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乐呵呵地点头,“是啊!翩翩能让朕进月寒宫的大门儿,真是老天开眼啊!”提到云妃,到是让天武想起那日云妃说的事,再看看皇后,随即眼珠一转,一个嗖主意就打了起来,竟是主动开口道:“今日你来得正好,有个事朕正要与你说。”

“哦?”皇后一愣,“什么事?”

“就是那个老八和老六的表妹,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那丫头从篷州进了京,很是为京里做了些好事。朕听闻她不但给城北的那些个贫民们做了冬衣,还修缮破庙,更是联合了一众夫人小姐们开了粥棚每日施粥。朕觉得,这样的女子是有菩萨心肠的,该奖。”

皇后没想到天武竟主动提起了这个话,一时间到是没反应过来,直到芳仪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胳膊,这才一怔,随即道:“皇上说得是。”这话不知该怎么接,就含糊地随口说了一句。

可也真是她的含糊让天武帝明白,今日皇后到乾坤殿来,怕是为的就是这个事。他心里有些不太痛快,可也得把自己心里头编排好的一出戏给唱全了。于是又道:“你说奖什么好呢?听说老八也没少给那丫头好东西,但是她都给变卖了,把卖来的钱又用在了做善事上!朕就想着,再送东西怕是也得被卖,总归到了不了她手,干脆不如换一种赏法。”

皇后这时已然回过神来,于是接着天武的话往下问:“臣妾也听说了这个事,那皇上觉得应该赏些什么?”

天武像模像样地琢磨了一会儿,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里又只是区区六品官位,赏得重了怕是她也承受不起,对她的未来没什么好处。朕思量着,莫不如把这份恩典就给她的姨母吧!左右她进京来也是以省亲的名义,可见亲情深重。想来,把这份恩典用在她的姨母身上,她是乐意的。”

皇后听着这话心里就有些发慌,她觉得天武帝这是故意的,元贵人找过她的事一定瞒不过这老皇帝,所以天武帝给了她这份薄面。可依她对天武帝的了解,给面子可不一定是好事,这背后的一层意思就是提醒她要清醒着些,不是什么人什么事都能随便就管的。皇后这么些年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从来不在天武面前多说一句话,可元贵人却几次威胁,让她进退两难。

她默默的低下了头,也不发表意见,只是顺着天武的话往下接:“皇上说得是。”

天武看了她一眼,问了句:“那皇后觉得,是该赏她姨母些什么?”

皇后轻叹,知道这老皇帝是有意为难了,于是干脆心一横,左右来都来了,这事儿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至于天武没有马上翻脸的意思,待过了这一关,后头再慢慢想办法。她把头抬起来,对天武说:“回皇上的话,依臣妾看,对于那姑娘的姨母来说,金银珠宝都是身外之物,皇宫里头不缺那些个。但在宫里安身立命,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位份。有了位份就有了脸面,连带着府外的娘家人也跟着面上有光。所以…皇上不如就恢复了她的妃位吧!”

“好!”天武点头,大声道:“皇后此言正合朕心意!章远!着人传旨,即日起,丽贵人恢复丽妃之位,迁出静思宫,赐住长宁宫!”

章远对于天武帝的决定一点都不意外,只躬身道:“奴才遵旨。”

皇后却是一愣,下意识地冲口而出:“皇上说什么?丽贵人?”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56章 圣旨风波

天武帝一道圣旨,把祝空山为八皇子所做努力全部都补偿给了丽妃。皇后怔在原地,问了一句之后,但见天武帝不解发反问她:“怎么?皇后觉得不妥?对朕的安排有意见?”

皇后哪里敢对天武的安排有意见,可今儿确实也是为这事儿来的,如今事情完全往一个相反的方向走了去,她不但没完全元贵人的“嘱托”,甚至还很有可能给那女人添了堵,她心中有些忐忑,迅速思量着元贵人知道这事儿之后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反应来。

“既然没有意见,章远哪!速去传旨吧!”

眼瞅着章远已经出了乾坤殿,皇后想了想,不甘心地又问了句:“同样都是姨母,那元贵人…”

“哎!”天武大手一挥,“一个小丫头做了点子善事,虽人人称赞,却不足以支撑两个贵人重新扶上妃位。丽妃与元贵人是亲姐妹,元贵人又是姐姐,有好事当然得是姐姐让着妹妹,左右都是她们家的事,朕相信,元贵人一向大度,绝不会在这上面计较的。”

大度吗?皇后觉得,这位皇帝对于大度这个词汇的理解并不那么透彻,如果元贵人都能算得上大度,这世上怕是就没有小气的人了。她无奈地点了点头,几十年夫妻,她太了解这位皇帝了,天武帝说的话做的决定,除了他自己,就没有人能够逆转。当然,若说真有人能跟他对着干,那也就只有云妃和她的儿子。

“皇上说得极是。”皇后弱弱地递了这么一句,又在乾坤殿陪了半晌,终于寻了个由头离去。刚一出殿门,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章远的圣旨传到静思宫时,丽贵人还在自顾地分析着自己有心撮合凤羽珩跟玄天风的可能性。在她看来,就算凤羽珩已经成了亲,但只要儿子喜欢,她都可以不去在意。毕竟那不是个普通的女子,这普天之下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如凤羽珩一样的女子来,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的风儿,也只有这样的人跟在风儿身边,才能助风儿立大功、成大事。

左儿在边站侍候着,瞧着丽贵人入神的模样,不用想都知道自家主子在思量什么。她觉得丽贵人绝对是疯了,这么疯狂的想法都敢想,居然还敢实施,再这样下去,早晚都要出事啊!

她正想劝丽贵人几句,让她放下心中执念,可还不等开口,就听到外头宫院的门似乎响了起来,随即有很多人进了静思宫,就听一个太监扯着嗓子喊了声:“圣旨到!丽贵人接旨!”

丽贵人一愣,竟是突然就把一句话冲口而出——“给我能下什么圣旨?会不会是皇上想明白了,要把济安郡主许配给风儿?”

左儿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紧张地道:“主子千万别乱说话!传旨来的人听起来像是皇上身边的章公公,您这一嗓子万一被他听到,别说咱们活不了,就是六殿下也要跟着遭殃啊!”她知道什么都吓不住这位贵人,却唯有跟六皇子有关的事能把她给镇住,于是故意这样说,丽贵人也真就信了,郑重地点了头,左儿这才敢把手放下来,然后搀扶着丽贵人出去接旨。

章远宣读的圣旨把丽贵人和左儿以及整个儿静思宫的宫人们都给听糊涂了,圣旨上说:“祝家有女祝空山,于京中体恤民生,关怀贫苦百姓,为大顺行善,为皇上分忧。因其为丽贵人外甥女,特此恢复丽贵人丽妃之位,即日起迁出静思宫,赐居长宁宫。钦此!”

丽妃都傻了,祝空山?心中几番思量,口中也不由得问了句:“祝空山是谁?”

左儿心里一紧,赶紧小声道:“就是那日来过的那位姑娘,是您那个嫁到篷州祝家的庶妹生的女儿,是您的亲外甥女啊!”

“哦。”丽妃这才想了起来,却也只是想起这个事,对于祝空山的容貌却依然记不清楚。她问章远:“祝空山做了好事,为何皇上要抬举我?”

章远心里暗笑,心说为何要抬举你?还不是因为你比元贵人更傻、更好撑控?你坐上妃位掀不起多大风浪,可要是皇后先开了口,提出让那元贵人恢复妃位,那这后宫可就要不消停了!他心里是这样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跟在皇上身边儿多年,早就学会了对着什么样的人该说什么样的话。今儿来这静思宫毕竟是来送好消息的,于是面上挤了三分笑来对着面前依然跪着的、已经恢复妃位的贵人道:“丽妃娘娘这话是怎么说的?那祝空山既然是您的外甥女,又是进京城来省亲的,那她立了功自然是有您的一份儿。要不是娘娘提点,她一个小丫头哪里会想得这般周全,做得这么善举呢?不管怎么说,皇上是领了娘娘这份情,这对娘娘来说可是好事。娘娘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接旨啊!”

