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透光窗的阳光有些刺眼,空气弥漫着浓浓的玉兰花香,向洛云揉揉发涩的双眼,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她动作一停,愣愣的拿开手,看着云凌溪,大脑还处于刚睡醒的朦胧状态,愣是不明白自己床边怎么还会出现一个人。

云凌溪勾勾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摸着她的头发径自道:“咦,不过睡了三天而已,怎么就睡傻了呢……”

下一秒,向洛云与生平最快的速度从床上一跃而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凌溪微微一笑,“还真的睡傻啦?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向洛云迟疑的望望房间,嗯,单调雅致,陈设很熟悉。望望身下的大床,嗯,柔软舒适,淡淡的清香,像玉兰的味道,是……他身上的气息。最后视线一转,落在了云凌溪似笑非笑的眼,慢慢的想起来睡着之前的事情,向洛云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暗暗鄙视自己是一头猪后,不自在的轻咳几声,“咳咳,那个,殿下,您为人善良慷慨,实在是我青羽王朝社稷之福,不仅慷慨的收留我这落难的小女,甚至还大方的借床一用,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云凌溪一支手摸着下巴,好笑的支着腮看她,“别一醒来就赶紧将自己撇清关系,本王还不至于趁人之危。”

话虽然如此,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写满了‘其实我也不介意真的趁人之危’的表情。

向洛云不动声色的抽抽嘴角,若说云凌溪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一个人,那么她也是世界上最懂他复杂难究千变万化表情的人。

因此,即使知道他口是心非的睁眼说瞎话,她依然得赔上笑脸迎合,“殿下误会了,洛云是真心诚谢殿下,可丝毫没有别的意思……”

“哦,是么?”云凌溪一笑,坐在床边,眼眸深处多出了几分邪肆的味道,“其实本王比较喜欢实质性的感谢。”

“啊?”向洛云被他跳跃性的思维折腾得转不过弯来。

云凌溪倾身向前,在靠近她的一寸前停了下来,深眸言语,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魅惑,低柔的道:“不如,洛云你以身相许吧?”

向洛云脸上飞上一抹红晕,纵使明白他玩笑的成分居多,在他面前依然不能做到真正的冷漠冰霜,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可做不到云凌溪这种明明已经很不要脸了,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贵死人不偿命的王爷脸,所以,和他在这种问题上讨价,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

云凌溪见她这般,仿佛早有预料一样,趁机在她唇上偷了个香,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干瞪着眼脸红的向洛云。

向洛云懒得和他计较了,看看外头的天色,疑惑的问道:“我睡多久了。”

说起这个,云凌溪挑挑眉,略带不满的道:“三天三夜。”

“这么久?”向洛云一愣,难怪她觉得这次醒来有些恍惚,原来睡了三天,她有些无奈的揉揉眼,想到照顾了自己三天多时间,心里不由涌上些许柔软。

“这么久?”向洛云一愣,难怪她觉得这次醒来有些恍惚,原来睡了三天,她有些无奈的揉揉眼,想到照顾了自己三天多时间,心里不由涌上些许柔软。

云凌溪低头看她,她不是个那么容易失去戒备的人,可是这三日来,她却是完全失去了警惕的沉睡,那之前失踪的那几天里,她究竟哭了多久?或者是,自责了多久?才会让她这样疲惫的昏睡,仿佛不愿意清醒一般去面对现实?

他知道,虽然她没有亲认向秀鸾,但是她很爱她。

不是因为身上的血缘关系,而是因为向秀鸾十八年来默默的疼爱和付出,即使向秀鸾不是她的母亲,她也会如此吧。

他想到了结果,可想不到结果会是这么的让她……难以接受。

“洛云。”云凌溪淡淡的开口,“接下去的以后,我不希望有朝一**还会像这次一般昏睡在这里。”

向洛云表情有片刻的僵硬,而后缓缓的垂下眼眸,默默的道:“我只是……想她而已。”

云凌溪轻轻叹息,“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若你一直这样,对她的死,却全无意义,或许,以你的聪慧,以你的智谋,你根本就无需她这么做,所以你悔恨,你懊恼,但是洛云,既然都已经发生了,以其自责这些,何不如顺着她的愿望,好好的活下去?”

