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凤羽珩是十分乐意也是十分欢迎的,别看济安郡小,但如果把周边那些没有开垦的荒地也算起来,不说跟玉州一样大,但有个小一半也是够的。从前郡内人少,大家住得集中,外围那些荒地就没有人去开垦和居住,她曾去看过,荒地不适合种植,但建房屋居住、建商铺经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想要来到济安郡居住的人越来越多,郡内房价大涨,让她看到了无限商机。

凤羽珩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挺贪财的,没有人会对钱财不动心,她一直觉得什么都不可靠,只有自己多存点银子才最靠谱,这样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手里有钱,日子才能过得舒坦。不过现在除去她自己过得舒坦之外,南界的战事才是占了她最多心思的事情。

有的时候想想就不平衡啊!凤羽珩时常感叹,八皇子鼓捣出来的乱子,要玄天冥去平,该他的么?可是不去平,南界就要生乱,古蜀以及那些大漠小国也不是傻子,一旦大顺这头迟迟没有出兵镇压,他们很有可能就蹬鼻子上脸,到时候战事发展得一发不可收拾,受害的可就是黎民百姓。

市中心不够住,就扩大市中心的范围,把外围的地方给收拢进来,一环扩二环,二环扩三环,三环扩四环,最初不知道能到几环啊…

凤羽珩如今就是这个打算,她把这些事同钱丰收一说,钱丰收也十分赞同,并且答应全力帮忙。有钱丰收帮衬着,她这边就不用废太多的心思,反正济安郡跟玉州紧紧挨着,这头发展起来,玉州也跟着繁荣。两人甚至商量好了,把玉州和济安郡连通的那条小路给重新修缮,让人们往来两地之间更加方便。毕竟济安郡地方有限,还是有很多人需要住到玉州来,这样也算是双赢。

有凤羽珩在,钱丰收心里也更有底气,更何况这头还有六皇子这么一尊神,那可是个真正的皇子啊!钱丰收做为外放的官,平时都很少能接触到皇子这样的大人物,他还是十分激动的。再加上凤羽珩跟玄天冥的关系他心里清楚,他的嫡子钱里在玄天冥手下做副将,两人说起来也算是一家人,他跟凤羽珩在这边把后勤工作给做好了,也能对自家儿子有所帮衬。

六皇子玄天风对于凤羽珩利用他的名号大力发展济安郡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这人没有多少商业头脑,对这里面的门道看不清,也不愿去看。他只知道凤羽珩所做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朝气蓬勃,更何况人家赚钱是为了筹备军需,可没有进自己腰包,这就把境界提高了不只一个层次。这是他头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看着学堂一日日建起,玄天风对于济安郡也是充满了无尽的期望。

凤羽珩这边的一切都热火朝天地进行着,而就在二月初,京都那头,吕燕病故。这日子也赶巧了,吕燕咽气的当天正好是玄天冥离京。吕家怕犯了忌讳,硬是没敢报丧,直到两日后才对外公布了吕燕的死讯。

三天吊唁,随即发丧,整座吕府都沉浸在一片哀恸之中。这其中尤以夫人葛氏最为伤心,吕家三个女儿,只有吕燕是她亲生的,原本对这个女儿有很大的期许,却没想到正是这种期许害了吕燕,让她小小年纪就香消玉殒。

吕瑶死,吕家破产,现在吕燕也去了,吕松一时间没了心思,想要辞官回乡。可是吕家人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失了两个女儿,要说第一个吕瑶是那丫头咎由自取,也是吕家有一定的责任。但这次吕燕呢?

吕家人知道这是一场谋杀,但里头居然涉及到了一向与世无争的皇后,这就让他们有些摸不清楚脉络了。但无论如何,八皇子那边肯定是不能再惦记,可是想要投靠九持子,却又一时之间找不到机缘。吕松想,他还有一个天仙一样的女儿养在深闺,虽说身有隐疾,可如今吕家这个情况,也不得不在这个女儿身上下点工夫了。

在济安郡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凤羽珩总算也安下心来给玄天冥写了封信,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做以说明,并且着重讲了六皇子到来一事。在之前玄天歌派出的飞鹰传来的书信中,她知道玄天冥已经带兵启程直奔南界,如今正在路上,却不知这信能不能送得到他的手里。

她问班走:“大军在行进中,飞鹰投信能准确吗?她对于古代的通讯有些不太信服。”此际戌时,对于古代来说已经算是黑夜,她就坐在新郡主府自己院中的池塘边一边喂鱼一边跟班走说话,手里的鱼食一把一把往池塘里扔,撑得那些小鱼一个个肚皮溜圆。

班走十分鄙视地瞅了她手里的鱼食几眼,然后回答她:“咱们的飞鹰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没有你想得那么不靠谱,比人强多了,更不是那些普通信鸽所能比的。”

“哦,这样啊!”凤羽珩稍微放了些心,虽然她也不知道训练飞鹰到底是怎么个流程,但既然班走这样说,那就一定没问题。她不再纠结于书信能不能到的问题,反到是感慨起藤家留下的这座府邸来:“要说藤家人还真是会享受啊!这府邸比咱们京城的郡主府还要气派,亏得想容还有六殿下都在,不然就我一个人住还真是觉得有些空。即便是有他们在,还是空下了大部份的院落,想想就觉得浪费。”

“就算浪费,你也不能再往府里招人了。”班走严肃地说:“凤三小姐和六殿下也就罢了,别想着把外人也迁进来。处理郡务有公堂衙门,这里属于私人住宅。”

凤羽珩点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大不了多招些下人,有更多的人在府里走动,才闲得不那么空落落的。不过我怕是也住不上多久吧!”她感叹着,“最多再过两个月,就要往南界去了。”她心里头有些失落,因为想到再过两个月她的生辰也要到了,还记得三年前周夫人到凤府下聘礼时还曾抓着她的手说“再忍三年”,如今三年期限将至,她到是早就不用忍那凤府,可是多半也等不来如约而至的婚期。

到不是恨嫁,对于凤羽珩来说,十五岁根本就不是嫁人的年纪,可她到底不是十五岁的灵魂,与玄天冥之间的感情也早就水到渠成,到是真的希望快点嫁了,有个名正言顺的名份,两人一路携手同行,也比从前更要方便许多。可惜,这些都不是她想就能成的,生活中总是有太多的干搅,南边战事一起,却不知又要拖上多少年。

她的情绪有些落寞,班走也看出来了,虽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可也识趣地没有出言打扰。他就站在边儿上看着凤羽珩喂鱼,另一头忘川黄泉也是干站着,眼睁睁地瞅着那些鱼都撑得再不想多吃一口了,终于班走看不下去了,说了句:“能别喂了吗?”然后还不等凤羽珩接话,突然又来了句:“六殿下来了。”

“恩?”凤羽珩一扭头,果然看到一身蓝衫的玄天风正站在她这小院儿的门口。那处原本是个葡萄架子,现在还没到季节,葡萄没结,但西南的气候好,到是长了不少绿叶子。“六哥。”她主动打招呼,“怎么站在那里?过来坐!”说是坐,可是哪里有坐的地方,她自己是坐在池塘边的石头围栏上的。

玄天风到没有那么些皇家子弟的讲究,凤羽珩让他过来坐,他就从容地走过来,坐到了凤羽珩的对面,也是在石围栏上。忘川去给二人冲泡了热茶,黄泉还端了几小碟点心摆在二人中间。看玄天风这样子不像是说几句话就走的,班走默默地隐回暗处,只留忘川黄泉二人在边上侍候着。不过这暗卫却是在暗中不停地腹诽着,把个六皇子给数落了无数遍…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65章最穷的皇子

在班走看来,六皇子接近他家主子就是没怀什么正经心思,他家主子现在长大了,身段也比小时候标志了,本事更是一年更胜过一年。六皇子一定是看中了他家主子,这才想尽一切办法来接近。真是的,这丫头已经有主了,这些人还巴巴地掂记个什么劲儿?

凤羽珩当然不知道暗卫那厮在想些什么,她这两日都没怎么见到玄天风,只知道对方在张罗着学堂的事,总是很忙碌,来去匆匆。不过听说学堂那边建设得非常快,那些想要来求学的学子及其家人为了讨好济安郡,主动帮着出钱出力,让学堂建设的进度提高了不少。

她这阵子借着六皇子之名为济安郡做了不少事,虽然人家没说什么,但她总觉得不太好意思,于是犹豫着怎么开这个口,是只单纯地表示感谢,还是谈谈这个收益分割的事?

见她一脸纠结,玄天风像是已经能够猜到她正在想着什么,不由得笑了一下,道:“你不用想那么多,我来到济安郡并不是图利,事实上,我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未有一天是求过利的。如果真是要算起得失,我到是得给你一些补偿,因为你收留了我,让我能够在济安郡内生活,连住的地方都不用自己出银子再建,是我占了济安郡的便宜呢!”

