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会要的!”玄天歌怒视对方,“听不明白话吗?我就是不要你的东西,不管东西是好是坏。你要是真要感激,就还我二十两银子即可,最多就是再加些帮你找大夫的腿脚钱,别的就不要了。懂了吧?行了你回吧!”她摆摆手,公主的架式又拉了起来,“快走吧快走吧!本公主看着心烦。”

梵天离再行一礼,没说什么,默默退出正厅,在下人的引领下出了御王府。而这时,玄天歌却对凤羽珩说了一句话,她道——“阿珩,你不用瞒我,我猜到那人所谋求的合作是什么了…”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66章 我嫁

玄天歌告诉凤羽珩:“其实也不是我自己猜的,是因为今儿清晨,那人往文宣王府里送了很多只大箱子,每只箱子里都装满了稀世珍宝,点名是给我的。当时我父王就说看这架式像是聘礼,适才听你们的对话,我突然就想到,那人要救皇伯伯肯定不能白救,他开出的条件,不会是…要我嫁到古蜀去吧?”

她说这话时声音听似平淡,可面上却带着紧张,又觉得自己猜得对,又巴望着猜得不对,十分矛盾。

凤羽珩看出她心中焦虑,却还是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不瞒你说,还真的是这个条件。先前御王府接到大表哥从南界传来的家书,上头就带着密信提及此事。我与你九哥没直接回应,也没敢与你先提,就怕你因为要救皇上而冒然答应。所以我们提出让他亲自来京城,一来我们也要了解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能救下父皇,二来,也是想争取看看能不能把这条件给换一换。毕竟古蜀远离大顺,距京城更是路途遥远,你嫁到那边去,若是因情还好,但若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我们心里总归过意不去。”

她说得是实话,虽然玄天歌比她大上两岁,可说到底她也只是身体年龄小罢了,实际上却是已经到了三十的成熟灵魂。玄天歌于她来说就是个小妹妹,她也是打心里疼着这个丫头,只要一想到为了祖国安危要远嫁它乡,她这心里就特别不好受。

政权中心里生活着的女子所要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和亲和亲,说白了,不就是为了国家安稳以及政治目的去嫁给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吗?出异于出卖自己的人生,可要说一个人的幸福重要,还是国家安稳重要,那听起来,还是应该选择国家安稳。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责任,一旦有了取舍,很多事情就由不得自己了。古时如此,后世其实也是一样。

“他若真的能救了皇伯伯,让皇伯伯恢复到从前那般,那么…我嫁。”玄天歌沉默了一会儿,坚定地道:“我是玄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这是我的命,也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必须为了大顺奋不顾身,这样的命运谁也改变不了。阿珩,你不用伤心难过,且看看我早过了及笄之龄还没有谈婚论嫁就知道了,就算没有那古蜀国君,也还有别人,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由着自己的心,去嫁给一个平常男子的。”言语间,想到那个与她到也算是有几分渊缘的古蜀国君,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样也好,怎么说我嫁的人也是我见过的、接触过的,总好过莫名奇妙地被送到一个陌生国家,然后嫁给一个连见都没见过面的人,那样更悲惨。”她看着凤羽珩,挤出笑脸来说:“那人其实也不错,不是吗?至少长相还行,配得上我。而且…后宫里也才三名佳丽,不算多。”

她说得轻松,可凤羽珩却看出了她眼里隐含着的水雾。远嫁它乡,是任何女子都不愿意的吧?哪怕心中有爱,但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远离故土,远离爹娘,都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可玄天歌就这样点头应下,为的,就只是图一个大顺的安稳和天武帝的康健。

她突然觉得,做公主一点都不好,还不如个平常百姓,不论贫富,至少可以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那古蜀国君虽然算是见过面的,接触过的,但人品如何?古蜀国皇宫内部情况如何?这些都是未知。她握了握玄天歌的手,郑重地同她说:“我虽年纪小于你,但现在毕竟是你的九嫂,不管咱们之间是亲戚还是姐妹,有些话我都得跟你说清楚。天歌,大顺利益固然重要,但从我个人来讲,我更希望看到你幸福。解父皇的蛊毒并非这一条路可走,比起用你的终身幸福做交换,我宁愿再去找另外的方法。不只我这样想,你九哥也是一样,我们都不想看到你为了这个事远嫁古蜀。那地方…太远了,真要有什么事儿,怕是想去帮你一把都来不及啊!”

她这样说,玄天歌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再控制不住情绪,抱住凤羽珩哇哇大哭。

然而,哭过之后却还是坚定地道:“我嫁!”

玄天歌回府时,两只眼睛还有些红肿,但情绪却已经调整过来。只是跟着她的丫鬟环儿却没那么快就调整好情绪,还是一抽一抽的。环儿一直陪在她身边,知道了在御王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此时回府,再面对那摆在院子角落里并没有收起来的箱子时,情绪就十分复杂。

可玄天歌却已经跟早晨刚看到那些东西时有了转变,她吩咐看守物品的下人道:“把这些东西收下吧,全部放进库房,记在文宣王府的帐面儿上。”

那下人一愣,不由得问了句:“王爷说先不收,最好是能让东西的人再把这些拿回去,公主的意思是…”

“收下。”她冷冷地道:“东西是送给本公主的,那我就做得了主,叫你收你就说,父王那边我自有交待。”

她这边发了话,下人们便再不多言,紧着张罗着把一只只箱子都搬到了后院儿的库房那头。她带着环儿径自回到自己院中,这一整天就再没出来。

前院儿的动作没能瞒得住府中的另外两名主子,文宣王和文宣王妃。特别是文宣王妃,一听说玄天歌把那些礼都收下了,心下一凉,却也是立时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她对此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却做了几样玄天歌最爱吃的菜送过去,然后又让管家通知府中所有下人,从现在起,不管舞阳公主提出什么要求,任何人不得问缘由,必须照办。虽说府上从前对玄天歌也是百依百顺,但从今日起,要更加的顺,不可以有任何反驳。

下人们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们夫妻二人却是太明白了,文宣王长叹一声,“这个女儿怕是留不了多久了。”说完,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又道:“只是不知道这结果到底是好是坏。岚儿,我多希望自己只是个平常男子,那样至少我女儿的婚嫁不用有那么多的顾虑,我可以让她自己去选择,她看上谁就嫁给谁,不论权势,不管贫富。”

文宣王妃被他说得直抹眼泪,不停地问:“王爷,你说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何天歌出去一趟回来就同意了呢?我总觉得这里头还有些事儿,可是我该找谁去问?”

文宣王道:“她今日是去了御王府,应该跟老九媳妇儿商量过了。那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如果她都劝不住,天歌就有必须要嫁的理由。而咱们的女儿贵为公主,有什么人能逼得她不嫁不行?爱妃且想想,近日是有什么人要往大顺来吧!”

以文宣王和文宣王妃的头脑,不难猜出送礼来的人是谁,至少是代表着哪方势力。可他们就是不愿意相信,毕竟,那个地方太远了…

当晚,玄天冥来到了文宣王府,与文宣王彻夜长淡。三日后的夜里,梵天离再入御王府内,当着玄天冥、玄天华、凤羽珩以及玄天歌的面,从他的口中取出了一只鲜红色的蝎子来…

“蛊族人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会由族中长老为其选定一只毒物做为他的本命蛊。”梵天离看着几人,郑重地将这一场斗蛊讲给他们听,他说:“本命蛊的强与弱并非完全是后天形成的,在先天的选择上也有不同。命势越硬之人,所被赐予的蛊虫就越毒,相反的,如果只是平平常常的资质,而且家族里也没有太出色的蛊师出现过,那他就只会被赐一只很平常的蛊虫,没有多大能力。”

他一边说,一边托起自己手里的那只红蝎,就像是在看一件宝贝一样,也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儿,甚至还伸出手去往那红蝎的背上抚摸了几下。那红蝎立即有所回应,吐着信子在他手上玩耍,甚是开心。

玄天歌却看得差点儿没吐了,特别是刚刚梵天离把蝎子从口中取出时,她有注意观察,那分明就是从肚子里吐出来的。一想到这人的肚子里竟然养着一只蝎子,她便忍不住开始发抖,越想越是害怕。