向洛云低着头,不语。

云凌溪也不再多言,她是个聪明人,说的再多反而无济于事,他知道她懂,所以,只是提醒她而已。

轻轻的握了握向洛云的手,道:“先回向府看看你父亲吧,他若再不上朝,估计就连父皇都要开始怀疑了。”

纵使建帝宽限了丧假给向震洪,但向震洪的反应还是让人觉得异常,鸾妃之死,作为兄长的他的确有资格难过,但是他却难过得有些过度了,在向洛云昏睡这些天里,云凌溪听到风声说向震洪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日不吃不喝抱着鸾妃生前留下的遗物发呆。他对鸾妃的态度,已经超过了兄妹之间的情谊,若是让别人知道,无论是谁都会开始怀疑什么。

这些谣言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散布出来,似乎是故意想让人听见的,云凌溪担忧这事会牵扯开来连累到向洛云,暂时已经将这消息封锁起来,但若向震洪一直这样下去,他不能够保证还保的他相安无事。

向洛云抬眼看他,点了点头,“谢谢。”

她的声音有些压抑的哽咽,即使他不说,她也知道她在这几天的放纵里,他为她做了不少事情,有他,她诚心的感谢。

云凌溪一笑,恢复一贯优雅带点魅惑的笑容,指了指唇,“亲一下,我就接受你的谢意。”

云凌溪一笑,恢复一贯优雅带点魅惑的笑容,指了指唇,“亲一下,我就接受你的谢意。”

方才涨满胸口的感动立刻消失不见,这个家伙,有本事将她挑拨的感激涕零,也有本事瞬间让她火山爆发!

向洛云索性收拾好心情,将他抛去一边,起身整理满是褶皱的衣裳。

云凌溪有些无辜的摸摸鼻,满意的看她不再难过的神色,带着笑意继续轻佻的道:“我说洛云,你真的不愿意?本王牺牲自己让你占下便宜,你就一点也不心动?”

心动,心动他个鬼!

向洛云无声的翻翻白眼,“殿下,请自重!”

云凌溪呵呵一笑,毕竟只是开玩笑而已,也不逼她,慢的道:“对了,你得快去快回,进宫后去见老太后一趟。”

“老太后?”向洛云想了想,好奇的看他,“为什么?”

云凌溪眨眨眼,“到时候去了你就知道了,快回府吧。”

向洛云淡淡的哦了一声,虽然很奇怪,但知道云凌溪不会害她,也不再多问,便直接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她又忽然停了下来,回头一脸奇怪的盯了云凌溪几眼。

“嗯?怎么?”云凌溪回望她,带着不解。

“咳。”向洛云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以飞快的速度在云凌溪脸上一吻,在云凌溪瞬间石化当场的时候,又飞快的跑了出去。

“……”云凌溪摸摸脸颊,眼带着几分诧异,那刚才她碰触的地方,似乎还带着湿润的柔软,久久的在脸上,盘旋不去。

良久,他低低的笑出声来,“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呵呵。”

“阿呸——!”江城在一边翻翻白眼,一脸鄙视,殿下果然受了那女人的迷惑啊,而且还被迷得不浅,女人,果然是祸水!

他不禁为自己堪忧的未来开始发难,怎么办?照这样的形式看来,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女主呀,一想到那个满肚诡计又聪明睿智得不下殿下的女人将成为自己另一个主,他就有点想哭。

为什么?因为他和她犯冲!谁能保证那女人成了他主后不会公报私仇来整他?

抹了把眼泪,江城哀怨的看着云凌溪,呜呜……殿下,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京都多的是美女呀,千万不能在这一颗树上吊死呀……

“嗯,江城,你似乎对本王有些意见?”云凌溪轻拂着脸,似乎还在怀念佳人蜻蜓点水的一吻,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温暖笑意看向江城。

“呃……”江城立刻站直身体,挺起胸膛,一抱拳朗声道:“殿下,属下觉得殿下英俊潇洒,风姿卓越,和向姑娘果然是天照地设郎才女貌安雅与卓君的翻本孟婆哭倒长城般感人惊天地泣鬼神的旷世之恋,属下,不曾有异!”