“六哥这说的是哪里话!”她心里好起来,不分银子啊!那就好,“不过一个住的地方而已,我也是觉得这府里实在太空落了,你住进来也添些人气。本还想着你要是想单独立个府,郡内还有不少藤家以前留下来的宅院,都十分气派,我都留着的,六哥可以随便挑。”

玄天风摇头,“不必,我没有自立门户的念头,就在这郡主府寻个小院住就是最好。更何况——”他有些尴尬地说:“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如今也没那些银子再去支撑一个府邸,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大顺的皇子中,我是最穷的。京中的贤王府要是没有父皇和大皇兄帮衬着,也支撑不了那样的门面。我不会赚钱,手里但凡有些银子就想着去买书,再不就是招揽文人异士编书,一来二去的,府中帐房早就被掏得一干二净。”

凤羽珩愣了愣,虽然也听忘川黄泉分析过六皇子肯定不如其它皇子那样有钱,却也没想到像他说得这般寒酸。她不太敢相信,但又觉得六皇子不像是说谎的人,就这么愣了一会儿,突然扔出一句:“要不…我给你些银子吧!我…我还是很有些底子的。”

玄天风失笑,“你的是你的,我怎么能伸手去接你的银子,以后学堂里按时发工钱给我就好了。”他端起茶碗,从容地喝起茶来。

凤羽珩赶紧点头,心里想着,不但要给工钱,还得多给些。那学堂干脆就挂着玄天风的名下吧,她不差一个学堂的收益。不过最好还是得派个得力的帐房帮他管着帐,不然这位皇子殿下又要把银子都花在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了。书生到底是书生,想法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凭心说,凤羽珩对玄天风的任象还是十分不错的,因为她甚少碰见这样的人,人与人之间多半掺杂了太多的算计和利用,玄天风是个特例,跟玄天华一样,能让她看到皇族中一丝干净的成份。

“想来你也在济安郡住不上多久吧?”玄天风给她算着日子,“最多两个月,你怕是要动身往南界去了。”

“是啊!我走了之后,这济安郡还要六哥帮着多费心。”她说得是心里话,济安郡交给谁都不能让她放心,又或者说,交给谁都镇不住这里。虽然现在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可这些商户百姓毕竟她接手没有多长时间,万一她走了之后又有人升起异心,没个镇得住场子的人可怎么办?所以说,这个活计六皇子最合适,谁能那么不开眼跟着一个皇子顶风上?她诚心诚意地跟玄天风说:“六哥,你能留在济安郡于我来说是最好,我往南边去不是一月两月能回得来的,郡里若是没有你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此,玄天风到是很自然地就应承下来,他说:“你放心,我再不济也是个皇子,更何况不是还有玉州知州呢?总不至于让这块地方乱了套去。到是你,南界凶险,战场上之上刀枪无眼,千万保重自己。”

凤羽珩点头,“六哥放心,我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心里还是有数的。”

玄天风也知这个弟妹本事大,便也不再多说,只是感叹道:“我对京中事情甚少打听,只是少时就听说凤家的二小姐跟冥儿订了婚约。那小子从小到大都不是很听话,从前定安王府的女儿看上他,他还放火烧了人家的宅子。却没想到,你们二人如此投缘。”

说起这个,凤羽珩心情就好了起来,干脆让忘川黄泉去把茶水换了酒水,趁着今晚月色好,邀六皇子举杯共饮。

玄天冥没有拒绝,三杯酒下肚,就听凤羽珩讲起她跟玄天冥在西北大山里的初遇,听到凤羽珩夸张地说:“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简直要被他那张脸给惊呆啦!从来没见过那么帅的人,眉心还有一朵紫莲!六哥你说,人怎么可能会在眉心长出紫莲来?我当时差点儿以为他是什么妖孽变的!不过哪有妖孽伤成那样,我看不过去,出手医治了他。”

她一句一句地讲着二人相遇的最初,然后又讲到她用玄天冥给的二十两银子带着娘亲和弟弟还有一个婆子从西平村一路逃回京城,凤家人有多坏,有多苛待。讲着讲着,从前的种种也在她的脑子里回演了一遍,却已再没了当初那股仇恨,反到是对那时形形色色凤府中人有些怀念,包括凤沉鱼那张脸。

“我真是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女子。”事到如今,她也肯给凤沉鱼一个相对公正的评价了。后世明星美人虽多,却多半都是手术台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抛去凤沉鱼的心肠好坏不讲,她那张脸真的称得上是倾世容颜。“其实凤府如果不那么坑,我也不至于跟他们闹得那么僵,毕竟是亲人。可惜啊,世上之事总是没有那么完美。罢了罢了,至少玄天冥还靠谱,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她笑嘻嘻地回忆往事,不知不觉竟是给玄天风讲了好多关于从前的事。

慢慢地,又说起南界的战事,她告诉玄天风:“我来到济安郡,就是为了更方便到南界去,所有的银子都为了支援玄天冥的大军,六哥你知道,粮草一旦落入八皇子的手中,玄天冥那头的军需肯定是供应不及的。将士吃不饱,这仗就没法打,所以我得在后面接应着,万不能让他孤立无援,我与他是一体的。”

她说话时下巴微微上扬,一脸的青春朝气。玄天风就觉得自己正在跟一个奇女子对话,而他原本对于凤羽珩所怀有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这一刻起也有了实质性的变化,又或者说,是真正地把那种感情展露了出来,让他自己看得清楚认得清楚,让他明白,他对这女子的感情并非自己原本想像的地一种,而应该是…深深的敬佩!

济安郡的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六皇子玄天风亲自监工的学堂也在十三日后落成,正式挂匾开始招收学子。挂匾当日,凤羽珩带着想容也去看热闹,到是又引得那些个远道而来的学子及其家人好一阵激动。

想容看着郡里一片繁荣,人们都各有各的事做,心思也活份起来,她也不想做个闲人,只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才好,这一着急,人就显得十分焦虑。

凤羽珩到是对她也有一些打算,她跟想容说:“不如你就在济安郡也开个绣品铺子吧!对这门生意你也算是熟门熟路,左右郡里空铺子还有不少,咱们挑一间位置好的张罗起来。我这里还有不少新鲜的绣品样子,有很多都是当初我那波斯师父给的,画的是外海的风貌,绣出来是非常新鲜的,一定很惹人喜欢。你在这里把铺子经营好,今后安姨娘也算是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知道你们并不喜欢留在京城,济安郡到是个很好的归宿,安姨娘虽说是凤瑾元的妾,这个身份到也不是不能除,你们在济安郡有了个正经的家,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算是放了心。”

凤羽珩为这个妹妹打算得很好,至于安氏妾的身份,其实好办,她从不认为凤瑾元在干出到南界帮着傅雅这件事之后还能好好活着,凤瑾元一死,安氏自然自由。

做人总得知道感恩,她始终记得姚氏曾说过,当初离京时,安氏抓着子睿的衣领子,往里头扔了一把碎银子之事。想来没有那些银子,她们在到了西平村之初,就已经活不下去了。

想容没想到二姐姐已经把她的生活安排得这么好,甚至连安氏也考虑在内了,这让她十分感动。小丫头本就腼腆,这一感动到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吱吱唔唔地,眼泪在眼圈儿里含着。到是凤羽珩又道:“我在这座郡主府旁边给你留了宅子,从郡主府的大门走到那处不过二十步的距离,很近,等安姨娘来了就把那边收拾出来,算是你们在济安郡的家。你不必谢我,这么多年我们过得那般日子谁都受够了,我只是希望能有些家人在身边,能有个家的样子,能得到些与家字相关的温暖,能把从前失去的,一点点的找补回来…”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66章矿上出事

想容其实很能理解凤羽珩的这种心境,凤家的孩子,哪一个不希望能够有个像样的家呢?不只她们俩个,粉黛也是一样。从小没有受到过半点家庭的温暖,甚至一次又一次地被亲生父亲坑害,如果可以,她特别想要摆脱凤家女儿这个枷锁,再也不想被一个凤字所束缚。

凤羽珩所说的绣品图样其实是她想到了空间的电脑里有不少以前存的图,都是网络上截下来的,有风景的,有植物动物的,还有一些唯美的二次元风光。那些图片都特别好看,对于古人来说就更是新鲜,而里头不乏有很多欧式的风格图片,她推说是外海的东西,也能说得过去。绣花嘛,无外乎就是图样新鲜好看,如果这些后世景物能够绣到如今的绣品里,应该也能打开一个片新的市场来。

晚上,她从电脑里挑了不少图片打印了出来,可又觉得就这样拿出去给绣娘们用,实在不太方便。想了想,干脆自己动手去临摹,把这些图样画出来。可惜,她看病是个好手,功夫上也不弱,但对于提笔作画这种事情却实在不在行的。

对着自己画出来的奇怪图案,凤羽珩最终选择放弃。她干脆抱着那些图片去找玄天风,求这位书生皇子帮着给画出来。玄天风对着这些奇怪的东西看了好半天,终于叹道:“早听闻弟妹手里很是有些奇怪的好东西,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稀奇呀!”也不过是一句感叹,聪明如他,什么也没多问。凤羽珩能带着这些东西求到他这里来,那就是对他的信任,他问多了反而招人厌烦。于是提笔做画,用了整整两日工夫,总算是将凤羽珩带过来的那些个图片给画了出来。

凤羽珩对玄天风的画工十分满意,不但把图片的美感全部展现,而且还针对她说的要做绣样用而做了适当的调整,让绣娘们更容易看得明白。凤羽珩在他作画期间还给他讲了一些图片所表达的内容,玄天风也稍作整理,附在了图样下面的空白处,并且告诉她:“以后挂着售卖时,至少也能让来参观购买的人明白这图上绣的到底是什么。”

当凤羽珩把这些东西都交给想容时,想容简直要惊呆了,她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图,看了下面的解释说明之后,更是对凤羽珩所说的“外海”充满了向往。

就这样,想容的绣品铺在凤羽珩的帮助下张罗了起来,只是在筹备绣品铺时,她总会想起京城里那位四皇子。走的时候没有跟他说一声,那人一定气疯了吧?她想到四皇子玄天奕发脾气时的样子就觉好笑,不由自主地就笑出声儿来。

跟她一起在新铺子里忙活着的丫鬟山茶看出自家小姐的情绪变化,问了句:“小姐是在笑什么呢?可是有什么好事?”

