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照做,玄天冥扔了句:“不得保持着君臣之礼么!”

天武心说你眼里还有君臣之礼吗?——“别扯那个蛋,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于是,凤羽珩乖乖地推着人过去了。一到了近前,到是玄天冥先开了口,就听他说:“既然你对那长公主没什么意思,那咱们把千周给拿下吧!”

天武正好喝了一口茶,玄天冥一句话,“噗”地一下就把他给说喷了。

“什么玩意?拿下?”天武大拍额头,“冥儿啊!你当千周是这茶碗呢?说拿就拿?”

凤羽珩眨眨眼,“父皇,虽说不至于说拿就拿,可也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困难。”

天武问凤羽珩:“我知道你烦凤家那位新主母,要真烦得慌,你就关起门来多抽她几鞭子。可是打仗这种事儿,最好先别干。”

玄天冥眼一立:“那咱们的赔偿还怎么谈?”

天武不解,“咱们的赔偿干千周啥事?”

第364章 给媳妇儿备嫁妆

章远听出些门道,扯了扯天武的袖子,小声说:“殿下的意思,莫非是想要千周?”

天武撇嘴:“那是别人的国家!虽然是大顺番国,可我也做不了主啊!”

章远又拽拽他袖子:“打下来就能做主了。”

“你给我滚蛋!”天武气得抬脚就去踹章远,“滚远点儿!”

章远憋屈地看了天武一眼,往后退了两步,也没走多远。

凤羽珩推着玄天冥的轮椅又往前凑了凑,玄天冥开始给天武洗脑:“我知道你现在老了,没有年轻时候那种激情了。但你不成了不是还有我们吗?咱们玄家战斗的种子还是在的,还是要继续生根发芽的。”

天武听出玄天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对打千周这个事铁了心的。猛然就想起不久之前襄王府着的那场不大不小的火,有监视襄王子的暗卫来报,说着火之前,千周的康颐长公主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偷偷进了襄王府。之后,济安县主也偷偷地摸了进去,再之后,淳王也去了。他当时就觉得这事有蹊跷,可惜,关于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暗卫也探不到,因为玄天夜的密洞谁也进不去。难不成…

天武微眯了眼看向凤羽珩,这丫头鞭抽玄天夜,是因为对方害了她母亲。可如今又扯上个千周,天武就想,莫非是那天晚上,这丫头探听到了什么?

天武质疑的目光落进凤羽珩的眼里,她知道,玄天夜突然之间如此明确地表达出想要灭了千周的想法,天武一定疑虑颇深,那到底是个国家,他们若不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大顺没道理发兵。

她握上玄天冥的手,开口道:“事到如今也就别瞒着父皇了。”再扭头去看天武,“当初御王殿下重伤而归,父皇可知是谁下的手?”

天武一愣,没想到凤羽珩突然提起这个。玄天冥的伤一直以来都是他心里最大的一个痛,他当初跟云翩翩保证过的一定好好保护这个儿子,可没想到居然让他伤得这么重。最初他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带兵打仗受了伤,这虽说无奈,可也是件光荣的事。可是后来就越想越不对劲,将士伤亡不多,主帅伤成这样,这是什么道理?

天武也曾派人查探过,只查出玄天冥曾被围在西北的深山里,中的是箭伤,再多的就也查不出了。

眼下凤羽珩旧话重提,他不由得心头一凛:“你们查到了什么?莫非…事情与千周有关?”

凤羽珩点头,“儿媳曾亲耳听到三殿下与康颐长公主的谈话,围攻御王殿下的人,是千周的神射队,而线报,是三殿下潜伏在军中的人提供的。另外,千周神射入大顺关卡,是走了凤瑾元的关系换到的通关文碟。”

天武微闭双目,这样的连环关系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一直也没有得到证实。如今话出自凤羽珩口中,算是给这事定了论证。

玄天冥问他:“你说,千周该不该灭?”

天武点头,“该灭。伤我冥儿,即便屠了整个儿千周国,也不足泄朕心头之愤。”

玄天冥失笑,“屠什么国呀!都屠了之后管谁去?”

凤羽珩撇嘴,“应该说,都屠了,跟谁收税去?”

天武抚额:“你们连收税的事儿都想好了?”

两人齐齐点头,“想好了。”

“那然后呢?”天武也来了兴致,章远也来了兴致,凑上前来听风。

凤羽珩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儿媳是这样想的,首先吧,肯定是得把精钢给炼了,咱们有了武器才是真的有了资本。不然只以人数和战术欺压,显得有点儿欺负人,太有损大国风范。”

章远没忍住,插了句话:“大国不都是这么干么?”

