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算一下,同样的一批肉卖给凤轻尘,他们只能得一万两,卖给崔三公子,差不多能拿到近两万两,翻一倍的利润,他们是傻了才会拒绝。

“崔三公子?好大的手笔。”凤轻尘冷笑,眼中含光顿现。

她就说嘛,崔三公子被杀手追的不敢出门,怎么可能不报复回来。

够狠,居然断她的粮。

“凤姑娘,对,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实在是……”凤轻尘要是骂他两句,他心里还能好受些,可凤轻尘一句话都不说,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当初,他们的牛羊冻死在草原上,是凤轻尘出手让族人活过了那个冬天。当初,他们在草原上没大夫、没药,是凤姑娘送了一车车的药过去,还派大夫给他们医治,可现在……

他们的生活好了,他们却把凤轻尘给踢到了一边。

“在商言商,你们追逐高额的利润并没有错。”凤轻尘打断木扎赤的话,木扎赤刚刚松了口气,就见凤轻尘话锋一转,严厉地道:“但是,你们偷偷摸摸地行为真叫我不耻。你们嫌价钱低可以直接提;有人出高价,至少也得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准备,看看我能不能出同样的价格,我竞价竞不过人家我认了。可偏偏你们一声不吭,害我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特意派人去草原寻你们,你们直到瞒不住才找上我。”

“凤姑娘,我,我们也不想。实在是那位崔三公子,他……不准我们说。”木扎赤的头都快埋在胸前了。

草原汉子行事一向磊落,这事他们实在对不住凤轻尘,不仅背信弃义,还反手坑了凤轻尘一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们给我带来的损失不止一星半点。”哪怕对方早说两个月她也能想到办法。

现在可是冬季,不仅收不到粮,牛羊猪一时半刻也养不大,她手上的存粮根本撑不到来年收新粮的时候。

一想到那几万张嘴,凤轻尘就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种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木扎赤看凤轻尘面露愁容,心里更不安了:“凤姑娘,这事是我们不对,我们,我们……要不上一批的银子,我们不要了。”

凤轻尘每次押对方一批货的银子,主要也是防对方出尔反尔,可现在那点银子有什么用。

“买卖不成仁意在,你们不守承诺,我却不能。回头你去找账房结算,银子会如数给你。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可能。”凤轻尘心里膈应的要死,却不能把话说死,毕竟她不能断了这条路,她手下的人训练强度非常大,肉类的摄取不能少。

“凤姑娘,谢谢你,谢谢你。”木扎赤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凤轻尘,匆匆告辞便走了。

凤轻尘独坐在花房,撑着脑袋轻轻按着太阳穴,清瘦的脸上露出满是愁容。

崔三公子把道划出来了,她不回敬一二都对不起自己,只是……当务之急,还是把粮食筹出来,不然两个月后,山东那边就要断粮了。

“养兵马果然是个烧钱的买卖。”尤其是她只出不进,账面上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再这么下去她根本养不起那帮人。

陆家那批黄金虽然在她手上,可那批黄金暂时还不能用。大量黄金流向市面,自然会引人怀疑,要让人顺着查出来,她就是四国九城的仇人了。

“我是不是得学九皇叔,先拿下一个城,以城中的税收来养兵呢?”养兵马是长期支出,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收入,不然她根本支撑不了几年。

“可是,朝哪个城下手呢?”凤轻尘把九城都在脑海中过一遍,可凭她现在的实力,哪个城她都拿不下来。

凤轻尘摇头苦笑,暂时把这个想法放下,在花房静坐片刻,确实不会让人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后,才下楼。

还没走下楼梯,就被人挡住了去路,凤轻尘看着站在下首的人,主动开口:“符临,不……应该是符大人。”

“你还是叫我符临好了,这句符大人听得怪别扭。”符临指了指靠窗的位置:“坐一坐?”

“好。”凤轻尘没有拒绝,随符临一同落坐。

刚坐下,就有小二送来酒菜,凤轻尘皱眉:“我不喝酒。”

小二正准备去换,却被符临阻止了:“只是果酒,喝两口无事。今天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为这个消息,咱们喝两口也是应该。”

“什么好消息,需要喝酒庆祝?”凤轻尘不再阻拦,神色淡然地看着符临,对他口里的好消息,似乎不怎么感兴趣。

符临也不在意,给两人倒了一杯酒后,端起自己那杯喝了起来,言行举止无不透着高深莫测的神棍范,倒让凤轻尘起了兴趣,待符临三杯下肚,凤轻尘终于开口寻问……

1747陷阱,蓝太子与凤离嫡女

“什么好消息,值得符大人你喝酒庆祝。”凤轻尘端起桌上的杯子,轻嗅了一口,并不喝。

符临放下杯子看着凤轻尘,故作惋惜的道:“我以为你不会问,你的定力不如以前了。”

“我晚上还有事要办。”凤轻尘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倒过来给符临看:“喝了,符大人该说了。”

符临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逼你喝酒,只是说有个好消息,值得喝一杯庆祝。”

“都一样。”凤轻尘将杯子放下,示意符临该说了,她没功夫耗在这里。

符临看了一眼四周,说道:“时辰不早了,轻尘你要办什么事,我陪你去?”

虽然已过吃饭高峰期,可一楼的人却不少,这里确实不是一个说话的地方,凤轻尘虽怀疑符临这个时候找上她的用意,但也没有多说,和符临一同离去。

符临显然是知晓凤轻尘要做什么,并没有开口寻问,任马车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直到来到闹市时,符临才开口,让凤轻尘换一辆马车。

凤府的马车确实招摇,符临既然早就安排好了,凤轻尘自然不会拒绝,和符临换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马车朝一座老宅子驶去。

凤轻尘这次充分展现自己的淡然,在宅子里看到蓝景阳,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抬了抬眼皮,指着蓝景阳道:“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如果是的话,那么她不介意,把用在蓝景阳身上的药,用到符临这个添乱的家伙身上。

“当然不是,这只是九皇叔送你的礼物。”符临不忘给九皇叔说好话,顺便抢王锦凌的功。

本以为凤轻尘就算不感动,也该高兴一下,结果凤轻尘只是漫不惊心地说了一句:“九皇叔有心了。”

“你不满意?要知道,九皇叔忙于战事,还不忘想到你,远在夜城都让人安排这事。”符临心下了然,明白九皇叔和凤轻尘肯定吵架,而且错在九皇叔。

不然,九皇叔不会特意写信给他,让他多关注凤府,有什么事帮凤轻尘摆平。

“满意。替我谢九皇叔。另外转告九皇叔,这种小事不需要他出手,我也能做到。”凤轻尘明显是不领情。

符临在心中默默为九皇叔默哀,指了指外面,说道:“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扰你们。”

说完,人便走了,还贴心地关上门。

聊?聊什么?

她毫无准备,就算见了蓝景阳也做不了什么,她要见蓝景阳,又不是和他聊天的。凤暗骂符临多管闲事,但还是在对面坐下。

蓝景阳气色很不错,看样子这段时间没怎么吃苦,只是手上和脚下带了铁链,凤轻尘开口叫了一句:“景阳先生。”

蓝景阳睫毛轻颤,缓缓地睁开双眼,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凤轻尘心一颤,瞳孔猛得收紧……

蓝景阳变了,变得更加可怕了。

那双眼幽深阴郁,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看样子这几个月的牢狱之灾,对他来说不是没有收获。

“怎么,怕了?”蓝景阳开口,没人往日的道貌岸然,直接将他的君子假面撕碎。

“怕?怕你一个阶下囚?”凤轻尘不客气的反击。

她心中确实有三分惧意,这样的蓝景阳很可怕,凤轻尘有预感,这一次要让蓝景阳完好无损回连城,绝对是放虎归山。

“呵呵……”蓝景阳冷笑:“堂堂凤离嫡女,确实没有必要怕我一个阶下囚。”

“凤离嫡女?景阳先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凤轻尘反应极快,心里翻腾倒海一般,面上却半点不显,暗自调息,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

符临,这个混蛋。

她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符临这是布陷阱让她跳。

“听不懂?轻尘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北陵一战你忘了吗?”蓝景阳扯出一抹笑,那笑容僵硬而诡异,让人不寒而栗,嘴巴一张一合,凤轻尘却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蓝景阳违约了。

凤轻尘气息紊乱,全身肌肉绷紧,面对蓝景阳一句接一句的逼问,凤轻尘一句话都不说,冷静地思考眼前的局面。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蓝景阳已经把她的身份说给符临听了,不然符临不会特意去找她,更不会抢在王锦凌之前,安排蓝景阳见她。

不过,符临特意安排这一出,应该是不信蓝景阳的吧,不然……符临不会让蓝景阳出言诈她。

如此一想,凤轻尘便松了口气,越发自然地说道:“北陵一战?你说我和九皇叔把你的寒月山庄给毁了的事?怎么,景阳先生输不起。”

凤轻尘微微张开手,让寒风将手心的汗珠吹干,不给蓝景阳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寒月庄主说景阳先生是小人,为了得到寒月山庄,不顾同门情谊,还骗他女儿的感情。我原本是不信的,今天却是信了。

景阳先生你这样的人,为了活命,为了权势还有什么不会做的,你这样的人能骗同门师兄,能骗师兄的女儿,还有什么人不能骗的。”

凤轻尘一句接一句,完全不给蓝景阳说话的机会,看蓝景阳脸色难看,气息不稳,接着道:“老天爷真是不开眼,你明明是个卑劣无耻的小人,偏偏给了你一张正人君子的脸。明明是个下人的命,却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成了稷下学宫的弟子;明明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却能骗得连城主收为义子,成为少城主。