想容摇摇头,因着新铺子请了不少帮工,也不好说得那么直接,就只是道:“想到了京城里我那个徒弟。”

山茶是她的随身丫头,自然明白这徒弟指的是谁,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怕是要生小姐的气呢!不过他出不了府,生气也是在府里生闷气,不知道府中的桌椅又要损毁多少,也是苦了那一院子的下人。”

“据说他以前也没有那么暴力。”想容说:“好像都是憋出来的,在府里关太久了,我不在京城,怕是除了那些下人之外,也没人陪他去说说话了吧?”也不怎么的,说到玄天奕就有几分感伤,总是能想到她教他绣花的最初,那人一脸的不乐意,三五不时地就要耍个小性子。可她也不怎么的,明明是个柔弱的人,却在面对那人时总是柔不起来,玄天奕一发脾气,她就也跟着发,甚至比他的火气还大。一来二去的,玄天奕也不怎么的,很少在她面前发火了,学刺绣学得也认真的,到是像个很乖巧的学生。“回头把二姐姐给的绣样送几张回京给他绣,就当是考考他这段日子有没有长进吧!”

想容随口说了句,然后再不提这一茬儿。山茶却觉得自家小姐在某些方面实在是有些不开窍,那四皇子摆明了就是看上这位小师父了,可惜,小师父却浑然不知,甚至一声不吭地就远走到济安郡。那四皇子何止是要生气,怕是已经气疯了吧!

山茶想得没错,玄天奕的确气疯了,打从他知道想容跟着凤羽珩离了京之后他就已经疯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被他给折腾了个遍,甚至给所有人都出了一道命题作文:如何写出一遍感人至深到能让皇上把他从府里放出去的折子。

原本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被拘禁的日子,甚至跟着凤想容一起绣花的时候还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什么事都不用管,什么事都烦不着,府里吃喝不愁,还有个小师父经常上门来逗趣,他要是早点知道这种日子的好过,肯定不会跟着玄天夜折腾的。

可惜好景不长,他的小师父居然被人拐跑了!老天,玄天奕觉得自己的天都要踏了,他就想不明白了,好歹相识一场,他对她也算不错,本以为两人就算不是那种关系,但至少师徒的情份总还在吧?现在怎的?师父跑了,都没跟徒弟说一声,他那些日子还眼巴巴地等着师父上门教绣花,这不是逗他玩儿呢吗?

平王府的折子一道一道地往宫里递,每本折子上都只一个请求:他要去济安郡找师父。

玄天奕甚至在折子里跟皇上说:当初这个师父是父皇您给儿子找的,儿子可是认真地学着,可是现在师父跑了,儿子的课业却还没有完成,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应该主动去把师父给找回来?再说,那么远的地方,他小师父才十三岁,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可咋整?

总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试图说服天武帝能把他从平王府里给放出来。可惜,天武帝从来也没搭理过他,递上去的折子全部石沉大海,恨得玄天奕牙根儿都痒。

京里这头玄天奕闹腾着,济安郡在经了一段时间的喧闹之后也渐渐地沉淀下来,人们重新入了大顺户籍,开始了正常的生活。而凤羽珩则已经开始筹划着应该研究一下从哪个省府下手购买粮草比较好,粮草不能在一个地方大量的采买,那样会造成物价短时间内的哄抬,最好是走一段买一些,一直到南界时也能备下不少。

眼下春种,粮食都是去年存下的陈粮,可是也没有办法,谁让打仗就选择在了这个时候。

她这边正忙着筹划军需,这日头午,刚吃过早饭,就有下人匆忙来报,直接递过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郡主,矿山那边出事了!”

凤羽珩的心立即就揪了起来,矿上出事可就是大事,要么山体滑坡,要么矿厂塌方,哪一个都是要人命的。她急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有多少人员伤亡?”

那来回报的下人脸都白了,手直哆嗦,听得凤羽珩问了赶紧就道:“是山体滑坡,所有建在山下的屋子全都被压在下面了,那些赶在清早上工的人,一个也没见着活着下来!”他一边说一边抹了一把眼泪,“郡主,小人的兄长就在那头干活儿呢,郡主能允许小人先放下府里的事,过去看一眼吗?”

凤羽珩豁然起身,“一起去吧!”然后又吩咐忘川黄泉:“把我的药箱带上,叫外头备车,再通知王林,把所有大夫都带上,即刻赶往矿山!”

矿山出事,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救人,至于事故责任那都是事后才考虑追究的,眼下要紧的是跟死亡抢时间,能救回来一个是一个。玉矿是她的,又在济安郡附近,是几乎近半百姓家里赖以生存的地方,有些贫苦之家甚至一家人都搬到矿山脚下去住,男人上工挖玉,女人就洗衣煮饭。凤羽珩给的工钱很高,他们都把这当成安生立命的事去做,却没想到今日出了事。

损失些钱财不怕,人命才是第一位的,她刚来到济安郡,若是这件事情不处理好,刚刚树立起来的形象就会瞬间倒塌,于她来说,是大大不利。

一路上凤羽珩都紧拧着眉,王林在半路也换到她的车里来,急切地说着自己这边的安排:“咱们带得最多的是止血的药,还有麻沸散,还带了两顶帐子,准备就搭在事故地点,随时为重伤员准备手术。想来矿上出事,手术基本上也都是接骨,所有会接骨手术的大夫都跟着来了。另外因为怕伤员太多,就把咱们郡里能叫上的大夫都给叫了去,玉州那头也在抽调人手,对于一些轻伤员,一般的大夫也应服得过来。”他一边说一边抹了一把汗,西南这头虽说才刚开春,已经有些见了热,“东家还是得有心理准备,玉矿那头人特别多,怕是这次事故造成的伤亡会极大。”

凤羽珩点点头:“不管怎样,咱们都必须尽全力,能救回来一个是一个,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记住,再珍奇的药材也不如人命重要,在大灾面前,一切都要为生命让路!”

她对接下来的救援工作进行了简单部署,同时心里也在思索着该如何对伤员进行拖救。黄泉却在这时候说了句:“怎么会突然就山体滑坡呢?前些日子我去看过也没发现有这种征兆的,会不会是有人使坏?”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67章我救的是命,不是人

凤羽珩眉心一紧,有人使坏吗?如果真是这样,不管那藏在背后的是什么人,她都要把对方给揪出来。杀人偿命,用普通百姓的人命事故来做这起子勾心斗角之事,那样的人,该死!

车队很快就到了玉矿附近,已经有玉州的官兵把事故地点给围了起来,为了防止再有滑坡发生,官兵们筑起了人墙,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冒然进入事故现场。

可是往这边聚积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玉州连同济安郡内有太多的人家都到矿山这边来做工,这边的事故俨然成了半城百姓的灾难,她甚至听到一个婆子在哭喊着:“我就那一个儿子啊!他要是被埋在里面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她揪着心从马车上下来,立即有人把她认出,百姓们围了过来,官兵挡也挡不住。到是凤羽珩扬声开口道:“大家先别慌,本郡主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现在请大家先让一让,无论如何都是人命要紧,我们百草堂的所有大夫都陆续的往这边赶来了,咱们先去救人,回头本郡主自会对此事给大家一个说法,好不好?”