玄天冥特别不要脸地来了句:“那我们就要做不一样的大国。”

天武比他更不要脸:“冥儿说得对!”

凤羽珩觉得这父子俩都很上道儿,于是继续说:“武器做好之后,咱们也别急着动手,可以先打入敌人内部,从里头先搅他们个一团乱,等千周自己都濒临崩溃的时候,咱们再出手,名义就是拯救千周百姓于水火…不对,于冰寒。”

玄天冥点头,“千周皇城的城墙都是用坚冰浇筑的,如果不从内部下手,强攻的话会很难。”

天武也来了兴致:“那他们的神射队有没有办法对付?”

玄天冥指着凤羽珩道:“你儿媳妇练了一只神机营,假以时日,成就定在千周神射之上!”

“好!”天武突然一拍桌案,吓了章远一跳。“那就照你们说的办!不过…”他有些不懂了,“你们不是说要赔偿么?怎的不但赔偿没要,到是想着给大顺再打疆土?”

玄天冥冷哼,“给大顺打疆土?美的你。”

天武怒了:“怎么说话呢?”

凤羽珩无奈,拍拍玄天冥,“好好跟父皇说话。”

玄天冥组织了一会儿语言,然后道:“好好说,就是,千周不是给大顺打的,是给珩珩打的。”

天武一时没反应这来,给理解错了,“给媳妇儿打江山啊?哎呀那不是一个意思吗?冥儿,江山早晚是你的。”

“我知道。”玄天冥翻了个白眼,“先不说你这江山我乐不乐意要,就说我们家珩珩,你当父皇的,就不能给她筹备点儿嫁妆啊?再说,那是你赔给她的!”

章远听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说那千周到手之后,是…给县主个人的?”

天武一听就迷糊了,哪有这么干的?他用眼睛瞪玄天冥,你小子宠女人也不是这么个宠法的!再用眼睛瞪凤羽珩,你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药?

玄天冥太了解他父亲了,一看这眼神就知道,老头子不乐意了。也是,好好的一个番国,说给就给出去了,也不像话。可是他也有他的道理:“其实对于大顺来说,不过就是千周换了个国君而已,而且换的这个国君还比之前的稳妥。之前人家表面依附背地里计算,换的这个却是全心全意跟大顺一条心。你想想啊,将来你传位于我,我再娶了千周国君凤羽珩,这两国不还是一国嘛!怎么算咱大顺都是占便宜的。”

天武气得牙痒痒,“有这么惦记着自个儿父亲百年之后的事的么?”

“那不是你说的江山早晚是我的!”

天武被他堵得没了话,其实这个道理他明白,千周就算给了凤羽珩,将来也是再当嫁妆带过来,番国成了大顺的一部份,对大顺来说是好事。只是…“用大顺的兵去打,打完了给你媳妇儿?想想还是赔本儿的买卖。”

“哎?”玄天冥就来气了,“谁跟你做买卖了?这本来就是你单方面的赔偿你忘了?”

天武一愣,章远提醒他:“殿下说得没错,是赔偿。”

天武又有想抽章远的冲动,这死太监到底是哪伙的?

他不甘心,看着凤羽珩问她:“千周换了国君,你能保证比如今的情况更好?”

凤羽珩想了想,道:“咱们可以先签署个草案,把以后的岁贡啊,给大顺的资源啊之类的都定一下。另外,千周大顺可以互通贸易,千周那种地方比大顺荒芜,不说百废待兴也差不多,相信大顺一定会有很多油水可赚的。”

这话天武爱听,三人凑到一起,就开始研究起来以后怎么在千周赚钱。

章远听得嘴角都直抽抽,整地跟真事儿似的,仗还没打呢,你们三个就先算计着分脏了?这样好吗?好吗?

事实证明,那仨人觉得甚好,从天蒙蒙亮一直研究到天武要上早朝了。

最后天武一拍桌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具体的你们去部署,冥儿的西北军做为主力,若需要其它各营配合朕会全力支持。待有朝一日千周大捷,朕便做主将它送给阿珩。”

凤羽珩赶紧跪下来,郑重地叩谢皇恩。

章远陪着天武,一夜没睡,都困得不要不要的了,可还是被这气氛给感染得有些小激动。但他不得不提醒天武:“皇上,是该上朝的时辰了。”

天武点了点头,“行,那你们…去月寒宫看看吧,别让你母妃惦记。”

二人答应着告了退,天武看着凤羽珩推着玄天冥离开,小声问章远:“你说,朕要是跟着他们一起过去,会不会被赶出来?”