左儿一听这话,赶紧扯了扯丽妃,小声道:“娘娘快接旨,这可是大好事。”见丽妃还是发愣,面上还是露出不解,便又补了句:“多为六殿下想想。”

丽妃这才明白过来,赶紧领旨谢恩,就听章远又道:“皇上赐下长宁宫给丽妃娘娘居住,那头儿奴才已经分派人手在打扫,打扫完毕之后自然会有人来请娘娘过去,娘娘这边就也准备准备吧!”

丽妃点头:“我…本宫明白,多谢远公公了。”

“娘娘说得哪里话,圣旨已经传完,奴才这就回去了,恭喜娘娘!”他说完,行了个礼,很自然地接过左儿递过来的一小包银子,带着随行的小太监呼呼拉拉地走了。

随着章远的离去,那些原本在静思宫宫门口守着的御林军也跟着撤离。丽妃不再是贵人,也很快就要迁居,这禁令自然而然的就已经解除,不再需要他们。左儿看着队伍离开,不由得松了口气,扶着丽妃高兴地说:“娘娘!终于又能叫您娘娘了!咱们自由了!咱们从今往后就自由了!”

丽妃也高兴起来,却不是为了什么自由,而是因为左儿之前说的那句话——“是啊!得多为风儿着想着急。本宫若一直就是个被拘禁的小贵人,风儿在外头也抬不起头来。可如今本宫又恢复了妃位,风儿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叫我母妃了,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他。本宫有了这身份,想来,那济安郡主也会对风儿高看一眼吧?”

左儿无奈,“娘娘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这上来了,不是奴婢说您,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想了,多想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或许您豁得出去,可六殿下还想好好活着。御王妃说得对,您要是真为六殿下着想,这事儿就不该再提。”

“那便暂时不提吧!”丽妃笑笑,“反正不急于一时,总不能让人家刚刚成婚就又和离。罢了,不说这个,你快着人收拾收拾,我估摸着今儿晚上就要到长宁宫那头去住了呢!”

左儿很高兴丽妃能转移话题,赶紧吩咐身边的小宫人去收拾东西,自己也扶着丽妃走回偏殿,一边走一边说:“娘娘可知那长宁宫在哪里?据说离着皇后娘娘的景慈宫很近,只隔了个小小的园子,可是宫里极好的位置呢!”

“是啊!我记得那宫院一直也没有人住,据说原本是皇上打算给云妃住的,可云妃不喜热闹,要了月寒宫。还以为那宫院会一直那么空下去,没想到最终竟是落到了本宫这里。哎?”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皇上这恩赏是从那祝家丫头处来的,她到底做了什么?”静思宫地处偏僻,又不许人进,外头的消息自然听得出就少。

对于丽妃的问,左儿也不知道,只能摇摇头,大概地猜着:“远公公说是为大顺行善,应该是做了善事皇上很高兴吧!”

丽妃皱起眉来,思索一番道:“这件事怕是乌龙了。那丫头并不是冲着我来的,她所指的省亲,省的也不是我这个二姨母,而八皇子的娘亲,如今的元贵人。你说,皇上这个赏,是不是赏错了人?”

左儿也觉得那位祝小姐应该是跟元贵人更亲近些,但她还是告诉丽妃:“不管是对还是错,圣旨已下,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娘娘就安安心心的回归妃位,皇上若是想要补偿元贵人,自然还会有另外的赏赐,这个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了。相反的,若赏的是元贵人那头,那对您这位二姨母,皇上也不可能不闻不问。总之,安心受着就是。”

丽妃也觉得左儿说的有道理,再加上她心中总是思量着玄天风喜欢凤羽珩那起子事,正觉得自己位份太低又被拘禁在此帮不上什么忙,皇上这道圣旨下得于她来说可是及时雨啊!于是心安理得地受了下来,开始动手跟着左儿一起收拾起自己的随身物件儿。

静思宫这头得了好,一片欢喜,下人们也为主子高兴,毕竟跟着妃子总比跟着贵人强。

可有道是几家欢喜就有几家愁,天武帝的这道“复妃”圣旨很快地就传遍了整个儿后宫,存善宫自然也有消息传来,那元贵人在听说这事儿之后,气得差点儿晕了过去,八皇子刚着人送进宫来的一套白玉精烧茶具她还没来得及欣赏,就被她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丽妃?该死的,我要见皇后——”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57章 不能恨,要算计

元贵人带着月秀怒气冲冲地赶往景慈宫,可景慈宫却紧闭宫门,她被告知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太医正在里头瞧着,这会儿谁都不见。宫人更是说了:“也不知为何,娘娘去了一趟乾坤殿回来之后面色就不好,似乎是跟皇上起了争执,回来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呢就倒下了。”

元贵人进不去宫门,只得又转回了自己宫院。见她气儿也不消,月秀只得劝道:“这件事怕是皇上单方面的主意,如果说皇后娘娘在乾坤殿跟皇上起了争执,应该为的就是这个事。主子也别太气了,奴婢想,皇后娘娘应该也是提过的,但是皇上没应。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得看皇上的想法,奴婢到是觉得皇后的作用不大。”

月秀分析的在理,元贵人也明白,而她之所以找上皇后那也是因为没有办法。在这座皇宫里,除了皇后,再没旁的人可以帮她。可如今皇后也败下阵来,皇上不应也就罢了,却偏偏复了那丽贵人的妃位,还是借着祝空山行善之名,这叫什么事儿?难不成盛王府上花钱行善,功劳却归给六皇子和丽妃了?她万分不解,却又不敢跟天武帝去讨公道,人人都知在天武帝那里没有公道,一切就只看他想不想、愿不愿、高兴不高兴。而在这件事情上,她想来想去就只能想出一个结论来:天武帝对丽妃的感情,胜过对她。

“派个人去给八皇子递话,让他明日进宫一趟,我要见他。”元贵人强压住火气吩咐下去,跛脚太监荣真赶紧去办。而她自己则在内殿里走来走去,一刻都不肯闲下来。

次日,八皇子玄天墨下了早朝之后马上就到了存善宫来。对于丽妃那头的事他昨天晚上就得了消息,当时便知自己的母亲一定受不了这个打击,想进来劝说,无奈那时天色已晚,宫门已经下了钥,他进不来。

今日见了元贵人,虽说经了一夜的缓冲,对方情绪已经不似昨日那般冲动,但依然能看出面上怒气,和深深的哀怨。

“母妃。”他依然习惯这个称呼,“事已至此,您再生气也是没用,到不如想个法子把坏事变成好事。”

“你别叫我母妃!”元贵人怒声道:“我不过是个小小贵人,没资格让自己的儿子叫我母妃!到是你那个姨母,如今可是风光了,老皇子可以光明正大的再跟她叫回母妃,想想真是让人恨呢!”她不解地问玄天墨:“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出钱做善事的是你,皇上就是要赏也赏不到她那里去,为何我这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那边却已经轰轰烈烈地恢复了妃位,而且还搬到了长宁宫去?你知道长宁宫是什么地方吗?那是离中宫最近的一座宫院,想当初皇上可是动了心思要给云妃的!”

“那又如何?”玄天墨到是不急,只拉着元贵人让她重新坐回来,这才又道:“您是贵人也好是妃位也罢,都是我的母亲,现在又没外人,我叫您一声母妃是应该的,而且早晚有一天还要叫您母后的。”

元贵人心中一动,可愁绪却又泛了上来:“会有那么一天吗?你看看现在这个形势,皇上摆明了是要打压你那头,你行事可是得千万小心着,别那个阴嗖嗖的九皇子没算计着你,再反过来让你父皇那个老狐狸给算计了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母妃放心。”他再劝,“先风光的人不算什么,她能把这风光保持多久,这才是正经事。如今这事已出,咱们这头可千万得稳着,特别是母妃您,您在后宫里,又与那丽妃是亲姐妹,可不能让父皇觉得您擅妒,连亲妹妹的恩宠都要去争。儿子还是那句话,既然事已如此,咱们不如想想该如何把坏事变为好事。”

“还能变么?我是贵人她是妃,中间隔着好几个位份呢。”元贵人有些无力。

玄天墨却告诉她:“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您千万不能主动去闹,您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多想想儿子在外头好不容易挣来的名声。不管宫里如何,至少现在京中百姓是念着儿子的好的,儿子也并没有打算就因为这件事便放弃在外头的努力。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其中坎坷多磨,总不能因为这点子小事就落得个一场空。”

元贵人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到是也宽慰许多,就是替你跟空山那孩子觉得委屈,做了这么多努力,却成全了别人,你回去可得跟她好好说说,让她那头也得放平心态,千万不能泄了气,知道吗?”

