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凤轻尘的条件并不算多苛刻,镜月兄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这让凤轻尘忍不住又加了一个条件:“还有一点,我希望你们能尽量抗大养殖,最好能达到我需要的数字。”

她不是圣母,虽说还想着连上木扎赤那根线,可要是这对兄妹能给她提供足够量,她就没有必要再和木扎赤合作了。

在和崔三公子联手坑她时,木扎赤就应该明白,今后不管有什么苦果,他都只能自己承受。

“凤姑娘……”兄妹二人很犹豫,草原上的青草地有限,要是扩大养殖,这意味着他们需要更大的草地,更充沛的水资源。

在草原上,去抢占草地和水源,就意味着战斗。

这一点凤轻尘也明白,所以她笑眯眯的道:“作为合作商,我当然不希望因为我,而给你们带去麻烦。作为交换易条件之一,我会派人驻扎在你们部落附近,随时供你们调遣。”

她一直不知如何安排凤离挚,现在机会来了。把人丢到草原上,天高地远的,凤离挚总能静下心来。

“嗯……”兄妹二人嘴巴张成O型,一脸呆愣地看着凤轻尘。

凤轻尘这话就差直接说:我派人帮你们抢地盘。

汉族女子都这么彪悍吗?比他们草原上的女子还要可怕,镜月兄妹二人悄悄擦了擦冷汗,二人相视一眼,皆有一种很不好地预感。

他们和凤轻尘合作是不是太轻率了,他们怎么感觉自己被凤轻尘给卖了呢?

可惜,事已至此,卖与不卖并不重要,不管镜月兄妹二人如何想,这合作只能成不能黄,凤轻尘绝不会允许镜月兄妹说不,因为她有更有更好的想法……

1758怀孕,这孩子不该来

凤轻尘不顾这兄妹二人为难的神色,直接敲定了合作方案,待到这对兄妹一走,凤轻尘就眯眼笑了起来。

草原多好……地广人疏,每个地方都一样,多容易迷路呀。把人放草原一放,想要找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在那里养马,训练骑兵,就是九皇叔也查不到一二。就算查到也不怕,横竖天高皇帝远,东陵就算有心要管,一时半刻也不能拿她怎样。

其实,凤轻尘很早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她和木扎赤刚合作,彼此还不能互相信任,她原本想等个一年半载,确实木扎赤的为人再动手,现在看来……

幸亏她当时留了个心眼,没和扎赤合作,不然她这伙可就被崔三公子给坑惨了。

至于这对兄妹?

凤轻尘真心不怕,一个离众独居,又有眼光的部落,值得她冒险,而她也相信自己可以控制地住这对兄妹。

不过,冒险归冒险,该有地防备不能少。事情谈妥后,凤轻尘直接派人以保护的名义,护送镜月兄妹二人回草原,当然同行的还有凤轻尘帮他们请的先生一家。

凤轻尘帮镜月兄妹找的夫子,是由王锦凌介绍的,这先生才识极好,见识也不凡,奈何家道中落,又得罪了京中权贵,得王锦凌周旋才保全性命。

镜月兄妹对这位先生很满意,一行人带着凤轻尘特意准备的礼物,低调地回草原。

和镜月兄妹谈好牛羊的供应,凤轻尘的危机就解决了一大半,凤轻尘给远在山东的佟珏和佟瑶写了一封信,让她们安排人去草原探路,没有问题就让凤离挚带兵进驻,当然还得安排人监视凤离挚。

处理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便临近年关了,凤轻尘不打算在过年的时候,出手狙击崔三公子,让大家连个好年都没法过。

凤轻尘收起心思,没什么事也不往外走,一心在家里准备过年的事,希望能和孙思行、凤谨过个热闹的年。

凌默在孙思行的悉心照料下,伤口见着长好,人也阳光了许多,今年肯定是要留在凤府过年的。

秦宝儿的风寒时好时坏,这并不是凤轻尘有意使坏,而是京城的冬天比江南那一带冷多了,秦宝儿即使养的再精细,也改不了她身子娇弱的事实。

按秦宝儿这个情况,也是要留在凤府过年的。凤轻尘并不在意多几个人,只希望秦宝儿能安分一点,别在过年的时候弄出让大家不高兴的事。

准备过年所需的东西,给各家准备年礼,凤轻尘虽忙却很高兴,只是偶尔想起在夜城的九皇叔,心里会稍稍有几分酸涩,忍不住会去想,九皇叔在夜城好不好,有没有想她。

那天过后,两人甚至不曾通信,她也只能从夏挽手中的情报,勉强得知九皇叔的现状,知晓他现在还没有和夜城交战,知晓他一切安好。

可这点不够,偏偏她又拉不下脸,主动给九皇叔写信。

唉……

凤轻尘叹了口气,便继续去忙手头的工作,横竖只要不去关注九皇叔的事,在元宵前,她这日子都会过得平淡且宁静,可不想山东来的一封信,打乱了她的节奏……

信是凤离挚寄来的,信上通篇都是自责,凤轻尘半天没看明白,依凤离挚的骄傲,就算是要向自己表忠心,也不会这么做,直到看到末尾那几句话,凤轻尘才明白凤离挚这是什么意思。

凤离清歌怀孕了!

不用想也知道孩子是蓝景阳的,只是……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凤离清歌未婚先孕,不管是凤离挚还是凤离族人,都不会允许她这个孩子生下来。

作为医生,凤轻尘尊重每一个生命,从胎动时开始,她不会要凤离清歌的把孩子打掉。同样,要是孩子打掉了,她也不会站在道德的置高点,骂流掉孩子的母亲是凶手。

凤轻尘行医数年,见过未婚怀孕的女不知多少,这里面有将孩子流掉,重新过自己生活的,也有坚持把孩子生下来的。

生下来容易,可要养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却不是容易的事。

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那样的孩子也注定不被主流社会、不被身边的人接受,除非你位高权重,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有青云路,不然他想要有出息,会比旁人辛苦一百倍。

这个孩子要是别人的还好,可偏偏是蓝景阳的种。站在凤轻尘的立场上,她是不希望凤离清歌这个孩子出生。

依凤离清歌现在在凤离族的地位,她根本没办法护着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在凤离族的生活不会太好。

想必凤离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得知凤离清歌有身孕,第一反应就是让凤离清歌把孩子打断,可是……

为母则强。

凤离清歌不同意打断腹中的孩子,甚至在得知凤离挚非要她流掉孩子时,直接偷跑了。

不得不说,凤离清歌还是很有本事的,在山东那块地上,她居然能避开佟珏、佟瑶跑出去,可见蓝景阳那半年多的调教还是有作用。

看到凤离清歌带着孩子跑了,凤轻尘虽然不满佟珏和佟瑶对山东的把持力度,但也说不上多愤怒。

凤离清歌能跑掉是本事,她要能把孩子生下来,保护好这个孩子也算是本事,毕竟谁都没有权利剥夺那个孩子的生命。

现在,凤轻尘只希望凤离清歌聪明一点,别带着这个孩子去找蓝景阳,更不要让蓝景阳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蓝景阳对凤离清歌的态度,凤离清歌应该很清楚,即使凤离清歌有了蓝景阳的孩子,蓝景阳也不见得会对凤离清歌和孩子好。没有蓝景阳这个父亲,凤离清歌腹中那个孩子也许会幸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蓝景阳只有一年的寿命,就算蓝景阳认下了凤离清歌的孩子,也无法给那个孩子该有的一切,说不定还会被蓝景阳的姑姑,当成血脉传承的后人,养成另一个蓝景阳。

儿女都是债。凤离挚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连数次为了儿女低头,而这一次他对凤离清歌是彻底的失望了。

凤离挚在信中告诉凤轻尘,他已经和凤离清歌断绝了父女关系,并把凤离清歌从祖谱上除名。

从此,凤离族再也没有凤离清歌这个人。

1759粮草,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唉……看完信,凤轻尘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一个处理不当,恐怕又是一笔说不清的烂帐。

未婚有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凤轻尘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旁人,只给佟珏和佟瑶去信,让她们安排人私下寻找凤离清歌。

找到后,也别逼她把孩子打掉,凤离清歌想生,就安排人照顾她,让她安全生子,最好能让说服凤离清歌带着孩子隐居,过个十几二十年,等孩子大了再回来。

另外,凤轻尘再三叮嘱佟珏和佟瑶,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别让这件事泄露出去,尤其是不能让蓝景阳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信出送出去后,凤轻尘并没有出去,而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想事。想凤离清歌的事,更多的思考自己。

她以前的想法似乎天真了。她就算坐上王座,受万民朝拜,可有些事也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比如,她的孩子以后会是什么出身?

她不在意背负未婚生子的骂名,可她的孩子呢?

一辈子都背上私生子的名声吗?哪位是坐上皇位,日后也要被史官记一笔,私生子登位吗?

这件事算是给凤轻尘敲了一记警钟,如果她现在不铺好路,即使她拥有滔天的权势力,她的孩子一样会背负私生子的骂名。

连皇帝都在乎出身,圣母玛丽亚都要为耶稣寻一个神之子的理由,她又怎能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就算他日她权势滔天,可能堵天下悠悠众人之口吗?

