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今日不止九弟来,他的所有兄弟可都来了,包括正在监国的六弟。所以说…他握住粉黛的手,轻轻告诉她:“放心,这道圣旨,是来祝福我们的。”

粉黛的心随着他的话也安定下来,她也反应过来了,不会是坏事,有她二姐姐在,怎么可能有坏事。她可是记得的,打从二姐姐回了京,皇宫里立即就成了她的天下,从皇上到皇后,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

来下圣旨的人是章远,但见章远走进喜堂,四下环视了圈,然后对五皇子说:“殿下别紧张,只是一道口谕,但还是要跪下来接的。”

玄天琰立即拉着粉黛跪下来,同时,所有在场众人也都跪下,就听章远说:“皇上口谕,老五,这么些年你什么朝政都不管,潇洒得差不多了,限你在大婚十日后立马给老子滚回去上朝,好好辅佐你六弟监国,若辅得不好,朕就送你去驻守边关,让你跟媳妇儿好几年见不着面。钦此!”

人们各种风中凌乱!

不过,凌乱的是女人和孩子,所有到场的男人们可是把这道听起来极不着调的口谕给理解得明明白白——让五皇子上朝,那就说明已经冰释前嫌不再计较从前往事。让五皇子辅佐六皇子监国,那就说明皇上认可五皇子的政。治头脑,同时也更是对外表明了一个态度——这大顺朝的下一代,怕是真的要交给六皇子了。看来,他们以后还是得多操心操心六皇子的婚事…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234章 我为什么要嫁人啊?

天武帝授命,五皇子玄天琰激动领命。多少年了,他的父皇终于肯原谅他;多少年了,对于那个人,今日,终于也能彻底的放下。

喜帕下面,粉黛也在欣慰地笑着,天武帝的授命她替玄天琰开心,却再也没有了从前那般想法,只希望玄天琰能好好地帮衬六皇子治理天下,保大顺百姓未来几十年的安定安稳安康和安康,也宽她二姐姐的心,让她二姐姐能够放心地跟着九皇子,去过她真正想要过的生活。

大婚礼成,新人送入洞房,外院儿的喜宴十分热闹。玄天琰在外待客,凤羽珩则到了新房里陪着粉黛说话,也帮着下人将这丫头的妆面好好修饰过。

她是过来人,又是新娘的姐姐,有些话只有她才好对这丫头说。于是,凤羽珩耳提面命,将成亲之后男女之间的事讲给她听,听得粉黛面红耳赤。

但再不好意思,粉黛依然很认真地听着,并一一记下,心中揣着紧张忐忑,却也对新婚之夜充满了期待。

凤羽珩告诉她:“你将将十六虚岁,这并不是生孩子的最好年龄,如果可以,姐姐希望你能十八岁以后再考虑生子,这样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只是…”她轻叹,“只怕男人等不得。百年好合和早生贵子通常都是连在一起的,只怕眼下人人都巴望着你尽早为黎王府开枝散叶,却从来都没有人考虑到,女子过早生产,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其实十八岁都还太早,但若要你过了二十再生,怕是就成了这大顺朝的异类了,谁都不会理解的。”

粉黛也不懂,她说:“女子一般不都是及笄出嫁,然后就生子吗?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呀?”

“所以大家都很容易衰老。”她告诉粉黛,“女子过早成婚、生子,不但会容易衰老,生下来的孩子疾病发生的几率也极高。所以你看,百草堂在妇科千金这方面的病人总是最多,我们所听说的难产、夭折也特别多。只是人们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你本身就正处在长身体的阶段,你的生长发育尚且没有完成,在这个时候生孩子,就相当于把原本没有完成的事突然打断,让你自己的身体强行的停止生长然后还要去孕育另外一个生命,这不但风险极高,也很难为腹中胎儿提供最好的生长环境和营养。”

粉黛还不是及懂,但她知道二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于是决定坚决执行十八岁以后再生孩子这一准则,她对凤羽珩说:“二姐姐放心,我一定十八岁以后再生孩子,玄天琰你不用担心,他都听我的。”

凤羽珩失笑,“事是好事,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改改自己的性子,往后不管有什么事,两个人都要商量着来。还有,关起门来你们是夫妻,你如何任性他都宠着你。可是出了房门,他是皇子,是王爷,如今又被父皇许了辅国之臣,所以,你得给足他颜面,遇到大事,还是要听他的,知道吗?”

粉黛点头,“二姐姐,我都记住了。你放心吧!我在外一定都听他的话,皇上交给他那么重要的差事,我可不能再让他跟着家里分心,他往后只要一心辅国,黎王府我会管得好好的。”她说到这儿,不由得笑了起来,“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总想着争个嫡女,甚至还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管起家里中馈,那该是多风光的事啊!可惜,凤府我没管着,不过现在却有一座王府交给我管了,你说这算不算心愿达成?”她笑得灿烂,就像个孩子。

凤羽珩感叹,可不真就是个孩子么!十六岁啊!上初中的年纪。

“还有。”凤羽珩觉得自己简直啰嗦得像个老妈子,“可不能再一口一个皇上的叫了,从现在起,你得跟我一样,要叫父皇。你是皇家的媳妇儿了,明日一早就要进宫去给父皇和母后跪头奉茶,要接受父皇母后的教诲。你是正妃,你的名字要入玄家族谱,从今往后,你是玄凤氏。”

粉黛又紧张又激动,她抓着凤羽珩的手,还有些不太敢相信似的问:“真的吗?我也要跟皇上叫父皇了?天哪!我好紧张怎么办?二姐姐你能不能陪着我一起去?”

凤羽珩笑她:“以前不是挺大胆的?现在怎么了?放心吧,没有什么可怕的,父皇母后都是很慈祥的人,既然他们没有阻止五殿下迎娶你,那就说明同意并赞成这桩婚事。还有,以后不能什么事都让姐姐陪着,你真正要依靠的人,是五殿下。”

粉黛吐吐舌头,“我知道啦!不过二姐姐,以后咱们再见面,你说我跟九殿下是叫姐夫啊,还是等着他跟我叫嫂子啊?”

凤羽珩扶额,这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五殿下老牛吃嫩草,你嫁之前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呢?要不…二姐姐把你领回去吧!”

两姐妹笑作一团,都觉得以后见面时相互之间的称呼是个很搞笑的事。说说笑笑了一有阵,凤羽珩才又拉着她说:“除去明日进宫给父皇母后奉茶,你还有个三日回门呢!就回郡主府吧,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娘家,我在家里等着你。”

粉黛用力点头,她好高兴,那座郡主府以前进都进不得,现在是她的娘家了,以后可以常回去住了,真好。“玄天琰要是欺负我,我就回郡主府去。”说完,神色忽然就黯淡下来,她看着凤羽珩,好半天,终于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二姐姐,你是不是有离开京都的要算?我听玄天琰说过,九殿下不想要皇位,所以现在才是六殿下监国。本来,皇上…不对,父皇,本来父皇是想要把皇位传给九殿下的。”

凤羽珩笑笑,对皇位一事没有表态,她只是告诉粉黛:“是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本来早就要走,但是九殿下说了,他是玄家的儿子,肩上有对这个家国天下卸不去的责任。所以,他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就离开,他得让天下太平,让民心安定,做完这些,我们才走得安心。”

“那你要去哪里呢?走了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她面上尽是不舍,好不容易凤家的孩子又走在一起了,好不容易她能被二姐姐握着手语重心长地说话了,好不容易,所有一切她想要的也都有了,生活在朝着一个最美好的方向去发展,可是在这时,她的二姐姐却说要离开…凤粉黛低下头,“姐姐,我舍不得你。”

