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凤轻尘多心,还是怎么了,她觉得自从哲哲一行人入住凤府后,那两扇朱红大门就透着一股森冷的气息。

凤轻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着凉了?”九皇叔关切的问道。

“没事。”凤轻尘连忙说道。

她总不能告诉九皇叔,她被自己家给吓着了吧,那太丢脸了。

“没事那就进去。”

九皇叔走在前面,将凤轻尘护在身后,至于他的贴身护卫,九皇叔一个没带,他不需要人壮胆,那个孩子手段再残暴,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这才春末,可凤府却透着一股萧条之气,虽然没有血腥之气,却依旧给人阴冷的感觉,饶是九皇叔也不得不佩服哲哲的手段。

魔教出来的果然不同,小小年纪就拥有改变环境的力量,不管处在什么地方,都能把那地方变成另一个魔教。

九皇叔进来大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府内干净得吓人,九皇叔挑眉,以眼神问向凤轻尘,凤轻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估计哲哲少主今天心情不好也不坏,所以……没有弄出什么血腥来。

“把人找出来。”九皇叔一直走到花厅也没有看到人影,随口命令道。

“是。”不知哪个方向,有人应了一声,随即只见气息浮动,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从背后飘过,凤轻尘摸了的摸胳膊,表示自己最近胆子真是小了。

“走,进去等着。”进了府,九皇叔就没有那么多讲究,拉着凤轻尘的手就往里走。

凤府没有下人,也就别奢望热茶、点心了,就算有凤轻尘和九皇叔也不会喝,谁知道哲哲会在里面放什么。

两人没等多久,一个身着大红锦衣,面容精致,眼神纯真,脖子上挂着金项圈的幼童,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他身后是两排护卫,粗粗看去至少有三、四十人之多。

“哲哲少主。”凤轻尘起身,面无表情的打了声招呼。

“凤大夫好。”哲哲朝凤轻尘行了个礼,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凤轻尘轻扯嘴唇,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她现在一看到哲哲的笑就头皮发麻。

想到初见时,凤轻尘还曾萌过哲哲脸上的这抹笑,在心中暗叹,这么可爱有礼的孩子,居然身有隐疾,上天实在太不公平,却不想,这个孩子就是穿着天使圣装的恶魔。

哲哲和凤轻尘打完招呼后,便看向九皇叔,纯真的小脸微扬,漂亮的眼眸萦着雾水,一副不解的样子:“凤大夫,这位叔叔是谁?”

看看,多甜的小嘴,谁能想到这么萌的一个孩子,会有那样残忍的手段。

“本王姓东陵,排行九,你可以叫本王九皇叔或者九王爷,至于叔叔就不必了,本王当不起。”别说九皇叔知道哲哲的“真面目”,就算不知,九皇叔也不会因对方是个漂亮、乖巧的孩子,就对他有好感。

“九皇叔好。”哲哲双手作揖,朝九皇叔行了个礼,端得是乖巧知礼。

事实上,哲哲要是不发病,他确实是个好孩子,比如这个时候。

“坐吧。”九皇叔扫了一眼哲哲身后的护卫,淡淡的地开口:“你们出去吧,有本王,你们家少主不会有事。”

语气虽然平淡,却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护卫们面面相觑,面露为难之色。

“别让本王说第三次,出去。”这一次,九皇叔就更不客气了,护卫们面露不安,他们不敢离开哲哲,可又不敢得罪九皇叔。

来皇城前,他们就了解了东陵的权利分布,教主也特别提醒过他们,在东陵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唯独九皇叔不能得罪。

当然,如果闹到非为敌不可的地步,魔教也不会孬,大不了鱼死网破,魔教没有怕死之人。

哲哲虽只有六岁,可行事却颇有章法,比一般大人还强,见九皇叔面露不虞,立马开口让护卫退下去。

花厅里,只有九皇叔、凤轻尘和哲哲三人,凤轻尘低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没办法,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护卫离开的那一刻就对上了。

这是凤轻尘第一次看到,除王锦凌外,有人能和九皇叔对峙这么久而不退怯。要说哲哲是小变态,那么九皇叔就是大变态了,这一大一小两个变态碰上,肯定不会有好事……

给读者的话:鹿血呀……老管家这是怀疑九皇叔的“能力”了,哈哈哈……

好久没有写小剧场了,写一个:(表示,小剧场是免费的,没有算在收费字数里,你们可以不喜欢,但不能鄙视我,小剧场纯粹是博宝贝们一乐。)

暗卫一:王爷果然满足不了凤姑娘,居然只要了一次水。

暗卫二:点头。以前至少都是三次,王爷是不是病了?

暗卫一:凤姑娘就是大夫,王爷要是病了凤姑娘肯定知道,有可能是身子虚子,王爷估计要补一补。

暗卫二:补?怎么补?

暗卫一:以形补形。虎鞭什么的效果应该不错,我看皇上经常吃。

暗卫二:呃……那种东西,王爷会吃吗?

暗卫一:肯定不会。

暗卫二:那你不说。

暗卫一:说说又不犯法。

老管家一脸忧郁,这大半夜的,他去哪找给九皇叔补身子的东西呀!

1072送上门,九皇叔威武

既然是一大一小两变态,那么小变态的段数,当然没有大变态高,至少凤轻尘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九皇叔也确实没有让凤轻尘失望。

再怎么懂事、聪颖,哲哲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在九皇叔的气势压迫下,没多久就怯了,嘟着小嘴,眼中泛起一层水雾,身子微微后缩,用着孩子特有的童音问道:“九皇叔叔叔,你找我有事吗?”

“没有。”九皇叔丝毫没有欺负小孩子的愧疚感,他根本没有把哲哲当成孩子来看,这样的孩子本身就不正常。

哲哲松了口气,连忙问道:“既然九皇叔叔叔没事,那我可不可以走了?”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哪怕哲哲只有六岁。

“不能。”

“为什么?”哲哲一脸委屈,漂亮的小脸隐约透着一股倔强。

“不为什么,听说你喜欢血腥和杀人是吗?”九皇叔发现,这个孩子也许没有凤轻尘所说的那么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他身边的那些护卫,只要把那些护卫给支走,凤轻尘要调教好这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嗯嗯”哲哲用力点头,双眼发光:“我很喜欢,喜欢血飞出来,也喜欢血落在地上,啪啪啪的像梅花,还有那些胆小鬼害怕的样。”

哲哲越说越兴奋,就好像提起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哲哲一激动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九皇叔叔叔,你呢?你喜欢吗?”

喜欢吗?

没有人天生会喜欢杀人,也没有人天生喜欢血腥,九皇叔目光复杂地看着哲哲,从哲哲的回答,他可以看得出,这个孩子单纯得不明白对错、黑白,丝毫不认为自己杀人有什么不对。

哲哲见九皇叔不回答,急急上前,拉着九皇叔衣摆问道:“九皇叔叔叔,你不喜欢吗?很好玩的。”

咚……换来的不是九皇叔的回答,而是九皇叔一脚将人踢开。

一个六岁的孩童年,哪里受得了九皇叔一踢,即使九皇叔只用了一成的力道,哲哲也被踢得在地上滚了几圈。

门外的护卫想要冲进来,却被九皇叔一个杀气凛然的眼神给制止了。

“好痛。”哲哲双手按在被九皇叔踢伤的地方,一脸控诉。

他只是想和面前这个长得好看的叔叔,分享好玩的事,因为只有这个叔叔,不会用害怕的眼神看他,他很喜欢这个叔叔。

凤轻尘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为九皇叔欺负一个小孩子而羞愧,可惜九皇叔本人有欺负小孩的自觉,冷冷地问道:“很痛吗?”

