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几分傲气,而他也有傲的本钱,西陵长公主也不敢对他不敬,客气地问道:“本宫想知道,我儿子身上的蛊虫什么时候能稳定,本宫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请殿下放下,再给老夫两三日便可。”说起凤谨身上的蛊虫,鬼医也有几分郁闷,他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情况。

一个多月了,蛊虫还没有在宿主体内扎根,这简直就不科学。

“希望这次不会再让本宫失望。”西陵长公主强压下心中的不喜,一双美目落在鬼医身上:“对方新请来的大夫医术不凡,本宫儿子的身体,就是由他调养的,希望你能赢过她。”

鬼医这人争强好胜,见不得医术比自己的强的人,他会有这副鬼样子,就是当年与人比医输了……才落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老夫知道了,殿下放下。”鬼医眼中,闪过阴冷的寒光,他许久都不曾遇上,能让他有比试欲望的人了。

还倒想要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夫,能把一个天生弱症的孩子,养得比常人还要好几分。

凤谨一直叫疼,就是因为他自身的免疫系统,在和蛊虫做斗争,不让蛊虫入侵自己的身体内。

一般人,只要半个时辰,就会被蛊虫寄宿,可凤谨的身体,从小就被凤轻尘用极品药材养着,虽然身子还有几分娇弱,可对毒物的抵抗力和免疫力,却比一般人强出百倍不止。

要不是这样,凤谨早就遭了毒手,根本等不到凤轻尘来救……

十八骑在牢里没有受罪,凤轻尘这几天就没有出门,也没有去拜访崔浩亭与西陵天宇的打算。

她来西陵只为了给照看凤谨,只要没人惹上她,她就会守着凤谨和小孩,等郭保济来,把凤谨体内的蛊虫引出来,然后带凤谨回东陵。

西陵长公主能对凤谨下一次手,就能下两次,她可不想自己辛苦养的孩子,被人这样对待。

凤轻尘虽然不会引蛊虫,可对蛊还算了解,在凤轻尘的悉心照料下,凤谨这两天的气色好了许多,吃东西也不会再吐了,更不会可怜兮兮地叫疼。

许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凤谨这几天特别粘凤轻尘,几乎和小孩一样,挂在凤轻尘身上不肯下来,就是晚上也要和小孩一样,抱着凤轻尘睡。

好在两个小孩都不哭不闹,又有雪狼帮忙,凤轻尘倒是没有多累,这几天正好把摔伤的胳膊给养好了,也帮着小孩寻了些药材,看看能不能温养他受伤的筋脉。

凤轻尘总希望能有奇迹发生,虽然这个可能性极低,可有一点希望凤轻尘都不想放弃。失去双臂,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残忍的事,别不要说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小团子的身份查出来了。”小团子就是凤轻尘怀中小孩。小孩不肯说话,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整天把自己卷成一团,缩在凤轻尘的怀里,凤谨第一次看到他,就双手抱成圆,叫小孩团子,于是大家都跟着叫了。

左岸这次办事相当迅速,不过五天的功夫,就把西陵皇都失踪人口,全部摸了一遍,还顺势找出几个拐子团伙,解救了不少被拐骗的小孩。

“哪家的孩子?”凤轻尘将团子放到小榻上,让他和凤谨、雪狼一起玩。

左岸看了一眼小团子,才道:“端亲王府的小世子,也是端亲王唯一的儿子。”

“端亲王?西陵唯一一个掌兵权的宗室亲王?”端亲王和西陵当今圣上是兄弟,也就是说,小团子和西陵天宇是堂兄弟。

端亲王和皇上虽不是同母而出,但感情极好,当今圣上能继位,端亲王功不可没。

左岸点头:“没错,就是那个端亲王,小团子是他唯一的儿子,刚出生就被请立为世子。另外……据传,西陵皇上很喜欢小团子,曾有意立小团子为太子,不过被端亲王拒绝了。”

“也就是说,如果太子出事,小团子就是最有可能当西陵太子的人?”也就是凤谨登位的最大障碍。西陵长公主首要铲除的对手……

左岸轻轻点头:“小团子出事,最得利的不是天宇太子,而是……”长公主。

最后三个字,左岸没有说出来,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凤轻尘眼中闪过一抹担忧,问道:“端亲王府,知道了吗?”这件事,一个弄不好,就会两边都得罪。

她明明不打算掺和西陵的事,结果还是把自己搅进夺位的漩涡,可她哪里能想到,她随便救个小孩,来头却这么大。

“他们一直在暗中寻人,据说对方向端亲王府索要天价赎金,端亲王是带兵出身的铁血王爷,拒不肯交付赎金。”对方以绑匪的身份,把小团子劫走,可明显端亲王不信。

“欲盖弥彰。再大胆的劫匪,也不敢动到亲王世子的头上,端亲王会信才有鬼。”按得利越大,嫌疑就越大的原则来断,西陵长公主是最有嫌疑的人。

不然,小团子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凤谨回来后没多久就出事。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陷害长公主,让长公主和端王对上。

不管哪种可能,这些都不是凤轻尘和左岸要操心的事,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通知端亲王,让对方来接人。同时表明凤谨和他们的立场:无论长公主做了什么,都与凤谨无关。

“希望端亲王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别迁怒到我们头上。”不然,在西陵同时得罪长公主和端亲王,他们连活着出西陵都是一件难事。

“但愿吧……”左岸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他要是小团子的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他绝不会管什么是非黑白,凡是相关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凤谨和小团子完全不知大人在愁什么,凤谨玩得很高兴,笑得眼睛缝都看不到,小团子脸上也有几丝红晕,空洞的眸子隐隐有丝丝光泽……

给读者的话:第四章奉上,第五章已写好,有点小不满,正在修改……

1825强横,此仇不报枉为人父

端亲王,西陵宗室唯一一个手握兵马,拥有实权的王爷,平日行事一向低调,从不参与斗争,几乎隐形人一般,可这不代表他好欺。

在战场上,用命博权势的王爷,绝不是一个软蛋,事关自己的唯一的儿子,端亲王完全不顾皇上怎么看、怎么想,得知小团子的下落,当天晚上便带着五百兵马,将长公主府团团围住。

公主府正门,侍卫高举火把,分别站在两侧,端亲王策马而来,直到公主府门口才停下,战马嘶吼一声,端亲王高声下令:“把门给本王砸了。”

“是。”

不给公主府护卫反应的时间,端亲王带来的人,就轰轰轰的砸门,砸墙……

轰……

造价不菲的朱红大门,从各地运来的天价石材,在这一群老兵的野蛮攻势下,很快就变成废墟,公主府的下人吓得连连后退,等长公主收到消息,披着外衣匆忙走出来时,端亲王已经骑着马,冲进了公主府内院。

那姿态,绝对是老子天下第一。

“啊……”战马迎面而来,长公主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尖叫,护卫连忙上前,将长公主护在身后,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长公主挡住端亲王的马。

“丢脸。”端亲王傲慢地评价。

离长公主只有半步距离时,端亲王勒住马绳,战马前蹄扬起,嘶吼一声停了下来,马脸喷出来的热气,熏了长公主一脸。

惊魂未定的长公主,又受此羞辱,当下脸色大变,厉声说道:“皇兄这是何意?欺我一个弱女子吗?”

“哼……弱女子,你要是弱女子,天下女子都该娇弱而死。”端亲王不客气地嘲讽,刀削的五观,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加冷厉道。

“小三儿,把我儿子交出来,不然本王踏平你这公主府。”

长公主并不是先皇第一个孩子,也不是第一个公主,不过是前面的公主都死了,等皇上登基时,就剩下这么一个公主,自然就称为长公主了。

按序齿长公主排第三,不过也只有端亲王,敢叫长公主小三儿。

“皇兄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长公主脸色微变,好在此时是晚上,倒也不怕会被人看出来。

“小三儿,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我数到三……你要不把我儿子交出来,我就把你的公主府给砸了。”端亲王那叫一个狂,那叫一个傲。

“你,你敢……我的公主府是先皇御赐的,你敢烧。”长公主气得脸色发白,心里把凤轻尘和左岸骂了一千遍。

不用想也知,能把这尊煞神招来的,只有凤轻尘怀里的小团子。

端亲王冷笑,一脸轻蔑地看着长公主:“小三儿,别以为这些年我不出声,看你蹦跶,就以为我还和小时候一样,任你欺负不敢还手,也不敢告状。小三儿,今天要是让我不满意,别说烧了你这公主府,就是把你烧了,本王也敢。”

“你……”长公主气得全身颤抖,一双美目如同利刃,直接射向端亲王,可端亲王丝毫不惧。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他这些年不吭声、不争权,并不表示他怕,他只是不想引起皇上的猜忌,可并不表示唯一的儿子出事,他还能忍得住。

“小三儿……你要我动手吗?”端亲王丝毫不将长公主狠厉放在眼里,他和长公主这梁子是结定了。

“皇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府上没有你的儿子。”长公主确实不敢惹怒端亲王,只得主动退让。

“这么说,还是要我亲自动手了?”端亲王冷笑,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了下来,看也不看长公主,直接对手下下令:“来人,给我搜……违抗者,杀无赦!”