景阳先生你这样的手段真叫人害怕,也不知你害了多少人,才有今天的成就。日后景阳成为连城主后,真希连城的史志上,能写一写你这一生骗了多少人,踩着多少人的尸骨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不是这样的。”蓝景阳怒吼,幽深冰冷的眸子,露出一抹狰狞与狂暴,双眼充血,整个就像被激怒的野兽。

凤轻尘每一句话,都踩中了蓝景阳的痛脚,尤其是关于出身那段。蓝景阳自认出身高贵,世间无人能敌,可偏偏在世人眼中,他就是一个无父无母,靠人垂怜才有今日的成就……

1748勾结,三公子情报有误

“凤轻尘……”蓝景阳俊脸扭曲,手中的铁链被他扯得哗啦作响,想要朝凤轻尘扑去,偏偏被铁链卡住,只能朝凤轻尘怒吼:“凤轻尘,我不是什么出身低贱的下人,你明知我的出身有多高贵。”

“高贵?你的出身有多高贵?”凤轻尘嘲讽的笑道:“景阳先生,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是前朝皇室后人?要是这样的话,我立刻把你交出去,四国皇帝肯定会很感激我。”

凤轻尘笑得甜美,蓝景阳却气得吐血。

这话,他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符临是神庙后人,要知道他是蓝氏皇族,第一个杀的不是凤轻尘而是他。

“景阳先生不会真要说自己是蓝氏后人吧?不过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你都说我是什么凤离嫡女了,再说自己是蓝氏太子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凤轻尘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蓝景阳之前设的计全部瓦解,蓝景阳双眼通红,死死地瞪着凤轻尘。

“我说的是事实,你是凤、离、嫡、女。”蓝景阳一字一字,咬牙说道。

“你怎么不说我是前朝公主,这个可信度不是更高嘛,再不然,你也可以说我是凤离王什么的,这样我会死得更快。”凤轻尘没好气的嘲讽,把蓝景阳气得吐血。

这个女人实在太聪明,也太警觉了,根本诈不出她的话……

在蓝景阳和凤轻尘谈话时,旁边屋子也两人在说话。其中一人是符临,至于另一个则是凤轻尘想都想不到的人物。

“三公子,你的情报有误。”符临听完凤轻尘和蓝景阳的对话,对对面的男人道。

没错,和符临一起的男人就是崔家三公子,至于这两人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那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崔三公子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不太确信的道:“北陵传来的消息,按理不应该有误。”

崔家在北陵根基很深,当初凤轻尘在北陵就借用崔家的势力。那些人有忠于崔浩亭,自然也有忠于崔三的。

“事实胜于雄辩。三公子想要和我合作,得另开筹码才是。”符临手上拿着一个杯子,随手把玩着,那漫不惊心的姿态着实让人生气。

不过,崔三虽有不满却没有说什么,谁让是他主动找上符临。

“这件事我会再查清楚,我相信符大人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不会拿这种事骗你。”崔三压下心中的邪火,再道。

他可以肯定凤轻尘就是凤离嫡女,但他拿不出证据。

“我当然相信三公子,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光凭三公子一句话就得罪凤轻尘。三公子应该明白,凤轻尘背后的人不好惹,我有太上皇撑腰虽不惧九皇叔,可我怕王家、怕杀手联盟。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事,惹上这些麻烦,可得不偿失。”符临充分展现其奸诈的一面。

话说得好听,可归根结底还是崔三给的筹码太少了。

崔三公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加大筹码:“待我成为……”

“三公子。”符临不等对方说完便打断:“你我都不是小孩子,这样的许诺有多大的价值,你我都是明白人。未来的事我们不谈,我们只谈眼前。”

“眼前,我手上能动用的东西太少。”崔三算是见识到符临的难缠了。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从龙之功什么的,我现在不需要。”符临站起来,摆了一个请的姿势:“三公子,时辰早了,我还要送凤轻尘回去,免得她起疑。”

“你确定她现在没有起疑吗?”崔三仍不忘给符临和凤轻尘制造间隙。

符临自信十足地摇头:“这一点不劳三公子担心。凤轻尘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九皇叔。我和九皇叔虽然是政敌,可我们从来不是敌人,这一点凤轻尘很清楚。”

“你这样的人,果然是天生的政客,和你这样的人为敌太可怕了,希望我们永远不要成为敌人。”能游走在太上皇与九皇叔之间,符临的政治智慧让崔三佩服。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法则,三公子谬赞。”符临把这话当成赞美,丢下崔三公子,转身去接凤轻尘。

面对凤轻尘,符临没有一丝破绽,让凤轻尘一度怀疑自己想太多,是蓝景阳误导她,离间她和符临。

符临这人,真正叫人看不透。

凤轻尘垂眸掩去眼中的深思,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上车后便自然地问起:“符大人,你说的好消息呢?”

“我以为你快忘了。”

“付了酬劳的事,我都忘不掉。”凤轻尘暗指她喝掉的那杯酒。

符临再次摇头:“那也能叫酬劳,轻尘你也忒小气了。不过这件事,你真得要付我酬劳,我可帮了你一个大忙。”

“哦,是什么事?如果值得,我可以考虑。”

“这个消息绝对值得。”符临故作神秘,示意凤轻尘附耳过来,凑在凤轻尘耳边小声的道:“你被人坑掉的货,我可以帮你补足哦。”

“你怎么知道?”凤轻尘抬头看着符临,两人离得近,即使马车内灯光昏暗,凤轻尘也能看到符临得意的模样。

“这有何难,你也知我是做什么的,只要占一卦就知晓了。”符临时刻不忘显摆自己的专业,可惜凤轻尘完全不信:“说实话,别拿这套忽悠我。”

真要占一卦就什么都知道,符氏也不会被驱逐出九州大陆。

“轻尘,你越来越不可爱了。”符临叹息,像个失了玩具的大孩子,完全没有攻击力。要不是凤轻尘还算了解符临,怕是真得要被骗了。

凤轻尘不配合,符临一个人也玩闹不起来,老老实实的道:“这事得从半个月前说起。半个月,有一对兄妹找上门,想要拜见我国皇帝,希望东陵能同意让他们族的人来东陵学习。这种事我哪里有空管,本想把人打发走,可无意中从他们口里听到一件事,顺着这事往下一查,便查到你和崔家斗法的事。”

符临说到这里,不忘澄清一下:“至于这对兄妹为什么会找上我,原因很简单……你知道的,王家那种高门大户,一般人进不去,这对兄妹求救了数次,也没有见到王锦凌的面,没办法只好来找我。”

所以,凤轻尘一定要相信他,这一切纯属巧合,他真得没有特意却查什么,一切都是不长眼的人,自动撞上来,比如崔三公子……

1748.5谴责,不就是杀个人嘛

巧合?

这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而这个巧合又刚好发生在符临身上。

凤轻尘摆明不信,略带嘲讽的道:“符大人家的门,似乎也不好进,一对来历不明的兄妹,能见到符大人可真是三生有幸。”

符临现在位高权重,每日去符府的高官骆驿不绝,符临怎么会抽空见一对来自草原部落的兄妹。

“果然什么都骗不了你。”符临叹气,再次感慨:“太聪明的女人,让男人很有压力,真不知九皇叔怎么受得了你。”

凤轻尘笑而不语,符临自知躲不过去,便道:“事情是这样的,这段时间崔家三公子一直在找我,所以……对你和崔家的事我略有耳闻。”

“三公子慧眼。”凤轻尘点了点头,示意符临说得再详细一点,符临假装没有看明白,只挑外人都知道的说:“崔家最近很热闹,就是我等外人也知晓一二,三公子找上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十六公子与王家交好,我与王锦凌是政敌,十六公子要坐稳崔家家主之位,于我也是百害而无一利,三公子自然认为,我会和他合作。”

符临不想说,凤轻尘也不再追问细节,只道:“然后呢?”你有没有和崔三公子合作?

“没有然后了。”符临双手一摊,一脸坦荡,可凤轻尘却不相信。符临这人即使没有和崔三公子合作,但也绝对不会把话说死,日后有合适的筹码,双方肯定还能走到一起。

“我和崔三公子的事,不会就这么结了。”为防万一,凤轻尘还是把话点明:“当日,崔三公子要取我性命。今日,我许下重金同样要取崔三公子的命。”

杀手联盟的悬赏,凤轻尘不说符临也是知晓的。

“你和崔家的事,我绝不掺和。”符临再一次保证,凤轻尘虽不敢确定,但也知道符临是个聪明人,他的选择旁人干涉不了。

凤轻尘不再纠缠崔三公子的事,转而说起那对于兄妹的事。凤轻尘对那对兄妹没有什么兴趣,她感兴趣的是他们手上牛羊:“这两天我没空,你让他们过两天来凤府见我。”

“你这是要过河拆桥?”符临一听就知凤轻尘打算撇开他。

“符大人日理万机,我劳动不起符大人的大驾。”好话谁都会说,一顶高帽子带下去,符临也无法再强求。

马车在凤府门口停下,符临扶凤轻尘下车,在凤轻尘快要踏入凤府大门时,符临突然说了一句:“轻尘,无论你是谁,我都记得……那一场大火中,我们携手共进退的事。”

凤轻尘脚步一顿,站在高高地台阶下,回头望去……

那个青衫而立的男子,嘴唇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昏暗的灯光映在脸上,像是蒙上一层面纱,别的都看不清,唯有那一双眼,真挚清澈,不染半丝烟火。

鬼使神差,凤轻尘朝符临点了点头,回了一句:“我也始终记得,那个在大火中没有把我丢下的符临。”

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不管彼此间有多少障碍,最基本的信任应该要有。不论出身地位,只因对方这个人。

凤轻尘提起裙摆,转身踏入凤府,符临站在马车旁,目送凤轻尘离去,直到凤府的大门紧紧关闭,符临才收回视线。

“走。”竟是丢下马车,直接纵身离去。

而回到府内的凤轻尘,也没有梳洗就寝,而是换上一套夜行衣,与左岸一同离去。

这一夜,大家都很忙!