之前是她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只要有足够的地位,即使是私生子旁人也不敢小瞧。也许世人是不敢当面说什么,可背后呢?

还有那些真正有风骨、傲骨的人,他们会为权势折腰吗?答应是不会的…

别说在古代这个极注重出身、门楣的世界,就是现代也一样。君不见,某位大哥功成名就后,也要回来找自己的先祖,说自己是房玄龄的后代,好为自己的出身镀一层金。

想要自己的孩子的以后不被人诟骂,她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至少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只是……

凤轻尘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凤离清歌不想要孩子,却偏偏有了孩子。而她这个时候想要一个孩子,想要一个继承人,却大半年都没有一点音讯。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调理身体,和九皇叔感情也好,两人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可偏偏就是没有孩子。

不过,现在想来,这个时候没有怀上孩子也是好事。她现在要有孩子,这孩子也只是凤府大小姐的私生子,这样的出身定会被清流名士所不耻,被世人瞧不起。

“还是等等吧。”凤轻尘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

等,等凤族离走到台前;等世人知晓她是凤离嫡女;等她想到办法,让孩子名正言顺的出生。那时候,她的孩子身份光明正大,才是真正的生而高贵。

她的父母给了她最好的,她也要给自己孩子最好的一切!

凤离清歌未婚有孕的事,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过九皇叔,九皇叔只比凤轻尘晚一天收到消息。

凤离族在山东的动作,九皇叔就算不是一清二楚,也知七八分,更不用提凤离清歌直接跑掉的事。

九皇叔让凤离族迁到山东,怎么可能没有半点私心。凤离族上下一心,九皇叔要往凤离族安排探子几乎不可能,但到了山东就不同。

山东怎么说也是东陵的领土,九皇叔要在山东安插一批探子,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此举,并不是不信任凤轻尘,而是作为一个权力者,九皇叔习惯掌控一切,更不用提凤离族手上还有一批私兵,他要不让盯着那才叫奇怪。

不过,他虽然让人探查凤离族的动向,但不会干涉凤轻尘的动作,更不会插手凤离族的事务,只会在事情超出凤轻尘的掌控前,提点凤轻尘一二。

九皇叔没有把凤离清歌的孩子放在心上,即使那个孩子是蓝景阳的种,九皇叔也没有放在眼里。甚至九皇叔觉得,凤离清歌有身孕也是好事,如果,如果……

他真得没有办法和轻尘拥有自己的孩子,那么他和轻尘可以过继这个孩子,过继这个拥有蓝氏与凤离族血脉的孩子。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除非万不得已,九皇叔不会过继别人的孩子。他再怎么冷血无情,还是希望能和轻尘一起,拥有自己的孩子,拥有可继承他和凤轻尘一切的孩子。

凤离清歌怀孕的事也提醒了九皇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轻尘有了他的孩子呢?他要让自己的儿子,以私生子的名义生下来吗?

不,绝不可以,他要给自己孩子最好的一切,让他们的孩子名正言顺出生,不背负私生子的骂名。

“是时候动手了。”九皇叔想到在凤府的秦宝儿,想到为蓝景阳威胁的他的连城,面瘫脸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毫不迟疑地转身给营帐,给步惊云写信,交待他接下来的任务。

希望这个消息,能够让秦宝儿死心,能够让连城看明白,他东陵九不受任何人摆布!

凤离清歌怀孕的事,就像投入水中的石子,漾起一层层涟漪后,水面又恢复了平静,众人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凤轻尘和孙思行、凤谨在凤府热热闹闹的过新年时,九皇叔正和夜城在战场上拼杀。

当凤轻尘一家人围着大桌吃团圆饭时,九皇叔和宇文元化几位将军,正在营帐里清点伤亡。

当京城处处都是火红对联和爆竹碎片时,连城的战场却是一片断肢残臂,血染红了大地……

元宵过后,九皇叔亲征的第一次战报也送回了京城。

东陵小胜!

虽是小胜,可对一连吃败仗的东陵来说,也是值得肯定的战绩。新年上朝第一天,就得如此战服的好消息,文武百官心情大好,就是符临也少瞪了王锦凌两眼。

九皇叔送来的这次捷报,是年前打的最后一仗,年后双方还没有动手,在战场上僵持着,似乎在比谁的耐心更足。

东陵远征,战线拉长,现在交战的时间又要拉长,这对东陵的后勤补给来说,是极大的考验。

夜城的物价虽然被凤轻尘和苏文清联手打乱,粮价一涨再涨,甚至城中无粮,可九皇叔这一方也好不了多少。

打战就是打钱,没有充足的金钱做后盾,任兵马再强壮也无用,吃不饱的人和马怎么在战场上杀人?

以战养战的前提是,你能杀进敌方的城池,抢到敌方手中的粮草,可你现在杀不进去,敌方手中比你还穷,你拿什么来以战养战?

五十万大军,每一天的粮食消耗都是一个可怕数字,打了几个月也没有把夜城打下来,东陵的国库和存粮都快撑不住了。

战胜的喜悦过后,便面临筹集粮草的重任。王锦凌和符临都知晓前线战事吃紧,也明白此战对东陵的意义,双方放下矛盾,针对粮草一事认真商讨起来。

“东陵这两年连番战争,哪里还能筹得到粮草。”符临双手一摊,很是为难。

他管着兵部,负责后勤,筹集军响粮草重任,就由他负责,他现在一收到九皇叔的信,就害怕。

东陵不是没有粮草,而是大部分粮草都被几个奸商给把持了,比如苏文清。

苏文清前两年弄得那个粮草价格战,不仅坑得东陵几大世家,把存粮都卖出来,还逼得朝廷拿粮草出来稳定市场。

而这两年,东陵也不太平,之前围剿西陵天磊,东陵出动了大批人马。之后又和西陵打了一仗,粮草如同流水一般支出,这个时候要筹集粮草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听说凤轻尘手上有粮。要不我们问她借一点?”符临想不到办法,便把主意打到了凤轻尘头上。

只可惜,不等符临找上凤轻尘,王锦凌就替凤轻尘拒绝了,并且给符临指了一条明路:“崔三公子手上一批生肉找不到买家,听说符大人与崔三公子交情颇深,不如符大人哪天寻个空,和崔三公子谈一谈。放心,朝廷绝不会亏待崔三公子。”

“呃……我受伤。”王锦凌的话太犀利,符临不知王锦凌知道多当,夸张地捂着心口,想要借此蒙混过去:“大公子,你这是污蔑,本官和三公子是清白的,本官一向忠于朝廷,怎么可能和崔三公子有交情。”

既能解决前线粮草燃眉之急,又能让三公子吃瘪,这么好的机会王锦凌怎么会放过。

王锦凌似笑非笑地看着符临:“符大人何必这么紧张。本公子也没有说符大人你背叛朝廷。此事还请符大人认真考虑,本官是认真的。”

“你真得是认真的?要把我卖给崔家?”符大人也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地问道。

“不是卖,是合作。”

一举数得的合作,崔三公子坑了凤轻尘,总得吐一点出来,不然外人岂不是认为,九皇叔不在轻尘就好欺负!

1760反攻,前线战事吃紧

王锦凌决定的事,即使符临有再多得不乐意,也得乖乖配合。和王锦凌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符临比任何人都清楚,外表谪仙的王锦凌的人,内心有多么腹黑,下起手来又有多狠。

今天符临要是说不,那么王锦凌有一百种方法,折磨得符临乖乖配合。

与其被王锦凌赶着上阵,不如乖乖配合,还能多拿一点好处。

对符临的实识务,王锦凌很满意,可符临想要从王锦凌手上占便宜,这次恐怕是没戏了。

王锦凌走之前,很善良地留了一句话:“本公子不会写信告诉九皇叔,你联合崔三公子诈轻尘话的事,更不会告诉九皇叔,你半夜和轻尘同乖一辆马车,还在凤府门口许重诺的事。”

一连数个“不会告诉九皇叔”,让符临背后沁出一身冷汗,符临呆若木鸡地看着王锦凌:王家的情报网要不要这么强,他快吐血了好不好。

王锦凌淡然地看了符临一眼,给了符临一个看你表现的眼神,便优雅离去,留下符临在原地挠墙,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抓到王锦凌的把柄,让他不敢威胁自己。

可想来想去,符临发现自己居然无从下手,王锦凌行事一向按君子之风,事无不可对人言,即使是对于凤轻尘的心思亦坦荡自然。至于背后阴损什么的,凭他现在的人手,根本不可能查得到。

“王锦凌,算你狠。”符临整了一整衣冠,收起颓废,满脸笑容地找崔三公子去了。

过了元宵,年也就算过了。夏挽在夜城,那里的消息一封接一封的传来,让凤轻尘不想知道九皇叔的事情都不行。

因双方胶着,夏挽和苏文清在夜城的动作也处处受限,夜叶已发现他们的存在,正在暗中派人搜查他们,苏文清在安排撤退的事,夏挽也没有逞强,一旦情况不对就会把人从夜城撤了。

虽然会损失一大笔利益,可人安全总是好的。凤轻尘对夏挽的做法没有任何意见,她说过夜城的事,全权交给夏挽负责,就相信夏挽的判断。

夏挽传来的消息,除了夜城的事物外,还有九皇叔的消息。那一场大战并不如捷报上所说的那么漂亮,那一战九皇叔虽然险胜夜城,可双方战损却是三比一。

等于九皇叔拿三万人的命,换夜城一万人的命,这种胜法可不是一般的惨胜,甚至九皇叔自己也受伤了。

与信同来的,还有一张图纸,图上所画乃是夜城使用的新式兵器。外型看上去像大号战车,外面包了一层铁皮,刀枪不入,过战壕如履平地,平常的战术对它毫无用处,东陵因此死伤无数。

收到这份消息后,凤轻尘苦笑一声,走到窗子旁,透过窗户看着远方……

她要不要去呢?