章远摇头,“不会。”

“真的?”

“恩。不会被赶出来,会被打出来。”

“你给朕滚蛋!”天武再一次兴起了要换个贴身太监的念头。烦躁地挥挥手:“上朝上朝!正好拿那帮老东西出出气去!”

章远扶着他绕过桌案,将龙袍换好,盖帽子的时候就问了句:“凤相还在外头跪着呢,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天武皱了皱鼻子,“让他起来上朝啊!”

章远就想到半夜的时候他出去看过一眼,就见凤瑾元跪着都不是形了,几次都差点儿晕倒,这会儿八成双腿已经麻木,路都不能走呢,还上什么朝。

“凤相跪了一宿,这上朝…”

“跪一宿怎么了?”天武说得理所当然,“他闺女也跪了一宿,不还是活蹦乱跳的?他一朝丞相,怎么?连个小丫头都不如?”

章远知道天武这是打定主意不准备讲理了,再想想之前凤羽珩说的那番话,不由得也恨起凤瑾元来。“奴才会命人搀着凤相去上朝的,皇上放心。”

天武点点头,精神爽朗地大步出了乾坤殿。

而另一边,凤羽珩与玄天冥二人正站在月寒宫的客寝门前,有个宫女笑着跟他俩说:“咱们娘娘昨夜晚睡,这会儿还没起。睡前嘱咐过奴婢,说县主和殿下要是来了,就先请两位沐浴更衣睡上一觉,你们睡醒了,娘娘也就该醒了。”

凤羽珩抚额,云妃这觉睡得可是真长啊!她看了看那宫女指着的客寝,正是她之前住过的那间,于是跟玄天冥道:“那我就听母妃的,先沐浴更衣睡觉,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那宫女立马纠正她:“殿下从大营那边赶回来,也是一夜没睡,也是要沐浴更衣睡觉的。”

“哦。”凤羽珩点头,“那你就带着他去吧。”

小宫女不解,“去哪儿?”

“去睡觉的地方啊!”

那宫女往客寝指了指:“不就在这儿么?”

凤羽珩听明白了——“咱俩睡一起啊?”

第365章 死丫头,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姓玄

玄天冥觉得这个主意甚好,拉着凤羽珩的小手说:“行的,又不是没睡过。”

凤羽珩斜眼看他:“不是得先沐浴么?”

“也行的,又不是没…沐一次不就沐过了嘛!”

“流氓!”她狠狠地剜了玄天冥一眼,扔下轮椅抬步就往客寝走去,同时道:“给殿下再选一间房,离本县主远一点儿。”

玄天冥抗议:“这样不好!”

“这样很好!”她已然进了屋,砰地一下关上房门。

外头的宫女冲着玄天冥摊手:“要不殿下就换一间房吧。”她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玄天冥却有自己的想法:“济安县主生性腼腆,有外人在呢她肯定是不好意思,你先下去,一会儿她就把门给本王打开了。”

小宫女带着疑惑的表情退了下去,玄天冥正对着客寝的门坐着,一脸愁绪。

要不要进呢?

进去了会有什么后果?

那丫头如果不乐意,会不会动武啊?

他抬手拍了自己一巴掌,婆婆妈妈的想这么多干啥?那丫头半夜都敢爬上他的床,怎么的,现在大白天的,他一个大男人连门都不敢进了?

做人不能太窝囊!

他转动轮椅,到了门前,一伸手就把门给推开了。

看吧,那丫头连门都没关,这就是等着他自己进呢!果然啊,男人不能太君子,会被女人看不起的。

玄天冥这样想着,转着轮椅进了屋,一回手又把门给关了起来。

就觉得这屋子里散着一层水雾,想来是宫人们一早就将沐浴的水给备好了,水温高放得久,这屋子里就弥漫了水气。

他顺着水气的源头看去,就见一面屏风后头,有个清瘦的身影正在摸索着宽衣,屏风上已经搭了一件外袍。

玄天冥唇角泛了一丝邪笑,心说这死丫头还太小,吃是吃不上,但逗弄一下还是挺好玩的。

他转动轮椅往那边而去,水雾越来越浓,到了屏风跟前时,还能闻得到掺在水气一起的淡淡的花瓣清香。他放轻了动作绕过屏风,就想给这丫头来个突然袭击吓她一吓,吓人的架式都拉好了,身形展得也极快,人离开轮椅,照着那人影就扑了过去。

可是,万万没想到啊!明明瞅准了屏风头后那人影的,谁知一绕过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他是跳起来向前扑的,原本是想捞了人再坐回轮椅上,谁知这一下扑了空,伸出去的手臂也只是在空气地打了个转,啥都没捞着。

玄天冥就蒙了,人呢?

