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写好,封入木盒,让人快马加鞭送了过去。

为了尽快去西陵,凤轻尘忙得像个陀螺,把大小事一一交待清后,凤轻尘才有空向王锦凌、宇文元化辞行,同时和他们说一声,让他们照看点凤府,免得她不在被人欺负了。

“有九皇叔在,还有谁敢动你的人。”宇文元化入朝为官时日后不多,却被九皇叔和王锦凌压榨得极狠,心里对这两人的怨念,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九皇叔深居高位,不可能什么事都面面俱到。”虽说东陵胆敢挑衅九皇叔的人没有,可暗中下黑手的人,却不好说。

这年头,作死的人一大堆。

宇文元化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大公子截了话:“我会让人盯着,你自己亦小心,西陵是崔家的地盘。”

崔家虽刚迁至西陵,可势力早已铺展开,凤轻尘到西陵,不可避免会和崔家人对上。

“浩亭还没有掌控住崔家?”凤轻尘皱眉,她身边的人个个杀伐果断,就是大公子看着温和,可下起手来,也是狠辣十足,崔浩亭这温吞的手段,凤轻尘着实看不上眼。

“崔家的老太君没了。”王锦凌一句话,说出问题的结症所在。

给崔浩亭撑腰的人没了,而崔家各房势力根深蒂固,之前支持崔三的人,都是崔家的老人。崔浩亭一时半刻,还动不这些人。

换言之,一个孝字压下来,崔浩亭想要有大动作都不行。

“……”凤轻尘默然不语。这个时候显然不能说崔浩亭说什么,毕竟他最敬重的祖母去逝,他的心思难免会分散,崔家其他人想必,给崔浩亭下了不少绊子。

“你妹妹和浩亭的婚事呢?”父母亡,子女守三年重孝,祖母的话只需要一年,但也不排除,崔浩亭要守重孝。

“待浩亭孝满。”崔浩亭已经坐上崔家家主之位,对王家来说亦是有利之事,两家结亲有不少好处。

崔浩亭祖母去逝,对凤轻尘来说真不是一个好消息。这说明,她去了西陵后,能找崔浩亭帮忙的地方很少,守孝期间,崔浩亭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只能找宇太子了。”可惜,她和西陵天宇的交情,也没有好到可以互相帮忙的地步。

凤轻尘作别大公子与宇文元化后,便去九王府等九皇叔。

九皇叔不可能不知西陵的事,在凤轻尘面前也没有隐瞒,见到凤轻尘便直接问她:“决定去西陵?”

“凤谨的病,我很担心。”这两天,陆续又有消息来,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凤轻尘估摸着,凤谨不单单是水土不服那么简单。

凤轻尘这个时候,真恨两地隔得太远,传个消息太慢,这要是在现代,哪怕隔着太平洋,也是一个电话的事,飞过去也就是几天的事。

可现在呢?

消息传来,已是五六天前的事,凤轻尘赶过去,要大半个月后,二十天多天,等到凤轻尘去时,凤谨的病也许早好,也许……

等不到凤轻尘医治,便——夭折了。

“你到了,凤谨的病也许已经好了。”九皇叔就算想要支开凤轻尘,也不会表露得太明显。

他设了局,跳不跳在凤轻尘。

“我心里不安,总感觉凤谨的病不寻常,不亲眼看到凤谨没事,我肯定无法安心。”凤轻尘的直觉时灵时不灵,可最近几次却都应验了。

她每次有不好的预感时,都会有事情发生。

“两地相隔甚远,本王无法陪你前往。”九皇叔没有再劝阻,只是流露出淡淡地不舍与担忧。

“有左岸师父在,你不用担心我。”凤轻尘声音渐柔,看着消瘦不少的九皇叔,凤轻尘有些歉疚:“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一样……别太辛苦了。”

作为九皇叔的女人,她无疑是失职的,她大部分精力和心思,都放在自己的事情上,花在九皇叔身上的时间和心思,少之又少……

1814送别,九皇叔怎么不生气

西陵的局势并不安稳,皇帝渐老,太子权重,长公主上蹦下跳。官员分派结党,今天你掺我,明天我掺你,隔三差五就有官员出事,菜市场门口,经常有犯事的人斩首。

不说官员不安,就是京城脚下的百姓,也个个胆战心惊。再加上,这两年因为战争、赔款,西陵苛征税赋,百姓就差卖儿卖女了。

西陵有不少激进份子,认为西陵现在的贫困,都是东陵造成的,对东陵人极有偏见,凤轻尘要去西陵,虽不至于举步维艰,但绝不会太受欢迎。

“崔家老太君逝世,崔浩亭要守孝一年,他的叔伯们则要守三年重孝,这对崔浩亭来说,是麻烦也是机遇。你在西陵的期间,崔浩亭想必无暇顾及你,你自己万事小心。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去找天宇,本王会给他写信,任何事他都会帮你,你不需要有顾忌,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就成。”九皇叔特意加重“任何事”三个字,就是不希望凤轻尘在西陵受委屈。

思索片刻后,九皇叔又补了一句:“天宇不好出面的事,你便去找西陵锦衣卫总指挥使,他是本王的人。”

这是九皇叔在西陵,除隐篱先生外,最深地一颗棋子。

“锦衣卫总指挥使?西陵的情报头子?”不怪凤轻尘吃惊,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凤轻尘很清楚,情报对一场战役,甚至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九皇叔这是把西陵的情报网,全部掌握在手中了,西陵还有什么可以瞒九皇叔的?

