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溪的每一个势力都藏得很深,深到在众人都认为的一个基础上,然后陡然一转,不可置信的转变开来。

在看到楚长风带这向齐风去见建帝的时候,她就渐渐明白过来。

云凌溪在一开始,就已经查探道她的身份,然后暗照顾着向齐风,让向齐风对他感恩。最后,在他需要向齐风的时候,让向齐风报恩。

鸾妃深受建帝的宠爱,连带着向家也无人敢动,她虽然不明白云凌溪这一步一步的计划是为了什么,但是她猜得到,从一开始,他就是带着想毁灭向家的理由混入向家的。

只是这一切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

脑海恍恍惚惚的似乎记忆起今日清晨,那带着感激与温情的亲吻,在她亲他的时候,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是在嘲笑?还是在算计?

他的情太真。意,却太假。

在牢里的日很长,昏暗的几乎没有白昼,当牢里的人送来晚膳时她才知道原来已经过了一个下午了。

向灵月等都是吃惯了佳肴的人,突然来的冷饭菜死活都不肯吃,连带着发气脾气打碎了那几份饭菜。

最后她闹累了,虚弱的趴在丞相夫人的怀里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向洛云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斜靠在墙上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夜渐渐深了,周围安静下来,唯有耗与蟑螂的声音静静回响,向洛云突然觉得有异,周围太安静了,这是他们入狱的第一个晚上,他们怎么可能睡得这么安稳?

她猛然张开眼睛,然而入眼的是一袭锦衣身影,底纹丝线独具一格,高雅的姿态独善其间的云凌溪。

他就这么站在牢房门前看着她,周围的一切阴森气息辗转到他身上,都能转化成如玉兰花般清清淡淡的分雅。

向洛云维持着姿势不动,空气漂浮着淡淡迷香的味道,双眼转向四周,果然是被迷晕得。

她从小研究毒,身体对毒有一定的抗性,因此这些迷香没能迷倒她,而云凌溪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一点都不意外她还清醒着。

他静静的看着向洛云,眼神幽深晦暗,细看之下隐约几分哀伤却不明显。

向洛云突然一笑,唇边的笑意浅浅淡淡,带着讽刺,“这天牢重地,没想到殿下还能来去自如,真让洛云有些吃惊。”只怕是天牢里,也安排了不少他的人吧。

当日她要进天牢见娘一面都得依靠云轩扬,而他却堂而皇之的站在这里,难以想象督察院究竟有多少是他的人?

云凌溪深邃的眼眸看不出情绪,他没有了往常春风般的笑容,只是看着她,低声道:“你为何不问我。”

虽是疑问,他却用上了肯定,如果他不说,她将永远不会问,是么?

“问什么?”向洛云状似诧异的挑挑眉,旋即恍然大悟的道:“对了,洛云的确还有很多的问题想要请教殿下。”

云凌溪的眼瞬间燃上几分光亮,那似乎是等待已久之事,深怕她反悔不问了,连忙道:“问。”

这是他第一次出现的慌乱,只是他不曾察觉,她亦不曾察觉。

向洛云慢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到牢房门前,“你我初遇的那一天,你为何会出现在向府?”

云凌溪负在身后的手,僵硬了下,原来她问的,是这个么……

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答道:“为了那本书。”

向洛云恍然,原来是那本书,看来他是早就开始怀疑她的身份,所以那一天易容后跟着传圣旨的公公混进向家,为的就是找到证据,她之前还一直那本书是被向灵月给拿走的,原来是云凌溪。

“从一开始,你就想着要毁了向家?”向洛云盯住他的眼睛。

“是。”云凌溪没有回避,毫不犹豫给出了最诚实的答案。

“你接近我的目的……”顿了顿,她似乎犹豫了片刻,半响才道:“也是为了找证据。”

“……是。”

“向齐风一直被你控制着,然后再故意弄个假向齐风出来,诱导云幕天的视线,是不是?”