云凌溪大为欣慰的拍拍他的肩,“嗯,不错,最近成语进步了不少。”

“嘿嘿,是殿下教得好。”一副谄媚的表情。

云凌溪一谈落入指尖的玉兰花,微笑的睇他一眼,“嗯,明日再背三百成语给本王听听。”

说罢,他笑容绽放,转身,没入玉兰花间。

“……”江城大护卫顿时耸拉下脑袋,欲哭无泪,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殿下明明知道他是个武痴,让他背成语……老天!下个雷,把他劈了吧。

109|情太真,意太假

  无弹窗小说网,万名书迷同时在线 情太真,意太假(一)

向洛云本想先去坤宁宫去见老太后,她想到云凌溪再说到老太后时一脸神秘的样子,直觉这一趟坤宁宫或许会给她很大的惊喜,然想到在家中的向震洪,她不禁犹豫了一下,半响还是决定先回家一趟。

她离宫多日,又昏睡了多日,向震洪恐怕不比她好过。

虽然这是一段,但在当日鸾妃宫天花一事时,她便明白,向震洪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比任何人都要爱鸾妃。

正是因为被道德所不允许,才更显得难能可贵。

在天理,道德,舆论等多重的压力之下,他还能一如既往的深情对待,她不明白,这到底是鸾妃的幸运,还是不幸。

只是唯今这些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向家是风烛之眼,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向家再发生任何事情,即使对于向家她没多大的好感,但那终究是她长大的地方。

穿过御花园的水塘,向洛云还未步入凉亭,迎面一群人正朝这里走来。

“大师,请这边走。”

当先一人指挥着一群人抬的步辇,步辇之上坐着一位面容有些苍老的和尚。

看到那人,向洛云刹那间身骨彻凉,是向齐风!

身体在下一秒,立刻做出反应,闪身藏入假山之后。

那群人慢慢朝这里靠近,带队的那人,是玄铁暗部的禁卫队统领楚长风,这人向洛云有过片面之缘,他是云凌溪的近身亲信,是云凌溪在暗部最重要的属下之一,手中权力颇大,掌管着整个玄铁暗部禁卫队。

而那步辇之上的人,正是向齐风,不是云幕天找来的那个假向齐风,是在青山城隍庙里的那位戒空大师,向齐风。

向洛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日她得知向齐风的消息满怀期待的赶去青山城隍庙时,迎接她的是另一场辱骂与憎恨。

当初她不明白,为什么作为一个亲生父亲,会用如此惨烈的言语来辱骂女儿。

直到后来她才懂,原来,她真的是一个孽种,正是因为她,向震洪杀妻害地,让曾经潇洒一度的向齐风身残体废,变成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恨她,恨得理所当然。

“楚大人,不知您要将我带往何处?”步辇之上,向齐风幽幽开口询问,声音苍白。

楚长风回头笑道,“当然是带您去面见圣上了,殿下暗中照顾你多年,眼下只需要您的一番话,便可帮助殿下,您不仅还了恩也报了仇,所以还望大师呆会见到陛下时知无不言才是。”

向齐风眸光刹那聚集精光,“我明白了……”

“呵呵,那楚某便先在此多谢大师了。”

步辇路过假山,两人的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向洛云紧紧的贴着假山,身体僵硬如石化,呼吸如泰山般沉重,沉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楚长风……玄铁暗部禁卫军统领,云凌溪的近身亲信。

还恩,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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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嫁祸,全家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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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洛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宗祠的,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冷静的看着禁卫军将整个向府包围起来,向府上下四十七人包括家丁婢女,全部被抓了起来。

“你们谁敢抓我!我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你们瞎了狗眼了!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向灵月与丞相夫人又苦又闹,大声呼叫着,禁卫军却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不到片刻的时间,已经将整个向府的人拘捕起来。

向洛云静静的看着,神态出奇的平静,就连向震洪亦是冷静的看着,站在禁卫军包围圈的中央,不言不语。

似乎这一切都不关他们的事情,抓的不是他们本人,抄得也不是他们的家,平静的可怕。

“你们这些狗奴才!都瞎了狗眼了!你们知道你们抓的是谁吗!这里是丞相府!看清楚点,这里是丞相府,爹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向灵月哇哇大叫,愤愤不堪的怒视,一向身为千金大小姐的她,何时有过这等低人下等的时刻,不由气红了眼睛。