哲哲点了点头,双眼红红,却倔强地不哭出来。

“你这点痛算什么,被你杀死的那些人比这痛十倍、百倍。哲哲,杀人不可耻,但滥杀无辜、手段暴虐就很可耻。”九皇叔不是满口仁义的老夫子,即使是说教也是相当的现实。

“我没有滥杀无辜,他们都是自愿的。”哲哲愤愤地说道,小脸认真,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如果不是真得无知,那就是隐藏太深。如果是个大人,九皇叔还要怀疑,可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九皇叔就相信哲哲是全然没有是非观。

九皇叔看向凤轻尘,以眼神告诉凤轻尘,调教哲哲任道而重远。

凤轻尘默默望天……

她可以拒绝吗?她觉得九皇叔做得比她好多了,一到凤府就把哲哲身边的人赶了出去,还把哲哲打得不敢还手。

尼玛,别说打了,就是连碰都不碰不到哲哲,她要怎么调.教呀。

哲哲躺在地上半天,也没有看到人来扶他,又发现自己喜欢的那个叔叔似乎不太喜欢自己,气乎乎地站了起来,转身朝外面的护卫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嘛,再不进来,小心我把你们丢进蛇窟。”

小身板透出强大的厉气,门外的护卫连忙冲了进来,却没有对九皇叔出手,而是跪在哲哲面前请罪。

打手来了,哲哲底气也足,指着九皇叔命令道:“你们,把他给杀了。”

前一秒还是纯真小天使,这一刻就是杀人恶魔,在哲哲眼中,这天下没有他不可以杀的人。

“少主……”众护卫为难了。

平时少主要说杀十个人,他们绝不敢杀九个半,可是要杀九皇叔,这个……

“你们敢不听我的话?”哲哲身上的厉气更重。

九皇叔和凤轻尘相视一眼,笑……

这样的哲哲很符合凤轻尘所说的心里扭曲,之前那乖巧的样子实在违和。

人在凤府,九皇叔无意与魔教的护卫为难,开口道:“你们教主送他来是治病的,你们一味的护着,他的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你们都退下去,本王保证你们少主死不了。”

顶多脱成一层皮,毕竟要调教这样一个小变态,不用一点特殊手法,那是不行的,对付哲哲这种人,和他说道理是没有用的,以暴制暴才是王道。

“这……”魔教护卫犹豫不决。

“下去,有什么事,让你们教主来找本王。”九皇叔耐心本就不足,魔教的护卫一次两次不听话,九皇叔耐心告罄。

这些护卫确实个个都是好手,但要杀他们,也不是做不到。

“你们敢。”哲哲大呵,气场强大,可下一秒却是小脸胀红,猛咳个不停。

九皇叔那一踢,还是伤着他。

“哲哲少主,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病人不是魔教少主。”九皇叔这话是警告哲哲,也是警告那些护卫。

皇上顾忌魔教,不愿意与魔教正面对上,同样九皇叔也是这样想,可前提是魔教别犯上他。

现在魔教惹上了凤轻尘,对九皇叔来说,比犯上他还要可恶,既然事情因哲哲少主而起,那就由来负责,九皇叔向来信奉以暴制暴,以恶制恶。

呵退了护卫,九皇叔让哲哲到他身边,哲哲哼一声,当作没有听到,九皇叔脸色一沉:“哲哲,本王的耐心有限,本王数到三,你要没有过来,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我就不。”

“三”

“哼”

“二”

“一……”一字刚落下,就看到九皇叔如同离弦的箭,嗖的一声离开椅子,在哲哲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被人拎了起来,双脚离去,脖子上的金项圈胳得他喘不过气。

“放,放…放开我。”哲哲双腿拼命的踢动,九皇叔早有防备,拎着哲哲脖子上的项圈,手一伸,拉开了哲哲和他距离,不管哲哲怎么踢都没有用。

凤轻尘第一时间看向门外的护卫,看他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气得直想掏枪出来崩了他们。

大爷的,她是大夫好不好,可她要碰一下哲哲,这些人就像防贼一样防她,现在哲哲被九皇叔当沙包拎起来,却没有一个敢上前。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早知道九皇叔这么好用,她早就送上门了……

给读者的话:四更,不给月票我就哭给你们看……昨天居然只有13张月票,13张呀,这个数字真让我伤心……

1073望天,我也很讨厌你

诚如凤轻尘所说的那般,有病的不是哲哲,而是哲哲他父亲,也许哲哲天性中有暴虐的基因,可没有他父亲的引导与纵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从心理医师的立场上来讲,以暴制暴是不科学的,但凤轻尘不是心理医师,她不懂心理医师要如何医治哲哲这种病,用不来心理医师那套方案。

凤轻尘坚信对待哲哲这个小家伙,就应该以暴制暴,先让他怕、再让他痛,然后才能告诉他什么叫对与错。

哲哲的父亲说是请大夫给哲哲看病,可又不认为自己的儿子真有病,不然也不会带着一大票的高手,防着大夫亲近,好在九皇叔肯出面,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九皇叔对哲哲半点不客气,拎着哲哲脖子上的项圈往上提,哲哲被吊在半空,那项圈硌的他后颈生痛,偏偏又不至于让他闷过去。

哲哲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护卫早就冲上前了,可一进来就发现九皇叔身上萦绕着极其霸道的气息,身上的厉气比哲哲还要可怕,这些个护卫根本不敢动,当然……

最让他们忌惮的不是九皇叔,而是随后破门而入的官兵。

“本将军听说,有歹徒闯入凤府,意图行刺九皇叔,可有此事?”翟东明一身将军服,气宇轩昂,小眼睛一进来就看到被护卫包围在中间的九皇叔,挑眉道:“真是难得,居然让本将军赶到了现场。”

玩世不恭的语气实在配不上他身上那件衣服,凤轻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到这一步,凤轻尘也明白了,九皇叔早有计划,一步一步引哲哲的护卫入局,不然哪里会那么巧,这些个护卫一拔出刀剑,翟东明就进来了。

被人拿了个正着,魔教的护卫根本无法辩解,再说这年头本就是官官相护,九皇叔和翟东明一口咬定他们行刺九皇叔,他们再说也没有用。

护卫看向彼此,以眼神交换意见,随即点了点头,凤轻尘觉得花厅里的气氛更闷了,正想把枪拿出来防身时,九皇叔就开口了:“本王要是你们,就会一动不动,一旦动了本王,你们就等着被灭教。”

如果能用皇上的人马灭了魔教,九皇叔当然是满意的,可九皇叔知道,依皇上那个性子,最后肯定会和魔教谈和。

毕竟,魔教不在东陵境内,和东陵也没有什么瓜葛,相反魔教时不时的就在北陵做乱,有魔教的人压制一下北陵,皇上也是满意的。

九皇叔的话相当有效,哲哲的护卫退缩了,哲哲见状叫喊的更凶了,一张脸憋得通红,却是没有落泪。

倒是个倔强的。凤轻尘心中暗赞,随即又郁闷。

没办法,越是倔强的孩子越是不好调.教,这哲哲也不知要费她多少脑细胞。

魔教护卫忌惮九皇叔的话,果真不敢乱动,九皇叔扫一眼,看哲哲似乎也撑不住了,手一松……

啪的一声,哲哲直接落在地上,屁骨着地,痛得眼泪立马滚了出来,却是没有喊也没有哭,只是用毒蜿一般的眼神看着九皇叔。

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凶狠的眼神,确实不简单。

“少主。”护卫想上前将哲哲抱起来,翟东明却比他们快一步插了进来,带人将护卫隔开,把九皇叔和哲哲护在中间:“你们别乱动,你们现在可是嫌犯,只要一动本将军就下令杀了你们。”

翟东明不仅说得嚣张,做得更嚣张,直接命令自己的士兵,把哲哲护卫的兵器给缴了,护卫们当然不依了,哲哲也愤恨的站了起来:“你们凭什么拿下我的人,你好大的胆子。”

这才说一句话,又猛得咳了一起,再次跌坐在上,屁骨二次受伤,一张小脸委屈的让人心疼,好在在场的人,没一个会心疼他。

不着调的孩子。

九皇叔嫌恶地看了哲哲一眼,冷声道:“这里是东陵皇城,是本王的地盘,容不得你们魔教的人在此撒野。乖乖地去牢里呆一段时间,本王保你们不死。”

前一句是说给哲哲听,后一句就是说给护卫听,护卫一时间也犹豫,真要动手翟东明带来的这些人肯定不是他们的动手,可要是动手了,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他们得面对东陵无止境的剿杀,甚至是大军。

江湖人确实了不起,高来高去,来去无影,可是……再厉害他也是人,面对一个国家的大军,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九皇叔,你能保证少主无事吗?”护卫中,有人开口。

其实,魔教就是欺善怕恶的主,要是出手的人是凤轻尘,他们鸟都不鸟,有本事咬他们,可对方是九皇叔,他们不得不多想一下。

“保你们少主不死。”九皇叔说话向来谨慎,不过为了让这些人束手就擒,少生事端,九皇叔又补了一句:“本王会修书一封,你们当中留一人上来,替本王把书信送给你们教主。”

也就是说,九皇叔会替他们解释,不是他们保护不力,而是九皇叔太强势。

“好,我们相信九皇叔。”

啪……不知是谁带的头,魔教的护卫将手中的兵器丢在地上,站在那里任翟东明的人宰割。

翟东明带来的士兵原来以来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当下喜得跟什么似的,翟东明也一脸乐呵,围着凤轻尘打转。

“看不出来,你还是我的福星嘛。凤轻尘,我发现自从你打山东回来,我遇到你就全是好事,这样的好事要多拿几次,我估计就能爬到一品大将军的位置了。”

“你做梦吧。”凤轻尘没好气的说道,待哲哲的护卫被清空后,凤轻尘上前指着还在瞪九皇叔的哲哲道:“他怎么办?”