“对。”九皇叔看出凤轻尘的吃惊,很淡定的补了一句:“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西陵的情报,本王从不借他之手。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他的作用不是用来收集情报。”

能取得西陵皇帝信任,就表明到现在,还没有做出不利于西陵的事。

“这样的人,要用来收集情报,确实可惜。”有时候,一个错误的情报,足已让一个国家毁灭。九皇叔埋得这颗棋子,要么不背叛,要背叛必是给西陵雷霆一击。

所有的忠诚,都是为了最后一刻的背叛。这话不仅仅是一种警示,同时亦是一种手段,凤轻尘表示自己受教了。

“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去找他。”凤轻尘明白,九皇叔把这个人说给她听,是为了让她在生死关头才用。

“嗯。”

接下来,九皇叔把他在西陵的,几个据点告诉了凤轻尘,让凤轻尘有需要,便去这些据点,无论是收集情报还是暗杀,这些人都可以帮凤轻尘。

当然,凤轻尘不一定能用上,九皇叔此举不过是以防万一,毕竟他不在凤轻尘身边,凤轻尘要在西陵出事了,他连知都不知晓。

九皇叔在西陵经营多年,在西陵的势力,远不是凤轻尘这种新势力可以比的,凤轻尘听得很认真,每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有不少据点,凤轻尘上次和九皇叔一起去西陵时,就到过,凤轻尘并不陌生,要记起来也容易许多。

有这些人脉在手,凤轻尘到西陵,只要不是想在谋反,都能全身而退。

出于留一条退路的做法,九皇叔并没有把他和隐篱先生的关系说出来了。隐篱先生算是九皇叔,在西陵的王牌。

当锦衣卫总指挥使也摆不平时,隐篱先生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从九皇叔这里,得到足够的帮助,凤轻尘对西陵一行半点不惧,和九皇叔告别后,凤轻尘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十八骑出发了。

“果然不喜欢送别。”

城墙上,一身烟青色长袍的王锦凌迎风而立,静静地看着前方,双眸随那黑色的身影移动而动移……

黑影渐行渐远,直至变成一个小点,什么都不看见,王锦凌才收回视线:“早去早回。”

优雅转身,滚袍在脚边扬起一抹华丽的弧度,随着王锦凌的步子,而飞扬起落……

“大公子果然有心。”步惊云昨晚被九皇叔,支出去办差,今天早上才回来,还未进城便看到这一幕,唇角扬起一抹同情的笑。

他和王锦凌,何其相像。

他们都栽在九皇叔的女人的手里。

“公子,有人盯上了咱们。”王锦凌的护卫上前,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王锦凌眼眸一抬,护卫立刻指了一个方向,王锦凌顺着手下所指看去,便看到倚墙而站的步惊云。

“不必在意。”隔得有些远,王锦凌看不真切步惊云的面容,但能肯定对方没有恶意。

王锦凌朝步惊云点了点头,径直离去,压根没有把步惊云放在眼里。

被无视得这么理所当然,让步惊云气都气不起来,只是看着王锦凌的马车发呆。

“我还以,这世间只有九皇叔,高傲嚣张会被人当成理所当然。原来王家这位大公子也有这等能耐。”步惊云靠在墙上没有动,一刻钟后,侧头看了一眼,确定腹间的伤口,没有流血了,这才起身朝苏府走去。

他刚刚本来想要搭便车的……

步惊云给九皇叔汇报完,昨天晚上的事情后,很贱得补了一句:“我进城的时候,碰到了王家大公子,他去送轻尘。”

九皇叔没理会……

“轻尘走之前,上前抱了王家大公子一下,我亲眼看到了。”步惊云添油加醋,意图让九皇叔变脸。

九皇叔依旧不为所动。

“轻尘还和大公子约定,回来后,与大公子一同出游。”为表明一切是真的,步惊云比手画脚,将场景重现,活灵活现的画面,就是苏文清也有些不高兴。

轻尘在城门口与大公子亲亲我我,这是置九皇叔于何地。

“当时的情况你没看到,大公子和轻尘两人站在一起,真得很相配,要不是大公子抽不出身,大公子一定会陪凤轻尘去西陵,大公子眼里心里全是凤轻尘。”步惊云“描述”完,城门口依依不舍的送别画面后,还不忘总结一下,说的时候时不时偷瞄九皇叔两眼,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连苏文清都不高兴了,九皇叔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九卿,你有在听吗?”步惊云一脸狐疑。

是他的声音太小了,还是他叙述的方法不对?

不然,九皇叔怎么会不生气呢?

1815动静,闷骚九皇叔

九皇叔不想和步惊云计较,可偏偏这人不识好歹,在他耳边说个不停,在步惊云喋喋不休的攻击下,九皇叔终于抬头,给了步惊云一个正眼。

就在步惊云一脸激动,以为九皇叔会吃醋生气时,九皇叔用特有的语调,缓慢而低沉的道:“看样子了,你的伤已经没事了。既然如此,明天你就动身去玄月宫,本王要知道那位姑姑的身份,还有她派人接近萧逸的原因。”

“啊……我的伤口,好疼呀。”步惊云呆滞片刻,反应过来后,立刻捂着伤,趴在桌子上,开始装死:“我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要死了……”

九皇叔不为所动,冷眼看步惊云打滚撒泼,面无表情的道:“一大早有闲情看戏,还有功夫和大公子搭话,你确定你的伤口疼?”

“啊……你怎么知道?”步惊云立刻停止哀嚎,一脸古怪地看向九皇叔。

这是九皇叔消息太灵通,还是早上的时候,九皇叔也在?

呃……不管哪一种,他刚刚的举动都是找死!

步惊云万分后悔,一脸哀求地看着九皇叔:求原谅!