长公主想要说,你凭什么搜我的公主府,可对上端亲王杀人的眼神,长公主硬生生的忍了。

端亲王可不是什么君子书生,端亲王杀人不眨眼,十五岁带兵出征,就下令坑杀了三万俘虏,是真正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菅的冷血动物。

长公主后退一步,冷眼看端亲王的人,闯入她的府邸,打砸府中摆设。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夜之耻,来日她定当加倍讨回!

端亲王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长公主,带着人马亲自在长公府搜查了起来,很快就将长公主院中的人,全部拖到院子外,包括长公主床上,那几个衣衫不整的小白脸。

“下贱。”端亲王啐了一口,鄙夷地看了长公主一眼,长公主又羞又恼,却只能咬牙忍着。

“王爷,没有小世子的下落。”官兵把前院和后院都搜了一遍后,前来汇报。

可长公主却没有多高兴,端王小世子就在凤谨住的院子,只要一进去就能找到人。端王手下如此说,绝对是故意,然后借找世子的名义,把整个公主府都给翻一遍。

混蛋!吃里扒外的家伙。

到这一刻,长公主还想不明白,是什么人在背后使手脚,那她就不用混了。

果然,端亲王冷冽一笑,再次下令:“搜,继续搜……公主府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挖地三尺,也要把世子找出来。”

公主府外的动静,凤轻尘知道的一清二楚,温柔地看了一眼,正和小凤谨、雪狼凑在一起的小团子,凤轻尘悠闲地坐在一旁看戏。

把消息透露给天宇果然是最佳的选择,天宇这件事办得不是一般得漂亮。端亲王在长公主府打砸一通,摆明了告诉外人,这件事就是长公主做的,至于证据?

他又不要拿人下牢,需要会什么证据。

“希望端亲王手下那帮人够能干,要能把养蛊的人找出来,那就更好了。”隔着院子,凤轻尘喃喃自语,而另一边,端亲王也不负凤轻尘所望,在一个角旮旯里,把鬼医拎了出来。

鬼医拼命挣扎,可他除了医术外,其他能力都只有三脚猫,根本不是端亲王的对手,端亲王拎着鬼医,就像是拎了只小鸡仔。

“连这样的人,你也下得了口,啧啧啧……小三儿,你的口味越来越重了。”端亲王一句话,就把鬼医说成是长公主养的小白脸。

“不是,他是……”长公主正要解释,端亲王却先一步打断:“小三儿你不用着急,王不会说出去,丢皇室的脸。”

无视长公主喷火的眼神,端亲王把鬼医拎了起来,往身后的侍卫群里一抛:“把人丢牢里去,免得让人知道,长公主是个男人就要,生荤不忌!”

长公主一张脸羞得通红,恨不得把端亲王的嘴给撕了……

端亲王这张嘴,真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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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汉代以后,皇帝的女儿称为公主,姐妹称为长公主,姑母为大长公主。)

给读者的话:

第五更奉上……今天先五更吧!太阳出来了,想要出去走走……

更新快纯文字

1826克制,还有没有救

把公主府翻砸得一通,可疑的人都拎了出来后,端亲王才放过了长公主,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往凤谨入住的住院去。

“这煞神总算走了。”长公主府上的管家,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看着一片狼藉的公主府,头大如牛,一抬头,就看到长公主杀人般的眼神,管家心中一慌,笔直跪下,放声哀嚎:“殿下,这可,这可怎么办是好……”

长公主面色如霜,咬牙切齿的道:“备车,本宫要进宫。”

“是,是,奴才这就去。”管家连滚带爬跑了出去,长公主转头,看了一眼凤轻尘住的方向,恨恨地往外走。

就算她府上有端亲王小世子又如何,自从凤轻尘进来,她就没有去过凤谨的小院,那边也没有派人来告诉她,她不知晓!

长公主丝毫不在乎,自己此时衣衫不整,就这么乱糟糟的,连夜进宫。端亲王知晓,只说了一句:“让她去。”

不过是砸了一座公主府,皇上还能要他赔命不成。要赔命,也得先赔他儿子和属下的命。

“这端亲王果然不简单。”凤轻尘第一时间,得到公主府的动向,才赞了一句,端亲王一行人,便破门而入。

“把我儿子交出来。”人未到,声先至。只可惜,屋内的人却没有把他当回事,端亲王眉头一皱,正准备让人冲进去时,春绘打开门走了出来:“奴婢给王爷请安,我家姑娘让奴婢转告王爷,还请王爷轻些,要吓到小公子就不好了。”

小团子的病情,凤轻尘让左岸透露给西陵天宇知晓了,并让他说得严重一些,端亲王急急而来,肯定是知情的。

果不其然,春绘话一出,端亲王便命人退了出去,强硬冷傲的姿态被自责与愧疚取代:“我儿子,他还好吗?”

端亲王问得小心翼翼,就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一个铁血沙场,坑杀万人不眨眼的杀人魔头,此时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为自己儿子担忧的父亲,自责没有保护好儿子的父亲。

“不是很好。”春绘无法对这样一个父亲怒目相视,轻轻地叹了口气,劝说道:“王爷要见小公子,还是把这一身气势收敛一二,小公子他惧男子靠近了,不喜人碰。”

“好。”端亲王将手中的刀,往外一丢:“接住。”

啪……院外的副将,稳稳接住了端亲王的刀,随后又是铠甲。端亲王每日亲手打理,细心保养的铠甲,被他三两下就扒了下来,随手丢给外院的护卫。

进去前,端亲王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扯出一抹笑,希望能软化自己冷硬的五观,减弱身上的杀气,可是……

春绘很想说:王爷,你还是别笑的好!

端亲王推门而入,面上虽不显,可心里却是万分紧张,他害怕看到儿子责怪愤怒的眼神,更怕儿子用惧怕冷漠的眼神看他。

端亲王怀着忐忑的心,推门而入,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不想入眼所见,却是一室温馨,就好像上朝回家,看到一家老小一般……

端亲王有片刻的征仲上,直到对上凤轻尘淡然平静的眸子,端亲王才回过神。

“你就是凤轻尘?”端亲王自动进入冷傲模式,身上的杀气外泄,屋内的气氛陡然一变,雪狼的狼毛瞬间竖了起来,嗖的一下挡在凤谨和小团子面前,朝端亲王露出森白的狼牙。

看到一头狼在自己儿子面前,端亲王本能的释放杀气反击,想也不想使冲上前,结果人还未靠近,就听到自己儿子害怕尖叫声。

“滚出去。”凤轻尘连忙起身,坐到床边,将小团子抱起来。

她没想到,端亲王一进来就如此不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亏她还特意找了西陵天宇,让天宇把小团子的情况说了,这端亲王居然明知故犯,真正是没脑。

“你叫我滚出去?”端亲王这才发觉,这狼不仅没有伤害他儿子,反倒在保护他儿子,当下收起一身的杀气,可即便是这样,两个孩子也受了惊吓。

小团子不停地往凤轻尘怀里钻,小屁股在外面一拱一拱的,凤谨愣了一下,看到小团子的表现,以为是什么好玩的游戏,也学着小团子往凤轻尘怀里钻:“姐姐……哥哥,凤谨也要。”

“我,我儿子?”端亲王的视线,落在小团子的身上,深邃的眸子闪着泪光:“我儿子他还好吗?”

