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穿得白大褂?本宫之前怎么没有见过,大夫穿白衣不是更多容易脏吗?”西陵天磊总算找回了自己声音。

“正因为容易脏,我才穿它,这样我就可以提醒自己,时刻保持干净整洁,也能让病人安心。作为病人,你喜欢让一身脏污的人碰你的伤口吗?你喜欢让双手沾满脏污的人,在你身上或者伤口上蹭来蹭去吗?”

不知是职业习惯不还是不耐烦,凤轻尘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隐约有几分说教的味道,就好像大夫和病人家属说话,交待注意事项。

西陵天磊想象了一下凤轻尘所说的画面,很配合的点头:“不能。”确实,凤轻尘一身白衣,干净整洁,身上隐约有一种圣洁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与放松。

白色,凤轻尘穿很好看,尤其是她身上这件衣服,略略有些大,却不会遮住身体的曲线,微收的腰身,让人想要伸手,搂住那细腰。

“那不就得了。”凤轻尘没有兴趣和这些人讨论她身上的制服,她特意穿医生袍,一是大夫的强迫症,另一则是因为,医生袍和九王妃正服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九王妃正装能将她属于女人妩媚和端庄显示出来,而医生袍则能将她的专业、自信展现出来,同时白色给人清高冷傲、纯洁的暗示,她就是要让这群人,搞不懂流言是不是真。

“咳……”东陵子洛清咳了一声,正想说两句来缓和他和凤轻尘的关系,可凤轻尘却不给他机会,冷冰冰的打断:“殿下,今天是来比试医术,不是来讨论轻尘的穿着,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还请殿下让我和苏绾小姐,把要医治的病人抽出来。”

东陵子洛讷讷的将到嘴的话咽下,太子又是点头:“轻尘说得对。”

太子发现,他今天一直都在按凤轻尘的命令行事,难道他真把凤轻尘当成皇婶了?

太子很纠结……

南陵锦凡和西陵天磊也连连点头,表示正事要紧,凤轻尘一副冰山女王的样子,南陵锦凡和西陵天磊当然不会撞上去,他们自持身份高贵,要是被凤轻尘噎的下不了台,他们多尴尬,到时候治凤轻尘的罪又不是,不治又不是。

横竖来日方长,他们与凤轻尘、九皇叔之间的较量才刚开始。

九皇叔放话说与凤轻尘有夫妻之实,他们不会放话,说九皇叔不喜欢女人,与凤轻尘之间的流言是掩人耳目嘛。要知道九皇叔长年不近女色,他们放出来的流言明显可信度更高。

南陵锦凡与西陵天磊两只狐狸想到一起去了,接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坐在一边等两国的太医宣布诊断的结果。

十位病人,本就是精挑细选,东陵绝不会打自己的脸,经两国大夫诊断,十位病人完全符合比试要求,绝无绝症、将死之人。

“三皇子可有话要说?”太子听到结果后,很客气地问了一句南陵锦凡。

南陵锦凡摇了摇头:“小王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选太医,没有必要太认真。”

这话无形中就是贬低这场比试的水平了,凤轻尘也不生气,只隐约有几分不安,静下心来,凤轻尘发现,苏绾今天太理智了,表现的和平时很不一样……

473这不公平,本姑娘输得起

苏绾的异常,让凤轻尘不得不重视,今天比试苏绾不擅长的项目,苏绾却能不惊不慌,面对她抢风头的举动,还能保持名门贵女该有的气度,这事不是一般的反常。

要知道,对她,苏绾从来不是一个有风度的女人,事出反常必有妖,凤轻尘暗暗提醒自己,小心为上,千万别落入了南陵锦凡和苏绾的陷阱。

这样的苏绾,如果不是有必胜的把握,就是不在乎这场输赢,连输三场的苏绾名声扫地,苏绾根本就输不起,凤轻尘相信苏绾应该是前者,苏绾绝不会甘心输给她,苏绾应该很乐意,在她擅长的项目上赢她。

凤轻尘睫毛轻眨,掩去眼中的深思,不着痕迹的打量在场的众人,可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再加上凤轻尘学得又不是微表情判案,哪能那么容易找出猫腻。

太子不满南陵锦凡的态度,可太子深知,与南陵锦凡起口舌之争,占不到好处,装作没有听懂南陵锦凡的话,示意太监将签筒送到凤轻尘和苏绾面前:“苏绾小姐来者是客,苏绾小姐先。”

太监捧着签筒,谦卑的走到苏绾面前,凤轻尘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郁,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凤轻尘仔细盯着太监的一举一动,而她没有看到南陵锦凡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多谢殿下。”苏绾大大方起身,看都不看,直接从签筒里抽出一签:“八号。”

八号,一位面色苍白到没有一丝生气的妇人,光看脸色似乎病得不轻,可凤轻尘却看到对方的眼睛很有神,这八号妇人绝不像她表现出来那要病重。

如果说,苏绾抽到八号是巧合,是运气好,那么凤轻尘抽到九号,一个面色红润,看上去极健康,可偏偏眼神灰暗,没有一丝求生欲望的少年,绝不是运气和巧合可以解释的事。

凤轻尘转着手中的木签,对上南陵锦凡的眼神,平静的眸子,带着戏谑的笑,无声地告诉南陵锦凡,她明白这里面的猫腻,不过没关系,姑娘我输得起。

不是她凤轻尘喜欢阴谋论,而是这天下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十个位人,苏绾抽中的八号正好是气色最差的,而她凤轻尘则抽中气色最好的一个,偏偏气色最好的那个少年,一副死样。

不是凤轻尘挑病人,而是大夫终归只是大夫,她可以和死神抢人,但并是每一次都能抢得过死神。

无关胜败,她会对自己的病人负责,也不会因此把自己的病人推开,她不是神,她不能保证救活每一个病人,她只能保证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去救治自己的病人。

面对凤轻尘洞悉一切的眼眸,南陵锦凡有一瞬间万分难堪,就好像自己是个小丑,洋洋得意在凤轻尘装疯卖傻,结果人家早就知道,可南陵锦凡终是南陵锦凡,不过刹那,南陵锦凡便若无其事的朝凤轻尘笑起来。

凤轻尘知道又如何,她根本没有那个能耐查这件事,而有能耐的人,此时正“病重”,南陵锦凡无比感谢九皇叔“病重”,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清除掉所有的蛛丝马迹和相关人员。

“病人已经选择好,其他人可以退下。医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按医术比试的规则,两位有十五天的时间,这十五天内两位小姐可以和太医一样,出入太医院。

这两位病人则会由侍卫专门保护,两位小姐随时可以进宫为他们医治,医治时本宫和洛王、三皇子、磊术子,会轮流陪在两位小姐身侧,哪位小姐的病人先痊愈,哪位小姐便获胜,当然在十五天内,两位小姐的病人都没有痊愈,那么比试继续,直至分成胜负为止。”太子不疾不徐的将之前说好的规则再念一遍。

这个规则对凤轻尘来说相当不公平,苏绾完全可以让身后的幕僚出手,自己不需要懂医,一样能在比试中取胜。

可当初因为凤轻尘懂医术,才提出比试医术,所以,即使比试的规则都朝苏绾倾斜也没有人多说,凤轻尘更是不会提,这个时候提出规则不公,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我没意见。”凤轻尘率先答到,啪……随手一丢,竹签刚好落入签筒中,张扬至极,可偏偏没人说她半句不是。

南陵锦凡狭长的眸子,抽了抽,这凤轻尘还真是艺高人胆大,明明知道自己阴了她,还这么洒脱,果然是有名士的风范。

皇上不在,果然自由。

“我也没有意见。”苏绾笑语盈盈,比试才刚刚开始,苏绾却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

不知情的人以为这是世家教养,让苏绾宠辱不惊,可凤轻尘却明白,人家真是大局在握,那八号妇人的“病”,估计和九皇叔一样,只要想随时能好,而她那个病人,会不会是绝症不好说,但可以肯定,十五天之内是肯定好不了。

“既然苏小姐和凤小姐都没有意见,现在就可以诊治病人了,当然,你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医术比试有十五天,太子一行当然不可能陪凤轻尘和苏绾天天耗在这里,除了今天外,他们四人便会轮流陪凤轻尘和苏绾进宫,算监视也算评判。

凤轻尘点了点头,走到九号少年的面前,从口袋里挑出手套和口罩带上,咳咳……这少年病还看不出是什么病,不管是为了病人好,还是为了自己好,凤轻尘都觉得自己必须注重卫生,病菌什么的可真正是看不见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凤轻尘一边带手套,一边问道,语气依旧冰冷的没有情绪,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和你给我看病有关系吗?”九号少年明显不是一个善茬,当着太子等人的面,依旧敢不给凤轻尘面子。

“有,你是我的病人,你把生命和健康交给了,就要信任我,而且必须信任我,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医治你。病人不会选择自己不信任的大夫,同样大夫也不愿意医治不相信自己的病人。”

病人不相信大夫,如何会配合大夫医治,一个不配合的病人,就是碰到大罗神仙也没有用,更何况她还不是大罗神仙。

少年灰暗的眸子闪过一道微小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往上扬,认真的看了凤轻尘一眼,无比庄重的道:“我不能告诉你我姓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名浩亭。”