这一恍神儿的工夫,收势就晚了些,再加上浴间这地方湿气重,地滑,轮椅没停稳,往后退了几步。

他暗道不到,这么整怕是得摔地上。于是赶紧调整身形,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狼狈,却没想到,这时,突然之间身后就有了动静,他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一只小手猛地一下就抓住他的后脖领子,腕上一发力,直接就把他给甩了出去。

玄天冥没有一点点防备,就听“扑通”一声,整个儿人被扔到了洗澡的大木桶里。

那只木桶也不知道是怎么准备的,极大,足够容纳两个人一起泡在里面,还有足够的余份儿。他触不及防地掉了下去,还实实惠惠地喝了口洗澡水,终于挣扎着把头从水里钻出来时,就听到木桶边上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定睛一看,一个只穿着白棉布底衣的女子正双手插着腰看他,笑得都直不起腰。许是屋里太热,她那张小脸儿通红,看起来就像一只苹果,好看极了。

玄天冥干脆坐在水里不起来,双臂环胸,很是不满地道:“珩珩,你要是想和为夫共浴就直接说,不用整这么暴力,为夫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木桶外的小丫头将两只小胳膊拄在桶边儿上,笑着看他:“堂堂九皇子,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

玄天冥一点儿都没有要脸的觉悟:“相比起爱妃半夜爬上本王的床,你觉得哪个更不要脸一些?”

“当然是你更不要脸一些。”凤羽珩收起笑来,跟他说:“比起在这里斗嘴,我更着急回去看看母亲。出府时她还昏睡着,这都一夜加上多半天了,指不定醒了几次。”

玄天冥看到她一脸焦虑,干脆在木桶里划过来到了她进前,伸出满带水珠的手去抚上她紧皱的眉心,“你放心,同生轩那边七哥照顾着呢。他带了太医院一位对散症颇有研究的太医一起去的,你且安心就是。”

“真的?”她的眸子终于明亮起来。

“我何时骗过你。那太医钻研此症多年,即便治不好,也不至于太差。”

凤羽珩点头,有些恍惚地道:“有七哥在我就放心了,不管出多大乱子,七哥都能摆平的。”

“喂!”某人不干了,“老七那样的人你用眼睛看看就好,还得离远些看,可不能上心,知不知道?”

凤羽珩回过神来,挑唇邪笑,“哟!御王殿下吃醋了?”

“恩。”某人点点头,冲着面前的女孩勾勾手指头,“你过来。”

“我不!”凤羽珩十分坚决地拒绝了他,然后起身,笑眯眯地冲着水里的人行了个礼:“殿下,奴婢侍候您洗澡吧!”

玄天冥全身都一哆嗦,就觉得这丫头阴嗖嗖的没安好心。他刚想拒绝说不用,凤羽珩的小手却已经伸了过来——“来吧王爷,穿着衣服怎么洗,快脱下来!”一边说小手一边往玄天冥身上划拉,也不怎么的整的,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把玄天冥的上衣给扒了下来。

水里的人眼睛都放光了——“媳妇儿,还有一半儿呢!”

凤羽珩却没理他,反到走到浴桶的另一头,提起摆在那里的几小桶热水,一桶一桶地往里倒。

倒着倒着玄天冥就觉出不对劲了:“那什么,你等会儿,等会儿媳妇儿!太热了!哎!烫!烫!”他一把抓住凤羽珩的手腕,“烫你知道不?”

凤羽珩点头,“知道。”

“知道你还往里添这么多热水?”

“不说死猪不怕开水烫么?我试试。”

“哦。”玄天冥点头,“看来媳妇儿喜欢这个调调,恩…”他唇角一勾,凤羽珩已然意识到危险,正想抽出手跑开,可惜,她力气再大也还是不如玄天冥,逃跑的念头刚一兴起,人还没等动呢,就觉一股大力自手腕处传来。她整个儿人突然间腾空而起,华丽丽的在空中翻了个面儿,然后“砰”地一下摔进水里。

“咳!咳咳!”凤羽珩腔着了。

自作孽不可活,尼玛这水太烫了,简直太烫了啊!