有王锦凌打点,凤轻尘和左岸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关押蓝景阳的牢房。

蓝景阳事先已被迷晕,他绝对不会知道,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守着。”凤轻尘给左岸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在牢房门口等着,独自走进去。

牢房虽小却很干净,一张石桌、一张石床,床上还有厚厚的被子,蓝景阳被关押期间,虽然称不上舒适,但绝对不会受虐待。

凤轻尘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蓝景阳,将藏在怀中的小布包取出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筒与药剂。

她说过不以医术害人,可这次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在连城与稷下学宫的双重压力下,蓝景阳是一定会被放出去的,而且东陵还不能在蓝景阳身上使什么手段,要让连城知晓肯定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可要就此放过蓝景阳,蓝景阳也不会念她的好,即使她不追究,蓝景阳也不会放过她,所以……

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不能让蓝景阳活太久。

为了将危险扼杀,她必须先下手为强,先取蓝景阳的性命。

把瓶子里的药抽了出来,看着透明的针筒,凤轻尘的手有些颤抖,小小的针管似有千斤重。

她知道自己这一针打下去,她多年的坚持就会毁于一旦,她的医德、她心底最后的防线通通都没了。

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呼……凤轻尘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闭上眼,一滴泪珠从凤轻尘的眼角滑落,凤轻尘压下心中的不安与谴责,一步一步朝蓝景阳走去。

即使是步入地狱,她也要取蓝景阳的性命。

这一针打下去,蓝景阳身体的各个器官会慢慢衰竭,等到发现时已经晚了,最多一年蓝景阳就会死于器官衰竭,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这一针最大的好处,不是让蓝景阳悄无声息的死去,而是,就算连城就算把谷主请来,也查不出蓝景阳的身体有问题,至于一年后蓝景阳的生死,那与她何干。

压下心中的谴责与良心的不安,凤轻尘将针管扎进蓝景阳血管里,闭上眼,将药一点一点推入蓝景阳的体内。

只是一针,就连刚入门的小护士都能做好,可凤轻尘打完这针,整个人却虚脱了,而这一切,熟睡的蓝景阳都不知晓……

拖着沉重地步伐,凤轻尘把一切痕迹清除干净,走出牢房,虚弱的对左岸道:“我们走吧。”

左岸看凤轻尘满头大汗,一脸苍白,很是不屑:“不就是杀个人嘛,至于这样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凤轻尘出了多大的力。

1749两难,一遇到凤轻尘就当机

“你不懂。”凤轻尘叹了口气,这件事于她而言,绝不是杀人那么简单。

“我确实不懂。横竖都是杀人,怎么杀的又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杀手,左岸完全不能理解凤轻尘的为何,会因为杀人的方式而不安。

走出牢房,寒风迎面吹来,凤轻尘哆嗦了一下,脑子也清醒了几分,凤轻尘自嘲一笑:“你说得对,都是杀人,怎么杀的一点也不重要。”

双手早已染满血,还要装无辜,是她着相了……

虽然得左岸开通,心结解了不少,可凤轻尘还是没有办法,瞬间从用医术害人的影响中走出来。

躺在床上,凤轻尘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教授失望的眼和无声的谴责,折磨的凤轻尘快要疯了。

也许在别人眼中,这是一个可笑的坚持,可对凤轻尘来说,这个她这些行医的底线,可今天她却打破了这个底线,日后……

有一便有二,她无法自欺欺人的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日后碰到同样的困境,她肯定会如法炮制。

她终究是辜负了教授的期望!

唉……凤轻尘叹了口气,睁着眼睛到天明。

同一时刻,远在夜城边境的九皇叔,亦是无心睡眠,和宇文元化等人商讨完作战方案后,九皇叔屏退左右,独自一个走出营外,失神地看着东陵的方向。

九皇叔知道,凤轻尘不会在秦宝儿身上吃亏,也不会把秦宝儿当回事,可心里仍不免担心。

他很清楚,有些事瞒得越久,待揭开的那一刻就越伤人。

九皇叔不止一次在想,是不是寻个机会,把事情和凤轻尘说清楚,毕竟这么隐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是……

才在武林大会中,拿步凡当挡箭牌,让世人包括凤轻尘在内的人,都相信蓝九卿与九皇叔没有关系,现在又把一切说给凤轻尘听,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笑话。

最主要,现在说凤轻尘能原谅他?谅解他吗?

知晓他有一个未婚妻,凤轻尘还会跟在他身边吗?

答案是不会,不说凤轻尘的傲骨,单说凤轻尘的身份。就算凤轻尘不在乎他有未婚妻,凤离族人也不会坐视不管,凤离族人绝不会允许凤轻尘和他继续纠缠在一起。

九皇叔抬头望天,面无表情的脸上染上几许愁绪,脑子一片混乱,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已经瞒到这个地步,这个时候说出来便是功亏一篑。可要再瞒下去,两人的矛盾又会越来越深,在这么下去,就算有再浓的爱恋,也会被消耗干净。

到底要如何是好?

某人精于计算,善于算计的大脑,每每遇到这个问题就死机,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好的法子。

第二天,凤轻尘顶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和黑眼圈出门,路上收获不少下人关切的眼神,甚至小凤谨也伸出小拳头,打在凤轻尘的黑眼眶上。

“咿呀……”凤谨拧眉,一脸严肃地看着凤轻尘,小胖手在凤轻尘眼袋处戳来戳去,咿呀嚷个不停。

凤轻尘不懂凤谨说什么,只知道凤谨这样子老稀罕人了,凤轻尘也忍不住乐了起来,把凤谨举了起来,兄妹二人脑门抵脑门,笑呵呵的道:“哎呀我的小宝贝,你也知道心疼姐姐了。”

“咿呀……”小凤谨不乐意了,小胖手指在凤轻尘脸颊上戳了两下:不要把我当小孩。

“你怎么就这么萌呢。”凤轻尘一个没忍住,张嘴就在凤谨脸上咬了一口,糊了凤谨一脸的口水。看凤谨嫌恶的别过脸,更乐了:“人家是少年老成,你才多大,这么小就板着一张脸,跟个小老头似的,小心以后讨不到老婆。”

凤轻尘边说,这拿手指捏凤谨的脸,捏得凤谨小脸通红,眼睛湿漉漉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春绘和秋画默默别过脸,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孙思行一进来,就看到凤轻尘这个无良姐姐在欺负凤谨,孙思行连忙上前,从凤轻尘手中抢过凤谨:“师父,凤谨还小,你不能这样欺负他。”

小凤谨双手搂住孙思行的脖子,小脸埋在孙思行的颈窝,小身板一抽一抽,那委屈的小模样,把孙思行心疼死了。

孙思行轻轻拍着小凤谨的背,软语安慰。

凤轻尘望天……她可以肯定,小凤谨这是笑抽了而不是委屈。

果然,一物降一物。

凤轻尘乖乖认骂,不敢回话,直到小凤谨心满意足地在孙思行怀里睡着,孙思行才停止念叨。

“把凤谨少爷抱下去。”凤轻尘给春绘使了个眼色,春绘闷笑一声上前,从孙思行手中接过凤谨。

“小心点,别弄疼了凤谨。”孙思行不忘叮嘱春绘,春绘笑着应道:“思行少爷你放心,奴婢不会弄疼凤谨少爷。”

“嗯,轻点儿,记得让厨房把凤谨的吃食温着,等他醒来肯定会饿。”孙思行又交待了一些细节,春绘一一应下。

孙思行是真心疼凤谨,疼到心坎里了,连凤轻尘欺负凤谨,都会被孙思行铁面无私的训一顿,更不用提左岸粗手粗脚,老是弄哭凤谨了。

凤谨不在,孙思行才注意到凤轻尘的不寻常,关心地问了一句:“师父,你这是怎么了?”气色这么难看,昨天做贼去了吗?

“没睡好。”凤轻尘苦笑一声,刚刚因凤谨带来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孙思行看凤轻尘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师徒二人无声地用完早膳,孙思行正准备和凤轻尘说一下凌默的病情,哪知还没有开口,就看到秦宝儿走了进来,她身后的侍女则端着一个小托盘。

“思行哥哥,你也在这里。”秦宝儿看到孙思行,双眼猛得一亮,快步走到孙思行的面前,娇滴滴的道:“思行哥哥,你最近好忙哦,宝儿好多天都没有看到你了,你也不来看宝儿。”

这话如果这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说出来,我们只当她是在撒娇,寻求大人关注,可由一个十五六岁,还有未婚夫的少女说出来,就真叫人恶心了,让凤轻尘有一种冲上前,扇她两巴掌的冲动。

这个女人,就不能离她徒弟远一点嘛,这样缠着她徒弟有意思嘛!

1750开导,不是每一种好都要接受

孙思行虽然没这么快就放下秦宝儿,可却不会和以往那般,任秦宝儿亲近,孙思行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温和却疏离的道:“秦小姐找我有事吗?”