“浩亭,我记住了。”凤轻尘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这个叫浩亭的少年很不一般。

事实上,太医们选出来的十位病人都很不一般,不过凤轻尘也没有打听对方身分的意思,他们只是医患关系,彼此间建立基础的信任就行了……

474好巧,送凤轻尘回家

对病人,不能投注太多的感情,不然伤的就是自己,这是凤轻尘一惯的原则。

不是她冷血无情,实在是这世间值得同情的人和物太多了,她不想把自己弄得像林妹妹一样,整天愁个半死、眼泪不停,见惯了生老病死,她还有什么好看不透……

凤轻尘将口罩带上,不再说话,也不会理会浩亭眼中的期盼与希冀,没有检查前,她不能像病人许诺什么。

时间有限,凤轻尘把诊脉放在最后,先替浩亭做了基础的检查,当然,她的智能医疗包早已开启好了,不是她依赖仪器,实在是有些病,不是肉眼可以看出来的,再说面前这个病人并不怎么配合。

凤轻尘检查了浩亭的瞳孔,肤质,又细细听他的心跳、呼吸,又问他哪里不舒服和日常的饮食习惯。

从浩亭的话,再加上自己的临床经验,凤轻尘知道自己遇到麻烦,这场比试赢不赢还是小问题,能不能治好浩亭的病才是大问题……

“浩亭公子,我要取你一滴血。”凤轻尘根本没有给浩亭说不的机会,从药箱里拿出一支细针,在浩亭的指尖扎了一针。

浩亭吃痛,却没有动,任凤轻尘取血,浓郁而纤长的睫毛轻眨,待到凤轻尘将血装在一个透明的小瓶后,浩亭才问道:“凤大夫,我得的是什么病?”岂今为止,还没有人诊出他的病。

“暂时不知道,等我回去检查公子的血后,才能下定论。”凤轻尘将药箱盖好,拆下手套与口罩,往衣服上的口袋一塞,夏挽立马捧着一条湿毛巾上前,替凤轻尘将十根手指细细地擦干净。

好机灵的丫鬟,居然连她这点小习惯都打听到了,九王府出来的人,可真不简单。

凤轻尘朝夏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夏挽双眼一亮,闪过一抹喜意。

收拾好后,凤轻尘转身,看到苏绾在那里,装模做样的给八号妇人把脉,又亲切的问对方一些大夫常问的话,看苏绾那架势,这几天怕也是下了功夫。

比试,胜负有时候不是凭本事,而是凭手段,一如她在琴棋书画四项中赢苏绾一样。

对南陵锦凡和苏绾暗中算计的行为,凤轻尘并不生气,这是人家的本事。

凤轻尘婉尔一笑,朝太子等人福了福身:“殿下,轻尘已诊断完,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轻尘先告退。”

“轻尘可诊出那位公子身患何病,可要写药单?”太子也不是笨蛋,凤轻尘能从苏绾身上看出问题,他当然也发现了,这么一说,就是想给凤轻尘机会,让她说出医术比试中的猫腻,奈何凤轻尘没有领情,在凤轻尘眼中,比试使手段很正常。

“多谢殿下关心,轻尘暂时还不能肯定这位公子的病情,轻尘需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她有怀疑,可一切要等化验结果出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在没有肯定前,大夫不能在病人面前,随便说出自己的猜测,万一把病人吓到了就不好。

“小王听闻凤姑娘医术高超,怎么,还有凤姑娘你诊不出来的病症。”南陵锦凡就像蟑螂,不管你喜不喜欢,他总会出现在你左右。

凤轻尘嫌恶的别过脸,不耐烦的道:“轻尘诊不出这位公子的病,三皇子想必清楚是因为什么,至于三皇子口中所说的轻尘医术高超,不过是传言罢了,轻尘只擅长医治外伤。”

使手段可以,可使了手段被人拆穿后,还能摆出无辜样就恶心了,她讨厌做了表子又要立牌坊的人,凤轻尘懒得和对方多说,索性一句话顶到死。

换作一般人,就算不心虚,也会脸红一下,可南陵锦凡却像是听不懂,一脸无辜,不仅如此,反倒借机试探:“传言确实不可信,最近外界盛传轻尘姑娘夜宿九王府,和九皇叔一夜春风,不知这是传言还是实情。”

男人八卦起来,绝对不比女人逊色,南陵锦凡的话一落下,凤轻尘就发现太子、西陵天磊和东陵子洛三人双眼发亮的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很明显,这个问题不答不行,而就在此时,苏绾也结束了她的诊治,怕凤轻尘不回答,附和了一句:“轻尘,三殿下给你机会证明流言是真是假,你不会不敢答吧?”

她确实不敢答,可她能不答吗?

凤轻尘笑,华夏的语言是这世间最其妙的语言,有一种答案叫顾左右而言他,想要套她话,也得看她高不高兴。

“三殿下,轻尘向来不关心流言,三殿下所说的流言轻尘没有听过,九皇叔病重,轻尘确实在九王府住了一晚,至于轻尘的清白?在三皇子眼中,轻尘还有什么清白可言吗?”

凤轻尘暗指南陵锦凡当日在宴会上,出口辱她之事。

“凤姑娘真记仇。”得到一个似而非而的答案,南陵锦凡很郁闷,可凤轻尘提起以前的事,他又不好意思再问。

“女人嘛,心眼和头发丝一样小,轻尘别的本事没有,记性还是不错。”凤轻尘意有所指,眼神扫向西陵天磊与东陵子洛,提醒二位,他们之间也是有仇的,她不提并不表示她忘了,她放下了。

她不是圣母,以德报怨这种事情她真做不来,再何况她以德报怨了,何以报德?

看凤轻尘坦然的提起自己事情,浩亭那双灰暗的眸子略微一亮,视线停在凤轻尘身上的时间多了起来。

东陵子洛和西陵天磊则一脸心虚,不自然的别开脸,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好意思再问凤轻尘,关于流言的事情,太子见局面尴尬,不痛不痒的打着圆场,凤轻尘冷着一张脸并不给太子面子。

太子也不想自讨没趣,说了两三句场面话后,就宣布今天的比试到此结束,大家可以回去了。

太子率先走人,凤轻尘也不多留,紧随太子一行人而去,浩亭看着凤轻尘的背影张口欲言,最终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起身回房。

凤轻尘担心浩亭的病情,再加上昨天晚上运过量,身子有些不适,凤轻尘这伙正急着回家,可不想还没有走出宫门,就被东陵子洛给拦住了。

“好巧,轻尘这是要出宫吗?本王也正好要出宫,本王送轻尘一程。”东陵子洛一派优雅,可心里却有些紧张。

“是很巧。”凤轻尘嘴皮不自然的扯了扯,低头看鞋尖,她不是尊敬,也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懒得看东陵子洛那张带笑的俊颜。

这么矬的搭讪话,亏得洛王殿说的出来,也亏得洛王殿下有一副好相貌,说出这么矬的话,还一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

“确实巧了点,轻尘这是要出宫吗?本宫也正好要出宫,本宫送轻尘回府如何?”西陵天磊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自以为潇洒的道。

凤轻尘正想拒绝,一抬头却看到南陵锦凡与苏绾走了过来,苏绾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南陵锦凡细长的眸子,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得,越想走,越走不了。

475截人,九皇叔威武

不出凤轻尘所料,南陵锦凡与苏绾两个人,不仅听到了东陵子洛和西陵天磊的话,而且还是故意来找她麻烦的。

南陵锦凡细长的凤眼,邪气十足,轻蔑的扫了西陵天磊和东陵子洛一眼,脸带笑意的朝凤轻尘道:“的确很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轻尘和磊太子、洛王殿下。磊太子和洛王要送轻尘回家?这个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清,两位还是避嫌的好,为了轻尘的闺誉着想,还是由苏绾和小王送轻尘回去比较好,轻尘,你是说吧?”

南陵锦凡的嘴皮的确很利,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尤其是最后一句,看似寻问,却用上了肯定的语气。

是你个头,我跟你们很熟吗?左一句“轻尘”右一句“轻尘”叫谁呢。凤轻尘磨牙,强忍下骂人的冲动,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多谢磊太子、洛王和三皇子的厚爱,轻尘认得回家的路,就不劳烦三殿下的大驾。”

送你妹,她又不是第一次从皇宫出去,平时怎么没有见到他们送了,今天却一个个跑来献殷勤,要说没有坏水,打死她也不相信。真是的,一个个摆出自信深情的样子,真当她凤轻尘没见过男人,是个男人在她面前,摆个笑脸说两句好话,她就会乖乖地听对方摆布嘛,哼……

“怎么是劳烦呢,小王仰慕轻尘久矣,今天正好有机会,还请轻尘不要拒绝小王,成全小王一片爱慕之心。”南陵锦凡朝凤轻尘账折,提醒凤轻尘,他曾开口说过要娶她。

“咳咳,轻尘是我东陵贵女,就不劳烦磊太子与三皇子,本王会将轻尘平安送到。”东陵子洛越过凤轻尘,直接做主道。

西陵天磊哪里甘心:“洛王殿下此言差矣,轻尘虽是东陵贵女,但本宫与轻尘也算是旧识,送轻尘回家不过是举之劳,怎么会是劳烦轻尘,本宫正好有些事情想要与你说,有关那天城门口的发生事情,有些细节我想轻尘你应该会感兴趣才是。”

为了拐凤轻尘上他的马车,西陵天磊可是下了血本,不惜拿出凤轻尘大婚那天发生的事情当诱饵。凤轻尘冷静的面容,有一丝松动,抬头看向西陵天磊,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她的确稻想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她那个丫鬟,因为那个丫鬟的背叛,害她对身边的丫鬟防备极深。她怕,怕再一次被信任的人捅刀子,那种被逼到绝境的感觉实太可怕了,同时她亦想知道,把她的丫鬟残忍强暴至死的人到底是谁,打狗也要看主人,就算她的丫鬟背叛了她,可也容不得别人出手。

西陵天磊趁热打铁道:“轻尘,本宫送你回去如何?本宫保证只要轻尘想知道的事情,本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凤轻尘大婚那天的事情,九皇叔已经查得差不多,凤轻尘该知道的也都知晓,他说不说都一样,说出来说不定还能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再说,就算凤轻尘肯定是他做的又何,凭凤轻尘一个孤女,还想与他、与整个西陵皇室为敌吗?别说笑了!

