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再来这里,开卦占卜,为的是玄天冥前些日子在早朝上自请缨在八月十六那天出兵宗隋一事。这件事情在他心里一直都别扭着,打从玄天冥第一次表示出要亲自带兵出征宗隋时,他就隐隐有了不太好的感觉。那种感觉也说不上是什么,不是很明显,可还是有了危难之忧。

卦术摊开,几面小旗插在四周,形成了一个外人看不懂的风水阵。头顶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悬挂着,借着烛火之光打在下方卦术上,隐约照出了几处亮点来。

玄天华用的卦子是由水晶打制而成,呈铜钱模样,白紫黄三色,被他一把洒到卦布之上,而后仔细端详起来。

期间,卦子偶有微动,却是不知因何而动。密室里没有风,玄天华亦没有运用内功,可那卦布上的水晶子就是无规则地动了几番,直到最后落定,找准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这才安静下来,再没有半点动静。

玄天华看向卦布的表情却凝重起来,一只手握着烛台,竟微微地抖动起来。额间一大滴汗“啪”地一声落下,就落到了其中一枚水晶子上,很快便滑至卦布,晕染了开。

他长叹一声,无奈摇头。

这一卦,卜的是玄天冥出战宗隋,大凶。

他放下烛台,重新收回卦布上的水晶卦子握于手中。终于,当水晶子再次洒向卦布时,他的脸色又变了变,却似比刚刚更加凝重了几分。

这一卦,卜的是他自己,死卦。

他苦笑,呢喃开口:“死又如何呢?我孤身一人,可是你还有她呀!”说着,凤想容那张面容又在他脑中浮现出来,就好像是在刻意地提醒着他,你并不是孤身一人,你也有一个许了承诺,正等着你去兑现的姑娘。

可是玄天华却又笑了开,只道:“那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只是一念成了魔,却不知这世上最该珍惜的人是谁。罢了,我终归是没那个与谁共携手赴白头的命,母妃养我一场,纵是死局,我也不能让她唯一的亲生儿子出事。阿珩,我生不能伴你,却愿用一死,我与他一生相守。”

说罢,飘然起身,没有一丝逗留地出了密室。大门和书架重新合起后,他走到桌案前抬笔疾书,写完之后用火漆封了口,然后叫了一名暗卫出来,吩咐道:“速去济安郡,务必将此密信亲自交到四皇子手中,不得有误。”

暗卫将信接过,应了声,然后一闪消失。

玄天华松了一口气,这是他能为想容所做的最后的安排。

这日晚膳,他没有出府,推了所有事情,只为陪云妃吃一顿饭。云妃对于想容的事还是有些内疚,还不断地跟玄天华说:“阿珩都检查过,三丫头没有受到任何侵犯,她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华儿,咱们可不能因为什么声誉不声誉的就不要人家丫头,那丫头挺好的。”

玄天华放下碗筷对云妃说:“母妃放心,儿子从来没有那样想过,那丫头会幸福的。”只是这幸福,却并不是我所能给。“对了——”他又道:“正月十六冥儿就要带兵前往东界准备攻打宗隋,在这之前,我有件事想要求他代劳。当然,也要母妃出面帮衬着才能圆满。”

云妃很好奇是什么事,因为玄天华从来都没有事相求过,从小到大,虽然她自认为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可玄天华却明显的比玄天冥懂事许多,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给什么就拿什么,更不会跟玄天冥去争抢。她总觉得在这些小事上有所亏欠,今日玄天华开了口,她想着,不管这儿子相求的是什么事,她都必须给办得妥妥的!

于是云妃很高兴地开口问他:“你快说,是什么事?”随即又补了句:“什么事都行,只要你肯说,我什么都能办,冥儿也什么都能办!”

玄天华扬起淡淡的笑容来,对云妃道:“就是之前说起的,要在月夕节之前往济安郡那边去提亲一事。我算计着日子也快到了,路上再耽搁些时日,最晚三天后出发才能赶得及。亲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我本人却并不方便露面。之前母妃说您会亲自过去,可是我又不放心,便想着看看冥儿能不能替我走一趟,这边将士我会替他点好并送一段路往东界,他只要把母妃安全送到济安郡,然后再往东边追去就好。母妃以为,如何呢?”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22章 我的心里只有你

玄天华的提议云妃没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这提议听起来也没有任何漏洞,儿子担心她的安危,想让另一个儿子送她到济安郡去,这是很正常的所为。更何况军事这头也有安排,有玄天华在这边帮着点兵,谁都无需担心。

云妃想,这个事儿安排得挺好啊!玄天冥去,凤羽珩肯定也会一并去,这样在路上那姐妹二人也能说说话,互相有个照应,省得想容一人面对她还略有拘束,大家都在一起,这样很好。于是点了头同意道:“就照你说得办吧!冥儿那头我去说。提亲也是大事,多些人过去也显得更隆重些。”说罢,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么多年没出宫,也没应对过这样的场合,就连当初冥儿与阿珩订亲我也是没跟着张罗的,要真让我一个人去那边提亲,还真怕搞不定。”

她这样说话,气氛就相对的轻松下来,玄天华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嘴上更是又附和道:“听闻安夫人并不是很赞同想容嫁给皇家人,所以我就想着冥儿他们夫妻二人过去,让阿珩帮着说说。”

这个话题到是让母子二人聊了很久,真到玄天华确定了云妃也打从心里希望玄天冥跟凤羽珩二人能同行时,才将话题打住。把玄天冥调离京城,是他的最终目的,而至于能不能将大军在玄天冥追过来之前带到东界,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还有老四那头,也需要配合才行。

代替玄天冥打宗隋这一仗,是他在卦象之后做出的决定,而在云妃的要求下,玄天冥和凤羽珩也同意了这个提议。

往济安郡一行的行程定在了三日后,而在临行前的一天晚上,玄天冥拥着怀中妻子,眉心紧攒到一处,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对此次济安郡之行总是有着隐隐的担忧,却又不知这种担忧是来自何处。究竟是来自京城,还是来自即将到来的这次封地之行?

聪明如凤羽珩,自然能觉得出自家夫君的心境起伏,她侧了侧身子,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轻开口问道:“可是担忧七哥?”

凤羽珩一语道破,点出玄天冥一直参悟不透的玄机。他眼一亮,立即点头回道:“我这心里的确是忧虑着,却不知是忧虑济安郡那头,还是在忧虑不该在这种时候离开京城。原本参不透,到是被你这一语给了个通明。这样一想,的确是七哥有些不大对劲,虽说让我们夫妻二人代他去下聘礼这个提议合情合理,可回过头一合计,这可不是七哥的作风。他哪是那种会操心这种事的人?不是我对这桩亲情有异议,只是事实摆在那里,母妃一头热乎,七哥可没有那么上心的。”

“可是七哥做出这个提议,又是为何呢?”对于这件事情,凤羽珩也没有什么头绪。想了老半天,还是道:“左右不过是去一趟封地而已,咱们脚程快些,也不会耽搁太久。怕就是你我想多了,其实七哥待想容还是挺好的,你就看前阵子想容失踪七哥急成什么样?就算没有太多感情,至少还是有些情义的。”

玄天冥点点头,“也罢,七哥从未求我做过任何事,就此一件,还是人生大事,说什么我也得给他办好了。听闻安夫人那头并不是很乐意这桩亲事,到时候还要你多帮着说项说项。”

“安夫人那是爱女之心。”凤羽珩说,“但凡真正爱女儿的母亲,都能摆得正这个态度,不会因为对方是皇子而乐得失了心智,一门心思的只想着攀附龙凤,她会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为女儿着想,想想女儿的今后会不会幸福快乐。”她半仰起头看向玄天冥,看了半晌,终才道:“你可知道,如果有得选,我也宁愿我嫁的人是个天个散人,或是与我携手同游天下,或是寻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安心居住。总之,一世安稳,岁月静好就行。”

“怎的?嫁给我后悔了?”玄天冥挑眉,将怀中小女子又揽得紧了些,虽说面上还带着笑意,也知凤羽珩也不过就是感慨一下而已,但神色中的紧张却是掩不去的,生怕这小媳妇跑了一样。

凤羽珩一下子就被他给逗笑了,小女子眯起眼睛笑颜如花,逗着面前夫君:“真的是后悔了呀!”