人们也不是不讲理的,都知道这种时候救命才是要紧事,他们多堵济安郡主一刻钟,被埋在山里的人就会少一分活着的希望。于是人们自发地散了开,给凤羽珩等人留出了一条通道,可仍然有人想要跟着一起进去,后来是凤羽珩吩咐兵官们:“挑出年轻力壮的人放进去,但不是去捣乱,而是去参与救援,能挖出一个是一个!”同时也对那些百姓再道:“希望你们不要只顾着找自己的亲人,所有的人命都要救,你们救了别的人,别人才能救出你们的家眷,若都只想着自家,咱们这救援工作就进行不下去了。”

人们纷纷点头,很多年轻小伙子被官兵选中进去救援,可有一些人心里担忧,怕滑坡再次出现会让自己也送命。不过后来看到济安郡主以及随后赶来的六皇子都投入了进去,便觉得自己这贱命一条算什么?郡主和皇子都不怕他们怕个什么劲儿啊?于是也纷纷报名,参与救援的人越来越多。

凤羽珩进入事故现场,放眼往山上看去,但见这山体滑坡是从半山腰处开始的,山腰处明显的有一处大坑,那是塌方的迹象,然后才发生的滑坡。班走站在她身边说:“造成滑坡的原因应该就是那处塌方,因为塌方引起了山体震动,这才造成滑坡。”

“塌方面积很大。”凤羽珩远远观察着说,“而且有些诡异,就像是山体里被掏了空。而这种空不是原本就存在的,应该是人为。”她指着那处塌方的山体说:“你们看,地质坚硬,土层都是整块儿的,而且我们的开采也早就已经跃过那一片地带,那块是被开采完的。如果原本山体就空,事故不会这种时候才出,应该在开采的过程中就暴露了。”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看了一眼首先被抬出来的那些伤员,有的已经断了气,有的还有呼吸,但满身是血,一时也看不出到底伤在什么地方。

“黄泉,再着人从玉州那边调帐子过来,尽可能的多搭。”她吩咐下去,“忘川,通知玉州官兵参与救援,轻伤的人立即送到玉州医馆去治疗,不要占用这边的资源。”

两个丫鬟在她的吩咐下立即去执行,剩下班走,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她左右,“山上还是不安全,下一轮滑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你一个人太危险。”

凤羽珩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命人尽可能的把帐子搭远一些,同时也不停地提醒着参与救援的人,保证自己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有官兵已经在跟没有受伤的矿厂做工者统计失踪人数,凤羽珩请玄天风帮忙处理这些事情,而她自己则立即投入到伤患的治疗工作中。

王林最先搭起来的帐子给了她用,她着人把带来的手术工具还有药口先摆到里头,然后自己进了帐去,没让任何人跟着,随即立即从空间里调了大量的必备药品出来。这些全部都是西药,在这种时候西药才是最有效的,中药药性太慢,指望救命是不可能的。

另外,输液、输血以及验血的器械也准备了出来。这种事故,伤者多半都会大量的失血,不进行输血的话根本不可能保证伤者存活。由于要用到空间里的器械,所以以前没有教过任何大夫如何验血,眼下就只能靠着她一个人,凤羽珩觉得有些吃力,可又不得不咬着牙上阵。

很快地,她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立即着人继续整理医帐。外头有官兵进来,按着她的要求搭建了临时的床榻做病床,然后又有几名大夫被她挑了进来,自己这个就做为主帐,专门诊治最严重的伤者。而凤羽珩也对医疗工作做了安排,进行流水作业,她这帐子里治过的伤者,立即抬到另外的帐子里去观察,把这边的地方腾出来给后续人用。王林效仿着她这边的做法,给另外的几个医帐也做了同样的安排。

医疗工作立即紧张有序地进行开来,从上午一直到深夜,不停地有人被从土里挖出来,一个一个地抬进帐子。其它医者好歹有人替换,可以换班歇一会儿,吃口饭。可凤羽珩这里的治计却是别人假手不来,她就顾不上吃饭喝水,从始至终埋头工作,到最后连给她擦汗的黄泉都看不下去了,不停地劝她说:“小姐,歇歇吧,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您可不能把自己给累垮了。”

凤羽珩却摇头道:“不行,我歇了,就意味着有人会因为治疗不及时而死亡,我还能坚持,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我眼前死去。”她到也不是硬挺着,说话间,又从空间里调出士力架放嘴里咬了一口,“你看,这个也能顶顶饿。”说完,还扔给黄泉一条。

黄泉哪有心思吃,她家小姐这样子把她给急得不行,可惜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她家小姐的医术她也不是完全没学会,想当初在京郊大营时,将士中毒,她跟忘川班走也是帮着将士们打过针的。可现在这种治疗方法跟那时候根本不一样,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百草堂的大夫把伤者的肉给割开,然后在肉里接骨,再重新缝合。也眼睁睁地看着在她家小姐的操作下,一个又一个人的血液从身体里抽出来,再注入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据说这样就能让那人继续活下去。

她知道自家小姐医术高明,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这得治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终于,六皇子玄天风处理好外头的事务,挑帘进了帐来。他早听说凤羽珩从早到晚一直就没歇着,饭都没吃,此时进来一看,可不是么,烛火下,那张小脸儿都有些泛白,明显是体力大量流失的结果。

他走上前,从黄泉手里接过擦汗的帕子,打发了黄泉去别处,自己则站到凤羽珩身边接替了黄泉的工作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如果为了多抢救一个人的性命把你给累倒了,那后面还有更多需要治疗的人该怎么办呢?你想想,是吃一顿饭耽误的工夫多,还是你累倒了恢复的工夫多?挺聪明个人,怎的这点帐算不明白?”

凤羽珩没理,继续手头的工作。玄天风不气馁,继续劝:“饭菜都是现成的,我在医帐这边开了灶,请了玉州几家酒馆的厨子过来烧菜,参与救援的人也是要吃饭的。你就暂时停下来,吃一口,占不了你多少工夫,好不好?”

凤羽珩都无奈了,以前没觉得六皇子这么唠叨,怎的今儿就跟她的丫鬟似的,婆婆妈妈个没完?不过她到是很感激有玄天风在,毕竟自己一进来就投入到医疗中,根本顾不上外头的事情。好在玄天风想得周全,连灶台都垒起来了。

说实在的,她也很想停下来,可是伤员不停的往帐里送,差不多十个里头就有八个要输血,她不但要给伤员验血型,还要给来献血的人验血型,就这么忙着,外头还有一累人在排队,叫她怎么停得下来?手头的工作继续着,凤羽珩跟玄天风说:“六哥,你且放心,我心里有数,眼下还累不倒。到是你,一直在外头忙活,你自己吃饭了吗?”她问着话,可是头都没抬,一个人刚抽了血,马上就让他离开,再换下一个人。

那个刚被抽好血的人一直听着二人对话,站起来时不由得也说了句:“郡主,贤王殿下说得对,您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啊!咱们都是贱命,可是您不同!”

“我有何不同?”她摇摇头,“在人命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不能因为我是郡主他是皇子,我们两个就比旁人更尊贵。所有人在我眼里都相同,我救的是命,不是人。”

那人听着这样的话,忽就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像从来也没有人把他们的命看得这么重要,他这次虽有幸躲过灾难,可他在这矿山也做了很多年的工,从前这矿山是属于三皇子的,他们这些做工者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工钱给得还少,经常要三更半夜的赶工。可人家是皇子,他们又能说什么?也没别的手艺,就只能靠卖把子力气赚钱,养活一家老小。

后来这矿山归了济安郡主,济安郡主虽说人没来,但也派了得力的人手往这边常跑着照顾着。不但济安郡主的人会往这边来,九殿下的人也会往这边来,他们做工者的待遇一下子就提高了上去,不但工钱比原先多了两倍,每日还定时上工,从不会要求多做一刻。且逢年过节还有鱼肉发下来,他们受了伤生了病还能免费到玉州的百草去诊治。

现在,济安郡主又告诉他,在人命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这位普通的做工者、普通的百姓一下子就对这个地方更加有了归属感!

他不再劝凤羽珩吃饭,而是快步走出医帐,想要把自己激动的心情跟工友们分享!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68章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救!

医帐里,凤羽珩动作还没停,又问了玄天风一次:“六哥有没有吃饭?”

玄天风叹了口气,“吃过了。”说着话,又看到凤羽珩把摆在边上的一样东西拿起来往嘴里咬了一口,他纳闷地问:“这是什么?”

凤羽珩笑嘻嘻地从袖子里又掏了一条出来递给他:“顶饿,还能补充体力的零嘴儿,六哥尝尝。”

玄天风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吃女孩子家的零嘴儿,他没去接,到是把目光投向凤羽珩的动作上,看着她把前来“验血型”的人一只胳膊袖子撸起,然后在肘间往上的部位系了一根奇怪材质的带子,把人胳膊勒得紧紧的,再将一支连着透明管子的针插到管子下方的皮肉里。那人身体里的血液就顺着那针流进管子,大概抽出多半管的血后就将那管子拔下来放到一边,然后再解开胳膊上的带子、拔针,用一只棉花棒将血孔按住,又告诉被抽了血的人要多按一会儿。

这一系列程序他看了几遍,也渐渐地琢磨出门道来,于是主动开口道:“不如我来帮你抽血?你先把饭吃了,我抽好的就摆在这边上,你吃完了再去验那个什么血型。”说罢,又怕凤羽珩不相信他,赶紧又道:“我真的可以的,不信你看着我试一次?”