玄天墨笑道:“那丫头可是比母妃冷静得多,昨天晚上这消息传到盛王府,儿子也没刻意瞒着,让下人往她那边也送了信去。可下人回报她也就是听一听,点了头,然后继续做着手头的事,好像说今日上午要去给那些普经因假药耽误了病情的人送去补偿。”

元贵人知道所谓假药,就是上次老八弄了个波斯大夫坑人那件事,于是点点头:“她到还真是个有心的孩子。那依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咱们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那肯定是不行的。”玄天墨摇了摇头,“你们都是后宫妃嫔,又是亲姐妹,哪里有妹妹升了位份姐姐全然不理的道理?母妃要知道,名声不只是儿子在京城的名声,还有母妃您在宫里的名声。皇后那里也就罢了,可至少您得让其它人念着您的一句好,这样儿子在那些大臣中也更好说话些。”

他指的自然是那些归属到他这一党派来的大臣,元贵人心里明白,“你放心,那些人我都笼络着,不但平日里走动多,你每次带进来的好东西,我也都会记得分些过去给她们。”

“光是那些人还不够。”玄天墨给她出主意,“父皇老了,更看重亲情,这亲情不只是皇家的亲情,还有你们这些姐妹之间的。您跟丽妃可是亲姐妹,在这种时候如果没有表示,会让父皇觉得您无情无义,继而对儿子也会有偏见的。”他在最后往自己身上提,戳到了元贵人的心窝子。纵是自己心里再不服气,也不能不想着儿子啊!

元贵人不甘地点了点头,“罢了,那你说吧,这事儿怎么做?”

“去道贺!”玄天墨给她出主意,“您是姐姐,要拿出姐姐的气度来。当然,对她也要做出该有的尊重,毕竟现在她是妃,您是贵人,不管您心里怎么想,表面姿态一定要做出来。还有,她是儿子的姨母,这其实并不是坏事,母妃可还记得凤家那四小姐往静思宫去过?可还记得儿子与您说过的她打的主意?”

元贵人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说,六殿下手里的那三万兵马?”

“没错。”玄天墨点头,“原本区区三万兵马根本入不了儿子的眼,可南界那头出了意外您也知道,整整三十万大军被老九跟那丫头给收了,可算是直接断了儿子的命脉。所以,即便只有三万,眼下于我来说也是必须要争取到手的。更何况,他那三万大军已经秘密开到了京城之外,交到了老七的手里,但兵符和兵权却还在六哥那儿。如果母妃与姨母把关系重新建立起来,你说,她是帮着自家侄子好,还是帮着个外人?”

元贵人道:“当然是自家侄子更可靠一些。”于此,她算是彻底明白了玄天墨的意思,心里头原本有的那一丝怨恨也消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算计。“我明白了,你且放心的去做你的事,后宫这头一切有我。”

玄天墨点头,心里也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元贵人这头气不顺闹起来,那将会造成更坏的影响和更难挽回的后果。“儿子回去之后会跟空山说,让她得空进宫一趟,往长宁宫去道个贺。毕竟是借她的名义上的位,那位姨母见了空山也不能一点不表示,空山也更会说话些,让她去说和说和,咱们之间的关系也能缓缓。母妃也尽快往长宁宫去道贺吧!记得带上厚礼。对了,您昨日摔坏的那套白玉茶具,儿子也会记得再送一套进来,母妃且安心就是。”

玄天墨对元贵人这头好一番安抚和交待,总算是把元贵人的情绪给稳了住,这才匆匆出宫回府。

此时盛王府里,祝空山还没出门,正在跟下人清对着当初受假药所害的名单。这份名单是她这几日好不容易收集来的,银子也早就备足,就等着清对好了近两日就送出。

玄天墨回来时,就看到祝空山亲自打着算盘,很是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心中对这位表妹真是越来越满意。

见他回来,祝空山也没起身,二人早就不似刚见面时那般生份,已然熟络起来。祝空山对他说:“表哥,我帐房支了三千两银子,准备用在给这些受害病人的补偿上,也不知道够不够,我再算算,应该差不了多少。”

玄天墨点头:“早就说过帐房随你支取,不用刻意跟我报备。你想做的事就放手去做,我总会在背后支持你就是。”

祝空山笑着道:“说还是要说一声的,毕竟是不小的一笔银子。对了,昨晚我听说咱们在京城里行善,皇宫里那头却升了二姨母重归妃位,此事可当真?”

“当真。”玄天墨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问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祝空山道:“也不是坏事,都是姨母,升了她的位份总比升了别人强,咱们应该道喜,替二姨母高兴。”

“可你别忘了,二姨母也是有儿子的。”玄天墨盯着祝空山,“她是皇子的母亲,我不信她心里一点儿扶儿子上位的心思都没有。”这话玄天墨当着元贵人没说,却是跟祝空山讨论起来…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58章 送礼要送到刀刃上!

祝空山这女子出身并不怎么好,区区六品官家的女儿,还只是个庶女,好在祝家看在宫里两位娘娘和两位皇子的份儿上,待她也算是不错的,至少可以跟着嫡女一起请了先生教习识字还有琴棋书画。但是她对琴棋书画之类的并不感多少兴趣,却是对为人处事很是有一番自己独道的见解,在祝府里就曾帮着她父亲解了不少难事出了不少主意,以至于在篷州地界,祝家的名声可是要好过也大过篷州知州。

今日与八皇子说起宫里发生的事,她更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她说:“风表哥虽说也是皇子,但我却听闻他并不精于朝事,也不喜留在京城,这些年不是躲到边关,就是去了济安郡,想要这样的人去争大统,怕是他自己心里也是排斥的。更何况,二姨母我见过,说句逾越的话,她纵是有那个野心,也没那个能力。表哥别问我是如何看得出的,只是凭感觉罢了,而空山的感觉又一向很准。所以在空山看来,此事不难,明日空山便进宫去向二姨母道贺,既然她坐到了那个位置上,总要想办法让她帮着咱们这头才是。”

玄天墨觉得跟祝空山这样的人说话十分痛快,两人总是能想到一块儿去,这丫头也足够聪明,还全都是在替她着想。有这样的一个表妹从旁襄助,可真是为他添了太多助力。不由得也惦记起元贵人的打算来,今后事成,如果这丫头坐上皇后的位置,这个天下他可是能省去不少心的。毕竟是自家表妹,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靠得住的,总比扶其它女子上位强。而至于他心里是不是喜欢,这并不是要紧事,总归他身边的女人不可能只有一个,有替他安抚天下的,也就会有在他身边莺莺燕燕软言细语的,只要这个天下归他所有,想要什么要不到呢?