某人的霸道气势又袭了上来——“后悔也晚了!你是本王的!”说完,翻身将这小娘子压在身下,邪邪地笑道,却又带着无尽的宠溺:“皇子又如何?只要我的珩珩想要悠散的生活,本王便陪你去过那悠散的生活。这个天下不及我的珩珩万分之一,我的心里,只有你…”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凤羽珩嘻嘻笑着,却躲了开。玄天冥一瞪眼,“你还来真的?”

“没有。”凤羽珩摇头道:“我只是有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什么事非得现在说?”他非常不开心,“明日就要去济安郡了,车程漫漫,在车里说多好,还能解闷。”

“车里有母妃还有想容,你觉得是说好的好时机?”凤羽珩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自家夫君的眼睛,认真地道:“玄天冥,我也想去战场。你这次打宗隋能不能带上我?”

“你是信不着你家夫君?”玄天冥失笑,“打一场仗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更何况现在手里还有天雷和枪支,你担心什么呢?”

凤羽珩握住他的手,“我不是信不着你,是不想跟你分开。玄天冥你想想,咱们俩这些年说是小小年纪就订了亲,我一及笄就拜了堂,可是真正在一起的时日又有多少?聚少离多,你忙朝堂军政,我亦陷在凤家的斗争里难得脱身。如今局势不稳,我这心总是悬着的,就怕你去宗隋…”她到这里立即就把嘴给闭上,还伸手往嘴上抽打了两下,“呸呸呸,我这是在说什么呢?”

玄天冥失笑,笑中却有苦涩。这丫头的心情他哪里能不理解呢?女子都是需要安全感的,纵是他家这么强势的珩珩,也是希望自家男人能够经常陪在身边。可这就是他的无奈,他是大顺的皇子,太多的身不由己…“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珩珩,相信我,解决了宗隋的危机,我们就离开,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在那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没有琐事烦扰,可好?”

“你还是不肯带我一起去。”她听出玄天冥话里的意思,也不再争取,她知道一个男人上战场总是带着媳妇儿会遭人诟病的,就是现在外界也有很多人传着笑话,说九皇子纵然是战神,可这些年来,有一半军功都是济安郡主的,没有济安郡主的帮衬战神的辉煌也是要打折扣的。所以她不能再多争取,玄天冥该有玄天冥自己的骄傲,她是个女人,总归不能太过抛头露面。只是…“真的是最后一次吗?”她面上有隐忧,“会不会过两年姑墨那边也有异动,到时候你又要重回战场?”

玄天冥这次是真的大笑起来,伸手揉上自家媳妇儿的头,认真地告诉她:“你放心,哪里都有可能生出异动,就只有姑墨不会。”

“为何?”凤羽珩心生好奇,再想想,又道:“因为西界那边是你的兵在驻守,所以你放心?”

问话却只换来玄天冥诡异一笑,并不搭言。

她亦不再多问,认为自己是猜对了,当初玄天冥打到西北,二人相遇,那一次整整两年大战,西界应该早就平定了才是。

“你就留在京里吧!”玄天冥再开口,话题又绕了回来,“我往东界去打仗,却不放心京里,总觉得京里还会出事。老头子这个样子是指望不上了,六哥也不是打仗的料,七哥一人毕竟势薄,我又带走太多兵马,这京中只有你留下坐镇,我在东界才能放心。”

凤羽珩看着他,认真地道:“谁说九皇子最任性?谁说九皇子性情阴晴难料?只有我知道,你是考虑最周全的一个。玄天冥,我答应你为你守护好大顺江山,你也要答应我一定平安归来。宗隋纵是人口密集不适宜使用天雷和枪支,但如果事关你的安危,管她什么百不百姓,你就给我炸!炸平了宗隋早点回来才是正经事。”

她说这话时,小鼻子紧紧皱着,一双灵动的大眼也瞪得圆圆,咬牙切齿,就好像自己已经在场上一样。

玄天冥却反问她:“为医者,心怀天下,那么多无辜百姓,你舍得?”

凤羽珩低下头,呢喃地说:“可是我更舍不得你。玄天冥,等一切平顺下来,我们就离开吧!我给你生个孩子,咱们好好过日子,再不理这些事,可好?”

玄天冥再次欺压上来,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好!”

一室春光旖旎,缠绵从子夜时分起,荡漾了这一夜。凤羽珩想,今生嫁得如意郎君,就算他是皇子又如何?哪怕他有一日君临天下,她也会陪着他傲世群雄。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23章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天亮之际就是要出发之时,玄天冥带着自家媳妇儿,坐着宫车,一早就到了淳王府去跟云妃和想容汇合。

四人都坐在玄天冥的宫车上,毕竟这辆车是最大的,不过凤羽珩和玄天华的宫车也没在京里闲着,都在最大的宫车后头跟着呢!那两辆宫车装满了云妃的“诚意”,统统都是要给安氏送去的聘礼,除去月寒宫里运出来的好物,她甚至还在淳王府和御王府都搜罗了一圈,着实找了不少好东西带着。即便是这样,云妃心里还是有点儿没底,不停地跟凤羽珩问着:“阿珩你说是不是东西太少了?我就说老头子的库房里好东西更多,让华儿和冥儿多搬一些出来,可他们俩个都不去。就这两车聘礼,实在是有点儿太寒酸,委屈了三丫头。”

凤羽珩能说什么?只能劝道:“母妃,不少了,那两车都够买下一座城的,怎么就能叫寒酸呢?”

想容更是受宠若惊,一个劲儿地拧着帕子,有些为难地道:“夫人,不是少,是太多了。这些东西到了济安郡,会把我娘亲吓着的。”

“怎么会?”云妃一拍大腿,那股子当初扮“天哥”的范儿又起了来,哪里还有半点女子的娇柔,豪爽得真就像个男子。她揽着想容的肩说:“你嫁给华儿是做正妃的,淳王府的正妃,再重的聘礼你都担得起。”

玄天冥一撇嘴,“当初我给阿珩下大聘时,怎么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云妃眼一立:“我没上心?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的心上得太重了!还没等我这边出手呢!你就把月寒宫的好东西全都给搜罗走了。”她一边说一边又给凤羽珩回忆起了曾经:“当年我就觉着宫里头好像一夜之间就少了好多东西,听下人说,库房都空了一半儿,我还合计遭贼了呢!结果怎么着?都被那小子给抬到凤家去了。阿珩啊!我这么说可不是不喜欢你啊!只是当年那凤家…啧啧,实在糟人烦。我还在想,冥儿这是抽的什么风?为啥对凤家这门亲事真就上了心?”