他,他真得不是故意,只不过是想想看九皇叔变脸,哪里知道九皇叔这么闷……呃,是内敛,居然偷偷去送凤轻尘,还不让人知道。

“哼……”九皇叔斜了步惊云一眼,神情和白日王锦凌看步惊云有几分相似。

“我,我……”步惊云知道事情大条了,不敢再装死,乖乖地站好,可怜巴巴的道:“九卿……我知道错了,那个,玄月宫可不可以不去?”

玄月宫那个地方越来越紧,他们安插进去的人,一直在外围,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内容,好不容易有两个人打入了内部,还来不及行动,就被人找理由清了出来。

玄月宫,外松内紧,内部是铁桶一片,要从玄月宫打听消息,实在太难了,

“不去玄月宫,就去连城,挑一个。”九皇叔很大方地给了步惊云选择的机会,可还不如不给。

“我两个都不想去行不行?”步惊云快哭了,宝儿的病还没有好呢,他还想陪宝儿一段时间。

要知道,不管去连城还是玄月宫,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抽身而出。

“都不想?怎么,你还想接替暗杀司的活?”眼刀子落在步惊云受伤的腹部,九皇叔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昨天晚上,只是一个寻常的探入活动,就是普通暗卫也不会受伤,可偏偏步惊云带了伤回来。

“我……”步惊云不敢再吭声,九皇叔肯定是知道他故意受伤的事了。

苏文清摇了摇头退了回去,他原本是想要帮步惊云说说好话,可听到九皇叔这话后,瞬间打消了念头。

步惊云是得动一动,不然他这辈子,就毁在秦宝儿手上了。

“我去连城。”步惊云沉默片刻,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行,果断地开口,免得九皇叔再嫌弃他。

他不务正业太久了。

“还算有救。”九皇叔面色稍霁:“百鬼宫的人已潜入连城,别掺和百鬼宫与连城的事。盯着蓝景阳的行动,看他最近在查什么。”

九州地图只差最后两块,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九皇叔怀疑地图十有**在蓝景阳手里,或者蓝景阳知情。

要知道,他的消息也是从连城那些老人口中得到的,那群老家伙知道九州地图的存在,没道理手上没有地图。没给他,想必是留给了蓝景阳。

“是。”步惊云不敢再嬉闹,连忙站直。不小心拉动了伤口,疼的他冷汗淋漓,却不敢表露出来。

活该!

苏文清一点也不同情步惊云,自己找死,别人就是想劝也劝不住。

……

凤轻尘忧心凤谨,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马路了便沿途换,除非累极,不然不会休息。不过六天便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多还有三天,凤轻尘就能赶到西陵皇城。

“姑娘,再这么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十八骑之一出言提醒。

别说凤轻尘了,就是他们也快撑不住了,幸亏一路换马,不然马都给跑死了。

“到西陵前休息一天。”凤轻尘眨了眨酸痛的眼睛,背靠大树不愿说话。

十八骑默默退下,不敢再劝。

这两天,西陵的消息一直不断,凤谨小少爷病了上个月,依旧不见好转,不仅仅是左岸,就是春绘和秋画,也急得不行,幸亏凤轻尘来了,不然他们肯定抱着凤谨回东陵了。

不分昼夜的赶路,自然顾不上客栈不客栈的问题,凤轻尘一行人,这几天都是走到哪里,看着还算安全,便在哪里休息。

今天晚上,又赶了一段路,到了子夜时分,天实在太黑,前面又是小路,马根本无法走,凤轻尘一行人只得停下来,在一个小树林休息。

十八骑在升火、清理住的地方,凤轻尘休息半柱香左右,便站了起来,拿着应急灯朝林子里面走了几步,十八骑相当知趣的没有跟上去。

凤轻尘虽然疲累,可精神却高昻,尤其是夜间走在林子里,更是小心万分,有一点风吹草动,凤轻尘都会发现,更不用提她熟悉的血腥味。

凤轻尘脚步一顿,连朝半空中喊了一句:“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

嗖……一道黑影,从凤轻尘身后飞出,也亏得凤轻尘胆子大,不然半夜三更,看到这一幕,还真当自己见鬼了。

黑影是左岸师父,轻功卓绝,不过片刻便回来了:“死人,好多死人。”

看那些人,似乎刚死没有多久,血还是新鲜的,一直在流……

“这里?”凤轻尘一惊,他们已经到了西陵境内,离皇城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可周边已是繁华的城镇,这地方怎么会出现凶杀案?

“把十八骑叫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凤轻尘不是多事之人,可听左岸师父的语气,前面似乎不一般,要不去看看,她无法心安。

“是。”左岸师父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执行凤轻尘的命令。

左岸师父怕凤轻尘一个人会出事,速度比平时还要快,眨眼间的功夫,人又来到凤轻尘身边,如同影子一般,静静地站在凤轻尘身后,丝毫没有存在感。

十八骑过来时,差点被左岸师父给吓傻了……

1816入境,坏了人家好事

左岸师父站在那里,悄无声息,整个人被黑衣包裹住,火把一照,阴气十足。

不过十八骑想太多,实在是这里的气氛很诡异……

林子里,风吹树动,枝叶随风摇摆,被月光一照,就像鬼魅的身影在头顶飘来飘去,阴森森得好不吓人,再加上左岸师父说,前面死了很多人,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多想了。

“咳咳……”十八骑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常:“姑娘,现在就过去吗?”