“傻孩子,咱们总还能再见面的。不管我走到哪,你们都是我的妹妹,我心里都是记着的。郡主府不是还在么,我在府里给你和想容都留了院子,你们可得记得常回家去看看,那一院子的花草景致可就交给你们打理了,万不要让那座府邸荒凉了去,我喜欢热热闹闹的。”

粉黛含泪点头,“二姐姐放心,我左右就在京城,会经常过去的。只是以后你走了,三姐姐怕也是要回济安郡的,这偌大京城,就又剩下了我一个人…”

“让你三姐在济安郡给你也置办个宅子,建个黎王府的分府啊!你们若有闲下来时,就过去住住,当散心。”话是这么说,可马上也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五哥辅国,想来也没什么工夫。”

两人说起感伤的话题,气氛瞬间就沉了下来。半晌,凤羽珩悠悠开口,轻轻地说:“分别总是难免,但心是在一块儿的,那就一辈子都不会散。”

这场喜宴一直持续到夜里子时,玄天琰一点都不意外地被人给灌醉了,张罗着闹洞房的年轻人一看他醉成了这个样子,想着八成也什么都没得做,这洞房自然是闹不成的,于是遗憾而归。

却不知,表面上酩酊大醉的五皇子,一进了洞房立刻精神抖擞,就跟这一整天的酒都没喝一样,除去一身难掩的酒气之外,看起来可是一点醉意都没有。

粉黛坐在喜床上,头上的帕子还盖着,隔着喜帕就闻着阵阵的酒气,不由得皱起眉来。习惯性地就想要说你怎么喝成这样?可又马上想起凤羽珩对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起自己嫁作为妇,再不是未出阁的小姑娘,有些任性要改改,有些脾气要收收,这个人,已经是她的夫君了。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换成:“桌上那只珐琅茶壶里有茶,你先喝一点。二姐姐还留了醒酒的药,也搁在桌上,那只白玉茶壶里是清水,你用清水吃药,切不可再饮茶了。酒大伤身,吃完药再吃两口点心压一压才是最好。”

话说完,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她仔细听听,也没听到有茶壶杯子的响动,只闻得有浅浅脚步声一步一步往自己身前走来。步伐稳重,并不觉凌乱,完全不似酒醉之人应有之态。

正纳闷呢,隔着喜帕,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面颊,熟悉的声音响起,轻笑着说:“有解酒的药,怎的几个丫头昨夜还能醉成那个样子?”

说完,粉黛只觉眼前一亮,是喜帕被人掀了开。她看到玄天琰一身大红喜袍笑得晃眼般俊朗,这才意识到,玄家的儿朗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哪一个不是承袭了天武帝的好相貌啊!最好的夫君就在眼前,她经兜转经年,只往别处望。

“想什么呢?”他欺压上来,一下就将新娘扑倒在床榻上。

粉黛只觉下头有花生桂圆什么的隔得腰疼,却不知,这点疼算什么啊!很快的,便是巨浪频袭,疼得她大叫:“我后悔了,我为什么要嫁人啊!”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235章 本王老子到底是谁

过了子时,黎王府的宾客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

今天,很多人都喝多了,这实在是因为京中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热闹的喜事,而且皇上跟五皇子冰释前嫌,御五妃跟黎王妃冰释前嫌,再加上九皇子与五皇子握手言合,五皇子又承了辅佐监国之职。所有的事都是好事,怎么能让人们不高兴。

傍晚的时候,差不多一个时辰前,平南将军喝得实在太多,任惜涛看不下去,跟妹妹说了声,扶着平南将军先行回了府。今日,平南将军府出了三个人来参加这场大婚之礼,但将军夫人没来,留在府上陪着大肚子的吕萍。

平南将军先走,自然坐走了自家马车,待子时过后任惜枫准备回家时,才发现送父亲回去的车夫还没来得及回来接她。外面下了春雨,虽不大,但绵绵缠缠的,也打湿了地面。她想着到里头再去等一会儿,家里的马车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可还不等往回走,就听身后有个男子的声音扬了起来:“任小姐在等马车吗?别等了,我送你回去。”

她一愣,仔细看说话那人,二十上下年岁的男子,长得也算是仪表堂堂,可相貌间多多少少的有几分流气在,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一身的酒气,熏得她阵阵作呕。瞅着这人到是有几分眼熟,可又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不由得摇头道:“多谢公子美意,只不过你我并不相识,我怎好做你的马车。”

任惜枫无意多说,转身就往府门里头走,谁知那男的一点儿都不客气,竟伸出手一把将任她给拉了住,颇有几分不满地道:“什么叫不熟?我们很快也要成婚了,你居然还说跟我不熟?”

他这一嗓子动静可不小,黎王府门口很多人都在往外走,这话自然也被人们听到耳里去,人们不由得愣了下,纷纷站下脚来看热闹。

任惜枫怒了,用力把胳膊一甩,老将军的女儿本就有功夫在身,这一下用了大劲儿,竟把那男子给甩得后退好几步,咣啷一声撞到了黎王府的大门上。

那人今日也是喝多了酒,这一撞差点儿没撞迷糊了,可火气也同样被撞了上来。就见他甩了甩头,站直身子,当时就指着任惜枫破口大骂——“贱人!你装个屁装?不就是个将军府的女儿么,你牛什么?谁不知道咱们大顺的兵权都握在皇子王爷的手里,平南将军过去是有几分权力,可如今兵权早就被皇家收了回去,他也就是挂个空职,除了个早年的名声外,你们家还有什么?就你那哥哥,也不过就是个小将军,手里万把个人,也拿自己当盘菜?我告诉你,我父亲可是督察院的左都御史,可是实实在在地握着现权,是正儿八经的正二品官员,能到你们家去提亲,那是瞧得起你们任家。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任惜枫一怔,提亲?左都御史来将军府上提过亲吗?她不是很能肯定,因为自打哥哥成亲之后,家里的确也为她的亲事做过打算。母亲曾说想让她嫁个京官儿,官职大小没关系,家里贫富也没关系,只要不离开京城就行,省得她受了欺负娘家还因路远不能给她帮助。

她对这事儿并没有抗拒,毕竟年纪摆在那儿呢,她大凤羽珩两岁,今年已经二十了,本来就已经成了老姑娘,若是再不嫁,怕是就很难再嫁出去。虽说家里从前并不是很着急,总希望她能嫁到个好人家,也跟自己的夫君情投意合。可是这些年她并没有遇上能与自己情投意合之人,所以这么一耽误就耽误到了二十岁。这一下家里可就着急了,谁听说大姑娘留到二十岁还不往外嫁的?

可这什么事儿啊就怕着急,一着急就会给人一种要打折的感觉。平南将军府从来都不接受上门提亲的,以前就曾发生过把媒婆给赶出府门的事情,所以人们基本都不指望。没想到最近竟然敞开大门欢迎媒婆入府了,于是人们也反应过来,任家的大小姐二十岁了呀!这可太老了,再不嫁就得砸手里。

于是,现在的将军府,门槛都快要被媒婆给踏破了,将军夫人又要照顾吕萍又要应付媒婆,也是累得够呛。

任惜枫几次都跟母亲说这事儿不急,大不了她就不嫁,也没什么的,难道将军府还嫌她丢人或者是养不起她吗?

可是将军夫人说了,不是嫌你丢人,自家的女儿,怎么样都是好的。更不是养不起你,咱们家没穷到那个地步。只是如果不能给你找个如意郎军,就意味着你这一生都不能有个伴儿,爹娘总不能一直陪着你,万一有一天咱们都走了,剩下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别指望兄长,你们兄妹感情再好,哥哥也成了亲有了嫂子,以后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总归是差了那么一层的。所以,还是看你郎得如意郎军,爹娘才能放心。

她心疼爹娘,拒绝的事儿也就没有再提,心里也想过,如果有差不多的人,爹娘都觉着好,那嫁也就嫁了。左右她心里也没谁,跟谁过都是一样过。二十岁的老姑娘留在家里,只怕爹爹的脊梁骨都要被人给戳断了呢!