玄天冥翻了个白眼,“那现在呢?”

“现在就觉得你做得实在是太对了!”云妃一拍大腿,“可就是我那月寒宫被你洗劫了一次之后,想要再攒些家底儿出来就没那么容易。所以现在给三丫头的东西虽然不少,可要论起当初那些个宝贝来,就失色太多。”她一边说一边拍拍想容的肩,宽慰道:“三丫头也想开些,阿珩是你姐姐,这些东西上就不要太计较了,更不能觉得委屈啊!”

想容连连摇手,眼泪都急快出来了,“夫人,这些东西真的已经太多太好了,想容半点都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承受不起呢!想容谢谢夫人厚爱,想容…”

这丫头一着急,原本心里有很多想要说的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到是把眼泪给急了出来,看起来更是惹人心怜。

凤羽珩只得替她把话接过来,到也不客气,很是向着自家妹妹地说道:“母妃想给你最好的,你就值得最好的。不要总去想你是我的庶妹,将来你嫁给了七哥,从夫君这边来论,可就是我的嫂子了。”

一车人说说笑笑,气氛到也是轻松。再加上云妃这人一旦出了宫心就比较野,也没那些个规矩和讲究,又以天哥自称起来,一众人也聊得开心,想容也不再拘束。

直到车行过晌午,用过午饭,很会保养的云妃倚在宫车里最边开始浅眠,想容也露了倦容。玄天冥向凤羽珩使了个眼色,凤羽珩留了丫头在宫车里侍候二人,自己则跟玄天冥二人作戏般说道:“天气不错,我与你到外头去骑马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散散心也是可惜。”

不等玄天冥答话,云妃到是呢喃地道:“去吧去吧!你们两个疯惯了,闷在宫车里也是够无聊,快去吧!”

二人相视一笑,起身出了宫车。直到骑在了马上,这才听玄天冥道:“临走时七哥从我这里要走了兵符,珩珩,我真不是小心眼顾虑那块兵符的事,这世上要说除了我自己外,最相信的两个人就是你跟七哥,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谁都不能给,可是交到你或是七哥手里,我就绝对放心。可是这次…这次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你说,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凤羽珩点头,“的确是你想太多了,七哥要替你点兵,没有兵符他怎么点?大军先由七哥往东边带,咱们赶紧办好济安郡的事,一旦办妥,你就快马加鞭往东边赶,去跟七哥汇合,然后再把他换回京城。”

她这样宽慰玄天冥,可实际上自己心里也不是真的就什么都没想。玄天华的这番提议在她看来也是不太合理的,不是事情不合理,而是于玄天华这个人来说不太合理。只是如今谁也不知道不合理在什么地方,她不愿再给玄天冥凭添烦恼,就只能劝着,故作轻松,行动上却是尽可能的让行程加快一些。

这边往济安郡的队伍出发,而京城那头,玄天华几乎是在他们出城之后第一时间就往北城门那头策马而去。有玄天冥的兵符在手,他翻过屏障山调动大军轻而易举,大军虽说只认玄天冥一人,但玄天冥亦有过话,如此有一天他不在,凤羽珩与七皇子玄天华也是他们的主子。

此时此刻,玄天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再快一点!一定要赶在玄天冥从济安郡赶往东界之前先行到达,先其一步拉开大顺与宗隋之战,然后再想尽办法绊住玄天冥的脚步,让他无法插手这场战役。

七皇子代替九皇子领兵出征,这消息瞒不过朝廷,不过人们也都知道事情的原委,知道是七殿下看上了凤家的三女儿,让九殿下替他去求亲了,所以也不足为奇。只当真的是七皇子先带兵走一段路,等九皇子赶过去时二人再交接。

却只有监国的六皇子玄天风心中略有隐忧,总觉得他那个七弟可不是喜欢一个女子喜欢到要麻烦老九去求亲地步的人,可他却没有精力往深里去想。监国之任太重,重到他连想要静下心来好好读一本书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将这种隐忧强压下去,但愿东界一行平安无事。

济安郡的生活依然四处都散发着勃勃生机,做为凤羽珩后世科技在古代的试点地域,所有生活在封地的人们都无时无刻不感受着与外界截然不同的生存环境和气氛。那里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随处可见洋溢着笑脸的人们,不管认不认识,人们走在街上都相互打着招呼,彼此都为能生活在这里而感到高兴。

街上的商铺、酒馆、茶楼以及客栈都与外界有很大的区别,虽然凤羽珩远在京城,可是每月都会有书信往这边递来,安氏、白家父女,以及钱丰收都严格地按照她信中所示经营、守护着这一处封地,在凤羽珩的指导下,他们的头脑思想也开扩了许多,对于凤羽珩的一系列改造也有越来越深的理解,并且在执行力上也越来越好。

如今,生活在封地之外的人很难想像得到什么叫做“养老保障”、“医疗保障”,更没有人明白“十二年义务教育是什么”。可是封地里的百姓却对此再熟悉不过,百姓们常说,有了这些保障,看似自己交了很多银钱给郡里,可实际上受益的却还是自己。别的不说,单是到百草堂看诊可以用医疗保障金这个事,就让人们兴奋不已。

安氏两日前就收到了凤羽珩那头提前传过来的书信,得知不但想容和凤羽珩回来,就九皇子和云妃娘娘也跟了来之后中,心情就十分复杂。她知道对方来的目的,可也正因如此,这些天心里就一直纠结着。

宫里娘娘亲自来了,那么高的身份压下来,这份亲事她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可她就是有一种预感,想容嫁给七皇子,不会有好的下场。那是她的女儿,她心疼。

终于,三辆宫车齐齐驶进济安郡来。由于安氏事先跟钱丰收说了这个事,钱丰收一听说云妃和九皇子来了,紧张得不得了,也兴奋得不得了,最终结果就是操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以至于凤羽珩一行人刚到,就听到宫车外头鞭炮宣天鼓乐齐鸣,甚至还有人在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她一头黑线…

云妃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听着外头的热闹就问玄天冥:“是不是有人结亲让咱们给赶上了?这可是好事!咱们也是来下聘的,这一进门就撞上喜亲之事是好兆头啊!”

玄天冥对云妃的猜测一点都不赞同,他跟云妃说:“恐怕不是结亲,八成是冲着咱们来的。”

挑了帘子往外看的黄泉这时开口道:“真的是冲着咱们来的!是在欢迎夫人来到济安郡呢!”

云妃来了兴致,一拍大腿道:“济安郡这边儿的人就是上道儿!”

说着话就要起身走出宫车,却被玄天冥一把给拉了住:“你上哪儿去?”

“人家欢迎咱们呢!咱们也不能一直就在车里坐着不是?我到外头去看看,好歹跟百姓们打个招呼。”

“你可拉倒吧!”玄天冥无奈地把人给拉回来,“在路上自称天哥也就罢了,左右都是自己人,随着你怎么折腾。可到了外人面前你就是装也得给我装出个宫妃的架式来!”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24章 母妃要给儿臣做主啊!