祝空山没有去猜玄天墨心中所想,她知道,什么大统不大统,现在去提还太早,有些事情越是眼巴巴地想着看着,就越是得不到。还不如干脆把心思放平,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做事,总有一天能让事情圆满成功。

玄天墨走后,她开始张罗起明日进宫需要备的礼物,而那些百姓的救济银子则先交给帐房来做最后统计,留待明日她从宫里出来就立即亲自去送。

祝空山来了京城以后,对宫里的两位姨母也是从侧面了解过的。刚刚她说丽妃有野心没能力那还是留了情面的,实际上在她看来,丽妃那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只会闷坏蔫巴淘,一到动真格的时候就会歇菜。不过既然是想从她那里讨到好处,这个人眼下就不能不巴结。

她知丽妃是个比较穷的妃子,六皇子虽说不至于两袖清风,但也比不上别的皇子那般富裕。而后宫里天武帝根本不管,也二十多年都没有赏下东西了,妃嫔们都是靠着自己手里原有的底子过日子,再不就是皇子们的接济。丽妃哪方面都指望不上,这会儿重回了妃位,前去道贺的人应该也不少,想来她需要很多小物件儿去打点。

祝空山真的是特别聪明,她没有让帐房准备大额的银票,到是让他们兑换了十两一锭和五两一锭的银子,换了足足一千两。还有些更加散碎些的,就装成了十几个小布袋备着。而这些,都是留给丽妃用来赏人的。另外又从盛王府的库房里找了三套配得起妃位娘娘身份的首饰头面,这三套头面到是十分精美贵重,是货真价实拿得出手的东西。还从库房找了不少布料,其中竟还得了两匹水云缎,干脆一并带上。

次日,祝空山进宫,身后跟着八皇子安排的手下的御林军帮她抬着装银子的箱子,一路往长宁宫而去。

长宁宫这两日可谓是热闹非常,上到皇后,下到婕妤采女,无一不过来送东西表示祝贺。有许多娘娘小主们是自己来的,还有些是派了下人过来的,丽妃收礼收到手软,可对于来送礼的那些个宫女太监却苦于没有足够的银子打发,而落下了个寒酸的话柄。

左儿无奈地跟丽妃建议:“左右咱们现在收了这么多东西,要不奴婢想办法送到宫外一些,换点银子吧!阎王好斗小鬼难缠,那些主子娘娘是不在意那几两赏钱的,可下头的人却都指望着这个过活。怕是在接下往咱们这边儿送礼的活儿时都是高兴的,因为必会有赏,可咱们手里仅有的那些散碎银子可都在昨日赏完了,总不能用大额的银票去打赏他们。”

丽妃也为这件事情发愁,可从宫里拿出东西出去卖,这种事情可好说不好听啊!一旦被人发现了再做起子文章来,那可是得不偿失。她摇摇头,不赞成左儿的做法。

左儿也知这并不是个好主意,一主一仆对面唉叹,皆不知该如何是好。

祝空山就是在这个时候进了长宁宫的,一报家门说是柳家的表小姐,长宁宫的下人就赶紧往里头禀报。丽妃听了之后到是没什么意外的,只是默默地从柜子里拿了一只盒子出来,伸手往上抚了抚,很是有些不舍地说:“这里我自己能拿得出的最好的东西了,毕竟我这妃位是靠着她才重爬回来,不赏些重礼下去,万一被人说道,怕是皇上那边也不好交待。”

左儿赶紧劝:“娘娘快别心疼这些,就看看这两日收的物件儿吧,其它人就不说了,皇上和皇后那边赏下来的可都是好东西,您不亏。”

丽妃也知道这个理,于是再不多说,只将手里的盒子交给左儿,然后亲自出了正殿去迎接。

祝空山再次见到这位二姨母,对方的身份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贵人到妃子,她今日来了是要跪下磕头的。

她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冲着丽妃磕了个头,道:“空山听闻二姨母重归妃位,心里高兴得很,今日一早便按捺不住,央了墨表哥要来了腰牌进宫给二姨母道贺呢!空山叩见二姨母,叩见丽妃娘娘!”

丽妃脸上堆起了职业的笑,毕竟也在后宫生存这么多年了,这点子门道还是懂的。她赶紧上前将手将人扶了起来,这才开口说:“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要说起来,我能重回妃位,还是托了空山你的福气。”

“二姨母说得哪里话,空山从前不能在姨母跟前尽孝道,现在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怎么说也得为姨母分扰才是。”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正殿里面走,待坐了下来,随着一起来的御林军和盛王府中的随行下人还有祝空山的两个丫头也一并把送来的贺礼给端了进来。祝空山说:“因为我客居在墨表哥那里,一时也拿不出多少好东西来,这些还是从盛王府的库房里挑出来的。墨表哥说了,他往这边来不方便,便让我可着好的东西挑,也算是他的一份心意。就是库房里仅有的两匹水云缎也被墨表哥亲自拿了出来,嘱咐空山一定要带进来送给二姨母。”

她一口一个墨表哥,听得丽妃心中烦躁,可再烦躁,却也被两匹水云缎给压制了去。五宝之一的料子,就是宫里的主子也很难得到,她更是从头到尾摸都没摸过,今日却一下得了两匹,让她怎能不激动。

丽妃赶紧示意左儿把那只盒子递到祝空山面前,然后说:“姨母也不知该送你些什么,这宫中生活看似荣耀,实际上却根本没有表面那样的风光。这里头是姨母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了,你别嫌弃。”

祝空山赶紧起身道谢,也不客套,只是说:“空山谢谢姨母挂怀,这些东西空山一定好好收着,待来日回到篷州交给娘亲,娘亲想两位姨母想得紧,看了这东西也算是有个念想。”

她往亲情上扯,到是也扯也丽妃的几番唏嘘。再想想当年在府里做姑娘时的日子,那个庶妹的模样记不清了,但还是记得有那么一个人的。这么一想,就想到柳府中人,父亲,母亲,还有元贵人那个亲姐姐,心里也是久久难以平复。

“姨母。”祝空山行了礼,又道:“空山除了带些头面首饰和水云锻来给姨母道贺之外,还自做主张拿了些散碎银子来。”说着,命下人将那几口箱子打开,里头一水儿的雪花白银,个头不大,五两十两的都有。同时,阿环阿若两个丫鬟也把随身带着的包袱给打了开,里头是一小包一小包的更加散碎的银两。祝空山说:“这些银子总共也值不了几个钱,空山是拿进来给姨母做用平时打赏的。宫里想换些银子也不容易,空山都换好了小额,箱子里的最小五两最多十两,这些更碎的则是一两二两的都有。不图派上大用场,就是姨母平时使着方便。”

这真是缺什么来什么,丽妃和左儿看着这些小额的银元,皆松了一口气。眼下都下人在院子里迎来送往,丽贵人跟左儿使了个眼色,左儿上前,先是冲着祝空山行了个礼,然后也不见外地拿了一个小碎银包,又捡了几个五两十两的银元,统统塞入袖袋,匆匆往外走了去。

祝空山见这反应,便知自己送礼是送到了点子上,面上便浮了一层更深的笑意。而丽妃也因这些雪中送炭般的银子而对祝空山更亲近了些,直说道:“还是你心细,还是你心细呀!”

两人又坐下来聊起话儿,丽妃问了很多柳府和祝府上的事,祝空山一一做答,同时也打听了玄天风在外头好不好,就像是一家人一样,话里话外都是家常。

终于,聊着聊着,丽妃随口说起了一句自己的想法——“如今本宫也回到妃位上了,还收了这么些贺礼,本宫就想,过些日子办一场宫宴,也不要大肆张扬,不请太多的人,就在这长宁宫里,好歹也算是图个吉利。本宫先前被贬为贵人,你风表哥也跟着受了委屈,如今扬眉吐气,总不能再让你风表哥被人看扁了去!”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59章 凤粉黛你又抽什么风?