去了,她又能做什么?她又不会领兵,又不会打仗,去了不过是给九皇叔添乱。不过,她要是去了,九皇叔应该会高兴吧,至少她能帮九皇叔多救几个伤兵,让伤亡比率降低。

一连数天,凤轻尘都犹豫不决,甚至陪雪狼玩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迟钝如孙思行都发现了凤轻尘不对劲,可问凤轻尘,凤轻尘却什么都不说。

崔浩亭和王锦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上门,他们约好年后行动,可年都过了好几天,凤轻尘却一点动作都没有,两人无法只好联袂上门。

崔老太君在玉华兰芝温养下,多活了几个月,可身体实在衰弱得厉害,听大夫的口气,恐怕就是这一两个月内的事了,崔浩亭必须在这一两个月内动手,最好在崔老太君逝世前坐上家主的位置,然后再慢慢整理。

计划三人早已制定好,现在只等三方同时出力,断崔三的左膀右臂,断崔三的经济来源。然后……借由符临和崔三合作一事,给崔三冠个罪名,把他关到大牢住几天。

虽只有几天但对于崔浩亭来说足够了,他这段时间可做了不少事。在凤轻尘和九皇叔去天穹堡期间,在崔三被杀手联盟追的倒处躲藏时,崔浩亭也没有闲下来,在王锦凌和凤轻尘大量金钱支持下,他收买起人来毫不手软,这些人虽说不一定靠得住,但绝不会成为他上位的阻碍。

到时候,崔三就算无事出来了,也无力改变什么。

前期工作,大家都准备好了,凤轻尘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王家挤兑崔三名下的商铺,不仅要断崔三的金钱来源,还要让崔三陷入缺银子的困境。

王家出力但不会出面,先不提两家姻亲的关系,就凭王崔两家势均力敌的局面,王锦凌也不会对崔家出手。

站在前台的只有凤轻尘,谁让凤轻尘和崔三公子有深仇大恨,凤轻尘要报复崔三公子,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至于凤轻尘和崔家的关系?

除了崔浩亭外,凤轻尘和崔家谁都不交好。至于以后会不会成为敌人,那很难说……

凤轻尘虽然心事重重,可王锦凌和崔浩亭过来。她还是打起精神,与两人细细商谈合作的细节,尽量把意外都考虑进去,以便提前做好准备。

正事谈完,三人已是口干舌燥,相视一笑,三人同时端起茶喝了起来,一盏茶喝完又续了一盏。

茶杯放下,花厅有片刻的寂静,崔浩亭眼观鼻,鼻观心并不言语,王锦凌看了凤轻尘一眼,笑问:“轻尘是在担心前线战事吗?”

王锦凌的问得直白,凤轻尘也不隐瞒:“我前两天收到夜城的消息,战事没有奏报上的漂亮。”

“这是必然,奏报是给文武百官、东陵百姓看的,要不写漂亮一点,怎么能让百官和百姓安心。”实际情况如何,王锦凌也是知道的,战事虽然吃紧,但还不到让人忧心的地步。

“轻尘,你要相信九皇叔,他不是什么都不知的人,他善战。”凭王锦凌对九皇叔的了解,九皇叔上一场战役,恐怕只是一种试。

“我知道。”凤轻尘点头,可脸上依没有半丝欢快。王锦凌暗暗叹了口气,点破凤轻尘的心思:“你是想去夜城前线?”

“我还在考虑。”这绝对是真话,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去。

“有什么好考虑的,想去便去,欧阳少侠不是在那里嘛,有你在他更容易站稳。”换言之,王锦凌这是让凤轻尘去前线,挖九皇叔的墙脚,帮豆豆抢兵权。

真阴险!

崔浩亭垂眸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震惊,暗暗告诫自己能不得罪王锦凌,就别得罪王锦凌,王锦凌的心思太深了,把人卖了还能让人以为,他是为你好……

1761噩耗,这不是真的……

有王锦凌支招,凤轻尘终于下定去夜城前线的决心,将府中的事细细安排妥当后,凤轻尘准备带十八骑去前线,左岸、凌默和雪狼都留下来,保护凤府上下的安全。

孙思行得知前线的事,收拾了包袱、拎着药箱走到凤轻尘面前:“师父,我也要去。”

战场上伤兵千千万万,他去除了能救人,也能提高自己的医术,至少医治外伤这一块,他还能再进一步。

“思行,战场上……”凤轻尘拒绝的话才刚开口,就被孙思行打断了:“师父,伤兵都安置在营帐,他们没事我也不会有事。”

孙思行不仅把凤轻尘的医术学会,也把凤轻尘的固执学到了。不管凤轻尘怎么劝说,他都执意要前往前线,凤轻尘没办法只得同意。

孙思行要去,凌默自然也要跟着。凌默的伤口已无大碍,只是还不能说话,要喝流质食物,但并不影响赶路。

有凌默保护孙思行,凤轻尘更放心,自然不会反对。

凤府两大主子都要准备出门,凤府上下都忙碌了起来。就连一向被排斥在外的秦宝儿,都知晓了这件事。

秦宝儿特意寻了一个凤轻尘和孙思行都在时间,幽幽地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她也懂一些医术,去前线可以帮上忙,她也想去。

凤轻尘很有耐心地听秦宝儿说完,然后又极度简洁地说了一句:“不行。”

“为什么?”秦宝儿身子一晃,凤轻尘一度怀疑她会摔下去,可摇晃两下人家就站稳了。

凤轻尘知道这姑娘承受力很强,自是不会客气:“你会骑马吗?”

“不会。”有马车,为何要骑马。

“你会洗衣做饭吗?”

“不会。”不是有下人丫鬟嘛,怎么需要她做这些。

“你会搭帐篷、生火吗?”

“不会。”不是有十八骑在,凤轻尘这是故意刁难她?

秦宝儿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将自己的疑问一一说了出来。凤轻尘好脾气地回道:“我们此行很赶,所以不会坐马车,一路都是快马加鞭,顶着寒风上路。沿途只有我们和十八骑,没有丫鬟服侍你。”

凤轻尘看秦宝儿还不能理解,再次挑明:“一路上,十八骑要执行保护我们的任务,一应琐事都必须自己动手。如果秦小姐认为自己能做到,不会拖累我们,更不会在路上因为身娇体弱而生病,那么我欢迎秦小姐和我们一同前往,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

“我,我……再想想。”不是秦宝儿胆小退缩,实在是凤轻尘所说的那些,她完全做不到。

“秦小姐慢慢想,我们两天后出发。”凤轻尘很好心地提醒秦宝儿,免得她错过时间。

秦宝儿轻轻应了一声便转身回房,身影有几分萧条与落寞,孙思行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收回视线。

有些事需要自己想清楚,凤轻尘没有劝说孙思行,把空间留给他,让他好好想一想。

临近出发的时间,凤府的下人反倒闲了下来,凤轻尘也无事可做,这两天都在陪凤谨,给凤谨收拾布料,好让春绘几个给凤谨缝衣服。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凤谨的衣服凤轻尘不许下人做大,就要按凤谨的尺寸做,横竖他们府上不缺料子,皇太后赐下来的好料子堆了几个库房,这些料子放久了也是霉掉,不如给凤谨多裁一些衣服。

临行前一天,凤轻尘正和春绘商量,凤谨春衣的花色,管家走过来道:“凤姑娘,天下第一庄庄主求见。”

“天下第一庄?什么人?”凤轻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才想到是步惊云,脸上自然地露出一抹笑:“看样子是来接秦小姐的。”

总算把麻烦送走了。

秦宝儿虽然不难养,可却要人时时哄着,围着她转,不然她就会心情抑郁,一抑郁就病倒,凤轻尘觉得这里有这么一尊佛在,压力很大。

秦宝儿身体这么弱,又是个伤春悲秋的性子,要是在凤府有个三长两短,或者闷出病来,她真没有办法跟蓝九卿交待。

“去告诉秦小姐一声,就说步庄主来了。”接的人来了,凤轻尘也不在管家面前掩饰自己想把秦宝儿送走的意思。

之前不表露出来,是怕下人看到后,怠慢了秦宝儿就不好。

“是。”管家闷笑一声,打发了一个小丫头去告诉秦宝儿。

“步惊云,你这是怎么了?”凤轻尘一踏入花厅,就发现不对劲。

步惊云一身尘土,胡子拉茬,双眼布满血丝,看上去就像老了数十年,整一个落寞的中年大叔。

“轻尘……”步惊云悲痛地哽咽了一声,让凤轻尘的心也跟着一沉,声音不自觉地放小:“步惊云,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神情很不对劲,一定是出了大事,不然步惊云不会这样。