“思行哥哥,你怎么也叫我秦小姐了,你之前不是叫我宝儿的嘛。”睫毛轻颤,眼眸蓄泪,秦宝儿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身子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倒下去一样。

“秦,秦……”孙思行连连后退,双手不知往里摆,想要伸手去扶秦宝儿一把,可想到双方的身份,又连忙缩回手,却不想此举引得秦宝儿更伤心。

“思行哥哥,你怎么了?你这是讨厌宝儿了吗?”秦宝儿伤心欲绝的模样,就好像被人抛弃一般。

凤轻尘看孙思行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怕孙思行又被秦宝儿蛊惑,连忙上前挡在两人中间:“秦小姐,你找我有事吗?如果没有要紧的事,还请便,我和思行有要事要办,恕我们不招待了。”

凤轻尘看秦宝儿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就手痒,就想把秦宝儿拎到外面,让她学会什么叫站如松。

尼玛,没骨头呢,说话就说话,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唬谁呢。

思行好不容易从秦宝儿的阴影中走出来,这个女人又阴魂不散的又缠上来,要不是看在蓝九卿的面子上,凤轻尘早就让人把秦宝儿给丢出去了,他们家养不起这么娇贵的主。

秦宝儿来找凤轻尘没什么大事,就是发现最近自己在凤府的处境有些不妙,身边的丫鬟客气有余亲近不足,和刚来的时候完全是天差地别。

秦宝儿知道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便寻了个机会,到凤轻尘和孙思行面前刷刷存在感,却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一向对她呵护有佳的孙思行,居然不理她了。

这个认知让秦宝儿很受伤,秦宝儿努力想要修复孙思行和她的关系,可凤轻尘哪里会给她机会,直接把秦宝儿拉开了。

秦宝儿这娇弱的小身板根本不是凤轻尘的对手,踉跄两步就被凤轻尘带开了,秦宝儿扭头看向孙思行,希望孙思行上前来解救她,可孙思行这伙正忙着数地板上的裂缝,根本看不到秦宝儿期盼的眼神。

“秦小姐,有什么事你直说,我和思行还有要事要办。”凤轻尘提高音量,终于引起了秦宝儿的注意力,让秦宝儿收回锁在孙思行身上的眼神。

秦宝儿收起脸上的哀怨,朝凤轻尘温柔一笑:“轻尘姐姐,我听说你昨晚没有睡好,特意起早,给你炖了清心润肺的汤,你快尝尝。”

秦宝儿从侍女手中接过托盘,双手递到凤轻尘面前,凤轻尘淡淡地看了一眼,即不接过也不说话。

“轻尘姐姐?”秦宝儿颤抖着小手,小心地催了一句,凤轻尘不接她也不收回来,就这么一直端着,一脸期待地看着凤轻尘。

没多久秦宝儿就撑不住,双手颤抖,碗盘轻颤,可她却依旧没有收回手,咬着唇硬撑。

固执的女人,也是个难缠的女人。

在秦宝儿的坚持下,凤轻尘终于接过她手上的汤,可秦宝儿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凤轻尘随手将汤碗放在一边。

“轻尘姐姐,你不喝吗?趁热喝效果才好。”说话间,秦宝儿殷勤地上前,伸手就要将托盘里的碗端出来,却被凤轻尘阻止了:“秦小姐的好意我心领,这是丫鬟的活,就不劳秦小姐动手了。”

“没关系的,只是一点小事,不需要麻烦她们。”不知秦宝儿是没有听懂,还是不懂装作不懂,她依旧顾我,凤轻尘却不耐烦,一拍桌子厉喝:“你们都是死人嘛,秦小姐是客人,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让客人动手。”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跟随秦宝儿进来的两个丫头咚的一声就跪下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丫鬟连忙上前,要接过秦宝儿手中的活,却被秦宝儿避开了:“轻尘姐姐,你别凶她们,是我不好,可我……我只是想亲手给轻尘姐姐炖汤,不想,不想丫鬟帮忙。”

“秦小姐,你不必为她们求情,此事与你无关。这些丫头居然敢让客人去厨房,再不教训就要爬到主子头上了。”凤轻尘和颜悦色,可话里话外却说秦宝儿多管闲事。

秦宝儿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孙思行心有不忍,可刚张嘴就被凤轻尘瞪了一眼,不敢忤逆师父的乖徒儿只好乖乖地闭嘴。

“你们几个回去找管家领罚。”凤轻尘并不是真心要处罚丫鬟,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惩罚,两个丫鬟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悄悄地松了口气。

还来不及领罚,就听到秦宝儿道:“轻,轻尘姐姐……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秦宝儿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轻尘姐姐,我不知道,不知道厨房不能进,我只是听说你昨晚没有睡好,才想着给你炖汤,我真得没有别的意思。”

字字关心,句句血泪。搞得自己好像恶毒女配,凤轻尘在心里把秦宝儿鄙视一遍后,和颜悦色的道:“多谢秦小姐的好意,不过这些事下人都会做,要是秦小姐你把下人的活都抢了,我养她们做什么。”

“轻尘姐姐,我没有抢下人活的意思,我不过是关心你,你就不能理解我嘛。”秦宝儿哭得很伤心,凤轻尘话里话都把她比作下人,她怎么听不出来。

“秦小姐的关心我心领了,你是凤府的贵客,这些琐事就不打扰你了。听思行说秦小姐你虽然恢复得不错,可身体还很虚弱,这段时间还是好好静养的好,天冷了,要是着凉了我就不好向步庄主交待了。”客人管到主人头上,秦宝儿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她想关心别人,别人就得受着?

“轻尘姐姐……”秦宝儿哭得更伤心了,身子摇晃得更厉害,好像随时要倒下一般。凤轻尘实在不想继续做欺负善良美好女子的恶人,挥手道:“秦小姐不舒服,你们扶秦小姐下去休息。”

“是。”丫鬟半拖半拉地把秦宝儿带了下去,花厅里很快就剩下师徒二人,孙思行抬头看了一眼凤轻尘,想说什么,可想想低头不语,如此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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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1心疼,招惹不起这样的女子

凤轻尘没空陪孙思行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的游戏,直接道:“思行,有什么话你就说。”她可以肯定,孙思行一定不满她待秦宝儿的态度。

果然,孙思行犹豫片刻说道:“师父,虽然我和秦小姐之间有些误会,可是秦小姐她没有恶意,她是真得很崇拜师父你,想要亲近师父你,你能不能对她好点?”

孙思行看凤轻尘皱眉,立马改口:“只要别这么苛刻就好了。”

她对秦宝儿苛刻?

早知道会这样,可听到孙思行这么说,凤轻尘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压下心中的失望,凤轻尘勉强笑道:“思行,这一切都是秦小姐自找的,我并没有要求秦小姐对我这么体贴,处处关心我,时时关注我。

思行,秦小姐不是我什么人,我没有义务对她好,更没有回应她热情的义务。她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这样的病人我这一生要遇到无数,如果人人都像秦小姐这样,而我又要一一回应,那么我这辈子什么都不用做,光应酬那些病人就好了。”

“师父,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孙思行着急地想要解释,可发现自己说来说去,似乎都无法说服自己,更不用提说服凤轻尘了。

“师父……”孙思行可怜巴巴地看着凤轻尘,凤轻尘终是不忍苛责孙思行,轻叹了口气:“思行,不是每一个对我们好的人,我们都要对她好,也不是每一种好我们都要接受。”

秦宝儿这种好,凤轻尘就消受不了,秦宝儿的种种行为,已经给她带来了困扰。

“我知道秦小姐没有恶意,可她这种对谁都殷勤备至的做法,很容易让人误会,也会给我造成困扰,毕竟我真得没有时间,天天顺着她、回应她的善良美好。”

凤轻尘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孙思行不认同,又继续道:“秦姑娘对人好,不分男女,我是姑娘家还好,如果我是一个男子呢?她这样对我,我肯定以为她倾慕于我,到时候说不定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害自己受伤。”

凤轻尘这话是在拿自己做比喻,可换言之也是在说孙思行,秦宝儿就是用这种善良美好,与孙思行暧昧,让孙思行不知不觉中就看中她,然后……又一脸无辜的说,自己只是把孙思行当成哥哥。

也许秦宝儿是真得把孙思行当成哥哥,可是这种暧昧太伤人了,尤其是对孙思行这种不识情滋味的单纯少年来说。

“我……”孙思行张了张嘴,想到秦宝儿不论何时、何地,逮到机会就关心自己,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得空的行为,孙思行一肚子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仔细回想起来,路上他确实因为秦宝儿耽误了行程,也耽误了不少正事。

“师父,是我错了。”孙思行低头认错,凤轻尘却没有多高兴,只是轻轻摇头,转而提起凌默的事:“你刚刚说,你确定了凌默喉咙里的异物,是什么?”

“是,是……”一提这个,孙思行就把秦宝儿抛到了脑海,怒气腾腾,可偏偏是了半天,又说不出重点。

“是什么?”凤轻尘追问了一句。

“是……”孙思行一脸尴尬,抬头看了凤轻尘一眼,眼中的怒火更胜,双手紧紧握成拳,闭着眼说道:“凌默喉咙里的东西,是,是……”

孙思行说到这里又是一顿,凤轻尘都快被他给急死了,就在凤轻尘打算放弃时,孙思行咬牙说了出来:“师父,凌默喉咙里的异物是男子,男子的睾丸。”

最后两个字说出来,孙思行的耳尖都能掐出血来,而他的话就像魔咒,花厅一片寂静,凤轻尘嘴巴微张,愣在当场……

孙思行悄悄睁开眼:“师父,你怎么了?”