事实证明,云妃还是挺会装的。月寒宫之主那番气氛一拿出来,瞬间就镇住了一众济安郡百姓。

别说这些小百姓头一回见到宫妃,就是钱丰收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传说中的云妃啊!总想着多看几眼,可是规矩大于天,他一个地方小官,在宫妃面前只有低头的份儿,哪里敢觊觎一眼。于是,钱丰收就跪在那里,看着宫车的轮子从自己眼前行过,这才起了身,紧紧地跟在宫车后头,直到宫车在济安郡主府门前停了下来,这才又上前去重新行礼。

云妃先前为见百姓已经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到宫车车厢外头,凤羽珩和玄天冥自然伴在其左右,此时二人正亲自搀扶云妃下车。瞅着云妃假装的小心翼翼慢慢踱步,玄天冥唇角都直抽抽,只道他这个母妃啊!这么多年关在宫里,表面上收了心性,实际上骨子里的性子却一点都没变。这要不是为了做个样子给外人看,怕是自己直接就要从宫车上跳下去,哪里用得着别人搀扶。

一众人等很快进了郡主府里,凤羽珩许久没回来,这府邸较之从前有了些变化,但这些变化她并不陌生,因为都是她在书信里提议改造的。包括新挖的水渠、连接府外地沟的排水系统、简易式淋浴器、一些模仿着后世打造的工具,以及凤羽珩经常派人送过来的一些日用品。就连下人们的衣着都跟京里不同,没有古式衣装那样繁琐,相对更加简洁、更方便平日里工作。

云妃对这济主府的一切都觉得很新鲜,虽然凤羽珩也经常会给她送去一些新鲜玩意,但相比起如此大规模的改变,淳王府和御王府毕竟在京城,就收敛得多。

眼见云妃眼里流露出惊奇,玄天冥无奈地小声说:“这么多人看着呢!别整的跟村里人进城一样,你可是宫妃!什么大世面没见过?”

云妃也白了他一眼,小声回道:“这种世面还真就没见过!你看他们穿的鞋子,我就没见过;衣裳我也没见过;梳的发髻也新鲜;这府里怎么看都比你们两个的王爷强多了。”

玄天冥也承认这里的确是挺好的,不过他的御王府也不差,“阿珩把我那里改造得也挺好的。”

“是啊!可是老七那里就差多了。”云妃感慨,“府里没有个女人就是不行。”说完,赶紧又回过头往人群里寻找,扫视一圈,终于目光在一个妇人处停了下来,她笑了,冲着那妇人招手:“来!”

那妇人不是别个,正是安氏,此时见云妃招呼了自己,纵是再不愿,也只得走上前,规规矩矩地就要行礼,却被云妃给拦了住:“亲家母,别这么客气,咱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

这话一出,凤羽珩都快听不下去了。什么啊!你不是来求亲的么?人家还没同意,你就连亲家母都叫上了。再瞅瞅云妃这年轻样儿,再看看安氏那也并不老的容颜,总觉得亲家母这个称呼跟她俩一点儿都不挨边儿。于是她赶紧提醒:“母妃,有什么话咱们到正厅再说吧!”说完,又回过头跟钱丰收道:“钱大人,我们此次过来是办些私事,您不必太紧张,去忙自己的事吧!”

钱丰收一愣,不需要他陪啊?做为玉州的父母官,这一亩三分地上来了大人物,他怎么能不陪呢?可是再一看云妃拉着安氏不松手的样子,再瞅瞅后头跟着的凤家三小姐一脸的娇羞,心里也有些明白了。却又把目光投向玄天冥,心里合计着:难不成是九皇子要纳妾?这人怎么能这样?有济安郡主这么好的媳妇儿怎么还想着纳妾呢?还纳人家的妹妹,这叫什么事儿?真是太让他失望了,有机会他得给儿子钱里去封信,跟着这样的将领,没前途!

玄天冥眼瞅着钱丰收看向自己的眼神渐渐露出鄙夷,不由得面色一沉,冷言道:“钱大人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呢?郡主府今日可没有你的茶水喝!本王此次替七皇兄前来求亲,所为私事,钱大人还是不要跟着掺合才不算失礼数。”

“呃…”为七皇兄啊!钱丰收恍然大悟。对哦,七皇子也是云妃身边儿的孩子,原来是给七皇子求亲来的。一想明这层关系,钱丰收的表情立刻又变了,对玄天冥就又是崇拜又恭敬的态度,气得玄天冥暗里决定这口气一定要在钱里身上找回来。

这里是凤羽珩的地盘儿,自然接待事宜要她这边张罗。府中下人训练有素,基本没用凤羽珩操心,很是周到又不失礼数地把人们都让进正厅,上了茶水点心之后,只留了三个下人在里面侍候,其余人都退到门外去候着,以免打扰到主人家谈事情。

云妃一路拉着安氏,直到自己都坐了下来,还非要安氏也坐在自己旁边。安氏哪里敢?几番推脱,最后还是坐到了左上首,离着云妃最近的地方。想容亦在身边陪伴,面上带着点点红润,很是有些待嫁的小女儿心思。

可安氏却并不高兴,甚至还有隐隐的担忧,她知道这亲事是推不掉了,心中有哀苦,面上也是沉沉的。

云妃毕竟是宫妃,地位摆在那里,不好让她自己直接开口。玄天冥二人既然跟了来,这事儿自然就该他们来办。于是由玄天冥起了头儿,夫妻二人总算是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安氏很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话,包括玄天冥递过来的聘礼单子,也仔细看过。说实话,对于云妃的诚意她是打从心里感动的,对于想容能嫁给玄天华、跟凤羽珩从姐妹变妯娌,她也是乐意的。可却偏偏玄天华是皇子,这让她心中十分抗拒。

凤羽珩看出安氏的别扭,正想说点什么,云妃那头却是忍不住了,直接开了口对安氏说:“亲家母,本宫…哎算了,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本宫本宫的了,太见外。我跟你说啊!想容这孩子我是真相中了,我们家老七也相中了,今日我们是带着最大的诚意来求亲的,希望亲家母能给个痛快话儿,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你要是同意,我就尽快回去张罗张罗明年他们俩的大婚。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再想想办法。”

凤羽珩玄天冥二人齐齐抚额,这磕儿唠的。

眼见安氏还是沉默着、拧着眉毛不说话,云妃又不确定地问道:“还是亲家母觉得我带着老九和阿珩过来诚意不够?也是,订亲这种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中间好像还差了个媒婆的活儿,孩子父亲也没露面。可是你也知道,孩子他爹身份比较尴尬,不太方便出门。”

玄天冥实在听不下去了,连连咳嗽了几声,接了句:“父皇政务繁忙。”

凤羽珩也跟着道:“是啊!父皇轻易不能离京。”说完心中不免感慨,这云妃也挺虎啊!说起话来跟天武帝也有得一拼啊!想当初刚见云妃时她在月寒宫里还真的装得挺有模有样的,却没想到一出了宫,本性一露,意是这般模样。怪不得把个天武帝给迷得死去活来,敢情俩人这性格是一样一样的。

他们两个给云妃打着圆场,可云妃却一点都不领情,手一挥,理都没理,又跟安氏道:“亲爱母,你别听他们胡说,两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华儿他爹虽说是皇帝,但事关孩子的终身大事,如果亲家母执意让他出面,他也必须得给我到位!亲家母,你说吧!只要你一句话,我这就叫人传信回去把老头子给调过来!”