就这样,任惜枫默认了府上说亲一事,可这却并不代表她答应了这左都御史家的亲事,她的爹娘都是开明人,哪怕是有看中的儿郎也断不会自己作主,定会先给她说说,她点头才算好。这左都御史的儿子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也把将军府看得太扁了?

她皱起眉盯着这人看了半天,这才开口道:“去将军府去说亲的人多得是,家父至今还没对任何一个人点过头,你今天竟这样说,要置其它提亲者于何地?还有,既然将军府在你眼中一文不值,那为何还要求娶一位没有实权的老将军的女儿?”

“提亲是看得起你。”那人狠瞪着任惜枫,“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小爷我才不会娶个二十岁的老姑娘。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脸上都出皱纹了,还值几个钱?有人愿意娶还不赶紧的倒搭嫁妆把自己嫁出去,再不嫁可就要捂臭了!”

他说话越来越难听,围观的人都觉得太过份了,纷纷开口劝阻。可那人可一点儿都听不进去劝,竟还上前又去拉扯任惜枫,一边拉还一边说:“赶紧上我的马车,我愿意送你你得懂得感激。怎么,还是说你不想回自己家,想直接到我家去?小爷我是不借意提前当个新郎倌儿的。”

他说着话,另一只手竟也开始有了动作,一把搭上任惜枫的肩,五指用力收拢,作势就要往怀里带,那力道大得纵是任惜枫都咬了牙,脚下不稳,竟被他带得一个咧斜。

男子哈哈大笑,就觉自己得逞了,脑子里甚至已经幻想出与这将军府的大小姐共度春宵的画面。却在这时,就听身后有一个声音传了来,不急不徐,不怒不威,就像是个儒慕书生,带着清清雅雅的气息。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把你的两只手放开,否则,本王不介意让它们离开你的身体。”

所有人都是一愣,顺着声音去看,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那左都御史家的公子却并没有觉察出什么,他喝得实在太多了,一听到身后这话传来,想都没多想,立即就开口道:“哪个不长眼的长舌头在那儿放狠话?老子今儿就不放!不但不放,这小娘们儿必须跟我回御史府去,我看你能把我如何?”

“真是可惜。”那声音又扬了起来,“左都御史郑大人为官廉明谈不上,但至少还算公正。本王对他也是好感谈不上,却也无太差的印象。可惜,郑大人半生为官,大好仕途却葬送在儿子的手里。也罢,他教子无方,也是自找的惩罚。”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那男子觉得说话的人已经快要贴上他的后脑勺儿了,突然手臂吃痛,那条揽着任惜枫不放的胳膊竟随着这疼痛瞬间就失了知觉。眼瞅着怀中女子就被人拽走,另只手还想握着任惜枫的手不放呢!却见一柄折扇轻敲到他的腕上,也不见那扇子使了多大的力,可他就是觉得疼,而且那种疼是钻心的,以至于他堂堂七尺男儿,竟连眼泪都疼出来了。

“哪个王八蛋抢老子的女人还打老子?我…”他骂着扭头,一眼就看见正把任惜枫揽在怀里的六皇子玄天风。酒瞬间就醒了,双腿颤抖站立不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玄天风无意与这样的人多话,只是对身边随从道:“绑起来,送到刑部去,罪名就是冒认皇亲。你就跟许竟源说,让他审一审,本王的老子到底是谁。另外,让左都御史进宫去,到父皇面前说一说,若他儿子是本王的老子,那他该是父皇的什么人。”他说完,再不多留,揽着任惜枫的手未松,就这么带着任惜枫走下黎王府的台阶。他的宫车早就等在下面,玄天风说:“上车,我送你。”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236章 爱和喜欢都是自私的

眼看着六皇子的宫车带着任惜枫一起离开,那左都御史家的公子彻底傻了眼,围观的人也都知道,经了这么一出,左都御史的官运怕是就此要终结了。六殿下很少发火,但却并不代表他不会发火,特别是这一年多监国,儒慕的书生早就变了一番模样。

宫车上,任惜枫心里特别难受,让那男子一闹,原本她并没太往心里去的婚事,竟一下子就把她的心绪给搅得七上八下的。

“多谢六殿下。”她低声道谢,身子往外挪了挪,与玄天风又拉开了一段距离。有些人虽然帮过你,但那并不代表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任惜枫知道,这六皇子就是未来的皇帝,身份与其它的皇子们已经不同了,她与他之间也不过就是因为有了阿珩才显得更加熟络,有过几次往来,却不容她朝着某个方向去深思,因为…思不得,攀不起。“我父亲喝多了,哥哥先送他回去,这才耽误了接我的马车。”她自顾地解释,头都没抬。

玄天风看着她,这一挪身一低头,已经把这姑娘的心思摆得很清楚了。他苦笑,“咱们之间纵然算不得挚友,但也是熟人,你不必与我这般客气。我监国而已,就算将来还要更进一步,总也不至于让人遇见了就躲着。”

“臣女没有那个意思。”任惜枫还想再周旋几句,却也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憋屈得很,也特别尴尬。她从来都不是扭捏娇情之人,与六皇子几番往来,两人原本就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这一下子就生份起来,实在是别扭。于是摆摆手,原本紧绷着的人瞬间放松,再开口,又恢复了从前那般,她说:“也是被那左都御史家的公子气着了,不是故意跟殿下您生份的。”

“那就好。”玄天风点点头,“我还真怕从这个时候起就要开始适应孤家寡人,至少,不要在咱们之间刻意避讳什么。你曾帮过我很多次,上次云母妃的事要不是你进宫去报信,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更对不起九弟了。”他将一块干帕子递给任惜枫,“擦擦额角,沾了雨水了。那左都御史家的公子说去提亲,怎么?最近很多人往将军府去提亲吗?这给你造成困扰了?”

任惜枫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家里在张罗亲事了,我二十岁了,再也拖不下去。可是心里并没有人,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心里并没有人,却要为了出嫁而嫁,为了遵循千古定律,不得这嫁,那种滋味很难过,对未来的生活尽是茫然。”她说着,目光中也现迷茫,也不知在看什么,就怔怔地瞅着车厢,一点朝气都没有。“六殿下,我知道阿珩跟你们的关系都特别好,我很羡慕她,可羡慕的不是她能跟你们熟络,而是羡慕她能跟自己心爱的男子共渡一生。我今天也羡慕起凤粉黛来,因为有五殿下全心全意待她,还许了她一生唯一的承诺。还有天歌,千里之外竟有奇缘。芙蓉也好,听说阿珩要为她跟白泽张罗亲事了。只是我…生生把自己拖到二十岁,却始终等不到一位良人。”

任惜枫声音苦涩,偶尔也笑一下,却瞧不出一点开心的样子。

玄天风听着她的话,只觉心底似有波动掠起,却又辨不出这波动是为何意。他想想自己,好像任惜枫面临的烦苦他自己也有,若有一天继承大统,为了玄家天下,那些老臣们又要劝着他充实后宫繁衍子嗣吧?可是任惜枫说得对啊,枕边之人若不是真正放在心上的,那所谓夫妻,究竟还有何意义?

不多时,宫车停住,外头赶车的侍卫回过头来说:“殿下,将军府到了。”

玄天风点点头,起身相扶:“外头还下着雨,我送你到府门口。”

任惜枫没拒绝,跟着玄天风下车,竟发现雨下得似乎又大了些。玄天风抬头看看,一伸手,将自己身后的披风扯过,以手臂撑着高举过头,遮在了任惜枫头顶,挡了连绵细雨。

任惜枫心头一颤,似乎某一处神经被牵动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强力将那份悸动给压下心头,这才迈步走向府门,然后转身:“多谢六殿下,夜深了,快些回去吧!”