端亲王想要将小团子抱起来,可看到小团子抗拒的样子,只得生生忍住。

“你先后退三步。”凤轻尘轻拍着小团子的背,对端亲王说道。

端亲王这才记起西陵天宇的话,虽然不想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也只认了。

等到端亲王退到,小团子认为的安全线外,小团子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小凤谨学着凤轻尘,笨拙地拍着小团子的背:“小哥哥,不怕不怕……姐姐在。不怕。”

当凤轻尘把小团子抱起来时,凤谨还凑上前,在小团子脸上亲了一下:“亲亲,不怕。”然后将自己的脸凑到小团子嘴边,等小团子亲他。

小团子呆呆地看着小凤谨,直到小凤谨快急哭了,才机械地小凤谨脸上亲了一下,那样子就好像执行命令的木偶。

端亲王的眼泪,当场就飙了出来:“我儿子他……”

“我救下令公子时,令公子被人吊在树上,只剩一口气。令公子没有受酷刑,只是双臂被绑太久,等我们发现时,令公子的双臂已坏死。”

凤轻尘一脸平静的直述,没有半点情绪起伏:“令公子的身体虽然没有受到伤害,可精神却受到极严重的摧残,我不知令公子之前发生什么事,等我救下令贵公子时,令公子便有严重的自闭倾向,且害怕人靠近与碰触。”

凤轻尘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这些事端亲王肯定会去查,凤轻尘没有必要说得太详细。

“你说,我儿子不仅双手废了,以后都会是这个样子?连我都不能靠近?”端亲王紧握的双手,青筋凸起,全身都散发着森冷的寒气。

他想要杀人,想要将伤害他儿子的撕碎,可偏偏……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他要克制,他不能吓到自己儿子。

1827带走,换个地方一样被监视

端亲王虽然从西陵天宇那里,知道了凤轻尘和凤谨的身份,可并不代表他相信凤轻尘,把凤轻尘视为救他儿子的恩人。

别说,他现在还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凤轻尘救了他儿子。就算肯定了,是凤轻尘救了他儿子又怎样,谁知道这是不是凤轻尘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意图分裂西陵。

端亲王知道西陵天宇的打算,他也乐得和长公主撕破脸,可也仅限于此,他不会帮西陵天宇,更不会和一个东陵人交好。

可是……他的儿子在凤轻尘手中,他的儿子离了凤轻尘不行。端亲王没办法,为了儿子,他只能如了西陵天宇的愿,把凤轻尘和凤谨全部接到端亲王府。

“凤轻尘,你最好别骗本王。不然本王就是追到东陵,也要把你碎尸万断。”端亲王丢下这一句威胁的话,便让人准备马车,把凤轻尘一行人接走。

春绘和夏挽早有准备,东西早早地收拾好,端亲王的人一到,他们拎着包袱就可以走。

小团子只要凤轻尘抱,凤谨不肯让别人抱,便要雪狼给他当马骑,驮他出去。

雪狼很哀怨,可怜巴巴地看着凤轻尘,希望凤轻尘能帮他说句好话:在外人面前,给他留点狼格吧!

可惜,凤轻尘这个弟控,压根就没有看到雪狼求救的眼神,反倒叮嘱雪狼慢点,别把凤谨颠下来了。

“嗷……呜”不会说话,没有狼权,它认了!

雪狼羡慕地看了一眼,凤轻尘怀里的小团子,认命地趴下等凤谨坐上来。

同样不会说话,这待遇怎么就差这么多,难道是因为它个头太子,凤轻尘抱不动。还是它太能干了?

肯定是后者。雪狼坚信。

碍于小团子的抗拒,端亲王不敢靠近,只能在一旁悄悄观察,从凤轻尘的举动,他可以看出,凤轻尘是真心对他儿子好,并不存在功利与讨好。

想想也是,东陵九皇叔的女人,到不需要讨好他,只要利用就成。

在西陵长公主进宫,把西陵皇上从妃子身上拉起来哭诉时,端亲王已经把凤轻尘一行人接走了,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公主府。

端亲王府与公主府只隔了两条街,半个时辰后,凤轻尘和凤谨便在端亲王府安顿好。

小团子的母亲早逝,端王只有侍妾,身分太低无法招待凤轻尘,只能让管家来帮忙,待凤轻尘安顿好,端亲王便请凤轻尘去花厅。

“时间不早了,小世子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凤轻尘果断拒绝。

就算没有小团子这个理由,凤轻尘今晚也不会和端亲王聊什么,一切,等端亲王派人查清林子里的事再说。

端亲王原本很是不满,可想到凤轻尘也是为他儿子着想,只能生生忍了:“明天早辰,记得准备世子爱吃的点心,还有世子的衣服,也给世子准备好。”

“对,太医……现在进宫,让皇上把太医院的太医,全部派来。”端亲王一向冷静自持,可事关小团子,这个时候,他根本淡定不起来。

“除了太医,还有那个老神棍,把他也给本王找来。他说本王杀孽太重,命中无嗣,有子嗣也留不住,本王偏不信这个邪!”端亲王一巴掌将桌子拍了个粉碎:“本王的儿子,谁也抢不走!阎王爷也不行。”

端王府的管家不敢吭声,出门默默地把端亲王交待的事办好,同时找来幕僚,商讨今晚之事如何善后。

长公主面子里子都丢干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折腾了几天,总算从公主府出来,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出了公主府,凤轻尘提起的心,总算落回了原处,春绘和夏挽亦是松了口气。

毕竟是公主府,就算他们守得再牢,也难保没有空子可钻,与其呆在公主府,成天提心吊胆,想着长公主会不会再对凤谨下手,不如直接离长公主远远的。

凤轻尘知晓了小团子身份,便定了一连串的计划,结果也如凤轻尘所料,他们成功地离开长公主府,虽然到了端亲王府,一样被人监视,一样没有自由,但小团子和凤谨的安全却不用担心。

待春绘和夏挽离开后,左岸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端王从长公主府抓了八个人,其中有一个长相极丑陋的人,身上有一股药香味。”

公主府守卫森严,就是左岸师父也无法潜入,今天端亲王弄得这一出,却是把整个公主府,都暴露在人前,左岸要查点什么,容易了许多。

“长相极丑?百鬼宫的人?”这下,凤轻尘已经可以肯定,长公主肯定和百鬼宫的人勾结在一起。

“百鬼宫?”左岸面露疑惑,显然是不知百鬼宫的存在。

凤轻尘简要的解释了一番,又把南陵锦凡和西陵长公主的事说了一遍:“之前我们在林子里遇到的人,就是百鬼宫的人。之前我还在奇怪,百鬼宫的人怎么会在西陵活动,他们和西陵可没有仇。现在看来,这一切十有八九和长公主脱不了干系,在城门口对我们下杀手的,肯定也是长公主的人。幸亏我们走得快,要是再呆下去,恐怕我们都要死在公主府了。”

“那个女人已经疯了。”左岸没有一丝感情的评价道,眼神落在凤轻尘身旁的小团子身上,看小团子靠在凤轻尘身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强撑着不去睡,心中一片柔软。

“时间不早了,小团子要睡了,我先走了。端亲王府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凤谨和小团子。”左岸留下这话,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凤轻尘这才抱起小团子,朝床边走去。

将小团子放在凤谨身旁,凤轻尘吹灭蜡烛,和衣躺下,却没有闭眼,而是在等……

大约半柱后,屋内突然起了一阵风,随即便听到左岸师父,轻柔而飘渺的道:“姑娘,人走了。”

“跟上去看看是谁的人。”凤轻尘说完这话,才放心闭眼沉睡。

这几天,她也累坏了!

1828怀疑,就是阎罗殿也敢拆

越是位高权重的男人,疑心和猜忌心越重。端亲王根本不相信,凤轻尘救下他儿子是巧合。

“继续盯着,本王要知道,她在西陵期间,所做的每一件事。”端亲王听到属下的汇报,脸色不怎么好看。

为什么,救下他儿子的人,偏偏是凤轻尘!

要是其他人救下他儿子,他也许不会多想,可偏偏救下他儿子的,是东陵九皇叔的女人。

这份人情可不好还。

九皇叔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这一点端亲王很明白。正因为明白,他才不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有时候太多的巧合,本身就是一种疑点。

端亲王一夜未睡,第二天精神依旧很好,只是眼睛有几丝血丝。

用完早膳后,端亲王与凤轻尘同时来到花厅,端亲王一双眼睛粘在小团子身上,希望小小团子能回应一二。

可偏偏小团子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甚至凤轻尘耐心地告诉小团子,这人是他父亲时,小团子亦是面无表情。

“你别勉强他……我知道他在怪我。”被自己的儿子无视,端亲王的心在滴血,可却舍不得责怪自己的儿子,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要不是他的疏忽,他儿子也不会被人虏走。

今天一大早,端亲王已收到属下传来的消息,他儿子要是没有遇到,来西陵救凤谨的凤轻尘,现在就是一具死尸,甚至会被那些人,分成一块一块,丢入尸坑里。

每每想到这里,端亲王都心如刀割,即使依旧怀疑凤轻尘救人的动机,可端亲王还是感激她。

多番求证,都证实凤轻尘救人是巧合,端亲王也不好厉言相向,只委婉地提出,这份人情凤轻尘希望他怎么还。

人情?确实是好大一份人情。

原本只是单纯地为了救人,可现在……

凤轻尘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团子,知道她要不提出一个条件,端亲王反倒不放心,便爽落地提出:“王爷昨天从公主府,抓了一个面相极丑的人,不如把此人给我如何?”