说话时,正好有个新进来的人坐到二人面前,那人一听这话赶紧就道:“成!让贤王殿下试吧!拿我试就好,不过就是那么细的小针,扎几次都没问题的。”然后又看着凤羽珩说:“刚刚咱们工友出了帐子之后说郡主您为了救治伤员,一直都没休息过,从早到晚连一口饭都没吃,咱们都惦记着您呢!就让贤王殿下试试吧,好歹也能给您换个班。”

凤羽珩心头一阵感动,玉矿出了事,这些人都有亲友被埋在下面,可他们却没有最先责怪她这个矿山的主人,而是主动排队验血型准备献血,现在又关心她的健康。果然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他好,他不会不明白。

她不再坚持,只又把抽血的要领跟玄天风讲了一遍,然后让玄天风在这个男子胳膊上试扎一次。其实抽血这个工作百草堂的大夫也能很快就学会,可是现在人手本来就不够,那些大夫人还要忙着治外伤。更何况抽完了血还要验血型,那种机器上头都是英文,她不认为会有人在很快的时候内就会摆弄,万一出了差错那可是要人命的事。所以她没有假手于人,一切都由自己亲自动手。

玄家的人没有太笨的,玄天风的脑子更是好用,只在那男子胳膊上扎了两回,第二回就已经找到窍门,成功地在血管里抽了半管子血出来。

凤羽珩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娇情,接过黄泉刚刚端进来的一碗热汤面,找了个角落就吃了起来。期间,玄天风回头看了她一眼,但见这丫头头发都有些散了,额上冒了汗就随意地用袖子一抹,一点儿都没有半点儿贵族子女的娇气劲儿。他笑笑,心里对自己放下京中权势来到济安郡做个教书先生的决定又坚定了几分。

只有跟这样的人一起做事,才会看到未来的希望,这是玄天风心中的定论。

济安郡主终于吃饭了,这消息传到帐外去,外头的人都很高兴,还商量着让伤员先不要抬进去,以免血腥味儿太重影响了郡主的胃口。

不过凤羽珩吃面很快,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见了底,伤员们也没有等太久,很快就又开始往帐子里抬。

有抬进来的,就有抬出去的,好在目前为止,抬出去的都是在主医帐治得差不多了,可以转入普通医帐的人,还没有因为医治无效而死亡的。人们眼瞅着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抢救得回来,不由得对济安郡主以及百草堂的医术又多佩服了几分。

有了玄天风的帮忙,凤羽珩这头的验血工作也进行得很顺利,她一边验血型,一边对有输血需求的人又进行验血,这一忙就是一天一夜。

玄天风很想再次劝她休息一会儿,眯一会儿,人不能不吃饭,同样也不能不睡觉。可这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因为越是后挖出来的人伤势就越重,他知道,但凡这边的工作因为他们要休息而停下来,立即就会有人因为医治不及时而失去生命。凤羽珩对待生命人人平等,他玄天风也没有按身份定富贵定生死的习惯,便只能加快动作,在给需要来验血型的所有人都抽好血之后,立即又想办法学习新的技术,再帮着多做一些。

不过其它的医疗工作就太专业了,他实在也是插不上手,便也不强留在这医帐,白天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那些死伤者家属的情绪也需要安抚,他觉得放任何人却做这工作都由不到太好的效果,哪怕是钱丰收去都镇不住场面,还是得他这个皇子出头。

玄天风主动去处理这些事宜,医帐之内,凤羽珩已经亲自投入到手术中,最初先放到帐子里的输液、针剂还有药品都用得差不多了,她趁着人们不注意又补充了一些进去,人们全神贯注地忙着手术,谁也没有注意原本快要空了的药品箱什么时候又满了。

帐外,救援工作还在紧张地进行着。一拨又一拨的官兵和百姓替换着冲入灾难现场,好在至今为止还没有发生第二次坍塌,人们也稍微的放了些心。

挖掘现场,有四个参与救援的男子凑在一起,其中两人都不是太年轻,四十多岁的样子。他们一边挖一边疑问道:“为何昨日就塌了方?不是说好了要两天后等我们的人都撤离了再引塌方的吗?为何要提前?这事儿咱们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说话的是那两个上了年纪的人其中之一,他紧皱着眉,一脸的怒气盯着另两个年轻人问:“你们可知道提前引发了塌方意味着什么?”

而另一个中年人也说:“明明制定好的计划,说了两天后就是两天后,到底是谁给了你们权利要提前的?”

那两个年轻人冷着脸,面上不带一丝感情地说:“自然是八殿下,咱们都是为八殿下做事的,怎么可能听别人的话。”

“可是…为什么?”另两人不解,“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年轻人说:“八殿下也没想到那济安郡主会在这头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就连藤家都被她一网打尽。殿下十分气恼,这才决定不等了,通知咱们这头提前动手。”

“两天就不能等了?”中年人气得扔下手里的铲子,“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儿子还在里面!”

“这些都是殿下的吩咐,你跟我们吵嚷也是没用。殿下说了,立即引塌,那就是立即,不管里头还有什么人。”

“那我们给殿下做事图的到底是什么?”那人阵阵心寒,“一心为着八殿下着想,家里散尽钱财也要帮衬着八殿下那边,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呢?他一门心思的对付济安郡主咱们支持,可这个支持是有限度的,不能搭上儿子的命!”

“对!”另一个中年人也站起了身,“我就那么一个儿子,他被埋在矿山里了,不死也是重伤,今后怕是指望不上了。儿子没了指望,我也就没了指望,八殿下许再多承诺,我们也无福消受。”他扔下手中工具,转头就走。他的同伴也在身后跟着,二人一言不发地离开,只留下那两个年轻人站在那里发愣。

救出来的人伤得越来越重,王林负责除凤羽珩这边之外所有医帐的珍奇药材调配。毕竟医护人手有限,不可能挖出来一个马上就能治上一个,无数的伤者在帐子外头躺着排队等候,每人嘴里都被王林塞了百年以上的老参含着,用以吊命。可老参是珍品,数量有限,纵是切成薄片也是不够用,渐渐地就见了底。

王林没办法,到凤羽珩这边来请示该怎么办,看是不是从帐房先支银子,到别的医馆去调用一些。但他算了算,就算把玉州城内所有医馆的老参都收上来,也没有几颗,毕竟不是每家医馆都像百草堂这样财大气粗,能一下子拿出几十根的。

凤羽珩听了之后皱眉想了想,然后说:“我这里还有一些,你等着我去拿给你。”她返身走到角落,来到一个自己放在那里的药箱处。那药箱其实就是给她自己打掩护的,每当她想拿什么东西时就到那边去取,而实际上是从空间往外调。

这一次,她干脆搜刮了药间里所有的人参,又等了一会儿,等自动补充了一轮之后又再拿出来,算一算也有百十来根,一并装到袋子里递给王林:“拿去用吧!我再强调一次,人命要紧,人参这种东西虽说珍贵,但跟人命比起来它也不过就是平常之物。你记着,就算耗尽我百草堂全部药材、钱财,人命还是第一位的,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咱们就救!这些你先用着,不够再来我这儿拿。”

这些话其实是凤羽珩故意说的,用些个人参用不穷她,这些东西于她来说要多少有多少,取之不尽用之不完。她之所以故意这样说,是因为有几个献了血的人正准备出帐去,她希望这些人能够把自己的态度转达给所有的人,一来让那些等待着的伤者不至于绝望,二来也是平稳家属们的情绪。这种时候家属千万不能闹事,一旦闹起来将一发不可收拾。

七天后…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69章 天价赔偿

三十九人死亡,一百二十人重伤,近两百人轻伤,另有二十多人失踪。

一场灾难,给刚刚繁荣起来的济安郡和玉州又蒙上了一层阴云。

有太多的人家到矿山上工,这一下子让两地近乎一半的百姓人家失去了重要的劳动力,还有三十多户在办丧事,全城皆哀。

好在重伤的人全部都救了回来,除了救出来之后就已经死亡的,没有任何一个因为重伤而不治身亡,这让绝大部分的人对凤羽珩十分的感激。他们也眼睁睁地看到了为了救人命,济安郡主和六皇子齐齐上阵,济安郡主耗光了百草堂全部药材,六皇子那么尊贵的身份亲自为献血者抽血,到后来还亲自参与救援,跟着官兵们一起动手从矿山里往外挖人。

凤羽珩在黄金七十二小时之后为所有遇难者举行了集体葬礼,又对失踪者在接下来的几日继续挖掘。可这样的灾难,注定是有一些尸体没有办法挖得到的,所谓失踪,人们心里也清楚,其实就是死亡。

头七那日,凤羽珩宣布了对所有遇难者以及重伤者的赔偿方案——遇难者每人一次性赔偿白银两千两;重伤者终身免费接受百草堂的治疗,并且每人一次性赔偿白银一千两;轻伤者除免费治到完好之外,每人一次性赔偿白银三百两;失踪者与遇难者同样待遇。

这个赔偿在如今这个时代来说,可谓是天价,就连六皇子玄天风听了都有些乍舌,同时也苦笑,他这个九弟妹还是真是有钱啊!殊不知,凤羽珩手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因为她从京城出来之前可是到盛王府以及那一众八皇子党派人家打劫了一大圈的。

百姓们原本还是有很多怨气,纵是百草堂这样尽全力的医治,可他们的亲人却永远都回不来了,那些重伤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如果不好的话,家里就失去了重要的劳动力,还要承担伤者一辈子的药钱,算起来跟死了也没两样。

不过当凤羽珩公布了这样的赔偿方案之后,人们多大的怨气也都消了,两千两,一千两,就算轻伤都给了三百两,他们别说一辈子赚不到这些银子,就算全家人做两辈子三辈子工,也不可能赚得到两千两白银啊!济安郡主太厚道了,这才是真真正正为老百姓着想的好郡主!