玄天风也不多留,点了点头回到宫车上。此时,将军府的大门也打了开,他透过车帘见任惜枫进了门,这才对赶车的侍卫说:“走吧!回宫。”

将军府的门房为任惜枫撑了伞,还有个下人紧跑过来歉意地说:“老爷回府时醉得太厉害,在门口闹腾了好一阵子,奴才们这才耽误了去接大小姐。大小姐您是怎么回来的呀?都是奴才的错,还请小姐责罚。”

“有友人送了我一程,不碍事,你们也是为了照顾父亲,自家人,有什么罚的。”她摆了摆手,又问道:“我父亲怎么样了?”

下人答道:“已经睡下了,就是夫人气得跟老爷吵了几句,现在也没事了。”

“我哥哥嫂子呢?”

“大少爷和少夫人去看过老爷之后也都回了房,一切都好,大小姐放心。”

“恩。”任惜枫点点头,打发了那下人,门房也把伞交给她的丫鬟。待两个下人走远,丫鬟这才抿着嘴带着笑意小声道:“小姐还说遇不到良人,依奴婢看,六殿下就不错呢!刚刚在黎王府门口,他出手救下小姐时,您没看到,有多少官家小姐羡慕得眼睛都直了呢!”

“别胡说。”任惜枫皱着眉冷声道:“六殿下是监国皇子,说句逾越的话,保不齐就是未来的皇帝。我怎么高攀得起?。”

“小姐。”丫鬟有些不服气,“也没什么高攀的,咱们将军府可不是一般的高门大户,别说配皇子,就是将来当娘娘,那也是绰绰有余的呀!”

“当娘娘有什么好?”任惜枫问她,“你看宫里的娘娘们哪一个是真正开心的?那么多人分享一个夫君,就算再得宠,又如何?看看云妃娘娘就知道了。”

丫鬟没了话,可心里就在想,不都是这样么?有几户口人家能像将军府这样,老爷一生就只得夫人一个啊!唉,小姐若是奔着这样的条件找,那可真是太难了。

是太难了,任惜枫也知道太难了。可就是不甘心,爱和喜欢都是自私的,她不愿与人分享,更不想因年龄而将就。若这世上只她一个,不用顾及家人,她一定按着自己的意志活过这一生。可惜,毕竟不是她一个人,毕竟还要顾着将军府的颜面。堂堂将军府,不能留个老姑娘在家的。

“明日可还有上门来提亲的?”她问身边丫鬟,然后不等丫鬟回答,又自顾地说:“你去跟母亲说,差不多就行了,只要不是像那左都御史家公子那样混账,其它的就都无所谓。反正都是陌生人,哪一个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今晚,最后离开黎王府的是玄天冥和凤羽珩夫妇。他们回到御王府时,家中下人正在顶雨溜小白。小白的脖子上栓了根链子,并不粗,也没有多结实,长大了的小白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把那链子给扯断。所以说,这链子其实并不是防它伤人的,小白不咬人,栓个链子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也曾加些美观。

只是凤羽珩不解,“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雨,怎么把老虎牵出来了?”

府中下人无奈地道:“回王妃的话,这老虎说什么也不在小院儿里待,更不愿进笼子,谁说也不听,就在前院儿转悠。奴才想着,它可能是在等您跟殿下回来吧?”说着,将手中链子一松,果然,小拍晃着大脑袋就走到了凤羽珩跟前,往它腿了蹭了蹭,亲近得很。

凤羽珩拍拍它的大头,带着大老虎一起往自己的院儿里走,一边走一问说:“我本来是想把你留在宫里陪母妃的,还想回来跟你问问干不干。”

小白像是能听懂一般,低吼一声,然后继续用头蹭她,一脸的不乐意。

玄天冥说:“这虎是七哥带回来的,极通人性,咱们就带着吧。母妃那里还有老头子呢,总能哄她开心的。”

“可是我总觉得他们两个都并不适合皇宫。”凤羽珩总结说:“或许父皇年轻的时候是位明君,是个好皇帝。可是他现在老了,变得更加多愁善感,再加上有母妃这个事儿,父皇已经没了再理朝政的心思。与其这样,到不如干脆彻底放权、传位,然后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踏踏实实地哄媳妇儿。玄天冥,要不你跟父皇说说,传位吧!把皇位留给六哥,然后跟着咱们一起走。”

“一起走?”玄天冥皱起眉,这个问题他真没想过,“要带着他们一起,那你可有得遭殃了,那两位太磨人。”特别是老头子,想想就头疼。

“不怕。”他媳妇儿居然说不怕,“人多热闹。”

玄天冥咬咬牙,“好,磨人的时候你来带,你去哄,到时候不许哭。”

“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她低下头,拍拍小白,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

但闻头顶传来回答:“快了。”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237章 嫁出去的女儿和娶进来的姑爷

在民间,那位莫名而来的八皇子与宫中独坐龙位的六皇子形成了两股势力。八皇子借由在民间煽动九皇子屠城、六皇子懦弱来笼络人心,又提起当初巫蛊一事,坚称自己是被陷害的,再加上着实还有一部份从前老八的党羽在暗中支持,因此,其势力竟也逐步扩大。

那些原老八的党羽原本躲过了之前朝廷洗清那一大劫,并没有被揪出来。可他们却一直都活得提心吊胆,总觉着不踏实,这条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就怕哪一天朝廷再想起这个事来就要收了他们去见阎王。这种想法把他们折磨得都快要疯了,所以,当民间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八皇子,并坚称自己并没有死之后,他们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浮萍,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找到了主心骨,迫不及待地就奔着那股势力投奔去了。

而在京城,六殿下玄天风这边,武有九皇子玄天冥,文有已经归朝的五皇子玄天琰。再加上多年旧部以及天武帝原本的忠坚之臣,势力也是不可小觑。但还是有一点吃亏,那假八皇子在民间集结了不少兵马,再加上竟还有其潜藏在大顺国土内的原有人马,这一集中,居然也有十万之多。

当然,区区十万兵马对大顺还是构不成实际影响的,只是大顺一向不愿意在自己国土范围内打仗,特别是在京城。再者,这些年接二连三的战事,大顺收复千周、收了半个古蜀、这又收了一整个宗隋,无数的将士和官员都被派到边关驻守,都被调去参与新国土的布防,以至于本国境内兵力有所缺失,真要在京城附近敌对起来,怕是要吃亏。

玄天风对他九弟说:“天雷绝不能用在本土境内,哪怕是枪械,也尽可能的不拿出来,以免误伤百姓。”

玄天冥叹气点头,是啊!不能误伤百姓,这可是他们自己国的百姓啊!可恨他明知那八皇子是假的,却又无法证明给世人。当初老八那张脸被剥了皮,他就已经意识到那宗隋的面具之术怕是要起效果。可是一来想着毕竟朝廷已经对外公开八皇子已死的消息,二来他顾着往东走,也没顾得上这边。

却没想到,竟让那人钻了这样的空子…

京城与萧州之间的一处荒村,看似荒凉之处一到夜晚竟隐有人头攒动。有看到的百姓纷纷传说荒村闹鬼,于是一来二去的,就再没有人敢往那附近走动了。

然而,这世间哪里有鬼?隐在那荒村子里的,正是那戴着八皇子玄天墨的人皮面具之人——原宗隋三皇子,李广。

此时,李广正在那荒村之下的地室里,听着手下人汇报有关于宗隋那边的情况。从玄天冥带大军屠城,再到玄天华被炸死在桐城之外,一直到宗隋京都淳于家造了反,李广听得连声感叹:“我早就说过,李简哪里是当皇帝的料?就他那点儿见识还敢跟大顺做对?以为巴着个端木安国就威风了?哼!不自量力。宗隋没了吗?没关系,本王根本也没想帮着那李简坐稳皇位。本王想要的是这大顺,哪怕是用别人的脸去活一辈子也没关系。即便不行,本王也要搅一搅大顺这碗水,总不能让宗隋白白的就丢了。还有那李坤简直就是李家的丧门星!老头子当初一心一意地要把皇位留给他,结果呢?哼!你们都看不起我,没想到吧?到最后能为宗隋尽最后一份力的,还得是这个你一直都看不起的儿子!”