安氏听得都发懵,她还真是头一回接触这么大的人物,这几年皇子到是常见了,可宫妃见不着啊!宫里的妃子是这样的?那传说中神神秘秘权势滔天独得恩宠的云妃,是这样的?

就在安氏发懵的时候,门外有下人匆匆进来,行了礼后又看了看众人,最后选择对凤羽珩说:“禀郡主,四殿下求见安夫人!”

“恩?”凤羽珩一皱眉,心道不好,四皇子选在这种时候出现,肯定没啥好事。

不只她这么想,这屋子里所有人几乎都这样想,特别是凤想容,一听到四殿下几个字时,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安氏却觉得四皇子在这种时候出现实在是很解围之举,她心里乱得很,很想多争取些时间好好想一想,也想再跟自家女儿谈谈。四皇子来了,这事儿八成今日就定不下来,这就给她争取了不少时间。于是不等凤羽珩答话,她便主动开口道:“快请四殿下进来,殿下是贵客,怎么能晾在门外?”

但这里毕竟是郡主府,只要有凤羽珩在,下人们不会听别人的吩咐。安氏虽然说了话,可下人还是看着凤羽珩,等着真正的主子给命令。

安氏有些尴尬,知道自己多了嘴,低下头不再吱声。凤羽珩却是轻叹一声,开口道:“安夫人说得对,殿下是贵客,怎么能晾在门外呢?快把四殿下请进来。”

下人去请“贵客”,却没想到,入府来的可不只四皇子玄天奕一人,身后还跟着一大堆随从,随从们还抬着一大堆东西,一进了正厅,就见玄天奕将袍角一撩,对着云妃就跪了下来,朗声道:“儿臣终于等到一个能来做主的人了!云母妃在上,请受儿臣一拜!”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25章 自己儿子为啥不偏袒?

云妃有点儿蒙圈了,玄天奕给她磕头没毛病,可前面一句怎么说的?终于等到一个能来做主的人了?做什么主?做谁的主?

云妃端了端架子,坐直了身子瞅着玄天奕,半晌,终于说出一句:“本宫可做不了济安郡的主。”

玄天奕摇了摇头,“不是让母妃做济安郡的主,是做儿臣的主。”

“做你的主?”云妃不解,“你有什么主需要本宫做的?要真有事也是回京去见皇上,找本宫是不管什么用的。”

“管用!怎么不管用呢?”玄天奕很是认真地说:“父皇早在咱们兄弟小时候就曾说过,宫中妃嫔但凡能叫声母妃的,就都是长辈,都能做得了咱们兄弟的主。所以今日儿臣见到云母妃,也就跟见到亲娘没什么两样。儿臣有事求云母妃做主,还望母妃能可怜可怜儿臣。”

他这一顿套近乎,把个云妃给套得直发懵,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又的确是当长辈的,也不太好驳了老四的面子,于是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说了句:“那你就说说,你到底是有什么事吧!”说完,还很不甘心地补了句:“其实说是长辈,但本宫连你们这些个兄弟长什么样子都记不住了。你真是老四?”

玄天奕点头,“如假包换!九弟可以证明。”

玄天冥也无奈地跟着点头,“是。”云妃这才作罢。

然后就听玄天奕回身指着厅外院中那些个抬进府来的箱子道:“今日儿臣是来向安夫人下聘礼的,意在求娶安夫人的女儿凤想容。母妃应该也听说过,当年在父皇的授意下,儿臣拜凤三小姐为师,跟她学绣花。这一学就是几年啊!在这几年中,儿臣对凤家小三姐的感觉早就超越了师徒之情,心生仰慕与爱慕,故此想要将凤三小姐迎进平王府,是为正妃。可是光儿臣一人来下聘,实在太寒酸了些,也没个爹娘给撑场面。云母妃您又知道,儿臣的生母还在冷宫里关着呢!父皇更不可能过来,所以儿臣一直就发着愁,聘礼早就备下了,却一直也没好意思抬过来。今日听说云母妃您到了,儿臣高兴啊!总算是有长辈来给儿臣做主了,所以儿臣立马的就抬着聘礼上门来,还望云母妃在安夫人面前为儿臣多说说好话,求安夫人允了儿臣与凤三小姐的亲事吧!”

玄天奕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真诚,说完还对着云妃又磕了三个头以表自己的决心。云妃一脸蒙圈地看着下方跪着的这位皇子,心中愤怒的小火苗腾腾地往上窜啊!眼瞅着这小火就要烧成大火,就要到烧嗓子眼儿了,凤羽珩赶紧用胳膊肘捅了玄天冥一把,小声道:“赶紧的啊!想办法熄火!母妃要发飙了,这要真闹起来可不好看。”

玄天冥也知道不好看,云妃的面子还是很重要的,彪悍的一面可以有,却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表露出来。于是赶紧开口道:“说来还真是巧了,四哥也想求娶本王那小姨子啊!可是母妃今日来到济安郡,就正是为了七哥来向安夫人和凤三小姐提亲的。”

“呀!”玄天奕故作惊讶,“这么巧?七哥也看上凤三小姐了?”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戏作得十足,“那就更说明凤三小姐是个好姑娘,看来我的眼光没错。云母妃!”他又把球踢回了云妃那头,“虽然我不是您亲生的,也不是从小就养在您身边的,但是儿臣还是认为母妃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只偏袒自己孩子的,对吧?儿臣求母妃做主!”

玄天奕很狡猾,这样一说,如果云妃再坚持说玄天华的亲事,那就是偏袒自家儿子,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

不过云妃是谁啊?她还管别人怎么说?这么些年在宫里独居月寒宫,不见皇帝不说,还拖累得皇帝连后宫都不进,直接让玄氏子孙从玄天冥这儿开始就断了捻儿,多难听的话她没听过?玄天奕这个军将得可是不怎么样。

就见云妃耸了耸肩,扔了一句:“自己的孩子都不偏袒,那还叫什么母亲?”说完,还很是纳闷地问玄天奕:“难不成你的生母也从不偏袒你?”

玄天奕跟云妃也没接触过,本以为对方不过一届女流之辈,在这样的“大义”下多少也能被自己镇住一些。却没想到云妃根本也不按常理出牌啊!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在点儿上。他有些发怔,可还是回了句:“儿臣的生母还真的从不偏袒儿臣。”

“哦。”云妃点了点头,“怪不得她进了冷宫。”话讲得十分理所当然。

这回轮到玄天奕蒙圈了,这是怎么个情况?老七来信只求自己在这边尽一切可能拖住老九回京的脚步,他无奈之下想了这么个法子,但老七可没告诉他云妃是这样的性格啊!

玄天冥也在边上插了话:“四哥,你是哥哥,怎么可以跟弟弟抢女人?”

擦!

玄天奕掀桌!这一家子什么人啊?女人还没主儿呢!怎么就叫跟弟弟抢了?他就抢了怎么着吧!

“安夫人!”见云妃这头行不通,玄天奕又把视线转到安氏那里,“您说句话吧!毕竟想容是您的女儿。”

凤想容不干了——“四殿下,别闹了行吗?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玄天奕摇头,“婚姻大事一向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你说嫁给谁就能嫁给谁的。”

“可皇上曾有过话,我的亲事可以自己做主。”想容凌厉地回了这么一句,又把玄天奕给噎了一下。

场面有些混乱,安氏趁此机会站起身,对云妃行礼道:“儿女婚事是大事,云妃娘娘可否容民妇几日,让民妇想想?”