够狠!南陵锦凡朝西陵天磊竖起大拇指,这事也能利用上,西陵天磊果然是大丈夫,南陵锦凡很干脆的从抢人中退出,站在一边看戏。

东陵子洛现在最怕,有人在凤轻尘面前提起大婚那天的事情,那天的事情与他脱不了干系,东陵子洛焦急万分,可又找不到好的理由替凤轻尘拒绝,说多了就显得他心虚,毕竟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西陵天磊,与他无关。就在此时,救兵出现了,让东陵子洛松口气。九皇叔亲兵首领,手持九王府的令牌,在太监的带领下大步朝凤轻尘一行人走来。

“参见各位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身劲装,笔挺硬朗,单膝跪在众人的面前,却不卑不亢。

“免礼!”东陵子洛朗声道,因为流言一事,他对九皇叔有些膈应,但此时看到九王府的人,他却是真高兴。被九王府的人横差一脚,西陵天磊就没法和凤轻尘一道走,和凤轻尘谈大婚那天发生的事情了。

“多谢殿下。”亲兵首领起身还礼,双眼直接落在凤轻尘身上:“姑娘,末将奉九皇叔的命令,接姑娘回府。”

注意,注意,是“接姑娘回府”而不是请凤轻尘去九王府。凤轻尘没有注意,可不代表东陵子洛和西陵天磊他们没有注意,西陵天大和南陵锦凡是外人不好问,两人以眼神示意东陵子洛问清楚,这回府一说,到底是回哪个府。

东陵子洛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和他抢人时怎么不想,他们是外人,可即便如此,东陵子洛还是开口问道:“回府?九皇叔派你送轻尘回西区小院?”

“回洛王殿下的话,不是的,九皇叔让末将接姑娘回九王府。殿下,九皇叔正等着凤姑娘,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恕末将失礼,和凤姑娘先行一步。”九皇叔的亲兵和九皇叔一样,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凤轻尘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当然她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她夹在这三人当中正头痛,九皇叔的亲兵虽然不客气,再好歹九皇叔比这三位安全,虽然她这个时候并不想见九皇叔。

“三位殿下,轻尘先行一步。”不管怎么说,她和九皇叔关系都不一般,九皇叔总不至于下床就翻脸,虽然今天见面,她觉得挺尴尬的,可九皇叔都派人来接了,她能拒绝吗?横竖,只要九皇叔不提,她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吧,她凤轻尘还没有卑微到,拿清白去争名份和钱财,那样她和青楼女子又有什么不同?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九皇叔并没勉强她,她也没有资格像九皇叔索取。凤轻尘走得潇洒,三个男人却一脸郁闷,南陵锦凡双手一摊:“得,争来争去,便宜了九皇叔,看凤轻尘那样子,要不是我们几个人在这里争,估计不会和九皇叔的亲兵走。”

确实,如果不是被东陵子洛三个人逼得下不了台,凤轻尘真不会在今天跟九皇叔的亲兵走。不得不说,九皇叔的运气好。

“依本宫看,九皇叔应该算好了,他是肯定凤轻尘要出宫不容易,才会让亲兵首领进宫。”西陵天磊看了一眼,凤轻尘身后两个丫鬟手中的包袱,高深莫测的道。

凤轻尘穿九王妃正服进宫,九皇叔肯定是知晓,不然也不会特意派亲兵首领进宫来接凤轻尘。如查他查得没有错,九皇叔的亲兵首领可是三品武将。

东陵子洛苦笑一声,没有说话。有九皇叔的人护着,凤轻尘应该可以安全出宫,不会因为那件衣服而出事。在宫里,要找一个人的麻烦,有千百种理由……

476笨蛋,是害羞了还是害羞了

凤轻尘想过一千种可能,甚至在马车上,想好了不同情况下的应对措施。

如果九皇叔逼她当暖床丫鬟,她就表面顺从,暗中谋划退路,早晚把九皇叔给甩了。

如果九皇叔虚情假意,说让她相信他,他早晚会给她名份,她就欲迎还休,娇羞的说相信他。

如果九皇叔冷冷的警告她,别以为爬上他的床,就能为所欲为,成为九王府的女主人,她就伤心欲绝,强忍着泪水说,她不会……

如果九皇叔说一切维持原状,昨晚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她就含泪点头,表示自己会做到。

可独独没有想到,九皇叔会隔着屏风见她。

九皇叔这是害羞?还是害羞呢?

凤轻尘盯着面前的屏风发呆,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要说害羞也应该是她害羞,九皇叔害什么羞呀,九皇叔这么一弄,她都不好意思害羞了。

“咳咳……”久久不见凤轻尘开口,九皇叔轻咳一声提醒道。

屏风后,九皇叔半躺在矮塌上,一张脸白如纸,深邃沉静的眸子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腹部的白布沾了血。

这就是纵欲的代价!

身侧燃了两个香炉,白烟袅袅升起,散发着清雅的竹香,将血腥味压下。

隔着屏风,近在咫尺,却给人一种远天涯的感觉,这屏风生生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轻尘见过九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凤轻尘连忙回神,一整衣袍,福身行礼。

九皇叔郁闷地吐血,谁让她行礼了:“免礼。”

“谢九皇叔。”凤轻尘默默地站在身侧,打定主意,只要九皇叔不开口,她就绝不会开口提昨晚的事。

这屏风可以说是九皇叔害羞,也可以说是九皇叔不想见她,横竖她小心一点好了,毕竟经过昨晚,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诡异,一个不好,就落得恃宠而娇了。

一夜风流后,女人死缠着男人,要男人负责,男人讨厌、厌恶,可同样……当这个女人连提都不提时,那个男人会更郁闷。

他昨晚表现真的很差吗?差到凤轻尘再见了,连点儿表示都没有?

九皇叔发现自己心口闷得厉害,他这伙不仅外伤,还要内伤,他快被凤轻尘给气死了,就没见过凤轻尘这般无情的女人。

怎么说,他也是她男人。

凤轻尘半点表示没有,九皇叔恼怒,这种事他没有处理过,实在不知如何说,索性也不提,直接说正事:“轻尘,今天的医术比试,本王已知晓,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本王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南陵锦凡越来越张狂,为了一场比试的胜负,居然在背后使这种阴招,真当他病重得快死了。

咳咳,九皇叔忘了,凤轻尘能在琴书画三项比试中赢苏绾,也算是使了手段,好吧就算九皇叔记起来,也只会为凤轻尘鼓掌,说凤轻尘做的好。

“多谢九皇叔,不必了。”凤轻尘完全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很平静的拒绝。

“嗯?”九皇叔不满的道,到现在凤轻尘还把他当外人,看样子昨天晚上,她的确不满意。

九皇叔郁闷了,决定回头找几本教材好好学习一下闺房之术,务必保证让凤轻尘满意。

凤轻尘沉吟了一刻解释道:“不是轻尘不识好歹,实在是没有必要。轻尘已经赢了苏绾三局,没有意外,还能平一局,接下来的比试中,即使全输也没有关系,于我的名声没有损伤,可苏家不一样,苏绾要是再输,苏家就会名声扫地,苏家定不会善罢干休。

再说,三皇子做事向来狠辣,肯定不会留下痕迹和证据,即使大家都知道此事是他做的,也不一定能找到可以指证他的人证和物证,一场比试而已,轻尘又不是输不起,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苏家重名声,她把苏家的名声弄臭了,到时候苏家不管不顾的来个鱼死网破,她就惨了。

她一个人再能干也无法和一个家族的力量抗衡。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苏家输红眼了,哪里会管那么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凡事都不能做得太绝了。

“你倒是看得明白,本王以为你很在乎输赢。”九皇叔发现他真看不透凤轻尘,原本以为她不在乎输赢,可她却处心积虑、使尽小手段也要赢苏绾,认为她在乎输赢吧,这又放过一个稳胜的机会。

女人的心思真复杂,凤轻尘又是个中翘楚,九皇叔发现猜凤轻尘的心思,比筹军粮和粮响还要累。

“九皇叔,轻尘在乎的只有生死,一时的赢输算什么。”凤轻尘懒得告诉九皇叔,她压根就不在乎这样的虚名。

算来,琴棋书画她都赢了苏绾,足够给东陵争脸了,即使接下来的比试全输,她也毫无压力,作为东陵最大赌局的庄家之一,无论谁输谁赢,她都是赢家。

九皇叔点头,想到凤轻尘的种种表现,确实,凤轻尘更在乎的是生死,其他的事情在生死面前,都可以排到后面:“是本王想左了。”九皇叔变相道歉。

凤轻尘撇了撇嘴,没有接话,随即想到九王妃正服,还有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她都带来,于是凤轻尘开口,说要把那套衣服还给九皇叔。

那套衣服不仅仅是值钱那么简单,还是身份的代表,要是丢了,她就惨了。

却不想,凤轻尘才开了一个头,就被九皇叔打断了:“本王送出去的东西,绝不会再收回来,轻尘不想要就丢了。”

这个死女人,要是没有昨晚的事情,送回来他还能接受,可经过昨夜后,她居然还想着把衣服送回来,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吗?

