是难得看到他如此吃瘪的模样,甚是有趣,甚是有趣啊!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吧!”终于,凤瑾元开口说话了,他转过头,紧盯着那群围着大皇子玄天麒不肯离开的朝臣,狠得牙齿都打了哆嗦。“拼了命的扶植大皇子,造成一种他要被立为储君的假象,以迷惑人心,将各方势力全部笼络到他的麾下,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凤羽珩摇头,唇角挑起浅笑,“父亲说什么呢,我不过是个深闺女子,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少装无辜!”凤瑾元双手紧握在一起,他就怕一冲动控制不住直接当众扇这女儿一个巴掌。他与三皇子运营了这么久的势力,如今已经有一多半转了风向,其中不乏有权臣和在军中出任要职的大将,甚至还有家财殷厚能对三皇子的势力培养提供最实质帮助的人,这要他如何接受得了?“凤羽珩,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凤家的女儿?这样做,于你有什么好处?”

凤羽珩眼瞅着这位父亲已近发疯,不由得将唇角弯得更彻底些,在外人看来那就是最灿烂的笑,还以为这两父女正说些什么开心的事。

可惜凤羽珩再开口,说的却是:“父亲,阿珩不如实话告诉你,这一切并非是我想看到的,而是皇上想看到的。”

第280章 玄天华也有怒的时候

一句皇上想看到的,几乎等于向凤瑾元宣布了天武帝最终的决定。

凤瑾元眯着眼看向凤羽珩,想从她的目光中找出此言的真实性,可惜,无果。

“朝中党派早成,你以为是你们略施小计就能改得了格局?”他怒斥凤羽珩,“未免也把这朝堂想得太简单了些。”

凤羽珩失笑,“既然对朝堂格局没有影响,父亲又为何满带怒气地来与阿珩说这些?您大可以高枕无忧,等着格局自己再转回来。”

“你——”凤瑾元被说中心事,一时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中立多年,终于下定决心选了三皇子一党,他们预计出好多敌人,有显性的,也有隐性的,可却千算万算,没算到他这个二女儿凤羽珩。凤瑾元将目光向对面皇子席间的玄天夜处投去,就那人也正朝着自己这边看来,一双怒目似带着随时随地可以喷火的巨龙,只要嘴一张,就能把他烧得灰飞烟灭。

他腾地一下起了身,拂袖而去。

凤羽珩冲着玄天夜举了举手中的水果,做了个干杯的动作,唇角一抹邪笑泛起,然后端了一盘水果递给身边侍候着的宫女:“你去把这盘果子给我父亲送去,我见他刚刚看了几眼,想必是爱吃的。”

那小宫女不明就里,笑着答应下来,端起果盘就去找凤瑾元了。

凤瑾元没想到会有宫女给他送水果,先是一愣,而后就见那宫女说了几句什么,他便向凤羽珩看过来。就见他那二女儿冲着他展了个俏皮的笑,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在跟父亲撒娇,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凤瑾元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好像看到了凤羽珩小时候,那时候这个女儿也会露出这样天真的表情,也会在他下朝之后偷偷避开奶娘和丫鬟跑到前院儿来扑到他怀里。只是他那时在朝中根基不稳,每天都忙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对这个女儿虽然也喜欢,却根本没有心思过多亲近。

后来,这个女儿越是长大性子就越是冷淡,渐渐的跟他也就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