“你要那个人做什么?”端亲王已知那个丑人的身份,此时问出来,不过是想看凤轻尘实不实诚。

“听闻他医术不凡,想向他讨教一二。”点到即止,说得太多,反倒会引人多想,凤轻尘和九皇叔在一起呆久了,深谙此道。

端亲王果然不在多问,转而提出:“听闻凤姑娘的护卫,被关进了锦衣卫,不知是否要本王周旋一二。”他欠凤轻尘的人情太大,只是一个百鬼宫的大夫,还不够还。

“不必了,他们呆在锦衣卫,我安心。”端亲王摆明了是想还清人情,凤轻尘偏偏不让。

在西陵,能调动锦衣卫的只有皇让,锦衣卫拿她的人,虽是长公主的手笔,但必然是西陵皇上首肯的,她的人在锦衣卫大牢,好吃好喝,她捞出来干嘛。捞出来了,反倒引人防备。

和聪明人打交道,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端亲王几番试探下来,都被凤轻尘给推了,只好对凤轻尘道:“在西陵,凡是本王能帮上忙的,本王绝不推拒。”

他还这份人情,仅限于在西陵,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凤轻尘不贪心,爽快地应了下来:“王爷放心,我一定不会客气。”

两人话还没有谈完,宫里就来人宣端亲王进宫,两人并不意外,只是在离去前,凤轻尘笑着提醒了一句:“王爷,端亲王府挺不错,我和凤谨都很喜欢。

端亲王深深地看了凤轻尘一眼,刀削的五观凌厉异常,正欲说什么,却发现凤轻尘怀中的小团子颤抖了一下,端亲王咬牙切齿地点头:“在西陵,本王要保一个人,谁也不敢动。”就是长公主的儿子,他要留也能留下,只是代价大一些罢了。

凤轻尘笑眯眯点头,把端亲王气得半死。

“东陵的九皇叔是什么眼光,居然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半点也不宜家宜室。”几次在凤轻尘手里吃了暗亏,端亲王气得不行,偏偏儿子在人家手上,端亲王有气也不能冲着凤轻尘发,只能带着满腔怒火进宫,把怒气宣泄在皇上身上。

“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端亲王笔直跪下,一身冷傲的杀气却没有半点恭敬的意思,皇上隐有不满,却仍旧叫起:“平身。”

“谢皇上。”端亲王不在乎的站了起来,垂首立在一旁,不吭声也不抬头乱看,谨守望臣子本分,前提是忽略他身上的杀气。

皇上皱了皱眉,开口道:“五弟,昨晚三妹进宫,说你砸了她的公主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长公主所言有误,不是臣砸了她的公主府,是她劫持臣的儿子,臣只是寻回自己的儿子,臣的儿子……”

端亲王说到小团子,鼻子一酸,不管皇上怎么想,当着皇上的面,任泪水涌出。

长公主会哭,他也会……长公主的眼泪不值钱,他这一滴泪却比十万兵马更有价值。

端亲王任泪水糊了双眼,抬头看着皇上,一脸悲切,哽咽的道:“皇上,臣只有小睿儿这么一个儿子,臣别无所求,只求小睿儿平安长大,可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是奢望。”

“五弟……”皇上声音颤抖,他从来没有见过端亲王哭,当年端亲王被先皇斥骂,端亲王亦是不曾留一滴泪,此时见端亲王泪流满面,皇上万分自责,起身想要下去扶端亲王,想想还是忍住了。

端王当作没有听到,继续说道:“皇上,这么多年来,臣一直尽忠职守,不管天磊、天宇、长公主他们怎么争,臣都不曾掺与半分,只忠于皇上,只听从皇上的命令。臣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臣的儿子,会卷入到皇权斗争中,会因为他们的野心而毁了……”

“皇上,你没有看到臣的儿子现在是什么样,那么聪慧的一个孩子,现在却像一个木偶娃娃,呆呆地,连话都不会说,看人时眼珠子都不会动。臣一靠近,小睿儿就吓得全身发抖,失声尖叫。皇上……那是臣唯一的儿子呀。”端亲王说到伤心处,失声痛哭……

如果说,之前端亲王还有几分作秀的嫌疑,此时却是真正的伤心难过,不管他现在做什么,如何报复伤害他儿子的人,小睿儿都毁了……

1829失望,等不了十年……

想到自己儿子的境况,端亲王悲痛之余,又多了几分狠绝与果断,端亲王咚的一声跪下:

“皇上,臣无能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但臣再无能,也不会任人欺负我儿子不还手。臣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伤子之仇不共戴天,臣若不报此仇,枉为人父。别说拆一座公主府,就是阎罗殿臣也敢拆!”

杀气十足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皇上只感觉心中一震,张口想要说什么,可对上端亲王悲愤的眸子,斥责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皇上轻轻地叹了口气:“五弟,睿儿的事,朕也很伤心。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做再多,也改变不了睿儿已经出事的事实,你这样鲁莽的到处惹事,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皇上……”端亲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脸震惊的看着皇上,皇上面色一沉:“怎么,朕的话你也不听了?”

“臣不敢,臣……领命。”端亲王低头,一字一字,说得沉重又悲哀。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儿子已经毁了,所以他要认命,他没有必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哈哈哈……真是好笑,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要是皇上的皇位被人抢了,他是不是也可以对皇上说:皇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认命吧,别再想着重夺皇位的事,以免让人钻了空子。

皇兄,你会接受吗?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的好皇兄,你不会不明白吧?

端亲王大口大口的呼吸,将心中悲愤与失望压下,不停地告诉自己,面前这人是他的皇兄,是他发誓要效忠的帝王,他不能对皇上不敬,不能置疑皇上的决定。

可是……一向有用的心里暗示,这一次却半点用处也没有。

他好恨!

咳咳……皇上似乎也察觉自己这话有些不妥,又补了一句:“五弟,朕知道你忧心睿儿,不过这件事还是要查清楚。三妹是睿儿的姑姑,她绝不可能对睿儿下手,这件事你做得太冲动了。那什么凤轻尘入住公主府的事,三妹并不知晓。”

端亲王失望至极,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每次他和长公主起争执,不管对错,父皇都会把错算到他头上,现在皇兄也是这样。

端亲王深深地看了皇上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悲伤与失望:“皇兄……臣弟叫你一句皇兄,只想告诉你,臣虽是武无夫,可不是傻子。”

端亲王哽咽一声,泣血的道:“当日凤轻尘进城,在城门口发生了一起刺杀事件,凤轻尘提前走了,锦衣卫没有抓到她,可锦衣卫却把她的护卫带进了大牢。凤轻尘当天,撒下大把银子,去锦衣卫打点,皇兄你要告诉我,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和长公主会不知晓凤轻尘进城?”

“五弟……”皇上面露难堪之色,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讷讷的道:“凤轻尘进城一事,朕虽知晓,可并不知睿儿的事。”

“皇兄你不知,臣弟相信。可是长公主呢?她会不知道吗?调用锦衣卫拿人的不就是她吗?皇兄,我知道你和父皇从小就宠着她,我不羡不妒,可在这件事情上,你也要偏帮她吗?别人认不出睿儿,她是睿儿的亲姑姑,难道还能认不出睿儿吗?”

端亲王略一停顿,见皇上想要说什么,再次开口,打断皇上的话:“皇兄,你别告诉我,长公主她没有看到睿儿。睿儿受了刺激,整个人呆呆傻傻,双手也废了,现在除了凤轻尘,不让任何人靠近,凤轻尘走到哪里都抱着他,除非没长眼睛,不然绝不会看不到我的睿儿。”

一口一个长公主,端亲王这是彻底划清他和长公主的界限。

“五弟,这件事三妹确实有错,可睿儿的伤真得与她无关,睿儿是三妹的亲侄子,三妹怎么可能会伤害睿儿。”皇上苦口婆心地动说,却换来端亲王嘲讽的大笑。

“哈哈哈……皇兄你在说笑话吗?”端亲王这是完全不把皇上看在眼里,径直站了起来:“长公主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下手,还会对我的睿儿手软吗?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她那样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五弟,三妹不是这样的人,你这样污蔑三妹,三妹要听到该有多伤心。”皇上皱眉,面露不悦,端亲王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心里越发的悲凉。

他就不明白,那个淫乱下贱的女人到底哪好,为什么父皇和皇兄,都把她捧成宝,一个个都认为她心地善良,美好大方。

罢了,罢了……他原本不想掺和皇位斗争,可现在这局势,却逼得他不得不选择。

皇兄,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端亲王深深地看了皇上一眼,随即收起所有的悲哀,面无表情地跪下:“皇上,臣知错,请皇上责罚。”