“去看看。血腥味越来越浓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他们不去看,对方也不一定会放过他们。

这么浓的血腥味,下手的人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他们在这个林子出现过,就足够引起对方怀疑,与其等别人暗中下黑手灭口,不如主动找上门。

十八骑和左岸师父也是这样的想的,所以在凤轻尘提出要去查看时,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

一行十一人,除了左岸师父外,每个人手上都举着火把,将他们周围一块,照得异常明亮。

他们需要壮胆。

走近……血腥味越发的浓了,饶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十八骑,也忍不住皱眉,而等他们看到那堆满残尸的大坑声,直接吐了……

“呕……”十八骑不想表现得这么窝囊,可胃里翻滚的难受,血腥味刺激的他们的胃,更加的脆弱,不把胃吐空,他们根本没法起身。

唯有凤轻尘和左岸师父面无表情地站在尸坑前。

尸坑不大,只有十余米,至于有多深看不出来。尸坑里堆满了被肢解的尸块,血水将这些尸块浸透,浮浮沉沉,时不时就能看到一个头颅,或者一副肠子,好不吓人……

“我们坏了人家的好事。”尸坑旁,还有两俱完整的尸体,看样子是没来得肢解丢下去的。

“嗯。”左岸师父应了一声,天太黑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不过可以肯定,他并不把这种小场面放在眼里。

十八骑吐呀…吐呀,把胃里的东西吐光后,总算舒服了一点,就着随身携带的清水漱了口,才上前,低声问道:“姑娘,我们去附近查看一番。”

此举是将功补过,同时也是远离这个可怕尸坑。

尼玛,太吓人了有没有。

“去吧。”凤轻尘没有为难十八骑,她很清楚,一般人看到这样的画面,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十八骑只是吐两下,已经算不错了。

至于她为什么不怕?

见多了,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实验室底下,是一个数百平的大坑,那里面装满了器官被掏空的尸体,虽然处理干净了,不会血水乱流,没有这么吓人,可同样是尸体,谁比谁高贵。

“回头,把他们埋了。”人死入土为安,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十八骑皮耶一脸扭曲,却不敢说不,硬着头皮点头。

“姑娘,这里有一个活人。”不远处,前去查看清况的十八骑,惊喜的大叫。

“走,去看看……”凤轻尘示意左岸师父跟上。

凤轻尘过去时,十八骑刚把那人从树上放下来。

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嘴巴里塞了一团布,双手被束,被人吊着树上,也不知吊了多久,凤轻尘上前时,那孩子还有意识。

看到有人靠近,全身瑟缩,无意思地卷成一团,眼里布满惊恐之色,整个人快缩成一团,嘴巴发出低低的哀叫声。

“快,把人抱到营地。”凤轻尘连忙让开身影,让左岸师父上前,可左岸师傅一靠近,那孩子便全身颤抖,嘴里发出唔唔的抗拒声,挣扎着不让左岸师父碰。

“我来试试。”十八骑上前,那孩子依旧挣扎,双手无力耷拉在两侧,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哭嚎,像是癫狂一般,不顾会不会受伤,就是不肯让人靠近。

这是典型地受虐后,惧怕人靠近。

凤轻尘示意十八骑让开:“我来试试。”

凤轻尘张开双臂,露出一抹极具亲和力的笑,这个笑她练过很久,是最容易让病人放下戒备的笑。

那孩子没有抗拒凤轻尘的靠近,大眼死死地盯着凤轻尘,似乎在判断凤轻尘有没有害。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救你的。你放心……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了。”孩子惧怕与渴望的眼神,让人心疼,也不知这孩子被虐待了多久,又经历了多少可怕的事。

从这个角度,白天似乎能看到那个尸坑。

那孩子依旧没动,只是盯着凤轻尘看,许久过后……就在众人以为,这孩子傻了时,这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透着说不出来的委屈与害怕。

“别怕,别怕,以后没人能伤害你了。”凤轻尘上前,将孩子抱了起来,小孩没有挣扎,温驯地靠在凤轻尘的身上。

小孩看上去有五六岁,可身上却没有几两肉,凤轻尘抱着他,一点力气也没有费。

“不好,这孩子的双手怕是不行。”把人抱起来,借着灯光,凤轻尘才看到,这孩子的双手被绳子勒太久,血液流通不畅,整个像是萎缩了一般。

“快……”凤轻尘心急不已,抱着孩子就往营地跑:“留两个人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活口。”

“是。”

十八骑分开行动,左岸师父一直守在凤轻尘的左右,察觉到那个孩子,对自己的防备与恐惧,左岸师父一到营地,便隐在暗处。

怀里的孩子情况很糟糕,这一路应该是凭着意志硬扛下来的,凤轻尘刚把他放到床上,那孩子就昏死了过去,脸上还有泪痕,小脸依旧是惊恐不安,眉头皱得紧紧地,就像被噩梦缠身一般。

凤轻尘连忙启动智能医疗包,同时将身旁的药箱打开,拿出剪刀把小孩的衣服剪开。

小孩子双臂被绳子捆得死死的,布料嵌在肉里,取出来时小孩痛得直咬唇。

“双臂废了。”看到已经坏死的小胳膊,凤轻尘鼻子一酸,说不出来的心疼。

双手没了,这孩子……以后会很苦。

呼……深深地吸了口气,凤轻尘将个人情绪掩去,带上一层冷漠的面具,凤轻尘给这个孩子做检查,看他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好在,除了双臂外,小孩身上没有其他的暗伤,只是瘦得厉害,身上的骨头一根根凸起,也不知被虐待了多久,给小孩的心里,留下了怎样的阴影……