要说到宫里妃嫔自办小型的宫宴,这种事在从前是挺为人们所热衷的,但这个“从前”指的却是二十多年以前,甚至要追溯到三十年前。那时候还没有云妃,天武帝还是个正常的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就算做不到雨露均沾,也能照顾到大多数人。以至于妃嫔争宠十分严重,宫斗进行得如火如荼,那些受宠的妃子们偶尔就会张罗个小聚会什么的,在自己的宫院里或是小花园子里又或是戏台子那头,邀请京中一些有头有脸的官家夫人小姐进宫来,收点儿礼,再听听人家吹捧,再在那些没有她们受宠的后宫女人面前晃上一晃,特别有面子。

而外头那些夫人小姐们也乐意参加这种活动,虽说得搭点儿礼物,可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差那点子好东西,反到是进宫的机会不容易争取,跟宠妃们接触的机会更是不好争取,所以一个个儿挤破头了愿意来,以至于每一次有妃嫔办小型宫宴,最后都会弄得十分热闹。

丽妃由于性格原因,在外头基本没有什么朋友,而她的娘家柳家,也因为元贵人的存在,而对于这个同样是嫡女的丽妃不太上心。毕竟在很多方面来看,八皇子都比六皇子强,所以柳家最看重的是元贵人,而不是丽妃这个二女儿。以至于丽妃得不到母族的帮衬,在宫里又跟自己的亲姐姐关系不好,再加上她自己性格多少有些孤僻内向,所以,纵然她也羡慕那些能呼朋唤友来参加宫宴的姐妹们,自己却根本也没有那样的勇气和实力。

当然,这也跟天武帝的宠爱有关,天武帝对她不过平平常常,她不在受宠的行列,日子过得自然也相对平淡。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她经历了六皇子出生时的大起,也经历了那一次冬围之后的大落,现在又再次复了妃位,丽妃觉得,再也不能活得像以前那样憋屈,她的身份气度怎么也得对得起这座气派恢弘的长宁宫才是。

祝空山带着丽妃要办宫宴的希望出了宫来,她并没有着急跟八皇子汇报宫里的事,而是利用一下午的时间去看了那些深受假药迫害的百姓,并且将盛王府的赔偿银子一一送了过去,还带了不少的礼物。她送礼一向刁钻,特别会投其所好,送给这些穷苦百姓的礼物多半与日常所用有关,不但包括鸡鸭鱼肉这些个食品补品,甚至给很多人家还发放了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具。

百姓们心肠都软,虽然最开始把个八皇子给恨得咬牙切齿,甚至能做出拿着白菜梆子去砸人家府门的事,可眼下一看盛王府这个姿态,一看这些个赔偿,再加上祝空山能说会道,很快就让那些原本对八皇子保持着憎恨态度的百姓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而且祝空山也特别聪明,她知道她现在做的事只能算是补救,而且还很突兀,比不得凤羽珩多年下来的人气积累。所以,褒八贬珩的事她不干,她只是特别真心地帮着八皇子赎罪,一句凤羽珩的坏话也不说。人们对这种人自然就会有好感,自然就愿意接受,于是,祝空山帮着八皇子得名声这一计划,又收获了进一步的胜利。

当晚,八皇子回府,祝空山这才将今日在宫里见了丽妃的经过与其说了一遍,说到那小型宫宴时,八皇子到是十分支持,他告诉祝空山:“去联系你那些一起参与施粥姐妹以及夫人,让她们都进宫去给丽妃娘娘捧场,冲冲人气,不然就指望着她自己张罗人,怕是没多少人会来,场面也尴尬。再者,总得让她看清楚形势,得让她明白,就算是爬到了那个高位上,孤军奋战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她必须得要找一个依靠,而这个依靠,除去她的母族,没有任何人更合适。她若是个聪明的,说服她的儿子主动投靠过来,如果是个蠢笨的,那就算坐上了那个位置,也不过就是个摆设和笑柄罢了。”

祝空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对八皇子道:“那大姨母那头,表哥可是要多多劝解了。二姨母坐上高位,就算是笑话,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就怕大姨母心里不自在。”

玄天墨点点头,心里却是有几分苦涩。他的那个母亲啊,还真是容易被这事儿给气着,还是要多多宽慰才是。

丽妃的事凤羽珩这头自然也是听说了,玄天冥甚至和她提过,看在六皇子的份儿上,御王府不能没有表示。她问黄泉:“你说,送点儿什么好?”

黄泉不怎么待见丽妃,一脸怨气地道:“依奴婢看,什么也不送。那丽妃打得什么主意小姐不是不知道,她存了那种心思,咱们还是远远离着好。奴婢是真不明白了,这宫里的妃子是不是都有幻想症?元贵人幻想着自己的儿子能当皇帝,这到也算稍微靠点儿谱,毕竟都是龙子,人人平等。可那丽妃到好,小姐您跟九殿下可都成了亲的,她想的那些个都是什么呀?有当人娘亲的这么干的么?这事儿要是让九皇子听说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风波来,搞不好六殿下都要跟着受牵连。”

凤羽珩觉得黄泉说得没错,丽妃的心思她几乎一下就猜到了,心下也是不喜。她想了想,道:“我给六殿下写封信吧,好歹让他跟丽妃那头沟通沟通。但咱们这头该送礼还是得送的,不冲着丽妃,也得冲着六殿下,毕竟他算是于我有恩,眼下人也在济安郡那头替我守着封地,于情于理咱们都不能在丽妃这件事情上坐视不理的。”

黄泉也是叹气,一想到那位六皇子,对丽妃再多的厌烦也减轻了去。只是有些替六皇子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人,怎的偏偏摊上这样的生母?

“干脆送些银票算了。”凤羽珩说:“六哥清廉,比不得其它皇子那么有钱。丽妃这些年在宫中既得不到母族的帮衬,也得不到六皇子过多的补贴,皇上皇后那里更是指望不着,想来日子过得并不算富裕。如今复了妃位,迎来送往的也总要有几分开销,宫里妃嫔间送东西也不过都是些首饰头面之类,看得戴得,却花销不得。所以咱们也不必费脑筋去送别的礼,就直接送银子。”

这边正说着,这时,院子里有丫鬟来报,对凤羽珩说:“王妃,百草堂那边来人,说是姚四公子请您立即过去一趟,有急事。”

姚四公子就是姚安,如今接替王林管着京城这边的百草堂。眼下突然说要请凤羽珩过去,还是立即,那就说明百草堂肯定是有事,而且是急事。

她没有耽搁,匆匆出府上了马车。黄泉问道:“会不会又有八皇子的人来捣乱了?”

她摇头,“应该不会,他现在求的是个名声,这阵子也很是刻意地避免与我这头起任何冲突,在这种时候应该不会主动找茬儿。”

可是若不是这个事,还有什么事是姚安处理不了的,非得请她到场呢?凤羽珩也是百思不解。

马车匆匆而行,终于到了百草堂门前时,就见门口已经站满了好多人,有来看诊抓药的,还有看热闹的,店伙计有心把店门关起来不让人们往里头看,但里头却有人上前阻拦,还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大声地说:“有本事就别关门,光明正大的,让百姓们都给凭凭理,看看这事儿到底应该怎么论!”

她眉心一皱,这是凤粉黛的声音,那丫头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她心里带着些火气,掀了车帘子下车,黄泉赶紧在后头跟上,也是小声嘀咕着:“凤家的人还真是不省心。”

百姓见凤羽珩来了,主动让了一条路出来让她进到百草堂去,隐约听到有一个百姓正在说:“凤家四小姐要带走什么孩子?说是她的弟弟,被百草堂囚禁了。”

她心中了然,却不明白凤粉黛又惦记那个孩子干什么。

脚步刚迈进百草堂的大门,就听到凤粉黛那总是带着几分尖酸的声音又扬了起来,道:“我的亲弟弟,当然是要跟着我生活,你们百草堂跟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凭什么扣押着不放?这事儿我就是告了官,那理也在我这儿!”说完,又是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没错,凤羽珩又是郡主又是王妃,京城是她的天下,京兆尹也不会向着我说话,所以告官没用。但我就问问你们有没有良心?你们有没有兄弟姐妹?你们有没有儿女?如果你们的亲人养在别人家,你们去接还接不回来,这跟拐卖幼儿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传到凤羽珩耳朵里,她只觉得这凤粉黛真是跟当年的沈氏愈发的像了,韩氏那点子温柔抚媚她一点没学来,到是把沈氏那种尖酸刻薄不讲理给学了个十成十。这掐着腰斗架的模样,哪里像个十三岁的大姑娘?

