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丽妃的确是被她给堵得够呛,不过粉黛也忽略了这一花厅的夫人小姐们,都是八皇子一党不说,多数人在她进到这花厅来时就已经表现得极不友好,刚刚她向丽妃这边走来时,把弟弟小宝交给了冬樱照顾,却没想到,原本坐的地方离丽妃太远,自己又光顾着跟丽妃说话,却没留意到小宝那头发生了什么。

花厅门口的座位旁,三位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小姐正啃着形状不规整的果子,很难吃,可不吃吧,却又实在不知该干些什么,于是干脆小咬一口就拿在手中把玩。

其中一位也不知是哪来的心情,竟一眼盯上了独自坐在那里的小宝,眼珠一转,随手就把自己已经咬了一口的果子给扔了过去。那果子在地上滚了几圈,直到小宝坐着的椅子边停了下来。

小宝个子小,坐在椅子上两脚还够不着地,愣愣地看着滚过来的那只果子,一脸的不明所以。却听那位小姐开口道:“小孽种,本姑娘赏你的果子,瞅什么呢?还不快捡起来吃了!”

小宝不明所以,看了看那位小姐,又看了看地上的果子,想从椅子上下来,可惜够不着地有些害怕。冬樱赶紧去扶他,背过身子把那小姐的视线拦住,小声对小宝说:“乖乖坐着别动,姐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位找事儿的小姐却不干了,干脆站起身一把扯开冬樱,尖酸地道:“滚开!你算是什么东西?一个下人而已!本小姐在跟这孩子说话,关你什么闲事?”说完,又伸出手,直接伸向小宝,一下就把孩子从椅子上给拽了下来。与此同时,另外两位跟她一伙的小姐也起了身,却是二人齐齐地站成一并排,直接挡住了小宝与粉黛之间唯一能相通的视线。

可实际上,就算她们不挡,粉黛也没注意到这头。她一门心思地挖苦丽妃,这花厅里人又多,大家一会儿说笑一会儿小打小闹,全部都是女子叽叽喳喳地十分吵嚷,除非粉黛扭过头来看,否则是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那扔果子的小姐把小宝从椅子上拽了下来,小宝踉跄跌倒,正好摔在那脏果子边上。孩子趴在地上,果子就在他的嘴边,冬樱想要去扶,却被另外一个小姐给拉了住。“卑贱的奴婢,站远一些。”说完,手一用力,把冬樱给推出去老远。

小宝瘪着嘴巴呜呜地哭,冬樱急了跪下来求道:“几位小姐,他还小,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求几位小姐高抬贵手吧!”

她不求还好,这一求,再加上孩子一哭,那几位小姐心里更不痛快了。其中一人带了头,上来就打了小宝一巴掌,另一个使劲儿地在孩子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最后,扔果子那个心中又一个主意打了起来,干脆上前一步把小宝给抱在怀里,转身就往花厅外头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这孩子太吵,别搅了好好的宫宴,我们抱他到外头转转。”

其它几个小姐兴致也很好,紧跟着就笑嘻嘻地一起往外走。这可急坏了冬樱!她往外追了几步,同时大声道:“你们快把小少爷还给我!你们是哪家的小姐?怎么可以这样?回头五殿下知道了,不会饶过你们的!”

可惜,没人听她的,五殿下的名头也镇不住人,那几位小姐反到是越走越快,甚至还有人帮忙把她往回拽。

冬樱没了办法,眼瞅着追不上,干脆一跺脚,转身就往花厅里头跑,要去跟凤粉黛求助。

而凤粉黛这时已经停下了恐吓丽妃的言语,只是一双眼幽幽地往凤羽珩和祝空山两边分别瞄了一眼,不由得心中感叹着,她为五皇子谋划,祝空山为八皇子谋划,凤羽珩则代表了九皇子,三方势力,各怀着三个心思。按说她现在跟她的二姐姐都与祝空山敌对,只可惜,敌人的敌人,却不是朋友。

正思量着,冬樱哭着跑上前,也顾不上跟丽妃行礼,直接就对粉黛道:“小姐不好了,小少爷被人抱走了!”

粉黛一愣,再看冬樱哭成这副模样,立即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也不怎么想的,当即就瞪了丽妃一眼,冷冷地道:“我弟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丽妃娘娘可是要给我一个交待的!”说完,拉着冬樱就快步离去。

丽妃也生气了,指着粉黛对身边的左儿说:“她自己不看好弟弟,出了事,为何要本宫给交待?”

左儿一跺脚:“娘娘,到底这是咱们长宁宫办的宫宴,那凤家小姐虽说是不请自来,可说到底也是打着替五皇子送礼的旗号。如果她弟弟真的出了事,五皇子那头追究下来,娘娘,咱们难辞其咎啊!”

丽妃拧着眉,心里这个恨啊!凤粉黛不是气她就是给她找麻烦,这又出了这样的事…她瞪了祝空山一眼,心里也怨恨起对方带来的人实在是不消停。

凤粉黛和丽妃这头的动静,花厅里的人都注意到了,人们眼瞅着凤粉黛先跑了出去,然后丽妃也跟着匆匆往外走,二人神情都紧张严肃,便知这是出了事。

祝空山不解地问了身边人一句:“这是怎么了?”可是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羽珩这头,任惜枫到是瞧出了究竟,她对几人说:“好像是凤粉黛带来的那个孩子不见了。”她一边说一边指着花厅门口的那处座位,“你们看,没有了。”

凤羽珩起了身,只道:“走,出去看看。”不管凤粉黛如果,小宝那孩子她也是养过一段时日的,总不能看着那孩子出事。

玄天歌也是无奈地道:“这怎么一有宫宴就出事呢?大宴小宴都得出事,还能不能消停了?回头我就跟皇伯伯建议一下,以后宫里再也不准办宫宴,谁愿意热闹就到宫外去,出去了就也别回来!”

舞阳公主生了气,这话说得声音大了些,以至于走在前面的丽妃都听了个真切。不由得身子一怔,却也没敢反驳什么。

一时间,花厅里的人都跟着丽妃往外走,凤粉黛在最前头,疯了一样的见着个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冬樱也急着问:“就是被几个小姐抱走的孩子,两岁多。”

直到出了长宁宫,终于有往来的宫人指了一条路:“是有看到三位小姐带着下人还抱着个孩子往那个方向去了,那孩子还在哭。”

丽妃一愣,往那方向看了一眼,下意识道:“那头不是个人工湖么?”

粉黛一听这话就更害怕了,撒腿就往那个方向跑,连带着后头跟着的人也快步而去。

丽妃有些害怕了,一把抓住急跑过来的祝空山,大声喝问:“是不是你带来的人抱走了孩子?还往湖边抱去,这是要干什么?”

祝空山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赶紧回话道:“姨母千万别着急,咱们先过去看看,空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说完,扶着丽妃就往前走。

直到人们都到了人工湖边,就看到湖边站着几个女子,正对着湖面哈哈地笑着,一边笑还一边说:“你们看那小孽种!哭得真叫一个难看啊!黑乎乎的就像个炭块儿,怕是扔给人伢子人家都嫌卖不出去呢!”

湖中间,有孩子哇哇的哭声传来,人们这才发现,原来粉黛带来的那个孩子竟被人推到了湖心去。这片人工湖并不大,不是活水,冬日里上了冻,冻着薄薄的一层,小孩份量轻,被推到中间并没有掉下去,可那彻骨的冰面也是寒气逼人,看着让人又心惊,又心疼。

粉黛几乎疯了,一把甩开冬樱,直朝着湖边就跑了去,吓得冬樱在后头急声喊:“小姐!小姐快回来!那冰面上可禁不起您的份量啊!”喊了半天见粉黛还没停住脚步,干脆又道:“小姐若是掉下去,小少爷也就会跟着掉下去,他还太小,这么冷的水会要了他的命的!”