她正想着这么烫会不会把皮肤给烫破了,她跟玄天冥开玩笑闹着玩,可下手也实在是没个轻重,这么烫的水她刚进来就受不了,他却一直在里面坐着,会不会受伤?

正想着,人突然又被举起,一下子脱离水面。

热浪瞬间褪去,身上疼痛也消失。她睁开眼睛去看,原来是玄天冥又把她给举了起来,就像举着个布娃娃一样,一个仰着头,一个仰着身,两人对视,角度十分刁钻。

“你…举我干啥?”她有些发愣。

却听玄天冥道:“水里太热,就是逗你一下,可不能把你烫坏了。”

“可是…”她突然的一下鼻子就发酸,还好这屋里水气重,到也不容被查觉。“可是我把你在这么烫的水里泡了好久,对不起。”

“说什么呢?”他把人放到桶外面去,指了指另一边的木桶,“快去,再兑些冷水进来。”

凤羽珩这回听话了,赶紧去又提了两桶冷水掺了进来,用手试了试水温,恩,刚刚好。再一看玄天冥身上,都烫得一片一片地红。她有些心疼,赶紧对玄天冥道:“你稍等我一下。”然后转身绕出了屏风。

玄天冥不知道她干什么去,等了一会儿,就见那丫头再回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是一种料子和样式都很奇怪的衣裳,肥肥大大的,中间一根带子束腰,但看上去很柔软,下头还露出半截儿光着的小腿,看上去十分奇怪,但也十分好看。

再往她手里看,就见她捧着几只奇怪的瓶子,各种颜色的,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凤羽珩绕到他身后,将手里东西放下,挽起袖子,取过其中一只瓶子,倒了些东西在手上,这才道:“你往前一些,背让出来,我给你涂点东西。”

玄天冥照做,然后就享受到了一种极品待遇——美女擦背。

他也不知道凤羽珩给他擦的是什么玩意,反正凉丝丝的,刚刚被热水烫的难受劲儿一下子就消减了,反而变得十分舒服。

他很享受,背靠在木桶的边沿,仰头看她,认真地道:“本王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在西北大山里捡到了你。”

这原本该是一个很美好的气氛,玄天冥表白,凤羽珩感动,按道理说剧情应该就是这么发展的。

可是…凤羽珩的脑子里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她就没这个浪漫的细胞浪漫的命,一听玄天冥说是在西北大山里捡的她,这丫头就不乐意了——“你说啥?谁捡的谁?就你当初那腿脚,你捡得起来我吗?玄天冥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卡在那个山缝子里,是我费了老大力气把你给抬出来的!是抬!”

玄天冥也无语了,“我就那么一说,就是表达一下咱们俩相遇的喜悦。”

“那你也得实事求是啊!”

“什么实事求是啊?我只是稍微加工了一下,就那么一说,你也就那么一听,哎我说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表示感动的吗?”

“感动什么感动?我明明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玄天冥气得直磨牙,“死丫头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蹬鼻子上脸是不是?今儿不收拾你我就不姓玄!”说着话,突然一伸手,一把就将凤羽珩给拽了过来!

死丫头很不幸地,再度落水…

第366章 你要云卷云舒还是要征服?

落水的那一刻,凤羽珩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当她发现自己被人按住后脑勺、脸死贴在某人胸前的那一刻,崩溃的内心化成了尖利的凶牙,“坑哧”一口,照着玄天冥上身某个地方就咬了下去。

就听“嗷”地一声怪叫,玄天冥又一把把她给提了起来,差点儿没给扔出去。

凤羽珩也哇哇大叫,玄天冥举她的时候扯到了她的头发,疼得她不停地喊:“轻点儿!轻点儿!疼!”

此时此刻,客寝门外,一堆小丫头正挤在窗边,耳朵贴着窗纸在那儿听墙角。

凤羽珩这几声叫唤把些小丫头叫得面红耳赤,有点不好意思再听下去,可是耳朵却怎么也离不开窗户纸。

有个掌事的宫女吩咐个小丫头说:“快去,把这边的事告诉娘娘,听完娘娘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那小丫头极不情愿地退了下去,临走时还不忘再回头看两眼。

可惜,屋里两位高手此刻早就打成一团了,水花四溅,激烈非常,哪里还顾得上去分辨屋外的动静。

就见凤羽珩两手直伸,拼了命往玄天冥脸上够。玄天冥撑着她的腑下,长长的手臂直接把她挡在三尺开外--“不带打脸的!”