“治着。”就算不把哲哲变成正常人,也不能让他继续恶化下去,九皇叔没有什么菩萨心肠,可听到凤轻尘说哲哲虐杀人的画面,还是忍不住发麻。

这样的人要是无法改正,那么早死早安生,留在世上也是多一个杀人狂徒。

凤轻尘哭丧着一张脸,重重点头:“好吧。”

“我不要,我不要你碰我,你这个恶心的女人,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哲哲一直沉默与九皇叔对峙,听到凤轻尘开口,立马用杀人的眼神看凤轻尘,那眼神比看九皇叔还要凶恶。

居然嫌弃她?凤轻尘不爽了,你讨厌我,我又何尝喜欢你。

“臭小鬼,瞪什么瞪,你当我乐意碰你呢。”凤轻尘双手插腰,也不甘示势弱的瞪了回去,孩子气十足。

九皇叔默默望天:凤轻尘你幼不幼稚。

1074可怜,小命休矣

没了护卫,哲哲就是没牙的老虎,不过哲哲并不这么认为,看到那些士兵把他的护卫带走,还在那里一味的耍横,要翟东明把他的人放了,不然要翟东明好看。

翟东明乐得直笑,大大咧咧的道:“这孩子没脑子吧,他一个小豆丁居然还敢对我放狠话,他就不怕我一巴掌拍死他嘛。”

“你别小看……”凤轻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门外响起一阵嗖嗖声,抬头一眼,只见一条大腿般粗巨蟒从屋外蹿了进来,朝翟东明的门面扑去。

“火潋,咬死他。”哲哲指着翟东明大蟒蛇下令,那大蟒蛇似乎很通人性,哲哲只这么一说,它便朝翟东明扑去。

“翟东明,快避开。”凤轻尘见识过哲哲的手段,也曾被这条大蟒蛇舔过脸,吓得跌坐在地上,见到这条大蟒蛇进来,凤轻尘连忙提醒翟东明,同时拉开枪的保险。

哲哲根本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小小年纪,竟与这等凶物为伴。”九皇叔再度嫌恶的瞪向哲哲,哲哲骄傲的扬起小脸,九皇叔摇了摇头,拔出腰间的软剑,朝大蟒蛇扑去。

“我,我……”翟东明连连后退,一张脸吓得煞白。

任谁突然看到一大巨蟒扑面而来都会吓慌,翟东明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他拔剑出来了,虽然依凤轻尘看来,翟东明那把剑完全伤不到那条大蟒蛇。

“嘶,嘶……”那条大蛇的动作飞快,须臾间便盘在翟东明面前,蛇身往上,尽是比翟东明还要高,嘴巴一张,就朝翟东明的脑袋扑去了。

翟东明吓得没了章法,手中的剑直接挥了出去,暗道自己这是真是栽了,栽在一个小鬼头手里。

不是翟东明没有大将之风,实在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而他又没有任何防备,这才着了哲哲的道。

不可否认,翟东明小瞧哲哲了,他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说杀人就杀人。

就在翟东明以为自己这次惨了声,“嘭……”的一声枪响,翟东明眼前一红,面上一热,睁开眼就看到那条大蟒蛇突然往后跌倒,胡乱蹿动,张嘴乱咬。

“发什么愣,快走开。”九皇叔正好上前,一把将翟东明拎了起来,往门外一丢,反手一剑,刺入蟒蛇的左眼里。

只见“噗嗤”一声,九皇叔借力往前,这一剑居然整个没入那巨蟒的眼中,那巨蟒痛得张嘴大喊,就在这个时候,凤轻尘又是一枪,直入巨蟒的咽喉……

这一枪,威力极大,子弹穿过巨蟒的咽喉飞了出去,巨蟒被打得破了个洞,血暴喷了出来。

“好血腥呀!好可怕呀!”翟东明一回头就看到这一幕,震得他一动不敢动,感觉脸上不舒服,伸手一摸尽是血淋淋……

咕噜……翟东明猛吞了吞口水,握着剑站了起来,想要进去帮九皇叔和凤轻尘的忙,可定睛一看,翟东明却是后退数步:“我还是不进去添乱的好。”

那条巨蟒受了伤,却没有死,这伙正疯狂着,两只眼睛都被打瞎了,虽然它不需要靠眼睛视物,可眼珠被刺破、贯穿的痛,却足已让这条巨蟒发狂。

巨蟒疯狂的扭动粗壮的身子,朝九皇叔和凤轻尘扑去,卷缩的蛇尾也舒展开来了,正肆虐着凤府的花厅,翟东明回头时,凤府的花厅已是满目疮痍,没一处完好的,就是屋顶也受了损。

室内根本没有落脚之处,九皇叔与凤轻尘也被那巨蟒逼到角落了,所以翟东明就想着不进去添乱,免得进去后还要劳烦九皇叔、凤轻尘花心思照顾他。

翟东明被九皇叔丢了出去,脱离了危险圈,哲哲就可怜,他还没有从大蟒蛇受伤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就发现他养的大蟒蛇不听他的话了,发了疯似的乱蹿,最主要那条蛇尾甩过来时,正好打在他的身上。

六岁的小孩子被蛇尾一甩,饶是哲哲底子再好,也吐了口血,可大蟒蛇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大蟒蛇在凤轻尘和九皇叔身上讨不到好,便把气出在哲哲的身上,蛇尾一卷就将哲哲卷了起来,往嘴巴里送。

“红潋,放下我,快放下我,我命令你放下我。”离蛇嘴越来越近,哲哲的声音也越来越弱,越来越急。

可大蟒蛇根本不为所动,张开血淋淋的大嘴,想要将哲哲吞进去。

凤轻尘和九皇叔因大蟒蛇此举稍松了口气,眼见哲哲就要被大蟒蛇给吞了,凤轻尘焦急的道:“你不救他。”

“急什么,他既然敢养这等危险之物,就要明白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蛇是养不熟的动物。

“他……”女人总是容易心软,凤轻尘想说哲哲还是一个孩子,哪知一开口就被九皇叔瞪了,凤轻尘乖乖的将话吞了回去。

好吧,她不能把同情心用在哲哲身上,横竖九皇叔有分寸,九皇叔说了哲哲不会死,那就不会死,凤轻尘趁机换了一盒新子弹,对准大蟒蛇,等待九皇叔出手。

九皇叔有意让哲哲受点教训,当然不会让哲哲太好过,在拎开翟东明时,九皇叔就看了,这条大蟒蛇的牙已经被拔,哲哲被它吞一口也死不了,顶多受点惊吓罢了。

九皇叔沉得住气,凤轻尘相信九皇叔,翟东明自认自己不是良善的,别说哲哲刚刚要杀他,就算没有那一茬,翟东明也不会牺牲自己去救哲哲。

他还没有后呢,翟家就他一脉单传,他的命很金贵,他要是死了他爷爷也活不长了,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让他唯一的亲人受伤。

遇到三个冷血无情的主,哲哲注意要可怜了,大蟒蛇早已失了理智,根本不理会哲哲的命令,张嘴就将哲哲的脑袋含住……

就是这一刻了!