她摇摇头,又往里走了两步,这才说:“你当我们愿意给你养孩子?费吃费喝又费穿,还得单独请了婆子照看。你要领回去自然是好,孩子能跟着自己的亲姐姐,总比跟着外人强。可我就纳闷了,当初恨不能把他给掐死的你,今日缘何又改了心意,要认那个弟弟呢?”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60章 哈喽,小宝

凤羽珩的声音很意外地让粉黛的气焰迅速熄灭下来,原本还嚣张着的丫头在听到她二姐姐的声音之后,竟是怔了怔,掐着腰的双手也放了下来,叫喊理论声也止了住,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背对着凤羽珩,站了好半天。

就在黄泉忍不住想要问问她这是要做什么时,凤粉黛这才转回身来,面向凤羽珩。凤羽珩见她气色不是很好,到也不是生病,像是几天都没睡好觉般,眼圈儿都是黑的。

“你又在闹腾什么?”她的语气也缓合下来,两世练就的察颜观色让她看得出,凤粉黛的情绪已经在她来了之后向着另一个方向逆转,那种逆转并不是害怕,而是带着几分感慨,和那种世事变迁的悲凉。

凤粉黛许久不见她二姐姐了,哪怕凤羽珩回了京城,两人也并未曾相见过。刚刚凤羽珩说话,她觉得她这个二姐姐还是从前的那个二姐姐,还是那么盛气凌人,还是那么丝毫也不让份儿。哪怕是成了亲,也依然保持着当初在凤府时的那份凌厉。可是她自己呢?

怎么感觉不过几年光景,她就老了呢?这要换了从前,凤羽珩这样说话,她一定是会想尽一切刁蛮语言顶撞回去的,哪怕知道在这个二姐姐面前讨不到半分好处,也要一逞口舌之快。她从前做事只图过瘾,什么后果都不计,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脾气上来了都敢招惹。可是现在,她知道害怕了,知道权衡利弊了,也知道什么样的人自己惹得起,什么样的惹不起。

再看凤羽珩,凤府风云岁月如云烟般从眼前一一闪过,她不由得苦笑起来,轻声呢喃了一句:“以前的我,到底是有多大的底气,竟认为自己真的能斗得过她呢?”她说完,又看了眼姚安,到底还是不甘心地说了句:“姚掌柜自己做不了主,就去搬救兵了。”她是凤粉黛,怎么可以一言不发就这么输了?再挺挺身板,又冲着凤羽珩道:“二姐姐,今日我也并非诚心取闹,只是想接回我的弟弟,还望二姐姐能够成全。”说完,目光又默默地低垂下来,声音也放轻了许多,“你也知道,凤家没什么人了,我不过是想添个孩子热闹热闹,仅此而已。父亲不在了,现在那座宅子是他名下的,我也不想再住。五殿下为我安排了另一处别院,明日我就会搬过去,凤府那头的地契我也在父亲的书房里找到了。”她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纸来,再递到凤羽珩面前,“现在你是长姐,你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是卖是留,我都没有什么意见。但那个孩子你得让我接走,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不想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她话语凄凉,面上虽也是很淡很淡的,感觉不出半点亲情所在。但这样的话说出来,却也是让凤羽珩不得不感慨。这个孩子,从小就不服输,就不甘心自己的庶女地位,可却从来不知道从正确的途径去改变现状,哪怕是得了五皇子的婚约,也没有让她的虚荣心得到充份的满足,反而是心气儿越来越高。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或许这就是凤家人的根儿,粉黛的性子像足了凤家人,而想容却是像安氏更多一些,所以,她能拉想容一把,却对粉黛无能为力。

同样淡漠地看着这个妹妹,凤羽珩说:“你若是这样说话,我到是可以答应,但那孩子两岁多了,是走是留,是跟着谁一起生活,总是要问问他的意见。”她说完,对百草堂里的伙计说:“去叫婆子把孩子带出来。”说完,又看看凤粉黛,想来想去还是开口道:“有些话我知道你也听不进去,我平日里也无意与你说起,但今儿既然赶上了,我便多说几句,谁让我到底是你的二姐姐。粉黛,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得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得知道什么场合需要什么样的形象去配合才能更加得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子是你自己说了算,我并不认为当初的沈氏有多荣光,也不觉得沈氏的为人值得称赞。你若有心,好好待五殿下,那才是你这辈子的依靠。哪怕学学你亲娘,能笼络住男人的心,也比学沈氏好。”

“二姐姐是在教训我。”粉黛耸肩而笑,“是觉得你刚进来时,我说的话很难听吧?可那就是我,一个上不去台面儿的庶女,又怎么比得起你这样尊贵的嫡女呢?若非如此,我今日何苦站在这里,低声下气的求你?”

说话间,后院儿的婆子领着那个两岁多的小男孩儿走了进来,小男孩儿还是泛黑的皮肤,却比从前壮实许多,婆子要跟在他后头小跑才能追得上。

凤粉黛试图从这孩子的五官上找出点凤瑾元的样子来,可努力多次又不得不放弃。真的不是不像啊!

也不知是不是血脉的关系,这孩子一进了前堂来,四下转看一圈,最终,目光落在凤粉黛身上,到是松了婆子的手,笑嘻嘻地往粉黛身上扑了去。也不说话,就用圆滚滚的小胖脸儿去蹭她的腿。

粉黛的心一下就化了,蹲下来一把将孩子抱在怀中,一遍一遍地问:“跟姐姐回家去好不好?以后跟着姐姐一起生活好不好?”

孩子笑着点头,再想了一会儿,更是奶声奶气地道了一个字:“好。”

这声“好”一出口,就是连凤羽珩都不得不心服口气。到底是血脉相连的,那种骨肉致亲,在这么小的年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得开。再看看粉黛,也是带着真心诚意。她便不再劝,只对粉黛说:“是你的亲弟弟,你想带就带走吧!”

粉黛点头,又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来向凤羽珩递了过去:“你养了他这么久,我多少也该有些补偿的。这些也不知道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二姐姐就担待些,别跟我计较。”

凤羽珩摇摇头,没接。粉黛又执意地等了好久,见她实在不要,便又收了回来,却是自嘲地道:“是啊,区区五百两银票,你自然是看不上的。”她捏捏孩子的小脸,又问:“这孩子你们给取了名吗?”

“没起。”凤羽珩说:“百草堂的人都习惯叫她小宝,你若有心,就给取个正经名字,然后上个户籍吧!既然要养着,那就好好的养,就像你说的,当给自己做个伴。”

粉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来领着那孩子就往外走。经过凤羽珩身边时,极轻声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头也没回的上了停在外头的马车。

这时,围观的百姓也听出门道来,有人想起:“那孩子不就是当初凤家小妾生出的那个孽种吗?”

“对啊!他们府上办满月宴时我还去过,是那小妾跟个戏子生出来的孩子,不是那凤丞相的种。”

说起凤府当初那些个丑闻,人们真的能一下子联想到很多。凤羽珩就站在百草堂里听着,不刺耳,只是有些淡淡的心酸。

终于有人意识到当着凤羽珩的面儿说这些有点不太好,于是赶紧又把话给扯了回来:“没想到那孩子竟一直是御王妃在养着,王妃真是大善之人。”

大不大善她不知道,只是觉得那毕竟是一条生命,她既然看到了,就不能眼睁睁地瞅着那生命陨落。

今日凤府很乱,所有的下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五皇子给凤粉黛又安排了一处别院,取名“水晶”,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着粉黛明日带人搬过去。

有很多下人今日就要被遣散,粉黛还了他们的卖身契,也给了遣散的银子,只留了十个人跟着自己一起搬。

她领着小宝回府时,那些被遣散的下人刚走,管家何忠自然是能留下的,他看了看那孩子,一眼认出,便上前对粉黛说:“要不要再去请两个婆子来?小少爷回府了,身边不能没有婆子照顾。”

粉黛点头,还特地嘱咐说:“要请两个最好的,多给些钱没关系,一定要好的,要面善的,为人也得忠厚老实,绝对不能有花花肠子的那种,知道吗?”

何忠只听这几句话便知凤粉黛对这孩子是上了心,于是赶紧应下,却也道:“奴才捡着做事麻利,眼缘也好的买回来。至于为人,那还是得请小姐日后多观察琢磨”

粉黛没再说什么,打发了何忠立即就去买婆子,自己则又蹲了下来,正准备逗孩子玩上一会儿,结果这孩子却突然间哭闹起来。

她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去哄,只不停地劝说:“小宝不哭,姐姐陪小宝玩,小宝别再哭了呀!”耐心是有,无奈实在是缺少经验。

丫鬟冬樱也跟着一起哄,可不管怎么哄,那孩子都是大哭不止,隐约间还能看到孩子眼睛里透出一种恐惧。冬樱一下反应过来,试探地问:“小宝,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地方?”