真是……该死!

凤轻尘,你怎么就不能和其他的女人一样,缠上本王呢?

要不是有伤在身不好露面,九皇叔真想冲上前,掐住凤轻尘的脖子,好好问一问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丢了?

她就是怕丢了才想还给九皇叔,那套衣服放在九王府更安全,无论如何她都要劝九皇叔把衣服收下,她才不要带一个累赘回去。

凤轻尘知道九皇叔生气了,当下放低身份,柔声道:“九皇叔,那套衣服太过贵重,放在小院我实在不放心,如果可以,肯请九皇叔代轻尘保管一段时日。”

这样总不会有错!

477搭讪,这年头都喜欢半路拦人

原来是代为保管,九皇叔点了点头,这个理由他可以按受。

“既然如此,那就把衣服放下,本王待你保管。”九皇叔再次强调,凤轻尘才是九王妃正服的主人。

那套衣服放在九王府也好,要是衣服在凤轻尘手上丢了,难保皇上不会拿凤轻尘出气,横竖他的目的达到就行。

不管外界传他沉迷于是美色,还是不行,总归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打他,或者凤轻尘的主意。

“多谢九皇叔。”不管是什么理由,把这个烫手山芋给丢了,凤轻尘就满意了,清冷的面容也柔和几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九皇叔半是暧昧半是试探的道。

“呵呵。”凤轻尘干笑一声,明显不想不说,可转念一想,九皇叔这人如此骄傲,一夜那什么之后,他可以翻脸不认人,可要是她凤轻尘第二天翻脸不认人,难免会打击九皇叔身为男人的尊严。

凤轻尘想了想,还是不能把自己和九皇叔划得太清,于是,凤轻尘小心意意的试探道:“九皇叔,轻尘有件事想要麻烦您,不知……”

皇叔面上一喜,双眼多了一抹光彩。

“轻尘想请九皇叔查一查我医治的那位病人,他名浩亭。”不是她想要窥探病人的隐私,实在是浩亭的病可能会比较麻烦,她需要提前做准备。

“可以,三天后,他的资料会奉到你的手上。”让他查别的男人,九皇叔有些小不满,但想到凤轻尘不和他客气,他心里就舒服了一些。

凤轻尘本想道谢,可九皇叔都说他们之间不用言谢,再说谢就矫情了,于是,凤轻尘直接不说话了。

室内一片寂静,两人之间有隔着一道屏风,说实在,挺傻的。

站了一盏茶的时间,凤轻尘见九皇叔没有别的事,便主动开口告辞:“轻尘不打扰九皇叔休息,轻尘告退。”

九皇叔想要多留凤轻尘一刻,可是……

隔着屏风,能听不能看,再加上两人今天之间虽然融洽,但多少有些小别扭,九皇叔也就不多留

横竖,日子还长着……

凤轻尘毫不留恋,转身走人,离去前还在心中暗道,下次得提醒一下九皇叔,竹香味虽然清雅,但太浓了闻着也会恶心。

今天,这空内的竹香真不是一般的浓,快闷死她了。

……

凤轻尘把九王妃正服留在九王府,心情正好,可这份好心情只维持了一秒,因为……

九王府的管家,指挥下人将一堆一堆礼品搬上她的马车,还有后面的马车,足足塞了五辆马车。

好大的排场呀!

“这是怎么回事?”凤轻尘风中凌乱了,九皇叔这是要搬家吗?

王府管家连忙转身,恭敬的道:“姑娘,这是王爷送给姑娘的补品,王爷说姑娘这段时间太过劳累,要好好补补身子。”当然,还有首饰和衣服,管家不敢说,怕说凤轻尘不要。

噗……

凤轻尘庆幸自己此时没有喝水,不然她一定吐给九皇叔看,九皇叔这是用物质补偿她呢,还是闲流言不多激烈,要添一把火是吧。

得…她认了,谁让她上了贼船,横竖九皇叔给的东西,肯定不差,九皇叔想要用钱财打发她,那她接受好了。

凤轻尘鸵鸟的点头,和夏挽冬晴一同上了马车。

想到身后一车一车的东西,凤轻尘虽然说接受,可心里还是有点小郁闷。

“夏挽、冬晴,你们说九皇叔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想找安慰。

“姑娘,依奴婢看,王爷应该是关心您,那些东西我和夏挽都看了,都是上好的补血、养颜的药材,有些就是宫里的娘娘也得不到。”冬晴的主子虽是凤轻尘,可在不损害凤轻尘利益的前提下,她当然是向着九皇叔。

“关心我?真要关心我,就不应该扯上我。”凤轻尘嘲讽的一笑,再次肯定九皇叔这是用钱打发她。

今天,西陵天磊、南陵锦凡和东陵子洛拦住她,要送她出宫,不就是因为九皇叔放出的流言,还有她身上的衣服嘛。

她一直想要过平凡的生活,可九皇叔却一次又一次把她拖入皇权斗争中心,这哪里是关心。

夏挽和冬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所以她们也找不到话替九皇叔解释,九皇叔这一举,把凤轻尘推到了风口浪尖,那些潜在的危险与麻烦,不是几车补口、首饰可以弥补的。

凤轻尘闷闷不乐,不愿意说话,一路上静悄悄的,行至长安街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姑娘,有人拦车。”

“下去看看。”凤轻尘示意夏挽下车。

夏挽比冬晴机灵,也比冬晴会来事,遇到这种突发状况,还是夏挽好一些,冬晴适合处理内务。

夏挽下车没多久,就来回话:“姑娘,是元希先生。元希先生在逐风楼以琴会友,看到姑娘您的马车,派小厮前来请姑娘上去一聚。”

“逐风楼?是那个进门需要对对子的地方?”对于逐风楼,凤轻尘并不陌生,她当初求王锦凌办事,就在这里请王锦凌吃过饭。

那一天,大公子的文采可是让她印象深刻,举手间尽显世家公子风流的王锦凌,耀眼的如同太阳。

皇城人多事杂,她有些羡慕在清水镇的王锦凌,远离浮华的皇城,心情也会好很多。

“小姐,就是逐风楼。”夏挽的语气有几分兴奋。

元希先生的声名远播,能得到他的邀请,可是天大的荣幸,她们家姑娘能多多结交这些士家大儒家,于名声上也有帮助。

“告诉元希先生,轻尘才疏学浅,上不了逐风楼。”凤轻尘示意冬晴放下车帘,明显不愿意下车。

夏挽虽觉得可惜,可也明白她不能替主子做决定,当下就去回话。

没多久,夏挽就回来了,脸上表情不变,依旧是一副忠心为主的样子,凤轻尘满意的点头。

丫鬟可以有主张,但主张大到做主子的主,那就该死了。

“走吧!”

马车刚启动,没走出五米远,又停了下来,凤轻尘皱眉……

“姑,姑、姑、姑娘,元希先生亲自下楼来请你。”车夫颤抖得厉害,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元希先生呀,能让天下第一琴师元希先生亲自请的人,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在东陵凤轻尘是第一个。

元希先生可不是一般人,元希先生要是不高兴,就是皇帝他也敢不理,就这样,皇帝还要笑着赞他有名士的风度,潇洒不羁,真性情……

由此可见,元希先生名声都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元希先生亲自下楼也请凤轻尘,那绝对是……

麻烦!

478云潇,想听《碧海苍穹》

没错,就是麻烦!

这事对别人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可凤轻尘只感觉麻烦至极,可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个时候她都要下车。

她可不敢让元希先生在马车外等她,她还不想被清流名士的口水淹死。

清流名士那张嘴,可比市井流言要利许多,君不见那些名流千古的家,靠一张嘴说死无数人,靠一张嘴说的人国破家亡吗?