1817暗杀,把人处理了

凤轻尘握住小孩的手,用智能医疗包替他做基础的检查,检查出来的结果和凤轻尘判断的差不多,精神衰竭,双臂组织坏死,喉咙撕裂性损伤。

小孩饿了很久,而由外伤引起的低烧、脱水和失血,几乎将小孩子的身体摧毁,小孩生命体征微弱,精神又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即使昏也是极度不安,得不到好的休息。

小孩的情况很糟糕,精神和神体都受到严重的摧残,要不是遇到了凤轻尘一行人,不需要人动手,他就会死在恐惧和饥饿中。

不得不说这个孩子命大,十八骑随后又找到几个人,这些人都死了,有的尸体还是温热的,显然是刚死不久。现场唯一的活口,便是这个半大的孩子。

当然,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个孩子命苦,从现场的情况来看,除了这个孩子,其他都是成人。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代表身份的东西,对方似乎早有准备,周围都收拾得极干净。连离去的痕迹都没有,根本无法追查。”十八骑忙活了一个晚上,到天亮才能在四周查看,结果除了埋尸外,一无所获。

“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处路。”行事如此周密,对方绝对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门,还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地的好。

当然,凤轻尘不后悔救了这小孩。

“是。”十八骑也认为,这个地方不宜多呆,就算他们不怕事,可在西陵的领土,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不过,他们一行人却没法和之前那样赶路了,带了一个受伤的孩子,凤轻尘不得不改换马车,不然这个孩子,刚救回来又得出事了。

小孩当天醒了过来,整个人像只受伤的小兽,双眼时刻戒备地看着四周,不吃不喝不吭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眼中布满惊恐的泪水。

除了凤轻尘外,任何人靠近,都会疯狂的挣扎,而看不到凤轻尘,小孩便会全身紧绷,一直睁着眼睛,累极也不肯闭眼睡去。

小孩双臂坏死,凤轻尘将神经封死,可伤口依旧会疼,可小孩却好像没有痛绝一般,不管凤轻尘给他打针,还是给他换药,小孩都没有表情,本该璀璨闪亮的眸子,灰暗没有一丝光泽,死气沉沉……

不知为何,看到小孩这模样,凤轻尘有一种熟悉感,偶然听到十八骑说,这小孩子不说话、不哭闹,没有表情的样子,有点像九皇叔时,凤轻尘皱了皱眉,然后坚定地摇头。

凤轻尘和十八骑带着小孩没走多久,那林子就有两个怪人出现,其中一个脑壳少了一半,眼睛也只有一只:“人被救走了,我们怎么办?”

“只是一个孩子,怕什么。坏不了事。”另一个,双手其短,十指如同鹰爪,嘴唇和鼻子处缺了一大块,上唇和鼻孔部位直接没了,是个严重兔唇患者。

“看他们似乎去皇城?要让人认出那个孩子怎么办?”少了半边脑壳的怪人,眼睛闪着阴冷的光芒,似乎在想动手可能性。

兔唇患者凶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别乱打主意,那一行人武功高强,真要惹上他们,凭我们两个讨不到半分好处。”

“叫七哥他们一起来。”

“七哥在忙正事,可没空管我们这种小事。反正他们也是要进城的,到了京都,自然有人会处理他们。如果不去京都,那就更没有什么事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谁认识。”见对方不同意,兔唇患者又道:“好了,好了……别再说了,上头交待的活还没有做完,还有三个亲王的家眷没有抓到,可别坏了大人的好事。”

少了半边脑壳的怪人啐了一口,一脸的不耐烦:“这里被人发现了,还得再找个埋尸的地方,真是晦气。”

……

两个怪人和凤轻尘的方向一致,都是去西陵皇都,凤轻尘比他们早走半天,不过因为带着一个孩子,即使再赶路,速度也有限,这两个怪人反倒比凤轻尘先一步到皇都。

“大人,按您的要求,三十八人全部处死,他们身上的佩戴的饰物,和身体的一部分,已送至他们家族。不过……”两人怪人,在一间破房子,将自己的行动结果,说给面前的人听。

“不过什么?”面前的人,一身战甲,背对着他们,看不出长相,亦看不出身形,声音特别压低过,亦听不出男女。

“不过……端王府的小世子,让人给救了。”两个怪人声音有些低,底气不足。

“没用。”战甲微动,不满地问道:“什么人救的?对方去了哪里?”

“一女九男,身份不明,他们亦是朝皇都来,我们一路暗中盯着,今天下午他们就能进城。”兔唇怪人咧嘴说道,声音有些漏风,口水亦喷出不少。

“嗯。”战甲人应了一声,随手丢出一个布袋:“接下来的行动小心一些,我不希望再出任何意外。”

战甲人压着嗓子,仍能听出有几分怒意,那两个怪人看了一眼桌上的袋子,连连称是,态度恭敬。

战甲人一走,两个怪人就打开布袋,看到里面金灿灿的黄金,两人眼中闪过一抹贪婪的光芒,随即又骂骂咧咧起来:“我呸,什么东西。要不是王发话,你当我们愿意来伺侯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要不是岛上的珠宝不让我们带出来,这点金子算什么。”

“连个面都不敢露,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杀杀杀……一天到晚就知道要老子杀人,还不让老子尽兴,你他娘是个什么东西。”

两个怪人一阵骂骂咧咧后,踢掉鞋子,倒在破床上休息了起来。

连日赶路,又要监视凤轻尘一行人,两个怪人累得不行,这是他们的地盘,自然没有太多的戒备,却不知他们刚倒下,窗外就有一个黑影闪过。

“无用之人,留之何用。”黑影飞入屋内,两个怪人当即惊醒,可他们才刚睁眼,薄薄和刀锋便划过他们的脖子。

“呃……”两个怪人低头,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眼中闪过一抹惊恐。

他们喜欢看鲜血四溅的画面,可一点也不喜欢看自己的血流出来。

咚……两个怪人从头到尾,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便永远得“沉睡”了,而他们还未倒下,那黑影便消失在屋内……

给读者的话:微信粉丝还差几百就破四万了……没关注的妹子、哥们赶紧关注一下,坐等小奶宝呀^0^

阿彩微信号:acai3g

如何加阿彩微信?