粉黛这才疾停在湖边,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湖面,却生生地止了住。她看看湖中心的小宝,再回过头来,一眼就瞪向丽妃,恶狠狠地道:“丽妃娘娘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您是来看热闹的吗?”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70章 这是在给凤粉黛出气?

丽妃被粉黛说得很没面子,随口就反驳了一句:“不看热闹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让本宫去把那孩子给救回来?”

“这里是皇宫!”凤粉黛着了急,“又是在您的宫宴上出了上,丽妃娘娘是不是该立即派人来施救?难不成就这么干瞪眼看着?”

左儿小声在丽妃耳边提醒:“娘娘,的确应该施救。”

可是丽妃哪里知道该怎么救,还是祝空山在边上插了话:“叫几个宫人来,带着长绳扔到湖中间去,让孩子抓住绳子,咱们这头再轻轻地拽回来。冰面上滑,应该好拽的。”

丽妃冷哼一声,随即吩咐下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绳子!”说完,又看了眼凤粉黛,很是不甘心地说了句:“不该来的地方你就别来,你不请自来不说,还带着个小孩子。好好的宫宴都被你给搅和了!”

风天玉听着这话有点儿过份,小声道:“丽妃是不是跟凤粉黛有仇的?以前就只知丽妃脾气古怪,不喜与人接触,今日一见,却是有些刻薄呢!”

任惜枫也道:“的确,不管怎么说,那也就是个小孩子,纵是那凤粉黛不懂事招惹了她,也不关那孩子的事。丽妃这样的态度,可见得她不只是不喜与人接触,简直就是冷血冷情之人。”

凤羽珩此刻也看向丽妃,就觉得这人的心理实在是有些扭曲,再想想,打从上次冬围起,这丽妃做的哪一件事能是正常的呢?她摇摇头,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凭丽妃这个心态这个秉性,也难怪这么多年来宫中人都不愿与她来往。她一边想着,身子也慢慢有了移动,竟是往那几位扔小宝到冰面上的小姐身边蹭了去。

很快地,宫人们拖了长绳子过来,有太监把绳子用力甩到冰面上,吓得粉黛直嚷:“轻点儿!轻点儿!小心别把冰给碰裂了。”

太监们心里也苦,太轻了就扔不出那么远,重了又怕碰破冰面,真心难办。直到扔了五六次,终于那绳子到了小宝的脚边,粉黛大喜,大声叫着:“小宝!抓住绳子,快点抓住那绳子呀!”

可惜,孩子太小,又已经被吓得失了神,只顾得哭,哪里还肯听粉黛的话。粉黛在岸上喊了嗓子都哑了,小宝却依然不肯听话地抓绳子。粉黛急得直哭,再一转头,就看到那三位始作俑者还好好地在那里站着,甚至还一脸得意的模样。她的火气“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直冲过去一把就掐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大声道:“我叫你得意!我叫你害人!今天我非把你掐死不可!我弟弟出了事,你们都得给我下去陪葬。”

她像疯了一样,掐得那样小姐直翻白眼,眼瞅着就要喘不过气来。身边人急了,纷纷上前试图把两人分开,可粉黛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掐得死死的,以至于那位小姐越是挣扎就越是难受,渐渐地就失了力气。

祝空山急了,这几位虽说闯了祸,可说到底不过就是个破孩子。人是她带进来的,如果因为一个破孩子而被凤粉黛就这么给掐死,她出了宫可是没法向对方家人交待啊!

她想过去劝,可是围着的人又太多,连丽妃都急得没有办法,她挤了几次都没挤上前去。这时,一撇眼,就见凤羽珩就淡淡地站在一边,看热闹一样地看着这一团乱,她心头一动,赶紧走上前跟凤羽珩道:“王妃!快快让凤家小姐住手吧!再掐下去可就真的要出人命了呀!”

凤羽珩不解地看着她,反问了句:“为何要让她住手?祝家小姐若是真有这菩萨心肠,怎的不多想想法子如何能把孩子救回来?又或者是去责问你带来的人,为何要把人家的弟弟推到湖里去?”

祝空山表现得很着急,她对凤羽珩说:“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御王妃或真气不过,待会等孩子救起来后,那几位交给您问罪可好?现在可不能闹出人命来呀!”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凤羽珩的表情,可眼见凤羽珩这副样子,就好像事情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似的,不由得也真着了急,开口又道:“凤家小姐可是您的亲妹妹,如果她将那位小姐给掐死了,想来御王妃您也脱不了干系吧?”

凤羽珩挑眉:“怎的?掐死个人要诛灭九族么?真是笑话,莫说我现在已入了皇家族谱,跟凤家搭不上干系。就算我不是御王妃,还是凤家族谱上的人,那我堂堂济安郡主的亲妹妹掐死个人,我还罩不住么?”

她这话刚说完,就见人堆儿里,不知道哪位又喊了一句:“那孩子就是个孽种,死了才是最好!”

这话听在玄天歌耳朵里,大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喝斥道:“是什么种也轮不到你等造次!你们互相之间勾心斗角也就罢了,小孩子又没招惹你们,凤家小姐应该也没招惹你们吧?竟然心肠这般狠毒,还真是让本公主大开眼界。”

随着玄天歌发话,凤天玉也在旁开口道:“是啊!听说你们平日里还在城北行善举造福百姓,可怎的今日竟一丝善念也没表现出来?”

“不旦没表现出善念,还都表现得十分恶毒呢!”任惜枫随即开口,“真想不明白,怀有这样毒辣心肠的人,是如何做得到整日往城北去施粥放粮的?你们都有双面心不成?”

之后,就听一声冷哼,终于,凤羽珩扬声开了口——“有些人原本无仇无怨,可就是喜欢找别人的麻烦。她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孔雀知道区区三四五品官员家的子女,那种优越感到底是从何而来?刚刚风家小姐和任家小姐说得很对,你们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何到城北去施粥,这其中究竟可是要深深探究一番。”说完,又看向风天玉道:“明日可是得请右相大人在朝堂上参奏一本,以便好好查查这些人去行善举的真正目的。”

她话说完,不等人们有所反应,竟是突然之间运起轻功一跃而起,直奔冰面。

在人们的惊呼中,凤羽珩一把捞起坐在冰上大哭的小宝,身子旋转,眨眼之间就回到岸上来。

粉黛一见小宝得救,再顾不得掐人,直冲上来一把将孩子抱住哇哇地哭。凤羽珩看了她二人一眼,回头嘱咐黄泉:“把人看好。”说完,竟是伸手入袖,从空间中把自己的鞭子给调了出来,然后走入人群中…

人们在她的威压之下不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路来,在前头,有两位害人的小姐呆呆地站着,还有一位已经被粉黛掐得瘫倒在地上。凤羽珩一视同仁,不管站着的还是倒着的,她挥了鞭子卷在对方腰间,一点都不客气地直接就甩向冰面。

人们齐声惊呼,眼睁睁地看着凤羽珩三鞭子甩飞三人,那三人狠狠砸向冰面,大力之下冰面瞬间破裂,三位娇滴滴的小姐惊呼声都还没传出一半就破冰入水,再没了声息。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惊讶地看向凤羽珩,有人立即在心中琢磨了开,都知道御王妃跟娘家的四妹妹不合,所以她们才敢这样子欺负凤粉黛的弟弟。可是眼下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不合?这是不合该有的表现?明明就是在给凤粉黛出气啊!

别说是她们,就连凤粉黛都万分不解地看向凤羽珩,这时,就听那祝空山失声惊叫道:“你干什么?你这是谋杀!”