步惊云双手捂着脸,蹲了下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苦地道:“轻尘,轻尘,九卿,九卿他……”

“九卿他怎么了?受伤了?”凤轻尘急得追问,步惊云却什么话都不说,抱头痛哭,把凤轻尘急得不行,抬脚就踢向步惊云。

步惊云毫无防备,直拉往后摔了过去,就在此时,秦宝儿走了进来,看到凤轻尘把步惊云踢得在地上打滚,秦宝儿提起裙摆就冲到步惊云身边,蹲在步惊云身边,将人扶起来,担忧地问道:“惊云哥哥,你没事吧。”

步惊云依旧不说话,只是摇头,双手依旧捂着脸,要不是步惊云提起蓝九卿,凤轻尘一度怀疑,天下第一庄破产了。

“轻尘姐姐,你怎么可以对惊云哥哥动手,就算惊云哥哥有什么不对,你说他就好了,你看惊云哥哥现在的样子,多可怜。”秦宝儿抽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凤轻尘没心情理会秦宝儿,抬腿又踢了步惊云一脚:“步惊云,别装死。告诉我蓝九卿到底怎么了?”

“什么?九卿出事了?”这下换秦宝儿呆住了:“惊云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九卿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秦宝儿这下没空关心步惊云,连忙拉着步惊云的衣摆追问起来,小脸煞白煞白的,看上去可怜兮兮的,那样子就是凤轻尘也有些不忍,更不用提步惊云。

“宝儿……”步惊云终于松开手,满脸泪水地看着秦宝儿,似有不忍,又无法不说,犹豫再三,闭上眼睛大喊了一声:“宝儿,九卿,九卿他,他不在了……”

1762认了,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九卿他不在了!

这六个字就像一道惊雷,炸得凤轻尘和秦宝儿完全没法思考,凤轻尘踉跄后退,秦宝儿则一屁股跌坐在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步惊云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错了对不对,我一定是听错了。你骗我,你编我的……”秦宝儿泪如雨下,和以往的梨花带泪不同,这一次秦宝儿哭得撕心裂肺,双手握着拳,不停地捶打面前的步惊云。

“骗子,骗子,你是骗子。九卿不会有事的,九卿不会有事的。你骗我,你骗我,爹娘说了,宝儿要当九卿哥哥的新娘子,宝儿要嫁给九卿哥哥的。九卿哥哥还没有娶宝儿,怎么可以出事。不会的,不会的……”秦宝儿又打又踢,完全没有平时可人的娇弱样,步惊云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秦宝儿发泄。

“宝儿,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也希望那是假的,我也不希望九卿有事。宝儿,你别这样……要是九卿知道了,他会伤心的。”步惊云抱着秦宝儿,担心秦宝儿伤到自己。

“呜呜呜……九卿。”秦宝儿哭得伤又绝望,抬头差距向步惊云:“惊云哥哥,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九卿没有出事,他会来娶我的,他会来娶我的对不对?”

秦宝儿已经没有力气,柔弱地倒在步惊云的怀里,小脸满是泪痕。

步惊云心疼得要死,无数次想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可他不能。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这么做,不能毁了九皇叔的计划。

“宝儿,惊云哥哥没有骗你。你别这样……”

“惊云哥哥,我没办法……我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凤轻尘从震惊中恢复,就看到步惊云与秦宝儿抱在一起缠缠绵绵。有那么一瞬间,凤轻尘想要冲上前,给秦宝儿一个巴掌:你男人才死,有必要急着和另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嘛,你这样对得起九卿吗?

可现在,凤轻尘没有这个力气,她也没有那个立场。消化完蓝九卿出事的消息,凤轻尘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看了步惊云和秦宝儿一眼,凤轻尘什么都没有,转身走了出去,只是在转身的刹那,有一滴温热的液体从她眼角滑出。

蓝九卿死了,那个总在黑暗中,对她伸手援助之手的男人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在秦宝儿昏死过去后,凤轻尘终于可以和步惊云说话,问清步惊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蓝九卿的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会死。

步惊云也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词用上,他和暄少奇、步惊云三人一直在追南陵锦凡,甚至连年都是在外面凑和过的,三人一路翻山越岭,追着南陵锦凡和灰老跑,一个月前他们追到了南陵锦凡的痕迹,可是……

双方交手时,那灰老不知从哪弄来一只猛虎,那猛虎力大无穷、攻势迅猛,蓝九卿被灰老和猛虎前后夹机,那猛虎趁灰老牵制住蓝九卿时,尽不顾性命猛得从高处撞向蓝九卿,将蓝九卿撞下山崖。

他和暄少奇下山查看过,找到猛虎的尸体,还有被猛虎爪子按住的蓝九卿。

也就是说,蓝九卿不可能存在侥幸,他的尸首都找到了。

“怎么会这样。”凤轻尘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痛,右手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在天穹山上还好好的人,在天穹山上还和她说过话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早知道,早知道……可世间没有早知道。

“南陵锦凡呢?”凤轻尘木着一张脸,双眼没有焦距。

步惊云沉重地摇了摇头:“我和少奇忙着下山找九卿,让他给跑了。”

“我知道了。”凤轻尘应了一声,不见悲喜。可就是这个样子,步惊云才觉得吓人,他宁可凤轻尘像秦宝儿那样,大哭大叫将悲痛宣泄出来。

步惊云很担心,小心地以劝说道:“轻尘,你别伤心。九卿他……他去了也好,他活得很辛苦,他背负太多太多了。”

步惊云眼眶又红了,这一次倒不是装的,而是真得为“蓝九卿”的死去而伤心。

九皇叔让蓝九卿死去,就等于放弃了前朝、放弃了连城所有的势力,也是变像告诉连城那些家伙,既然你们拥立新主,那么我东陵九就不奉陪了。

断得如此干净,断得如此狠绝。这般高傲的放手确实是九皇叔会做的事,但步惊云还是觉得可惜了。

在步惊云眼里,九皇叔就算是要断,也得从连城挖一块肉下来,可九皇叔什么都没有做,在所有人都没准备时,他干脆地放手。

没有连城和前朝的暗中助力,他们未来的路可不好走。

这是步惊云第一次在凤轻尘面前坦露蓝九卿的事,话中暗示的意思,让凤轻尘清楚的知道,蓝九卿是前朝皇室人,与蓝景阳有血缘关系,而连城原本是拥立蓝九卿的,可现在却换主了。

不管是连城还是南陵锦凡,他们都是凶手。

凤轻尘紧握拳头,闭上眼,将眼中所有的情绪都掩去,反过来安慰步惊云:“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九卿的后事你有什么打算?”

步惊云心有不安,不敢直视凤轻尘,低头佯装悲伤:“火化了,骨灰送到陵园。”

这话有些含糊,越是如此凤轻尘反倒越不会怀疑,再加上凤轻尘被蓝九卿死讯震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哪里会注意到步惊云的不寻常。

两人又聊了几句,步惊云以身体疲累为由,提前告辞了。

走出凤轻尘和凤府下人的视线,步惊云才刚将紧绷的身子放松,四平八仰的平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愿意动。

太累了。这样做戏真得太累了。

即使九皇叔把一切都料到,只要他按九皇叔所安排的做,就不会让凤轻尘怀疑,可步惊云还是觉得很累,很累……

面对凤轻尘和秦宝儿,步惊云心虚得不行。

不过,转念一想,“蓝九卿”确实死了,以后九皇叔不会再以蓝九卿的身份出现,步惊云才稍稍心安。

他这也不算骗人。

1763愤怒,不愧为是那个男人的种

在凤轻尘眼中,蓝九卿的死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死了。那个带着面具,冷峻又自持的男人消失了,再也不可能出现,更不会在她需要帮助时,对她伸出援助之手。

可对另一些人来说,蓝九卿的死讯和人无关,他只也代表一股势力的消失,代表九皇叔把连城和前朝旧部的势力舍弃。

蓝九卿是年轻一辈中出了名的高手,在武林中颇为地位,他在追捕南陵锦凡的过程中横死,这事自然瞒不了。

事实上步惊云也没有想过隐瞒,按九皇叔的意思,这事顺其自然,要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就行了。

而该知道的人中,自然包括连城主。

连城主是知情人,在得知“蓝九卿”的死讯后,连城主完全没有面对凤轻尘时的强势,整个人瞬间苍老了数十岁,浑浊的眸子满是后悔,可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

九皇叔抛弃蓝九卿这个身份,就代表正式和连城和前朝势力决裂了,九皇叔以后对连城再也不会手软。

连城和九皇叔之间,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连城主心里酸涩异常,可也明白现在的九皇叔,不是他们能够摆布的,九皇叔舍弃他们了,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一心辅佐蓝景阳。