凤羽珩一直握着她的手给予这安慰,同时也再次小声提醒:“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玄天歌却坚决地摇头,她说:“我不后悔。我是大顺的公主,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梵天离似乎听到她说这句话,突然把目光投了过来,原本严肃的面上便带了一丝温暖的笑。那样的笑与他手里托着的蝎子的形象完全不符,就好像是阴与晴两个世界,让玄天歌生出了一了刹那的恍惚。

梵天离的话又开始继续,他道:“并不是每一个古蜀人都会使蛊,甚至沿传至今,真正会蛊术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家族,还掌握着蛊术的秘密。而做为蛊术的发源地,古蜀皇室梵家一族,自然是最强大的蛊师,几乎每一位皇室成员都承袭了这种本事,同时,也密切掌握着古蜀境内所有现存的古蛊家族的动向。这也就是我们知晓有蛊人与大顺柳家往来密切的原因…”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67章 解蛊

斗蛊,就是由蛊师用自己的本命蛊去与他人的本命蛊相斗,梵天离说:“这事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是没有任何人愿意轻易去做的。因为本命蛊就是蛊师的命,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本命蛊就与他的心脉相连。一旦本命蛊出现意外,蛊师本人非死不可,而且是立即死亡。”他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红蝎说:“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有资格让孤来把本命蛊使出,那人也算是死得其所。”

人们听着他的话,也是有些毛骨悚然,特别是在这大半夜里,看着那只红蝎,气氛异常的诡异。

玄天歌突然插了话,问道:“你用本命蛊去斗,会不会…被对方所伤?既然是斗,那就一定是有输有赢,你赢了便罢,万一输了,会不会…”

“不会。”梵天离摇了摇头,“孤乃古蜀国君,古蜀皇位争斗下最终的胜利者,这就说明,孤的蛊虫,是最厉害的,孤的蛊术,也是最高明的。孤敢肯定地说,在古蜀所有蛊师中,包括大祭祀在内,也没有人的蛊术能够强过孤。”说完,又看了看玄天歌,突然就道:“公主殿下是在为孤担心么?孤很感动。”

“我才没有。”玄天歌平静地说,“我只是担心万一你出了事,再被对方察觉,怕是皇伯伯会更加危险。”

梵天离苦笑摇头,没再追问,只是告诉在场众人:“御王妃既然亲耳听到那人给大顺皇帝下的是一道死心蛊,那就只能用这一种方法。死心蛊只有用本命蛊相斗,斗得对方本命蛊最先死亡,这才能够在不影响皇帝性命的同时,把蛊解去,并且将那下蛊之人置之死地。否则的话,无解。”

他说得还是有些玄机,玄天华却听出了门道,他说:“国君的意思是,想要解蛊,就必须让蛊虫先于养蛊人死掉,这样才能在养蛊人与蛊虫死亡之间的一瞬间令被下蛊之人醒过来。而一旦我们采取别的措施,比如说杀了养蛊人,让他先于蛊虫死掉,那被施蛊人也会一并身亡,对吗?”

梵天离点了点头,“七皇子说得没错。解死心蛊的奥秘就在于,要让蛊虫先死。”他说话间,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红蝎,然后眼睛徒然一亮——“时辰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这一句话刚出口,那原本趴在他手中的小红蝎子竟一下子跳了起来,直接跳到面前的桌子上,蝎尾一摆,竟做出了一副战斗的架式。除此之外,在那鲜红的蝎尾处,竟还有几滴液体滴了出来,暗红色的,还有血腥味渐渐地弥漫开来。

梵天离用蛊族特有的话对着那蝎子说了几句什么,就见那蝎子尾一摆,立即调转了方向,然后直冲着那个方向将蝎尾翘了起来,尾针对向前方,身体一起一伏地动了起来,样子十分凶狠。

“那是皇宫的方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玄天冥这时候开口,轻声道:“那蝎尾所对的地方,是皇宫。”

此刻,皇宫大内,元贵妃依然在昭合殿侍寝,与天武帝二人正温柔缠绵。而那留在她存善宫密室里的蛊师,则依然泡在那水池里。水池的水泛着浓浓的蓝色,像是加了染料一般,殊不知,竟是他在练蛊。

给天武帝下的死心蛊每隔几日就要再巩固一番,以便老皇帝随时都能被他控制住。他行蛊这么多年,在古蜀不敢说,但在大顺境内却是无人可及的,甚至如今行蛊到了皇宫,还是能把这天下第一权势之人给牢牢控制住,这让他很是得意。

只是今儿个夜里却有些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蛊族人的敏感,他总觉得会有大事要发生,而这大事还是他所解决不了的。可是,在灾大顺皇宫里,老皇帝都被他控制着,还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呢?

百思不解间,突然心口处一阵抽动,那一直盘旋在身体里的本命蛊蛇竟突然间翻动起来,就在他的体内,搅得他不得安生。

“该死的畜生!”他咬咬牙咒骂了一句,然后一张嘴,很是有些痛苦地做了个呕吐状,然后将一条小半臂长的细蛇从口中拽了出来。

那蛇一出来还是躁动不已,以至于他念叨了几番之后依然没有明显的平复,这就让他不得不重视,同时也心惊了起来。

本命蛊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躁动,一旦发生这种情况,那就说明是这蛊虫受到了威胁,甚至于伤害,说明有危机正降临在这蛊虫头上,它应服不了,所以产生了恐惧之感。

这蛊师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整个儿人裸着身子从水中站了起来,将那小蛇托在两手掌心,盯盯地看着。但见那蛇已然呈现出战斗状态,一条信子吐得长长,三角头高仰起来,还自顾地调整了一个方向,然后对着那方向不停地撕扭,不停地将口中毒物吐出。

可惜,即便是这么折腾,这小蛇的恐惧感也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剧烈起来。这是他的本命蛊,他与这小蛇心脉相连,他能够感受到这小蛇的一切情绪。所以他知道,此时此刻,这小蛇是在退缩,而且退得十分急切,甚至扭过头上带着哀求之色望向他,又是求他带其逃跑,又是求他施以援手相助。

蛊师二话不说,一口咬破舌尖,猛地喷出一口舌尖血来吐到那蛇头之上。小蛇似得到了力量,刚刚略有萎靡的精神一下子恢复过来,然后又冲着之前的那个方向继续发起攻势。

这种进攻看起来很奇怪,就好像是在和空气在打架一样,可是做为蛊师,他知道,一旦本命蛊出现这种情况,那就说明在那个方向有人正在用自己的本蛊命与他相斗。这种以本命蛊相斗之法,对于蛊师来说无异于拼命,他有些害怕,不明白是什么人竟然以命相搏,这到底跟他是有多大的仇恨?他从小就跟着父亲来到大顺,虽说期间也有回到古蜀去生活,但在大顺的年月也跟生活在古蜀是不相上下的,他确信并没有哪个蛊师跟他有大到要用本命蛊来对抗的仇,可如果没有,那眼下这情况…不好!他心里一惊,突然意识到,这是有人想要让他的本命蛊先他一步死亡,从而解开被他以本命蛊控制之人的蛊术啊!

他迄今为止并没有利用本命蛊给什么人施过术,除了大顺皇帝,这么说,对方是想要帮大顺皇帝?找来了帮手了?

就在他分析的过程中,那被喷以舌尖血的小蛇再度萎靡下来,甚至精神比之上一次还要不济。他愣愣地看着那节节败退的小蛇,终于想到前些日子听闻古蜀国君要亲临大顺一事,于是明白,能让他的小蛇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的、能够如此自信以本命蛊与之相搏的,原来是古蜀国君。也就只有国君才有这样的魄力,也就只有国君的本命蛊才会厉害到所向披靡。他不过区区蛊族一员,有什么本事跟皇家蛊师对抗呢?