一时间,人们又开始了对凤羽珩的新一轮感激,失去家人的痛苦总算是稍微的得到些平复。而凤羽珩的善后工作也做得好,她着人对那些遇难者以及重伤者的家庭进行调查,如果家中只剩下孤寡老人的那种,他们这边还要组成后续的小分队,每隔几日就要上门帮着做些事,买些必备的米粮送去,要绝对的保证这些人能够正常的生活。

一场灾难,总算是压制了下来,人们也开始投入到后续工作中。有继续处理丧事的,有整理矿山重建山下临时住所的。矿山出了事,死了人伤了人,人手就不够用,还要重新招。不过这次招新到是很省事,凤羽珩这么高额的赔偿方案相当于给她的矿山打了大广告,人们都愿意来这边上工,因为一旦出了事至少家人有保障,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死了也没啥,两千两白银啊,家里人就是躺着过都用不完。

而凤羽珩也通过这次灾难跟矿工们有了进一步的接触,认识了解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叫徐江的年轻人,二十五六岁模样,很是机灵,做事也实在,更能识得不少字,在矿工中间的人缘也极好。他这次不过是受了些轻伤,都是皮外伤,经过百草堂大夫处理之后已经无碍了,不耽误做工。对于凤羽珩给他们只受这么点小伤的人也给了三百两白银的补偿,他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一直在拼命的干活,跟着忙前忙后,想要尽可能的多做一些,以对得起那三百两白银。

凤羽珩见这小伙子实在,人又不笨,还识字,而原先这边的负责人已经在这次灾难中过世了,她干脆把这徐江给提了上来,让他以后主管着矿厂的工作。

徐江没想到自己不但得了银子还升了职,一时激动得不停地给凤羽珩磕头,再郑重地跟她保证,一定要把矿山这边的事务处理好,让郡主放心。

凤羽珩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左右矿山离得近,她现在可以经常过来转转,徐江最初要是有做得不到位的她还能再手把手的教一教。

这几日新招了不少矿工,凤羽珩推出了合同制,不管新来的还是以前的矿工,也不管是进山挖矿的,还是在山下保证后勤的,甚至那些做饭洗衣的媳妇子和婆子都算在内,所有矿山做工者都要签定劳动合同,上头写清了每个人的信息、参加工作的年份、每月工钱多少、请假缺席扣多少、加班加点奖多少,以及矿山对于每个人所承诺的福利待遇,合同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签订以后一切按着合同规定来,谁也不糊涂。

因为矿山是在玉州境内,所以这些合同就拿到玉州衙门去备了案,钱丰收积极配合,并且他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不错,跟凤羽珩商量着想要在玉府试推行。凤羽珩也是有这个意思,不过玉州毕竟太大,而且受着大顺的管辖,怕直接在玉州推会遭到商户们的抵制。所以二人商量了以后,决定在济安郡内先试着推行,由凤羽珩出面,由六皇子玄天风执笔,将“合同制”从郡衙推出,勒令所有商户都必须接受,没有商量的余地。商户从今往后雇工,就必须签定这样的合同,而且合同会在郡衙备案,不按合同办事的商户要受到很严厉的惩罚。

在郡安郡,凤羽珩的话那就是圣旨,商户们就算最开始有些难以接受,但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谁让他们的店开在济安郡呢!而不止是商户,玄天风的学堂也是同样的制度,他不可能一个人支撑一个学堂,还请了好多先生一同教学,而这些先生就要签定合同,该拿多少就是多少,谁也不例外。

也就不过几日的工夫,那些原本还觉得有些别扭的商户就尝到了这样的好处。有了合同,做工者有了安全感和归属感,干起活来更认真卖力,精神面貌也比从前好了很多,连带着生意也好了起来。于是人们明白了,在济安郡做事他们不需要动多大的脑筋,只要一切跟着济安郡主的思路走,准没错。

灾难过后,一切又平静起来,不过对于凤羽珩来说,这场矿难才真正开始!

她始终认为这是一场人为的灾难,而对于到底是什么人居然用这么多条人命来给她添堵,基本也能猜出个大概,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不过这证据说来也快,就在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的第三天,两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人来到了济安郡主府,求见凤羽珩。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那矿难中死去儿子的八皇子一党中人。他们扮做矿工,潜伏在矿山数月,为的就是在八皇子的一声令下对整座矿山进行摧毁,以此打击凤羽珩,同时也是打击九皇子。却没想到,玄天墨那人的阴狠程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摧毁是摧毁了,却也搭上了他们独子的性命。

这二人再不能忍,告到了凤羽珩面前,将八皇子的罪行一一揭露,同时还提供了一份由二十三人的组成的名单,全部都是潜伏在矿山之内的八皇子党。其中一人甚至还告诉凤羽珩:“郡主给出了天价赔偿,这个消息已经被递回京城去,八殿下那头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以咱们对八殿下的了解,他一定会试图借此方法拖垮郡主,矿山那头新一轮的打击应该很快就要来临,郡主可一定要做好准备。”

凤羽珩听着这些话,心头冷意渐渐泛起。为了跟她和玄天冥对抗,老八居然连这样的手段都用上了?不惜搭上那么多条人命,这样的人如果今后坐上皇位,这天下到底会被他治理成什么样?她不敢想像,恨意乍起,一股杀人的冲动翻腾起来,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

说实在的,她若想杀玄天墨,太容易不过,任凭那盛王府有多少高手都拦不住一个有作弊空间以及二十一世纪先进武器的她。可是她不能动手,那是天武帝的亲儿子,这个杀手她若下了,天武帝就算心里明白其中究竟,也不会原谅她。玄天冥与玄天墨之间的对抗,天武帝所支持的是摆在台面上的抗争,而这两方不管是谁,一旦用暗杀的手法杀死对方,那么那个皇位,怕是谁也坐不成,天武帝会在其它的皇子间再选一个。

凤羽珩明白一个做为父亲的心情,可也不代表她就这样子放过那老八,她问面前二人:“你们可敢在能保证人身安全的情况下,上京去告御状?”

那二人一愣,到是有些犹豫,不过到头来还是一咬牙道:“敢!独子都没了,咱们活着还有什么希望?就当是为儿子报仇,我们干了!”

“好!”凤羽珩点头,“我说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就一定能够保证,你们暂且留在济安郡,除了我这边安排的住所,哪里都不要去。我立即写折子,你们明日就上京去,别人不要找,拿着我的手书,直接去找七殿下,他会为你们安排一切。”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70章 新的聘礼

一听说是去找七殿下,这二人又松了一口气,连声应下,然后在黄泉的带领下去了新的住处。

而凤羽珩这边也立即着手给天武帝写折子,将这边的情况如实说明,同时也给玄天华写了手书,上头将自己扣愤怒很不见外地表达了一通,总之就是她很生气,这个仇一定得报。相信玄天华能理解她的心情,这件事情老八也休想善了。

除此之外,凤羽珩也没闲着,就在当晚就命人拿着那二十多人的大名单到矿厂去抓人,同时也带上那两个前来揭发之人,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八皇子的罪行给讲了出来。

被抓的那二十多人中,有八皇子的死士,对此那是拒不承认,但还有一些人的意志就没有那么坚定,特别是在听那二人分析道:“这次提前行动,搭上了我二人的儿子,下一次若是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你们随时随地都要做好死去的准备啊!”

这话一出口,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不得跟着一并去分析,这一分析之下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于是又有一部分人心思松动,站到了凤羽珩这一边来,又提供了大量八皇子罪行的证据,甚至有人说了:“矿山坍塌根本就不是自然灾难,而是八皇子下了令让我们偷偷挖空的,里头还做了机关,一旦上头下令,这边机关就启动,坍塌马上就会开始。”

人们听到这样的话,集体崩溃了,他们不明白八皇子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他们不是大顺的子民吗?难八皇子不是大顺的皇子吗?

哭声震天而来,同时夹杂着人们对八皇子的谩骂,终于有人大声提议:“我们联名上书吧!请郡主和六殿下帮着递上去给皇上,一定要把八皇子的罪行揭露,再也不能留着这样的人祸害苍生!”