那孩子竟点了头,还伴着哭腔说了句:“小宝怕,好害怕。”

粉黛不解,“你怕什么?”

小宝太小,说不出来道理,冬樱却猜到了几分,于是跟粉黛说:“小少爷幼时曾在府里住过,许是那时候受了惊吓,有阴影一直在孩子心里堵着呢!”

“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粉黛一怔,犹犹豫豫地道:“再说他那时多小啊?能记得住事?”

冬樱说:“事是肯定记不住的,但或多或少会有些印象留存着吧?”

粉黛摆摆手,“罢了,左右咱们也要搬家,若真是这样,到了新宅就会好的。”说完,又去哄着那孩子,“小宝不哭,明儿我们就搬家了,姐姐带你去住一处更好的院子,比这里好上十倍百倍。”

孩子像听懂了一样,用力点了点头,还往粉黛怀里扑了去,嘴里还是不停地念叨着:“怕,怕。”

粉黛心中乍暖,只觉得自家弟弟虽然害怕,可还知道扑进自己怀里,她就是这孩子唯一的依靠,这种感觉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她觉得这就有点像凤羽珩和凤子睿,那姐弟二人的关系从前她就没少羡慕,而现在,她终于也有自己的弟弟了!只是…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61章 我媳妇儿就是标志

次日,凤粉黛搬家,五皇子玄天琰一大早就过来接人,看到粉黛领着个孩子,再看看那孩子的长相,心里便有了数。他对粉黛说:“既然接回来了,就好好养着,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弟弟,陪在你身边至少也能哄个人。”

粉黛淡淡地说:“我知道,要是连这点子作用都不起,那我领他回来做什么?”这是她一惯的说话方式,玄天琰早就被数落习惯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自从认了这凤粉黛,在她面前,脸面就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就知道了跟凤粉黛相处的一个原则:要人别要脸,要脸别要人。

再看看粉黛,说得请冰冰冷冷,却还是紧紧地抓着那个小孩,过门槛时还主动弯下腰去帮那孩子提起袍角,生怕他绊倒了。玄天琰便知道,不管粉黛对他怎么样,但对这孩子,总是有几分真心的。

有真心就好,他就怕这丫头对所有人所有事都失了真心,最终走上一条不归路去,他拉都拉不回来。如果身边多了个弟弟,或许可以慢慢地让她的心肠软化下来,多多少少有些改变。

出了凤府,东西都搬上了车,凤粉黛回头看了一眼府门上那块匾额,心里猛地揪起,泛了一阵疼痛。“把匾额摘下来,砸了吧!”她对何忠说:“从今往后,京城再也没有凤府。”

随着凤粉黛这一句话,凤府彻底从京城销声匿迹。

新的别院离黎王府不远,就在黎王府后身隔着一街的小巷尽头,是个极精致的地方。玄天琰没对粉黛说起过,这别院原本是他为那个人买下并亲手布置的,就幻想着有一天能把那人接出宫来送进这里,可惜,幻想终究就只能是幻想。当凤粉黛提出想要搬家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里。

这别院不大,才刚刚两进,但却跟凤羽珩的那座郡主府有些相似,里头的布置全部是江南风貌,小桥流水,纵是在冬日里,也显得别有生趣。

粉黛一下子就喜欢上这里,她问身边弟弟:“小宝,你觉得这里好吗?”

小孩子点点头:“好,小宝喜欢这个地方。”

粉黛便特别高兴,还歪着头跟玄天琰说:“你听,小宝都说他喜欢,你这件事情办得真是不错。”

玄天琰笑着答:“你们喜欢就好,也不妄费我一番心思。”

这话说起来,在粉黛来听那就是玄天琰是专门为了她而布置的这处小院儿,不由得心中得意。却不知,此时的玄天琰在她的身上竟然又看到了那个人当年的影迹,就好像是那个女子入了这院儿来,正一处一处地转,时不时地回头同他说:“琰,这里好漂亮,我真喜欢这里。”这是他多少年来一直梦想着的场面,可惜,终究不能成真。今日却在粉黛这里让他有难得一梦,玄天琰想,就由着这个丫头任性吧!就当做是那个人,只一瞬间便能填满自己的心。

粉黛带过来的下人不多,管家何忠,外加一个门房,四个洒扫的丫鬟,她随侍的冬樱,还有自己院中两个粗使。再就是给小宝请来的两个婆子。玄天琰觉得寒酸了些,问了句:“要不要再加派些人手?”

粉黛摇头,却是跟他提了自己的想法:“你要是真有心,就给我两个能完完全全听我话的暗卫,而不是那种我有了吩咐,转回头他们要先去请示你意见的。”之所台这样提,是因为以前玄天琰曾在粉黛的要求下给过她暗卫,可那暗卫虽说跟着粉黛,玄天琰却不放心这丫头任性胡来,以至于暗卫还是认他为主子,不管凤府里有个什么大事小情,不管凤粉黛交待下来做什么事,暗卫都要先向玄天琰去汇报。这事被凤粉黛发现之后,第二天就把两名暗卫给玄天琰退了回去。

今日又提起这个要求,玄天却不似以往那般对其进行劝说,反到是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并承诺晚些时候就送到。他甚至一再地跟粉黛保证:“你放心,这一次我再不驳你的心意,暗卫给了你就是给了你,从今往后你就是他们的主子,哪怕你让他们提着刀来杀我,他们也是必须得干的。”

凤粉黛冷哼,“我杀你干什么?”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得意的。她一直都觊觎凤羽珩身边有忠诚的暗卫跟随,在京城,暗卫虽说不是很出奇的存在,但也不是一般的夫人小姐身边就能有的,达官贵人会养,就像从前的凤瑾元那般,可也是要下很大的工夫花费极高的代价。再就是皇子皇孙身边有暗卫相随,以彰显身份,而且他们的暗卫都是亲自培养的,并非像凤瑾元当初那般,要从江湖组织手里雇佣。

如今,她也要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暗卫了,这让她觉得无形当中,自己跟凤羽珩的距离又拉近了些,再也不像从前那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玄天琰帮着她张罗了一上午,晌午又一起用了膳,之后回了黎王府去。走时,看着粉黛站在院子里的腊梅树下相送,还轻拽了拽了他的衣角帮他抻平褶皱,那种“粉黛就是那个人”的感觉又袭上心来。他情动之下,抬手揽上粉黛后脑,将人轻轻往怀里一带,在她额间印上了一个细细绵绵的吻。

粉黛毕竟是小女孩,被这一吻弄得脸颊发烫,待反应过来时,玄天琰却已经走出她的小院儿。冬樱在边上羡慕地说:“五殿下待小姐真好。”

凤粉黛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那到底是位皇子,玄家的儿郎都生得俊朗,五皇子的相貌虽不及玄天冥玄天华那般出众,却也是一般人比不过的。能得到这样的一个人悉心呵护,她凤粉黛就是再骄傲,对方的相貌身份也足以把她的那份骄傲给支撑起来。只可惜,这丫头从来都不知道知足,她想要的太多,想要赶超的也太多,从前在凤府做为庶女被压抑着的小火苗,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了。

御王府里,黄泉将一张请贴递到凤羽珩面前,“是宫里送来的,丽妃那头要办个小型的宫宴,就在长宁宫里,请小姐三日后赴宴呢!”黄泉对于丽妃很是不待见,她甚至劝凤羽珩:“小姐别去了,银票送到就好,没得必要非得给她那个面子。”一说到银票,黄泉又有些肉痛:“小姐,一百万两啊!有必要送这么多吗?”

凤羽珩却不这样认为,她说:“一百万两并不多,或非她那日说出那样的话,有了那般心思,我还打算送五百万两的。还有这贴子,黄泉你要知道,贴子既然能送到御王府,那自然也能往景王府和元王府去送。她到底是生了皇子的妃子,就冲着六殿下的面子,大哥和二哥家里的女眷也得进宫去露个脸的。再说,我还是那句话,不冲别人,就冲着六哥,这一趟也是非走不可。”

黄泉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心里别扭着,很是不高兴地又说了句:“就丽妃那心思,真是让人恶心!”