他笑得凄惨,再看一眼自己那条已经半死不活的小蛇,突然眼中狠厉一现,牙一咬,做出了一个鱼死网破的决定——你们不是想要救那老皇帝么?即使古蜀国君来了又如何?只要我先于这小蛇死,老皇帝也就会跟着当场毙命。古蜀国君,我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他这样想着,也是下了必死的决心,竟然手一翻,掌心对准面门,就想要把自己一掌给拍死。可却就在这时,好像对方知晓了他的意图一样,竟也突然发力,那条原本只是奄奄一息的小蛇,突然就断了头,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利器划过,那头就像是被刀切的一样,齐颈而断,叭嗒一声掉进水里。

那蛊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相当于他自己性命的小蛇就这样断头死去,他的心肺开始抽搐,整个儿人一下子就瘫倒在水池里,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水池刹那间就染了一片鲜红。

本命蛊死亡,养蛊人没有不一起死的道理,而本命蛊先于养蛊人死亡,那么,先前所有被其本命蛊所控制之人,其所中之蛊都会立即得到解除。

就像天武帝,原本在这死心蛊的控制下认为元贵妃是终其一生最爱之女子,原本正在与其最爱的女子行最爱之事时,突然之间,就好像有人在耳边敲了一声锣,也好像突然有人把一盆冷水从上至下地泼下来,刹时间就把他给浇得清醒了。

这种清醒是这段时日从来也没有过的,不但一下子恢复了从前所有的记忆,甚至这段时日自己所做所为也在他脑中深深地存在着。两下交织,再看看身下那个还保持着一脸娇羞与享受之态的女人,天武帝突然就觉得一阵恶心。

他推开元贵妃,自己扑到床榻边,拼命地呕吐起来。吐得天昏地暗,差点儿没把五脏六腹也给吐了出来。

外间守候的下人听到动静,赶紧小跑进来,再一看天武帝呕吐出来的那一地东西,突然之间,所有进来的下人齐声惊叫,就好像看到了最可怕的事情,甚至那元贵妃的侍女月秀也吓得两腿发软,直接就瘫倒在地上。

天武帝被这些人叫得心生疑惑,由于呕吐难受,他一直是闭着眼的,此时把眼睛睁开,再往地下一看,竟也惊得张大了嘴巴,高呼——“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68章 不想当太监的皇帝不是好皇帝

谁也没有想到,大半夜的,天武帝竟突然呕吐起来,更没有人能想得到,他吐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堆细小的蛇。

那些每条都只有一掌那样长,小手指那样的粗细,很小,但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人只看一眼就浑身发抖,就连那些太监们都不敢上前,一个个愣在原地,隔着那些被吐出来的蛇看着天武帝,就好像这皇帝是个怪物一般,让人不敢接近。

天武帝觉得自己快要把五脏六腹都吐出来了,可呕吐感却还在,一张嘴,又是一堆小蛇从口中吐出。

他是又心惊又害怕又恶心,干脆闭了眼不再去看,只由着自己不停地呕吐。而那在床榻上惊看着这一幕的元贵妃则想起一件事来,是那蛊师曾告诉她说,一旦发现老皇帝呕吐,且吐出来的东西是小蛇时,那就说明蛊术破了功,而死心蛊无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用自己的本命蛊与他相斗,让他的本命蛊在他之前死亡。

本命蛊死亡,养蛊人也活不成,这个道理元贵妃明白。难道那个人死了么?她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那个人是蛊师啊,他怎么可能会死?真的有人以本命蛊相斗?真的有人的本命蛊厉害到这种程度?

元贵妃全身瘫软,牙齿都不自觉地打着哆嗦。她太害怕了,天武帝的蛊一旦解除,那她岂还有活路在?可是现在天武帝吐蛇了,她该怎么办?

眼瞅着地上的蛇越吐越多,再看看那些个闯进来的宫人和宫女一个个的都不敢上前,她突然兴起了一个念头——跑!

对,趁着天武帝还没有完全清醒,她得赶紧跑,这宫里的御林军还都是玄天墨的人,她至少还可以向他们求助。

一想到这,元贵妃再不多等,赶紧把衣裳胡乱地往身上套了起来,也不管穿得是反是正,甚至扣子都没来得及扣好呢,她就下了床榻,然后也顾不上穿鞋子,拔腿就往外跑。

宫人们都没反应过来,他们都被眼前这景象给吓懵了,哪里还能管得了元贵妃这是要干什么。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些,有人甚至也跟着恶心得吐了起来。到是那月秀反应过来,看着她家主子跑了,赶紧也从地上爬起,跟在元贵妃的后头奔跑起来。

天武帝吐得天昏地暗,但在这期间,他还是能感觉到床榻上的人已经离开。他下意识地用手去划拉了一下,想要把元贵妃给拉住,他现在狠不能掐死那个女人。可他闭着眼睛怎么能找得准位置,这一下就只抓了片衣角下来,元贵妃就像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天武帝大怒,“啊”地一声大叫,却叫得那些奴才们又往后退了几步。他总算是止住呕吐,抬起头来怒目而视,大声道:“朕是怪物吗?你们都杵在那里干什么?”喊这话时,他还是保持着趴在床榻上的姿势,半截身子探在外头,头高高地仰起,因生气而青筋暴露,在再上之前再行欢愉之事,衣裳也是没穿,整个儿人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产生了恍惚,甚至不敢确定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皇帝。

天武帝突然就觉得十分无助,明明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明明这些个奴才都是他的,可是为什么当他最需要的时候,人人都怕他?“章远!章远呢?”他大叫,记忆交织,很快便想起章远不在昭合殿的来龙去脉。他气得牙关紧咬,对那元贵妃就更是忍不住想要手撕了对方,他的小远子,他居然曾经那样对待他的小远子,还把人给打发到罪奴司去,那地方进去了,岂不是要扒成皮?天武帝越想越心惊,赶紧又道:“去!快去景慈宫,把章远给朕叫回来!”这样的时候,所有人都怕他,所有人都怕这地上的蛇,没有人敢上前。但是天武帝知道,只要章远在,哪怕他吐的是更毒之物,章远也会二话不说冲上来救他。只有他的小远子为了他能什么也不怕,这些个奴才都他妈的是废物!

一听说天武帝要找章远,这些人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竟是齐齐涌出昭合殿内殿,都往景慈宫的方向奔了去。只要能让他们离开这地方,不管是什么差事,他们都会争先恐后地去做的。

天武帝目光阴沉,那些个奴才他可都记着了,还有那个叫吴英的,穿着跟章远以前一样的衣裳,那是他在这段浑浑噩噩的日子里新提拔上来的总管太监。妈的,他是瞎了还是傻了?怎么会提了这么个人上来替换他的小远子?他的小远子不过是拦了元贵妃,他居然就把人打发到了罪奴司?

殿里人走空,天武帝的呕吐感也减轻了许多,虽然地上的那些蛇看起来仍然触目惊心,但好在那些都是死蛇,不会乱爬,而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蛇不蛇的,满脑子都是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越想越是心惊。他到底是怎么了?何以会突然对那元贵妃迷恋到那种程度?还有那老八,他现在能清清楚楚地想起来当初曾判了他斩刑,怎的就一念之间又把人给放了?不但放了,竟还许了他那么高的尊荣?大年宫宴上还提了贵妃,还许了八皇子未来的太子之位。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吐蛇?

太多疑问在天武帝的脑子里盘旋着,他从床榻上坐起,却还是在那儿发愣,也想不起来穿衣裳,就是不停地把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做的荒唐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他越想越是心慌,越想越是难过,特别是那些个夜晚对元贵妃的一次又一次恩宠,让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特别恶心、特别脏。他搓搓自己的手,然后又下意识地去搓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要把身上的皮都搓下来一层似的,可纵是这样,那股子脏劲儿还是去不掉,元贵妃身上的香粉气息还在这床榻间弥散着,让他躲也躲不过。

天武帝有些慌了,这都好几个月了,他这边如此荒唐,就凭云翩翩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他还有活路吗?

老皇帝懊恼地瘫坐在床榻上,老泪纵横,又是怕又是恨又是无助。他把后宫作成这个样子,今后还怎么面对他的翩翩?明明两个人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他都可以自由出入月寒宫了,却没想到,突然之间自己犯起了迷糊,又亲手把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希望给摧毁了。他复宠了元贵妃,那就是对不起他的翩翩,他的翩翩再不理他,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天武帝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瞬间内想尽了各种办法,最后却统统又被否定。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洗清他的罪孽,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他这肮脏的身子重新清白。他低头看看,那个男人为之骄傲的地方,如今看起来是那么的龌龊,那么的碍眼,也…那么的多余。

天武帝突然就钻了牛角尖,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这身子脏得他自己都恶心,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要来还有什么用?