连城主重重叹了口气,让人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些一心支持蓝九卿,看不上蓝景阳的人,让他们收收心,以后不必再寄望蓝九卿了。

如此一来,内部倒是团结了,只是……一想到蓝景阳的性子,连城主就忍不住摇头。

眼高手低,心比天高,一直的活在过去的荣耀中,自认比谁都高贵,可事实上却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看不起他,却要依赖他给予的连城少主身份才能活下去。

如果不是大公主坚持,他更愿意看到蓝九卿上位,蓝九卿凝聚了他们所有人的心血,霸道、强势,是开国帝王不二人选。可偏偏……大公主天天提血缘,提蓝氏嫡系,他们也没有办法。

“好好好,翅膀硬了,便把我们这群老东西了。”连城有不少人,心里还是向着九皇叔的,只是他们发出来的声音太弱,心底有忌惮大公主,再加上蓝景阳血统更新近一些,心里便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这群老家伙的眼里,即使他们拿不定主意,那也是他们舍弃九皇叔,放弃九皇叔,扶持蓝景阳,而不像现在这样,像是什么脏东西一般,被人毫不犹豫丢掉。

九皇叔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把他们丢得干干净净,可想而知这群人有多恼怒。而其中最恼怒的就要大公主。

这么早和九皇叔撕破脸,绝对不是大公主想要的,这样一来她如何利用九皇叔成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不是你,事情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居然和崔家人说凤轻尘的身份,你脑子被猪给吃了嘛,崔家是什么货色你还不知晓嘛。怎么?你也想被崔家养子,给崔家生孩子?”大公主满腔怒火只对蓝景阳宣泄。

对外,她还要高傲地做给连城那些老人看,不能让那群人看到她的后悔。

“姑姑……”蓝景阳委屈至极:“这样不好嘛。如此一来,我们上下一心,再也不会产生纷争了,日后连城旧部也能齐心扶侄儿上位,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每每遇事便争论不休,要他们出力却一推二三五。”

“扶你上位?哼……”大公主冷笑:“我们拿什么扶你上位?凭连城这点兵马,要是连城有这个本事,早就扶你爹上位了,哪里还能轮到你。”

“姑姑,事已至此了,你再责怪侄儿也没用,侄儿也不想这样,谁知东陵九会狠绝至此,说弃就弃,丝毫不顾连城为他所做的一切。”蓝景阳心里也是恨的,他心心念念的前朝势力在九皇叔眼中,不过是说舍就舍的东西,现在即使得到他也不高兴。

这不是他从九皇叔手中抢来的,而是九皇叔不要的东西,如此一来,连城在蓝景阳心中的地位,也大打折扣了。

“狠绝?你说得对,他确实狠绝。高傲、狠绝、果断,不留余地,不愧为是那个男人的种,和那个男人一样骄傲到骨子里。”大公子说到“那个男人”时,一脸扭曲,眼中是爱恨交织。

“断士断腕。有这样的气魄,不愁不成大事,那个孩子很好,很好……”大公主眼中闪过一道泪花和脆弱,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转头看着蓝景阳,又是高傲冷艳前朝公主:“你要有他一半的本事与手断,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姑姑,侄儿哪里不如他了。”蓝景阳不甘心,愤愤地道:“侄儿怎么说,也是姑姑你亲手教养大的,再不济也比东陵九强。”

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也能和他比。

“我亲手教养大的孩子?”大公主看着蓝景阳,一脸失望,冷讽:“我费心养大的孩子,却不如那个男人种,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做,东陵九还是比你强。”

蓝景阳一脸不屑,可对上大公主严厉的眼神,却是不敢反驳。

“呵呵……”大公主悲凉一笑:“景阳,你说你比东陵九强,姑姑问你,你处在东陵九的位置上,你会轻易把连城舍弃吗?把前朝的势力全部抛掉,甚至与之为敌吗?”

“为什么要舍弃?东陵九舍弃连城,不过是自己没有自信,我有信心可以收服连城。”蓝景阳说得自信满满,大公主却更加失望。

到这一步,景阳这个孩子还看不懂。现在的连城并不是一心为东陵九,虽说还能给东陵九帮助,可助力有限,而且有景阳在的一天,连城带来的危险就更大。

与其握着一股不确定,随时会捅自己一刀的势力,不如直接抛开。

唉……大公主暗自叹了口气,收起面上的指责,语气温和的道:“你长大了,有你的想法,姑姑不会干涉你。”

与其指望景阳变得九皇叔一样聪明能干,不如给景阳找个合适的人,让他早些成亲,早日诞下子嗣

原本寒月庄主的大小姐合适,可偏偏被景阳给破坏了,现在只能在连城寻一个合适的女子。

大公主一天之间,好像苍老了数十岁,背都有些弯了……

1764断路,你做了初一我便做十五

九皇叔人虽然在夜城边境,可各地的消息源源不绝地传来,命令也一个接一个的下达,即使人不在照样可以遥控城的事务。

连城一干人的反应九皇叔,皆没有逃过九皇叔的耳目,唯有那位姑姑的消息,九皇叔的人尽是半点也查不到。

“藏得真深。”越是如此,九皇叔对此人越发地防备,暗中命手下多多关注此女,一有她的消息立刻上报。

连城众人的反应在九皇叔的预料中,对那通篇骂他的话,九皇叔半点也不放在眼里,这才只是开始。他安排这一切,可不单单是为了弃连城,对敌人他从来不手软,即使这个敌人是他曾经同盟。

在安排蓝九卿的“死”前,九皇叔就通知了自己在连城的嫡系撤退,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通通撤走,带不走的一把火烧了,绝不给连城留半分有价值的东西。

虽连城主在得知“蓝九卿死讯”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九皇叔还有后招,可九皇叔有心算他们无心,连城就算反应再快,也快不过九皇叔的人。

当连城主命人去查看九皇叔在连城建的兵器厂、药园等重要地方地时,发现那里早就搬空,一应物件东倒西歪。还未赶到粮仓,就看到映透了半边天的大火。

没了,什么都没了。

不知在什么时候,九皇叔的人就悄悄消失了,如果不是这些地方空了,连城上下都不知,早在半个月,各个城镇出城的人数就猛增,而这些人出了城就再也没有回来。

封城……搜城。连城主下令,凡是可疑人员,一律不许出城。一时间连城人心惶惶,暴发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即使封了城也阻止不了这些人出城,一个个抄起家伙,与守城的士兵打了起来。等到连城大军赶到时,只看到他们已和外面接应的人碰头,骑着战马扬长而去。

“快追,快追。”连城的将领大喊,拍马追上前,追了数十公里却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还是懂马的人通过马蹄印发现,这是来自西陵的战马,他们胯下这瘦马,根本追不上人家。

“回去。”连城将领一扬马鞭,在地上抽出一条深痕,小兵们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们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这两天连城的混乱他们看在眼里,不用想也知道连城出了事。

这样的情况不止发生一起,九皇叔在连城的人一一撤离,连城的兵马每每晚上那么一步,气得连城主把一张梨花木的桌子给拍碎了。

“我就不信,他的人永远比我快一步,调杏罗镇的兵马来,给我一个一个搜,一个也不许放过,违抗者杀无赦。”双方已经撕破脸了,连城主就算有再多的遗憾,也要站在连城的立场,全力抵抗九皇叔的手段。

“是。”连城主的贴身随侍下去传令,正好遇到迎面而来的蓝景阳以及大公主,那随侍正准备行礼,却被大公主拦下:“不必多礼。”

还来不及叩谢,就听到大公主说道:“还不将这个叛徒拿下。”

“是。”大公主身后的护卫立刻上前,那随侍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出手反击,如此一来便坐实他是叛徒的事实。

大公主此次绝对是有备而来,她身后的四个护卫武功高强,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将连城主的随侍拿下,押到连城主的面前。

“殿下这是何意?”连城主对大公主此举很是不满,要知道他才是连城主,大公主没权在连城指手画脚。

大公主没有理会,而是从连城主身边走过,在主位上坐下,蓝景阳站在她身后,得到大公主的示意,便上前解释此人的身份、来历。

蓝景阳称,连城主的随侍早就被九皇叔给收买了,这是九皇叔的埋在连城主身边的人。此人一直泄露城主府的机密,所以连城主每每下令围捕九皇叔的人,都会被九皇叔的人逃。

连城主自是不信,这随侍是他从小培养起来的,绝不可能被人收买了,正要审问那随侍,那随侍却趁人不备咬毒自尽,临死前说了一句:“城主,小人对不起你。”

见血封喉的毒,当即就没有气息。

死无对证,大公主和蓝景阳面上并不好看,连城主更是倍受打击。而就在这个时候,连城一干文官、武官出现,问清事情因果后,众人皆质疑连城主对连城的掌控力度,认为连城主老了,无精力处理连城事务,要求连城主把城主之位让给年轻人,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毁了连城的根基。

这个年轻人是谁自是不用说,在场的除了蓝景阳,就没有年纪轻的。再加上连城主亲口承认,蓝景阳是连城少主,由他继承城主之位自是理所当然。

面对众人的逼迫,面对连城武将的叛变,连城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愤愤地看向大公主:“殿下,你……你早有预谋。”