“思行,你说,你说……”凤轻尘整个人还是呆呆地:“凌默喉咙里卡得是……”那两个字,凤轻尘没有说出来,但哽咽的语气却让孙思行明白,凤轻尘在为凌默难过。

说开了,孙思行也没有之前那么羞涩,轻轻地点了点头:“我问过绿晴姑娘了,是凌默自己的。是凌默哥哥让人割下来,然后喂到凌默的嘴里,有一个吞了下去,这个就卡在喉咙里,这么多年来一直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就好像长在喉咙里一样”

“难怪,难怪他不让人碰。”凤轻尘知道宫刑有多残忍,却没有想到凌天居然会用在凌默身上。

那个初见时风光霁月、风度翩翩的凌天,居然有如此阴暗的一面,对自己的弟弟下这么狠的手,就算是复仇,可那时候的凌默有什么错?

孙思行点头附和,叹了口气:“师父,凌默他真得很惨。”饶是见惯各式各样的病人,也没有遇到一个像凌默这样的人。

“这世间和凌默一样,比凌默更惨的人也有,只是你没有遇到。”凤轻尘比孙思行更快稳定情绪:“思行,别去想那些我们做不到的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最大的能力,帮助凌默摆脱病痛,走出阴影。”

“我有把握可以医好凌默的伤,可他心里的伤我怎么医?凌默这辈子都不可能……”孙思行说到后面,根本说不下去了。

凌默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个男人,他这辈子都被凌天毁了。

“顶天立地,有担当、有责任心便是真男儿。”凤轻尘拍着孙思行的肩膀:“别为凌默担心,他比我们想象中的坚强,他会好好地,以后的生活只会更好。”

凌默的病情只有凤轻尘和孙思行两人知晓,凤轻尘和孙思行都不是多嘴之人,他们二人也特意警告过绿晴,这件事谁都不能说。

这是凌默的伤,说出来就是生生把凌默结了疤的伤口扣烂。

绿晴哪里会说不,绿晴感动凤轻尘和孙思行为凌默所做的一切,当即就给凤轻尘和孙思行跪下来了:“能遇到凤姑娘和孙大夫,是小主子的福气。绿晴代小主子给两位磕头了。”

不顾凤轻尘的阻拦,绿晴执意给两人磕满九个头才停下,而他们不知,在暗处凌默与左岸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凌默红着眼睛,泪流满面……

1752黑状,这辈子都得还债

隐藏数十年的秘密被揭开了,心中的枷锁也被取下,凌默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其实,秘密被揭开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堪,看到凤轻尘、孙思行和左岸只有心疼没有厌恶,凌默终于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从这一刻起,他终于不用再背负沉重的过去,不用再提心吊胆,害怕身边的人发现自己不同,也可以坦然地面对凤轻尘和孙思行,不用在他们面前伪装,不用担心他们发现自己的残缺后,用鄙夷的眼神看自己。

他,解脱了!

凌默闭眼,吐了一口浊气。

左岸拍了拍凌默的肩膀,无声地安慰:凌默过去的一切都随着那场大火埋藏了。没有天穹堡,没有凌堡主,现在活下来的,是一个全新的凌默。

凌默的身体特殊,即使放下心中的枷锁,短时间内依旧不能接受凤轻尘的靠近,也无法接受麻醉等药剂。

一用麻醉或者迷药类的药物,凌默就全身僵硬,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凤轻尘和孙思行也没有办法。

孙思行的计划是,让凌默清醒地接受手术,可手术带来的痛,却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孙思行和凌默说了一下,凌默眉都没皱就应了下来。

他这辈子什么痛没受过,他不怕痛,他可以保证,不管刀子在他身上开什么口子,他都能眼都不眨一下,纹丝不动,让孙思行没有后顾之忧。

虽有凌默的保证,可孙思行还是担心,为了确保手术顺利,孙思行在凌默身上开了一个小口做试验,结果证明凌默确实是比常人更能忍受痛。

如果不知凌默曾受的苦,孙思行和凤轻尘也许会认为,凌默是天生痛神经迟钝,可得知凌默的过去,孙思行和凤轻尘知道,凌默这是习惯了疼痛,痛到了麻木。

要说不心疼那是骗人的,即使医过那么多病人,凤轻尘和孙思行还是很心疼凌默的遭遇。凌天报仇凤轻尘可以理解,但凌天报复的手法凤轻尘无法认同。

杀人不过头点地,凌天却是让凌默一辈子都活阴影里。

敲定好凌天的医治方案后,孙思行便着手准备手术相关事宜,凤轻尘前期可以帮一下忙,真正手术时凤轻尘只能在外面,因为凌默无法接受孙思行以外的人碰触。

秦宝儿得知孙思行要给凌默动手术时,寻了个机会找上门:“思行哥哥,这里不是江南,你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合适的助手,我给你帮忙好不好?”

“不用了。”经过凤轻尘的开异,孙思行面对秦宝儿自然多了,拒绝起来也毫不含糊。

秦宝儿一听,泪水立刻盈满眼眶:“思行哥哥,你嫌弃宝儿了吗?宝儿现在已经可以做得很好了,要不你考考宝儿,宝儿一定可以通过。”

孙思行看了秦宝儿一眼,心隐隐抽痛,却坚定地摇头:“这次手术,我不需要助手。”

秦宝儿是学得不错,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只能跟一些小手术,时间一长身体就撑不住,到时候不知是要救病人,还是要救她。

“怎么,怎么可能会不需要呢。在路上的时候,我们遇到病人,思行哥哥你也让我帮过忙。现在是因为轻尘姐姐要给你当助手,所以你不需要我了是吗?”秦宝儿抽噎了一声,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以前孙思行不觉得,可细细一听才觉得秦宝儿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幸亏这次是真不需要手术助手,要是和往常一样,师父给他当助手,秦宝儿这话不就是在说,师父抢了她的活,把她挤掉了嘛。

自己果然还是太不知事了。

孙思行自嘲一笑,却不再秦宝儿面前表露,只再三强调此次手术不需要人帮忙。

孙思行软硬不吃,秦宝儿也没有办法,只能一脸失落的回去,一步三回头,希望孙思行改变主意,却不想她越是如此,孙思行心里就越难受。

自己到底是多蠢,才会为了秦宝儿,劝说师父让师父对她好点;自己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认为秦宝儿喜欢他。

秦宝儿明明是对谁好,在秦宝儿眼里任何人都没有差别,她对任何人都能展现自己的善良与体贴。然后,让旁人都认为她是个美好的女子,值得所有人呵护。

这样的女子,左岸说得对,他招惹不起!

凤轻尘和符临说她最近很忙,并不是推脱之词,凌默的手术她很重视,无论是前期准备还是术后安排,凤轻尘都全程盯着,虽不至于十全十美,但也不能因人为的疏忽,造成医疗事故。

手术要的设备,凤轻尘需要从智能医疗包拿,当凤轻尘启动智能医疗包,看到屏幕上的大红字时,整个人都呆了。

“怎么会这样。”屏幕一片红色,提示音也特别刺耳,让凤轻尘一度怀疑,智能医疗包不会报废了吧。

“可别给我傲娇。”凤轻尘惴惴不安,她可以肯定自己是因为智能医疗包才重生一回,如果智能医疗包废了,她会不会就此魂飞魄散。

死她不怕,可现在她舍不得死,她要死了小凤谨怎么办?

凤轻尘面色凝重,飞快地按动智能医疗包,想要查清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智能医疗包发出红色警报,这一看凤轻尘傻眼了。

“要不要这么虐?医德还能负成这样,我就只是杀一个人,那人还没有死呢。”看到医德系统上的数字变成刺眼的红色,凤轻尘快哭了。

这是要闹哪样,她记得她之前明明有上百点医德,不就是杀一个人嘛,按系统规则顶多是扣几百点,至于扣成负数嘛,还负这么多。

“有生之年,我都要用来还债吗?”负999点医德,她得救一千人才能还清债,然后要兑换物品,还得继续救,这么下去……

“我这辈子都只能为系统君你工作了。试用品,有必要这么不靠谱嘛。”

捶地!

要不是智能医疗包嵌在手臂里,她真想把这玩意扣出来,然后狠狠踩两脚。

系统也太任性了,想怎么扣就怎么扣,蓝景阳的命有这么值钱吗?

“啊……”凤轻尘还要抓狂了。如果不是在古代,凤轻尘真想杀到研究所,让研究所那帮科学家们看看,这是什么破烂系统,坑人系统还说不定。

“师父,你没事吧……”手术房外,听到下人通风报信的孙思行小跑地赶过来。

下人说,凤姑娘好像受刺激了!