他从床榻上跑下来,奔到墙边,那里挂着一柄宝剑,是他年轻时上阵杀敌时用过的,这么多年每天那小远子都会亲自擦拭,亮着呢,也锋利着呢!

天武帝将宝剑取下来,剑一出鞘,他二话不说,照着自己的下身猛地就刺了下去。

这一下他可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丁点儿的余地都没留,就见那命根子齐唰唰地被一剑而断,“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与此同时,下身的鲜血也喷涌而出,很快就染了一地。

天武帝觉得有些眩晕,他坐了下来,就坐在那摊血水里,看着眼前那个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兄弟”,一脸的嫌弃。

“都是你自己惹的祸啊!”他盯着那东西呢喃自语,“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你怎么就分不清楚面对的是谁呢?太脏了,朕不得不舍弃你,是朕对不住你,你别怪朕。安心的去吧!总有一天朕会来陪你,而且那一天…怕是不远了呢!”

老皇帝说着说着,就觉得一阵阵眩晕又袭了上来,他寻了张桌子腿靠了起来,看着昭合殿的大殿门,好像有人跑了进来,越跑越近。终于,一声凄厉的大叫传来,很熟悉,是他的小远子,正在叫着:“皇上!皇上!”

章远飞扑过来,对那些还在地上的蛇理都不理,甚至是一路踩着蛇堆冲到天武帝面前的。再看那一地的血,又看看天武帝还握在手里的宝剑,还有地上掉落的那个于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突然就明白了一切,他跪在天武帝面前,哭着道:“皇上!犯错了咱们再改,你把它给割了,那可就长不上了呀!皇上!怎么可以这么做?你疯了吗?”

几个月了,章远的情绪一直就憋着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每天夜里都憋屈得直哭,天天都盼着天武帝能够清醒过来,能过回从前的日子。

直到今天,终于有人闯进景慈宫着急忙慌地说皇上想要见他,却没想到,二人再次相见,这老皇帝竟干了这样的傻事。这…好吧!不想当太监的皇帝不是好皇帝吗?从此以后,老皇帝终于跟他一样了。

看着这一幕,跟着章远一道而来的皇后也是大惊,但好在她相对理智,脑子里迅速有了应对之策。但听她大声吩咐道:“来人!传本宫懿旨,宣御王妃凤羽珩与前太医姚显即刻进宫!”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69章 天武帝的悔恨

圣旨到时,凤羽珩等人已经在御王府里拉好架式等候着。古蜀国君梵天离早就告诉他们,老皇帝的蛊一旦解除,会从腹中吐出与对方蛊极相似之物。如果对方的本命蛊是蝎,那吐出来的就是小蝎,如果是蛇,吐出来的就是小蛇。这种罕见病症宫中太医无药可治,一定会出宫寻访神医。而做为大顺最有名的神医,凤羽珩跟姚显一定会是首选。

所以,姚显也早就被接到了御王府来,此刻,见宫中人果真来传,不由得对古蜀国君的本事又佩服了几分。

此趟进宫,除去凤羽珩和姚显之外,玄天冥、玄天华、玄天歌,以及梵天离都跟着一并去了。来传旨的宫人本来想说只宣了御王妃和姚太医进宫,但再想想,如今宫中形势似乎又变了,虽然他们做下人的还看不出来变化在哪里,但总觉得元贵妃与八皇子似乎有败落的迹象。于是便也不敢再多言,一切都听着玄天冥这边的安排。

天武帝那头也没闲着,毕竟往宫外传人来得慢,皇后还是叫了当值的太医前来。可是太医一看到这满地的蛇就已经吓得脚发抖,一屁股坐在殿门口,走都走不动路。

章远急得直接冲过去,连拖带拽地把那太医给拽了进来,听着那太医在碰到蛇时的嗷嗷大叫,他气得大声吼道:“再叫我就把这些蛇都塞到你嘴里!再把你人都扔到蛇窝里让蛇咬死算了!一个大夫,连蛇都怕,你这太医到底是怎么当的?”

小太监发了威,也是挺吓人的,再加上那太医又一眼看到光溜溜坐在地上的天武帝,以及天武帝下方的那一摊血水,还有那掉落在地上的“皇上的命根子”,就觉得脑子“嗡”地一声炸了起来,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意识到了又能如何?那玩意砍都砍下来了,他除了给天武帝止血保命之外,又有何法?于是跪下来对天武帝道:“皇上,微臣帮您止血,但是这阳物,怕是接不回去了。”

天武帝原本都要晕倒了,可是章远的到来又让他有了些精神,此刻听到太医这样说话,疲惫地摆了摆手道:“不用接,你要是再给接回去,那朕这一剑也就白砍了。它太脏了,是朕不想要它了,你们把它拿出去喂狗,朕再也不想看到它。”

“可是…”那太医满头是汗,急得没法,他想说,没了命根子,男人还是男人吗?皇上还是皇上吗?可再又一想,皇上这个年纪了,儿子都有那么多,好像要不要的也没什么影响。于是,后半句话就给咽了回去,但也不敢真就把那东西捡出去喂狗,于是就把这皮球踢给了章远,他道:“那就烦请章公公去处理吧,我这就为皇上止血。”

章远不管他说什么,只是催促对方赶紧止血,然后自己却把那物从地上捡了起来,又找了个小盒子装上,像是宝贝一样地抱着,还跟天武帝说:“喂狗是不可能的,大顺朝还没有哪只狗能有这样的福气吃它。一会儿御王妃跟姚神医就要进宫了,太医是废物,但没准儿他们两个能有办法再把它给接回去呢!”说完,就见天武帝更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过即便是这样的一瞪,小太监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这样的瞪跟前几个月可是不同,那时候天武帝就像是完全不认得他一样,把他当仇人,瞪就是真的瞪,打罚也是真的打罚。可现在这一瞪,却又像回到了从前,他们之间每次斗嘴吵架,天武帝都会用这样的眼神瞪他,然后再放些狠话,但哪一次也没有真的罚他,两人该吵还是吵,日子就在吵吵闹闹间渡过,有说不出的开心。

他把盒子又往怀里抱了抱,眼里的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流,小太监抬手抹了一把,再道:“你瞪我也没用,有本事就再把我打发到罪奴司去,否则我一定会求御王妃和姚神医把它给接好的。”

“该死!”天武帝咒骂一声,却是一脚踹上那太医的胸口:“你轻点儿!老子疼!”

那太医真心冤枉,凄哀地看了一眼章远,心说你挑的事儿罪却要我来受,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可章远却没有这个觉悟,反到是也跟着瞪着那太医道:“你瞅我干什么?赶紧给皇上止血啊!他说疼你就不会轻点儿?你看他流了这么多血,如果止不住血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就是弑君之罪!大顺不会原谅你!”

那太医一哆嗦,差点儿没气背过气去。皇帝自己作死,就成他弑君了?然而他是太医,有理没处说,只能默默地再跪爬上前,去给天武帝止血,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御王妃和姚显快点来吧!只有他们俩来了他才能解脱啊!

此时,那逃跑的元贵妃已经跌跌撞撞地回了她的存善宫。之所以还回到这里,是因为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着那蛊师并没有死,只是蛊术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只要还能调整好,天武帝就依然在她的控制之内。

她抱着这样的心情回来,将随之一起跑回来的月秀拦在寝宫之外,然后自己跑进那间暗室里,却是一眼就看到了飘在水池里的尸体,以至那一池已经化成了鲜红的清水。

元贵妃彻底的绝望了,甚至有些崩溃,她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两条腿也哆嗦着,一股没来由的死气在这一方空间内蔓延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地狱,正在一点点的把她拖拽进去。

“娘娘!娘娘!”寝宫外,月秀拼命地拍着门板,大声叫道:“娘娘!您在里面干什么?这种时候您可要想想办法啊!可不能就这样等死!”虽然并不知道元贵妃这几个月来都在鼓捣些什么,但天武帝性情大变,这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她知道一定是自家主子做了些手脚,可这手脚是什么,她却一直也猜不明白。可是不管怎么说,元贵妃是她的主子,一旦主子出事,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一死的,所以事到如今,她就希望元贵妃能够再度扭转乾坤,把这个难关渡过去,而不是拖着她一起去死。她大声地叫着,同时也出着主意:“娘娘!想办法联络八殿下,让八殿下想想办法!”