皇上不知,端亲王说出这话,就是对他失望至极,心中亦是悲愤至极,皇上只当端亲王想明白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才对,我们虽生在天家,可却是兄妹,自家兄妹之间那有隔夜仇,这件事……三妹也有错,朕也不追究你的错,回头你把三妹的儿子,还有你从她府上的人都放了,其他的就算了,三妹不会和你计较。”

“臣遵旨。”端亲王说这三个字时,已耗费了全部的力气。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他只知道……他的皇兄,越来越昏庸了。被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哄得团团转。

哈哈哈……何其可悲,何其可哀。

端亲王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进宫前,还信誓旦旦的说,绝不站在哪一方,只忠于皇上,可他的好皇兄,却生生把他推开,他的忠诚只是一个笑话。

“这不是端王吗?怎么?被皇兄称赞了,便得意忘形了?”长公主得知端亲王出来了,特意在这等候,看端王悲痛欲绝,长公主笑得灿烂,媚眼闪着得意的光芒。

端王在发现有人靠近时,便收起情绪,转头冷冷地看向长公主:“小三儿,你高兴得太早了。本王一向不是君子,从来不奉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做法,这仇本王很快就会报。”

“怎么?端王你这是打算抗旨?不怕皇帝哥哥下旨杀了你?”长公主满脸笑容,纯真友好,让人无法想象不出,这张笑容的主人,怎么会说出如此刻薄的话……

1830帮忙,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是这明媚温柔的笑,不仅骗到了先皇,也骗到了当今皇上。

端亲王看着长公主的笑靥,久久无法收回眼神,他就不明白了,这么虚伪的笑,他精明的父皇和皇兄,怎么会屡屡上当……

端亲王也想笑,可他怕自己笑着笑着就哭出来。最后只能用冷笑,掩去心中的悲哀,一脸嘲讽地看着长公主:“下旨?哼……小三儿你真天真,你还当我是当年那个,无权无势任你欺负的小皇子?”

端王附在长公主的耳边道:“小三儿,你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呸……端亲王张嘴一吐,一口浓痰便落在长公主的脸上。

“啊……”长公主尖叫,连忙拿帕子去擦:“你做了什么?”

哈哈哈……端亲王大笑,嚣张离去,留下气得全身颤抖的长公主,在原地大发脾气:“啊…啊…啊。小五儿,你给本宫站住,本宫要杀了你!”

恶心的浓痰顺着脸颊往下流,长公主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污辱!

……

“凤轻尘,你说要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法子是什么?”端亲王一回府,找到凤轻尘,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

凤轻尘抬头看了端亲王一眼,端亲王面上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唯有那双眼,明显是流过泪。

凤轻尘心下了然,若无其事地别开脸,捏了捏小团子的脸,对着小团子道:“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你说对不对,小团子?”

小团子在凤谨和雪狼的调.教下,学会简单的回应,当下乖巧地点头,表示同意。

“小团子真棒。回头让雪狼给你当马骑。”凤轻尘亲了亲小团子的脸,给小团子一个大大的奖赏,换来小团子机械的一吻。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可小团子做出来,却生硬无比。端亲王刚刚隐下的泪水,又再次涌了出来。

他的儿子,终于懂得回应外界,可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却学了数百遍……

凤轻尘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端亲王一眼,趁对方父爱大发时,抱着小团子扬长而去。

开玩笑,这位明显在宫里受了气,说不定皇上还下了什么不好办的命令,比如把凤谨送回去,把长公主府上的人送回去。

她可不想留在这里,让对方压榨。

凤轻尘溜得太是时候,端亲王从感动中缓神后,准备和凤轻尘提,皇上交待的事,结果一看,却发现人不见了。

“还真是成精了。”端亲王不用想也明白,凤轻尘这是趁机溜了。

“找一个这么聪明的女人,难怪九皇叔至今还没有把人娶进门,这么凶悍的婆娘,娶回去,男人都别想活了。”端亲王脑补了一下,九皇叔被凤轻尘虐待的画面,心里才稍稍平衡。

皇上虽然说,他们是自家兄妹,可皇上的话就是圣旨,端亲王再不情愿意,明面上也不能抗旨。

端亲王在宫里,已经决定和西陵天宇合作,助天宇早日登上皇位,这个时候自然要表现出自己的善意:“去一趟太子府,就说我有事请他帮忙,不知太子殿下能否施以援手。”

西陵天宇是太子,是他未来的主子。欠主子的情,比给主子施恩,更容易得到主子的重视,端亲王在这个度上,一向把握得极好。

管家心中一怔,猛得看向端亲王,对上端亲王凌厉的视线,管家连忙低头,不需要端亲王多言,便亲自去了一趟太子府。

作为端亲王的亲信,管家自然明白端亲王对皇上有多么忠心。此次,想必是皇上伤透了他家王爷的心。

他家王爷,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出了事,皇上不仅为他家王爷讨公道,还让王爷伤心,实在是让人心寒。

想到至今未到的太医和国师,管家心中更是悲凉,同时亦庆幸,他家王爷做了决断。

太子府内,西陵天宇听到端亲王府的管家求见,暗暗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地道:五皇叔,对不起。侄儿不是故意让父皇伤你,侄儿也是没有办法,你不对父皇失望,便永远不会站在侄儿这边。

没错……皇上会那么相信长公主的话,西陵天宇功不可没。当然,西陵天宇并不是为了帮长公主,他只是想要借此机会,让端亲王彻底对皇上失望,然后不得不站在他这边。

他原本没想到这个法子,这是凤轻尘让左岸给他送来的计策:内部瓦解,比外力猛攻强百倍。

端亲王让管家来找西陵天宇,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让西陵天宇帮的忙,并不是多难的事。

“八俱成年男子的尸体,一俱一两岁孩童的尸体,不拘什么时候死的,只要尸骨完整就行。”这是端亲王请西陵天宇帮得忙。

皇上只让他,把从公主府带走的人送回去嘛,可并没有说是死的还是活的,至于长公主会不会就此罢休,与他何干?

皇上不是说了嘛,事情已经发生了,做再多也改变不了已发生的事实。人都被他弄死了,长公主还是面对现实的好。

西陵天宇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把端亲王要的九倶尸体送来了,端亲王让人把衣服一换,敲锣打鼓的把尸体送到长公主府门口。

为了吸引更多人围观,端亲王特意绕了几条大街,在太阳落山前,才抵达长公主府门外。

一路了,围观的百姓特别多,等长公府的人出来时,门外已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还有一些官员府上的家丁,混在人群打听消息。

端亲王也不怕丢人,当着众人的面,高声给长公主赔罪,并说自己奉旨,把人给长公主送来,请长公主出来接。

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却送来九俱尸体,长公主会出来接才有鬼。

“混蛋……”长公主听到下人的汇报,把刚收拾好的梳妆台,全部砸了:“拿几俱尸体来混乱本宫,当本宫好欺负嘛。”

“让他滚,让他给本宫滚回去。”长公主气得脸色发紫,可想到之前收到的消息,长公主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是她小看西陵天宇,也高看端王的忠诚了。

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就把端王逼到了西陵天宇那边,长公主后悔得快要死掉了。

要是端王把凤谨和她的人放回来,她还能想着不会太亏,可偏偏端王给她送来一堆尸体,她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1831禁闭,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端亲王这次是真得豁出去了,他要本不会,把长公主的怒火放在眼里,至于长公主去告状?

哼……

他会在乎吗?

端亲王离去前,抬头看了一眼富丽堂皇,不亚于皇宫的长公主府,冷笑:早晚有一天,她会把这座公主府给烧了。

把一排尸体丢在长公主府,端亲王带着手下扬长而去,长公主得知后,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太医,太医,快请太医……”

原本,准备派到端亲王府的太医,被长公主给截了去,端亲王回府,知道这个消息后,气得拍烂了一桌红木石桌:“欺人太甚!”

心中对皇帝的失望,又加深了三分。

“自作孽不可活。”凤轻尘相信,故意抢太医这种事长公主不会做,可她平时嚣张惯了,府上的下人一个个拿鼻孔看人,看到长公主晕倒,截端亲王的太医,对他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去告诉天宇一声,让他给端王请几个太医来。”凤轻尘说话做事,从不避讳小团子,她知道小团子听得明白,只是不会表达罢了。

左岸点了点头,走之前看了一一眼在床上打滚的凤谨,问道:“百鬼宫那人还未开口?”