文人骂人,那可真是戳人心窝,她很清楚文人的唾沫星子有多利,她这个时候一点也不想生事端。

凤轻尘无比庆幸自己虽被娇养了,但却注重锻炼,三步并做两步,终于阻止了元希先生走到马车边上了。

“轻尘见过元希先生,劳先生大驾,轻尘该死。”凤轻尘福了福身,一副自责的样子。

身上依旧是那件医生袍,一身白衣站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元希先生身后有几个明显不满。

白色分很多种,凤轻尘这一身毫无点缀的白,看着有那么一点晦气,元希先生看到一身白衣的凤轻尘也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爽朗的笑道:“轻尘不必多礼,听小厮说轻尘不肯下车,元希只好亲自来请了。”

这是暗指凤轻尘不给他面子,自恃甚高,生对凤轻尘颇为赞赏,甚至开口说要娶她,可并没有把凤轻尘放在心里,凤轻尘不给他面子,他又怎么会让凤轻尘顺心。

清高狂妄可不是浪得虚名,而元希先生有这个本钱。

在大街上,元希先生身后还围了一群人,凤轻尘明白自己要给足元希先生面子,要是伤了元希先生的面子,与元希先生交恶,她肯定没有好果子。

凤轻尘一脸惶恐,受宠若惊的道:“元希先生言重了,实在是今天多有不便,轻尘不敢打扰元希先生的雅兴。”

“不便?怎么一个不便?身体不适?”元希先生意有所指的道。

凤轻尘真想翻白眼,这年头男人怎么比女人还要八卦:“多谢元希先生的关心,轻尘身体很好,只不过刚刚从宫里出来,身上还穿着诊治时的衣服。”

凤轻尘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带第三套衣服去换,也拒绝了九皇叔让她在九王府换衣服的提议。

开玩笑,她可不想被人说成大白天与九皇叔宣淫,她还要不要名声了。

“这有什么关系,来人呀,服侍凤姑娘更衣。”元希先生大手一挥,数十个美婢从逐风楼里走了出来。

这架势,凤轻尘根本没法拒绝,凤轻尘笑着点头:“夏挽,冬晴,你们先回去,这里不你们用服侍了。”她们主人在这里都讨不到好,更不用提下人了,万一出事了,她只有自保的能力。

夏挽和冬晴愣了一下,正想开口说话,凤轻尘却瞪了两女一样,两女不敢再多话,乖乖地退下。

凤轻尘一行人进入逐风楼,哪怕有元希先生在,依旧要对出门口的对子才能进去,凤轻尘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才对了出来,又出一个不算太差的上联。

进了逐风楼后,凤轻尘去换衣服,待到她换好衣服出来时,元希先生已命人摆出琴,敬侯凤轻尘。

“轻尘,你那首《碧海苍穹》可谓是精妙绝伦,绕梁三日,余音未绝,元希的这些好友,听闻轻尘以无弦琴弹出琴曲,希望有幸能听上一曲,择期不如撞日,今天我们相聚在逐风楼,就请轻尘再弹一次《碧海苍穹》可好?”元希先生指了指唯一的空位,示意凤轻尘坐过去。

那个位置上,有一把无弦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凤轻尘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大多数都是和元希先生一样的风流名士,他们是真感兴趣,还有一些则是摆明来看热闹的,有几个她还认识,不外乎就是皇城那几个名门世家的老爷。

凤轻尘朝元希先生点了点头,翩然入座,就在众人以为凤轻尘真会开始弹琴时,凤轻尘却开口道:“元希先生,弹琴要有琴心与琴意,轻尘今天两者都没有,实在弹不出来。”她实在没有心情勉强自己。

“哦?轻尘今天这是怎么了?”元希先生对凤轻尘不给面子的举动,表示强烈不满。

他都纡尊降贵的去请凤轻尘,凤轻尘居然耍大牌,实在可恶。

“轻尘今天遇到一个病症十分特殊的病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病症,此时正心烦意乱,实在没有弹琴的心。”凤轻尘面色平静,幽深的双眼波澜不惊,哪有烦乱的样子,这明显就是推脱之意。

元希先生很清楚,凤轻尘不肯弹,他再逼也没有用,正想开口给凤轻尘一个台阶下时,一道轻扬的男生传了进来。

“早就听闻轻尘姑娘仁心仁术,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凤姑娘对病人的重视,让在下佩服,元希先生你就别为难轻尘姑娘了。”一身形修长,衣袂飘飘的男子,手举酒杯,斜靠在门柱上。

很浪荡的举动,可由男子做出来,却是优雅与随性,让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

当然,更多的是因为这个男子衣着不凡,气质不俗,面貌更是精致的原因。

就在凤轻尘猜测来者是谁时,元希先生惊讶的道:“云潇?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潇,云家大公子,在王锦凌成名前,一直被世人追捧的绝色美男子,才华与美貌并存的家伙。

想到这里,凤轻尘便多看了一眼,好吧……不得不说,比外貌和气度,面前这个男子不逊色于锦凌,与锦凌相比,少了几分清贵,多了几分洒脱,各有千秋。

“前段时间云家在东陵的药铺出了点问题,家里派我来看看。”云潇避重就轻的道,看他的样子与元希应该很熟,而且还是平辈相交。

元希点头表示知道了:“看样子,以后我们能碰面的机会很多,我也准备在东陵皇城暂住一段时间。”

“正好,咱们今后多的是时间相聚,轻尘姑娘有恩于云家药铺,今天,就请元希先生卖云潇一个面子,让云潇把凤小姐请走可好?”说话间,云潇便举起洒杯:“我自罚三杯,还请各位先生原谅云潇无状。”

云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身后的小厮立马给他倒满,在场的人一句话都没说,云潇就把三杯酒喝完了。

先斩后奏,众人拒绝的话也不好说好。

凤轻尘有些明白,为什么云家以行商立家,云潇却能在一干文人中,名声斐然,这云潇行事,确实磊落潇洒,明知他无状,可却无法生气。

云潇说是为云家药铺而来,可凤轻尘却觉得,对方更多的是为自己而来,当初开颅验尸之事,想必传回了云家。

云家,凤轻尘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这是一个很好的合作机会,也许她想要成为真正的大夫,就需要云家的帮助。

虽是初次相见,但凤轻尘并不讨厌云潇,凤轻尘起身,朝众人告罪一声,便与云潇一同离去……

479云潇的青睐,麻烦的病人

凤轻尘本以为云潇,把她从元希先生饭局中带出来,应该会有什么目的,却不想云潇一路上一句话也不提,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把直接她送回府,只在下马车的时候,塞了一块玉佩给她。

“轻尘姑娘,凭这块玉佩,你可以在九州大陆,任何一家云家药铺优先拿到你想要的药材。”

许是猜到凤轻尘会拒绝,云潇又补了一句:“轻尘姑娘只管收,这块玉佩并不贵重,就算你有这块玉佩,照样要按市价付药钱,只不过给你一个优先购买权罢了。”

好药材难求,这也算是变相给凤轻尘一个人情。

“多谢云公子。”凤轻尘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这样的一个礼物不算轻也不算重,还真不好推拒。

这个云潇行事比锦凌圆滑多了,估计是出身商家,从小习惯了周旋于各色人之间。

啪……云潇打开手中的折扇,不顾季节的轻晃了起来:“轻尘姑娘客气了,时间不早了,云潇就不打扰轻尘姑娘休息了。”

云潇转身上马车,在踏上马车的刹那,云潇好像想到什么一般,转身对凤轻尘道:“对了,轻尘姑娘,你今天医治的那个病人,和元希先生关系不错。”

丢下这句话,云潇转身上了马车,也不管凤轻尘听没听懂。

凤轻尘在门口站了一伙,直到云潇的马车走远了,才转身回府,一到房间凤轻尘就去了了书房。

说是书房,对凤轻尘来说却是小小的医药室,除了书架上装门面的书外,书房各个角落都放满了药和工具。

智能医疗包虽好,可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把一些不起眼的东西拿出来,方便。

一到书房,凤轻尘就命令不许人来打扰她,她要在书房里检测浩亭那滴血,她怀疑浩亭的病不简单。

在检查前,凤轻尘先看了一下智能医疗包的诊断结果,不出她所料,智能医疗包检测,浩亭有血液方面的疾病,具体的病症要进一步化验。

凤轻尘启动智能医疗包,调出检测仪器,开始化验浩亭的那滴血,凤轻尘无比庆幸,她当初什么科室都了转了一圈,化验血液对她来说并不难,不需要化验科的同仁帮忙。

经过一次一次的检测、对比,凤轻尘不得不告诉自己面对事实。

“白血病,居然是白血病,南陵锦凡你真看得起我,居然给我弄来这么一个病人,你还真是……别说一个十五天,就是再来三个十五天,我也没有把握医好对方。”

凤轻尘烦躁的关闭智能医疗包,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发现外面天都黑了,凤轻尘又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走了出去。

嗯,吃饭睡觉吧,横竖她对医术比试的胜负不放在眼里,至于浩亭的病,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如果浩亭愿意,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力,却医治。

凤轻尘用完晚膳后,便沐浴休息,许是太累了,又或者没有心里包袱,凤轻尘一夜好眠,第二天起来,凤轻尘便按比试的约定,去太医院给浩亭看病。

浩亭是个很聪明,也很体贴的人,凤轻尘不说,他也不问,因为医治时,有太医和东陵子洛两个人监视,凤轻尘也不好多做什么,留下一些药,告诉浩亭一声:“我是大夫,你相信我,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医治,而前提是你不放弃自己。”

“不放弃自己?”浩亭怔忡了一下,他的家人已经放弃了他,而他也放弃了自己,现在却有一个对他说,不要放弃自己,可还来得及吗?

浩亭茫然了!