“哦?”凤羽珩眯着眼看她,手中鞭子又甩了甩,“谋杀吗?那之间把小孩子扔到湖中间的人肯定也是谋杀了。杀人偿命,不管杀没杀成,谋杀的罪名是一定成立的。如今本王妃把她们三个人扔到湖里,如果死了,就当是偿命了吧!”说完,又看了眼祝空山,“祝家小姐的脑子要是不清醒,本王妃不介意把你也送下去凉快凉快。”

“你…”祝空山急得直哭,眼瞅着湖水里那三人的挣扎越来越弱,她心里开始发凉,不由得再次质问起凤羽珩:“你就当真什么都不怕吗?那可是三条人命啊!”

“我为什么要怕?”凤羽珩不解地问:“她们三个人要杀一个孩子都不怕,那我去惩罚杀人凶手,又为何要怕呢?祝家小姐,你之前对那孩子可没有这般怜悯过,看来也是个好坏不分事非不明的人。想来,明日右相大人的参本上,又会多出你这一条来。”

风天玉很配合地点头道:“我一定会记得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说给父亲听。所谓的城北善人队,原来一个个的竟是怀着这样的心肠。”

祝空山知道自己斗不过凤羽珩这头,她赶紧转回身跟丽妃道:“娘娘!掉下去的三个可都是官家小姐,再不派人打捞怕是就迟了呀!娘娘不想在自己的宫宴上闹出人命吧?那可是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丽妃心里一惊,这个道理她自然明白,可人是凤羽珩扔下去的,她还在想,自己如果这时候支持了凤羽珩,会不会在凤羽珩心中的印象就更好一些?用三个小破官儿的女儿换凤羽珩的好印象,想想也值得的。

可没等她美梦做完,凤羽珩却发了话:“捞人吧!不管是死是活,总得捞上来,以免这湖里今后闹鬼。”

她一句话出口,宫人们都不等丽妃吩咐,赶紧就行动了起来。不多时,三个半死不活的人从湖里被捞上来,大冷的天,人人都明白,就算不死那也是要褪层皮的。

丽妃却在这时发了话道:“都别在这儿站着了,人都已经捞了上来,是死是活就看她们的命。你们都回长宁宫去,咱们的宫宴还得继续呢…”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71章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场宫宴从一开始就不痛快,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丽妃居然还说要继续,这该怎么继续?

所有人心中都存着一个疑惑:丽妃不愿意结束宫宴。

可她们就不明白了,一场尴尬不已的破宫宴有什么好继续的?为什么不愿意结束?这要换了旁人,怕是巴不得早些结束才好,这丽妃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不过,腹诽归腹诽,丽妃以一宫主位的身份下了这样的命令,人们也不好说马上就走。更何况,她们也想等等消息,看那三个人到底还能不能活下来。如果不小心死掉了,那这笔帐,该如何跟凤羽珩去算?

祝空山走在人堆里,身边围着很多姐妹,无一不在问她对此事的看法。可是她对此事能有什么看法呢?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就算元贵人亲自来,也没在凤羽珩那里讨到半分好处,她一个无品无阶的小女子,又能有多大的本事扭转乾坤?她现在就想着,千万不能跟凤羽珩闹得太生份,就依着凤羽珩这种几近蛮横又完全不留余地的行事作风,弄得太生份了对自己绝对没有半点好处。

祝空山这头有着自己的想法,走在后头的粉黛却是拉着小宝紧走了几步追上凤羽珩,很是生涩地说了声:“二姐姐,谢谢你。”

凤羽珩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谢,我看你也是真心疼这孩子,既然是放在心里面疼爱的,就多顾及顾及他,不要为了自己一时痛快就把他扔在一边。有心之人或许不敢与你当面为难,却可以在背后对一个孩子动手,你的行为总归是影响着小宝的。”

粉黛点点头,“多谢二姐姐教导,我自己的弟弟,我知道该怎么保护他。”说完,再没看凤羽珩一眼,拉着小宝快走了几步,也跟着进了花厅。

凤羽珩走得慢,又故意让玄天歌她们不用等着自己,直到人群渐渐都进了长宁宫的宫门,黄泉这才不解地问了句:“小姐留在后面,可是还有事?”

凤羽珩没言语,只是呶了呶下巴,黄泉顺着她的目光看却,但见长宁宫宫门口左边,与宫门距离五六步远的地方正站着两个丫鬟,抄着手跺着脚,很冷,又一脸抱怨的模样。黄泉把人认出来:“那不是跟着祝家小姐进京的那两丫头么?怎的不进去,要在门外站着?”

凤羽珩说:“只看她们跟着祝空山进了瑞门,然后就一直被扔在外面,你说,如果换了你跟忘川,我会让你们大冷的天儿就在外头冻着吗?”

黄泉摇头:“小姐待奴婢跟忘川就像亲姐妹一样,怎么也不可能把咱们扔在外头的。”说完又嘻嘻一笑,“不过奴婢跟忘川是有内力在身的,就算站在外头替小姐守门望风,也不会冷成她们那个德行。”

“怎么可能是守门望风。”凤羽珩分析道:“你看那两个丫头的样子,一脸的抱怨,一脸的不乐意…哦,她们在说,一个庶小姐而已,进了京有了靠山这架子就一天比一天大了。早晚有一天回了篷州一定要跟大夫人把京里的事好好说说,看大夫人和大小姐如何整治她。”她还没走近,自然是听不到那二人对话,但却通过唇语能分辨出来。

黄泉一下就乐了:“哟!敢情还不是一伙的呀?”

二人再没说什么,凤羽珩脚步加快,很快就到了阿环和阿若的面前。两个丫头看了她一眼,先是一愣,然后赶紧跪下来:“奴婢叩见御王妃。”

凤羽珩点点头,“你们认识我?”

阿环到也机灵:“百草堂里有王妃的画像,奴婢去过百草堂。”

凤羽珩无意跟她们在这个事情上多周旋,只轻抬了抬手道:“起来吧,地上凉,不是什么正经的场合,不需要跪来跪去的。”见两个丫头颇是有些心惊战颤地起来,心头不由得冷哼。还记得当初在绣品铺子门口看到她们时,模样何其嚣张!盛王府果然是个会养人的地方,嚣张的丫头进来没多少日子,就给养成了这样。她问对方:“你们不是祝家小姐的丫鬟么?怎的不进宫院去,要留在这里?”

阿环阿若两人对视一眼,就听阿环道:“奴婢是随着祝小姐一起来的,可是小姐只让我们在外头等着,并不让我们进长宁宫去。”

“哦?这是为何?”凤羽珩故意露出不解,“贴身丫鬟就要贴身带着,哪有主子进去了把丫鬟扔在外头的规矩?走吧!我带你们进去,想来一定是你们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祝小姐不快了,本王妃去替你们说个情,也省得大冷天的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坏了可不好。”

阿环一听这话赶紧又道:“不不不,多谢王妃一片好意,奴婢们在这里站着就好,真的不进去了。”笑话,她们哪里敢进去。祝空山身边跟着个盛王府的丫鬟,是八皇子亲自拨给她的,有那个丫鬟在她们但凡有一点儿不听话的地方很快就会传到八皇子耳朵里,盛王府里收拾下人的手段可是高明着,她们还想活着回篷州去呢!

凤羽珩无奈地摇头,叹气道:“想来你家小姐也是驭下严格的人,那不进就不进去吧!啧啧,瞧这小模样,生得一个比一个娇美,做丫鬟还真是可惜了。要说起祝家小姐,还真是个奇女子呢!不但进京之后做了很多善事,甚至她在行了善之后都能做到不为祝家讨半分好处,当真是大公无私,令人钦佩。”她随口扔下一句话,带着黄泉转身离开,就要迈门槛进长宁宫时,却又佯装聊天似的跟黄泉道:“你说这么好看的两个丫头,祝家小姐是不是怕她们抢了自己风头呀?不然怎么舍得扔在这冰天雪地里冻着?”