“嘴巴很硬,想要他开口恐怕很难。”凤轻尘秀眉微皱,心里也有几分着急。

在别人的地盘就是不方便,想要问个口供,还要顾忌主人的存在。

“我去试试。”左岸最在乎的就是凤谨的身体,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那样的人,骨头很硬,心性极坚,重刑之下也不一定会说真话。”百鬼宫的人嘴马有多难撬开,凤轻尘是见识过,当初灰老也是用各种药物,迷了心性才勉强吐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治病用药这种事,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不可不谨慎。”虽然她一直在学中医,也学得不错,可和这个时代的中医大拿相比,却是差得极远。

鬼医要在药方动个小手脚,她不一定能看得出来。所以凤轻尘不敢轻易动刑,就怕问出一个有问题的药方,反倒害了凤谨。

“江南那边的消息迟迟未到,就算郭神医收到消息赶来,也要一个月后。”左岸有些急躁,亦有些不安。

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变数,为了凤谨的生命,他们只能任人摆布。

这种感觉,该死的糟透了。

“双管齐下,百鬼宫那人我们也不能放过,要尽力撬开他的嘴巴。”等郭保济来只是以防万一,能先套出法子,把凤谨体内的幼虫引出来,那是最好。

“动刑?”左岸抬头问道,凤轻尘想了一下,摇头否定:“还是不要的好。这是端王府,我们做事不方便。”

“你有法子?”左岸问道。

凤轻尘点头:“找端王借个偏僻的小屋子,远离人群,在里面要一点声音也听不到,然后将小屋子封死,让人不管白天黑夜呆在里面,都只能是黑夜。”

“关小黑屋?”这种惩罚的方式,左岸很了解,他小时候训练时,没少关禁闭。

“算是吧。”凤轻尘说得是升级版:“在屋子里放一个大木桶,把百鬼宫那人绑住手脚,覆上双眼,丢进木桶里,让他不知时间流逝。每天只需要给他稀粥和清水,不要多,只要保证他不饿死、渴死就行。”

刑讯逼供的第一步,就是先击垮对方的心里防线,然后再开始慢慢地问问题……

“可以一试。”左岸起身,转身就要去办这件事,却被凤轻尘提醒了一句:“先去太子府,把端王的事办好。”

端王的大腿,可得抱紧,在西陵他们还要靠端王来牵制长公主。

左岸一顿,没有回头,背对着凤轻尘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凤轻尘在西陵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隐瞒九皇叔,九皇叔即使远在东陵,也对西陵的局势也是了如指掌。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九皇叔原本还担心,凤轻尘在西陵会受制肘,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开了局面。

“轻尘的过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随便救个小孩,居然就是端王的独子,有这个孩子在,端王还不得乖乖听话。”苏文清也啧啧啧称奇,没想到凤轻尘在西陵,不仅没有用到他们的人,反倒给西陵天宇帮了个大忙。

有端王相助,长公主完全不是对手,哪怕长公主有皇上的支持。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样的运气到你面前,你也握不住。”要是不懂医术,即使遇到端王独子,也没法子。

同样,凤轻尘要是没有医者仁心,也不会对一个陌生的孩子,施以援手。要知道,那样的情况下,大多数人为选择明哲保身,以免将自己卷入不知明的危险中。

“呃……”苏文清满头黑线,将欲反驳的话咽回去。

九皇叔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凤轻尘什么都是好的,他才不要学步惊云那个二贷,把自己整到连城去。

“连城那里如何?”怕什么来什么,苏文清才刚吐槽步惊云和连城,这伙九皇叔就问了起来。

苏文清吱吱唔唔,语焉不详,九皇叔立刻就明白了,步惊云肯定又出了乱子:“说。”

“步,步惊云他和百鬼宫的混到一起。”苏文清说完这话,立马就低下头,不敢再看九皇叔。

步惊云去连城前,九皇叔千交待万叮嘱,千万不要掺和百鬼宫与连场之间的事,他只需要在一旁观看,收集连城的信息,从连城这边套出那位神秘姑姑的身份,可不想……

步惊云为了能尽快完成任务,居然冒险与百鬼宫的接洽,并成功混入百鬼宫那帮子人当中,成为他们的一员。

打入对手内部是好事,可百鬼宫的人岂是良善之辈,步惊云此举实在太冒险了!

给读者的话:一号加更……是我写书的习惯,感谢大家对阿彩的支持,感谢大家投的月票……偶尔加更,求个票也是顺手,因为不加更,我不好意思求。最近加更少,不是我不加,而是一直在注意情节进展,写起来比较慢,有好几次都是写了全文删,全文重写……希望能将更好的文呈现给大家。

1832变数,这世间没有一成不变

步惊云打入百鬼宫,是极冒险的行为,一旦暴露,就会成为百鬼宫和连城共同的敌人,受到两方同时攻击,到时候他想要从连城出来,可就难上再难……

同样,凤轻尘在西陵所做的一切,无疑也是走钢丝,要不是有小团子这张护身符在,凭她有万般手段,在西陵也施展不开。

要知道,凤轻尘还未到西陵,她的一举一动,就在西陵锦衣卫的监视下。不仅仅是西陵长公主,就是西陵皇上,对凤轻尘的到来也很重视。

西陵皇上不认为,凤轻尘千里迢迢来西陵,就是为了给凤谨看病。政治家总是喜欢把事情复杂化、阴谋化,凤谨可是长公主的儿子,西陵皇上不认为,凤轻尘会有那么善良。

善良的女人,无法独立支撑门户。

想到北陵、东陵的局势,西陵皇上把凤轻尘的到来,看作是为东陵在西陵找盟友,或者分化西陵,让西陵抽不开身,无法参与这场大战,分一杯羹。

不过西陵皇上如此想,实在是凤轻尘的身份太特殊了,西陵皇上无法把她当成普通女子对待,也无法把她的到来,当成普通的事件。

所以,在得知端王世子被凤轻尘救下时,西陵皇上就不对端王抱任何希望。

端王有多重视他那儿子,皇上无比清楚。事关睿儿,端亲王行事便没了章法,而事实证明皇上的推断是正确的,只是一个轻轻地试探,端王便倒向了西陵天宇。

“国师,你不是说睿儿是早夭的命吗?为何现在还活着?”端王想要的太医,被长公主截走,他想要见的国师,则被皇上留了下来。

满头银丝的老国师,在首席大弟子的搀扶下,颤颤抖抖上前,一脸凝重的道:“老臣糊涂,睿世子的命格,老臣已经看不懂了。”

“看不懂?难不成他有真命天子之相?”皇上皱眉,眼中闪过一抹阴鸷。身为帝王,皇上实在不喜,这种超出掌控的事屡屡发生。

老国师摇头:“不……睿世子和天宇皇子一样,身上从来没有真龙之气。”

“国师说天宇没有真龙之气,依朕看,他的太子之位,倒是越坐越稳。”皇上压低声音,隐约透着几分怒气。

西陵本就是外忧不断,现在又起内患,照这样下去,不知何年才能挤身强国之列,成为九州大陆一流的强国。

“天宇皇子身上的龙气,只是借来的假龙气,久不了。”老国师自信满满,即使是被符氏抛弃的旁系,可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

“希望国师大人没有看错。”皇上稍稍收起威压,随即又一脸烦躁:“朕就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没有真龙之气。朕的江山,就没有人可以继承吗?”

皇上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是在等国师的答案,可偏偏老国师这一次却没有看口,直到皇上问起,老国师才惶恐的开口:“皇上别急,那人只要出现了,老臣就一定能看出来。”

他比皇上更想知道,这西陵具有真龙之气的人到底是谁,这样他的家族才能提早投资,才能长长久久的尊荣下去。

“嗯。”皇上想到自己的身体,暗暗有分着急,可又不想在他人面前表现出来,只得装作不在意,挥了挥手:“端王想必等急了,去端王府看看,让他安心。”

最主要,回来告诉皇上,让皇上安心。为何有早夭之相的睿儿,又活了下来,是命中还有一劫吗?

这个问题,老国师也很想知道,他曾为端王演算过,端王命中无子,睿世子的面相也是早夭之相,两者结合起来,绝不可能有错。

一出宫殿,老国师身旁的大弟子,也就是他的亲孙子,开口寻问:“爷爷,是不是有人,改了睿世子的命?”

此人身着玄衣,面容宁静,双眼平静无波,像是无欲无求的高人,外表很俱有迷惑性。

“自从磊太子出事,爷爷就猜测,应是有一个命格奇特的人出现。因此人,许多人的命都被改了。比如长公主,还有天宇太子。”老国师黯然的眸子,闪着精光:“一玄,你记住。命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命中充满变数,我们能看到的,只是其中一个可能。”

就如同,他看到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选择往左走的路,而他接下来的一切,都和这个选择有关。

可当这个人,因为某个原因,选择向右走,那么他的命就变了,和他相关的人,命运也会发生改变。

“孙儿明白。”玄衣男子点头,走了几步男子又停了下来:“爷爷,东陵那位姓符的大人,会不会就是本家的后人?”