“对,不放弃自己,只要你不放弃自己,我就不会放弃你。”凤轻尘收拾好东西,朝东陵子洛和陪同的太医点头,表示自己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三人离开,东陵子洛执意陪在凤轻尘的身侧,一路上也不说话,默默的走在凤轻尘面前,比她快半步,像是为她事路一般。

凤轻尘也不多事,无视东陵子洛的存在,大步往宫外走去,可当凤轻尘要上马车时,东陵子洛却突然开口:“轻尘,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朋友?恐怕不能。”凤轻尘想也不想就拒绝。

“为什么?”

“不为什么,洛王殿下身份太高,轻尘高攀不起,如果没有别的事,轻尘先行一步。”凤轻尘冷冷地打断,直接爬上马车。

东陵子洛心急,伸手拉了一把:“轻尘,你和九皇叔、王锦凌能成为朋友,和本王怎么就不可以呢?”

凤轻尘用力甩开东陵子洛的手,可惜没有甩开:“洛王殿下请自重,如果洛王殿下想问九皇叔的事,对不起,轻尘不知,哪怕是朋友问也不知。”

凤轻尘特意咬重“朋友”二字,眼中闪过一抹冷讽。

“轻尘,不是你想的那样。”东陵子洛急着辩解,他没想过通过接近凤轻尘,来打听九皇叔的事情。

“不是我想的那样最好,洛王殿下请松手,我是大夫,我要靠这双手吃饭。”如果不是在皇宫,凤轻尘肯定会举起一把手术刀,威胁东陵子洛放手。

东陵子洛皱了皱眉,松开了凤轻尘的手,冷傲的道:“轻尘,本王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本王只想与你重新开始。”

东陵子洛说的真诚,凤轻尘却一句不信:“洛王殿下这话不对,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重新开始,殿下要没有别的事,多多陪陪安平公主,安平公主三个月后就要远嫁北陵。”

凤轻尘提醒东陵陵子洛,他们之间只有仇,没有什么可以重新开始的事情,安平公主会远嫁和亲,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果然,东陵子洛面色一变,不再坚持。

凤轻尘上了马车,示意车夫走人,出了北门,凤轻尘并没有回家,而是朝孙府走去。

凤轻尘想要知道,中医有没有,能医治或者缓解白血病症的药方,再说她也很久没有见孙正道和孙思行,医术比试没有决出胜负前,她都不忙,可以和老朋友聚一聚,感情是需要联络的。

可让凤轻尘吃惊的是,到了孙府,凤轻尘只见到精神萎靡的孙府管家,还有萧条破败的孙府。

“发生什么事了?”凤轻尘提起裙子就往里冲,心里惴惴不安,脑子里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手脚也冰冷……

她看透了生老病死,可她却很怕,怕自己的熟悉的人、亲近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她永远忘不掉,院长妈妈死在手术台上画面,而当时的主刀医生就是她……

480师命不可违,你这是作践自己

孙正道夫妇走了,整个孙府只剩下孙思行一个主子,显得份外冷清,消瘦的孙思行,也让人份外怜惜。

凤轻尘与孙思行两两相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心,孙正道夫妇突然消失,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可除了孙正道留下来的一封信,他们什么也不知,而那封信根本无法安他们的心。

“思行,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你跟我回西区小院,等我和苏绾的比试结束,我们一起去找孙大人。”凤轻尘不知道孙正道出了什么事,可本能认为,孙府不安全。

孙思行摇了摇头:“这里才是我家。”

“我知道,可是孙大人和孙夫人都不在,你一个在这里,也是触景伤情。”要不是担心孙思行的安全,凤轻尘也不会劝说孙思行离去。

就好比,凤府虽破旧,她也没有想离开的一天,因为凤府是她的家,没有父母的孩子更恋家。

孙思行依旧摇头,凤轻尘没办法,只好摆出师父的谱:“思行,师命不可违,让你和我一起住,即是你爹娘的意思,也是师父的意思。”

一朝为师,终生为父,师父的地位,在古代也远比现代高。

果然,孙思行不再多说,即使不愿意,也不能违背父母的师父的话,孙思行略做收拾,就与凤轻尘一道去了西区小院。

而孙思行入住凤轻尘西区小院的消息,也在当天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凤轻尘这个师父还真是尽心,她也该多多尽心。”九皇叔很放心,凤轻尘都是他的了,还能跑得掉。

“凤轻尘到底想做什么,就算有师徒名分,可她的年纪比孙思行还要小,她就不怕流言蜚语,她嫌自己身上的事还不够多?”东陵子洛气得摔一套紫砂茶具。

凤轻尘不领情他的情,不让他靠近,对他防备至极,突然出现一个可以入住凤轻尘府上的孙思行,他当然生气了。

堂堂七皇子,连个太医的儿子都比不上。

至于其他人,根本没有把孙思行这个人物放在心上,只有谢皇贵妃惊了一下,孙思行住到凤轻尘的家,那不就是说明孙太医不会再回京了,她好不容易收到的一个心腹太医就没有办法用了。

谢皇贵妃抚摸着略有些凸起的小肚子,眼中没有一丝温情:“去,让谢家把把那份资料送给凤轻尘。”

“是。”宫女是谢皇贵妃的心腹,一句不问,立马行动。

于是,凤轻尘刚把孙思行安排好,谢三与王七就上门了,王七之所以为会来,是谢三拉来做伴的,他怕正事谈完了,凤轻尘就会赶来他走,有王七在说不定还能蹭一顿饭。

“三公子,七公子,好久不见。”凤轻尘一脸笑意的出来迎人,这段时间忙着应付比试的事,忙着应会九皇叔的事,她完全没有一点私人空间,说来她好久没有见到王七与谢三了。

“是你很久没有见到我们,我们可是天天见到你,这半个月皇城谈论的都是你的事。”王七的话有点冲,眉眼间虽然带笑,可眼神却不怎么善。

凤轻尘心中暗暗叫苦,她最近又做得罪王家的事吗?

“锦寒,我是身不由己,对了,锦凌最近可有消息传来?”凤轻尘连忙叉开话题,可王锦七却不放过她:“轻尘,很多事情你可以用别的办法,可偏偏你总是选择最高调的办法。我大哥……他现在很好,他还不知道你和九皇叔之间的传闻,等知道后应该不会太好,自己捧在手上的人,却被另一个伤得体无完肤。”

那个传闻是根刺,王七听在耳朵里就难受,更不用提他大哥了,王七根本不敢把这个传闻告诉王锦凌。

他大哥是为了凤轻尘,匆忙接手王家,更是为了凤轻尘,才不肯娶妻,执意去清水镇接受家族的考验,可凤轻尘却什么都不知道,她心安理得享受他大哥对她的好。

“锦寒,我和锦凌只是朋友。”凤轻尘闷闷的道,这一点她和王锦凌都明白,他们这一生注定只能是朋友。

“朋友?那你和九皇叔呢?说起来,九皇叔的身份比我大哥还要高贵,轻尘我真不明白你,除了一个正妻的位置,我大哥什么不能给你,可九皇叔呢?他能给你什么?他如此败坏你的名声,却连负责都做不到。”王七真是恨铁不成钢,他大哥掏心掏肺的对凤轻尘,可凤轻尘不领情就算了,还任九皇叔作践,他越想越为自己大哥不值。

“锦寒,你今天是来讨伐我的吗?”凤轻尘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很快就隐去了。

王七的话并不算过分,当九皇叔放出那样的流言时,她肯定会被世人质疑,会被世人辱骂。

“轻尘,我没有讨伐你的意思,我只希望你能清醒一点,你不能再和九皇叔牵扯下去了,到时候被毁掉的人只有你一个,九皇叔是男人,他最多就是多一个风流而不下流的名声。”王七倒是想要骂一骂凤轻尘,可他有什么立场。

凤轻尘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可是……

情到深处,身不由己。

当九皇叔在皇宫把那件衣服给她,她就应了九皇叔的劫,此生逃不掉。

“锦寒,如果你今天来是为了教训我,那就到这里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凤轻尘露出一抹恬淡的笑,眼中的光芒一如王七初见,依旧是那样的清亮、清澈,还有平静。

“你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王七只想将凤轻尘嘴角的笑拍飞,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出来,她真知道后果吗?

面对王七的怒火,凤轻尘一脸平静。

她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不应该,可已经做了,她便不后悔。

四目相对,没有言语……

谢三看两人火药味十足,立马上前打圆场:“轻尘,你别想太多,王七是被我拉来的,我今天是受皇贵妃所托。”

“皇贵妃娘娘?什么东西?”凤轻尘顺势避开王七的眼神。

谢三将一个封了腊的小木盒递到凤轻尘面前:“皇贵妃娘娘说,你打开就知道了。东西送到了,我和王七先走了。那个轻尘,和苏绾的比试你一定要赢了,我和王七可是赌了你赢。”

谢三郁闷至极,拉王七来找凤轻尘是为了蹭饭,可没有想到王七像是吃了火药一般,处处针对凤轻尘,别说吃饭了,连茶也没得喝。

两人只了不到一刻钟,就从凤府出去了。

而谢三与王七一走,凤轻尘就抱着木盒,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默默地落泪。

锦寒,我知道自己做什么,我真的知道,我也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别说礼教深严的古代,就是放在现代,一个未婚的女子,和有权有势的男人传出同居的消息,受到伤害也只有那个女子。

无论何时,世人对女子的要求总是要高一些,这种事情,男人……一句风流轻狂就可以揭过所有的错,可女人却会因此而毁了一生……

给读者的话:压力山大……尽量少写心里,写到一点半才写出一章,第二章大家晚点看吧!