这话扬声说的,动静挺大,足够阿环阿若二人听到,两个丫头对视一眼,眼中的怨恨更深了一层。

当然,这怨恨是针对于祝空山的。自从进了盛王府,也不知道祝空山跟八皇子说了什么,在八皇子的安排下,她们二人越来越被疏远,甚至还安排了盛王府的奴婢一同来服侍祝空山,但凡她二人有一点对祝空山不尊重服从的,那个丫头就把眼一立,扬言要告诉八皇子,弄得她二人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一直就这么憋憋屈屈地,连个吐槽的人都没有,想往祝家送信又送不出去,盛王府里就跟一座牢笼似的,防范森严。直到今日,阿环阿若可算听到有人说了一句公道话,说话的人又是凤羽珩,这个据说跟八皇子是对立的人,这让两个丫头心里十分痛快,同时也对祝空山的所做所为更加鄙夷起来。

阿若说:“御王妃说得一点没错,她再怎么说也是祝家的女儿,可是做了善事得了嘉奖,受益的却是她的姨母丽妃娘娘,这叫什么事儿?祝家女儿做好事不是应该奖赏祝家吗?”

“就是!”阿环也愤愤不平,“她行事从不为祝家考虑,不肯为祝家多说一句好话。老爷现在还只是个六品官儿,她一个庶女却是已经能出入皇宫了,哪有这样不孝的女儿?”

两个丫头私下里把祝空山又是一阵埋怨,主仆间的仇恨种子自此种得更深。

凤羽珩此时却已经回了花厅,那三个半死不活的小姐据说抬到偏殿去了,丽妃好心的给请了太医,祝空山此时也在偏殿那头忙着。花厅里的人个个都坐不住想要离开,丽妃却又着人换了热茶,美其名曰让大家暖暖身子,然后再宫宴再继续。

凤羽珩微微摇头,走到玄天歌那头,跟几位姐妹说:“走吧!咱们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了。该给的面子都已经给了,至于丽妃想要怎么做,那是她自己的事。”

她这边刚说完,还不等姐妹几人一齐向丽妃辞行,凤粉黛那头到是先扬了声道:“丽妃娘娘有雅兴愿意继续,那就继续吧,我可是要回去了!我弟弟受了惊吓,身子也不爽,我带他到黎王府去,让五殿下也请个太医到府上去给瞧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开了这个头,其它夫人小姐们也纷纷效仿,一时间,花厅里的人走得所剩无几。到是凤羽珩这头走得最晚了!

丽妃对那些人的离去无动于衷,看着凤羽珩没走,心里到是大宽慰起来。她起了身亲自走到凤羽珩跟前,开口就道:“还是阿珩最体贴,最懂我的心思。留下来一道用膳吧!本宫听闻你爱吃肘子,特地让厨下备了下来,留下来咱们娘俩一块儿用膳。”

凤羽珩看着她,皱了皱眉,却也是一点都不客气地道:“不了,多谢娘娘好意。另外,虽说您是六殿下的生母,但跟我一口一句娘俩这样的称呼还是不和规矩的。毕竟,这座皇宫里我的母妃就只有云妃一人,勉强还能够得上的,也就是皇后娘娘。所以,请您慎言。另外,今日到访,还邀了舞阳公主以及风家任家两位大小姐一起,的确是为了给娘娘您撑个场面。包括我送上的那一百两银票,我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因为六殿下曾在玉州帮过我的忙,我还一份情礼罢了。今日也算不清,今后,丽妃娘娘的事我不会再过问,这长宁宫,没有特殊原因也不会再来,娘娘您好自为之。”

她话说完,抬腿就走,丽妃想拦一下,却被玄天歌给拽了住——“好自为之,这四个字,不懂吗?”玄天歌说话更是不客气,“阿珩说了,不过是偿还六哥的人情债,如今已还完,你就再没有纠缠的必要。”

人群呼呼拉拉地离去,先前还热闹非凡的长宁宫一下子冷清下来,就只剩下偏殿那头还昏迷着的三个人,以及没有走掉的祝空山。

丽妃气得全身都哆嗦,不知该如何发泄,而这时,前脚刚迈出长宁宫的凤羽珩又从匆匆来报的宫人口中听说了一个消息…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72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今日,皇宫内结了冰的湖似乎特别的吸引人,凤羽珩这头才扔了三个人进去,这不,又有消息传来,说封昭莲破冰钓鱼,结果把自己给掉到水里去了。

她听后十分无奈,只得让玄天歌几人先行出宫,自己则跟着宫人往封昭莲出事的地方走了去。

到时,封昭莲刚被人打捞上来,样子特别凄惨,头上还挂着冰碴儿,全身都湿透了,甚至连脚上的鞋都掉了一只。再看人,也是昏昏沉沉的,眼睛半睁半闭,一点儿精神也没有。边上围着的宫人正在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御王妃一起来的,今日也就长宁宫那头有宫宴,想来,往哪边去报个信儿应该是没错的吧?”说完,一抬头,就见凤羽珩匆匆而来,不由得松了口气。一众人等赶紧给她行礼。

凤羽珩摆摆手:“不必多礼。”然后快步到了封昭莲跟前,蹲下来瞅了这人一会儿,再伸手搭腕。只觉这人脉象平稳,除了人看起来狼狈一些之外,各像体怔都十分正常,并没有因为落水而产生不适。

可封昭莲却不这样认为,看到凤羽珩来了,立即声音虚弱地问:“阿珩,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死前还能再看你一眼,真好。”

凤羽珩皱眉,小声道:“封昭莲,别装,赶紧给我起来!区区大顺的冰湖,对于你一个在千周那样的冰寒之地长大的人来说,算得了什么?就凭你的抗寒体质,都能脱光了在这湖里游上好几大圈儿,别以为我不知道。”

封昭莲却像听不懂一样,一只手无力地抓着她,不停摇头,“我真的快不行了,好冷,全身都没有力气。阿珩,你快救救我,把我抬到暖合的屋子里去吧!我不想死在外头。”

围着的宫人也连声道:“是啊!她全身都湿透了,再这样躺在雪地上真是要出人命的。”

凤羽珩却突然挑起唇角笑了开,看着封昭莲问道:“宫里头宫院这么多,你说吧,想去哪里养着?”

封昭莲叹了口气,“阿珩,哪里都行,我就是没有力气,看来是需要在宫里多住上一阵子,调养调养了。我知道你一定有门路,宫里人人都会给你几分薄面的,安置我一个病人不难。要不…”她想了想,眼珠转了一圈,再道:“我记得你跟皇后的关系挺好的,要不我就去皇后那里吧!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事的,养好了我就出宫回府去。”

凤羽珩差点儿没听乐了,去皇后那里养伤?这人当皇后那儿是避难所,谁想去就能去的?不过再想想,却又觉得封昭莲此趟进宫似乎本就带着目的,以丽妃宫宴的名义进来,却根本没迈进长宫宁一步,就连托她给送的礼物她都给忘了。人家也不问,转身掉到冰湖里,直接就提出要去景慈宫住一阵子…她面上露出狐疑,俯身探头,小声地问:“姓封的,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封昭莲却没回话,而是干脆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凤羽珩其实很想一针把他给扎醒,在一个大夫怀里装晕倒,也亏得封昭莲干得出来。不过她却并没有这样做,反到是配合了封昭莲的请求,她吩咐身边宫人:“去抬一顶软轿过来,把人送到景慈宫去。本王妃的朋友不小心落了水,身子实在太虚弱,没办法只能在宫中将养些时日,请皇后娘娘代为收留。”

她说完这话,再看那已经“晕过去”的封昭莲,就觉得这人唇角正微微扬起,一副得逞的模样挂在脸上,十分欠扁。

这一趟,凤羽珩是肯定要跟着走的。她相信封昭莲之所以想要留在景慈宫定然有自己的道理,就像这样今日进宫、也就像这人当初跟着她们来到大顺京城,封昭莲有自己的主意和秘密,就算看着那十万大军的面子上,这个忙她也得帮。更何况,通过当初吕燕的那个事情,凤羽珩也想要知道那在深宫高位上的皇后娘娘,到底是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头,凤羽珩去了景慈宫,而另一边,祝空山却带着那三位半死不活的小姐从长宁宫转到了存善宫。才一进宫门就能听到元贵人发火的声音,像是在责罚一个宫人,可话里话外却明显是冲着今日长宁宫的宫宴去的。

她命人将三位小姐先行安置,自己则进了元贵人的偏殿去,元贵人一看到她来了,立即打发了那个被责骂的宫女,这才拉着祝空山到自己跟前,开口便问:“那头什么情况?”