“谁要打你脸!”凤羽珩咬牙:“你把面具摘下来给我看看!”

“不给看!”玄天冥的头又往后仰了仰,“死丫头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

“不给看就不老实。”

“要不你的换个地方,你看看别的,我身上还有别的你没看过。”

“玄天冥你个流氓!”她放弃去摘面具,手往水里一拍,立时又溅起水花簇簇。

玄天冥也把人放下来,就见这丫头又钻到水里,小手往他身上挠啊挠,痒得他真想从这水桶里头跳出去,可是又舍不得。他平日里军务繁忙,凤羽珩又养在深闺,两人见面机会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这丫头喜欢笑喜欢闹,他便想由着她,哪怕小丫头把这客寝的房盖都给掀了,他也会笑着替她鼓掌。

凤羽珩在水里玩儿欢了,一会儿拍着水面打出水花,一会儿又去扯玄天冥的胳膊让他跟着一起玩。偶尔还会在桶里站起来,转一圈再缩回去,还会从她带来的那些瓶子倒出好多奇怪的东西来。那些东西一遇了水就会变成白色的泡泡,她就把那些泡泡用手捧起来,再吹到玄天冥的脸上。

玄天冥有一种在养孩子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也挺好,看着这孩子慢慢长大,直到有一天成为他的妻,他发誓,一定会把这世上最好的全都给她。

她若喜欢安逸,便陪她坐看云卷云舒;

她若喜欢热闹,就带她畅游花市灯海;

她若喜欢调皮,干脆生一堆孩子陪她一起打闹;

她若喜欢征服,他会毫不犹豫地带着她扬鞭踏马驰骋沙场,收五湖四海入囊,给她一个太平天下!

万千思绪化作一眼宠溺送入她的眼中,凤羽珩也停下了玩闹,小手却触上了他前胸两道伤疤上。

“身上怎么还有疤的?”她拧着小眉毛,一脸的不乐意。

玄天冥笑了,“带兵打仗的人,怎么可能没受过伤,我又不是那种只会躲于人后的将领。没事,小伤而已。”

随口一句小伤,凤羽珩却仿佛看到了前两年他在西北征战的岁月,敌来我往,刀光枪影。她十分庆幸这还是个冷兵器的年代,虽锋利,却也不至于一下就要了人性命。不像二十一世纪的战场,炮火轰鸣可以震裂人的耳膜,也可以在一息之间要了一城人的性命。科技发达,杀人的本事也跟着发达了,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想什么呢?”看着她阵阵出神,玄天冥捏捏她的小脸蛋,真是的,还不多长些肉。

凤羽珩苦笑,“我在想,其实当初的确是你把我捡回来的,那时候我就像个刚出生的小孩,可人家的小孩是从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我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我懵懵懂懂,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是你跟我说了第一句话,也是你,给了我二十两银子,不然,我连回京城的钱都没有。”

玄天冥也想起那时候的事,很狼狈,却也很窝心。

凤羽珩绕到他背后去,拾起毛巾拧干了水,笑着说:“不提过去,来,我帮你搓背。”

他挑眉,还有这待遇?甚好!甚好!

事实证明,凤羽珩是不会给人搓背的,下手也没个轻重,一会儿太狠了,疼得他直咧嘴,一会儿又太轻了,就像是挠痒痒,挠得他心里乱成一团。

再一会儿,那孩子哭了,虽然无哭,可他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体在抽搐,一下一下,小心翼翼,不想让他发现似的。

他一阵心疼,把手绕过肩伸去,轻拍她的手背,用安慰孩子一样声音说:“你别哭,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珩珩你放心,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行的。”

凤羽珩伏在她背上,啜泣渐渐停止,小鼻子尖儿就抵在他背上,一呼一息的,却是让玄天冥身体的某一个部份不安份起来。

他想,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实在是太坏了。

一下转过身,就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那丫头又一下子栽进他怀里,头沉沉地低着,居然…睡着了。

玄天冥一脸苦色,不带这么玩儿的啊!这死丫头就是不安好心啊!