“是。”

“玄铁暗部,都是你的人,是不是?”

“是。”云凌溪的眸光终于出现了几许复杂,他急着想说什么,然而向洛云却已经背过身去,淡淡的道:“殿下,我真的很好奇,你的演技,是天生的,还是练出来的?”

为什么一个人的演技可以如此逼真,在她身前做一切,在她的身后,还能布置一切。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之前,她的心里,眼里,满满还是他的影,温暖着她所有的力量,然而现在,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却觉得,这夜,是如此的冰凉。

云凌溪看着她,声音微微低了下来,“你问了这么多,却为何不问我楚长风之事?”

他一直等着要给她解释,想要告诉她,这个命令不是他下的,他没有让楚长风执行这个命令,可是,她为何不问?

“呵呵……”向洛云突然轻笑起来,“殿下,还有必要再问么?”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

云凌溪身躯一僵,沉静的目光流落几分失望,他的声音彻底低哑起来,“如果,我一定要告诉你呢。”

向洛云长长的叹息一声,“不用了,也来不及了。”

是的,来不及了,建帝要杀的人,谁能够阻止?都不能。

云凌溪突然缓缓的低下声,将手的一物轻轻的放到了地上,无声无息的转身,“故意接近你的,是玄远。不管你信不信,在你眼前的云凌溪,从未演戏。”

低哑的声音已经淡的微不可闻,他却不再管她有没有听到,负手离开了天牢。

向洛云回头,却已经见不到他的身影,唯有地上那一支玉笛散发着浅浅的幽光。

将玉笛握在手,掌心温温凉凉着了他的温度。

这是羊脂十二玉笛,前十一支都在她的身上,最后一支,他一直贴身携带着,看着那玉,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很疲惫。

云凌溪,你是唯一一个嘴上说喜欢我,背后却要杀我全家的人,你的情,太沉重了。

112|陪葬!

  陪葬

偌大的御书房安静无声,内侍来来去去,却不敢出声打扰那几案边闭目养神的人,两天了,陛下就这么坐在那里,除了上朝的时间外,他就是这么一动不动的。

几名内侍互看了一眼,又摇了摇头,陛下为向家的事情闹得极为烦心,他们又怎么敢现在去打扰?要是触了陛下的怒气,他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只是没想到向家那么忠心耿耿既然只是假相,更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通敌卖国,难怪最近和南越的战事一直不断,没准就是他们在搞的鬼!

内侍们无声的叹了口气,再收拾已经冷掉的晚膳,轻轻的退出御书房内。

内侍们离开后,御书房里走进一个人影,察觉到来人的讯息,建文帝缓缓的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来人,“找到了么?”

楚长风看着座上的人,微微低下了头,“回陛下,已经找到了。”

他抬手,手上一件黑色的包裹呈了上去。

建文帝坐直了身体,紧紧的盯着那黑色的包裹半响,才慢慢的打开。

只见包袱中竟是一副骸骨!

骸骨细小,每根骨头都似乎都很脆弱,只要稍微用力,就会折断变成尘灰一般,而看这形态,这还是一个人的骸骨,只是这具骸骨短小还没一只手臂长,能够断定出此人身前还是个婴儿,最为奇特的是,这副骸骨之上,居然有两个头颅!

建文帝紧紧的盯着这具骸骨,突然身体巨震,大手一挥就将那具骸骨扫落在地上,碎裂开来,呛起一阵腥臭的尘烟。

“她骗朕!她果然在欺骗朕!鸾儿,你居然在欺骗朕——!”

建文帝暴怒,血红的双眼仍然处于无法接受事实的狂态中,思绪却已经呈现暴走的状态。

他没有想到,他挚爱的人儿竟然欺骗他至此!她明明说着爱他,却是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竟然还是她的亲生哥哥!建文帝想到此胃里一阵翻腾,恶心!他们竟然能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来!怎么可以?!