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响应,跟着凤羽珩一起来的玄天风也点了头,甚至主动执笔为人们写状子。就这样,几百人联名的状子连夜随着那些反了八皇子的人一并上了京,凤羽珩派出了这头所有的暗卫护送,以确保这一路平安。

百姓们再一次一致地认为只有济安郡主这样的人才配得上称为一声主子,人们高呼着“济安郡主”,就像这四个字就是他们的信仰,只要有济安郡主在,他们便一生无忧。

凤羽珩听着这一声声喊,欣慰之余,连日来的疲惫加上精神的紧绷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下来,可是这一放松人就卸了力,人瞬间昏迷,最后一刻的意识是玄天风将她迅速接住,以及那人的关切眼神。

凤羽珩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过度疲劳,在府里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三天后醒来时,一睁眼,看到的竟是许氏和秦氏关切的面容。

她揉揉眼,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后来终于反应过来,激动得坐起身一把将二人抱住。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在战斗,在京城里到还有玄天冥,可要说起身边的亲人,就实在是所剩无几。她不知有多次幻想过如果当初的凤家人也能像姚家人一样该有多好,可惜,她注定是没那个福份,到最后就连亲生的母亲都弃她而去。

凤羽珩一直觉得自己在处理亲情方面挺失败的,却没想到来了济安郡,两位舅母却肯扔下家里那一大摊子事跑过来照顾她。她感动得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哭起来,惹得许氏也跟着掉眼泪,到是秦氏捏捏她的脸,亲昵地说:“多大个人了,再有两个多月就要行及笄礼,怎的还哭得像个小孩子?”话是这样说,可秦氏的眼里也是挂着泪的。

姚家这一代没有女儿,就只有凤羽珩这么一个外孙女,她们本就该偏疼的。偏生这孩子自己上进,没用姚家帮衬,自己给自己争了这么好的前程,再想想当初,到是姚家连累了她,让她平白的在大山里受了那么多苦。好在如今苦尽甘来,秦氏告诉凤羽珩:“不管你行及笄礼时能不能赶得上大婚,咱们都得把及笄礼好好操办一下。”

许氏也跟凤羽珩说:“原本早几日就该到了,耽搁行程是因为咱们离府那日,马车都出了京城,却被府里的暗卫又给拦了出来,原来是御王府的周夫人特地到姚家去了!不只她去了,你猜还有谁跟着一起来的?”

凤羽珩想了想,眨眨眼说:“难不成是宫里的云妃娘娘又偷偷出宫了?”

许氏点头,“的确是云妃娘娘上了门,不过不是偷偷来的,而是经了皇上的允许,特地以御王殿下生母的身份来到姚府商量你们的婚事。”

秦氏也道:“云妃娘娘是真的太美,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她那个年纪还能美成样的,怪不得皇上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

许氏握着凤羽珩的手说:“阿珩,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咱们姚家人都能看得出来,云妃娘娘是真心的待你好,什么事儿都为你想着。宫里那么尊贵的娘娘亲自出宫到咱们府上来,就是为了表达对这门亲事的重视,同时也代表皇上又给姚府送上来一大批贵重的聘礼。”

凤羽珩抚额,“聘礼当初不是下过了么?我在京城的郡主府就是玄天冥给的呢!”

许氏摇头道:“云妃娘娘说了,你封了郡主,皇上原本就该赐一座府邸下来,哪能把你自己的府改个牌匾就挂上的道理。说起来,是皇家欠你一座宅子,说是等你们回京之后亲自去选,看看相中哪里就要哪里,不管有没有别的人住着都得给迁走。”

“对啊!”秦氏道:“早听闻当年御王殿下给咱们阿珩送上了血本的私人聘礼,不过这次云妃娘娘从宫里带出来的聘礼据说是比之前那份更加贵重,光是田契地契就有那么厚一摞子!”秦氏比划着,凤羽珩一瞅,好么,足有半个指头那么高。可都是纸啊!纸能摞那么高,难不成是把半个京城都给她了?

“东西从宫里直接抬出来的,排了长长一条街,全京城的人都围着看热闹,可是壮观。”许氏感叹,“云妃娘娘能这样表态,那就代表了皇上的意思,能得到公婆这样的支持,是女人三生修来的福气。就加你外祖父也说,看到皇家这样待你,他也就放心了。”

凤羽珩到是不在意有多少贵重物件儿,不过就是国库里的好玩意,如果今后玄天冥当了皇帝,那些东西早晚还不都是她的。不过天武帝跟云妃的这番心意她到是领了,特别是聘礼抬到了姚家,这就说明姚家也是皇家公认的她的娘家,也会得到皇家的庇佑,这才是她最为看重的。

她告诉许氏秦氏:“不管阿珩嫁到哪里,姚家始终都是我的根。两位舅母能来到济安郡实在是太好了,我正瞅着这新府太大,也没有人帮着我打理,郡里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两位舅母总算是可以帮阿珩分担一些,阿珩身边有了亲人照顾,这还真是这么多年来甚少享受到的待遇。”

她这话说得许氏秦氏二人阵阵心酸,好在她们人已经到了,以后凤羽珩的生活就归她们来打理,她们也终于可以全心全意地当着女儿来照顾这个外甥女,对于爱女如命的姚家人来说,这可真是一件幸福得不得了的事!

凤羽珩醒了过来,又调理了一天,身体完全恢复。而就在许氏和秦氏来到济安郡的第二天,白巧匠和白芙蓉也到了。凤羽珩十分开心,在她看来,这济安郡就是自己的地盘,是她的家,她希望有更多的亲人、友人都聚集到这里,这样她才不会觉得孤单。

早在接到玄天歌的书信时她就已经为白家准备好了一处三进的宅子,同时也将自己已经选好址还没有腾出工夫来着手去开的首饰铺也交给了白家,她告诉白芙蓉:“学着做个掌柜,将来成亲以后也是你管家,女孩子总是有一份自己的营生才好,不要完全依附于男人。相夫教子当然是必须的,但也不应该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一个小小的宅院里,走出来,才能看到外头更广阔的天地。”

白芙蓉治病的时候在京城的郡主府住了老长一段时间,早就被凤羽珩潜移默化地给洗了脑,她现在的心思跟凤羽珩完全一样,一门心思地想在这济安郡里开始新的生活,一种跟从前完全两样的生活。

而白巧匠在活到了这个年岁,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也对京里失去了全部的信心。甚至天武暮年,皇子夺位,这样的戏码会让他想到康颐,想到白芙蓉的母亲,当初若不是为了帮着她的弟弟夺位,她也不会扔下才那样小的芙蓉一人离去。他痛恨皇家没有人性没有血性更没有亲情的一切一切,当白芙蓉提出想要离开京城到济安郡投奔凤羽珩时,白巧匠立即就点头同意了。

凤羽珩带着她们先参观了准备好的宅院,又去了自己相中的那个空铺子。提了自己利用玉矿开首饰铺的想法,并说明这间铺子就交给他们二人经营。因为白巧匠的名号太大了,所以就算她是投资人,日后收益也只占小头,她凤羽珩拿两成,八成分给白家。

白巧匠说什么也不同意,甚至说自己的这一部分钱全部捐能玄天冥的队伍。这是他们白家欠凤羽珩的,哪里还好拿她的钱财。

最后在凤羽珩的执意下,双方终于各退一步,重新进行了股份划分,凤羽珩拿四成,六成给白家。

芙蓉也不再跟她客气,左右她人都在济安郡了,以后多帮着做些事情就好,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无需在钱财这方面做太多的争执。

不过白巧匠到是提到了一个话题,一定要跟凤羽珩问问清楚,就是关于白芙蓉自己处的那个“男朋友”,玄天冥身边的白泽…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71章 她想玄天冥了

两边都姓白,不过白泽的名字是玄天冥后赐的,至于本名叫什么,凤羽珩还真不知道。白巧匠对这人也不是不知道,就是不够了解,毕竟那是玄天冥的近侍,身份就算没有暗卫那样隐秘,却也不是能被外人所道的。而白芙蓉跟白巧匠说起白泽来,也不过是两人如何相识,如何相处,白泽又如何救她。白巧匠听起来这人还算不错,但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许配人家,他总是想听听凤羽珩的意见。

凤羽珩对白泽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更何况,那人几乎是在她认识玄天冥的同时就认识了,算起来也是老相识,自然要帮着白泽多说些好话。但她也算客观,不至于信口胡绉,其实说起来,凤羽珩的话也算简单,她只告诉白巧匠:“他们二人的感情芙蓉肯定都说过了,而至于白泽的人品,能跟在九殿下身边这么多年,又是近侍,伯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白巧匠点点头,是啊,九皇子用人最为刁钻,有任何瑕疵的人肯定都近不了他的身,而白泽能做近侍这么多年,人品自然是没话说的。他对凤羽珩说:“我不求芙蓉嫁的人有多贵重,只求他能待芙蓉好。按说芙蓉这个身份…毕竟她生母亲的身份敏感,我本是想把她嫁一户平常人家,不跟朝廷扯上关系才好。但既然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无意棒打鸳鸯。白家这么些年虽然跟高门大户比不了,但多少也有些底子,芙蓉的嫁妆一早就攒了出来,还有不少我这些年打制的首饰,想来带过去也不会太被人轻视。”

凤羽珩笑了,“白伯伯是天下第一巧匠,经您手打出来的首饰那可件件都是无价之宝,他白泽要是敢嫌弃,我第一个就不饶他!伯伯放心,九殿下早就与我承诺过他这一生绝不纳妾室,也不招些个丫鬟来给我添堵。白泽是他的近侍,主子都做出这个表率,我就不信他还兴找小妾的。芙蓉嫁过去不会吃亏,只是眼下南界有战事,怕是婚期要拖一拖。”