微信-朋友们-添加朋友-搜号码-输入:acai3g

微信-朋友们-添加朋友-查找公众账号-输入:阿彩

1818树敌,城门口的暗杀

凤轻尘知道,自己来西陵的消息,瞒不过长公主等人,即使知道那两个怪人,把他们一行人的特征,告诉了神秘的黑甲人,凤轻尘也没有易装的打算。

“在西陵,会和百鬼宫合作的就那么几个,其中最有嫌疑的就是长公主,我们这一行人,可以瞒过所有人,却瞒不过长公主。”凤轻尘会如此断言,并不是无的放矢。

西陵长公主在天穹堡时,一直和南陵锦凡混在一起,对南陵锦凡身边那群怪人肯定不陌生,南陵锦凡出事后,双方搭上线的可能极高。

至于那个黑甲人的身份,凤轻尘倒是没有查出来,对方行事非常谨慎,左岸师父也把人跟丢了。短时间内,凤轻尘根本不可能查出对方是谁,与其偷偷摸摸,不如主动把底亮出来,等对方找上门。

树一个明面上的敌人,就比树一个隐在暗中,随时准备对她下黑手的敌人强

“姑娘,属下看到春绘了。”十八骑稍稍靠近马车,先一步和凤轻尘说道。

“你先进城。”凤轻尘在车门旁轻敲了两下,十八骑知晓,这是要他先和春绘通气。

十八骑之一下马,朝一旁排队进城的队伍走去,而马车依旧在队伍里,不紧不慢地往前挪。

十八骑刚上前,左岸师父就从暗处飘了出来:“大小姐,城门口不对劲。”

这话看似是对凤轻尘说,实则是告诉十八骑,十八骑余下的八人,听到这话脸色一变,齐齐上前,将马车团团围住。

这一动静不小,惊动许多人,当然也包括潜在进城人群中,准备对凤轻尘下手的杀手。

那些人见十八骑的动静,神色明显与路人不同,十八骑一脸凝重,暗自责怪自己大意了。

而这个时候,对方发现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不顾城门口百姓进出,直接拔刀朝凤轻尘的马车冲来:“动手。”

“保护姑娘。”十八骑立马抽剑,将凤轻尘围在中心,背后的弓亦随时能够抽出。

“轰……”同一时刻,不知哪里发出一阵爆炸声,杀伤力不大,可这声音却很吓人,再加上人群中,突然蹦出几个杀手,进出城的人群立马就慌了,你挤我,我挤你,拼命想要往前跑。

人都如此,就更不用提马了。马受了惊吓根本不受控制,当下就横冲直撞,将人群冲撞得更乱……

不顾一瞬间,城门口就乱了起来,进出城的人挤成一团,拼命大喊:“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我要进去,别挤我,别挤我……”

“啊……救命呀,救命呀。”

“别踩我,别踩我……”

……

人、马、马车……原本是分道进城,被爆炸声一扰,此刻全部混在了一起,马蹄狂踏,马车带翻,人挤人、人挤马、马踩人……

“救命啊,救命呀。”尖叫声,喊叫声不绝于耳,这个时候什么话都听不到,每一个人都只顾着保命。

“快,下马。”十八骑连忙跳下马,为防马匹乱踩,咬了咬牙,将马儿给宰了。

“姑娘,快下车。”十八骑大喊。

凤轻尘和小孩所坐的马车,因为马受了惊,不受控制地撞向人群,马车东倒西歪,马车里的凤轻尘和小孩,随着马车颠来倒去,摔得七仰八翻……

左岸师父反应及快,也只来得及斩断缰绳,而马车内的凤轻尘与小孩,一时半刻却下不来。

没了马,马车却没有停下来,而是惯性地往前栽……

“杀了马车里的大人和小孩。”混在人群中的杀手,目标明确,将无辜百姓丢到十八骑面前,挡住十八骑的路,直接杀到凤轻尘面前。

“怕吗?”凤轻尘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握住马车边椽,以免自己摔下来,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无法取手枪出来,别说保护小孩,就是自保也做不到。

小孩双眼依旧死气沉沉,面对东倒西晃的马车,小孩面上连一丝害怕都没有,听到凤轻尘问话,轻轻地摇了摇头。

“既然不怕,那就做好准备,我们一起跳车。”

咚……马车被砍了一刀,车门裂了一条缝。只是在路上随便买的车,质量实在称不上好。

“哐当……”不知是被马,还是被人踹了一脚,马车朝一旁侧去,凤轻尘和小孩差点飞了出去。

凤轻尘紧紧地握住车窗上方,死咬牙不敢放松,指甲在木头上滑过,嘎吱作响。

“没时间了。”马车就要倒了,她和小孩要是再不跳出去,就会被摔倒马车压住,而左岸师父此时被杀手缠住,一时半刻也无法抽身管他们。

“我们跳了。”凤轻尘紧紧抱住小孩,将小孩的脑袋护住,纵身一跃。在落地瞬间,因为惯性,凤轻尘往前栽倒,这一摔下去,最惨得必是凤轻尘怀中的孩子。

“不行!”这孩子不能再受伤了!