祝空山想了想,说:“其它的到也没什么,小姐之间的吵吵闹闹而已,无伤大雅。到是二姨母…”

“跟我这儿别叫她二姨母!我没有那样的妹妹!”不管在人前多给丽妃面子,多能顾及着自家儿子的大计,可一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就再绷不住,在长宁宫里所受的委屈都要在这头找补回来,责罚下人还不够,面对祝空山还跟丽妃叫二姨母,她就特别不爱听。

祝空山能理解元贵人的心情,连连点头道:“是,是丽妃娘娘,我觉得她对那御王妃的态度很是奇怪,不但过于热情,而且…”她琢磨了一会儿,又道:“而且我有留意她们之间的对话,又或者说不能算是对话,多半都是丽妃自己在说,御王妃有一句没一句地随便应合应合。丽妃说的都是跟六殿下有关的事,什么六殿下多有诗书才气,多能为皇上分忧,多懂事多孝顺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像是在拼命的让御王妃明白六殿下有多好。姨母,您说这事儿是不是特别奇怪?要说御王妃是个未出阁大闺女,这事儿到是可以理解了,可人家到底是个已经出嫁的妇人,再明白六殿下有多好,又有什么用呢?”

祝空山虽说不解,可心里却也是有个小心思在合计着,只是那份合计一想起来就太过惊骇,她不敢深想。

但元贵人不同,她的想法一向很多,常年在深宫之中,心机也深不见底,几乎在祝空山说完这些话的第一时间,她就明白了丽妃存了什么心思。只是这念头一起,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她这是想要给自家儿子招媳妇儿喽?亏她想得出来。那凤羽珩纵是再有本事,也是已经嫁给了老九的,她跟着凑什么热闹?不过…”元贵人眼珠一转,“也好,她有想法最好,怕的就是她什么都不做,只满足现状身居高位向下俯视,那样可就没什么可用得着咱们的了。”

祝空山问她:“姨母可是有好办法?我听墨表哥说了,六皇子手里的三万兵权于他来说十分重要,更何况那三万人还是被皇上偷偷调回守在京城外头,防的就是京里生变。如果那三万兵权能握在他手中,再加上宫里的御林军,那这京城可就是表哥的天下了。”

“是啊!”元贵人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所以,咱们得想法子让丽妃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然后再搭一把手,把她从死亡线上给拉回来。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作死?”祝空山想不明白,“如何才能让她自己把自己给作死呢?”

元贵人挑唇一笑,“相中了御王妃,这个死,作得还不够大么?”

祝空山出宫时,正好凤羽珩刚上宫车,车帘子还没等放下。她也不怎么想的,紧跑了两步来到凤羽珩跟前,行了礼,主动开口道:“王妃要回府了吗?”

凤羽珩点头,“是啊!祝家小姐怎的这般急匆匆的?”

祝空山说:“我得赶紧去通知那三位落水小姐的家人,是我把她们带到宫里来的,如今出了事,我还没法跟人家交待。太医说…怕是不太好。”

“哦。”凤羽珩没什么特殊的反应,“那就快去吧!如果真的不好了,好歹得让家人跟她们见上最后一面。”

黄泉也在边上帮腔道:“是啊!祝小姐有空在这儿跟我们王妃说话,不如赶紧上马车,早走一会儿是一会儿。”

祝空山皱着眉看她二人,忍不住问了句:“王妃当真就不怕得罪人吗?那三位小姐家中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何已她们的命在您的眼中就那么不值钱?”

凤羽珩反问说:“那何以一个小孩子的命,在她们的眼中也那么不值钱?”

“那…那不一样!更何况那孩子又没死!”

“形式和初衷是一样的,死没死,不过早晚的事。”凤羽珩说:“至于得不得罪人,哼,本就势不两利,她们的家人该得罪的早就得罪了,不差这一回。”

“做事要给自己留余地。”祝空山低声道,“御王妃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是呀!”凤羽珩眨眨眼,“做事要给自己留余地,一味地把宝押在八皇子身上,祝家小姐,你可别忘了自己的根,也别忘了自己姓什么。”说完,不着痕迹地看了跟在她身后的阿环和阿若一眼,随即命人放下了车帘子,车夫扬鞭打马,迅速消息在雪地之中。

只留下祝空山一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思量着凤羽珩最后说的那句话,这时,就听身后那个盛王府的奴婢紧跟着说了句:“表小姐别听那御王妃说些个吓人的话,您是八殿下相中的人,您的富贵可是在后头呢!”

祝空山点了点头,“我明白。”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而阿环和阿若二人则对视了一眼,心中也有了一番思量…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73章 他死了,她才能另嫁

长宁宫的一场宫宴办成了一个笑话,宫里头的事传得非常快,不出半日,这头的热闹就传遍了整个后宫,人们把丽妃当做笑柄,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三个落了水的女子由其家人接回,可当祝空山问其家人是否该向御王府讨个说法时,对方却只扔下一句:“一切但凭盛王殿下做主。”然后就匆匆离去,没多言一句。

她回府之后又问了玄天墨,玄天墨却告诉她:“那三人有错在先,咎由自取,就凭这一点,不管怎么闹,那凤羽珩也是闹不倒的。”

祝空山又将元贵人的分析告诉给玄天墨,对方显然对这个消息更感兴趣一些,不过也只是让元贵人见机行事,用他的话来说:“女人的事总得女人去做,我堂堂皇子,与老九周旋才是正经,总不好一味的去与那凤羽珩为难。”

祝空山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一个大男人总跟个小女子打什么官司?而她自己也得再加把力去辅助玄天墨才行。

当天晚膳之后,元贵人又去了一趟长宁宫,彼时,丽妃正在喝茶。那茶是她复位之后皇后那头赏下来的高山云雾,可是比她往日里喝的那些个茶好喝太多。可她今日心情不好,正跟左儿问着:“是不是本宫从前太少与人往来,以至于连一场宫宴都不会办?可是我真不觉得有歌有舞那样才好,每次宫中宴会有歌舞我都觉得很闹烦。还有那个凤粉黛,整个破孩子过来惹了这么多事,你说,五皇子会不会真的因为此事而为难?”

左儿对丽妃可谓是又可怜又无奈,对于宫宴一事她实在是没法说,劝丽妃多与人往来她从前也不是没劝过,根本就无用,所以,便只就凤粉黛一事说了几句。她道:“其实凤家小姐说得没错,娘娘对御王妃的心思的确是该收一收,这事儿如果让九殿下那头瞧出了眉目,奴婢说句不好听的,他从前连宠妃都敢抽死,万一闹到咱们长宁宫来,可是有咱们好受的。当然,这是对九殿下那头必须有所顾及,可至于凤粉黛,娘娘也不必太被她吓唬住。纵是有五殿下护着,娘娘您也是六殿下的生母,要知道,论朝中权势,六殿下可是比五殿下强太多了。”

她这样一说,丽妃的心就宽了不少,只道:“那就好,那就好。”可是对于说九皇子从前抽死宠妃一事,她却并不在意,只道:“如果能让阿珩看清楚那个人的暴戾,也许能让她对终身大事再重新考虑一番。”

“娘娘!”左儿一跺脚,这丽妃怎么就油盐不进呢?怎么就盯上人家御王妃了呢?她想再劝几句,却见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到跟前行了礼说:“娘娘,元贵人在外求见。”

丽妃气得一拍桌子,“她怎么又来了?”不过又一转念,却道:“让她进来,本宫到很想知道她这回又要给我下什么套。”

很快地,元贵人被请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只首饰盒子,到了丽妃跟前恭敬行礼。

丽妃到也给面子,说了句:“姐姐快快请起。”然后着人赐座。

元贵人热络地坐下,开口就道:“那日给妹妹送东西,到是忘了一样。”说罢,将手里的盒子递上前,再亲手打开,里头是一只翡翠镯子。不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丽妃不解,“送我这东西干什么?”话是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盯住往那盒子里看,越看越觉得这镯子十分眼熟,不由得好奇地又问了句:“可是从前柳府上的东西?”