九皇叔足尖一点,手上的剑在蟒蛇的尾巴划了一剑,也不知九皇叔手中的剑是什么材质,这一剑尽是一划条大的口子,蛇肉外翻。

蟒蛇吃痛,蛇尾一松,哲哲的身子脱离了巨蛇的掌控。

如同约定好了一般,在九皇叔动手时,凤轻尘也轻轻一跃,跳到巨蛇的左侧,朝巨蛇脸颊处开了一枪。

“嘶……”巨蛇吃痛,张嘴就将哲哲吐了出来。

惹人厌的脏小孩。

九皇叔眉头一皱,伸手将哲哲接住,看也不看就朝翟东明丢过去……

1075专业,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

巨蛇被九皇叔和凤轻尘联手杀死,只不过凤府的花厅因这一场打斗而变成了废墟。

“果然是个小魔星。”凤轻尘抬脚踢向躺在地上的哲哲。

请原谅她如此孩子气又小心眼的举动,任谁看到自己家倒了也高兴不起来,虽然只是一个前院,可她还是愤怒,要知道她家刚建不到一年呀。

“以后从他身上要回来。”九皇叔嫌恶的擦了擦自己的脸。

花厅倒塌时,虽然他和凤轻尘跑得快,可仍旧免不了沾了一身的灰,再加上之前打斗出了一身汗,这灰尘沾在脸上就特别难受。

“不等以后,我现在就要从他身上找回来。”凤轻尘跑到后院,提了一桶水过来,淋在哲哲的身上。

哗啦啦……

虽说这个天气不冷,可这么一大桶水打在脸上也是很疼的,哲哲就是痛醒的,眼睛睁了睁,看人还有些模糊,眨巴了几次才彻底清醒,小眼满是迷惑,看样子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

“咳咳……”不知是被水呛的,还是受伤,哲哲张嘴就咳。

“醒了?”凤轻尘语气冷傲,双手环抱,居高临下的看着哲哲。

凤轻尘已经从刚刚惨痛的经历中吸取了教训,那就是千万别把哲哲当孩子,要把他当成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大人,这样她就不会下不了手。

“你们……我的红潋呢?”哲哲双眼微眯,眼中闪着嗜血的红光,和他的眼神对峙,会让人打从心底发寒。

“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么强的杀气,这孩子也太不正常了。”翟东明与哲哲保持三步之远,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他本就不是什么样正常的孩子。有哪个孩子像他这样,他比那些成年的杀人狂魔还要可怕。”凤轻尘附和道。

“说,你们把我的红潋怎么了?”哲哲再次问道,精致的小脸尽是有些扭曲,清亮的眸子也变成了血红色。

“死了。”九皇叔不轻不重的回道。

“你们居然敢杀我的红潋,你们该死。”哲哲怒吼,暴虐异常。不知是太过愤怒还是底子太好,哲哲一个打滚,居然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要杀了你们,拿你们的尸体去喂蛇。”

“啪……”哲哲在自己的手腕上按一下,只见他手中圆环突然变直,朝凤轻尘射去。

这还不够,哲哲不仅对凤轻尘出手,还分别朝翟东明和九皇叔发射出相同的暗器,而这个暗器就是他的手环和项圈。

“我靠,身上怎么全是杀人东西。”这一次翟东明反应快,身形一闪就避开了,却不想那圆环变得暗器,却像是活得一般,笔直往前没有射中翟东明后,居然又折了回来。

“我咧个去,这是什么鬼东西。”翟东明连忙拔剑,当的一声,将暗器打飞,可一个转身它又飞回来……

相比,凤轻尘这里就轻松多了,掏枪……嘭的一声,血花四溅。

“咦,这东西是活的。”凤轻尘那叫一个震惊,回头看到九皇叔和翟东明被暗器缠上,连忙开枪帮他们打了下来。

“呼……总算停下来了。”翟东明松了口气,正想开口像凤轻尘到道歉,一抬头就看到哲哲握了一把匕首朝凤轻尘刺去,精致小脸疯狂而阴冷。

好可怕的孩子。

翟东明大喊:“轻尘,小心。”

“噗……”九皇叔比翟东明反应快多了,翟东明才开口,九皇叔就挡在凤轻尘面前,捉住哲哲握刀的手,反手就将匕首送入哲哲的体内。

“啊……”哲哲痛叫一声。

“痛吗?”九皇叔再次将哲哲拎了起来,好方便两人对视。

他没有蹲下去与人说话的习惯,也不愿意低头。

“痛。”哲哲一张脸白的没有半丝血红,如此一来衬得他的双眼就更加得妖艳刺眼了。

有那么一瞬间,凤轻尘想到了吸血鬼。

“知道痛就好。”九皇叔冷酷地将哲哲体内的匕首拔了出来,血跟着流了出来。

“好痛。”哲哲本能的捂住伤口,冷汗淋漓。

他知道人被刀子戳穿会痛,脸会变得扭曲,可从来不知道有这么痛。

“会叫痛没用。”九皇叔再次将哲哲往地上一丢,喊道:“来人。”

“王爷。”不多时,在门外守侯的亲兵就到了。

“把他剥光,留一件里衣,绑到马车后。”九皇叔指着哲哲说道。

“你敢。”哲哲没啥力气的说道。

九皇叔则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而他的亲兵和九皇叔一样冷血,丝毫不在乎哲哲只是一个小孩,不顾哲哲的挣扎,三两下就将哲哲身上的衣服给脱光。

这一脱,凤轻尘就看到哲哲身上居然还有五六样杀人的东西。

这简直比左岸还要专业。

“里衣也脱了,把身上的东西都抖干净,头发也剪了。”九皇叔原本还想给哲哲留几分面子,可看到这个孩子身上杀人越货的东西这么多,还是下了狠手。

“放开我,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杀了你们,听到没有,我杀了你们。”哲哲不顾身上的伤痛,不停地挣扎。

这一动,伤口的血就越流越多,身上的伤也越来越痛,九皇叔、凤轻尘和翟东明都当做没有看到,这孩子不值得同情,一同情倒霉的就是他们。

哲哲很快就光溜溜地站在三人面前。亲兵将哲哲贴身藏的毒药和暗器除掉后,便替他穿上了衣服。

六岁的孩子也是有羞耻心的,九皇叔再恶劣也不至于如此,剥光哲哲是不得已。

衣服好脱,头发却难剪了,哲哲死活不同意,九皇叔上前点了他的穴道,哲哲一动不动,只能任亲兵动手经他剃头。

啪嗒,啪嗒……每一缕头发落下,就有一串眼珠子滑落,小小的人儿无声低泣,着实让人心疼,可凤轻尘只要想到,刚刚差点死在哲哲手里的事,便同情不起来。

不仅如此,九皇叔还相当冷酷的道:“哭?哭有什么用,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他们难道就没有哭过?而你又何曾手软过。哲哲少主,记住本王的话,你以前如何对待那些人,今后本王就如何对待你,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本王不是你,所以不会弄死你,本王会让你活着,好好地活着。”

这话,比杀哲哲还要可怕,饶是哲哲再小也明白九皇叔话中的意思,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愤怒的大喊:“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是魔教少主,那些人不过是贱民,我想杀便杀。你胆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就将你凌迟处死,把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再喂给你吃。”

“有志气,本王拭目以待。”

1076主权,该出去让人看看了

虽然只塌了一个花厅,可九皇叔却不肯让凤轻尘住在这里,理由很简单:花厅重修,工匠进进出出,凤轻尘一个女子多有不便。

再来,哲哲把凤府弄得乌烟瘴气,得先让人来除除晦气,才好入住。

凤轻尘想想也是那么一个理,短短三天,哲哲就把她家变成了魔教分部,说实在的她自己都觉得阴森,修整一下再回来也好。

凤府住不了,凤轻尘还有一个别院不是,可是九皇叔又说了,哲哲的病凤轻尘一个人搞得定吗?搞不定就乖乖地跟他去九王府,别让他再说第二遍。

捶桌!

凤轻尘盯着九皇叔的眼睛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乖乖地点头,和九皇叔一同回九王府,准备在九王府借住一段时间。

至于哲哲?虽然身上有伤,又顶着一个大光头,九皇叔还是相当的残忍的把他绑在车后。

当然,不是九皇叔和凤轻尘的马车,而是一辆拉粪的牛车,哲哲不是有伤嘛,那就让他跟在后面慢慢走,什么时候走到,就什么时候进府,皇城的治安好得很,有翟东明在完全不用担心哲哲死在半路上。

凤轻尘刚开始还以为九皇叔是好心,怕哲哲跟不上马车的速度,却不想是有更损的招,哲哲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不识人间疾苦的主,哪里受得了粪车的味道。

调.教鬼畜什么的,果然还是九皇叔在行,凤轻尘万分佩服,决定对待哲哲,就按九皇叔今天的标准执行,绝对不能心软。

回到王府,九皇叔把管家叫来,告诉管家凤轻尘会王府住一段时间,管家一听乐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再三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凤轻尘,绝对会让凤轻尘住地舍不得走。

凤轻尘看老管家唱做具佳的表演,再次感慨:九皇叔这么冷漠的人,怎么就有一个这么跳脱的管家,真是……

再看餐桌上那碗红艳艳的鹿血,凤轻尘再次表示,九皇叔的忍耐力真好,一天三餐的上鹿血,九皇叔也能受得了。

凤轻尘用完饭后,放下碗筷,意味深长地看了九皇叔一眼,又瞥了一眼鹿血,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地回房了。

她今晚一定要把门锁好!