凤羽珩这一觉睡了很久,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回到前世,回到手术台前,一个手术接一个手术地做。恍恍惚惚的又跟着部队一起训练,从蛙跳到匍匐再到枪械,她第一次打枪就打出十环,跟她的剪法一样精准。

后来,长官到了她面前,跟她说第三方世界国家的那场战争里,华夏也是派了人去的,伤亡很重,她必须亲自上战场去抢救伤员。随行的还有一名男医官,坐直升机,直接入境。

她与那名男医官一起坐上直升机,可那男医官却突发急症,全身抽搐,不得不被抬下飞机去。飞机上就剩下她跟飞行员两个人,起飞没多久就听到一阵诡异的嘀嗒声。她做过拆弹演练,太清楚那声音代表着什么,脑子嗡地一下炸了开。还不等做出什么反应,嘀嗒声停止,随之而来的是那场惊天爆炸。

凤羽珩瞬间惊醒,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这样的梦她不是第一次做,却没有一次有今天这样真实,真实她到几乎可以看到见被抬下飞机的那名男医官突然露出的诡异表情。当时没觉得怎样,如今想来,一切却又是那么的不正常。

“怎么了?”突然有声音在身边响起。

凤羽珩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地就将右手五指曲了爪状,奔着那声音就探了去。直到掐住那人的脖子,这才发现,与她坐在同一张床榻上、盖着同一床锦被、裸着上身的人——是玄天冥。

尴尬地收回手下,抱歉地说:“我忘了你在这。”再想想,眼睛又立了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怎么又爬到我床上来了?”

玄天冥无语,“媳妇儿你这情绪变化也太快了,为夫都有些跟不上趟,咱们两个本来就是一起洗的澡,你洗到一半睡着了,剩下的一半还是我替你洗的呢。不谢我也就罢了,怎么才睡醒就要杀人灭口啊?”

凤羽珩抽了抽唇角,“谁要杀你了,这叫习惯性的警惕好不好。不过…玄天冥,你刚刚说什么?你替我洗澡?”她一下意识到不对劲,低头一看,好么,这是哪个王八蛋把她全给扒了?恶狠狠地把爪子又伸了过去,“现在,我有理由掐死你了。”

“哎!”他将她的小手放下来,“你把为夫掐死了,那你的后半辈子谁来管?”

她想说我的人生才开了个头,前半辈子都还没走一半呢,怎么就扯出后半辈子了。可这话冲到嘴边却又憋了回去,她突然就对玄天冥说的那个“死”字特别敏感,竟然就顺着他的话在想,如果玄天冥死了,她该怎么办?

玄天冥看出她面上不自觉地流露出的那种恐慌,有些不解,“你到底在怕什么?上次睡觉也是这样,总是不老实,像是在做很可怕的梦。”一边说一边抬头去探她的额头,“一头的冷汗。”

凤羽珩有些恍惚地说:“怕什么?怕死。死过一次,就怕再死。因为不知道再死一次还会不会遇到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但是你不行。”她抬头,颇有些后怕地同他商量:“如果以后你再上战场,带上我一起好不好?我也可以打仗,骑马射箭两军对垒都行的。我不想留守在家里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你的消息,那样会心慌。”

他点头,“好。我们家珩珩不该留在深宅内院做那些女人之间无谓的争斗,她应该与我并肩而行,即便是王座,也可划你一半。”

凤羽珩笑嘻嘻缩回被子里,眼一闭,“玄天冥,这可是你说的哦。”

他的大手揉上她棉软的发,点点头,“对,我说的。一个天下而已,抵不过我的珩珩。”

她美滋滋地睡起回笼觉来,可惜,偏生有人就不想让她再悠闲自在。寝殿门外,一个小宫女试探地叫了声:“殿下,县主,你们醒了吧?云妃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第367章 月寒宫里讲八卦

凤羽珩出了寝殿大门才发现,外头天都已经黑了,她居然睡了整整一天!

不由抚额,小声的埋怨玄天冥:“你怎么不早点儿叫醒我?”

玄天冥告诉她:“起来早了也没用,天没黑时母妃也是醒不了的。”

凤羽珩有些忐忑,玄天冥这个混蛋,跟她挤在一张床上睡,她到是不觉得怎样,但云妃估计不会什么也不想吧?她撇了一眼引路的小宫女,哼,看吧!这丫头的眼神里就透着暧昧的气息,真是丢死人了。

她拿眼睛狠狠地去剜玄天冥,气呼呼地跟着往正殿走。

她们到时,云妃正在大殿上听一群宫女讲八卦,八卦的内容是--“咱们殿下估计是下了狠手,济安县主叫的声儿可大了!”