在倒下的那一刻,凤轻尘硬生生改了方向,抱着小孩朝一边侧倒。

嘭……凤轻尘侧摔在上,脸色瞬间发白,整个左臂痛得快失去知觉,有半秒的时间,甚至连动都不能动。

还来不及喘气,就见一道银光从上方划过来,凤轻尘咬咬牙,抱着小孩,连忙朝一旁翻滚。

带着一个孩子逃命,真得很不容易,凤轻尘很久都没有这么狼狈了。

咔……的一声,对方一刀砍空,又一刀砍过来,好在十八骑发现凤轻尘的处境,在对方举刀时,一枚利箭飞了过来,噗的射中对方的胳膊。

当……刀落在地上,离凤轻尘只有半寸,那人还在扑上来时,又是一箭射过来,这一次直接将对方射死。

对方眼一翻,摔倒在地。

“真险。”凤轻尘心有余悸,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对方想要杀她很难,可抱着一个小孩,凤轻尘真得特别吃力,尤其是这个小孩双手皆废,完全要凤轻尘抱着他。

“乖乖别动,等姐姐收拾坏人。”凤轻尘知道这孩子粘她,一离开她就会不安,可此刻她不得不把人放下,不然两个人都得死了。

不顾小孩子眼中的不安,凤轻尘将小孩往身后一塞,拿出手枪……

1819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小孩木着一张脸,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哭闹亦没有表情,只是死死地盯着凤轻尘,眼也不眨,那样子就好像没有灵魂的娃娃……

小孩虽不哭闹,可凤轻尘也不敢离小孩太远,开枪将身边几个杀手搞定后,凤轻尘便过来抱小孩,对上小孩死气沉沉,空洞无神的眸子,凤轻尘忍不住开口安慰:“别害怕,我不会丢下你。”

小孩眼珠子转了转,依旧没有表情,像是机械娃娃。

凤轻尘叹了口气,单手将小孩抱起,却不想手臂因刚刚摔疼,一时使不出力气,一个踉跄,差点把小孩给摔了。凤轻尘吓了一跳,连忙换手,这才将小孩抱了起来。

“动作快一步,我们先进城。”凤轻尘抱着小孩城门挤,同时出声提醒十八骑。

这是城门口,很快就会有官兵过来,这里的混乱不会太久,显然对方也想到这一点,攻势更猛,不怕死的往前冲,一副不杀了凤轻尘和小孩,就不罢休的架势。

“该死,根本走不动。”城门口依旧是一片混乱,人挤人,一个个哭着、喊着,凤轻尘带着一个孩子,根本无法往前挤,不过走两步,就被人挤到了外围。

而凤轻尘也不敢往里挤,就怕人群里混了一个杀手,对她或者小孩下黑手。

就在凤轻尘抱着小孩,快要被挤到边缘时,左岸师父解决了拦路的杀手,一路杀到凤轻尘身边……

是的,一路杀过来。只要没有躲开的人,都一刀甩过去,至于对方是杀手,还是无辜的路人,左岸师父都不在意,他的眼里只有凤轻尘,凡是挡住他保护凤轻尘的人,全部该死!

“大小姐。”一路浴血奋战,左岸师父终于杀到了凤轻尘面前,不过面对凤轻尘时,左岸师父有些不安。

“没事。”凤轻尘看了一眼,左岸师父身后的血路,默默地收回视线。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凤轻尘知道左岸师父这么做不对,可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只有这样做,才能保全自身的安全!

左岸师父暗暗松了口气,连忙护着凤轻尘往前挤,而此时,挤成一团的人群,突然朝两旁退去,就如同摩西分海一样,自动给凤轻尘让出一条路,左岸师父和凤轻尘面前,一个人都没有。

没办法,有左岸师父血腥手段在前,即使众人依旧不安、慌乱,也没有人敢挡左岸师父面前,免得被这个杀神一剑给秒了。

凤轻尘暗暗松了口气,不禁暗想:世人果然都欺善怕恶。

警察总在一切都结束前才出现,西陵的官差也不例外。凤轻尘抱着小孩进了城,恶匪被十八骑杀得差不多了,西陵的官差才缓缓跑来。

“姑娘。”春绘一张俏脸吓得发白,在官差来之前,把凤轻尘扶上一辆马车:“姑娘先上车,这里交给我。”

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出面解决。今天这事,明显是冲着凤轻尘来的,不管是出于对西陵官府的配合,还是自身安全问题,今天的事都要一查到底。

“嗯。”凤轻尘抱着小孩上了车,春绘虽然对凤轻尘手中的孩子好奇,却没有多问,放下车帘,让车夫把马车驶到公主府侧院。

凤谨住在公主府,却是一个**的院子,进出也不由公主府的正门走,这是左岸的要求,长公主虽不满,可实在拗不过左岸,只得咬牙忍了,这也就方便凤轻尘和小孩进去了。

左岸得知凤轻尘进城的消息,早就派人在门口等了,马车一到就有人开门,让马车直接驶进院子。

左岸要保护凤谨,夏挽不能离开凤谨,来接凤轻尘的一人,便是一个陌生的下人:“奴婢宣草,奉左公子之命,前来迎接姑娘,请姑娘随奴婢来……”

宣草走在前面给凤轻尘带路,对凤轻尘怀中的小孩,没有半分好奇,就像没有看到一般。

凤谨住的地方不算大,很快就走到,刚到门口,左岸和雪狼就听到动静,一人一狼同时走了出来。

“嗷……呜。”雪狼冲凤轻尘叫了一句,声音有几分萎靡,狼眼布满血丝,似乎没有休息好。左岸亦是胡子拉茬,看上去落魄至极。

“你终于来了。”左岸的嗓子嘶哑,不知是上火,还是熬的。

“怎么了?凤谨的病严重了?”凤轻尘知道,凤谨的病一直没有好,心里也很担心,那么小的孩子,一病上个月,好不容易养好的底子,又毁了。

日后,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调养回来。

凤轻尘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左岸落后半步,低声说道:“没有更严重,可一直不见好,这几天吐了好几次,整个人瘦得像猫儿一样,蔫蔫的没有精神。”