云妃有些不高兴,可还是点了头,“这是应该的,亲家母回去好好想想,也多听听三丫头的意见。”说完,还不忘借助想容刚刚的话:“三丫头说得没错,当初皇上有话,她的亲事是容不得家人做主的,所以,亲家母多听听三丫头心里的话,听听她到底想要嫁给谁。”

安氏无奈地应承下来,凤羽珩这头赶紧张罗着给云妃安排住的院子,然后顺带的把来捣乱的玄天奕给赶了出去。

可玄天奕执意不肯把那些个“聘礼”拿走,凤羽珩无奈,只得暂时留了下来。

原本玄天冥是想着,云妃来了,安氏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毕竟身份压制在这里。一旦安氏点了头,他的任务就算完成,留下凤羽珩在济安郡陪着云妃,他就可以快马加鞭地往东界去追赶玄天华。

可却没想到老四出来横插一杠,让事情变得虽说也并不复杂,可也不是一天半日就能搞得定的。这让玄天冥十分着急,因为多拖一日他的行程就要晚上一日,东边随时生变,让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云妃在济安郡主府住了下来,安氏也住在这边。云妃为了拉近跟安氏之间的距离,能多为玄天华加加分,很是彻底地放下了身份,连衣裳都换得很是平常,只稍作休息就去找安氏散步聊天沟通感情。

而对于安氏来说,云妃给她的印象实在是不错,有这样的一个婆婆,让安氏那颗原本不想让想容嫁到淳王府的心,也有些动摇了。

云妃十分聪明,自然能把安氏的动摇看在眼里,于是趁热打铁,又跟安氏说道:“亲家母啊!其实想容嫁给咱们家华儿真的不错啊!咱们且不说身份的事,就说日后这小两口的生活吧!我说句你可能不太爱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就说你当初在凤家,那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不管是姨娘还是主母,都得供着凤家老太太。有个婆婆在上头压着,谁的日子能过得快活?府中中馈都握不踏实呢!还得天天的去晨昏定醒,想想都烦。可是想容不一样啊!她进了淳王府那就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她的公公婆婆可都在皇宫里呢,有的是人照顾着,哪里需要她天天去侍候。淳王府她自己一个人说了算,没人能欺负得了她。哦对,我现在也住在淳王府,不过你放心,他们俩个一大婚,我麻溜儿的就搬回宫里去,绝对不给孩子们添麻烦。”

云妃说这番话时,正值忘川受凤羽珩的吩咐给她二人端去凤羽珩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零食。忘川把云妃的话听进耳朵里,回去之后又跟凤羽珩说了一遍。凤羽珩听后便跟身边的夫君感慨:“你看,这就是母爱。母妃那么不想回皇宫的人,为了儿女能够过得好,还是愿意委屈自己。”

云妃的母爱不但打动了凤羽珩,也打动了安氏,她终于认命地说:“罢了,孩子想嫁,那就让她嫁吧!”

安氏点头答应了云妃的提亲,双方将庚贴拿出,立即有人拿着庚贴去合八字。这事儿是钱丰收来办的,他对于此事十分的上心,将庚贴直接递到了云天府地界内最有名的风水先生面前,请他给好好合一合,合出一个美满的八字姻缘,自己好拿回去向云妃交差。

那风水先生也是十分尽责,对着两张庚贴反复掐算了数次,可面上的表情却是随着这几次掐算一次比一次更加凝重。终于,钱丰收憋不住了,问了句:“先生,怎么样?这姻缘可是天作之合?”

却见那先生不停地摇头:“什么天作之合?这简直就是天定的灾缘!”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26章 既是灾缘,我就不能让它成

钱丰收拿着两张庚贴往回走,腿上像灌了铁一样,每一步都迈得十分沉重。那风水先生的话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落着——什么天作之合?这简直就是天定的灾缘!

“天定的灾缘啊!”钱丰收狠不能抽自己一巴掌!承什么能啊!偏偏抢着接下了这差事,原本还想着这是促人姻缘的好事,却没想到如今却成了烫手的山芋。这话他要怎么去跟云妃回?那云妃虽说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样子,可这天底下谁不知道啊,她敢跟皇上闹别扭一闹就是二十多年,连皇上都拿她没辄,万一她发了火,会有多严重?

钱丰收一边走一边合计着这事儿要怎么办,想来想去就决定还是先想办法单独见见凤羽珩,如实告知,让济安郡主帮个忙解决。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进了郡主府,此时正值晌午,人们正聚在花厅用膳,他不好打扰,就在外院儿等着。可这凤羽珩还没等来,却把凤想容给等来了。

想容来时面上带笑,还泛着红润,完全是一副待嫁小女儿的模样,很是惹人欢喜。她见了钱丰收便开口道:“听下人说钱大人回来了,娘娘还在用午膳,其它人都陪着,就我得闲,便过来跟钱大人问问看庚贴合得如何?”

钱丰收一见到想容就发懵,手里捏着两张庚贴和那风水先生写下的玄机之话就开始哆嗦,脸色也不好看,吱吱唔唔地,老半天也答不出来。

想容也愣了一下,看着钱丰收的样子不解地问:“钱大人这是怎么了?合出来的八字不就在你手上?快给我看一下。”

钱丰收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还此地无银地把手里的庚贴背后身后去。这动作一出,想容一下就明白过来这里面一定有事,她的心立时拔凉一片,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

经了这么多事,如今的想容还是冷静的,她没再急着追问钱丰收,反到是冲着一屋子下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单独与钱大人说。”直到下人依言而出,这才又对钱丰收道:“钱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如果真是八字有问题,你更应该对我直言才是,毕竟那两份庚贴中,有一份是我的。”

她说话时都有些哆嗦,更是隐隐的有一种绝望的情绪含在里面。如果真的是八字有问题,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姻缘就要出差子了。

钱丰收看着凤想容,心境也是十分复杂。七殿下那样若仙的一个人,几乎是全天下女子心中的梦,人人都想嫁进淳王府,这凤家三小姐都走到了这一步,岂会轻易放弃?可如果她不放弃,这庚贴合出来的结果应验了该怎么办?这两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钱丰收很为难,可凤想容逼到这个份儿上,他是不说也得说。没办法,只得将那风水先生写下的字信递了过去,同时也道:“不瞒凤三小姐,先生合出来的八字上说,你二人这桩亲事…是灾缘。”

“灾缘…”想容身子一颤,差点儿没坐到地上,幸好钱丰收扶了她一把。想要劝上两句,可是口张开,却不知该说什么。

想容就愣在那里,好半天都不说话,直到钱丰收害怕想要出去叫人来看看这三小姐是不是出事了,才听到她呢喃开口,是对钱丰收道:“钱大人,这字信我收着了,今日合出灾缘一事,你且不可对任何人说起,知道吗?”

“这…”钱丰收眉一皱,深感为难。他对凤想容说:“三小姐,本官知你对七殿下情深义重,这桩亲事能成,怕也很是费了一番周折。如今合出灾缘,你不甘心是可以理解的,可也不能就这样把这事儿给压下来啊!那位批八字的先生很是有名望,他合出的八字就没有不准的,你若强行将此事压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再硬去与七殿下订亲,怕是…怕是会出事啊!”