1753旨意,不能再等了

医德成负数已成既定的事实,凤轻尘就算有心也无力更改,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多救人,早日把赤字抹平,以免智能医疗包再傲娇。

和孙思行说了一句无事,凤轻尘熟练地从药架和器材室,拿出相应的设备,这些设备将会放在手术室,不会再放回智能医疗包。

凤轻尘担心智能医疗包主会再出故障,毕竟这款产品现在还是临床实验阶段,到底有多少BUG还真不好说。她发现了问题又不能找科研所的处理,只能自己多多小心,以免再次被智能医疗包坑。

不过,被智能医疗包以用医杀人的名义,狠狠扣掉一笔医德后,凤轻尘心中的不安与自责又少了几许。

她已经受到惩罚了,未来也会有系统监督她,哪怕是为了这天文数字的医德,凤轻尘也不会再乱用医药杀人了,这代价太高了。

凌默手术当天,凤轻尘虽然不能进手术室,可一直在外间守着,以免孙思行有需要时找不到人,而秦宝儿也打着关心孙思行和凌默的旗帜,在小木屋外间等着。

秦宝儿不知小木屋是里外两间的,看到凤轻尘和孙思行一同进小木屋,那哀怨与责怪的眼神,让凤轻尘寒毛都竖了起来,好在孙思行手术前有些小紧张,不停地在和凤轻尘说话,没有发现秦宝儿的不满。

本来,手术前作为大夫要安慰病人,可这一次却完全相反,凌默半点不紧张,孙思行却紧张得半死。

当然,凤轻尘知道,孙思行并不是因为动手术而紧张,而是因为凌默没有打麻醉,整个手术过程,凌默都是清醒的状态。

这是孙思行第一次在病人清醒的情况下,切开病人的喉咙,有多紧张可想而知。事实上,别说孙思行就是凤轻尘也很担心,生怕凌默有个好歹。

虽然手术前,凌默已经签了术前同意书,即使凌默死在手术台上,孙思行也不用背负人命官司,可这是一条人命,哪能儿戏。再说了,术前同意书,只是让大夫有个保障,并不是让大夫不拿人命当回事。

凤轻尘在屋外,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凭时间来推断手术进行到哪一步。

屋内除了器材相碰的声音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这种低气压让凤轻尘很压抑,可凤轻尘又不敢来回走动,以免发出声响影响到屋内两人,更不敢在门口探头探脑。

要知道,屋内的两人都是清醒的,她一进去就会被屋内的人发现,到时候打断了手术进程就糟糕了。

凤轻尘此时的心情,比等待手术结果的家属更纠心,家属只需要担心病人,她不仅需要担心病人,还要担心主刀医师的情况。

受当家主人影响,今天整个凤府的气氛都很凝重,十八骑一个不少的守在小木屋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包括秦宝儿。

安排十八骑防守时,左岸一直觉得凤轻尘这是小题大做,凭凤轻尘现在在东陵的地位,哪有人敢擅闯凤府,可当连城主拿着太上皇旨意,带兵冲入凤府时,左岸才叹凤轻尘英明,这年头真不缺作死的人。

连城主一再求见凤轻尘,都被凤轻尘推拒,九皇叔又亲征夜城,连城主怕夜长梦多,不得已只好通过一些人,暗地里和太上皇联系,稍稍让出一些利益,让太上皇给他撑腰,让他可以带人入凤府,让凤轻尘不得不见他。

有太上皇的旨意,凤府的护卫也不敢阻拦,管家亲自打开大门,将连城主一行人迎了进来:“请城主大人稍等,小人这就去禀报我家姑娘。”

管家在凤府当差这么久,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大场面,并不惧。

“本座等着。”连城主毫不客气地在主位上坐下,想要压一压凤轻尘的气势,管家眉毛微抽,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让下人奉上茶后,便去小木屋找凤轻尘。

小木屋在凤府最偏僻的地方,管家年纪大了,走得也慢,连城主等了一刻钟没有等到人,直接带人往凤府内走,凤府的护卫拔刀相迎,可对方却拿出太上皇的旨意,并且连城主此次带来的人,本身就是东陵的兵,而且个个身手不差,凤府的护卫想要以少胜多很有难度。

半路上,连城主和管家碰面了,管家停下来问道:“不知城主这是何意?”

“本座还想问凤姑娘是何意,本座奉皇命前来,凤姑娘也拒而不见?”连城主在东陵皇城磨叽了数个月,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如果是九皇叔不给他面子,他忍了,谁让他们理亏在先,九皇叔怎么揉搓他们都是应该的,可凤轻尘算什么?

不过是一个仗九皇叔势的女子,居然也敢一再不把他当回事,要是凤轻尘真成为他们主母,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于公于私,连城主都不会轻易向凤轻尘低头。

连城主的怒火来得莫名其妙,管家暗自皱眉,却不肯退让半步,挡在连城主的面前,客气地道:“我家姑娘正在给人治病,还请连城主稍等片刻。”

“本座也等着凤姑娘的救命。”连城主根本不信,只当又是凤轻尘不肯见他的推脱之词,朝身后的侍卫一扬手,便有人上前将管家扣住。

“大胆。”凤府的护卫这下不再退了,直接对上连城主带来的护卫,双方就这么打了起来。

管家眉头直皱,有心想要叫停,可连城主带来的人根本不听管家的话,还是管家身边一个小厮机灵,见状溜了,没命地往小木屋的方向跑。

连城主看到了却没有阻拦,他本意就是让人去找凤轻尘。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连城主很担心明天就收到夜城战败,九皇叔大捷的消息。

到那时候连城可就没有能威胁东陵的筹码,所以,今天说什么也不让凤轻尘再躲他,今天一定要凤轻尘松口,不再追究景阳绑走她弟弟的事,让东陵松口放人。

“姑娘,姑娘,打起来,打起来了……”小厮远远地喊了起来,十八骑同时拧眉,转头看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隐在角落里的左岸没得选择,很快就现身,挡住那个小厮的去路:“你家姑娘正在忙,不得骚扰。”

“左,左公子,打,打起来了。连城主带人把管家拿下了,还一路朝这里打来。”小厮不敢往前,急忙把事情说清楚,而这个时候,连城主在一小拨人的保护下,朝小木屋走来……

1754打断,阻止九皇叔和凤轻尘在一起

手术室内,手术已进行到关键时刻,凌默已做好准备,孙思行正准备下刀将凌默的喉咙割开,可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孙思行惊了一跳,握刀的手一个不稳,险些就切错了伤口。

“师父。”孙思行极度不满,语气也少有的严厉。

突来的喧哗声,害孙思行吓出一声冷汗,凌默亦是惊了一跳,双眼猛得睁开,让手术生生中止。

凤轻尘不用想,也知手术进行了到紧要关头,连城主这一喊,不仅打乱孙思行的节奏,也吓到躺在手术台上的凌默。

混蛋!凤轻尘暗骂一声,脸色比孙思行还要难堪几分,压下心中的怒火,朝室内道:“思行,凌默你们不用担心,外面的事交给我,你专心做你的手术,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在东陵,除非不想活,不然没人敢闯进小木屋。

“我知道了,师父。”孙思行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可要瞬间找回刚刚的感觉,立马下刀确是不可能了。

凌默虽然闭上了眼,可飞速跳动的心跳,也达不到手术时要求的频率,两人只能静等情绪平复再动刀了。

屋内的情况,凤轻尘不用亲眼看也能猜到一二,虽怒极,可也知不能再吵孙思行,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连城主和秦宝儿在叙旧,这个时候凤轻尘才想起,秦宝儿和步惊云似乎在连城呆过一段时间。

凤轻尘一出来,秦宝儿和连城主就停了下来,同时转头看着她,秦宝儿好似没有看到凤轻尘的怒火,一脸欢快地上前:“轻尘姐姐你出来了,连伯伯奉太上皇的旨意来找你哦。我给你介绍,这位是……”

“不用了,我知道这位是谁。”凤轻尘冷着一张脸,将秦宝儿的话打断,严厉的道:“连城主,不管你有什么事,麻烦先带你的人出去,凤府内宅不是什么人都能闯得。”

有太上皇的旨意了不起,她还能拿出皇上的旨意呢。

“实在抱歉,本座不知凤姑娘真得在忙,一连数日上门,都没有见到凤姑娘,今日本座得到消息,凤姑娘一直在府上没有出门,便带人来碰运气,不想拢了凤姑娘的正事。”连城主看似请罪,实则句句责怪凤轻尘。

要不是凤轻尘一连数天拒而不见,他又怎么会破门而入。

“轻尘姐姐你别生气,连伯伯是真得有很重要的事找你,一时着急才会这样。”秦宝儿似乎完全不懂看人脸色,哪怕刚刚被凤轻尘凶了一顿,这伙也能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笑着劝说。

凤轻尘无力和秦宝儿争辩,直接过滤她的话,对连城主道:“连城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我们去正厅说。”

连城主虽想给凤轻尘一个下马威,可也知现在不是时候。在东陵,他只能借太上皇的名义威慑一二,现在凤轻尘服软,连城主自是不会添乱,示意身后的人退下,又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凤姑娘先请。”

凤轻尘朝连城主点头,却没有往前走,而是回头对十八骑道:“你们给我听着,不管是谁,奉谁的命而来,只要敢在外面喧哗,直接给我射杀。那什么太上皇、皇太后的旨意通通不必理会,想要旨意,我随时可以进宫请当今圣上下旨。”

凤轻尘这是打连城主的脸,也是直接告诉连城主,太上皇的旨意她凤轻尘不放在眼里。一朝天子一朝臣,东陵当政执权的只有皇上,太上皇的命令谁听。

连城主一张老脸忽青忽白,偏偏秦宝儿还不懂事的点头:“思行刚刚正在救人呢,要是吵到思行哥哥,害思行哥哥出了错就不好,连伯伯你刚刚确实不应该大声喧哗,你这样太失礼了。”

连城主的脸色更难看了。凤轻尘难得给了秦宝儿一个好脸色,这个姑娘单纯也不是没有用处,这话深得她心。

当然,凤轻尘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有,见连城主气得头顶快冒烟了,凤轻尘大发慈悲把人引到正厅。

老狐狸不愧为是老狐狸,到正厅时连城主已恢复正常,不过主位却被凤轻尘抢坐了,连城主只能委屈地坐在下首,想要在气势上压倒凤轻尘的计划落空。

连城主暗吸了口气,调整气息,尽量以平和的声音道:“凤姑娘,本座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想必凤姑娘也知晓。我们连城一向九皇叔交情不错,还请凤姑娘看在九皇叔的份上,卖我连城一个面子,日后我连城上下必记凤姑娘的好。”

连城主借太上皇之威闯入凤府,却没有再借太上皇的势,逼凤轻尘松口放人。要是太上皇的势那么好用,连城主早就许下重利,让太上皇命人放了景阳。

“九皇叔和连城有什么交情?我怎么没有听九皇叔说过?如果连城与九皇叔交情这么好,连城怎么会三番两次要置我于死地呢?”凤轻尘审势地看着连城主,连城主起初是不明白,直到凤轻尘说出“大街狙杀”这四字,才明白凤轻尘指得是哪件事。

这么隐秘的事凤轻尘也查到了?又或者,凤轻尘这是在诈他?