大公主眉头微皱没有言语,端得是高贵大气,倒是旁的人看不惯,出言为大公主叫屈。连城主在众人的逼迫下,含血将城主令交给蓝景阳。

“希望少主能握得住它。”连城主一语双关,蓝景阳装作听不懂:“城主放心。景阳定不会辜负城主的期望。”

“老夫也希望,老夫会睁大眼睛看着。”连城主看了大公主一眼,在众人的注视下,以失败者的姿态,步履蹒跚地离开正厅,留下蓝景阳在那里意气风发的向众人许诺,发表他当成城主的感言。

此刻,正厅最耀眼的人便得蓝景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唯有大公主心事重重地望着连城主的背影发呆。

城主令根本没有多大用处,真正有用的是九州令牌,可偏偏那九州令牌在东陵九手上,东陵九即使抹掉了蓝九卿的存在,却没有把九州令牌交出来。

可偏偏,他们每一个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连城的人是死狠了,而景阳……他应该是从来没有想到过。

九州令牌,才是蓝氏继承人的代表。当初为了安东陵九的心,把九州令牌给了他,现在想来却是一个大祸。

连城主走出正厅,便看到那几个,平日支持九皇叔的人,全部在外等他,看到连城主出来,这些人丝毫不奇怪,上前拍了拍连城主的肩膀:“走吧,我们老了。”

一语道尽无数的辛酸与无奈。连城主回头看了一眼城主府正厅,双眼比之前更浑浊了。

引狼入室也不过是如此。

而蓝景阳不知,他与大公主所谓的周全计划,趁乱夺权,不过是九皇叔暗中推波助澜的结果。

九皇叔在连城的根基,远比大公主与蓝景阳想象要深,要不是九皇叔在背后使力,就凭蓝景阳与大公主,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这么顺利地拿下连城……

1766令牌,九皇叔的危机

九皇叔远在夜城,笑看连城腥风血雨,权利更迭,连城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在处理完九皇叔带来的动乱后,连城就想反击,可这时他们才想到:九州令牌呢?没有九州令牌,他们如何命令那些隐在暗中的势力?

九皇叔抹除了蓝九卿的存在,可并没有把九州令牌交出来,没有九州令牌蓝景阳算什么?

大公主把连城交给蓝景阳就回玄月宫了,连城几个老人只得去找蓝景阳,蓝景阳先是一怔,随即毫不在意道:“不过是一块令牌罢了,从今天起九州令牌没有任何用处,不再代表蓝氏皇族。”

众人哑然,一脸茫然地看着蓝景阳老祖宗的东西,几千年传承下来,你说没有用处就没有用处。

有人提出反对,蓝景阳却强势压下去,强制规定九州令牌作废,几个老者欲劝,蓝景阳确不肯听。

“主子,没有九州令牌,我们藏在暗处的人不会听命,他们只认令不认人。”几个老者老泪纵横,蓝景阳脸色也很难看,令牌在东陵九手上,东陵九不交出来,他能抢得到吗?

“令牌随着蓝九卿一起死了,你们这是要我假令牌?你们谁要认为九州令牌很重要,谁就去给我取来,我记他一个大功。”姑姑已经说了,他当然知九州令牌的重要性,可现在他没有还能如何。

“这……”众面面相觑,终是无人敢应承取得令牌一事,此事只得暂时放下。

蓝景阳为证明九州令牌无用,同时也为给自己立威,思所再三终于决定反击。而反击的第一步,便是断九皇叔的左膀右臂——玄医谷。

玄医谷作为前朝遗留下来的势力,也是最忠于前朝的势力,为九皇叔立下了战马功劳,九皇叔早年大量的金银收入,就是靠玄医谷谷主制作的药。

甚至可以说,没有玄医谷当年的支持,九皇叔没有这么快达到今年这个高度。除了银两方面,玄医谷的医术也为九皇叔拉拢了不少武将。当年凤轻尘的父亲身边之所以有玄医谷的人,并不完全是巧合,而是玄医谷想要拉拢凤战。

当然,这并不是九皇叔下的令,那时候九皇叔还没有这么大权利。

玄医谷可谓是九皇叔的得力助力,谷主对九皇叔的了解,比连城那些人更多,甚至九皇叔有许多事情,宁可告诉谷主也不愿意让连城人知晓。

要是玄医谷谷主按连城的指令,不再认九皇叔为主、甚至反手捅九皇叔一刀,那绝对能让九皇叔痛上好一阵子,甚到伤极根本。

蓝景阳选择谷主,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在凤轻尘祭拜完蓝九卿,与孙思行汇合去夜城时,玄医谷谷主收到了连城发来的秘信。

信中直言蓝九卿已从蓝氏族谱除名,蓝氏不再有这个人,前朝所有旧部需重归连城,日后也只能听连城号令,九州令牌将不再代表蓝氏皇族。

信中要求谷主立刻从江南撤退,将谷主所有资源和人脉清点,日后这些资源与人脉,必须全部用在蓝景阳身上,为蓝景阳铺路。

蓝景阳还算聪明,他知道自己的威信不够,不敢说让谷主把玄医谷主人脉与资源交给他,可即便如此,谷主也气得不轻。

“哼……好笑,你说九州令牌不代表蓝氏皇族,就不代表蓝氏皇族,你以为自己是谁呀。这些人把我当成什么了,想我往东就往东,想要我跳海就跳海?”

谷主一脸怒气,在屋内来回打转。

九皇叔忒不厚道,居然事先不透半点风声,现在他要怎么做?

谷主双手抓头发,烦得不行。赤炼水和郭保济在门口看到谷主这傻样,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眼,默契地退下……

最近大家都很心浮气躁,也许该来点清心降火的药。

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蓝九卿这三个字这代表太多、太多东西了,更不用提他手中的九州令牌。

九皇叔虽然放弃蓝九卿的身份,或并不代表他把所有的都放弃了,他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

那些墙头草、不能一心为他办事的人,他不需要。但九州令牌他一定会握在手上,蓝景阳自诩嫡系又如何,没有九州令牌也只有连城那些老家伙会忠于他,外人谁还把他当一回事。

因九州令牌还在手上,后续要处理的事情就更多了。九皇叔即要忙于战事,又要处理连城事务带来的影响,已经四天三夜不曾合眼。军中上下提起九皇叔,无一不竖起大拇指,说个服字。

又是一天清晨,九皇叔靠在椅子上稍做休息,还不到一刻钟,营帐外就响起脚步声,九皇叔睁开眼,揉了揉眉心,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很快,营帐外就响起传令兵的中气十足的声音:“报。”

“进来。”九皇叔的声音有些嘶哑,端起一旁的茶,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九皇叔顿时失了喝的兴致。

“王爷,京城来的信件。”传令兵已习惯天天往九皇叔营帐送信盒,和往前一样将信盒放下,不需要九皇叔命令便退了下去。

信是王锦凌写来的,上面写了京城的一些动向,还有……凤轻尘出发来夜城的事。

“终于来了。”九皇叔灰心一笑,冷硬的面容柔和了几许。凤轻尘会来夜城,就表示他们之间的危机解除了。

继续往下看,九皇叔脸上的笑僵住了,隐隐透着几分古怪。

原来,凤轻尘早就决定来夜城,可偏偏在出发前收到“蓝九卿”死的消息,当下打乱了凤轻尘的步调。

凤轻尘改变了行程,先去祭拜蓝九卿,才和孙思行汇合来夜城。

“早知,让步惊云晚两天再到京城。”九皇叔甚是遗憾,蓝九卿的死讯对凤轻尘来说,顶多是伤心一阵子的事,早知晚知影响并不大。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九皇叔只有望穿秋水,等凤轻尘和孙思行来夜城了。

而在此之前,九皇叔的心情明显因此事好了许多,不仅仅是宇文元化等人,就是夜叶也发现,九皇叔最近心情变得很好,而这一点让夜叶感到恐慌与不安。

九皇叔心情好,就代表他要倒霉了!