他就差没说怕七殿下出事了,凤想容自打说出要隐瞒此事时钱丰收就对她的印象打了很大的折扣,认为凤想容想嫁七皇子想疯了,拼着八字不合也要嫁,害了她自己是活该,可万一害了七殿下,那可就太不值了。

钱丰收一边说一边摇头,“不行不行,这事儿本官绝不能答应,还望凤三小姐海涵。”

想容看着这钱丰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得苦笑起来:“钱大人误会了,我打从十岁那年第一次见了七殿下起就对他芳心暗许,又怎么可能会去害他?我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他出任何意外的。只是钱大人你不知道,七殿下那个人有的时候比我还要执拗,他认准的事,又怎能因为八字合贴就放弃的?”

钱丰收不解,“那三小姐的意思是…”

“既是灾缘,那此桩亲事我是说什么也不能让它成的。可这不成也要想个办法,单凭这八字合贴,不行。”想容一边说一边把那风水先生的手信塞进袖袋里,再对钱丰收道:“钱大人宽心,只给我一日工夫便可,明天一早我自会让云妃娘娘放弃提亲一事。你且莫急,真要明日有了变故,再把这话跟我二姐姐和九殿下说了也不迟。”她说完,转身就走,再不在这厅里多留。

钱丰收看着想容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随后不由得叹道:“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女子就值得七殿下许她一场承诺啊!不愧是济安郡主的妹妹!”可她要如何说动云妃放弃呢?钱丰收到是有些期待。

想容走回花厅,前半段路还像失了魂一样,后半段路却已然恢复了正常,重新落座后甚至还笑着跟凤羽珩说:“明日就是月夕了,二姐姐是不是要准备宴席?”

这话引起云妃的欢呼——“当然要准备!咱们选在这个日子到封地来,就是为了能赶上月夕!一来是让三丫头跟娘亲团聚,二来咱们亲家之间也算正式的用个膳,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再订一订。”

安氏已经应下亲事,便也不再别扭着,听了云妃如此说,便也跟着道:“娘娘说得对,明年想容就及笄了,算起来也挺赶的,很多东西都要提前准备。咱们在京城那边没有宅子,想容出嫁总得有个娘家出门子才行…”她一边说一边对凤羽珩道:“二小姐,我是打算在京城买座宅子的,稍微也气派些,毕竟想容跟七殿下结了亲,咱们也不能太给孩子丢脸。虽然我一直住在济安郡这头,可偶尔回去还是要有个落脚之地,也让想容在京中能有个娘家。”

安氏的打算很是周到,对于要买宅子这个事儿凤羽珩是赞同的,可对于想容要在新宅出嫁,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宅子待我回京之后会帮着选选,但想容出嫁,我想还是从郡主府出门子更好一些。我的妹妹,总归不能让人小瞧了去,我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淳王府的正妃并不是无依无靠,她是我凤羽珩的妹妹,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凤羽珩都是她的靠山,她的身份一点都不卑微,不比京中任何一个大家闺秀低了去!”

凤羽珩的话相当于给了想容一个最坚实的依靠,有了这样的依靠,想容就再不单单是凤家的一个小小庶女,她是济安郡主、御王妃的妹妹,从济主府出嫁,相当于凤羽珩将这份“做主”告昭天下。有这样的亲姐姐做依靠,足够她在京城横着走了。

安氏听了自是感动落泪,想容亦抹了眼泪,可却并不是因为凤羽珩给她带来的感动,而是因为自己终还是要失了这分荣耀。那座淳王府注定要与她擦肩而过了。

这一顿午膳吃得也是热闹,饭后云妃还问着钱丰收怎么还不回来,人们劝着她别急,她这才认命地回了自己的院中去休息。

想容站在人后,看着人们一个个散去,总觉阵阵凄凉。只道这就是她的命吧!命里有繁花开过,给了她最大的惊喜和惊艳,可终归留不住花开一世,待秋风瑟起,花败柳落,再抬眼看去,依然是一片凄凉。

“有心事?”凤羽珩故意走得慢些,等了等想容,待想容走过她身边时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想容吓了一跳,转头见是凤羽珩,心中有不安掠起。这个二姐姐总是像能把所有事情都看穿一样,让人在其面前藏不住半点心事。

可今日之事…她到底是要先跟云妃有个交待的。更何况心意已经决,不想再节外生枝。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对凤羽珩说:“有心事也是关于这桩亲事的,二姐姐别担心,我只是有些焦虑罢了。”

凤羽珩拍拍她的手背:“别多想,不管遇了什么事,走一步看一步。你不知前方是什么,只有走过去了、亲眼看到才算。所以,为未来的事焦虑是没有意义的,大胆的往前走,才是最该做的。”

她话说得含糊,想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听,就只含糊地点了头,然后道:“我想去看看云妃娘娘,二姐姐,我就先不陪你说话了。”

凤羽珩点头:“去吧!”然后笑着轻推了想容一把,直看着她往云妃的院子方向走了去,直到背影再看不见,这才拧起眉心轻声道:“总觉得这桩亲事成不了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事实证明,凤羽珩并没有想太多,想容见了云妃,当时就跪到了她面前,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娘娘恕罪,淳王府…想容不能嫁!”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27章 本宫替你把主做了

云妃曾经想过这桩亲事会有些困难,可她想得最多的也就是玄天华不乐意,却万万没想到事情都办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竟是凤想容来跟她说不嫁,这怎么可能?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怔怔地看着想容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想容便又重复道:“娘娘恕罪,想容不能嫁给七殿下,不能嫁到淳王府上去。”

“为何?”云妃这回听明白了,可同时也更糊涂了,“三丫头,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华儿吗?这些我都知道的,为何又说不嫁?你娘亲都已经同意了,所有人都没有意见了,这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这是干什么?”

云妃说着就要伸手去拉想容起来,可想容执拗地拒绝,还冲着云妃磕了三个头,倔强地说:“想容真的不能嫁,七殿下那样好的人,想容不想骗他,不想毁了他一生。”

云妃皱眉看去,听出想容话里有话,便也不再急着问,就等着听想容自己往下说。

想容咬咬牙,下了很大决心般再次开口——“娘娘,想容对七殿下的感情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以为喜欢就是爱,以为有好感就要嫁给他,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爱七殿下,对他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当然,如今男婚女嫁感不感情的并不重要,可那是七殿下啊!他配得起更好的女子,他完全可以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人。而想容…非但不爱七殿下,我的心里还有着另外的人…”

想容豁出去命不要了,对云妃说出了这样的话。欺骗一个皇子的感情,心中有另外的人,这样的事纵是云妃再宽容,待她再好,也是不能容忍的。她知道,一旦云妃动怒,即便她是凤羽珩的妹妹,也很有可能被云妃给处死。

想容说完这话,头深深地低垂着,双眼紧闭,心里疼得跟刀割一样。天知道她对七殿下的感情已经深到何种程度,那是渗进骨子里的爱,比她的命都还要重。可是现在,她却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把这份姻缘亲手斩断,如果可以,她宁愿立即死掉。

想容突然就有些后悔,因为她想到了死。她怎么这么笨呢?如果她死了,七殿下自然就不用娶她了,何必要用这样的方法?可再想想,心头却又泛起苦笑。她死了,七殿下不会以她为借口终身不娶吧?那个人…她其实挺了解的。

一时间,思绪万千,站在面前的云妃也久久没有言语。想容也算不清过了多久,终于云妃又开了口来,却是问她:“是老四?”