白芙蓉总算能插上嘴,赶紧就道:“我不急,你的婚事都拖着呢,我总得多陪陪你。好不容易出了京城,想着在济安郡好好的再打下一副家业,若是以后能一直留在这边,也能给我爹养老。”

白巧匠别过身去,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凭心说,白芙蓉这门亲事他心里是高兴的,他在宫里这么多年,对这些个皇子的人品也算是有所了解,其中九皇子他最为看好,哪怕九皇子是多么的肆意妄为,明白人却都知道,那些死在九皇子手里的人,没一个是好的。他的女儿这是有了大福份,能与九皇子身边的人走在一起,今日又听凤羽珩说了九皇子不纳妾,他的手下更不会纳妾,有了这样的承诺,他的女儿一定会幸福。

首饰铺子就这样交给了白家,白芙蓉次日就开始着人动手整修,更是仿着凤羽珩在京中的那个首饰铺对一层和二层进行了不同的改造。

凤羽珩这几日也没闲着,自从上次借着六皇子的名号办了学堂为济安郡拉来了不少投资之后,她就对这种手段十分推崇。如今白巧匠来了,这么好的资源怎么能不充份利用呢?于是,她又开始往外头放风——大顺第一巧匠来到济安郡扎根,开起了首饰铺!地址就在济安郡新街里东边第三家。同时又把白巧匠的身份做以更详细的说明,包括宫里妃嫔为了得到一套白巧匠亲制的首饰也曾打得头破血流一事也给说了出去。反正宫里妃嫔就算知道了也没人吃饱了撑的找她算帐,她不吹白不吹。

要说白巧匠的名号那可真不是吹出来的,就算凤羽珩不提宫里妃嫔那一茬儿,那些能出得起银子买得起首饰的富贵人家也对这白巧匠知晓一二。那可是皇宫专用的首饰匠人,如今竟出了宫来到济安郡扎根落脚,这可是件轰动全城的大事,火爆程度可不比六皇子来到这里开学堂要弱上多少。毕竟冲着六皇子来的都是男人,而冲着白巧匠来的可都是女子,这女子的传播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不过一夜之间,白巧匠在济安郡开了首饰铺这一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儿云天府,就连海州那头的富户听说之后也立即备好了银子往济安郡赶来。

首饰铺开张可谓是红红火火,那些夫人小姐的一见了白巧匠和他从京城带来的那些个以前打制好的首饰头面后,几万两甚至几十万两都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往外掏。乐得白芙蓉嘴都合不上,却也知道不能让自己爹爹累着,于是给订制的人排了期,每批首饰打完白巧匠都要休息几天,然后再开始第二批打造。

人们也明白好饭不能怕晚的道理,于是乐呵呵地接受了排期,甚至有的都排到了一年以后。凤羽珩得知这番盛况之后真是十分感慨,心说民间是真有有钱人啊!她拿出来给玉矿遇难和重伤者做为赔偿的银子在人们看来都已经是天价了,可是跟那一出手就几十万两打首饰的贵富人比,还是差上许多。

她反正是不能理解这种花这么多钱就为了打一套头面的行为,首饰能当饭吃么?戴那么贵重有什么用?有那银子还不如盖房子做生意,哪个不比戴首饰强。

不过有人愿意到她们的铺子里来花钱,她还是十分乐意的,首饰铺因为有白巧匠在,利润那是十分可观,连白芙蓉都整日乐开了花。而白巧匠看着自个儿女儿高兴,他便也高兴。

凤羽珩也终于在这几日收到了玄天冥的回信,信依然是飞鹰传回来的,彼时,她正跟班走在院子里说话,眼瞅着一只苍鹰直奔着她这头就飞落下来,那气势还是十分壮观的,吓得她还往后躲了两步,被班走好一通嫌弃。她返身回屋,屏退下人,一个人闷头看信。

玄天冥信上告诉她大军正在全速行进中,但最快也要四月初才能到边南。边南那边的副将往朝廷这边发来的战败折子却是从未断过,老七给他的信中已经提到过两次。他让凤羽珩在济安郡这边好好的,大军的粮草短时间内还能供应得上,当然,他指的供应得上是指他带去的那十几万兵马,而至于边南那头原有的三十万大军,却是顾不得的。

玄天冥说:父皇已经把运送军需粮草一事交给了老八,想来他那头是指望不上了,待我到了边南看看那三十万大军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咱们再做决议。你在济安郡一切都要小心,老八那个阴损毒辣,指不定使出什么招数来,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人手若是不够用就写信回京里跟七哥说,让他再多派人过来帮你撑着。总之,万万何重,绝不可以让自己陷入危险,只有你安全,我在前线才能放心。

信写得很匆忙,字迹也没了从前那般讲究,可见大军行进还真的是很紧迫的。她将信收好,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妥,最后还是收入了空间。却在收了信之后,又把一直放在休息室的一个挂件拿了出来,那是一只用棕色绳子编挂着的翡翠貔貅,当初她从西北回到京城后初见玄天冥时他给的,说是天武帝在十岁生日那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据说还有云游的道士说这东西最终的主人将是天下之母。

这要搁在从前,她是绝对不相信这种相术之说的,但自从自己的灵魂破空来到这个大顺,凤羽珩就对这类事情不再那样排斥,毕竟她和爷爷的到来就不是能解释得清楚之事,这种灵魂穿越都有,那有几个隐世高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貔貅一直被她放在空间里,就是因为觉得那东西太珍贵,怕被有心之人惦记。她的人生一直都不是风平浪静的,身边总是一波又一波地战斗在进行着,没有一日算是绝对安全。她不想这样的东西落到别人手里被有心之人去编排,好在她有个空间,可以把这物藏起来。

凤羽珩不停地抚摩着那小貔貅,到是看起来很有灵性,惹人喜爱。她有点想念那只小白虎了,如果不送给云妃,带到济安郡的话,好歹也能解个闷吧!

好吧!她承认想这个想那个,其实最终想表达的是她想玄天冥了,两人虽说总有分离,聚少离多,可这一次却是玄天冥独上战场,身后还有八皇子那只恶狼在恶狠狠地盯着,总让她心里不舒服。当下便决定再给七皇子玄天华书信一封,多强调一下自己对这件事情的重视。这一次就算不能彻底把玄天墨给扳倒,至少也要扒下他一层皮来,绝不能让他再兴这般风浪。

次日,凤羽珩叫了李柱到郡主府来,与他问起边南那头的事情。李柱曾是边南大军的一个小头目,在边南驻扎多年,说起那边的事还真是头头是道,他告诉凤羽珩:“大顺与古蜀之间隔着边南沙漠,但边南却不是真正的沙漠,而只是一片沙化地带。边南的南端就是古蜀,算是真正大漠的边缘。古蜀算是大漠里最大的势力,除了古蜀国之外,一共还有十个小国,郡主要说那头出了个十国联盟,那依属下看,应该就是那十小国联合了起来,助古蜀一起攻打大顺了…”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72章 请八皇子到刑部喝个茶

凤羽珩对于这个时代的地理研究的并不是很透彻,一来她没有主动去了解过,二来也是这个时代也没有太完整的地图。就比如说大漠里,究竟有多少个国家谁也说不清楚,只是人们发现了的有十个,至于大漠深处,那些目前靠人力走不到的地方是不是还有国度存在,说不得而知了。

据李柱所诉,除去古蜀外,大漠其它十个小国分别为:乌兰、小弥、依楼、尉都、西月、狐修、温耐、车师、龟善、南宛。名字都比较生僻,有些像后世考古发现的西域三十六国,虽然都是在大漠里,却又不是在同一个方向。

这十个小国每个国家都不大,李柱曾经去过几处,那些国家最大的也就不过大顺的一个省府,最小的像是一个州。每个国家都依附一片绿洲而生存,到也算是富饶。这些国家组成联盟,实际上兵马到是派不出太多来,依李柱算,十国联盟军加在一起能凑够二十万就不错了。但只古蜀一家却是有三十万兵马,这样算起来,还是比大顺守在边南的大军要多上近一倍。

李柱对这场战事有些担忧,他对凤羽珩说:“边南一带特别热,上阵杀敌别说穿盔戴甲,就算是打赤膊也都觉得热到不行,这是大顺将军作战最难过的一关。反之,那些大漠里的人早就习惯了那样的气候,相对来说边南比大漠里头还要凉快一点,所以他们打起仗来可谓是游刃有余,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把大顺逼到一个绝境。早前八殿下打下边南,说实在的,战事是赢了,但付出的代价太大,属下总觉得并不划算。那么多兄弟的性命填进去才得到边南,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李柱对八皇子怨言极大,但说出来的话到也算是公道,凤羽珩自然能明白其中道理。而她眼下最担心的一个问题就是那十万千周军。

要说大顺的将士对于边南一带的气候还能勉强忍一忍,毕竟京都也有夏季,也有热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可千周却是一年到头都是严冬,他们在千周出生在千周长大,又在千周入伍开始正规的军人作战训练,一切都是在天寒地冻的条件下进行的,突然到了边南那么热的地方,那十万人肯定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