他怒从心头起,表现在脸上,让那层人皮面具都跟着扭曲。手下人看着他,就觉得这人一会儿是宗隋的三皇子李广,一会儿又是大顺的八皇子玄天墨,一张脸变幻莫测,阴晴不定,直让人看得遍体生寒。

近日,右相府上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风天玉身边的丫鬟咋咋虎虎地跑进来,面带喜色地跟她说:“小姐小姐,好消息,那位李公子向老爷夫人提亲了,说是想要迎娶你。”

“什么?”风天玉跳脚,“这特么是什么好消息?你这丫头该不是脑子坏掉了吧?那李坤抽的是哪门子风?他为什么要去提亲?他自己什么身份地位不知道吗?命都顾不及的人,还胆敢提亲,他有病吧?”

风天玉气得没法没法,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地转,看得那丫鬟头晕。小丫头也是无奈,“小姐啊!人家为啥去提亲,还不是因为你!你说你大年夜晚上干点儿啥不好,非得跟那位李公子喝酒,还秉烛夜谈。就连奴婢都觉得您是对他有意思,何况一个男人。”

“不是吧?”风天玉抚额,“就是觉得京城那阵子太憋闷,府中又没有什么人能陪我说说话,我是临时抓壮丁抓到的他啊!他咋那么自作多情?”

“可是…”小丫头挠挠头,她觉得她家小姐对那位李公子挺特别的,别看总是欺负那人做事,可一般来说,她家小姐是不轻易欺负谁的。换句话说,这风家大小姐就属于我要是看不上你,我压根儿就不跟你说一句话的主儿。可那李公子在府上一年多快两年了,大小姐跟他之间的互动还真是蛮多的,把人欺负了个提溜乱转,可是过后却又于心不忍,总会找点理由给些甜头。比如那次李公子劈柴砍到了手,小姐居然把老爷珍藏的伤药给偷了来送李公子。这要说她对人家没意思,谁信啊?

可风天玉就是打死不承认啊!她说:“那李坤是个落破之人,我可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我嫁什么人不好,非得嫁给她?现在大顺可就一位丞相,父亲地位高着呢!”

“小姐!”丫鬟叹了气,“你可知道,如今京里最著名的两大难是什么吗?那就是您和平南将军府上的任大小姐。”

“什么意思?说我们老嫁不出去吗?”风天玉气得跺脚,“姑奶奶就算是老死在府里,也绝不会嫁给那李坤!他自身都难保呢,娶我作甚?”

“可是老爷似乎挺赞成的呀!”丫鬟说:“夫人也觉得你俩合适。”

“哪合适?我爹是不是老糊涂了?我的天!要真是糊涂了可别再上朝了啊!耽误国事可不好。”她掐着腰冲到院子里,瞪着一个方向狠狠地道:“该死的李坤,就是我爹娘都同意了,我也绝不同意!”

“为什么呀?小姐,你俩不是挺聊得来的?奴婢还真从没看到过你跟哪位公子能如此投缘。”

“投缘归投缘,那跟要嫁给他是两码子事。”风天玉拉过那丫头,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他家在哪吗?他家在宗隋,可远可远了,从他家那边到咱们京都,要走好几个月。你说你家小姐要是嫁到那种地方,我爹娘想我怎么办?那么远的路,想回来一趟都难。虽说宗隋现在已经是大顺的国土了,可我这心里还是不好受。太远了,真的太远了。”

“呃…小姐。”丫鬟凑近了些,“你就是因为路远才不想嫁呀?”

风天玉有些尴尬,摆摆手,“差,差不多吧!”

“那小姐就别犹豫了,嫁吧!人家李公子说了,不回老家,就待在咱们丞相府里,当上门女婿。”

“啥?”风天玉一下没听明白,“上门女婿?”李坤脑子进水了么?上门女婿是那么好当的?媳妇儿进门还要每日看婆婆的脸色,难道李坤想天天看她爹的脸色?不过再想想,好像看她爹脸色这种事李坤已经看了小两年了,习…习惯了吧?

她没了话说,要真是能一辈子留在家里,不用去伺候婆婆,也不用看夫家七大姑八大姨的脸色,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比起当嫁出去的女儿,娶进来一个女婿这种日子才是她真正想过的吧?只是…风天玉冷静下来,上门女婿这事儿虽好,可那李坤可千万别是另外一个步聪…

从宗隋带回来的端木安国,如今就被搁置在御王府的地牢里。用玄天冥的话说,这地牢打从布置了,就从来没有用过,因为一般来说很少有人能触怒他触怒到要他把人带回来扔到这地牢里折磨,所以,端木安国也算是给地牢剪了彩,整日在地牢里哀嚎,到也成了御王府一道独特的景致。

怎么说是景致呢?因为凤羽珩把端木安国也给做成了药人,就像当初千周折磨封昭莲一样,把他泡在一个大水缸里,里头灌满了能让人变得不男不女的药水。人死不了,但却只能在无尽痛苦中活着,眼瞅着自己身体一点一点发生变化,却求助无门。

有凤羽珩的特殊照顾,端木安国可比当初的封昭莲惨多了。他被凤羽珩亲手挑去了手筋脚筋,现在就是个残疾人,原本是想砍去四肢做成人彘,可凤羽珩又觉得那样太恶心,这才没动手。泡他的药水是透明的,比当初封昭莲用的那种高级,都是出自凤羽珩之手。泡他的水缸也是玻璃的,端木安国从来没见过样的材质,只觉得凤羽珩出手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包括一直在他面前摆着的那面吓人的镜子。

水缸不大,他活动受限,万分难受,凤羽珩怕他无法及时观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于是就在他面前立了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镜。后世的镜子把个端木安国此时的情况给照得一清二楚,以至于那老贼不知有多少次对着那镜子崩溃尖叫。

终于有一天,端木安国发现他身下的那处男性特征已经萎缩成了指甲大小的一个小球,皮肤也变白了,胡子也掉落了,就连嘶吼的声音也变得尖锐了…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238章 送到将军府的聘礼

端木安国这一生,第一次如此绝望,第一次感到死亡的脚步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他从未这样强烈地渴求死亡,他甚至是恐惧继续活下去的,因为,凤羽珩太残忍了!

他想不明白身前的那面镜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的就能把人照得那样清楚?他甚至觉得连身上的汗毛孔都能看得见。

当然,汗毛孔是越来越细,越来越淡,他估摸着,再有个三五天,他这身皮肤就该变得像女人那样细嫩了吧?可惜,再细嫩他也是人到暮年,全身上下尽是褶皱,老皮就像是要掉下来似的,里头一点肉都没有。

端木安国全身都疼,药水里不知道被掺加了什么,竟疼得他额间冒汗。可是这种疼痛偏偏就又停留在能够忍受、不至于疼死的那个尺度上,以至于他万般难受,人却依然清醒无比。

他知道,凤羽珩就是要他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要把当初他给千周国君出主意,加附在封昭莲身上的那种变态的耻辱在他身上重头来过。端木安国后悔了,若早知今日,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给千周国君出那样的主意。可恨那千周国君没本事,别说反征大顺,甚至连自己的国家都保不住,怪他端木安国打了眼,怎么就相中了那个没出息的人呢?