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昨天四皇子来闹的那一出,云妃也是往心里去了。原本没想拖任何人下水的,可话既然唠到了这里,她一时也不好替自己扯的谎去圆。如果不承认是四皇子,云妃追问起来那人是谁,她该到哪去找个替罪羊呢?

无奈之下,她只得点头,认了一声:“是。”

云妃简直气得要冒烟,一甩袖走远了去,理都不想理这凤想容。直觉告诉她,这里头一定有事,不只是凤想容说得这么简单,可她就是生气,气这些年轻小辈有什么事都在心里闷着,用自己自以为是的方式去解决,一点都考虑其它人的感受。

她努力地调节着自己的情绪,直到平复了一些,才又转过身来问向凤想容:“你可想好了?这话一说出来可就断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本宫促成亲事这念头一断,今后可就再不可能再兴起来了!放弃华儿,你,舍得?”

她说话时自称了本宫,想容心里一寒,她知道,无论如何,这泼出去的水是再也收不回来了。于是心中哀叹,却还是点了头:“民女想好了。”

“好!好!好!”云妃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就像当初见到凤羽珩时也曾连用了三个好,可今时不比当日,这三个好,却是断送了想容与玄天华这一生的姻缘。“你去吧!”她手一挥,已然不似刚刚那样激动,“到院子里去跪着,戏弄了本宫,本宫念及你是御王妃的妹妹,姑且饶你一命。但你给我跪满三天三夜,算是你对华儿…不忠的惩罚。你二人的亲事,就此做罢!”

想容又给云妃磕了三个头,默默地退出房间,跪到了外面的院子里。这样的惩罚于她来说是最轻的了,想容扯了扯唇角,很想笑一下,可是却有泪不断地突破眼眶汹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从第一次见到玄天华那日起,一直到今天,这条路她走了四年,四年啊!就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成功了,就可以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嫁进淳王府。她知道玄天华不爱她,可却也知道玄天华一定会待她好,那种好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她可以过得一生快乐无忧。

她多么想要那样的生活啊!可是不行,真的不行啊!她不能明知道二人的结合是灾缘,还装做不知硬嫁过去。这报应报到自己身上也就罢了,万一报到玄天华身上,她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吧?

想容这样安慰着自己,只要那个人能平安一生,她过得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无非这一生孤单一人,又或者寻个平常人嫁了,常伴在娘亲身边也是不错。为人子女的,也该尽些孝道。

她就在云妃的院子里跪着,脑子里胡乱地想着些事情,不停地用各种各样假设的可能来安慰和麻痹自己。却不知,就在她跪在这里时,钱丰收已经找到凤羽珩和玄天冥,将那灾缘的八字一事与他二人如实讲了去。

不是钱丰收不守信用,只是凤想容的份量实在太轻,他到底是要听命于玄天冥和凤羽珩的,到底他的儿子是在玄天冥手底下谋差事的,所以他想来想去,都不该一味地只想着去配和凤想容,这事儿可以先不跟云妃说,但说什么不能瞒着这二位。

凤羽珩早就听说想容跪在云妃的院子里,但至于是因为什么却不得而知。安氏也听说了这个事儿,她心疼和担心女儿,可又不敢冲到云妃的院子里去问,就只能干着急。眼下听了钱丰收的回禀,这夫妻二人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玄天冥没有就事情表态,只是对钱丰收道:“除我二人之外,此事再不可对傍人道起。你回玉州去吧,这边没你的事了。”打发了钱丰收,这才又问了自家媳妇儿:“这事儿你怎么看?”

凤羽珩苦笑,“想容本就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孩子,让她知道了与七哥这场姻缘八字不合,她肯定是去找母妃主动退婚了。”

玄天冥点头,终于说了自己的看法:“这样也好,这出姻缘我本就不看好,不成也罢。至于想容,今后咱们帮着再找个好人家就是,总不至于没了七哥她就一生孤苦。”

凤羽珩也苦笑起来:“不然还能如何呢?她自己都把事情做绝了,谁还帮得了她。更何况…”她面上现了隐隐的担忧,“灾缘吗?灾在何处?”

“你也觉得七哥此番行为有异,对不对?”玄天冥终于问了她这话,“这一路上你劝着我不要多想,可实际上你想得也不少,对不对?珩珩,如果是因婚事而起的灾,那我到是能松一口气了。两个人过日子,再有灾能灾到哪里去?可我就怕这灾是因战事而起,七哥拿了我的兵符,真的只是为了先帮着我把将士们往东界带吗?打发我到济安郡来,真的只是为了替他求亲?”

玄天冥的话一句一句说进凤羽珩的心里,终于扰乱了她原本强做平定的心绪。平静的湖面一旦起了波澜,这浪就止不住,一波又一波地袭卷而来,终于汹涌澎湃,再难归回最初。

她有些烦躁,原地转了几圈,终于开口说:“明日月夕,月夕过后你就先往东边去吧!放心,母妃这边有我护着,不会有意外的。我会尽快劝着她回京,路上一旦遇到危险,我会直接把人送入空间,万无一失。”

玄天冥点头,“只得如此。我还真是有些着急往东边去,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一日不去,这心就难安。”

这头,玄天冥夫妻二人商量着月夕之后往东界去的事,另一头,四皇子玄天奕又来郡主府作客,却在一入府就听说了想容跪在云妃院子里的事。云妃那头更是有话传出,说七皇子玄天华与凤家三小姐凤想容的婚事就此作罢,凤三小姐在她院中跪满三天三夜之后,此事就再也不许任何人提起。

这个消息让玄天奕十分震惊,可是紧接着,从云妃那头传出来的另外一个消息就是让他有些兴奋了——凤三小姐亲口承认最想嫁的人是四皇子玄天奕,跟七皇子的事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玄天奕听得是摩拳擦掌热血沸腾!那丫头终于开窍了?终于想明白自己心里装着的到底是谁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他一把抓过身边随从,急声道:“快去!快去把本王昨儿个夜里绣好的那张鸳鸯图给拿来,原本还想着她跟老七成亲时送过去当贺礼的,没想到啊没想到,最终还是我自个儿用上了!快去拿来,正好云妃在这儿,就在她的见证下,把这亲事给订了吧!”

如玄天奕所愿,那鸳鸯图云妃替凤想容收下了,并且还对玄天奕说:“明日月夕,郡主府设宴,老四你也过来吧!不是要本宫替你做主么?趁着本宫在这儿,就把这个主给你做了!”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28章 蹩脚的借口

玄天奕想,这件事情他应该是高兴的,就像是刚刚那样,一听说想容拒了跟老七的婚事,又亲口承认最想嫁的人是他时那么兴奋。可是为何在见了云妃之后、再看到云妃这张已经冷冰起来的脸,他心底的兴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

这事儿不对劲啊!

玄天奕看着云妃,不知道该说什么。问话吗?他有点忐忑。这个云妃,二十多年都没露过面,他除了小时候在云妃刚进宫时远远的看过一次之外,再也没见过这个人。当初的云妃还是个小姑娘,虽然进宫时明显的面色也不好看,但到底还是有些被皇宫里的辉煌建筑吸引,眼里也带着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