元贵人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松了口气,开口道:“妹妹好记性。这镯子是祖母当年留下的,咱们小的时候经常看到祖母戴着它把玩,本是一对,我进宫时送了一只给我,原本说妹妹进宫的时候也要送的,可祖母那时候不是病重嘛!家中忙乱,就把这个事儿给忘了。前些日子父亲着人拾掇库房,翻了出来,便带进宫放到我那里,想让我找个机会给妹妹送来。虽然东西是旧的,跟宫中的好物件儿也没法比,但好歹算是咱们母家的一个念想。我知道妹妹对柳家并没存着多少好感,总觉得家里不帮衬于你,再多的话姐姐也不说,只是希望妹妹能想想当年的祖母,她老人家可是真心疼你的。”

元贵人这番话往外一扔,丽妃一下就想起了当年在柳府时那个慈祥的祖母,也是府中最疼她的一个人。而对于这只镯子的印象也愈发地深了起来,甚至能回想起当年祖母拉着她的手,说将来有一天她出嫁了,这只镯子必然是嫁妆之一。她当年对这镯子可是喜欢得紧,如今再看到,不由得泪水一下就溢出眼眶,感慨万千。

“姐姐有心了…父亲也有心了。”她着人将盒子接过来,把那镯子从里头拿出,满满的回忆溢上心头,连带着对元贵人的态度也有了不少好转。

元贵人见目的达成,面上泛笑,再四下看了一圈,说了句:“姐姐有些知心话想与妹妹说,可否让宫人先撤下?”

丽妃现在的心思全都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以为元贵人要与她说的必定也与从前的柳府有关,想想看,姐妹俩还真的没就母家的事有过太多交流。这一只镯子引得她很是想要多聊聊,于是摆了摆手,撤下了所有宫人,包括贴身的左儿。

见内殿里再没旁人,元贵人又往前挪了挪座位,这才道:“咱们到底是亲姐妹,纵是吵吵闹闹分分合合,还是要比旁的人亲近许多。虽说很多时候各为其子,但是妹妹,咱们凭良心说话,如果我们的孩子与别人的孩子一处混战,除去自己的孩子之外,另外一个要救的,是不是自己的外甥?难不成我救了墨儿之后会眼看着风儿遇险,而去救其它的皇子?”

丽妃有些发怔,一心想听柳府上的事,元贵人却把话题往这个上面扯。不过说得到也是对,如果八皇子跟六皇子之间较量,那她们就是敌人。可一旦所有皇子混战一处,那除了自己的儿子之外,若还有能力,肯定是要拉外甥一把的,这就是血脉!

她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元贵人的话,手里摸着那只翡翠镯子,思绪又沉入到对从前的回忆中去。

元贵人到也知道投其所好,话锋一转,话题立即就回到了从前的柳府。她说:“记得我入宫前,祖母曾拉着我的手说,咱们柳家的嫡女,注定是要嫁到宫里去的,今天是你,明天就是你的妹妹。你可得记得,不管今后宫里发生了什么,哪怕是你们之间已经处在对立的局面上,你们相争我不管,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一旦有外人相欺,你们就一定要联合起来一致对外,绝对不能输在外人手里。”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再道:“我一直都记着祖母的话呢!这些年你避世,不喜与外人往来,我也不强求,左右你也有皇子傍身,日子再不济,也比那些膝下无子的人要强上许多。再加上云妃盛宠,后宫的女人日子过得其实都是一个德行,也没有谁能帮得上谁的。许就是因为这个,咱们姐妹之间生殊了,还有…那日戏班子的事,姐姐也得跟你道歉。”她主动提起这个,“我是真没想到她们能唱那样的戏。当初戏目是看了,不过就以为是个家宅内斗的玩意,谁成想能唱成那样?后来我听人说起,这心里就一直堵得慌,怕你生气。”

她把话说到这份儿上,真真假假,丽妃是不怎么信的。不过前头说起在柳府时老祖母的交待,却是让她生了共鸣。在那事情上,元贵人没有说谎,因为她进宫之前,老祖母也是这么说的。当初祖母还在病里,病得说话都不利索,却还是坚持着嘱咐她那些话。只是她性子孤僻,这些年一直都跟自己过意不去,跟这个姐姐自然也就生疏许多。

今日元贵人提起这个话,勾得丽妃也是直抹眼泪,再看元贵人时,眼中也流露出多年不见的亲情来。

元贵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由得心头暗喜,再开口,便步入了今日主题:“祖母当年的话我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的。”她说:“皇上年事已高,说句大不敬的话,早晚有一天要驾鹤西去,那皇位总归有一个人要去继承。妹妹,如果最终的角逐人在八皇子和六皇子之间,那咱们就应了祖母的前半句话。你我也各自为政,为了自己的儿子,咱们纵是争个头破血流,那也无可厚非。可是眼下,明显的不是八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的争夺,在这里头,最大的障碍还夹着一个九皇子呢!”

丽妃心里一揪,说到这么严肃的事情,她还是有几分谨慎地看向元贵人:“姐姐的意思是…”

“祖母家训,一致对外。”元贵人严肃地说:“九皇子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只有咱们联合起来一致对外,这场仗才能打赢。”

“那赢了之后呢?”丽妃问她,“八皇子和六皇子之间不是还要争斗?”

“那就让他们争去!”元贵人到是看得开,“那帝位谁有本事谁坐,但姐姐还是那句话,咱们是一家人,最终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还是要互相帮衬着,哥哥疼弟弟,弟弟友爱哥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丽妃没吱声,还在心里合计着元贵人的话,却听到元贵人突然说了句:“咱们是亲姐妹,妹妹心里头想着什么,我这当姐姐的猜也能猜得出几分。如果妹妹真的相中了那凤羽珩,那么,想办法除掉九皇子,才更是当务之急的事情!只有她的夫婿死了,她才可以另嫁,你懂吗?”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74章 有我在,不要怕

元贵人的话相当于给丽妃闭塞的思想凭空开了一扇天窗,一直以来,丽妃都只是一味地讨好凤羽珩,想方设法让她知道六皇子有多么好,希望凤羽珩能够在她的渗透下把注意力往六皇子身上转移一下。

可是一直以来,凤羽珩也在不停的告诉她,自己跟九皇子的感情有多深厚,那么深厚的感情是不可能被拆散的,弄得丽妃很是力不从心。总觉得自己下手的方向似乎错了,可是究竟错在哪里却又说不清楚。

今日元贵人的一番话,总算是让她明白,要拆散凤羽珩和玄天冥,如果从感情上下不了手,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玄天冥死去!她姐姐说得对,只有玄天冥死了,凤羽珩才有再嫁的可能,而同时,玄天冥死了,她的风儿也就少了一份阻力,那个皇位便更有把握一些。

丽妃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凤羽珩能够改嫁六皇子的“秘籍”,一时间兴奋不已,以至于这一夜都因为太兴奋没怎么睡好觉。

而这晚,御王府内,凤羽珩枕着玄天冥的手臂,却是说起了封昭莲那档子事。

听她说封昭莲用了几乎无赖一样的方法留在了皇宫,还住进了皇宫的景慈宫,玄天冥一点都不意外,他说:“那莲王带着他自己的执着来到大顺,来到京都,他的深仇大恨怎么可能不报?别以为千周国君死了,他报仇的心愿就已经了结了,一个好好的人被弄得男不男女不女,其中心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凤羽珩到是想起从前对于皇后的猜测,她问玄天冥:“封昭莲住进景慈宫,也是冲着皇后去的吧?我总觉得皇后的身份父皇必定知晓,可为何还留她在后位之上?”