“不可能。”老国师面色一沉,斩钉截铁的道:“本家的人,被赶出九州大路时,发过誓,除非蓝氏与凤离氏相求,否则他们绝不会踏入九州大陆半步。而且他们所有的书籍,和推演的罗盘都被毁了,本家的传承已断,就算是本家的人,也不会推演命理之法。”

老国师说得又急又快,一口气没缓过来,歇了一下,平定了情绪,才继续道:“本家的人早就失了推算命理的传承,就算本家的人来了,也只是三流水平,远远比不上我们。在九州大陆,我们羲字这一支,才是真正能推算命人的相命师。”

老国师看了一眼身旁的孙子,怕他不自信,郑重的说道:“一玄,你记住,符家的传奇已是过去式,现在,在九州大陆,唯一会演算天命的,只有我们这一支。日后,即使遇上符家后人,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失了我们这一支的骄傲。”

“孙儿明白。”玄衣男子一玄嘴上应上,可心里却仍旧不安,他总感觉,东陵那位姓符的大人,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身为命理师,他的直觉总是比一般人准。

祖孙二人一路无语,一个想着小团子的事,另一个则想着远在东陵的符临。殊途同归,祖孙二人同时再想,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为何这么多人的命,都和他们当年推算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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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3大误,你到底是什么人

端亲王没想到,他没有等到太医来,反倒把那个说他杀孽太重,命中注定无子嗣,就算有子嗣,也留不住的老神棍等来了。

“去,请凤姑娘把小团子抱来,本王今天就要打那神棍的脸。”端王是双手染血的杀神,这一生不知道,取了多少人的命,他从不相信什么天命,可偏偏所谓的命,却屡屡开他玩笑。

如果这世间真有天命,那他投身在天家,本该享受人间富贵,为何他还要像普通人一样,用命去拼前程?

如果这世间真有天命,他杀了那么多人,要真有恶报,为何不把那些恶果,报复在他身上,而是报复在他儿子身上。

国师说他一身杀孽,西陵上下说他杀人如麻,可这些人有没有想过,这些是他愿意的吗?

作为皇子,即使不受宠,他也是被人侍候着长大,在上战场之前,他最多捏死过蚂蚁,何曾杀过人,见过血。

他不信命,也不想信,可老国师的话,却让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些年他一直很不安,就怕老国师的话灵验了。

所以,他低头了。在他儿子出事的第一时间,把老国师请来。

“西陵的国师?”西陵还有这号人物,她怎么不知晓。

凤轻尘一脸疑惑的看着端王府的管家,管家犹豫一下,缓缓开口:“回姑娘的话,国师大人一直在宗庙闭关,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在人前露面。这些年,即使是皇室子弟,也只能偶尔见到国师大人。

国师此次出宗庙,是受王爷所邀,为小世子而来,姑娘等伙见到国师大人,可以向国师大人请教一二,要能得国师大人一句指点,姑娘这辈子受用无穷。”

潜台词,就是说凤轻尘命好,沾了小团子的光。

“哦……”凤轻尘恍然大悟,一脸惊喜。

汗……要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对凤轻尘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要知道,连神庙的后人,凤轻尘都见过了,她还会稀罕什么西陵国师吗?

西陵国师就算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神庙后人吧。

凤轻尘一点也没有把这什么国师放在眼里,抱着小团子往花厅走去。而满不在乎的结果,就是能把人吓死……

西陵国师见到凤轻尘与小团子走进来,昏昏欲睡双眼猛得睁开,眼中一片惊惧:“你们,你们两个……都是已死之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们是什么人?”

老国师太过激动,一时没能克制住,直接站了起来,颤抖地指着凤轻尘和小团子,嘴里念叨着,凤轻尘和小团子都是该死之人,不该活着。

老国师的动作太突然,凤轻尘一时没有防备,小团子被吓了一大跳,小身板虽然没有颤抖,脸色却发白,嘴唇直哆嗦,小脑袋拼命地往凤轻尘怀里钻。

端亲王的脸,立刻就黑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正想说什么,却被凤轻尘一个眼神制止了。

凤轻尘安抚好小团子,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一脸新奇地指着自己和小团子:“这位大你,你说的死人,是说我们两人吗?”

这种指证完全小儿科,凤轻尘一点也不惊讶,还玩心大起的,抱着小团子走到阳光下,一脸惊奇地问道:“咦……我们有影子耶,这位大人,你确定我们是死人吗?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吗?”

凤轻尘抱着小团子沐浴在阳光里,笑语嫣然。怀中的小团子安静下来后,一脸呆萌。凤轻尘一个侧身,逆着光,光束打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的表情模糊了,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光。

国师和一玄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端亲王就故作严肃的呵斥:“不许胡说,我儿子是仙童下凡尘。”

至于凤轻尘?

端亲王表示,他不会承认,沐浴在阳光下的凤轻尘很美,尤其是那笑,能暖到人心坎里,难怪他儿子会赖在凤轻尘身上不动,他儿子果然有眼光。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老国师陷入自我怀疑中,不停地摇头:“我绝不可能看错,我绝不会看错,你们明明就是该死之人,你们的命……”

“看样子,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外面太阳极大,凤轻尘可不乐意,一直在外面晒着,抱着小团子跨了进来,不需要端亲王招呼,便在国师对面坐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国师指着凤轻尘,语气异常严厉,他身旁的一玄也是眉头紧皱,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和东陵的符临一样,对他们来说都是危险的人物。

他看不懂这个女人的命格,很奇怪。

就像爷爷所说的,这个女人的面相应该是将死之人,可又不怪,她的面相似乎改了……

“我说我是九天玄女,你信吗?”凤轻尘顺着端亲王的话道,随随即又觉得这话太尖锐了,淡淡地补了一句:“你肯定不会信,也许我说狐狸精,你反倒会信。”

“噗嗤……”端亲王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还当,只有我不将所谓的命放在眼里,看样子凤姑娘也是。”

“不,我信命。”凤轻尘张开右手:“手心这条线叫命运线,我的命运,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凤轻尘浅笑,将手握紧,收回,抬头看向老国师:“想必这位就是贵国的国师大人了,民女失礼了。”

嘴上说得漂亮,凤轻尘却抱着小团子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行礼的打算。

想想也是,任谁被人指着鼻子说:你是该死的人,不该活着,都高兴不起来。

要知道,这世上也只有一个王锦凌,不是人人都有王锦凌的好风度、好修养。

老国师毕竟是经历了大风浪的人,这伙也冷静了下来,道了一句失礼,便坐了下来。

老国师这才没有随意开口,而是一脸审势地,将凤轻尘从头看到尾,半晌后,高深莫测的道:“姑娘是明白人,老夫的话是真是假,姑娘比旁人更清楚,姑娘不愿多谈此事,老夫不提便得。容老夫提醒姑娘一句,万事万物自有其规律,姑娘还是谨守本分,别妄想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国师大人,你真当我是九天玄女下凡吗?我要有逆天改命的本事,我还坐在这里做什么。”凤轻尘面上一副无心无肺的样子,可心底却暗暗警醒。

也不知这位国师大人,是真有本事还是瞎蒙。如果是有本事,那可真得要当心了,这种高人不管有多强的实力,手里都会有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本事,她还是离远一些,免得被人惦记上。

如果是瞎蒙,那就更没什么好可怕,横竖对方不是道士,她也不是妖。

而凤轻尘不知,凭她的合格,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凤轻尘的命格奇物,不仅仅是老国师,就是符临也颇为好奇。不过是符临比较聪明,他不会触犯某人禁地,以免引得某个小心眼的男人,醋性大发。

老国师则没有这个顾忌,他闭关刚出来,对当今天下的局势,还不甚明了,自然不知,他刨根问底的做法,会引来凤轻尘身后男人的不满。

老国师双眼犀利的盯着凤轻尘,说道:“姑娘,你心里应该明白,因人而改命的人不在少数,你的出现”

老国师恢复正常后,处处都透着高人风范,一副本座洞悉一切,你所作所为,在本座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

凤轻尘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位国师心中已经认定了,她说再多也没有用。

如果对方真是高人,了不起她写信回东陵,把符临叫了和对方斗法,她就不信对方还能灭了她。

如此一想,心中最后一点忌惮也没有了,凤轻尘转头看向端亲王,主动道:“王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退下了。”

“嗯。”端亲王没有阻拦,老国师的话让端亲王极度不高兴,原本还期盼着,这位国师大人,能说出两句好听的话,让他安安心,结果一张嘴就说他儿子是死人。

早知道,会听到这样的话,他宁可不把人请来,结果不仅没有安心,反倒更糟心。

老国师自知自己之前的表现,太不大气,此时也没有开口留凤轻尘,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凤轻尘和小团子一眼。

小团子面无表情,凤轻尘毫不在意,倒是端亲王有几分不满。好在老国师不仅精于演算,还会看人脸色,不等端亲王开口,便起身向端亲王告辞。

离去前,终于说了一句,让端亲王满意的话:“人皆有命数,然命数并不是一成不变,小世子的命数已改。王爷不必再为小世子忧心,小世子此时必将会平安顺遂。”

“本王早就说过,本王的儿子,阎王也抢不走。”端亲王面上虽依旧强硬,可心里却是狠狠地松了口气。

他嘴上不信命,可心里却一直受老国师的批命影响,生怕这个儿子是他强求来的,留不住……

命中无嗣,他有了儿子;子嗣早夭,他的儿子活下来!