“好像还带着哭腔。”

“奴婢收拾浴间的时候,那一地的水啊,都无处落脚。备的几桶热水冷水都用光了不说,还扯了一地的衣裳。”

“不过衣裳看起来都是殿下的,想来应该是县主亲自动的手。”

云妃乐了:“小丫头性子刚烈,好样的!”

这话正好被走进来的凤羽珩听到,差点儿没让门槛给绊死。

刚烈!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用反了吧!

见她二人进来,云妃咯咯地笑了一阵子,然后遣散了下人,再冲他们招招手:“过来。”

凤羽珩推着玄天冥上前行礼,云妃指指边上的椅子让她坐下,立即就有小宫女送茶来。

她看了看那茶,然后也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随口就来了句:“母妃怎么不给我弄碗红枣水喝?”

云妃笑眯眯地说:“你才十三,这小子要是敢下手,那他就是禽兽。”

玄天冥无语。

凤羽珩心里就延伸着思考起来,前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些事情你做了,你就是禽兽,但你要是不做,你就连禽兽都不如。

她憋着想笑,差点儿憋出内伤。

好在很快就有宫人传膳进殿,她一闻香味儿才觉出饥饿。想想看,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不饿才怪。

宫里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月寒宫似乎没这种规矩。云妃这人一向活得自在随意,在她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规矩可言,皇宫里规矩多,她干脆就把自己关进月寒宫。外人可以进,但是能进来的,必须得是她看着顺眼的,得到许可的,否则,即便是皇帝,也只能乖乖地站在宫门外,眼巴巴地瞅着。

所以,这顿饭吃得一点都不沉闷,就见云妃一边优雅地喝着乌鸡汤,一边幽幽地说:“想当年本宫刚进宫时,那畜生的母妃瞧我不顺眼,挑准了老头子不在的时候命人抽了本宫十三鞭。后来,是你外公配了换皮的方子,本宫在那汤药里泡了七七四十九次,总算去了一身的疤。”

云妃这话看似随意地说起,可她眼中突然闪过的那一丝痛楚却没逃得过二人的眼睛。

玄天冥轻言安慰几句,惹得云妃又是一阵笑。“没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女人也被老头子打死了,本宫没什么可怨恨的。就是觉着阿珩那几鞭子抽得好,有些人皮紧,就得给他们松松。”

母子二人随意地说着话,凤羽珩却在心里琢磨起云妃说的换皮方子。

从未见过面的外公,传说中的神医姚显,居然能制出那种方子来?

她想了一会儿,便觉得所谓换皮,其实不过是古人给冠以的一种夸张性的说法罢了。换皮不是不能实现,在二十一世纪,换皮叫做植皮,只不过并不如人们所想像的那样神奇。至于云妃说的疤痕一点都没有了,凤羽珩想,那应该是姚显手里有那种能够强效去疤的药物。那种药并不算神奇,她空间里其实也是有的,而且用起来没有那么遭罪,也不用那么复杂的环节。

她犹自想着,就听到云妃又说:“阿珩,本宫必须得提醒你,那孽种的母族应该很快就会听到风声,虽说冥儿跟华儿已经派人去拦截,但这种事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算算日子,再过个把月,也该往京里来了。”

凤羽珩一愣,她今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关于玄天夜母妃的事,却没想到还有一个连云妃都上了心去的母族。

她沉了沉心思,开口问:“阿珩是不是给殿下惹祸了?”

云妃耸肩而笑,“祸的确是惹了,不过你们殿下应该不怕。”

她不解:“三皇子的母族到底是什么人?”

玄天冥告诉她:“他的外祖是北界三省的都统,大顺北界三省并不是自建都以来就有的,而是当年太宗登基之后,隋远将军征战六年而得。算起来,到如今虽已经历了大顺五代帝王,可北界的人到底有一多半都是千周血统,他们嘴上承认自己是大顺人,可骨子里却依然认为自己流的是千周血。这么多年来,大顺与千周的关系之所以这样一直僵着,即便对方偶有挑衅大顺也并没有全力出兵压制,为的就是不乱北界民心。”

凤羽珩一边听一边也跟着分析:“我看过大顺疆域图,北界虽说只有三省,但那三省占地却极广,若按中原地区州府占地来算,那地方足够分出七个省来。”

“没错。”玄天冥点头,“地方大,人就多,一旦有一天民心大乱,于大顺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是啊!”她感叹,“若是有这番历史渊源,北界的大顺子民实际上可以算是千周后裔,一旦大顺与千周翻脸,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