“丽妃做了什么让你们恶心了?”突然门房被人从外面推开,伴着一股子突然而来的凉气,玄天冥大步而入。“今儿外头可真够冷的。”

入冬以后,天是一天比一天寒了,凤羽珩赶紧起身上前,帮他把身后的斗篷给摘了去,同时开口道:“就你耳朵好使,我跟丫头闲聊你也要听几分,堂堂御王殿下,你招不招人烦?”

黄泉掩口轻笑,迅速从屋子里退了出去。早就在搬到御王府住的那日起,黄泉忘川就已经明白“只要殿下在房内她们绝对要闪避”的道理,晚走一步那都是有生命危险的呀!

玄天冥拧着凤羽珩的小鼻子,把人仔细打量,直盯得凤羽珩就要炸毛,就听他来了句:“本王媳妇儿的确是标志,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惦记着。”

“滚蛋!”她一把打掉玄天冥的爪子,“胡扯些什么?要真有那么多人惦记,还轮得到你?”

“怎么轮不到?”玄天冥决定用事实说话,“他们惦记是惦记,但都没有本王惦记得早,就是论先来后到那也轮不到他们。”

凤羽珩觉得某人的脸皮厚度已经呈直线上升,不过再想想,这人什么时候要过脸?他从来都是无理都能辩三分的主,她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于是决定不跟他计较这个,只是把宫里送来的请贴递给他看,然后说:“去还是要去的,想来大哥二哥家里的女眷应该也会出席。我自做主张备了一百万两银票,正好今日跟你说一声。”

玄天冥挑眉:“媳妇儿这是在跟为夫报备?”

她点头:“咱们都大婚了,财产自然都是共有的,一百万两不是小数目,我怎么也得跟你说一声儿。”话是这么说,但其实那些钱财是她放到空间里的,跟御王府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玄天冥当然知道这个理,于是道:“既然你这样说,那这银子就不能你一个人掏,得从御王府帐上出。”他对自己的提议十分赞同,一边说一边揽了小娘子的香肩,一步一步地把人往里间儿带去。为了掩人耳目,还特地将话题做了延伸:“六哥在济安郡帮衬着你打理,你给他银子他肯定是不能要的,到不如给他母妃,也算是还个人情。”

凤羽珩点头:“你说得对。不过鉴于丽妃心态摆不正,咱们还是不要动用御王府的银子。那一百万两是从盛王府里偷的,八皇子跟丽妃是亲戚,这样一想,羊毛出在羊身上,心里就平衡多了。”

“媳妇儿说得是。”说话间,二人已走至床榻边,眼瞅着身边美人还在皱着眉思量着事情,某人唇角勾起——来吧!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战术方面他可是很有研究呢!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62章 对付媳妇儿必须得采取措施

凤羽珩被压倒时,脑子里正在想在南界那最后一战,猛地往床榻上那么一栽歪,猝不及防,反射性地就对身边人进行了攻击。

玄天冥手脚并用地把人制住,很是无奈地说:“媳妇儿,这怎么还带武力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再看看自己这造型,哪里还能不明白这只狼想要干什么。不由撇撇嘴:“你脑子里一天到晚能不能想点儿别的?”

某人很认真地说:“白天在朝堂,在宫里,想的都是正经事。可是谁规定的回了家还要想正经事?你男人也是很累的,需要放松。”

体力劳动更累好吗?她翻了个白眼,试图转移话题:“我跟你说正经事,这几日我一直就在后悔,当初在大漠里,真不该把碧修打死,少了一个指控八皇子的人,以至于那老八依然在京城里兴风作浪。大顺的南边儿被他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他到是跟没事人一样?”

“哼!”玄天冥冷哼,“老八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不可能咱们说毁就能毁得掉的。更何况你看老头子这个态度,时不时地打压他一下,但却又都无伤大雅,到像是逗着他玩儿。我早就说过,老头子老了,看不得儿子之间斗得你死我活,这是一方面。但最主要的,是他并不甘心让那个皇位风平浪静顺理成章地传了人。他是大顺国君,他有义务为大君选好下一任继位者,这个人不能只是他偏心于哪个儿子就传给哪个儿子,得看哪个儿子到最后能有让大顺更辉煌的本事。老八在南界生出的事端,你以为老头子看不懂?他其实什么都明白,更明白的是,就算古蜀夺了城,老八上位之后,也是不可能把那些国土拱手相让的。他最终会翻脸,这一点,老头子是他父亲,太了解了。总之,老头子不糊涂,精明着;老八也不糊涂,也精明着;而媳妇儿你,就更不糊涂,更精明着。所以…别跟本王绕开话题,该吃饭了!”

凤羽珩就觉得一阵邪风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闭了眼,大声道:“我吩咐黄泉备膳。”

人家没理她,反到是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条丝带来,直接把她左腕上那块凤凰胎记给系了起来。凤羽珩冷目:“你干什么?”

“防止你逃跑。”

她泪!昨晚,前晚,大前晚,在这只恶狼的无度索求下,她一连三晚都一个人躲进空间里。今日就完蛋了,人家做了措施了。她试着往腕上抚去,却发现胎记被盖住之后果真进不了空间,不由得在心底默默祈祷,只愿这只狼今日能人性化一些…

这一夜,下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在御花园里的腊梅上压了厚厚一层。

元贵人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就亲自带着侍女往御花园那边行去。侍女月秀手里捧着个大陶瓷罐子,一边走一边说:“主子,这事儿奴婢带着几个宫人来就行,大冷的天儿你何苦亲自跑一趟。”

元贵人摇摇头说:“好事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足,何苦做都做了,却又高不成低不就的。墨儿说得对,不为别的,我就一心想着这些事都是为了他而做的,心里就没有憋屈。”

月秀轻叹:“主子委屈了。”

的确是委屈了,因着昨夜积雪下得厚,她又起得太早,以至于打扫的宫人都还没打扫到这边来。她走到园子里的时候鞋袜都有些湿了,却还是坚持着到了腊梅群树下,让月秀捧着那只大罐子,她则用指上的护甲勾住梅枝,专挑花开得艳的枝头轻轻扯动,梅花上的积雪大片大片地落下来,落到那只陶瓷罐子里。

“都说梅花上的积雪融化之后烹茶会更香,从前我自己都没这个闲情,第一回采摘,却是为了她。”元贵人纵是之前想得再大度,心里也还是有些别扭的。但这种别扭并不耽误她收集落雪,主仆二人足足忙活了两个多时辰,陶瓷罐子总算是满了起来。

月秀往里瞅了瞅,道:“主子,差不多够了。左右不过一小壶茶而已,用不了太多的。”

元贵人点点头,“那就回吧,我这脚也冻得够呛,怕是晚上要遭罪了。”

“晚上奴婢用生姜给您泡泡,可别落下病根儿才好。”月秀赶紧催着元贵人往回走,直到回了存善宫,又命人去用这些雪水煮了茶,元贵人那头也换好了衣装,主仆二人再次带着烹好的那壶茶以及备好的十万两银票出了门,往长宁宫走了去。

长宁宫经了几日的热闹,今日算是暂时消停下来。特别是她准备办个小宫宴的事经了皇后娘娘批准,各宫各院也都知道了,便也不再上门叨扰,有些还没来得及送东西的,就等着宫宴时再一并过来送。

当然,丽妃的贴子也不是所有后宫人都收到了的,她也是比较有选择性,送到的基本都是些从前与她多多少少还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妃嫔。不过这样的人实在不多,算来算去才两三个,她又觉得太没面子,于是捡着婕妤采女之类位份的也送了一些过去。那些人在宫中地位低,能得到一宫主位之妃的邀请,高兴都来不及,一个个儿的都在张罗着厚礼。

元贵人来时,长宁宫的宫人正在扫雪,厚厚的雪堆在宫院两侧,小宫女们因为主子晋升心情好,还堆了几个雪人。

这样的情景看在元贵人眼里却是有些心酸,曾几何时她也是一宫主位,存善宫里的宫人们也会在这样的雪天堆几个雪人,她心血来潮,还会给雪人点缀几颗贵重的装饰,而那些装饰在雪化之后自然就赏给了当初堆雪人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