他很想问问凤羽珩这种折磨要到什么时候,可凤羽珩不说,玄天冥也不说,问得急了,就只听那丫头大声道:“你要真想知道点什么,那我可以告诉你,别试图自杀,咬舌头是没用的,咬了舌头人死不了。更何况我是大夫,你不管用什么手段寻死,我都能给你再救回来。端木安国,认命吧!”

于是,他认命,除了认命,又还能怎样呢?

大顺朝臣能过五皇子的婚事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天武帝看来是真的要把皇位传给六皇子了。于是他们也着了急,急什么?当然是急这皇家的传宗接代一事。

六皇子岁数可不小了,虽然人一身儒雅看起来很显年轻,可到底年纪在那儿摆着呢,今年都快三十了,居然还没娶妻!这以后要是当了皇帝怎么行?当皇帝的就得是六宫充裕雨露均沾,多多为大顺繁衍子嗣才行。怎么可以像他这样,都什么时候了,居然一点都不替自己操心,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监…哦不,是急大臣。

这些日子以来,人们凑到一处谈论最多的,就是该如何规劝六殿下先把亲事解决了。反正民间那个假八皇子现在也不露面,所有坏事都是暗里进行的,看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事,干脆就暂时放在一边,先考虑燃眉之急啊!

于是,朝堂之上,朝臣们十分统一地再不提什么假八皇子之事,也不提四方国政,所有呈上去的折子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奏请六皇子选妃。恩,光选妃还不行,还得纳妾,多纳妾。正所谓后宫佳丽三千,你达不到三千,也不用凑足三百,但三十个总得有吧?

好,三十个可以登基之后再选秀,可在此之前,最少也得有一妻四妾撑撑门面不是?

玄天风瞅着高高两摞的折子,再一次心生后悔,怎么就接了监国这么个苦差事?到底是谁造的谣说皇帝坐拥一整座后宫,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在他看来,这简直比上刑还让人难受。

匆匆地散了朝,可回到乾坤殿后,大太监孙让又把一堆折子递了过来,告诉他:“这些也都是大臣们送过来的,他们说了,可能在朝堂上六殿下您放不开研究娶妻纳妾之事,那就待散朝之后再好好想想。这些折子里头提点了很多京中贵族人家的小姐,希望殿下您能多看看。还有——”孙让一转身,从边上小太监手里又接过一堆画像,“这些都是大人们送来的画像,奴才瞅了一遍,还真有几个样貌标志的。”

玄天风皱了眉,这还躲不开了?

的确是不太能躲得开,孙让也劝他:“殿下,是该考虑一下娶妃纳妾之事了。且不说您今后如何,就是咱们贤王府里,也是该有个女主人打点。奴才昨日不是回去了一趟嘛,哎,冷冷静静,您一不在,整座王府就像是失了魂,总觉得十分荒凉。”

“胡扯。”玄天风轻斥一句,不再接话。

娶妻啊!他不是没想过,只是那不过是一时之念,那个曾经动过心的人,也从来都不曾属于过他。那是世间最好的女子,他奢望过,却又不得不放下。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那个人,就不是他能为得了的。

“跟那些大臣们说,这件事情,本王心中自有打算,让他们无需操心。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多想想朝政,想想大顺收复宗隋之后,那边该如何去建设才好。”

要说成亲之事,除了玄天风这边被步步紧逼,平南将军府上,任惜枫也在面临着这个老大难的问题。将军夫人曾不只一次地让身边丫鬟侧面打听她的意思,想知道自己女儿心里到底有没有人,如果有,那是最好。她跟老将军早就想过,只要自家闺女相中了,那就不管对方是贫是富,只要那人能够真心待他们的宝贝女儿就好,甚至平南将军还拿风天玉的事做了例子来说。

如今京中人人都知丞相家的女儿要嫁给家中的一位门客,那人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就利利落落一个人,客居在丞相府已经一年多,渐渐地与风大小姐产生了感情,自愿做上门女婿,只愿求娶风大小姐为妻,一生呵护。

风相对这门亲事还是挺满意的,他跟夫人可是把女儿给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就怕将来嫁出去受婆家的气,挨婆家的欺负,这才由着风天玉不嫁,一拖就拖成了个老姑娘。就是现在,其实风家也不是很着急的,风家夫人甚至还跟风天玉说过,大不了就在家中一辈子,风家又不是养不起。

后来李坤提亲,自愿上门为婿,风相跟夫人也觉得李坤跟自家女儿很是投缘,别看两人平日里吵吵闹闹,风天玉还总欺负李坤,可要换了一般的男子,他家女儿可是连欺负都懒得欺负的呀!再者,人家愿意倒插门,这多好,不用担心女儿跟婆家水土不服,不用担心女儿被婆家欺负,整天就在眼皮子底下瞅着,在自己府里生活着,谁还敢欺负风天玉。

于是,风天玉跟李坤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平南将军简直把风相当偶像,几次都跟自家夫人感叹,要是也有个人愿意给平南将军府当上门女婿那该有多好。可惜,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李坤,于是他们就希望女儿能自己看中一个,却无奈,任惜枫看来看去,也没个合适的心上人。

说亲的媒婆依然每天都来,几乎整个儿京城所有未婚的男子都成了将军府的候选了,可是任惜枫知道,那些人看中的不过就是将军府的门第而已,那样的婚姻,她是真的不想要。

将军夫人实在也是没办法了,亲自找到任惜枫来跟她问:“你到底想挑个什么样的呢?你嫂嫂下月就要临盆了,为娘想着,最好你的亲事也能订下来,咱们家双喜临门才好。”

任惜枫在提到那未出世的小侄子时,面上终于在连日来的阴霾中现了一丝柔情。“阿珩说,是个很壮实的男娃,生下来少说也得有八斤往上。”她开心地告诉母亲。

可将军夫人却犯了愁,“那么大个儿,生的时候可是不好受,你嫂子体弱,我就怕她坚持不下来。要知道,女人生孩子可就跟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似的,太难了。”

“母亲别担心,阿珩会来,有她在,咱们什么都不用愁。”她又讲起凤羽珩会剖腹取子的事,娘俩唠了好一阵,话题才终又回到她的亲事上。任惜枫叹了口气,道:“我今年二十岁了,终究是拖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交给父亲和母亲,你们看着好的人,我就嫁吧!”

将军夫人一听这话,也连声叹气,无奈之下回去跟平南将军一商量,两人决定,从所有来提过亲的人里好好甄选,一定要选出一位好姑爷来。

就这样,平南将军府上,除了任惜枫自己不参与之外,就连怀胎九月的吕萍都加入到为任惜枫选婿的任务中来。

这事儿也是传遍了京城,就连一直都在宫中的六皇子玄天风也有所耳闻。他想,看来他们都是无奈,生活总是不能够朝着自己料想的方向去前行,总是无法去走自己想要走的那条路。有太多的牵引和羁绊,也有太多的责任和义务,他左右不了这个天下,任惜枫也不能。

五日后,平南将军府上,最终将目标锁定在翰林院大学士家的长公子。翰林院大学士是个正五品的官员,官位不高,是个文官,没什么实权。老将军想着,这样的人家能娶他的女儿,那算是高攀,他女儿属于下嫁,有将军府在上头镇着,总不至于那宅子里还有不开眼的人敢欺负了他的宝贝闺女。于是把想法跟夫人和儿子儿媳一说,大家也都是这个想法,便张罗着定了下来。

将军夫人去问过任惜枫,任惜枫还是那句话:“你们看着好,我就嫁。”可是心里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甘,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点遗憾和失落。有一个人会偶尔在心头映起,她不敢深思,淡淡的哀愁却早上了心头。

平南将军府选中了翰林院大学士家的长子,对方家中很高兴,立即就张罗着要交换庚贴。

两家约好了一个日子,由翰林院大学士那边派人过来将庚贴送上,连带着那位公子也拎着大礼亲自过来,就是为了给平南将军亲眼看看。

谁知,呼呼拉拉一堆人才走到平南将军府门口,还不等站在门口准备迎接的任惜涛上前招呼呢,就见远处,有辆宫车疾速驶来,到将军府门口停站住,里头,大太监孙让走了出来,冲着任惜涛笑呵呵地道:“任小将军,快快去跟老将军通报,六殿下来给任大小姐下聘礼了!”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239章 你愿不争不斗,我许一生一人

平南将军府门口发生的这一幕,简直震惊了整个儿京城,所有人都诧异了。怎的?书生一样的六皇子,啥时候看上的任家大小姐?二人一个儒雅,一个彪悍,整个儿就是男女相反啊,不搭啊!任家大小姐自幼跟着父亲习武,这要是婚后一言不合,六皇子还不得挨欺负?