给读者的话:我是好孩子……九皇叔绝不是善良的好人。蓝景阳一直在作死。夜叶估计就比他好一点。

1767抵达,你真得想太多了

夜叶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九皇叔忧心忡忡就表示夜城占了上风,九皇叔拿夜城没有办法,想不到对策。反之,九皇叔心情大好,那么倒霉就是作为对九皇叔对手的他了。

年后,双方就打了几场小仗,虽然九皇叔没有讨到好处。可夜叶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想要赢九皇叔越来越难了。

每一次交手,夜叶都感觉九皇叔比上一次更难对付,夜城的伤亡也越来越高。再这么下去,即使夜叶再不知事,也知道夜城早晚会完蛋。

他一个小小的夜城,哪里能耗得过财大气粗的东陵。

“难道九皇叔想到了,克制战车的阵法,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危险了。”夜叶对九皇叔的忌惮,从原来是十分升到十二万分。

南陵锦凡看了夜叶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怕什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九皇叔的那些进攻阵法半点用处也没有。”

“九皇叔不是旁人,这几次与我们交手,你也看到了,九皇叔一直在完善作战方案,我们应对起来越来越吃力。”经过大起大落,夜叶成长了许多,至少没有以往的不知天高地厚。

“九皇叔完善了进攻阵式,我们就换一个防御阵式,我倒要看看九皇叔能在夜城和我耗多久。”南陵锦凡根本听不进夜叶的劝,甚至不把夜叶放在眼里。

到了夜城,南陵锦凡也就不需要再作伪装,现在的他相当夜城的半个城主,在夜城他说的话比夜叶还管用。

不是夜叶无能,而是夜城那些武功高强的,和善于制造兵器的人,全是南陵锦凡的人,甚至他此次和灰老回来,还给夜城带来了一大批粮食,这批粮食对夜城来说,绝对是救命稻草,没有这批粮食,夜城还能撑多久都是一个问题。

对底下的将士们来说,要他们打仗至少要给他们吃饱,夜叶无法让他们吃饱,南陵锦凡却可以,他们当然会更看重南陵锦凡一些。

手中有粮,拳头又大,再加上夜叶这个正牌城主不反击,这样的人要不掌权,天理难容。

天无二日,家无二主。夜城现在却有南陵锦凡和夜叶两个主人,如果夜叶想要保全自己城主的权利与颜面,就必须和南陵锦凡争权,不然夜叶很快就会空有城主之名,却无城主之实。

可同样的,在这个当头,夜叶要是和南陵锦凡斗起来,那么便宜的就是九皇叔了。

“夫君,表哥他志向远大,小小一个夜城还留不住他,你不用太过担心,表哥绝不会动你的夜城。”苏绾听到夜叶的抱怨,一边替夜叶宽衣,一边安慰道。

“我何尝不知这个理,只是你表哥他实在管太多了,再这么下去,我这个城主毫无威信。”夜叶心里烦躁,虽然夜城是靠南陵锦凡撑着,可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无能。

苏绾何等聪明,夜叶眉头一皱,她就知道夜叶在想什么,作为苏家训练出来的嫡女,她很清楚如何安慰一个不愿意承认自己无能的男人。

苏绾小意温柔,曲意奉承,不经意提起夜城现状,还有此战的利弊,让夜叶认为南陵锦凡这是在帮他,帮他打退九皇叔。

“夫君,你是一城之主,只要负责大局就好,打仗之事实在不必你亲力亲为。夜城的内务一团乱麻,夫君应该把重点放在内务上,攘外必须安内,夜城内部不稳,后勤补给不足,这仗哪里还打得下去。”

苏绾一边说一边注意夜叶的神色,见夜叶没有反对,才继续说道:“夫君你和表哥都是少有的俊杰,相比打仗夫君其实更擅长当城主,做那发号司令的人。可表哥不同,在南陵表哥就是当作大将军来培养,论行军打仗天下无人能敌,就是九皇叔也在表哥手上吃了数次大亏,要是夫君和表哥联手,九皇叔定不能是对手。”

“论行军打仗,我确实不如你表哥。”这一点夜叶也无法否认:“只是,夜城的兵权,乃是夜家世代城主的根基,例来都由城主亲掌管,如果没了兵权,夜城还是不是夜城都难说。”

苏绾噗嗤一笑,小手在夜叶胸捶了一记:“夫君你真是想太多了。军权当然是要握在我们自己手上,表哥虽一心为你,可咱们该有的防备还是不能说。你只要把表哥当成底下那些将军就好了。由表哥领军作战,赢了便是夫君你英明,用人有方。真要输了,那也是表哥能力不济,与夫君何干。”

苏家的女人,都有当祸国妖姬的本事,几句撒娇的话,几句似尔非尔的道理,便让夜叶晕头转向,第二天就同意把军队交给南陵锦凡指挥。

九皇叔一早收到这个消息,敲打桌面的手一顿,眼角微微往上挑,随即落在下首的宇文元化身上。

宇文元化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低头不言语,垂在一旁的手却紧握成拳,要是夜叶在这里,他肯定会一拳打过去。

没用的东西。一点也不给力!

原来,在南陵锦凡到达夜城时,九皇叔就召集众人议事。宇文元化一致认为这是一个转机,一山不容二虎,南陵锦凡回到夜城,必然会和夜叶争权,他们只要坐等夜城内部消耗就成。

九皇叔对宇文元化的推断嗤之以鼻:“你确定夜城那两人都是虎?”

这话也不知是夸南陵锦凡比虎强,还是说夜叶不如虎,横竖也没有人敢问。直到今天,夜城传来消息,众人才明白九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叶也许是虎,但南陵锦凡却是狐狸,能把老虎都给卖了的狐狸,夜叶完全不是南陵锦凡的对手,更不用提夜叶身边还有一个为南陵锦凡说话的苏绾。

夜城大权落地,丝毫没有出现宇文元化所说的内斗,让宇文元化极度郁闷。不过还是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凤轻尘和孙思行明天就能到了。

凤轻尘来了,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九皇叔:你们想太多了!

给读者的话:看到有读者说《凤凰错:替嫁弃妃》更好看。好吧,凤凰错是升级爽文,打BOSS。帝凰相比凤凰错,爽点少了一点,两本风格不同。握拳,努力写得更好。

今天四更。

1768公干,我心忧天下

凤轻尘、孙思行与十八骑,一路轻车简从,在午时左右抵达了东陵和夜城交界处,远远看到迎接的兵马,凤轻尘并不意外,九皇叔要是不派人来接那才叫做奇怪。

“师父。”孙思行没有看到九皇叔,怕凤轻尘不高兴,便想着安慰一二,结果却发现凤轻尘根本不在意。

“走吧。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九皇叔要是不顾身份来接她,军中那些人头一个就会反对。

军中一般没有女子,女子在军中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军妓。凤轻尘是过了名路,以大夫的身份来的,她和孙思行这样的身份,还受不起九皇叔亲迎。

既然一切都是按官方的程序走,九皇叔也只能派相应的副将来接凤轻尘,不能太过招摇,以免凤轻尘还没有踏入军营,就先引起众将士的不满。

凤轻尘虽不至于通透灵慧无人能及,但这点道理还是明白,再说她不是在乎这种形式的人,和副将相互报了姓名、核对了公文后,便随着他们进入营地。

那副将见凤轻尘如此好说话,心里亦狠狠松了口气。

要知道,他今天得到这个差事时,同僚可是很同情他,就怕这位凤姑娘见到九皇叔没来接自己,便把气撒到他身上。

好在,好在……这个姑娘还是明事理的!

副将不知,他口中明事理的姑娘,此时正想着,见面后要如何不讲理的和九皇叔说话。

她来边境确实是担心九皇叔,可并不表示她就忘了上次的争执。她虽不是小心眼的女人,可有些事却不是说放就能放下。

她意难平,她心里委屈。

她从来没有算过她为九皇叔做了多少,当然也不会去想,九皇叔为她做了多少。在她看来,不管他们为对方做了什么,这都是他们愿意的事情。

可九皇叔却嫌她做得不够。

在京城她忙得应对众人,没空去想,就是偶尔想起,也会刻意找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后来又发生蓝九卿的事,她心神俱伤,也无心去想。现在……

离营地越地,凤轻尘的心就越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涌了出来,一时间尽不知是要如何是好。

凤轻尘此时的心情,颇有几分近乡情怯的味道,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做好,面对九皇叔的准备。

想要逃离,可走到这一步调头回去根本不现实,凤轻尘只得放弃这个想法,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横竖她还有公干的名意。

结果,凤轻尘忧心半天,发现军中上下对他们的到来表现得极淡然,根本没有把他们当一回事。不对,就是把他们当作朝廷派来的大夫,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多八的关注。

果然,她太把自己当回来了。凤轻尘自嘲一笑,十八骑默契地后退半步,直觉告诉他们,不离凤轻尘一点,很容易倒霉。

一到营中,凤轻尘一行人就被小兵带到后方:“凤大夫,孙大夫。这里便是军医们的往处。凤大夫,那个单独的营帐则是你的,如果你带来的人需要营帐,则要自己去领取。”

“我明白了,多谢。”要说心里不难受那绝对是骗人的,凤轻尘再怎么好强可也是一个女人,九皇叔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可真叫她伤心。

不过,凤轻尘也不是矫情的女子,更不会自哀自怜。九皇叔既然把道划出来了,她按着走就是了。

她凤轻尘只是朝廷派来的大夫,她会做好一个大夫该做的事,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

凤轻尘打发了十八骑和引路的小兵去领东西,自己则和孙思行将行礼放好。两人稍做收拾,便换上干净的医生袍去伤兵营。

前两天东陵和夜城打了一仗,加上之前受伤的士兵,整个伤兵营都挤满了人,还未走近就闻到浓郁的药草味,还有混杂在其中的臭味。

孙思行眉头微皱,为伤兵营的卫生忧心。凤轻尘倒是很镇定,她在战场上呆过,知道受伤的人太多,大夫忙得昏天暗地,很多事情都注意不到。

不过,好在现在是冬天,倒是没有汗臭味,伤口亦不容易化脓。凤轻尘从口袋摸出口罩,递了一个给孙思行。

凤轻尘在军中一直做中性打扮,医生袍又宽大完全看不出身材,现在把脸一遮,外人根本看不出她是男是女。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是玩的地方,出去。”两人怪异的打扮,引来军中老大夫的不满,二话不说就把人哄走。