连城主不动声色地看着凤轻尘,想要从凤轻尘脸上看出一二,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凤轻尘又岂是会轻易表露心思之人。

连城主没法,只好装糊涂,怎么也不肯承认此事。

绑走凤谨还能找理由解释一二,可动用那么多人,冒那么大的风险,在大街上杀凤轻尘,这事绝对解释不过去,一旦承认连城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把蓝景阳带回去。

凤轻尘早就料到连城不会承认,可没想到连城主会否认的这么彻底,甚至倒打一耙,暗指她栽赃陷害,故意往连城头上扣帽子,想要借机在连城头上捞好处。

哼……

凤轻尘怒极反笑:“区区一个连城,不过是弹丸之地,也值得我拿命去陷害你们。”

“凤姑娘这话说得不对,我连城和东陵相比虽是弹丸之地,可对凤姑娘你来说,却是一块宝地。”连城主自信满满,好似凤轻尘越生气他便越高兴。

“确实是宝地,风水宝地。”

专门用来埋死人的地方,就不知下一次连城要用来埋谁了……

1755打脸,一次就搞定

风水宝地确实是赞美不错,可这四个字一向用来形容埋死人地方。饶是连城主风度再好,听到这话也无法不变脸。

“凤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连城与你无冤无仇,你口出恶言中伤连城,到底是何居心。”连城主是打定主意,不仅不能承认凤轻尘之前的指责,还要义正言词把责任推到凤轻尘身上。

凤轻尘真心佩服连城主的厚脸皮,冷讽道:“连城主,我乱说什么了?宝地二字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不等连城主接话,又道:“和我无冤无仇这种话,连城主居然说得出口,你们连城的人果然个个厚颜无耻。”

“凤轻尘,你别血口喷人。”连城主面对姑姑都能保持冷静,可被凤轻尘恶言一激,便失去了理智。

不是连城主不冷静,实在是凤轻尘话中的意思,让人无法淡定。

“血口喷人?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哪来的血口喷人。你们连城杀我不成,便使计绑走我弟弟,计划落空被官兵当场抓住,还能说自己是清白的。清白?恐怕青楼的妓子,也比你们清白。”凤轻尘不客气的反击回去,丝毫不惧得罪连城主。

只要蓝景阳和连城有瓜葛,她就不可能和连城修好。

“凤姑娘,你说我连城派人伏杀你,也得要有证据,空口白牙就往我连城头上扣罪名,你当我连城好欺负。”被凤轻尘比喻成青楼妓子,连城主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证据?”凤轻尘冷笑:“我要有证据你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凭你们派奸细混入东陵,在东陵狙杀当朝贵女的罪名,东陵就能发兵把你一个小小地连城给灭了。”

凤轻尘话里话外,都没有把连城看在眼里,让连城主越发地坚定,他们必须要阻止九皇叔和凤轻尘继续在一起。

如果最后九皇叔成功坐上那个位置,有凤轻尘这样一个主母,对他们来说绝不是什么幸事。

连城主气得直喘粗气,张嘴就要反驳,可就在此时,脑中灵光一闪,连城主直接闭嘴盯着凤轻尘,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他,他居然被凤轻尘牵着走,完全偏离了主题。

该死!

连城主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栽凤轻尘这个小姑娘手里,当下看凤轻尘的眼神,又多了些许的深意,收敛怒气,似笑非笑地道:“凤姑娘,本座小看你了。”

此言一出,凤轻尘便知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计划,也不怒,只和连城主一样装傻:“连城主说什么我听不懂,时辰不早了,我就不留连城主用午膳了。”

说完便端茶送人,可连城主要这么好打发,王锦凌就不会被他烦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本座知道凤姑娘时间宝贵,本座这就长话短说,凤姑娘你给本座一个准信,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放人,又有什么条件?”这话竟是不给凤轻尘第二种选择,除了放人还是放人。

“这是官府的事,我一介女子如何插手。”凤轻尘也装傻,连城主呵呵一笑:“凤姑娘你是苦主,这事你不告了,官府那边本座自会摆平。”

凤轻尘垂眸说道:“城主都说了我是苦主,我又怎么可能不告。”

“这么说,凤姑娘是打定主意,要和本座拗到底?”连城主说到这里,已显露峥嵘,见凤轻尘不接话,直接威胁道:“凤姑娘是聪明,应该明白战争的胜败,是有多方面的困素,凭九皇叔一个人,挽狂澜之即倒,扶大厦之倾颓微乎其微。

九皇叔虽然亲征夜城,却不代表九皇叔一定能胜,到时候战场上要出了什么意外,使得九皇叔执政时,发起的第一场战役输了,九皇叔在东陵的威信可就要大打折扣。”

“连城不是与九皇叔关系很好嘛,我想连城一定会帮九皇叔,此战九皇叔必胜。”这也就是王锦凌催九皇叔回来和夜城谈的原因。

诚如连城主所说,攻打夜城这一战,东陵必须赢,即使付出巨大的代价,也要赢给世人看。

“亲疏有别,景阳是我连城的少城主。为了少城主的安危,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也是情有可原的。”一句亲疏有别,表明了连城主的立场,如果九皇叔听到这话,恐怕会对连城更失望。

无论九皇叔做得多好,为前朝牺牲多少,一句亲疏有别,便将九皇叔所有的功劳都抹杀掉了。

可惜九皇叔不在,而凤轻尘亦不知,只在心中叹一句,这连城主句句滴水不漏,软硬兼施,真正是让人拿他没有办法。

好在,凤轻尘早就想通了,也打算让连城主把蓝景阳带走,所以,两人又说了几句暗嘲刀锋的话,从连城主口中榨出一大堆好处后,凤轻尘终于松口了,不过,还有两个附加条件。

一是要连城把安插在东陵的探子撤离。别一则是,蓝景阳没有朝廷准许,永不得踏入东陵,一入东陵领土,东陵就有权利杀他。

前一条连城主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连城在东陵有多少据点,凤轻尘并不知晓,到时候他们意思意思撤两个就好,可后一条却太打脸了。

“我连城的少主,连踏入东陵的资格都没有吗?”连城主虽没有咄咄逼人,可气势却比刚刚足了不止一星半点。

“当然有,但我怕你们少主再害我性命。”凤轻尘说得直白,让连城主接不了话。

“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没法妥协。连城主要认为我的要求太苛刻,那我们就战场上见真章。”同样的威胁凤轻尘也会用。

连城确实可以说动其他几城出兵,可其他几城又怎么会没有半点好处,就为连城卖命。连城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插手东陵和夜城一战。

除非万不得已,不然连城不会这么做。

果然,连城主只略作犹豫,便同意了凤轻尘所提的条件,对这个结果凤轻尘很满意,送连城主出门时,好心地补了一句:“连城主,以后景阳先生要是偷偷摸摸出现在东陵,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千万别再找上门,这一切可是他自找的。”

“凤姑娘放心,我们连城的少主没那么容易出事。”连城主气极,虽然一次就让凤轻尘松口放人,可连城面子里面都丢尽了。

除了割地赔款,还要答应凤轻尘两个极打脸的要求,可偏偏他们拿捏了东陵的软肋,凤轻尘也拿捏了他们软肋。

连城拖不起,轻易也不敢发动战争。最重要的,他们轻易不敢与九皇叔撕破脸……

1756已定,意外之喜

凤轻尘虽然和连城主说了很多事,可两人并没有花多少时间,等凤轻尘折回小木屋时,手术还没有结束。

凤轻尘不敢进去打扰孙思行,便在外面守着。

此时已是冬季,小木屋外没有遮挡物,站在屋外寒风刺骨,凤轻尘没站一伙,就觉得脸被寒风刮的生痛,转头看到一直站在屋外守着的秦宝儿,凤轻尘不得不在心中点赞。

即使不待见秦宝儿,凤轻尘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是有个有恒心和毅力的人,她的一些举动确实很让人感动,比如现在……

这么冷的天,她可以因为担心思行,就在外面等几个时辰,任寒风刮脸亦不动半分。凤轻尘真心服气,要换作是她,她肯定做不到,在与人相处、讨人喜欢方面,她不如秦宝儿许多。

“姑娘,披风。”早有懂事的丫头,匆匆跑去给凤轻尘拿来一件厚厚的披风,将披风拢紧凤轻尘才觉得舒服许多。

毛茸茸的披风将凤轻尘整个人都包裹住了,和秦宝儿的婀娜风流不同,凤轻尘就像一个大孩子,整个人被包裹在毛球里,只露出一双眼,像一只大号的仓鼠,那样子和凤谨特别像,十八骑并左岸不厚道的笑了。

凤轻尘狠狠地瞪了十八骑一眼,借此佯装恼羞成怒,转身就回屋了,留下秦宝儿一个人在屋外守着。

她是担心思行和凌默,可再担心也有一个度。在外面站久了,饶是她身体再好她不免受风寒,至于秦宝儿?