玄天冥把怀里小娘子又揽紧了些,这才道:“有些事情自有老天安排,她无功无过,却摆脱不了命运,小心掩藏这么多年,最终却还是要面临真相揭晓的一刻。看着吧!随着封昭莲的行动,距离真相揭晓的那一天,应该不远了。此事父皇心里有数,之所以没轻易动她这条线,一来是为了钓鱼,二来,毕竟也是一国之母,轻易动了会伤国本。且看她自己要走哪条路,是生是死,决定权在她自己的手里。”

“那封昭莲住进去,会不会坏了父皇的事?”她有些不放心,“毕竟人是我带进去的,如果碍了事,父皇那里我也不好交待。”

“不会!”玄天冥安慰她,“宫里自有人看着那莲王,他住进景慈宫无外乎跟父皇和我们这边的目的一样,钓鱼而已,而这条大鱼,自然就是那失了踪的端木安国。”

一提起端木安国,人人都觉得是心里的一根刺,自从那人失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出现过,可凤羽珩却从不认为他死了,相反的,还总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存荡着,总觉得有一天那端木安国会卷土重来,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影响。

“别担心。”似觉得怀里妻子的忧绪,玄天冥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怕他出现,就怕他一直隐藏不出。他布了那么多棋子在外,皇后怕是最深入大顺的一个,只要那老家伙有野心,这枚棋子就绝对不会废掉,咱们静观其变就好。”

“还有一个人。”凤羽珩半撑起身子认真地说:“步聪,步聪也不知到哪儿去了。”

玄天冥道:“有消息传报在宗隋境内曾发现步聪的影迹,但最终还是查不到落脚在哪里。”他伸手捏捏自家媳妇儿的小脸蛋,告诉她:“不要担心,有我在,不要怕。”

她点头,重新窝回他的臂弯之下,安全感重新覆袭上来,闭上眼,安稳入眠。

玄天冥将人抱在怀里,头一次没有兴起“吃肉”的想法,只是轻嗅着她淡淡的发香,唇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闭了眼,随而之眠。

次日清早,玄天冥上早朝,凤羽珩睡到辰时才起。用早膳时,黄泉拿了一封信进来,往她面前一递道:“百草堂那边送过来的,说是有一个丫头,自称是认识小姐的,求小姐帮她送一封信。”她一边说着一边又递了个纸条过去,“随信送到百草堂的还有这张字条,奴婢看了一眼,应该是祝家的那两个丫鬟。”

黄泉说得没错,送信到百草堂去的正是祝空山的丫鬟阿若。字条上写明,自从在长宁宫外与凤羽珩相见,她们就觉得这世上若是还有能帮得上忙的人,就一定是御王妃。求御王妃帮着送封信到篷州祝家,把这边的情况让祝家人知道。

凤羽珩看了看那没上火漆的信封,耸肩而笑,“这两个丫鬟到是上道儿,知道要从哪边使力,这么快就找到百草堂来。”说着,很自然地把对方写给篷州祝家的信给抽了出来,“信封没上火漆,也是讨好的一种手段。”

信是写给祝家大小姐的,写的内容不出意料,都是祝空山在京城的所做所为。写的到很是详尽,连长宁宫宫宴的事情都说了进去。不过,叙述的同时,添加更多的,则是阿环阿若二人对祝空山所有行为的评价和分析。

当然,这种评价全部都是负部的,全部都是两个丫头对祝空山的强烈不满。其中包括祝空山与八皇子联手打压与隔离她们,以至于她们的书信无法顺利传出,耽误了不少时日。还有祝空山做了那么多好事,可是却全部都归功于八皇子以及宫里她的两位姨母,可是从来都未曾为祝家说上半句好话。

两个丫头甚至还添油加醋地说,祝空山言语间很是在意自己的庶女身份,很是在意自己的娘亲不过是个小妾,还请八皇子做主将来把她娘亲扶正,让现在的祝家大夫人和嫡小姐下台。

凤羽珩看得直乐,只道:“祝家这两个丫鬟可真是人才啊!有了这封信,忘川在篷州的行动也能事半功倍。咱们也给忘川送封信去吧,把这头的情况说一说,让她也抓紧行动,这事儿最好不要拖着过大年。”

黄泉点头,匆匆下去准备。

篷州,祝府

祝家大夫人身子不爽,请了当地百草堂的大夫上门来看诊。大夫看诊之后写了方子,有中药方,也有专属于百草堂的西药方。方子一试两份,颇有几分复杂,祝家大小姐祝空月看了一会儿,吩咐身边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大丫鬟道:“阿川,你去吧,母亲身边的人一个个毛手毛脚的,你办事稳重我放心,还是你跟着大夫一起走一趟。”

那被称做阿川的丫头俯了座身,恭敬地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差事。”说完,将那两张药方拿在手里,看着祝家人给大夫付好诊金,便跟着一起出了府去。

二人出府之后低头而行,直到拐过祝家所在的那条巷子,那大夫才低声说了句:“还好祝家大小姐直接就派了你出来,不然怕是还要费一番周折。刚刚我冲着使眼色,还怕你看不懂呢!”

被叫做阿川的丫鬟不是别个,正是早前就来到篷州探查祝家的忘川。自打成功混入祝府,很快就被大小姐相中,直接留在身边做起一等丫环。六品官员家里没有从前左相府和御王府那么大的规矩,下人的留用和晋升也没那么复杂,多半就是主子相中了便留用,对于卖身契什么的要求也不是很严格。更何况,忘川到了这边一落脚,立即就通过百草堂的关系办了假的身契,用起来万无一失。

她回那大夫说:“没关系,我若想出门,祝家还没人能拦得住我。可是京里那头有消息传来?小姐来信了?”

那大夫点头,“来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你的,一封是祝家庶小姐带去的两个丫头传回来,给祝家嫡小姐的。不过都是东家那头直接送过来,就是不知信是截获的,还是祝家丫鬟走了东家那条路子,一并送过来的。信还在百草堂里,一会儿我取给你。”

二人没再多言,一路往百草堂而去,到了之后,先抓药,那大夫取了信后不着痕迹地塞到忘川手里,忘川这才离开。

回到祝府,将大夫人的药送到灶间,自己回到祝空月身边又侍候了半晌,直到祝空月要午歇,她才得了空回自己的房间,把两封信都打开看了一遍。

阿环阿若的信她不敢兴趣,只是认真看了黄泉写来的那一封。信上不但对京中局势加以详细说明,还特别强调了一定要她在祝家进行挑拨,祝空山的台让祝家来拆,这样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也省得脏了自家小姐的手。

忘川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她略想了一会儿,将黄泉的信放在烛火下烧掉,然后把阿环阿若的那封信塞到袖口里,再匆匆出了府门。

可是出去之后没多一会儿就回了来,手里光明正大地拿着那封信直奔着祝空月的房间就走了去。

祝空月还在浅眠,忘川直接把人叫了起来,同时歉意地道:“不是奴婢想要打扰小姐,实在是有些急事。”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信递了上去,“刚刚奴婢出府,本是想给小姐买些您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留着您醒来之后当茶点。可才出了府门,没等走上几步呢,就有个小孩子匆匆塞了一封信来。奴婢瞧着这信上写的是祝家大小姐亲启,这才赶紧回府来把您叫醒。小姐,快看看吧!”