481崔家,惹上不该惹的麻烦

擦干泪,凤轻尘依旧是凤轻尘,骄傲却内敛,张狂却又谨惧,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眼更加得明亮,眼中只有对未来的期盼,而没有后悔与颓废。

凤轻尘,从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后悔,也不会将自己懦弱的一面,展现给外人看。

凤轻尘回到书房,打开谢皇贵妃送来的小木盒,里面只有一张小纸片,凤轻尘看完后,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将手中的纸片捏成团,凤轻尘默默地看向屋顶:“崔浩亭,三皇子你可真给面子,居然找来一个崔家人,你们就这么想要我死吗?”

崔家,前朝第一世家,现已退隐,可即便如此,崔家也不是她凤轻尘得罪地起的,崔浩亭的病,她要是治好了还好,可要是经她手却死了,她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而崔浩亭的病拖了这么久,说实在的,要他死比要他活容易。

“治还是不治呢?白血病要医治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引发各种并发症,崔浩亭的情况很不乐观,如果要治的话,得要尽快安排做骨髓移植手术,我现在连个手术室都没有,要怎么才能做好骨髓移植手术?”

“可是不治,不治我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职业,这是操守问题,我不能因为对方的身份,就拒绝医治自己的病人。凤轻尘,你别忘了,无论崔浩亭是谁,他现在都是你的病人,一个将命交给你的人,你不能因为对方出身太好,就不肯医治。

可医治的条件呢?我要怎么创造条件?手术室?这个好办,可配对成功的骨髓捐赠者?我要去哪里找?我想要医治一个病人,怎么就这么难。”

凤轻尘趴在桌上,无力的垂下肩,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着。

孙思行听丫鬟说凤轻尘心情不好,想要来劝解一下,到了书房门口,又不想打扰凤轻尘,便一直在门外徘徊。

凤轻尘说话的声音不大,他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只是听不太懂,什么配对呀,捐献的,不过凤轻尘最后说的那句:要医治一个病人,怎么就这么难,他听到了,也听明白了。

孙思行没有再犹豫,敲开了凤轻尘书房有门,虽说凤轻尘白天以师父的口吻强制他搬来一起住,可凤轻尘从不在孙思行面前摆师父的谱,孙思行敬重凤轻尘,可对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女子,也拿不出晚辈的姿态。

两人,以同辈的口吻相谈,谈医术、谈人生、谈理想,谈到崔浩亭的病,谈到崔浩亭的身份。

当孙思行得知崔浩亭的身份后,也明白了凤轻尘的犹豫,孙思行并没有纯良仁善的劝说凤轻尘,而是说:“师父,无论你下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这时,凤轻尘才明白,她这个徒弟长大人。

一个大夫不能一味的纯良仁善,太过心软只会害了自己。

“如果我放弃医治崔浩亭,你不会觉得我很冷血吗?”和孙思行谈了大半夜的病理,凤轻尘心情好了许多。

果然,只有工作才能安抚她那颗受伤的心。

“不会,爹告诉我,大夫是人不是神,对于治不好的病人,就不要浪费药材,这天下有很多人需要药材,再说天底下也不只有一个大夫,病人可以挑大夫,大夫也可以挑病人,你没把握医好的病人,也许别的大夫能医好。”孙思行一本正经的道。

凤轻尘点头,果然是孙正道会说的话,孙正道不是一个没有城府的人,看样子他突然消失,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自己不用太担心。

“你爹说的没错,思行,以后你遇到的病人,能救就救,不能救也不要勉强,生老病死是我们无法控制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希望把孙思行教成一个,看到老弱病残就心软,看到病人就上前“好”医生。

先自保,先医自己,才能医他人,医天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

和孙思行讨论了一晚的病情,又从孙思行那里偷学了几个调理白血病的药方,凤轻尘心情大好,看天色不早,凤轻尘便准备回房,刚一打开房门,凤轻尘就敏感的发现,房内不对劲,心下大惊,想要退出去,可是来不及了。

“凤小姐,我要是你,就会乖乖地把门关上。”一把冰冷的长剑,横在凤轻尘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一用力,凤轻尘的头和身子就会分家。

这样的情况下,凤轻尘还能如何,她只能乖乖照做,僵着脖子不敢乱动,小心的把门关好,心中暗骂翟东明派来的侍卫不给力,居然有刺客潜入都没有发现。

“阁下是什么人,找轻尘何事?”一口叫出她的名字,绝不是走错门,对方就是为她而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是来提醒你,少管嫌事。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凤小姐,不要为了一时的输赢,可毁了自己的一生。”来人冰冷的警告,凤轻尘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

这个男人,不会对自己手软。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轻尘不懂,还请阁下赐教。”凤轻尘强自镇定,双手背在身后,悄悄地拿出藏在衣袖里的手枪。

即使有手枪在,凤轻尘也没有乱动,估计她刚拉开保险,对方就把她给灭了,她还是等一等吧。

“能引得九州大陆各路豪杰俊才注意的人,凤小姐绝对是聪明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凤小姐只需要记住一点,九州大陆很大,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别以为在东陵皇城有人护着,你就能呼风唤雨。

凤小姐,我今天能悄无声息潜入你的闺房,明天也能将你悄无声息的带出去,在九州大陆要一个死很容易,要一个生不如死也不难,凤小姐不想生不如死,就安分一点,别去掺和你管不了的事。”

黑衣人的语调万分渗人,死亡的气息朝自己逼来,凤轻尘想要动,黑衣人却像是知道一般,一个用力,剑刃朝脖子里侧压去。

凤轻尘只听见“噗”的一声,剑刃割破了她的皮肤,慢慢的往了里压,温热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痛……凤轻尘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眼瞳一紧,濒临死亡的恐惧,吓得她想要瘫倒在地,凤轻尘很清楚,对方的剑绝对比她的枪快,只要对方一个用力,就能将她的脖子割掉,所以她妥协了。

“阁下放心,我不会乱来,比试的输赢我也不在乎。”凤轻尘忍着脖子上的痛,飞快地道。

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她明白,在死亡面前,没有什么不可以妥协……

只是,她想知道,她得罪了谁……

482黑手,衣衫褪尽

凤轻尘已经没有原则的妥协了,可对方依旧不肯放过她,剑刃依旧以极慢的速度朝里压,已经伤到她的大动脉。

“我已经同意了,阁下还想怎样?”藏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握住手枪,保持着预备拉开保险的姿势,只要有一点机会,凤轻尘就会开枪。

“给你一点小教训,放心,不会要了你的命。”黑衣人手腕一个用力,以极巧妙的力道控制着刀柄,朝凤轻尘脖子压去。

凤轻尘身子紧绷,大气也不敢喘,黑衣人似乎很享受凤轻尘害怕的样子,手上的动作更慢了,像是戏耍猎物一般。

“凤小姐你别紧张,我最多割破你的喉咙,不会让你的脖子和身体分家,我相信依凤小姐的医术,这点小伤死不了。”

“疯子。”这个时候,凤轻尘也管不了,会不会惊动对方,凤轻尘飞快的拉开保险,往后一仰,右手一甩:“嘭……”

子弹从黑洞洞的枪膛飞了出来,打中了黑衣人的握剑的臂膀,黑衣人手一抖,剑刃从凤轻尘的脖子上哗啦过去,血随着剑飙了出来,噗的一声,打在黑衣人的脸上。

倒霉,伤到了颈动脉。

“啊……”凤轻尘痛叫一声,咚的一下撞开房门,朝门外滚去,黑衣人本想追出来,可房内的声响惊动了暗处的影卫,还有守在院外的了侍卫。

“有刺客,保护小姐。”侍卫高喊声传来,而影卫早已杀了出来。

黑衣人见状,也顾不得凤轻尘,按住伤口,转身就跑。

“嘭……”凤轻尘跌倒在地,在黑衣人转身的刹那,又扣动扳机,可惜凤轻尘受伤了,手有些不稳,没有打中对方的要害。

“小姐。”影卫兵分两路,一路去追黑衣人,一路则上前来扶凤轻尘,凤轻尘甩开对方:“别管我,去追那个刺客,生死不计。”

这个时候,她没心思去管她身边为什么会有影卫,她只知道,她的生命一再受到威胁,她要将幕后之的人揪出来。

“是。”影卫知道凤府的丫鬟很快就会回来,也不多留,提气就朝院外奔去。

今天他们严重失职,要是再让刺客跑了,他们也不用活了。

影卫刚走,佟珏、佟瑶和春夏秋冬就来,看到凤轻尘倒在血泊里,六个丫鬟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窈窕的身子摇晃了起来,好似站不稳。

她们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小姐死了,她们也不用活了。

守在院外的侍卫冲了进来,凤轻尘看到他们,指了指刺客逃跑的方向,艰难的吐出一个“追”字。

“是。”侍卫一半留下来保护凤轻尘,一半顺着刺客的足迹追去。

“快,拿帕子来,给姑娘止血。”春绘最为稳重,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冲上前,看到凤轻尘伤在脖子上,全身都在颤抖。