啪……九皇叔也放下筷子,看了一眼老管家,转身回书房办公,他还有一堆事情没有处理完。

这段时间,九皇叔忙得脚不沾地,也就是凤轻尘,才能让九皇叔抽出大半天的时间,回到书房,九皇叔给暄少奇写了一封信,把魔教的事情说给他听。

作为江湖最强的门派之一,暄少奇和魔教打交道更容易,九皇叔本着将每一个人的作用都发挥到极致的做法,毫不愧疚的将魔教这块硬骨头丢给暄少奇。

凤轻尘算是九王府的常客了,虽然每一次都住在主院,可凤轻尘却谨守“客”的本分,从不参与王府的事务,可她不想管,管家却不放过她。

之前凤轻尘都只是短暂的住一两天,管家不敢打扰九皇叔和凤轻尘,可这一次凤轻尘摆明了要借住很长一段时间,管家就不客气了,拿了一大堆帖子上门:“凤姑娘,华国夫人下了帖子,请王府女眷赏花,您看是要回帖还是拒绝?”

“这事是问九皇叔。”凤轻尘被管家雷得里嫩外焦。

王府女眷?九王府除了她和服侍她的侍女,连只母苍蝇都找不到,还请什么女眷赏花,这是没事找事做吧。

“这个……王爷说了,请凤姑娘您决定。”管家相当无耻的借假九皇叔的命令,管家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他相信九皇叔会默许他的说词。

凤姑娘早就该以王府女眷的名意,去各家各府走动走动,让人知道九王府的女主人是谁,免得那些不长眼的女人乱打九皇叔的主意。

咳咳……管家口中那什么不长眼的女人姓楚为长华。

说起来楚长华也挺委屈的,自从上次九皇叔以漠视的姿态无视她放出来的话后,楚长华的心思就淡了,在路上从孙思行口中打听到凤轻尘的事后,楚长华就打算放弃了。

她是要找一个能帮她守住楚城的男人,而不是找一个仇家,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嘛,她没有必要在九皇叔这棵树上吊死。

她楚长华有一个楚城为嫁妆,要找一个青年才俊又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九皇叔是最好人选罢了,没了这个最好人选,她也能找次一级的人选,可是……

到了东陵她却身不由己,皇后话里话外都暗示,会帮她达成心愿,让她嫁给九皇叔,让九皇叔陪她一同回楚城。

楚长华快哭了,不管她如何说,皇后都只当她小女儿脸皮薄,不好意思,要不是顾忌东陵的强大,楚长华真想掀桌走人。

脸皮薄你全家,她当年都敢不顾女儿家的闺誉,放话说爱慕九皇叔,她会脸皮薄吗?她脸皮要薄,这世间还有脸皮厚的女子嘛,这东陵的国母是不是没有脑子呀!

有皇宫放话,皇城那些个权贵都当真了,楚长华极力解释,可越是解释传闻就越烈,再加上九皇叔和凤轻尘不知道在忙什么,两人居然没有出过面,于是……

众人把九皇叔和凤轻尘这种态度当作默许,九皇叔和凤轻尘虽然是一对,可是大家都知道九皇叔和凤轻尘门户不当,依凤轻尘的身份是无法嫁入九王府为正妃,到时候九皇叔自然是娶楚长华为正妃,再纳凤轻尘为妾或者侧妃。

男人嘛,哪个不愿意会享齐人之福,妻和妾又不会起冲突,娶妻娶贤,纳妾纳颜,楚长华和凤轻尘不就正好符合这两条嘛,娶楚长华、纳了凤轻尘,九皇叔江山美人都有了。

在某些人的默许下,在某些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楚长华要嫁给九皇叔的消息不胫而走,除了九皇叔和凤轻尘这两个当事外,皇城稍微有一点脸面的人都知晓,大家都在等皇上赐婚。

凤轻尘听到管家说出楚长华的事,又再三给表示她必须去华国夫人的赏花宴宣誓主权后,差点没呛死。

她以什么名义去宣誓主权呀,话说……她有主权吗?

给读者的话:四更到……我发现,越是放假我越是想睡觉。

1077拜访,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

任管家好说歹说,凤轻尘就是不为所动,说不去就是不去,要是管家有胡子,一定会被凤轻尘气得翘起来。

管家拿起桌上的茶壶往嘴里灌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气,道:“凤姑娘,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去?”

“怎样都不去。”凤轻尘也干脆,双手一摊,十分无赖。

这是九王府的应酬,关她什么事,要她代表九王府的女眷出席,就算九皇叔同意,可依旧名不正言不顺。

“你去一趟又不会损失什么。”管家急得在原地打转转,他都打点好了凤轻尘出门的一切,外面都在传这事,现在凤轻尘不去,他的面子往哪里摆。

凤轻尘打了个哈欠:“我去也不会赚到什么,何必浪费时间。”

“这哪里能说是浪费时间,您这可是捍卫自己的主权,免得王爷被人抢了。”管家发现,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好吧,他说错了,虽然他是太监,可凤姑娘不是皇帝。

“无不无聊,所谓的主权还不是九皇叔说了算,九皇叔不同意,楚长华就是说再多也进不了九王府的门;九皇叔要是同意,我就算和泼妇一样去骂街,九皇叔要娶还是要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家,有些事情不是我想阻止,就可以让它不发生的,你要是真担心这事成真,你也该去求九皇叔而不是求我,我并不是能做主的那个人。”凤轻尘起身,摆出一个恭送的姿势。

管家被凤轻尘堵得无话可说,乖乖地退了出去,心中暗道凤轻尘怪。

这年头,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表面上通情达理,大大方方的给自家夫君纳妾,背地里则想尽办法弄死那些得宠的小妾,而那些个貌美的小妾,也总是想尽办法邀宠,可凤轻尘呢?

“凤姑娘到底在不在乎咱们家王爷?”管家自问道,随即又摇了摇头。

他也看不出来凤轻尘在不在乎九皇叔,说在乎嘛,可都传出楚长华要嫁九皇叔了,凤轻尘却一点也不在意;可要说不在意,凤轻尘又怎么能做到无名无份的跟着九皇叔。

要知道,愿意求娶凤轻尘的人可不少,大公子那里不说,云家可是派媒人亲自上门了,只要凤轻尘点头,便是云家当家主母,不仅能受云城和云家庇护,还能得到世人的尊敬,可偏偏……

凤轻尘选择了九皇叔,背负一堆流言蜚语。

“唉……主子们的事,我们这些当下人真是看不懂。”老管家长吁短叹,把华国夫人的帖子丢在一边。

横竖,王府的女主人是谁于他们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要不是什么病歪歪,要王爷天天哄的女人,他们都能接受。当然,要他们王爷做上门女婿的那绝对不成,打死也不成,所以楚长华绝不能嫁入九王府。

楚长华的事情凤轻尘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该睡睡,该吃吃,捻酸吃醋什么的有多远滚多远。

这男人要是心中没有你,你就算再宣誓主权也没有用,相反他心中有你,做那些又有什么意思。

因凤轻尘没有出席华园夫人的宴会,九皇叔和楚长华的事就越传越烈,甚至传出凤轻尘为了怕九皇叔娶楚长华,死乞白赖的赖在九王府,要九皇叔给她一个名份。

凤轻尘听到后,直说无聊便不再理会,把心思都放在调.教哲哲身上,哲哲被九皇叔教训了一次后,不仅没有学乖,反倒更加蛮横。

九皇叔也不生气,让凤轻尘给哲哲医伤,确定不会死后便把人丢到下人间,在养伤期间哲哲也别想闲着,要砍柴挑水,每天都有任务,要是达不到就不许吃饭。

刚开始哲哲才不管,把九王府的下人院弄得乱七八糟,可饿了几次,又被下人教训了几次后,才肯动手做事。

凤轻尘看哲哲那可怜又可恶的样子,既同情又心酸,后来索性不去看,只每天晚上去给哲哲医治,保证他死不了,除此之外,凤轻尘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在九王府闲得骨头都要懒了。

这天,风和日丽,九皇叔一大早就去上早朝了,凤轻尘闲得无聊,正想回去看看,凤府重建得如何,管家却来报王家大公子王锦凌求见。

“见九皇叔?”凤轻尘反射性的问了一句,管家连忙摇头:“大公子点明要见凤姑娘你。”

“请大公子在花厅稍候,我这就去。”凤轻尘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觉得不适合见客,便打算换一件。

回到房内,看到那一排排的衣服,凤轻尘却是愣住了,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娇气了,连见锦凌都要考虑衣服适不适。