禁卫军统领冷冷的看她一眼,“你的这些话留待给陛下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他对着向震洪一抱拳,“丞相大人,得罪了。”

向震洪平静的看他,双手负于身后,淡淡的道:“老夫自己走吧。”

禁卫军统领脸上全无变化,就这么押着向家上下的所有人,进了督察院。

很巧的事,四人一个牢房,而向洛云所在的这个牢房,正是之前向秀鸾自杀时的那一个牢房。

向震洪还有向灵月母子与她同一个牢房,牢房已经被冲洗的很干净,闻不到但是触目惊心的血腥味,有的只是阴暗难闻的潮湿。

她坐在角落里,斜靠着墙壁,慢慢的闭目养神。

向灵月却闲不下来,她哭哭啼啼的抓着向震洪的袖子,哭诉道:“爹,爹现在我们怎么办?!陛下怎么会突然说我们通敌叛国?爹,我们一定是被人陷害了!怎么办?怎么办?通敌叛国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啊!”

“老爷……”丞相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老爷快想想办法吧,我这把老骨头了死了不要紧,可是灵儿还小,还没嫁人,还有大好的年华,可不能葬送在这里呀老爷……”

向震洪没有吭声,他站在墙头,用苍白的手指轻轻的触碰着墙壁,犹记得当初这里血淋淋的写着她的情,然而如今掌心下,却是一片的冰凉。

鸾儿,十多日不见了,还好么?

我也快来陪你了,你等等我,等等我……

“爹。”向洛云忽然睁开眼睛,朝向震洪看去。

向震洪缓缓的伸回手,颓然的坐了下来,背紧紧的贴着冰冷的强,疲惫的道:“说吧。”

“他知道多少,你和娘的事。”向洛云平静的问。她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完全是云里雾里,然而向震洪一听,便懂了。

向洛云的心中,只有一个娘,那便是向秀鸾。

至于那个‘他’,能知道自己和鸾儿之事的人,只有一个,向齐风。

向震洪闭上眼,“很多,很多。”

“全部吗?”向洛云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眸心处那一丝阴霾。

“应该是了。”

“如此。”向洛云突然一声轻笑,“我出宫的时候,看到他正前往御书房。”

向震洪眸心一颤,缓缓睁开,看向向洛云,“所谓的罪名,都是虚设?”

难道陛下下旨的,那所谓的通敌叛国,所谓的谋危社稷,都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要灭向家全族的借口?

向洛云额首:“向家世代忠良,皆为六代君主所重用,爹,您觉得,通敌叛国的罪名,会落到我们头上么?”

谁都有可能通敌叛国,却唯独向家不可能,向家世代都在青羽,经历六代君主,哪一代不是显赫一时的忠臣?

会被冠上这种通敌叛国罪名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个罪名不是别人嫁祸的,而是建文帝自己亲自嫁祸的。

向齐风今日刚去面见建文帝,前脚刚进,后脚圣旨就下了,如果不是向齐风在建文帝面前说出了向震洪与向秀鸾之间的丑事,建文帝根本不可能会抄向家,他要抄向家,就得有个像样的理由,足够灭族的理由,因此,只有冠上这一罪名。

因为,建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透露向震洪与向秀鸾之间丑闻的任何一个字,因为他是皇帝,他戴不得那一顶有着道德不伦的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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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今夜,夜太凉

  恍惚片刻,苍老的脸上不禁有露出几分笑意来。

丞相夫人看的莫名奇妙,这都要死到灵头了,老爷怎么还能够笑得出来?难道是气傻了不成?

还有那个小贱人,竟然一点都动作都没有,丞相夫人不禁怀疑,该不会是这个女人陷害她们,想报复整个向家以前对她的不公平吧?

“你可知他是如何会去面见圣上的?”向震洪忽然问道。

闻言,向洛云交握的手紧了紧,低声道:“玄铁暗部统领,楚长风。”

“楚长风?”向震洪嚼着这个名字思索了一会儿,隐约皱起眉头,“玄铁暗部一直以来便是听命于陛下,难道陛下早有怀疑,才会让人去查探的?”

向洛云低下头,不再言语。

没说出口的是,玄铁暗部并不是全心向着建帝,玄铁暗部里,都是云凌溪的人。

他们明面上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然而实际上却是听命于云凌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