一提到八殿下,元贵妃也打了个激灵,她到不是觉得那个已经半废的儿子能帮上她什么,而是求生的欲望又被激了起来,她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布下的一条后路。

这念头一起,她的心顿时稳了下来,再往那暗室里看了一眼,然后步步退出,将门关好,一切都像不曾发生的样子。她走出寝宫,跟月秀说:“去,命人到长宁宫把丽妃给抓起来,就说她使蛊术害皇上,我们也是最近才察觉出来的。而本宫在看到皇上吐了蛇的时候,就立即想到了丽妃,所以本宫跑出来,是去找丽妃算帐的!”

月秀不明白这话是从何而来,但事到如今不管元贵妃说什么,她都愿意试试,总比坐以待毙强。于是月秀赶紧带了两名宫人,亲自往长宁宫跑了去,路上还叫了一队御林军侍卫一起,直到把一脸迷茫的丽妃从床榻上给拽了起来,这才匆匆返回了昭合殿。

她们再度返回时,凤羽珩等人已经进了宫来,姚显正看着天武帝那个衰样儿生气,凤羽珩则伸手就把章远怀里抱着的盒子给接了过来,然后转过身冲着皇后道:“请娘娘把这内殿的所有人都清走,我与外公要用秘法将父皇的龙体重新接好,任何人不得窥视。”

皇后对凤羽珩所言没有丝毫怀疑,立即点了头,然后下了命令。所有人退出内殿,同时把地上的蛇也打扫了出去。

终于,内殿就只剩下天武帝、姚显以及凤羽珩三个人了,姚显气得就想打这老皇帝一顿,最终还是没能下得去手,只是看着对方无奈地道:“说起来,这事儿也不怪你,你是被人用蛊术控制了神智,所以才有了这几个月的荒唐所为。这是蛊术所至,并非你本意,这事儿只要调查清楚,谁都不会怪你。可是你为何这样极端,竟然把自己的命根子都给割下来了?”

天武帝抬头看看姚显,瘪了瘪嘴,像是要哭似的道:“不要了!太脏了,朕瞅着就恶心。朕对不起翩翩,对不起冥儿…”说着,又看了看凤羽珩道:“朕也对不起珩丫头,这些日子让你们受委屈了。”

凤羽珩摇了摇头,劝道:“父皇,外公说得对,您是被蛊术控制了,这事儿不怪您。母妃那头我们也会说清楚,放心,会替你说好话的。”

姚显也道:“左右你也等了二十多年了,不差再等二十多年。”

“朕哪还有下一个二十多年啊!”天武帝大声道:“朕都能闻着自己身上的死气了,胸口往下都在土里了,活不长了!”他一边说一边真的就哭了起来,再想想自己这几个月来干的事儿,抬手就抽了自己几个嘴巴,然后放声开嚎,一边嚎一边道:“朕怎么这么糊涂?朕怎么能对不起翩翩?朕怎么能对不起冥儿啊!朕还说要把皇位传给老八,那个该死的畜生,他怎么配坐上朕的皇位?呜——”

凤羽珩跟姚显对视一眼,双双叹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武帝清醒了,想起了一切事情,而这些事情他们早就预料到是老皇帝所接受不了的,却没想到他竟这样极端,直接把自己的命根子给割下去了。

凤羽珩低头看了一眼,呃,又老又丑,但不管怎么样,接还是要给接上的,总不能让堂堂皇帝成了个太监!那样的话,就是将来老皇帝归天,身体残缺怕也是入不了皇陵的吧?

她上前劝慰:“父皇,听话,有什么话咱们治好了病再说,成吗?您总得好起来,还有很多罪人等着您亲手处置呢!”

这话算是给天武帝打了兴奋剂,他一下子振奋起来——“对!那个贱人!还有那个逆子!朕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最凄惨的下场!”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70章 你有病,我有药

凤羽珩很赞成天武帝的决定,她说:“对,必须要给最凄惨的下场。不过父皇,你再不让我跟外公给你治伤,你自己就要有最凄惨的下场了。”

“朕?朕有什么惨下场?”天武帝摇摇头,“不惨不惨,朕犯了错,就必须要受到承罚。那东西太恶心了,朕再也不想要,你们不要再为这个事操心,朕心意已决,不会改变的。”

凤羽珩有些无奈,看了看姚显,示意姚显来跟他说。毕竟做为儿媳妇,跟老公公谈这个事情总是有些尴尬,于是姚显把话接了过来,告诉天武帝:“你们大顺不是有规矩么,自残身体自断肢节者,不得入皇家祖陵。你是不是打算死了以后被弃尸荒野?是不是不想再下去见大顺的列祖列宗了?”

“朕怎么不想!”天武帝一听这话可转有些着急了,“大顺真有这规矩?”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怎么着,还要我去请律法来给你看?”

“不用不用。”老皇帝连连摆手,“朕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条。该死的,朕不能不进祖坟啊!一个不进祖坟的皇帝算个什么事儿?对以后的子子孙孙也是不好的。”他十分苦恼,又看了一眼凤羽珩手里的那个盒子,还是一脸的嫌弃,但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坚持,他只是问面前这二人:“可是朕这段日子的所做所为,实在是太造孽了,怎么办?”

“有错就改呗!”凤羽珩对他说:“好在现在也没铸成什么大错,八皇子还不是太子,元贵妃也只是个贵妃而已。就是宫里的御林军和六哥手中那三万东北军被你要了去给了八皇子,再要回来就成了。至于我母妃那边…父皇,这个阿珩可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还得靠您自己。不过您也不必太把元贵妃的这个事往心里去,毕竟她原本就是后宫妃嫔,是您的女人,你们早些年连儿子都生出来了,如今不过旧爱重拾,没什么的。”她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也就是为了宽天武帝的心罢了。事实上,对于这件事凤羽珩是挺隔应的,男人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出了轨,她都会觉得恶心。凭心说,如果换做是玄天冥,她有可能不会去原谅。但现在面对的是天武帝,是一国之君,又能怎么劝呢?这个国家还是要靠着对方来支撑,她必须得让这老皇帝打起精神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

姚显看着天武帝,又道:“赶紧的,再晚一会儿就真的接不上了。你就给句痛快话,接是不接?要真是不接,我跟阿珩也不费这个事,你好好的皇帝不当想当太监,那我也不拦着,正好跟你那个小远子混到一块儿去了,俩人都是无根之人,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去。”

姚显说话就比较直接,也没什么好脾气,天武帝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他也知道姚显话虽说得不好听,事实却就是如此。于是他点了点头,一脸挫败地道:“接吧!接吧!大不了朕以后不看它就是,不看,也不用。以后朕就上翩翩那里跪着去,直到她肯原谅朕为止。”

老皇帝这头吐了口,凤羽珩二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凤羽珩将那盒子递给姚显拿着,伸手入袖,从空间里调了麻醉剂出来,一针下去,天武帝陷入昏迷。

她将二人都移入空间,然后再把天武帝弄到手术室去。她是中医西双料圣手,在手术方面技术要比姚显强得多,这个手术自然是由凤羽珩来主刀。做好相关准备之后,她对姚显说:“时间隔得有点长,就算接上也不一定好用,我只能尽力。”

姚显点头道:“他这个岁数,有个摆设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再用?”