“呵呵……”凤轻尘笑了一声,手指在衣服上滑过,身后的丫鬟连忙上前,把凤轻尘碰到的衣服拿出来,准备替凤轻尘更换,凤轻尘却笑着拒绝了。

她没有哲哲那种改变环境的本事,但也想保持一点自我,比如见客必换上新衣服这样的规矩,她不想接受。

拂平了衣服上的折子,凤轻尘直接就花厅见王锦凌,王锦凌远远看到凤轻尘走进来,便起身相迎:“轻尘,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锦凌你依旧风采逼人。”这是凤轻尘从山东回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说起来真是不巧,上次王锦凌去凤府,凤轻尘去了望月庵,待到凤轻尘回来后,王锦凌又因家族事务,去了一趟老宅,回来准备去凤府时,却又得知凤轻尘在九王府借住。

“你呀……和我还要说这些话。”王锦凌笑着摇头,尽显温润儒雅的君子之风。

凤轻尘俏皮笑了笑:“我知道这样的话大公子你听多了,可我还是要说,谁让你风采如此过人,让人望而心悦。”

凤轻尘这话半点没有夸大,王锦凌身上儒雅淡然的气息能传染人,只要和他在一起,不由自主就会变得平静。

“我便却之不恭了。”王锦凌笑着应下凤轻尘的赞美。

赞美的话他听多了,可从凤轻尘嘴里说出来,却异常动听。

两人笑闹过后,便各自谈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如同好友一般,聊聊近况,聊聊眼前,知道对方过得不错,那便好了。

各自将身边的事挑好得说完后,谈话便告一段落,王锦凌捧起茶轻啜了一口气,袅袅青烟萦绕在王锦凌的眼前,掩去了他眼中的黯然。

室内瞬间陷入宁静,凤轻尘眼睛轻眨,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杯,含笑地看着王锦凌:“锦凌,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1078名份,这里不是我的家

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锦凌鼻子一酸,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了。凤轻尘这句话,将他极力隐藏的感情和思念全部勾了出来。

他和凤轻尘的确没有什么不能说,可这都是因为他谨守朋友的本分,这才能什么都谈,他和凤轻尘之间什么都能说,唯独感情不能说。

凤轻尘一开始就把他当成朋友,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对他说不,而他最初也是把凤轻尘当朋友,当知己,根本没有考虑过她的性别,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子。

最初,在他眼中凤轻尘只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凤轻尘的感情变了,可凤轻尘依旧待他如初,把他当成无话不谈的好友,值得信任的老友。

这是他的荣幸,亦是他的悲哀,王锦凌不知道该怪上天捉弄,还是怪自己心性不正,才会走到这一步。

王锦凌暗自苦笑一声,眼睑轻眨,微微低头掩去眼中的伤痛,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死死的,不让凤轻尘看出端倪。

凤轻尘坐在王锦凌对面,却是不懂他此时在想什么,只担心的问道:“锦凌?出了什么事?”

“没有。”王锦凌抬头,含笑摇头,眼眸温润如初,平静的没有半丝涟漪,连他自己都能骗过,可见他将自己对凤轻尘的感情藏得多深。

他会记得,朋友这个承诺。

凤轻尘不疑有它,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看你半天不说话,我还以为你那里出事了。”

“王家已在我的掌控中,你放心,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牺牲了锦寒,才换来王家的安定,王锦凌绝不会允许王家在他手上出事。

“既然没事就好,对了,锦寒怎么样了?恢复得如何?”凤轻尘顺口问道,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被王锦凌带着走,完全忘了追问王锦凌刚刚为什么失常。

“很不错,已经可以站起来了。”王锦凌又说了几件关于锦寒的事情,说完王锦寒的近况后,王锦凌终于问出,他今天来见凤轻尘的目的:“轻尘,你打算在九王府住多久?”

“呃……有问题吗?”凤轻尘一听,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

王锦凌轻笑一笑,安慰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外面有些不好听传闻。”

凤轻尘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具体的传闻是什么,王锦凌当然不会说,那些话他也说不出口,凤轻尘亦没有问,锦凌既然上门来说,那就表示那些传闻不是一般的难听。

王锦凌知道凤轻尘自有打算,便不再多说,起身告退:“轻尘,有什么事记得派人去找我,我这段时间都在皇城。”

“好。”凤轻尘没有拒绝,起身送王锦凌离开,却被王锦凌拒绝了:“我自己走就好了。”想了想,王锦凌还是压下心中的君子之风,开口道:“轻尘,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在意,可……还是要早做安排的好。”

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死去的凤将军和凤夫人着想,凤轻尘做出与主流社会不相符的事情,别人不仅仅会骂凤轻尘,还会骂凤将军和凤夫人,骂凤府没有家教、没有廉耻。

丢脸的不仅仅是凤轻尘,还有整个凤府。

九皇叔和凤轻尘在一起,本就是不被世人接受的事情,凤轻尘和九皇叔差距摆在那里,两人的事情一暴出来,大家都将指责目光放凤轻尘,说凤轻尘攀龙附凤,勾引九皇叔了。

只不过,九皇叔强势,一直表现出是他追求凤轻尘,隔三差五就去凤府,而凤轻尘也矜持,极少去九王府,就算进了九王府也不会留宿。

虽然一直有说凤轻尘言语,可毕竟是九皇叔主动,再难听也有一个度,可现在却不一样,皇城刚传出楚长华与九皇叔的婚事,凤轻尘就搬进九王府,一副长住不打算走的样子,这事一传出去,那些指责凤轻尘的言语就越发得难听了。

王锦凌一直都支持凤轻尘,虽然于礼不合,可他并不是拘泥礼教之人,但这并不表示,他能接受外人指责、辱骂凤轻尘。

这件事说起来,凤轻尘也是受害者,要是九皇叔果断一些,直接娶了凤轻尘,就算被外人骂轻尘攀龙附凤,可那也总算是名正言顺了。

可现在吗?凤轻尘被世人指责,却没有得到她该得到的一切,这对凤轻尘太不公平了……

王锦凌走了,凤轻尘却一动没动,坐在那里,右手放在扶手上来回的磨蹭,整个人呆呆的,双眼蓄着泪水却没有哭出来。

她知道王锦凌的未尽之言,也知道王锦凌的担心。在九王府,她住得自在,可却像是断了手臂一般,她的人不在这里,她轻易也不好出去,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她只能从管家口里听到一些消息,而这些消息都是管家过滤后,才让她知道的。

“我到底在做什么?”凤轻尘哽咽了一句,抬头,以免泪水流下来。

她喜欢九皇叔没有错,她和九皇叔在一起也没有错,可为了九皇叔不顾家族、不顾自己的名声就是有错。

“凤府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却还要给凤府蒙羞,我到底做了什么?”凤轻尘咬着唇,不让眼睛的泪水落下。

“只顾自己,不顾凤府上下,这世间还有比我更自私的人吗?”

九王府的下人不多,管家的事情也多,在九王府一切都要以九皇叔为主,无法时刻看着凤轻尘,凤轻尘就这么一直坐在花厅,无人打扰,也无人上前寻问

凤轻尘从深思中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在花厅足足发了半个时辰的呆,都没有人上来问一句,凤轻尘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就是自己家和别人家的不同,在凤府。所有的人都会以她为主,别说一个人枯坐半个时辰,就是呆一柱香的时间,下人也会关切的上前,就算不问也会添个茶或者点心什么的。

管家让她去外面宣誓对九皇叔的主权,可在九王府她就没有主权,九王府的下人面上把她王府的女主人看待,可实际上呢?

她不在乎名份,可终归名不正,言就不能顺,就算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九王府的女主人,她本质上还是一个“客”,一个没有廉耻借住在九王府的“客人”。

1079回家,总有人见不得我好

凤轻尘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偏激,九皇叔没有苛待她,九王府的下人都很尊贵她,把她当主子对待,可她的心情真得很不好,很不好,原谅她鸡蛋里挑骨头,一点点错也能放大来说。

凤轻尘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已有决定。

回到房内,凤轻让人打来冷水,重新净面后,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对身旁的侍女道:“安排马车,我要出府。”

她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九皇叔重要,可作为凤家家主,凤府的名誉和未来也很重要。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她不在意流言蜚语,不会被流言打倒,并不表示她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不在乎风府的名声,她以前一无所有,可她现在有一个家,有责任。

她可以为爱情牺牲自己,却不能牺牲家族名誉,让凤府的下人出门都抬不起头,让凤府的下一代都要背负这个骂名,在人前直不起腰。

“这……”侍女犹豫了一下,凤轻尘立马沉下脸来:“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吗?”