凤轻尘出于主人的责任心,让下人去请了一回,可人家根本不领情,那不认同地眼神,就好像在说凤轻尘太冷血一般。

凤轻尘没有兴趣做圣母,秦宝儿要站便让她站,横竖要是病人也就是两副药的事,凤府又不是出不起两副药的钱。

好吧,凤轻尘绝不会承认,她是觉得秦宝儿病了最好,一直缠绵病榻才没空勾引孙思行。

两个时辰后,孙思行打开门把凌默推了出来。大冷的天,孙思行却满头大汗,凌默也是一脸惨白的躺在手术台上,要不是那颤动的眸子,还真得很像一个死人。

“思行哥哥。”秦宝儿在外面站久了,嗓子有些哑,脸色差不多和凌默一样难看,可她还没有走近,就被绿晴给挡住了:“秦小姐,你一身寒气,还是别靠近孙大夫的好。另外,我家主子不喜欢人靠近,请你离远一点。”

绿晴是刚刚过来的,她之前一直在厨房为凌默准备吃食。

虽然知道凌默手术后,根本无法尽食,可绿晴却坐不住,她非得找一些事来做,才能让自己撑过手术时间。

把人的喉咙切开,再缝起来。这种医治的手法,绿晴闻所未闻,可她又想不到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帮凌默把喉咙里的东西取出来。

绿晴焦急、害怕,只能不停地找事做。可即使一直忙碌不停,绿情也把时间掐得很准,几乎是孙思行前一秒开门,她后一秒就赶了过来。

看到凌默虽气色不佳,可气息平稳,绿睛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当凌默动了动手,告诉众人他没事时,绿晴哇的一声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小主子,你终于没事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小姐泉下有知定会高兴。绿晴也有颜面去见小姐了。”绿晴口中的小姐,就是凌默的娘,众人口中杀人无数魔教妖女。

不管凌默的娘有狠辣,她对凌默都没话说。

“绿晴姑娘别伤心,凌默大哥一切安好,剩下的就只是静心休养。”孙思行原本担心秦宝儿的身体,绿晴这一哭便把他的注意力转移了。

凤轻尘适时上前,示意下人将秦宝儿扶下去:“思行,外面太冷,送凌默去病房休息,凌默后续的恢复就交给你了。秦小姐那里你不必担心,她只是受了风寒,我会去看她。”

凤轻尘这个时候倒是挺庆幸,凌默有这个怪癖,如此她就能光明正大的把孙思行拘下来,让他慢慢断了对秦宝儿的念头。

孙思行看了秦宝儿一眼,正准备点头,秦宝儿就善解人意地道:“思行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你照顾凌默公子就好了,我没事的……我有听你的话穿很多,所以再冷我也不怕。”

说完还不忘吸吸红通通的鼻子、呵呵气,一副娇俏天真的模样,可惜孙思行无暇欣赏,朝秦宝儿点了点头,便急忙把凌默送回病房。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凌默现在的情况很不错,可刚刚手术完,凌默身体极其虚弱,经不起病一场,孙思行和绿晴匆匆推着凌默去病房。

至于秦宝儿?如凤轻尘所预料的那样着凉了。秦宝儿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凤轻尘为了她,忙了大半个晚上,还特意吩咐侍女好好照看秦宝儿,要是热度一直不退,便再去找她。

府上的下人对秦宝儿不顾劝阻,执意站在外面吹寒风,以至于受冻的行为极为不满。照顾一个病人是很辛苦的事,秦宝儿这一病让丫鬟们的工作加倍。

凤轻尘知晓,也只能敲打丫鬟,让她们不得怠慢秦宝儿,至于这些丫鬟心里怎么想,凤轻尘却是无法改变。

秦宝儿生病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了连城主的耳朵里,连城主还没有去接蓝景阳,又再一次上门以看望秦宝儿这名,行找麻烦之实。

连城主认为凤轻尘是故意揉搓秦宝儿,即使秦宝儿一再解释,连城主也认为是凤轻尘照顾不周,开口要把秦宝儿带回连城。

凤轻尘很想同意,可想到蓝九卿现在与连城关系并不是太好,只能咬牙拒绝,再加上秦宝儿自己也不愿意走,连城主只得放弃。

连城和蓝景阳的事情大至已告一段落,不仅仅是凤轻尘,就是王锦凌也松了口气:总算把那对麻烦送走了,稷下学宫那里也可以交差了。

连城主和蓝景阳出城时,凤轻尘没有去送,她在府上接待符临所说的兄妹。

这一对兄妹来自草原上一个贫瘠的部落,那部落比木扎赤等人的部落还要偏远,凤轻尘压根本就没有听过那个地方。

也正因为此,他们部落里的牛羊才没有被木扎赤收走,卖给崔三公子。只是,他们部落里能供应的数量却不多,凤轻尘听符临介绍完毕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和这两人接洽,却不想竟有意外之喜……

1757缘分,是用来算计的

求到符临门上这对兄妹,并不是第一次来东陵,他们兄妹二人这几年,只要攒够钱就会来东陵,希望能撞大运,见到东陵皇帝,求皇上赐个有才识的先生给他们。

可惜,这几年他们陆陆续续来了五六趟,别说皇帝了,就是一个七品芝麻官也没有见着。虽说皇城权贵多如狗,可作为一个没有半点关系的草民,想要见官除非你犯了事,不然你连个体面的下人都见不着。

这一次搭上符临的线,能找到凤轻尘,他们自是小心谨慎,就怕出了差错。

双方的交谈异常顺畅,凤轻尘不是什么奸商,她给这对兄妹二人的价格,参照三公子所定的价,也同意由自己的人负责运送。

经过木扎赤的事,凤轻尘觉得这种事,还是交到自己人手上才放心,自己人去取货,要真有个什么事,她能及时得到消息,以免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这对兄妹也是妙人,听到凤轻尘开的价,连忙摇头晃手:“不行,不行,这个价格太高了,我们平时和别人交换,也没有这么高的价。凤姑娘,你开这么高的价,我,我们……”

兄长一脸胀红,结结巴巴竟是不知怎么说。

“这个价确实高了一点,但这个价格并不是固定不变的,一切随市场行情来变,总归我们都不能吃亏。”她原本给木扎赤的价格就不低,崔三公子这一动作,更是生生把价格抬到了一个让人没法接受的地步。

“这样,这样不好,那些牛羊根本值不了这么高的价,我们不能让凤姑娘你吃亏。”这对兄妹依旧不安,凤轻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端着茶饮了两口,想着要不要见此压价?

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崔三公子不可能和她斗一辈子,草原各部落的货,以后还是要她来收,价格也是一时的。她正好借此机会,告诉木扎赤等人,和她合作的人都不会吃亏,她凤轻尘一向护短。

“体格就按我原来收货的价,不过一次我也不让你们吃亏,你们比木扎赤少收的五成差价,我用药材、布匹、瓷器补足你。”草原上一向缺这个,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横竖她的人要去草原拉货,正好可以运一批货物过去,如此一来她还能从草原各部落赚一笔。

当然,等崔三公子发现,估计又要捣乱了,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有赚头。

那对兄妹这次没有拒绝,他们确实需要这些多,不过价格方面他们又提了一句:“凤姑娘,价格方面我们可以再让五成,你可不可以请几个先生,去我们部落教学。”

怕凤轻尘不同意,兄妹二人又提一句:“我们可以出先生的束修,教书的先生可以带一家人去,我们可以负责他们在草原上的生活。”

“教书先生?你们想要学儒学?”凤轻尘也发现这对兄妹确实和木扎赤不同,同是草原人,可言词举止却文雅许多。

兄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们部落的人一直仰慕有学识的人,我们部落算是在东陵的领土,除了东陵别的国家都不许我们进。我和妹妹来东陵好几次趟了,一直希望能见到东陵皇帝陛下,求他派个先生给我们,让我们部落的孩子也能习字。我,我也是来东陵后,才习得几个字。”

“凤姑娘,我和哥哥之前还见过你,在逐风楼门口,你和一个很好看的男子,在门口对上了对子进去了,我和哥哥试了好几次,都不能进去。”女子说到这里难过地低下头,明亮的笑容也有几分黯淡,眼眶红红地看着凤轻尘,哀求道:“凤姑娘,我们草原上的孩子真得很想习字,你帮帮我们好不好?”

原来这对兄妹,就是在被逐风楼拒之门外的镜月兄妹。他们上次来东陵,正好在逐风楼外遇到凤轻尘。

凤轻尘算是他们在东陵唯一知道名字的人,冲着这份熟悉,在得知符临要帮他们引见凤轻尘时,兄妹二人都很期待。

“原来还有这一出,这也算是缘分了。”凤轻尘脑子里没有什么印象,可也知这事定是真的,毕竟对方没有必要骗她。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们想办法,但同样我也不是平白帮忙。你说减五成的价格就不必,我要你们和我签订协议,未来你们的牛羊货物首先得供应给我,我会按市场价格收货,除非我不要你们才可以转卖给他人。”被木扎赤坑了一次,凤轻尘是真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