她想想也是,云妃是不可能再在这方法接纳天武帝的,所以这东西接上了也真就只是个摆设。没了心理压力,手术进行起来就顺利很多,后世时间不到两个小时,就完成了整个儿手术过程。之后,凤羽珩又给天武帝洗了一次胃,把胃里残留的呕吐物全部清了出来,又清出几条小蛇。

姚显看着那几条小蛇很感兴趣,可惜蛇是死的,再没了研究价值,他直呼可惜。

终于,二人把天武帝从空间里移了出来,原本是想再送到龙榻上的,但再想想,之前龙榻一直是天武帝宠幸元贵妃所用,怕这老皇帝醒来再闹腾,于是还是叫了外头的宫人进来,把老皇帝抬到边上的偏殿去休息,二人也跟过去看护。毕竟手术刚完成,一旦老皇帝发烧很容易引起并发症,凤羽珩必须亲自守着才能放心。

这头,凤羽珩和姚显给天武帝治病。昭合殿外,皇后也对那去而复返的元贵妃审问起来。但元贵妃将罪直指向丽妃,更是直言:“丽妃有一只镯子,那镯子臣妾曾看她戴过,翠绿翠绿的,里头藏了蛊。”

皇后对蛊什么的并不是很了解,但却也知道那东西邪门,当即便宣了丽妃过来。

这一晚,昭合殿这边闹的动静太大,以至于三宫六院的人全都醒了过来,更有很多妃嫔已经穿好衣裳来到昭合殿这头等着消息。

除去这些个妃嫔,一众皇子也入了宫,就连那八皇子都被人用担架担了过来。

玄天墨原本是不想来的,奈何皇后娘娘下了旨,所有皇子即刻进宫,他就算痒症复发,用担架担也要把人给抬进来。

此时,玄天墨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经历人生中的奇耻大辱,这种大辱比上次差点被砍头还要强烈。因为他一直都在痒,一只右手就没从裤子里头拿出来过,就当着这么多人、这么多男男女女的面不停的挠啊挠的,以至于所有人都看向他,不明所以,一脸鄙夷。

皇后终是看不下去了,对章远说:“你去跟御王妃问问看,有没有暂时止痒的药,别让他在这儿丢人现眼,本宫还要问话呢!”

章远点点头,赶紧就去找了凤羽珩。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盒药膏对皇后说:“御王妃说了,涂上之后有一个时辰的效果,还请皇后娘娘问审时快着些,一个时辰之后就不给药了。”

皇后应了声,示意章远去给八皇子上药。章远哪里愿望干这份差事,于是走到八皇子面前,把那药膏往他身上一扔,大声道:“你自己涂吧!”

玄天墨气得就想把这太监给掐死,可他现在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个,一听说药膏是凤羽珩给的,便知道一定会好使,于是二话不说,拿起来开了盖子就扣了一大块,然后一只手扯着裤子,另只手拼命的往下身涂,一会儿的工夫就把一小盒药膏给用了个精光。

这时,就听章远道:“御王妃说了,这一小盒药膏价值一千两白银,请问八殿下,您是付现银,还是咱家这就差人到盛王府去取一趟?”

“你说什么?”玄天墨瞪大了眼睛,“就这么一盒子破玩意要一千两?她怎么不去抢钱?”

“哟!”章远笑道:“话是御王妃说的,八殿下要是有疑议,就去跟御王妃问。再或者,御王殿下也在这儿呢,您跟他问也是成的。还有啊,御王妃说了,如果八殿下肯出银子,她手里这种药膏可是还有呢!”

一听这话,玄天墨明白了,凤羽珩这是讹上他了,他有病,人家有药,他只要肯出钱,人家就卖药。一千两一小盒啊,还一次只能管用一个时辰,这特么的如果想一整天都不痒,那得花多少银子?

不过再想想自己的痒症,玄天墨最终还是狠狠一咬牙,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枚玉佩扔给章远,道:“去本王府上先支十万两白银,全部用来买药!快去!”他大吼,直到看见章远把玉佩给了一个小太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很快的,他就又崩溃起来,“妈的!老子上了药,也花了银子,怎的这痒症非但没止住,还比刚才更严重了呢?”他难受得哇哇直叫,即便是再想要维护形象也没那个能力了,扭动间,直接从软轿上栽了下来,满地打滚。

元贵妃看着自个儿子成了这副样子,不由得也心急起来,她问那章远:“怎么回事?不是说药到病除么?”

章远“哟”了一声,“贵妃娘娘,奴才可没说药到病除,只是御王妃说这药管用,就拿来了。要不这样吧!奴才再进去问问。”他说完,又颠颠儿地回了凤羽珩所在的偏殿。

外头,玄天墨鬼哭狼嚎般的叫声响彻了整座皇宫,妃嫔们看着这昔日得势到只差一步就登上太子之位的人,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只道这皇宫里形势真是瞬息万变啊!原本她们还以为八皇子继位、元贵妃做太后,这事儿是没跑了,却没想到,一夜之间,竟传出了皇上中蛊之说,而且现在人已经清醒了。这让她们有些意外,更有些担忧。先前她们可是巴结着元贵妃的,元贵妃倒了台,那她们会不会也跟着遭报应?

皇后看着玄天墨这个样子,一直就皱着的眉拧得更紧了,面上现了厌烦,她对元贵妃道“你最好把他的嘴给捂上,本宫听着厌烦。”

“你…”元贵妃直瞪着皇后,大声道:“他难受成这样,不过是喊上几句,碍着你什么事了?我不堵!”

“你不堵,那本宫就叫下人去堵。”说完,冲着身边宫人使了个眼色。这昭合殿前的宫人一个个儿都是很会审时度势的主,今夜这架势明显的是元贵妃失了势,天武帝清醒了过来,如果他们再跟从前一样向着元贵妃,怕是小命可就难保了。

于是立即就有两名宫人冲上前,作势就要去堵玄天墨的嘴。元贵妃看不下去了,用力地把那二人推开,大声道:“不用你们,本宫自己堵,自己堵还不行吗?”说完,扑上前抱住玄天墨,带着哭腔道:“墨儿,我的墨儿,让你受苦了。别怕,别叫,有人不愿意听到你叫呢!母妃现在要把你的嘴堵上,咱们不惹人厌烦。”

她说完,伸手就去堵玄天墨的嘴,谁知手刚到嘴边,玄天墨竟一点都没留情面,猛地一口照着元贵妃的手指就咬了下去。但听元贵妃“啊”地一声惨叫,众人一看,元贵妃满手是血,而在玄天墨的口中,竟是齐根咬着他母妃的两根断指!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71章 吃错药了

那是元贵妃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齐根而断,伴着元贵妃的惨叫还有那一地的血腥,看得所有人都倒退了几步。甚至有人直呼:“八皇子疯了!他疯了!”

而这时,姗姗而来的丽妃也走到大殿之前,这触目惊心的场面一下就被她看在了眼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原本就不是很正常的神经似乎又绷断了一根弦,面上有些慌张,不停地在皇子堆儿寻找,目光最终聚焦,找到了她的儿子玄天风,赶紧就凑到跟前去。然后神神叨叨地问:“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叫我来?为什么那些宫人说是我诅咒害皇上?我什么时候害过皇上?我害的人分明是…”

“母妃慎言。”玄天风拧着眉打断丽妃的话,“母妃该知道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您若希望儿子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就在心里多做几番思虑,再看看八皇子和元贵妃,您总不会希望儿子也步了他们的后尘吧?”

丽妃一怔,马上就明白玄天风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心虚地看了玄天冥一眼,见对方并没向她这边看来,心里到是松了口气,不过也不敢再乱说话,想要去跟皇后问问,可眼下皇后哪里顾得上她?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在八皇子和元贵妃那里呢!

咬断了元贵妃的两根指头,却一点都没能减轻八皇子的痛苦,他不但痛苦,甚至对元贵妃还是有些恨的。要说在从前,八皇子不会恨元贵妃,哪怕事情不成,那也是命,他对他的母妃还是很有感情的。但自从自己身体出了状况,自从上次元贵妃到盛王府去过之后,他突然就明白,这个母妃已经有了放弃他的念头。她想再生一个儿子,只要她还有一个儿子在手,他就算是伤了、死了,那就与她的利益关系不大,她大可以再扶另外的儿子上位。

就是元贵妃这样的想法让八皇子产生了怨恨,母子之间头一次有了隔阂,以至于他盛怒又奇痒之下,一口咬断了元贵妃的两截断指。

现在,母子二人都趴在昭合殿前的广场上嚎叫,叫得是一个比一个惨。八皇子把口中的手指头吐出来,终于想起一件事,不由得大声喝问:“章远呢?他怎么还不出来?凤羽珩!你拿假药害我!你该死!”