“不,不,不,奴婢这就去安排。”侍女慌忙行礼,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凤轻尘看着侍女小心谨慎的样子,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九皇叔给了她最好一切,可这里不是她的家,她找不到在凤府的感觉。

凤府是她的家,她要为“凤府”二字负责。

王府的效率很高,一刻钟后管家就亲自来报,马车和侍卫都准备好了,凤轻尘可以出门了。

管家本来还想问凤轻尘要去哪,可看凤轻尘一脸严肃,硬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就算这个下人的身份再高,也不能寻问主子的去向,管家不知道短短一个时辰,凤轻尘身上发生了什么,可为人仆从的本能告诉他,凤轻尘心情很不好,少惹为妙。

管家再三叮嘱好车夫与侍卫,一定要保护好凤轻尘,万事都要听从凤轻尘的命令,凤轻尘靠在马车上,听到这些话只是笑了笑。

以前听到这话,她只当管家尽职,可今天却觉得讽刺。

如果她真是凤府的女主人,管家还需要叮嘱这些吗?不用,因为侍卫和车夫本身就会听她的话,不会违背她的命令。

当然,她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九王府的女主人看待,所以她不难过。

一应妥当后,便准备出发了,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了一阵喧闹,管家立马跑过去处理,凤轻尘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并不打算理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想插手九王府的事。

可凤轻尘不想管事,事情却找上她,马车后响起哲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凤轻尘,我知道你叫凤轻尘,带我走,带我走,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要呆在这里。”

“凤轻尘,你说过要医治我的,你带我走,带我走,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要……”声音越来越弱了,应该是被侍卫给控制住了。

“小小年纪居然能突破九王府的防御,真不简单。”凤轻尘在心中暗赞。

除了哲哲的暴虐倾向外,对于哲哲凤轻尘是佩服的,小小年纪毅志过人,比起大人还要强。

“像是什么样,还不快把人带下去。”管家的脸色也很难看,让哲哲跑出来,这是他的失职。

“不要不要,凤轻尘你带我走,你走了我的伤怎么办,我不想,也不要呆在这里。”哲哲不暴虐时,聪慧的让人心惊,思维和想法也接近成年人,知道说什么才能打动凤轻尘。

“哲哲少主你别担心,凤姑娘只是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管家看哲哲挣扎不停,好声的劝说,可哲哲却不听。

小孩子的直觉很准,他可以肯定凤轻尘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哲哲再次大喊,身上的伤口全部裂开了,全身都是血,可他却丝毫不觉得痛。

他必须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太可怕,他知道错了,他知道不该胡乱杀人,也不该胡乱打人,被人打的滋味真得很不好受。

“凤轻尘,凤轻尘,你带我走,我保证,我会乖乖听你的话,我保证,我不再随便杀人,凤轻尘……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哲哲喊得伤心,凤轻尘听得出神。

不要丢下我。

小时候,她每天都趴在孤儿院的铁栅栏上,透过铁栅栏,眼巴巴地看着外面走来走去的人,盼望里面有一个是她的母亲或者父亲,他们来接她回家,她可以和正常的小朋友一样,有爸爸、有妈妈,可以吃饱饭。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长大后,她无数次惊醒,都是因为梦到父母把她丢下。

师姐说她对身边的人很好,看传多情实则无情,可偏偏骨子里还有一丝悲天悯人的心软,九皇叔也说她心软,所以……

她便心软吧。

“去,把哲哲少主抱上马车。”凤轻尘隔着车帘命令道,车外的侍卫又是一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咚咚咚的跑了过去。

哲哲抱来了,管家也跟着过来了:“凤姑娘,哲哲少主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看好哲哲少主。”

“不要,不要,我要跟你走。”哲哲被护卫拎在手上,像个小鸡似的,不过几天,福气团团的哲哲少主就变成了非洲难民,不得不说九皇叔折腾人的手段真高。

“不要紧,哲哲本就是我的病人,跟着我也是应该,抱他上来吧。”凤轻尘只想说,哲哲真得是有野兽的灵敏。

管家到现在还没有想到,她并不是出门而是回家,也许在管家眼里,没有哪个女人住进了九王府还舍得出去。

看样子,不管在谁的眼中,她凤轻尘都是爱慕虚荣,妄想嫁入皇室的市侩女。

“哲哲少主一身是血,要不凤姑娘你等等,先让人给哲哲少主清理一下。”哲哲身上不仅仅是血,还有灰和汗水。

习惯了九皇叔洁癖,九王府上下都无法忍受哲哲这副样子。

“不用了,送让来吧,我也不去哪。”凤轻尘这话说得也极度高明,管家一听还以为她不会出马车,可实际上她确实不打算出马车,因为她要直接回家。

管家见凤轻尘心意已决,想着等伙也是要回来的,便不再多说,让人把哲哲送了进去,哲哲一坐进马车,就挑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着,双眼像是小兽一般,防备地看着凤轻尘,瑟瑟发抖的样子,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

“过来。”凤轻尘朝哲哲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来。

虽然凤轻尘一次又一次警告自己,别把哲哲当孩子,小心被他咬一口,可凤轻尘这伙情绪低落,有一个人陪着她,她才能感觉不那么寂寞,哪怕这个人是有暴虐倾向的哲哲……

给读者的话:今天看我是歌手去了……

1080遇上,输人不输阵

“过来。”

于凤轻尘而言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可对哲哲而言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这段时间在九王府所经历的一切让他明白,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父亲那样对他好,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杀的那些人一样,任他打杀。

哲哲有些忌惮凤轻尘,可想到凤轻尘从来没有打过他,每次见到他,都是给他上药,哲哲犹豫了一下,挪到了凤轻尘的身边。

他身上的伤很疼,他希望凤轻尘能帮他。

哲哲的温驯让凤轻尘心情稍好,将哲哲拉到自己怀里,让他趴在自己的身上,哲哲却不肯:“脏。”

“我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双手染血,行事张狂,不知所畏,她不比哲哲好不了多少,甚至还不如哲哲,至少哲哲不会像她一样,用一些似而非而的理由也掩饰自己罪行。

凤轻尘将哲哲拉到自己身边,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哲哲没有反抗,乖乖地一动不动,双腿微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凤轻尘没啥顾忌的打开智医疗包,从里面取出药物,给哲哲清理伤口,哲哲忍着疼,一句都不哼。

找到了事做,凤轻尘集中精神小心地给哲哲清理伤口,暂时不去想其他的事情,心情倒是出其的平静。

马车从王府所在的那条大街拐了出来,汇入车流,路上不管是人还是车,看到九王府的标志,都一一避开,不敢与之抢道。

到了分叉口,车夫不知要去哪,放缓了速度,问道:“凤姑娘,您要去哪?”

“回家。”凤轻尘说完后,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补了一句:“去凤府。”

对车夫来说,回家是回九王府。

“是。”车夫将马车赶到左边车道,准备朝凤府走去。

九王府的马车出来,除了会引来众人让路外,也会引来众人的指指点点,饶是凤轻尘不愿意去听,那些声音还是钻进了耳朵里。

“九王府的马车耶,你们快看,真是九王府的马车。”

“咦,好像不是九皇叔平时坐的马车,马车里是谁呀?”

“呵呵,不是九皇叔,还有谁会坐九王府的马车,出来招摇过市呢。”

“不过是飞上枝头的麻雀,真当自己是凤凰,坐了九王府的马车也不是九王妃。”

……

茶楼上,瑶华公主与安平公主坐在那里喝茶,听到楼下的声音,顺势一看,瑶华公主笑道:“凤轻尘这是心虚了吧,才需要靠这些东西也证明自己的地位。”

“名不正言不顺,她也只能靠这些东西撑场面。”安平公主语气平淡,扫了一眼便收了回来。

瑶华公主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朝身后的护卫道:“去,请凤姑娘上来喝杯茶。”

“是。”

“慢着。”安平公主出声呵道,瑶华公主不解的问道:“安平,你怎么了?”这么好的机会,哪能错过。

“皇嫂,我们没有必要落井下石,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她的处境就足够难堪,何必落人口实。”北陵一直催婚,安平公主过不了多久就要远嫁北陵,也许是远嫁在即,安平公主懂事了许多。

“安平说得是。”瑶华公主勉强一笑。

她实在不想放过奚落凤轻尘的机会,想到自己在婚礼上遇到的难堪,瑶华公主就忍不住愤怒,可她现在是东陵的淳王妃,而不是西陵的瑶华公主,在东陵她不能太伤安平的面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轻尘的马车从眼皮底下走过去。