他的命,终于不再是,由老国师一张嘴来定!

给读者的话:

先奉上两章,第三章可能会晚一点……有点小不舒服。

1834害怕,失了端王的庇护

经历重生一事,凤轻尘对国师这一类高人,多少有些忌惮,当天晚上便写信给九皇叔,向九皇叔求援。

凤轻尘,不仅把老国师说的话写上,还让九皇叔找问问符临,如果符临在南陵办完事,能不能顺道来一趟西陵,和这位老国师斗斗法,把老国师收了……

“把信送回去,另外,再派人去查查,那位老国师的来历。”凤轻尘将信交给左岸。

没办法,他们借住在端亲王府,不可能和在家里一样自由,夏挽和春绘都是女眷恋,进出极不方便,而且他们在西陵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唯有左岸在外行走,不会让人查出端倪。

“嗯。”左岸虽在西陵生活了数年,可他一向是技术宅,对这些事并不了解。

走之前,左岸关心了一下凤谨的身体,得知凤谨一切安好,蛊虫没有成长的迹象,心里才稍安了几分。

没办法,百鬼宫那个人的嘴,实在不好撬。

凤轻尘独自坐了片刻,轻轻地叹了口气,抱着小团子去卧房:“去问一下端亲王,太医什么时候来,小团子的手要换药了。”

凤轻尘承认,她就是故意的。皇上弄个国师来膈应她,她就提醒端亲王,皇上待他们父子多薄情。

“是。”春绘秋绘垂眸,掩去眼中的笑意。

不多时,两人来报,端亲王带着人打到公主府去了……

“小团子,你有一个好爹,别再怪他了,他也怪可怜的。”凤轻尘抱起小团子,在他额头亲了亲。小团子依旧没有反应,只是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凤轻尘知道,这个小动作,便表明小团子听进去了,凤轻尘怜惜地揉了揉小团子的额头:“等太医来时,记得给你爹一点面子,让太医给你看看伤,宫里的太医都有几招不传的秘法,说不定能医好你的手。”

天天抱在怀里,就是个木头也能抱出感情,更不用提一个大活人,凤轻尘是真心希望小团子能好。

小团子低着头,小脑袋在凤轻尘怀里蹭了蹭,嘴角耷拉下去,一脸委屈。

凤轻尘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一脸温柔的道:“乖,这世间不是每一个都是坏人。姐姐也不能护你一辈子,能保护你的只有你父亲,你父亲一直在为,没有保护好你而自责,别再怪他了。”

她早晚有一天是要走的,小团子不能再这么依赖她,拐走一个公主的儿子不算什么,反正那公主娘也不在乎。可要拐走这个小团子,端亲王这个儿控肯定不干。

“啊啊,不……走。”小团子一急,说出两个字,凤轻尘一怔,随即一脸狂喜:“小团子,你,你会说话了?再说两个字?”

这么说,小团子的自闭是好转对不对?

“不……走。”小团子艰难地吐着字,喉咙像是被人卡住一样,小脸憋得通红,不停地摇头:“不,走。”

“太好,太好了……你真得能说话了。”凤轻尘一扫老国师带来的郁闷,抱着小团子在原地转了起来。

小团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大眼忽闪忽闪,呆萌的脸终于有了第二种表情,许是知道自己说话,能让凤轻尘高兴,小团子努力说出更多的字:“姐……姐抱。”

“亲亲……”

这些话,都是凤谨平时会说的,小团子自从受伤害后,就封闭了自己的耳朵,封闭了自己的心,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与外人接解,以免受伤害,只有凤轻尘和凤谨,才能走进他的内心。

端亲王刚带着抢来的太医进门,就听到自己儿子会说话,一个激动把手上拎的太医丢开了,拔腿就朝凤轻尘住的院子走去。

“我儿子,我儿子会说话了?”端亲王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怕自己扑上去,会吓到小团子,站在门口,一脸忐忑地看着小团子。

“小团子,来……叫一句父王,让你爹高兴一下。”凤轻尘心情极好,抱着小团子对着端亲王。

小团子一看到端亲王,又恢复成原来的呆样,嘴巴嘟起,明显不待见端亲王,不过为了让凤轻尘高兴,小团子还是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句:“父王。”

“诶。”端亲王充份展现二货老爹的特质,重重地应了一声,鼻子一酸,眼泪就飙了出来:“我儿子终于肯叫我父王了。”

小团子呆呆地看了端亲王一眼,然后淡漠地别过脸,小眼红红的,紧抿的嘴,无声说着他的委屈:他记得,他被坏人绑起来时,一直在叫父王救命,可父王却怎么也不来。

坏人把他关在小屋子里,好多好多人死掉,一刀一刀割下来,血溅在他的脸上,坏人把他丢进冰冷的尸块里,他吓得大哭,一直在叫父王救命,叫了好久好久,父王都没有来救他。

他好怕,好怕……

小团子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大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无声落下……

父王,你为什么不来救睿儿,睿儿好疼也好怕。

啪嗒……啪嗒。

泪珠滑落的声音,瞬间将凤轻尘从惊喜中拉回,她只顾着让小团子走出自己的世界,却忘了小团子能不能承受,他过往经历的一切。

凤轻尘连忙将小团子抱起来,慌忙地给小团子擦泪:“对不起,对不起……小团子乖,别哭了。姐姐太坏了,姐姐不该逼小团子,小团子不乐意,我们就不想。”

凤轻尘不希望,小团子刚愿意走出来,又被吓得退回去,连忙安抚着,端亲王也吓得面色发白,可他想上前又不敢,直到小团子哇的一声大哭,将心中的呐喊说了出来:“父王,父王……睿儿好怕,快来救睿儿。睿儿好疼,好疼呀……”

“睿儿……”小团子的哭声,就像同针尖一样,扎在端亲王的心口,端王的心猛得揪痛,全身力气抽空,靠着门柱,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睿儿,原谅父王,父王知道错了。

给读者的话:小团子要好了,凤轻尘没地方住了,九九表示好无聊,得放他出来了……

给读者的话:我来得有点小晚。

1835配合,九皇叔假公济私

“父王,父王……睿儿好怕,快来救睿儿。睿儿好疼,好疼呀……”

小团子的求救声,传入端王的耳朵,端王泪如雨下,自责、无力、痛恨种种情绪涌上心头,端王哭得不能自已:“睿儿,父王对不起你。”

这个时候,端王也顾不得小团子愿不愿意,上前从凤轻尘手中,把小团子抱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像是要把小团子融进骨髓里一样。

“睿儿不哭,父王来了,父王来救你了。父王以后再也不会把睿儿丢下了,再也不会了……”没有人知道,端王有多后悔,后悔把自己的儿子一人丢下,让他一个人面对非人的折磨。

“睿儿,父王再也不会把你丢下,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害。父王再也不会了……”端王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当着凤轻尘的面抱着小团子大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对端王来说,小团子就是他的命,皇上拿小团子来试探端王,无疑是触了端王的逆麟。

“父王,父王……”小团子哭得撕心裂肺,好像要将心中的害怕,与委屈全部哭出来。

凤轻尘看着抱头痛哭的父子二人,一脸欣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悄悄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小团子愿意从自我封闭的世界走出来,这是一件极好的事。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竟是这样一个契机,让小团子愿意走出自我封闭的世界,进而原谅他的父王。

小团子已经能亲近他父王了,依端亲王的儿控的倾向,肯定不会再让小团子粘她。等到小团子不需要她时,也是她和凤谨离开端王府的时候了。

凤轻尘抬头,看着明媚的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端王顶在前面,她就要迎面对上皇上与长公主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后悔,和小团子的病情相比,她这点麻烦实在算不得什么,横竖她的身份过了名路,西陵皇上不敢要她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