孙思行被推得后退两步,尴尬地解释道:“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大夫。”

“朝廷派来的大夫?”那人上下打量了凤轻尘和孔思行一眼,一脸不屑的道:“东陵没人了嘛,居然派两个药童,你们能做什么?认得全药材吗?我可没空教学徒,你们哪来的回哪去,我没空招待你们。”

“我是大夫不是药童。”孙思行很认真地解释,老大夫不屑的笑了一声,随手指向一个角落,那里有不少头破血流的伤员,正等着大夫包扎。

“大夫是吗?成……那里的伤员看到了嘛,把他们的伤口包扎好。”这人摆明是故意刁难,可孙思行根本没有发现,点头就上前。

凤轻尘什么都没有说,跟在孙思行的身后。

“还真有胆。”那位大夫倒是颇为佩服孙思行,不过他没有太多时间关注孙思行和凤轻尘,转头又陷入忙碌中,为那些断腿、断胳膊的士兵止血包扎。

“小,小大夫,你们能行吗?”那些伤口狰狞,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伤员,看到凤轻尘和孙思行如此年轻,心里也很担心,可现在军医都在忙,他们没有得选择。

“你可以等。”病人不配合,不信任,对大夫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凤轻尘给了对方一个冷眼,将药箱放在脚边打开。

“我不等,大夫,你先替我止血。”有一个胸前被划了一刀的伤员,忍着痛开口。

此人伤口有半尺长,血肉外翻,血注不止,再不止血就不死日后身子也亏了。

凤轻尘点了点头,带上手套,拿出止血钳就开始清理伤口,至于麻醉?这里的伤员不需要,也等不到麻醉起效果。

战场上的伤员,能得到大夫及时医治,便是万幸!

1769没空,姐又不是应召女郎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要用医术来证明自己是不是大夫,不管是凤轻尘还是孙思行都不怕,他们怕的是连机会都没有。

在伤兵的注视下,凤轻尘动作迅速地给那位伤员止血,不过眨眼间伤口就清理干净,那泛白的死肉也被凤轻尘一一剪去,那位疼得满头是汗,可看凤轻尘眼神平静,手上的动作毫不滞涩,便忍着痛一动不动。

凤轻尘见惯狰狞可怖的伤口,这点小阵仗凤轻尘真不放在眼里,和热武器制造的伤口相比,只要不在致命的部位,这刀伤真不算什么。

将染血的止血棉丢到一边,凤轻尘拿起缝合用得的针线,就在这些大头兵想要调侃凤轻尘是绣花娘们时,凤轻尘三两下就将狰狞的伤口缝合起来,把众人的话都堵在嘴边。

“这样也行?”看到这一幕的人,嘴巴立马成了O字型,半天都合不拢。身边观望的伤员再也坐不住了,一个个对凤轻尘道:“大夫,你给我包扎了一下,我这口子太大了。”

“我,我,还有我……”伤员纷纷开口,一扫刚刚的死气与不信任。

“都坐好,一个个来。”凤轻尘呵了一声,这些伤员便呐呐不敢言语。

他们不敢得罪大夫。

刚刚刁难孙思行的老大夫,看到凤轻尘露得这一手,诧异地扬了扬眉,满意地道:“看样子这次来的人,还真有点本事,这下老夫可以轻松了。”

话虽如此说,可老大夫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不慢,而有凤轻尘和孙思行加入,老大夫身上的压力也确实少了许多。

病人太多,老大夫没空和凤轻尘、孙思行说什么,三人默契的各守一方,从伤重的开始,一一替伤员包扎。

凤轻尘和孙思行都有工作狂的潜能,两人一忙就直接忙到天黑,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暂时放下手上的工作,跑到外面准备就热汤吃两个馒头。

可馒头才塞了一半到嘴里,就被老大夫打断:“快,快……别吃了,没空给你们吃饭。有一个腿被马踩断地士兵,看样子快不好了,你们帮我一起来看看。”

“好。”凤轻尘和孙思行把嘴里的馒头一丢,拍了拍手就准备进去,就在这个时候,传令的小兵突然跑了过来,叫住凤轻尘:“凤大夫,请等等。”

“什么事?”凤轻尘顿住脚步,转身反问。

“凤大夫,摄政王有请。”小兵一板一眼的说道,好像九皇叔召见是多大的恩宠一般。

“摄政王?”凤轻尘挑眉,随即沉下脸道:“没空。”说完,便大步往营帐里走,根本不鸟九皇叔的传令兵。

想见就见,当她是应召女郎呀!

“凤大夫,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说的是摄政王也就是九皇叔要见你。”小兵追上前,想要拦住凤轻尘,却被老大夫推开了:“不都说了没空嘛,还唧唧歪歪什么,我这等着救命呢。”

凤轻尘不经意间看到老大夫露的这一手,心里明白这老者怕是不寻常,什么话都没有说,继续往里走,老大夫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知道救人要紧。

传令兵目瞪口呆的看着离去的三人,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动,他完全不相信,在军中还有人敢无视摄政王的召见。要知道,就是宇文将军也不敢违抗九皇叔的命令。

传令兵在门口站了足足一刻钟,才确定这个事实,默默地回去将情况汇报给九皇叔知晓。本以为九皇叔会不满,可不想九皇叔只是说了一句:本王知道了。便什么事都没有。

“这世界变化太快了。”传令兵呆呆地出去,抬头望着不见星光的天空,摸了摸脑袋,发现自己的脑子完全跟不上九皇叔的节奏。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豆豆巡视路过,看到这传令兵的呆样,也跟着往天上看,可什么都没有:“难不成你会看星象?可今晚没有星呀。”

“咳咳……”传令兵连忙回神,看到豆豆职位比他高,连忙行了个礼,却不回答豆豆的问题。

豆豆好奇心重,想要再寻问两句,却被同伴拉长了:“摄政王要你巡视营地,你再耽搁,小心摄政王让你一辈子都只能巡视营地。”

“我才不怕。轻尘来了,他就不敢欺负我了。”豆豆嘴里嘟囔,可还是乖乖地继续巡罗,对凤轻尘的到来半点不知。

伤兵营里,凤轻尘、孙思行和那位大夫,正在围那位被马踩断腿的士兵。

“大腿粉碎性骨折,失血过多,肌肉坏死,建议高位截肢。”孙思行摸骨后,立马得出结论,却引来老大夫的不满:“身体发肤受这父母,怎可轻易毁之。”

“它大腿的肌肉全部坏死,血管破裂,完全无法通过血管重建来减轻症状,只能进行高位截肢,虽然风险很大,可总比现在就死的好。”孙思行据理力争,丝毫没有之前腼腆与尴尬。

“不行,不行。我们尽力施救,实在不行那就放弃,截肢后他也不一定能活下去。”老大夫坚定地摇头。伤兵员每天死去的士兵不知多少,老大夫已经习惯了。

他尽量去救,如果救不活他也无可奈何。

孙思行不赞同地的皱眉:“按正常的施救方法,他活不过今天。”

“我看你们两个在处理外伤上很有一伤,你们试试,也许能救。”老大夫自是知道,此人伤势严重,不然也不会找凤轻尘和孙思行来帮忙。

“只能截肢。不然我无能为力。”不等老大夫否绝,孙思行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无权决定他人的生死,我们可以征求伤者的意见,他这个时候还有意识,由他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好。”老大夫这次不再否定。

孙思行把伤者弄醒,确定他此时处在清醒状态,孙思行将情况一一说明,那伤者想都不想就选择截肢:“我要活下来。我娘还等着我回去,哪怕拖着残缺的身子,我也要回去见我娘。”

“是我错了。”老大夫叹了一声,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他已经不把人的生死放在眼里,根本没有想过受伤的人有多想活下去,哪怕付出一条腿的代价,他们也想活下去。

“前辈也是为伤者着想。”孙思行连忙欠身,执晚辈礼。

三人商量妥当,便准备为伤者进行截肢手术,而在这方面凤轻尘和孙思行是专家,老大夫不是一个拿大的人,知道自己的不足,便自发地沦为两人的下手。

三人忙得晕天暗地,根本不知伤兵营外,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目光紧盯伤兵营,如同雪山上的松柏,一动不动……

1770等你,本王要你第一眼看到我

凤轻尘不是第一次做截肢手术,更不是第一次,在这么恶劣的医疗条件下动手术,比这更恶劣的环境,凤轻尘都经历许多,这已经算好的了。

凤轻尘自发地接过指挥权,安排众人各就各位,为手术做准备。

凤轻尘知道孙思行医术很好,但缺少主持大局的能力,所以她在做安排时,手把手的交孙思行,务必让孙思行能够早日独当一面。

老大夫一脸诧异,他看到凤轻尘一个姑娘家会医术就奇怪了,现在看凤轻尘指教孙思行,老大夫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年头妖孽横行?这多大的姑娘,就有这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