啪!

这话一出口,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猛地甩过来一道鞭子,狠狠地拍在他的后背上,拍得他差点儿没吐血。

玄天墨大惊,转头去看,但见玄天冥正把那根软鞭一点点往回收,一边收还一边问:“你说谁该死?信不信,再多说一句,本王抽你死!”

阴嗖嗖的感觉又袭了上来,这才是人们所熟悉的九皇子啊!这才是那个九阎王啊!这么久以来,玄天冥因皇上性情大变而低调起来,在政治上也从不多言,更是不跟风头正盛的八皇子起正面冲突,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九皇子怂了,都以为九皇子已经失了那份气度,不再是阎王了。可是没想到,人家只不过是蛰伏而已,到了关键时刻,那份霸王之尊依然存在。

玄天墨敢再骂凤羽珩,因为他太了解这个九弟,他知道,当玄天冥这样说话、当玄天冥现出这样的眼神时,那就说明对方要杀人了。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再骂一句玄天墨绝对会抽死他,要换在从前,还能与之对抗一番,可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根本无力反抗。

更何况,除了玄天冥以外,七皇子玄天华和六皇子玄天风竟也用一种带着严重警告的目光看向他,那意思分明就是,你如果再骂凤羽珩,我们几人都会与你为难。

他想大笑,想说凤羽珩招惹了这么多男人,老九你就不怕被戴绿帽子么?但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来,一个是身体痒症实在忍不住,二来也是不敢。事到如今,他却依然想要活着!

昭合殿外,皇后冷眼看着这一幕幕,却没有说什么。元贵妃断了指,疼得满地打滚,可却连太医都没有理她,没有皇后的命令,没有人敢上前给她诊治。

元贵妃一双怒目喷火一样地看向玄天墨,崩溃之下大声骂道:“你就是个畜生!畜生!我是你的母妃,你居然咬断我的手指,这么多年我真是白养了你!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元贵妃的歇斯底里,换来的是人们的嘲笑。曾经野心勃勃的两母子翻了脸,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然而,人们在担心这一场好戏的同时,也在猜测着还在偏殿昏睡的天武帝,有人小声说:“听说皇上刚才是清醒了,可是你们说,会不会睡了一觉之后就又糊涂过去?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万一一觉醒来再跟从前一样,那咱们现在这算不算落井下石?就以元贵妃和八皇子那性子,该不会对咱们进行报复吧?”

有人摇头道:“不会。以前睡一觉又变卦,那是因为身边没有那姚显和御王妃。如今那那二人进了宫,他们亲手诊治的人,怎么可能再给他糊涂的机会?放心吧!单看九皇子自信的样子,这事儿那元贵妃就翻不了盘。”

人们正猜测着,终于,章远从凤羽珩那儿回来了,手里又拿了另外一瓶子药。他走到八皇子面前,含笑道:“让八殿下您久等了,御王妃说了,因为她要给皇上诊病,太忙,所以刚才那盒药膏拿错了,那个不是解痒的,而是发痒的,这个才是真正的良药。”

“他妈的——”玄天墨狠不能冲进偏殿去把凤羽珩给咬死,拿错了药?这么轻松一句话就完了?他遭了多大的罪?他死盯着章远,恨得咬牙切齿。

章远却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八殿下不把药接过去赶紧用上,看着奴才干什么?您是不是不想要啊?不要的话奴才就给御王妃拿回去了。王妃说,这药贵着呢!”

“我要!”玄天墨往前爬了一个身位,一把就将章远手里的药给抢了过来,二话不说,当着众人的面又开始往裤子里伸手,结果当然也是引来众人掩口偷笑。

好在这一次的药十分见效,才涂上不一会儿的工夫,他的痒症就有所缓解,再等一会儿,竟完全消失。玄天墨试着动了动,痒是不在了,却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那是因为他之前只顾着解痒,把下身都给挠烂了的缘故。

不过痒了这么久,疼痛于他来说还是可以忍受的,他现在是宁愿疼死,也不愿痒死。于是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久违的疼痛感让他觉得十分酸爽,十分舒畅。他长出了两口气,心里想着这一千两银子一盒的药膏到也没有白买,毕竟真的管用,他不用再遭罪,也不用再被人嘲笑。他开始算计起来,回去之后哪怕顷尽盛王府所有钱财,也要把凤羽珩的药膏都给买来,以备不进之需。

玄天墨问章远:“银子你派人去取了,那药膏什么时候给本王送来?”

章远说:“殿下莫急,御王妃说了,待皇上病好,她能出宫了,自然会叫人把药膏送到盛王府上。”他说完,不再多言,默默地退后,又进了偏殿。老皇帝还躺在那里,虽说有凤羽珩和姚显在,但他还是想自己也守着,希望老皇帝醒来之后能看到他,跟他说说话。

玄天墨一听说要出宫之后才能得到那些药,就又有些着急,毕竟这只能顶一个时辰,万一一个时辰之后宫里的事还没处理完,他岂不是又要发痒?于是赶紧开口冲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要审什么就请尽快,不是说丽妃以蛊毒害皇上么?现在她人也来了,你怎的还不审问?”

皇后看了他一眼,面色冷冰,带着警告地说:“八皇子就是这样与本宫说话的?本宫虽不是你的生母,但贵为皇后,却是你的嫡母。你不叫一声母后也就罢了,如今却是连本宫都要质问,都要命令?”

玄天墨心头大怒,指着皇后高声道:“不过一个摆设而已,让你坐在那里,是因为大顺需要一个皇后来撑门面,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有多少实质的权力。”

“是么?”皇后看了他一眼,突然点了点头,又道:“对,说起来,本宫的权利是没有八皇子的大,至少现在御林军的统领权还在你的手上。你若动了什么心思,这皇宫可是说沦陷就要沦陷呢!”她说完,深深地看了八皇子一眼,转而目光投向六皇子玄天风,再道:“本宫记得有三万东北军交到了八皇子的手里,但他也只是暂管,并没有正式接下兵权,那兵符还在六皇子的手里,是这样吧?”

玄天风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母后说得是,统领那三万东北军的兵符的确在儿臣手上。”说着话,当场就从怀中把那枚兵符拿了出来,然后再道:“儿臣这就调遣宫中所有东北军保护昭合殿,请母后放心。”

玄天风亮出兵符,这又气得玄天墨有想要吐血的冲动。他就只差一步就能把那兵符给要来了,如果宫宴那天晚上自己没有突然发病,天武帝一定会想着把兵符给他。可惜,他这一病,这几个月光忙着寻访名医奇药,到是把这个事儿给忘记,结果今日着了皇后这老妇和老六的道,他真是追悔莫及。

宫中有很多东北军,那是玄天墨当初为了维持宫中自己的势力调派进来的。他完全没想到这些人有朝一日还会被要回去,今日却吃了个闷亏。当他看到玄天风带着一众东北军将这昭合殿包围起来时,心中竟有一种气数已尽之感。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072章 真相大白

玄天墨看向元贵妃,这女人还在地上趴着,疼得奄奄一息。他其实很想问问那蛊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何突然之间局势变成了这样?可元贵妃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经带了仇恨,母子反目已成定局,他的话问也问不出口。

到是丽妃突然开了口来,瞪着玄天墨和元贵妃二人大声质问:“你们凭什么冤枉本宫害皇上?本宫什么时候下蛊害过皇上?”

丽妃一开口,玄天风也冲着皇后道:“此事烦请皇后娘娘明查,儿臣相信自己的母妃不会做出残害父皇之事,更不相信自己的母妃会什么蛊毒之术。更何况,如果她真的会,真的能借助蛊术来控制父皇,那也应该求的是自己得宠与儿臣得宠,无论如何也求不到元贵妃与八弟的头上去。”

皇后点点头,“风儿说得对。”

“不对!”元贵妃突然凄厉大叫,“就是丽妃做的,她是墨儿的姨娘,帮着墨儿也就是帮着她自己,将来有一日墨儿上了位,她也能有个好地位。这件事情她曾经与我提过,可我没有同意,却没想到她还是一意孤行。她的那只镯子!她有一只镯子,那里面有蛊!”