不过,瑶华公主转念一想就释然了,她母妃虽然折了,可她皇兄重新得到了父皇的信任,还是西陵的太子,她依旧有强大的母家做依靠,她比凤轻尘强多了。

瑶华释然了,凤轻尘的麻烦却不有断,她没有与瑶华和安平对上,却与楚长华碰上了。

马车拐入了一条较窄道路,迎面来了一辆马车,车夫根本没有相让的打算,只不过在两车快要接近时,看到对方的标志,还是问了凤轻尘一句:“凤姑娘,是楚城的马车。”

同一时刻,楚长华的车夫也开口说道:“小姐,是九王府的马车。”

“让。”几乎是同一时刻,凤轻尘和楚长华同时开口,而车夫也极度默契地将马车停在一边,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停了下来。

“凤姑娘,楚城给我们让道了。”车夫对此毫不意外,在东陵谁敢不给九王府的马车让道。

“那就过吧。”

“小姐,九王府给我们让道了。”楚城的城夫诧异地道。

楚长华也吃一惊,随即了然的道:“看样子马车里坐的人不是九皇叔了,敢用九王府的马车,想必是凤轻尘了,一直很想见见她,既然遇到了那就去看看吧。”

说完,就派身边的丫鬟上前寻问。

“凤姑娘,对面的马车是楚城大小姐楚长华,她派了一个小丫鬟过来,寻问可否上车一叙。”这样的情况下再走就很失礼了。

“打发她。”凤轻尘无意见楚长华,可楚长华却不肯就此罢休,小丫鬟听到车夫的拒绝,连忙跑了回去,然后楚长华就从马车里下来了。

“凤姑娘,楚小姐亲自过来了。”车夫又道。

“知道了。”凤轻尘应了一声,将哲哲扶了起来:“先坐好,我有客人。”

凤轻尘不想见楚长华,除了觉得没什么好见的外,还有就是她此时的样子着实狼狈,虽然不一定非要换上新衣才能见客,可一身是血,双手又染血的见外人,还是相当失礼的事情。

“长华久闻凤姑娘大名,冒昧求见,还请凤姑娘原谅长华的鲁莽。”楚长华虽然比一般女子大胆,却不刁蛮,该有的礼仪绝对都有。

“长华小姐客气,轻尘仪容不整,不宜见客,还请长华小姐见谅。”凤轻尘再次拒绝。

楚长华连忙道歉:“是长华鲁莽了,长华车上有一趟干净未穿的新衣,如果凤姑娘不介意的话,长华这就取过来,好方便凤姑娘换上。”

这是不容凤轻尘拒绝了。

“多谢楚小姐,我马车上有伤患,换上干净的衣服也无用。”凤轻尘慢条斯礼的擦掉手上的血,看了一眼身上色彩斑斓的外衣,毫不在意的掀开帘子。

楚长华今天是打定主意了要见她,那就见吧,别说依她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坐在马车里和楚长华对话,就算她有那个资格,楚长华找上门了,她也要出来。

输人不输阵,外界已传她凤轻尘是弃妇,她要再不出来,那流言就会更难听了……

1081自重,同样的话送给你

一件杏色长裙,上半身皱巴巴的,下摆处由沾满了污血,额头上的发丝因为汗水粘在脸上,与大方端庄的楚长华相比,凤轻尘狼狈的很。

“很抱歉,我失礼了。”凤轻尘落落大方的说道,丝毫不将外表放在心上。

这么一来,楚长华倒是不好意思了,略有几分歉意地往后退了两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她以为凤轻尘是避而不见,没想她真是不方便见客。

“无妨。一点小事罢了,楚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不知楚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凤轻尘没空和楚长华瞎扯,开门见山的道。

因两人的马车周围都有护卫在,普通百姓根本不敢靠上前,再加上这条小道周围没有店铺,周围很安静,倒是不用担心外人看到。

想到这里,楚长华也收起了尴尬之色,开口道:“凤姑娘,长华是来到道谢的,在路上我父亲突疾病,幸得孙大夫施以援手,长华本想略备薄礼上门,奈何……”

后面的话楚长华没有说出来,可两人都明白。

奈何,凤轻尘不住在自己家里,跑到九王府住,害她找不到人。

凤轻尘笑了笑,只当作没有听明白,淡然的回复道:“楚小姐不必客气,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工作,思行不过是做着大夫该做的事情,当不起楚小姐的谢。”

“凤姑娘说得是,是我想太多了,当时孙大夫也说了不胜谢,偏偏我一直放不下,今天听凤姑娘这话,长华总算是放下了。”楚长华一副感激的模样,却不想下一秒话锋一转:孙大夫确实只是做了大夫该做的事情,就好比我们一般,每一个人都应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离经叛道固然潇洒,可并是每一个人都有离经叛道的本钱。”

凤轻尘入住九王府的事,已成为众人攻击她的利器,这是九皇叔和凤轻尘之前没有想到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这只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九皇叔想要凤轻尘离他更近些,却丝毫没有想到,会给凤轻尘带来这么多麻烦。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无论对错,凤轻尘不气楚长华拿话来讽她,可并不表示她不会反击。

凤轻尘冷笑,双手环抱,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审视着楚长华,直把楚长华看得心里发毛,才施施然地开口:“楚小姐,同样的话送给你。”

说完,转身就准备上马车,却被楚长华挡住了:“你什么意思?”

“表面上的意思。”凤轻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楚小姐没听明白的话,我就解释给你听。离经叛道固然潇洒,可并是每一个人都有离经叛道的本钱。这世道对女人总是比较苛刻,男子说喜欢谁,只会被世人说年少慕艾,与诸多女人暧昧不清,则会被说成风流多情。可女人不一样,女人放话说喜欢谁,那是不知廉耻,女人与多个男人纠缠不清,那是淫女荡妇。”

凤轻尘说得轻飘飘,楚长华却听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要不是身后的侍女扶住她,这伙怕是跌倒在地了。

“小姐,你没事吧?”侍女关切的问道,楚长华只是机械的摇头,倔强的咬着唇,看着凤轻尘。

她没有错,当初她放话说喜欢九皇叔,要嫁给九皇叔是为了楚城。不直接拒绝那些男子的追求,不是她虚荣而是为了挑出一个合格的男人,一个可以撑起楚城的重任,她没有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楚城。

“我没有错。”楚长华握拳,用力道。

原来,在她看凤轻尘的笑话时,她也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我也不认为我有错。可世人却不这样的认为,楚小姐,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至于你说思行救过你父亲的事,如果可以请楚小姐你忘了这件事,以后也不要拿这件事去找思行,思行医治你父亲收了诊金,我们两不相欠,我不希望不相关的人打扰到我徒弟。”凤轻尘不知道楚长华是什么心思,不过不妨碍她多此一举的警告。

她不想孙思行卷入到楚城那个烂摊子里,在别人眼中楚城是块美味的馅饼,楚长华是香饽饽,可在她眼中无论是楚城还是楚长华,都是大麻烦。

思行的世界很简单,思行未来的妻子可以有强大的背景,但不能像楚长华这样。

楚长华的嫁妆是楚城,要娶楚长华这样的女人,要拥有非常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要不然就是背景比楚长华更强,不然谁娶楚长华,都会像是入赘的上门女婿。

这年头,赘婿没有人看得起,稍微有点出息的男人,都不会愿意娶楚长华,哪怕楚长华带来的价值更大。

和楚长华告别后,凤轻尘继续给哲哲清理伤口,只有忙碌起来,她才没空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路上,再没有其他的意外,在皇城,带着九王府标志的马车可以横着走,很快车夫就把凤轻尘送到凤府。

“你们回去吧。”凤轻尘牵着哲哲下了马车,就对车夫和护卫道。

“啊……凤姑娘,我们奉命保护你,不能走。”车夫和护卫心中就叫不好,死死地站在原地不动。

“不用了,我家有护卫,我已经到家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凤轻尘才不管车夫和护卫走不走,丢下一句让他们走的话,就带着哲哲进凤府。

再次回到凤府,不仅凤轻尘高兴,就是哲哲也很高兴,终于离开了那个鬼地方,他再也不要去那个地方。

叩叩……凤轻尘拉起朱红大门上的铁环,轻轻的叩动,很快门内就传来了门房的声音:“我家主子不在家,要求医去城外十里亭,孙小神医在那里医治。要见我家主子,请留下帖子,我家主子回来后,定会及时通报。”

这才几天没有回来,凤轻尘却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深吸了口气,努力扬起一抹笑,才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