一开始他还不信,还以为向齐风有意要报复向家,然而这具骸骨尸体……这具在向家后山挖出来的骸骨尸体却让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苟且之事。

也只有那样的道德不伦,才会生出这样的畸形怪物出来!

鸾儿,你好狠……你竟然将朕玩弄于鼓掌之间,你将朕对你的情置于何处?你怎能……如此欺骗朕!

楚长风双手拱起低声的道:“陛下请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砰——”轰然一声巨响,建文帝身前的案几破碎,建文帝愤怒的起身,“朕要立刻杀了他们!朕要立刻杀了那些恶心的混蛋!!”

鸾儿,鸾儿,既然你死也要护着他们,死也要欺骗朕对你的感情,你这么爱他们,那么朕就送他们去陪你吧,朕要让他们到阴曹地府去告诉你,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死也不会!

113|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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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凌溪终于将眼光投像他,却是一道森凉的冷酷,“你说谁阴险狡诈?”

“当然就是向家那……呃。”杀人的眼神一扫过来,江大护卫立刻咽下了口水,谄媚的道:“那个,殿下,属下说她聪明林立,高贵优雅,和殿下您真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天照地设的一双,牛郎与织女的再世……”

“够了,闭嘴。”云凌溪淡淡一个语调,却透露着无限的冷意。

江大护卫顿时要惊悚了,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以往只要他拍几句殿下和那女人的马屁,殿下准会开心的,现在竟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难道说殿下移情别恋了?还是那个女人不要殿下了?

呃,很有可能!难怪殿下今天的脸色看起来这么的臭,原来是被抛弃了呀!

云凌溪黝黑的目光睇了身旁活宝侍卫一眼,清凉的语调在空气中响起:“莫宁,本王要见楚长风。”

空气中隐约传来几声波动,模糊间听到有人应了一声,而后恢复平静。

楚长风?江大护卫眉毛一挑,嘿嘿,看来这个家伙要倒霉了,敢动殿下喜欢的女人,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就连殿下自个都舍不得动呢。

昏暗的玄铁暗部,放满了大量的刑具与武器,森冷的寒光丝丝阴凉,这里似乎是个照不到阳光的地方,进来这里的暗卫能出去的,几乎都是百利挑一的各中好手,若是不能从这里走出去的,那就只有一种人,死。

死人,是永远不会说出玄铁暗部的秘密。

暗部正殿位置,一名白衣男子端坐于主位之中,风姿卓越的俊逸身形,漂亮的修长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杯,他斜靠在长长的腾青椅子上,目光懒懒的睇向下方的人。

此人正是已经带上玄远面具的云凌溪。

在正殿之下,跪着一个人,楚长风,他正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丝毫感受不到寒冷,身体却奇异的一点一点的颤抖。

“怎么不说话了?嗯?”云凌溪缓缓的轻唆一口茶,语气漫不经心的说道。

“主,主子……”楚长风身子轻颤,硬着头皮道:“属下没什么好说的,这一切都是属下自作主张!主子,向家留着就是祸害,我们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吗?向家不除,定然是如日中天,再加上那女人神医的身份,定能够为他们招揽到更多的群臣,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功亏一篑的!”

云凌溪放下茶杯,慢慢站起身来,走下台阶,一步一步走到楚长风的面前,他每走一步,都似乎踩在了楚长风的心口上,让他的脸色,一分一分的变得苍白。

直到走到了他的面前,云凌溪才停下了脚步,蹲下身来与他平视,“你是在怀疑主子的能力吗?”