一听元贵妃提起镯子,丽妃大惊,伸出手腕回道:“你可是说这只?这镯子是你给我拿来的呀!说是祖母当初给了我们一人一只,你有一只,我也有一只。这里面为何会藏了蛊?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丽妃有些崩溃,她虽说常行些神叨叨的事,但她真的从没害过天武帝。要说今日是揭穿她诅咒玄天冥,那这个罪她不认也得认,毕竟她做过。可是天武帝性情大变关她何事?怎么就赖到了她头上?

元贵妃不依不饶,一口咬定那镯子里有蛊。而这时,玄天冥突然开口说了话道:“有没有蛊,一查便知。蛊从何来,也是一查便知。元贵妃,你急什么?”他说完,便将一个与他一同进宫的人引到身前来,再对众人道:“不瞒各位,此人乃古蜀国君,日前已经提前进了京城,一直就住天御王府里面。古蜀对蛊术十分精通,所以,至于那镯子里到底有没有蛊,不如请古蜀国君给验一验,如何?”

一听说古蜀国君来了,所有人都有些发懵,包括皇后。不过皇后是个聪明人,天武帝性情大变,想也不是常理所为。而今日突然吐出那么多蛇来,她纵是再孤陋寡闻,也该明白与蛊术有关。蛊术盛行在南界,古蜀是最精通的,这几个月来玄天冥跟凤羽珩都十分低调,她还一度以为这两人不准备管了,直到今日才知,他二人早就想到了天武帝中蛊一事,一直都在想办法。眼下再看到古蜀国君突然出现,她终于明白玄天冥跟凤羽珩想到的办法是什么了。

要治蛊,最好的办法就是以蛊治蛊。而什么人的蛊术能堪称第一?非古蜀国君莫属。

皇后点了点头,感激地看向古蜀国君,道:“多谢国君出手相救,待皇上醒来,必会当面致谢。”

此言一出,稍微聪明点儿的人都明白了,何以天武帝突然之间就醒清过来,原来是九皇子那边发了大招儿,居然请来了古蜀国君相助。她们以前并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之间就宠起了元贵妃和八皇子,中蛊一说到也不是没有人私下议论过,但人们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更何况,元贵妃是有多大的胆子,竟然给皇上下蛊?她又是从哪里请来的蛊术高手呢?

直到今日听闻皇上从肚子里吐了一堆一堆的小蛇出来,人们才确信了中蛊一说。

古蜀国君的突然出现让元贵妃陷入了一种绝望中,虽然她知道丽妃的镯子里肯定藏了蛊,因为那蛊是她亲手放进去的,原本是想着丽妃那时复宠,如果皇上对丽妃好,她至少可以借收那蛊控制丽妃,从而让自己得些好处。蛊虫是宫外的人带进来的,出自那位蛊师之手,教给了她办法,很简单,很容易操作,她自己就可以控制。可丽妃也不过是复了妃位,住进了长宁宫,并没有进一步得到好处,她便也把这个事情给放下。直到今日,她走投无路,才想着把丽妃给供出来,因为丽妃有蛊,所以她决定让丽妃来背这个锅。

可是在古蜀国君面前,在蛊术高手面前,这个谎,还能说得下去吗?

玄天墨狠那古蜀国君狠得牙痒痒,他直指对方道:“你乃番国之君,进京为何不先来宫中拜见皇上?居然住到御王府去?你本身就是蛊术高手,父皇的病就是你害的吧?”

梵天离听了这话几乎失笑,他反问玄天墨:“刚才还一口交定是丽妃干的,这才多一会儿的工夫,就转嫁祸到孤的身上?大顺的八皇子,你这样做,真的好么?”说完,又冲着皇后深施了一礼,“孤,见过皇后娘娘。冒昧提前来访,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皇后笑着道:“古蜀国君说得哪里话,你能及时赶来,解了皇上之危,你就是大顺的恩人。本宫感激你还来不及,怎谈得上见谅。今日宫里繁乱,让古蜀国君看笑话了,不过既然事情赶到这里,那就请国君好人做到底,再给看看,丽妃的那只镯子,到底是有什么蹊跷?”

古蜀国君又回了一礼,玄天冥叫人去把丽妃的镯子取过来。一时间,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头,盯盯地看着,等着古蜀国君的鉴定。

六皇子玄天风这时开了口说:“镯子是元贵妃给的,并不是我母妃原本之物,既然元贵妃一口咬定说里面有蛊,不知国君可否看得出,那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到镯子里去的?”

这话出口,元贵妃明显的一怔,她没想到这一点,没想到什么时候放进去的还能被看出来?可是看出来又如何呢?她想,只要她一口咬定,这个事儿就不能妄下定论。古蜀国君也是一张口,她也是一张口,凭什么就听对方的一面之词?

她强打了精神,只是断指不停的流血,让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脸色也惨白得很,就连站起来时都在打着晃。可却没有人肯去扶她一把,包括她的儿子玄天墨。

古蜀国君是用蛊高手,那镯子一眼就看出门道,但如果说看出蛊是什么时候放的,这个到不是很明确的能看出来,他只是说:“这镯子里也有蛊,但现在蛊已经死了,而且是刚刚死亡,很显然,跟大顺皇帝所中之蛊是一样的。”

一听这话,最高兴的是元贵妃,就听她大声道:“对!就是丽妃用蛊出了意外,所以皇上现在清醒了,她的蛊也死了,就是这么回事!皇后,你听到了吧!皇上就是丽妃下蛊害的!”

“非也非也。”古蜀国君摇头道:“蛊死亡是因为养蛊人死亡,又或者蛊死亡会连带着养蛊人也死亡。如今丽妃什么事都没有,这就说明这蛊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当然,贵妃娘娘也可以说蛊是别人给丽妃去养的,那么,现在就去找找那养蛊之人在哪里吧!”

宫中众人听得阵阵发颤,养蛊的人?蛊术?皇宫里什么时候混进来了这种东西?连皇上都中了招?太可怕了!

皇后也疑惑:“养蛊之人?到哪里去找?”

这时,就听一个女声清脆扬起——“这自然得去存善宫看一看,咱们的贵妃娘娘可是金屋里藏着美男呢!”人们回头,但见凤羽珩从偏殿那边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皇上已经没有大碍,只需静养,皇后娘娘稍后可以进去探望。只是在探望之前,咱们得把害皇上中蛊的人给找出来。”她说着话,看向元贵妃,说:“贵妃娘娘,可否让人到存善宫里去搜上一搜?”

她也只是问问,事实上,此时的昭合殿外,谁又能真的问过元贵妃同不同意呢?这边的话刚出口,皇后那头就已经派了人往存善宫去。

元贵妃想要阻拦,可这一拦那可就是此地无银,便也只能忍着,心想那暗室也不见得就会被人发现。

然而,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越是觉得不可能被发现的地方,偏偏就被人很轻易的找到。当然,说轻易,也是因为有人引导,而那引导之人,就是元贵妃的贴身侍女,月秀。

月秀就是在今日才发现那个暗室的,她想活下去,就必须出卖元贵妃,必须给自己找一个立功的途径。当人们把那蛊师的尸体从水里捞出来抬到昭合殿前时,元贵妃彻底的绝望了。

人是在她那里找到的,她再想诬赖丽妃是不可能的,而丽妃这时也突然明白过来为何当初她把人弄进宫,这人竟突然就不见了,原来真的是被元贵妃弄走。

她很想把这事说出来,六皇子玄天风却觉出蹊跷,于是小声提醒:“不该说的,母妃还是不要说为好。”一句话,把丽妃的话给堵了回去。

元贵妃无话可说,干脆借着手指的缘故装晕倒。到是八皇子玄天墨这时候来了精神,竟然直指着元贵妃道:“恶妇!你竟然伙同外人来害我父皇!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妃?”

一句话,把原本已经晕倒的元贵妃又给气得活了过来。活过来的元贵妃扑到玄天墨身前就开始撕打,一边打一边说:“这时候你骂起我来了?当初我是为了谁才这么做?我要是不让他中蛊,你早就被砍了头了!”

“那你也不能害我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