凤轻尘伤到喉咙,之前说话已是忍着痛,这伙她一句也不想多说,只朝春绘摆了摆手,在春绘的手上写上了一个“孙”字。

“夏挽,快去请孙公子来。”

“好,我这就去,你们照顾好姑娘。”夏挽虽然慌了神,可却没有乱。

“小姐,干净的帕子,先止血,这么流血等不到孙公子来,小姐就失血过多了。”佟珏将帕子递给凤轻尘,凤轻尘也没有拒绝,示意佟珏和佟瑶帮忙按紧,好止血,至少减缓血流的速度。

她今天可是伤了右侧颈动脉。

“先扶姑娘进房。”

五人手忙脚乱,横竖在孙思行来之前,把凤轻尘扶进了房,凤轻尘伤到动脉,血拼命的往外冒,不多时凤轻尘就感觉一阵眩晕,脑子昏昏沉沉的,眼前似有重影,看东西也不真切。

“师父怎么了?”孙思行住在外院,一路跑来,已有些喘。

“孙公子,快,快,小姐受伤了,伤在脖子上,流了好多血。”佟珏和佟瑶看到孙思行,就像是看到主心骨一样。

孙思行也是府中的主子,而且还是大夫。

孙思行瞳孔猛得放大,他和师父分开还不到一刻钟,师父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去,拿我的药箱来,还有热水白布,你们让开。”孙思行没空多想,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将围在凤轻尘身边的丫鬟拉开。

“师父。”看到一身是血,伤口还在流血的凤轻尘,孙思行心中抽痛。

凤轻尘微眯的双眼,突然睁开,双眼散涣没有焦距,忍着伤口的疼,凤轻尘虚弱的道:“思行,别紧张,又不是第一次,替师父止血缝合伤口。”

留下这句话,凤轻尘就晕了过去。

孙思行连忙上前,探了探凤轻尘的鼻息还有脉搏,确定凤轻尘还有气,这才松了口气:“点灯,快点灯,把师父的药箱也拿来。”

“药箱,孙公子你的药箱。”秋绘取来孙思行的药箱,不待孙思行开口,已将药箱打开,自己代替起桌子,捧着药箱站在孙思行身侧。

孙思行从药箱中取出止血用的药,抽掉凤轻尘塞在脖子上的白布和枕头,止血药像不要钱一样,整瓶整瓶的往凤轻尘的伤口上洒。

白色的粉末,瞬间被血染红、化开,又顺着血往身侧流,伤口上的血好像怎么也止不住,不停的往外冒。

“嗯呜……”不知是谁哭了一声,孙思行手一抖,转身厉呵:“闭嘴,我师父还没有死。”

六个丫鬟被孙思行吓得一跳,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一个个都担心看向凤轻尘。

床,大半都染红了,孙思行身上的衣服也沾了血,凤轻尘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再止不住血,凤轻尘就死定了。

这个时候,孙思行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对六个丫鬟命令道:“我要给师父施针,你们脱了师父的衣服,替我换上大夫服,另外打一盆热水来,我要净手。”

“这不太好吧?”佟珏与春绘互看了一眼,不安的道。

孙思行一改往日的温吞,严厉的道:“救人要紧,有什么好不好,有什么事,我负责。”

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孙思行,隐约有几分孙正道的影子。

“佟珏,小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佟瑶看佟珏还有几分挣扎,直接开口分工:“佟珏你和冬晴去打水,春绘你替孙公子换衣服、挽发,秋画、夏挽我们俩把小姐的衣服脱了。”

“好。”秋画第一个应下,其他人也各自行动。

夏挽与秋画将凤轻尘扶了起来,佟瑶则解开凤轻尘的衣裳,当外衣、中衣、里衣一一退下,露出雪白肌肤时,三个丫鬟惊呼了一声:“啊……”

“怎么了?”孙思行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前,在看到眼前的画面后,眼睛也直了……

483吻痕,皇城很有爱

凤轻尘身上布满了青紫的吻痕,在雪白肌肤的衬托下,异常的醒目,那些痕迹太明显,就是想要假装看不到也不行。

孙思行与四个丫鬟的眼睛越睁越大,他们多么希望自己看错了,可偏偏那痕迹明显到,哪怕是没有经过人事也懂,不用想他们也知道凤轻尘发生了什么。

当然,这痕迹与刺客无关,凤轻尘身上的痕迹已经淡了不少,看得出来是前几天的留下来的,还有几道月牙型的指甲痕,不深,到现在只有浅浅的痕迹。

难怪,难怪这两天小姐自己要沐浴更衣,原来……

“小姐……”佟瑶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无声垂泪。

未婚的女子失了清白,绝对不可能是自己主动的,她们家小姐定是被人逼的,再联想到这两天的传闻,佟瑶瞪向秋画、夏挽和春绘。

原来传闻是真的,九皇叔真夺走了她们家小姐的清白。

恨呀!

佟瑶咬牙切齿,双眼通红,似要杀人。

这是毁了她们家小姐呀!

三女一脸茫然的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佟珏和冬晴端着热水进来,看到发呆五人,正想开口问怎么了,一抬头就看到凤轻尘身上痕迹,两人嘴巴张成了O字型,半天回不了神,佟珏手中的水盆更是“咚”的一声落在地。

“啊……”被热水溅了一身,佟珏大叫,屋内的人这才回过神,孙思行连忙上前,拿起一件外衣,遮住凤轻尘身上的吻痕,厉声对六个丫鬟道:“记住,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要是让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外传,我让你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孙思行一向是温柔胆怯的,佟珏与佟瑶从来没有见过孙思行这般狠厉的样子,吓得连连点头。

春夏秋冬对孙思行不熟,但对孙思行的第一印象是一样的,这是一个温柔内向,甚至有点胆小的大男孩,可没有想到,这个大男孩为了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也会化身为魔,放出狠厉的话。

“孙公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绝不会给小姐添乱子。”六个丫鬟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保证。

孙思行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示意春绘将他的头发全部梳起来,不让头发妨碍到他的工作。

坐在椅子上的孙思行,心脏嘭嘭直跳,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说出那样的狠话,可他不后悔。

他爹娘走了,他必须保护好师父,师父是他唯一的亲人,为了师父哪怕是化身为魔,他也不后悔。

接下来,没有人敢再提凤轻尘身上的痕迹,孙思行拿着银针,在凤轻尘光罗的背后扎了三针,又在她心脏处扎了两针。

心脏处的针扎下去时,凤轻尘颈脖处的血奇迹般的止住了,孙思行将背后的针取了出来,心脏处的针则没有动。

孙思行松了口气,露出一抹腼腆的笑,与刚才的狠厉,判若两人,可六个丫鬟却不敢小看他。

春绘适时上前,替孙思行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孙思行没有拒绝。

止住了血,就可以开始清理伤口了,孙思行医治外伤的第一个病人、第二个病、第三个病人都是风轻尘,虽然他经验不丰富,但手法却相当老道,丝毫不比凤轻尘逊色。

污血清洗掉,露出场狰狞的伤口,伤口很深、被消毒水清洗过的皮肉泛着白,也不知那剑怎么划的,伤口居然外翻,看上去丑陋至极。

孙思行的眉头紧皱,一边清理伤口一边暗想,这么深的伤口会不会留下疤痕?上次苏文清送来的药也用完了,也不知还能不能要到。

师父怎么说也是女子,脖子上留下像蜈蚣一样的疤痕,肯定会影响她今后的生活,不说别的,单说九皇叔那里。

有这条疤在,九皇叔要是厌倦了师父,师父又该怎么办?师们现在可是九皇叔的人。

想到这里,孙思行暗恨九皇叔行事张狂,不顾他师父的死活,九皇叔难道不知,清白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吗?即使九皇叔愿意娶师父,可师父失了贞洁,也不可能成为九皇叔的妻子。

他的师父,这么高傲坚强的一个女子,怎么肯为人妾。

孙思行很担心,眉头越皱越紧,这可把六个丫鬟给吓坏了,趁孙思行取针时,佟珏小心翼翼地问道:“孙公子,我家小姐她不会有事吧?”

“我不会让师父有事。”孙思行示意春夏秋冬四婢将灯举进一些,好方便他下针。

是夜,西区小院灯火通明,尤其是凤轻尘的寝室,比白昼更加明亮,屋内每一个人都打起精神,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个失误,凤轻尘就香香消玉殒了。

孙思行半跪在凤轻尘身侧了,腿都麻了,他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手上的扎入皮肤,穿过后,又被轻巧地拉出来,如此,周而复始……

孙思行庆幸,刺客那一剑并没有将凤轻尘右侧颈动脉割断,不然血管往里缩,他可要把血管勾出来,到时候凤轻尘脖子上的伤口就更难看了。

孙思先先用缝合血管专用的针线,将血管缝好后,又换上另一号针线,仔细看会发现,孙思行用的缝合针线,比平时缝合外伤的要小一号,而在缝合时,孙思行也异常的小心,务必保证针角细密。

他这是留一线,万一凤轻尘脖子上的疤祛不掉,也能好看一些。

春夏秋冬和佟珏、佟瑶是第一次见到外伤缝合,不得不说很血腥、很暴力,六个小姑娘算是有见识的,可看到孙思行拿着针,在她们小姐身上戳来戳去,还是忍不住头发发麻,要不是担心凤轻尘和自己的小命,六位姑娘估计早就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