如春风般吹过的柔和嗓音响在楚长风的心上,却像是万年不化的冰雪山上的冰晶,冻得让人全身都涌上寒意。

“属下不敢!”楚长风连忙低下头,额头被汗水浸湿,在云凌溪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杀意带着巨大的压迫,让他不得不放低姿态,卑微的请求。

“既然如此……”云凌溪蓦然揪住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属下……属下……”

“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违抗主子的命令?”云凌溪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大手猛然一挥,楚长风壮硕的身躯直接飞了出去,狠狠的装上了兵器柜上,再掉在地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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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从没这么在乎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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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凌溪脸上古井不波,也不惊讶,也没有动怒,而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并不重要,你的主意也好,别人的主意也罢,本王要的是做的那个人,要的是不经过同意,而擅自做主的人。”

国师苍老的眉峰皱起,似乎还想说什么,云凌溪却是一摆手,淡淡的道:“国师,你不必为谁求情,本王是念你年事已高,所以不追究于其他人,可是这种事情若还有下一次,本王宁愿解散了你们所有人。”

顿了顿,他的目光投向了远际,看不出寒意,却字字珠玑,“这不是威胁,而是,说道做到!”

言罢,他不再管任何人如何震惊与讶然的神色,毅然决然的踏出了正殿,决然的留下一抹坚定的背影。

国师的身子犹如是风中残烛一般晃动了几下,在那一瞬间更加苍老了起来。

解散……那就代表着,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他全部都要放弃!

那个女子,在他心中已经这么重要了么?

他看着云凌溪离开的背影,喃喃低语,“皇上,老臣一直留恋这人世,想亲眼看着您的孩子覆手翻云,将您曾经的皇位给夺回来,可是……老臣真的错了吗?”

真的错了么?

“殿下,咳咳,殿下……”楚长风像个孩子般坐在地上,眼中写满了不甘,写满了不愿,更是写满了哀伤。

“起来吧。”莫宁对他伸出了手。

楚长风愣愣的看着那只手,仍然是一动不动,像是在问他,又是在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要赶他走?为什么要放弃他?为什么不愿意再留下他?殿下,为什么?

莫宁静静的看着他,突然一把坐了下来,就这么坐在他的旁边,看着远方的高空,问:“长风,你跟了殿下几年了。”

楚长风身子动了动,有些艰涩的开口:“……八年,八年了。”

从战场到皇宫,从杀敌到宫斗,他从来不曾害怕,不曾退缩,只要是跟着殿下,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即使,即使是现在也一样。

“八年?竟然比我还久。”莫宁笑笑,“我只跟了殿下五年,可是,楚长风,我这个才跟了殿下五年的人都知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为什么不可以?!”楚长风愤怒的咆哮,“那个女人留着迟早要坏了大事的!她们一家是云幕天的人!殿下的大业,前有皇后阻拦,后有湘妃挡道!国师说的没错,我们要是不帮殿下除了向家,殿下的复国大业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完成?殿下已经等了六年了!六年了!”

“说你傻,你还真的是傻的跟一头猪一样。”莫宁咋咋舌,冷笑的道:“你既然跟了殿下那么久,那么我问你,自从殿下开始久居深宫的时候,你见过殿下开心吗?”

“……”开心?楚长风愣住了。

“你见过殿下快乐吗?”莫宁又问。

“……”

“这六年来,你见过殿下真正开心的笑过几次?”

“……”楚长风抬头看他,目光涌动着。

莫宁哼了一声,“想不起来了吧?因为根本就没有。”说着说着,他似乎又有些感叹的道:“你没有接触过向洛云这个女人,不过,她真的很可恶,完全就不把殿下当回事,表面上看似恭恭敬敬的,暗地里根本就是在阳奉阴违,你知道吗,我比你更讨厌那个女人,比你更想杀了她。”

“可是,每次我看到殿下露出那种轻快的笑容时,我就释怀了,殿下和她在一起,很开心,就连那笑容都是甜了花蜜似的。”

“……”楚长风始终不语,然而目光颤抖,闪烁着盈盈暗影。

莫宁看着他,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殿下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人,不,应该说是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而你却让那个女人和殿下之间再也无法像以前那般开怀。”

“楚长风,你知道吗?殿下没有杀了你,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如果是别人,他早就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莫宁说完,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看着跌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的楚长风,不由摸摸鼻子。

唉,自从遇见了有关殿下和那个女人的事,他就发现,他老了好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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