可人们也马上反应过来,不对不对不对,不能被六皇子的表面样子给迷惑了。看上去像个书生,可要动起手来,那一身好本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还有人想起来,前阵子在五皇子的婚宴上,六皇子可是当着很多人的面救了任家大小姐的,左都御史还因为这件事丢了官职。可见六皇子护起人来,也是不输九殿下的。

再说孙让到平南将军府送聘礼,惊得平南将将夫妇和任惜枫都到前院儿来了,就连吕萍都挺着大肚子出来了。她站到任惜枫身边,小声地问:“小妹,你跟六殿下熟识?有这等姻缘怎的不早跟咱们说呀!可是苦了爹娘帮你张罗了这么久,原来你早就有意中人了。”

“哪有?”任惜枫一跺脚,“嫂嫂相信我,我跟六殿下真的没有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为何…”

“可是你脸红了呀!”吕萍笑着看她,“就算从前没什么,但从现在起可就有什么了。小妹,你从来没因哪个男子红过脸,你敢说对六殿下就一点意思都没有?那位殿下我见过,那样貌才情说真的,不输七殿下,可真是很难让人不动心。”

任惜涛也跟着道:“小妹,这是好事,你可是瞒得家中好苦。”

但平南将军跟夫人的脸色却不太好看,看起来对这门亲事并不是很赞成。按说这女儿亲事,该当娘的说句话,可六皇子如今的身份太特殊了,将军夫人就有些拿捏不好该怎么开这个口,到是老将军没管那些个,瞪着孙让大声道:“承蒙六殿下看得起,不过咱们将军府的女儿可没有攀附皇亲的心思,更何况是六皇子。说句逾越的话,要是将来六殿下继承大统,那他可就要坐享一整个后宫,我的闺女不去遭那个罪。还望孙公公回去跟六殿下说一声,老臣谢过六殿下厚爱,但将军府攀不起这门亲。”

他这话已经挺不客气,但孙让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跟平南将军说:“咱们殿下一早就料到老将军会有此一说,所以特让奴才来给老将军捎来一句话,还望老将军听完、再问问任大小姐的意见,然后再做决断,可好?”

平南将军闷哼一声,“你说吧!”

孙让清了清嗓,这才扬声道:“六殿下带话给任家小姐,若任家大小姐不介意无争无斗,他很乐意一生一人。”

一句话,任惜枫愣住了,平南将军也愣住了。老将军嘴快,冲口就道:“他说什么?一生一人?不行不行,他可是未来的皇帝,怎么可能一生一人?”他昨儿还上折子让六殿下选妃的,今儿人家就来他家说要一生一人,这要让那些老家伙知道,还不得集体到将军府门口来声讨?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可是再一转头,却见自家女儿的眼里已经流露出娇羞之色,他脑子轰地一下炸响,这才突然意识到,那样性格的六皇子,怎么可能凭白无故的就跑到将军府来下聘礼的?定是自家女儿之前就跟人家过来往啊!唉!他怎么老糊涂了,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儿呢!

孙让看着这老将军的情绪变幻,就知这事儿肯定是有戏,于是留下聘礼,迅速溜走。待将军府的人反应过来时,宫车都已经拐出巷子了。

任惜枫反复地琢磨着六皇子的那句话,她不介意无争无斗,他真的能许她一生一人吗?再想想,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自己在担心什么呢?那是六皇子呀!这世间,除去七皇子的脱俗若仙,就是六皇子的翩翩儒慕,她如何才好质疑那样一个人?只要那人说是,那就一定是吧!

她笑得灿烂,多日来烦闷的心绪在这一刻终于放晴,也终于明白,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那个人真的已经走进她的心里,只不过在她刻意的闭封之下没有展露出来。她总抱怨老天薄待于她,所有人都得圆满,却偏偏她心思凋零。

却不想,老天竟是将最好的留了下来给她,将这天下至荣至尊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低下头,脸颊通红,任家人如何相问,都只答一句:“六殿下那样说,我就信。”

平南将军还能说什么?女儿都愿意,他还执拗个什么劲儿?说起来,除去将来要继承皇位这件事有些让他担心以外,就凭六殿下那个,还真是一点不好的都挑不出来。要是那样的人成为他的女婿,别说女儿满意,他自己也会偷着乐呢。虽然以前不想攀皇权得富贵,可当有一天他的女儿真的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他也是会感到荣光的呀!

老将军点点头,面上掩不去的激动,他说:“也好,也好。不是总说玄家的儿子好,就担心娶的媳妇儿不足以辅其共镇四方国威吗?这下好了,别人信不着,我自己的闺女却是万万可信的。枫儿你可得给我记着,以后不管你坐到多高的位置上,首先要想到的,就是这天下百姓、四方黎民。”

将军夫人则从另外的角度考虑问题,她说:“六殿下刚刚许你一生一人,那你可得想好了,他是未来的皇帝,这个子嗣的问题可是全天下都在盯着的。你争点气,跟御王妃也多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那种多子多福的药。只有你保证了皇家子嗣,才能堵住天下众口。”

因为六殿下的聘礼,任惜枫整整听了一整天的家训,家里四口人,前后左右的围着,从头到尾给她摆事实讲道理,老将军甚至都教起她该怎么做皇后,吕萍也干脆拿吕家来举例说明,让她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心眼儿是万万不能坏了的。任惜涛更是有打算,他说:“妹妹进宫后,我就辞去将军之位,交还兵权,咱们家不能给妹妹落下一丝话柄。”

任惜枫顿觉压力极大,可心中却在不断地想着,此时此刻,那个人在做些什么呢?

乾坤殿内,孙让给玄天风讲着在将军府的见闻,有暗卫还回报,将这一日下来,将军府上的人对任惜枫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给学了一遍。

玄天风就想,自己这暗卫培养得真是全面发展,功夫好不说,学舌竟也觉得这么到位。只是…“今日实属特殊,往后,再不要到将军府去内探了。”

暗卫点头应下,一闪身,又隐回暗处。

孙让笑着说:“殿下,奴才早就说嘛,您跟任家小姐那就是天赐的良缘,这都多少次事了,你俩配合得多好。老将军是大忠之臣,任家小姐也是利落爽快的女子,不但长得好,还有股子英气,有这样的女子做将来的皇后,真是给大顺长脸呢!”

六殿下苦笑,他到没想过给大顺长不长脸,只是在考虑迫在眉睫的婚事时,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个丫头。于他来说,与其广纳宫妃,到不如只得一个任惜枫,更合心意。两人接触也算不少,这世间除去他的母亲与凤羽珩之外,他实在甚少跟其它女子打交道,总不能纳一群认都不认识的人进宫来,那样的日子他只要微微一想,都有想要逃离的冲动。

更何况,始终记得那个雨夜,他送任惜枫回府,那丫头在入府时曾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他看出了淡淡的相思和不舍,于是他明白,这番聘礼下过去,任惜枫也是愿意的。

朝堂之上,再没有人跟玄天风提什么娶妻纳妾之事了,因为人家已经选了人了,而且还是平南将军家的大小姐,这组合实在是让人满意。太满意了!