祝空月一听说有信,赶紧拿在手中,只看了信封上“祝家大小姐亲启”几个字便点了点头,“是阿若的笔迹,这两个丫头还记得我这个主子?我还以为她们跟了祝空山,就把本份给忘了呢!”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975章 祝府柳氏

忘川看过信的内容,但此时也必须得装出听不懂的样子。好在祝空月对她到是不设防,一边看信一边把这事情的前前后后都给她科普了一遍。

不得不说,祝空月的语言组织能力还是很强的,她从祝空山和柳氏在祝家的地位说起,又讲到她母女二人的身份背景,再说到八皇子来信叫她进京,而自己则派了两个丫头跟着。最后则点明,两个丫头到京城之后一直也没有来信,害得她一度以为那两个丫头被祝空山给收买叛变了。

说完这些,又把手里的信递给忘川:“你自己看!原来是祝空山那个小贱人出了幺蛾子,以至于阿环阿若不但日子过得苦,连信都送不出。”

忘川装做认真地把信看了一遍,看完之后立即与祝空月同仇敌忾,一起数落起祝空山的不好来。她说:“女子未嫁时,应以母族为根本,而这个母族该是她的父亲家,而不是外祖家。如果这信上说的都是真的,那三小姐就太过亲近于外祖家了,以至于祝家…”

“祝家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祝空月把话接了过来,愤愤不平地道:“那个小贱人,心里就想着她的表哥和姨母。是,她的表哥是皇子,姨母是皇妃,而咱们柳家不过是区区六品官员之家,自然入不了她的眼。唉,可是咱们再不平,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有皇子撑腰,祝家还不是得在皇子送来的那些个礼物面前低下头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跟她那个姨娘的心思,不过就是想着嫁进皇子府,不管是八皇子还是六皇子,总归亲上加亲,这样,以后整个祝家都要听她的摆布。”

忘川一副琢磨的样子道:“嫁给皇子?三小姐不是庶女么?按说庶女是嫁不得皇子做正妃的,就算要嫁,那也该是祝家的嫡女嫁!”她说着,看向祝空月,“大小姐,您才是嫡女!大夫人才是主母!如果祝家真的想要亲上加亲,那该嫁给皇子的也得是您才对,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一个庶小姐的。”

忘川的话点醒了祝空月,她一拍桌子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要嫁也该是我,怎么也轮不着她。一个庶女,身份卑微,嫁到皇子府也是丢人现眼,连个正妃都争不到,到头来还不是要指望着娘家帮衬。不行,回头我得跟母亲说说,可不能让那祝空山在京城蹦哒得太欢了。”

忘川继续加劲儿:“小姐,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不是奴婢心眼儿坏,而是奴婢既然跟了大小姐,就得全心全意为您着想。这件事情奴婢怎么思量都觉得可怕,如果说三小姐一定要嫁给皇子的话,凭她是亲表妹的身份,是不可能甘心为妾的,所以她得想办法得到正妃的个位置。而她是庶女,想做正妃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你的意思是…”祝空月倒吸一口冷气,“她要当嫡女?她要抢我的位置?”

“何止是她要抢您的位置,怕是她的娘亲也要抢了大夫人的位置呢!”忘川认真地给祝空月分析,“大小姐,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们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怕也没把祝府放在眼里。您看——”她指着信纸说:“三小姐在京中行善,皇上因此复了丽贵人的妃位,八皇子那头也是名声大好,在京城里十分风光得意。可她是祝府的小姐呀!做了好事为何不替祝家多说一句好话?但凡她能为祝家想想,老爷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只是个六品官员。再不济,就算不升官,至少赏赐也该到篷州了吧?可现在呢?祝家却是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呢!”

祝空月被忘川挑拨着,火气那是蹭蹭地往上窜,只要一想到有可能自己嫡女的位置被夺,母亲也再当不成主母,她就气得直翻白眼。再一想到祝空山根本半点不为祝家着想,她就觉得祝家这么多年简直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偏偏还是一只有靠山的白眼狼,这可该如何是好?

再想想柳氏,不由得又愤恨地道:“母女两个都是贱人!一个是老贱人,一个是小贱人!一身的狐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命好,家里出了两个妃子,还生了两个皇子。阿川,你知道吧,打从八皇子往咱们府上送了两回东西,父亲可是一直都留宿在那柳氏的院子里呢!”

忘川点点头,“刚刚奴婢回来时,也听说今晚老爷还要在那边留宿,四姨娘心里不痛快,正在哭闹。”

“哼!”祝空月冷哼一声,“她闹有什么用?有本事到柳氏院子里去抢人啊!年纪轻轻就勾不住男人,让个半老徐娘得了便宜,她还好意思闹?”祝空月说着说着,又重叹了一声,“阿川,你说我再不服气又能如何?到底我是没有靠山的,我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祝家,最强大的身份就是祝府嫡女。我的外祖是从商的,大顺讲究士农工商,从商是最没有地位的,除了能给将银两补贴以外,什么都指望不上。可是人家呢?外祖是皇上的丈人,多尊贵的身份,又有皇子表哥给撑腰,我拿什么跟她比?”

眼见这祝空月的气焰就要被压下去,忘川微微摇头,口中却是道:“不管怎么说,三小姐一心只想着外祖一族,对祝家就是无视,这件事情就算是说到老爷那里,也是占得住理的。奴婢只是个下人,使不上什么力,只能陪在大小姐身边,希望大小姐能过得更好些。”

祝空月还是连声叹息,一直到了晚膳时辰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很是颓废。

今日晚膳,祝家老爷祝新杰是在大夫人屋子里用的,可晚膳才一用完他就起了身,抓起外袍就要走。大夫人心里着急,问了句:“老爷还要到柳氏的院子里吗?这都连着多少日子了?您就算是给八皇子面子,也不带这么个给法的。潭氏今日又闹腾了一下午,您就算不喜欢潭氏了,可还有徐氏张氏,为何就逮着个柳氏没完没了?”

大夫人这话说得已经很不客气,她忍那柳氏已经太久,本以为对方两个姐姐都被贬为了贵人,柳氏的气焰也压得差不多了,却没想到,祝空山往京城一趟,居然让柳氏又死灰复燃了!这真是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

面对大夫人的指责和阻拦,祝新杰的脚步到是顿了顿,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穿外袍的动作,他说:“徐氏张氏?她们能为我祝家带来什么?不过是长得年轻漂亮而已,那样的女子要多少没有?到是柳氏,背靠着那样两位姐姐,还有两个身为皇子的外甥,那才是我柳府应该留住的人,才是我应该宠着的人!”他说完,又看了看大夫人道:“你是主母,没必要跟她们争宠。”

“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夫人上前道:“妾身不是争宠,妾身是为老爷的身子着想。从前老爷对后院儿也不是夜夜恩宠,这都一连多少日子了,却天天往柳氏那边去,妾身瞅着您眼圈儿都发黑,要不明儿个百草堂的大夫过来,让他也给您瞧瞧身子吧!”

祝新杰揉了揉眼,“是吗?发黑了?”再想想最近那柳氏缠着自己夜夜寻欢,到也觉得是过份了些,于是转回身重新坐下,琢磨了一会儿道:“那今日便不去了吧!就在你这歇着。”

大夫人满意地点头,“妾身最近身体不好,不便服侍老爷,正好让老爷歇歇。”她一边说一边上了前,主动把祝新杰刚穿起的外袍又给褪了下来,又道:“空山那孩子去了京城这么久,也不知道最近过得好不好,京城里都是千金贵家,有没有人欺负她呀?唉,说起来,那孩子也是能干,到了京城才多少日子,就做了那么多善事,以至于她宫里的二姨母连妃位都复了呢!”

丽妃复了妃位的事情已然传到篷州,眼下大夫人提起,祝新杰却是紧拧着眉心,一点儿喜悦都不见。大夫人看着他这模样,心中冷笑起来,嘴上却是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不该高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