如今的朝堂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剩下的人全部都是大忠之臣,全部都是为了大顺安康能够豁得出去一切的,他们对事情的考虑也更愿意倾向于皇家本身。平南将军家的大小姐,身份自是不用说,老将军的女儿啊,如果这样的人都不配做个皇后,还有谁更配呢?

再者,任惜涛居然在这时候把手里仅有的几万兵权给交了回来,这让人们不得不更加佩服他们家,更加对将军府上的人高看一眼。

只是,六皇子说一生一人,这个就让人有点儿担心了。有人试图把六皇子这份心情给劝说回去,可不等六皇子说话,九皇子玄天冥到是先开了口,也不施压,只是悠哉地道:“本王的王妃跟任家大小姐是挚交之友,这一世一人的观念说起来还是珩珩跟任大小姐灌输的。要不,你们去御王府上跟御王妃问问?听听她怎么说?”

人们一听这话,连连摆手。拉倒吧!谁能跟御王妃讲得清楚道理啊!万一把御王妃给气着了,那可不是好玩儿的,大顺的繁荣昌盛,还得仰仗着御王妃呢!他们拍马屁都来不及,怎么能去拆她的台?

于是,大臣们再不提什么广纳后宫之事,到是平南将军给了保证:“广纳后宫不就是为了保证子嗣嘛!只要六殿下他们夫妇管够生孩子,你们还操得哪门子的心?”

玄天风抚额,他这个未来老丈人,说话还真是豪放啊!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240章 来啊!斗地主啊!

六皇子到平南将军府去提亲一事,终于传到了天武帝耳朵里,是章远跟他说的。

老皇帝有些不乐意,“怎么的,现在这帮小子要娶亲,都不经过朕的同意了?他们要娶谁,不都该是由朕赐婚的么?朕还没死呢,就要自己做主了?”

章远无奈:“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谈个恋爱了?人家六殿下说了,皇上赐婚,总是有点强迫的感觉,自己去说的亲多靠谱啊!”说着,把手里的扑克牌抽出两张往中间一扔:“三个七带一个六。”这是凤羽珩教给他们的玩法,叫斗地主。当然,斗地主得三个人玩,所以,另外一个位置上坐着的,是云妃。

云妃看了眼章远出的牌,随手也扔出自己的:“三个九带一个七。”出完牌特别自然地踹了天武帝一脚:“该你了!哪那么多废话?孩子都多大了,结个婚自己还做不了主了?等着你给指婚,你连自己的婚都没整明白,还敢给孩子指?别坑人了!平南将军家的女儿多好!文武双全的,哪点配不上你儿子?不管是样貌品行还是出身家世,跟你儿子都是绝配,你就偷着乐吧,娇情什么?赶紧的出牌。”

天武帝闷哼一声,瞅瞅自己手里的牌:“要不起。”

章远赶紧又追着扔了一把:“三个十带一个六。”被天武帝狠狠地瞪了一眼。

“瞪我也没用。”章远特别赞同云妃的话:“娘娘说得对,殿下们的亲事就该自己做主,御王妃也说过,人与人之间还是要自由恋爱,那样才能过得长久,才能夫妻和睦。”他给老皇帝举例子:“就比如您,在遇到云妃娘娘以前,知道什么是爱吗?是不是特后悔没有按着自己的意愿去生活?稀里糊涂地娶了那么多妻妾,到头来还不是坑了自己。所以说,六殿下此举是非常明智的,许了任家大小姐一世一人,未来的国君带头夫妻和睦,也是给天下人都都做个表率。那什么,娘娘您要么?不要奴才可就要再出牌了。”

“不要,你出。”云妃答得特利索,答完还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一脸的老褶子。“真烦,明儿还得让阿珩进宫来一趟,本宫想看一眼华儿,她一定会有办法。”

天武帝眨眨眼,这个他赞成,他也想看儿子,虽说知道华儿没死,可这心却一直提着,怎么也放不下去。“小远子,明儿让老九他俩进宫来一趟吧,翩翩你的药好像也快吃完了。”

当晚,六皇子也亲自来到天武帝面前,将自己到平南将军府上提亲一事跟天武帝说了。老皇帝虽然有点不乐意他先斩后奏,但看着这个明明一心向往诗书的六儿子为了大顺,为了这天下,不得不挑起监国的担子,那些赌气的话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到底还是送了祝福,毕竟平南将军家的女儿配他的儿子,是真配得起的,他特别满意。原本最担的就是后位上的女人会与母族相互依靠发展自己的势力,所以历朝历代,对于皇后的人选都是慎之又慎。现在,他想要传位的六儿子选了平南将军府上的闺女,天武帝的这颗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从天武帝处出来,孙让说:“趁着这几日大人们都把心思集中在殿下订亲这件事上,政务上的折子不多,您还是应该多歇歇,早点睡。”

可玄天风却摇了头,转身朝着与乾坤殿相反的方向走,“订亲是大事,禀报了父皇,母亲那里也还得说一声的。”

听说玄天风要去看丽贵人,孙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可纵是他不愿让往静思宫那边去,却也拦不住,毕竟那里住着的是六皇子的母亲。只是,孙让想,那丽贵人真是个太不称职的母亲了,每次六殿下过去,总是会闹得一肚子气回来。那么好脾气的殿下都能被她气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真是不知道当母亲的是怎么想的。

如今的静思宫,是一日比一日冷清。丽贵人在静思宫里立了个小佛堂,整天就把自己关在佛堂里,也不诵经,也不理佛,就搬把椅子在那儿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天黑了,还要左儿强拽着才能把人给请出来。

玄天风到时,丽贵人就还在佛堂不出,他在门外叫了几次,里头的人都没有回应。再推门,门却是在里头上了锁的。

左儿无奈地跟他说:“娘娘一直就是这样,殿下要是不来,这会儿也该出来了,八成是跟殿下堵气呢!殿下,娘娘还是想离开静思宫,或者您能答应她平时出去走走,就逛逛园子也好,奴婢真怕贵人再这样下去,会积郁成疾啊!”

玄天风轻轻叹息,这道理左儿都明白,他又如何不懂?可是他这个母亲啊!一旦从静思宫里出来,怕是这座皇宫就又要有风浪因此而起。他想了想,伸出手覆在门上,开口对里面的人说:“儿子可以让母亲不再关于这座静思宫,只问母亲一句,您可愿意离开皇宫,搬到贤王府去?后宫妃嫔早已经明存实亡,有多少人想要离开都走不了,儿子如今监国,在父皇面前算是有几分颜面,母亲若是愿意,儿子就把您接到贤王府上去,从今往后,偌大京城甚至偌大天下,您想去哪里,都好。”

“我哪都不去!我就在皇宫里。”里头,丽贵人的声音终于传了来,“我是皇帝的女人,我为何要离开自己的家?”

玄天风无奈,这算是什么家呢?连父皇自己都说这里不是家,他的母亲怎么就不明白?

左儿冲着他微微摇头,示意这个话题任何人都无法说服丽贵人。

玄天风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转了话题,对里面的人说:“母亲,儿子今日过来,是有一件喜事想要告诉您。儿子与平南将军府上的嫡小姐订了亲,已经换了庚贴过了大聘,就等父皇选日子成亲了。母亲,不知道您对那位任家小姐有没有印象,那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落落大方,文武全才,她的母族也是大顺最忠诚的拥护者,她…”

“住口!”里头的丽贵人发了怒,突然的就把门拉开,指着玄天风大声地道:“你若娶她为妻,你就不要再叫我母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