左岸很是自责,他把所有的错都归到自己的头上,要不是他没用,保护不了凤谨,不得不把凤谨送到西陵,凤谨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活泼可爱的凤谨,一到西陵就病蔫蔫的,一点精神也没有。要说西陵这地不和凤谨犯冲,左岸都不相信。

左岸一心记挂着凤谨,根本没有发现凤轻尘怀中有个孩子,而凤轻尘这几天,已经习惯走哪都带着小孩,一时也忘了介绍,直到小孩因为左岸的靠近,不停地“呜呜呜……”叫,才引起众人的注意。

“这是谁?”左岸一惊,身上的气势本能的张开,小孩吓得全身发抖,嘴唇直哆嗦,死命地咬着唇,大眼布满惊恐与不安,额头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精神完全处在半崩溃的边缘。

“左岸……收起你的杀气,还有,后退两步。”凤轻尘连忙安抚小孩,雪狼亦是一脸不解,不过雪狼一向机敏,看情况不对,连忙退开,只是时不时地介长狼脖子,想看个究境。

“姑娘……”夏挽听到声音,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凤轻尘与左岸一人站一边,一脸地不解。

“别怕,别怕……没事的,这位大哥哥不是坏人。”小孩在凤轻尘的安抚下,已经平静了下来,只要左岸不靠近,小孩便不会有反应。

“怎么回事?”左岸皱眉,一脸地不高兴。

他长得有那么吓人吗?凤谨怕他,这个初见的小孩也怕他。

“说来话长,一时半刻说不清,回头再和你细说。”凤轻尘手酸了,抱着小孩换了一下手,夏挽见状连忙上前,准备接过小孩:“姑娘,奴婢来吧。”

“别……”凤轻尘正要说别靠近,却发现小孩对夏挽的靠近,并没有表现出不安与害怕……

这是怎么回事?

1820疼,好疼……

小孩不怕夏挽的靠近?

凤轻尘很是不解,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孩,四目相对……小孩的眼神除了空洞还是空洞,灰暗的没有一丝色彩,更别出看出什么别样的东西了。

“姑娘?”夏挽小声地唤了一句,一脸迷惑。

“没事。”凤轻尘摇了摇头,想到刚刚带路的丫鬟,靠近他们时,小孩也没有吓倒,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估计是因为,行凶的是男子,而惨死的也是男子,小孩对男子便有了阴影,一看到男子靠近,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经历的事,陷入恐惧中……

不过,小孩虽不抗拒女子靠近,却不肯让陌生人抱他,夏挽一碰他,便发出低低的哀鸣声,就像受伤的小兽,小脑袋拼命地往凤轻尘怀里钻,像是害怕被抛弃一样。

凤轻尘没有办法,只能抱他抱到凤谨的房内:“这孩子和别人不一样,他之前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有些自闭。”

这是凤轻尘对左岸的解释,左岸也不是笨蛋,看情况就算猜不到十分,也能猜中八分。

好在,小孩也不是时刻需要凤轻尘抱着,只要不是在户外,凤轻尘又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小孩就会有安全感。

凤轻尘把小孩子抱进内室,放在离凤谨不远的小榻上:“乖乖在这里等姐姐,姐姐要给小弟弟看病。”

小孩一动不动地看着凤轻尘,似乎消化凤轻尘话中的意思,好半天,长长地睫毛才轻轻地颤动,表示理解了。

“姑娘,干净的衣服和水来了。”这个时候,夏挽也端了清水,好方便凤轻尘清理。

经过城门口的混战,凤轻尘这一身,已经没有办法看了,自然不能脏兮兮地靠近凤谨。

“看着一下这个孩子。”凤轻尘交待了一声,便拿着衣服去了屏风后,看不到凤轻尘,小孩的身子绷得紧紧,整张脸严肃到不行,夏挽看着目瞪口呆,差点吓跪下了……

怎么,有点九皇叔的味道!

一定是她眼花了。

夏挽眨了眨眼,这个时候凤轻尘正好从屏风出来,小孩看到凤轻尘,小身板总算放松了。

果然是我眼花了。夏挽长松了口气。

凤轻尘看了一眼小孩,确定小孩没事,便去净手,将手洗净、擦净,才走到凤谨的小床前。

凤谨这伙正醒着,双眼无神地半眯着,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蔫蔫地没有半点精神。

发现有人靠近,凤谨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正准备和往常一样合上双眼,可合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然后猛得睁开……

“哇……”待到看清身旁的人时,凤谨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声音又委屈又可怜,哭着大喊:“姐姐,谨儿怕。怕……”

凤谨病太久,身上没多少力气,这伙却放开嗓子拼命哭,小胳膊用力伸出来:“抱,抱……姐姐抱。”

凤轻尘鼻子一酸,差点就哭了出来了,连忙把凤谨抱了起来:“乖,乖。凤谨不哭,姐姐来了,姐姐来了。”

“呜呜呜,姐姐坏,坏。不要谨儿。怕,谨儿怕……”凤谨双手死死地搂着凤轻尘的脖子,小脑袋搁在凤谨的肩膀上,委屈地告状。

凤轻尘心疼死了,将凤谨紧紧地抱住:“不怕不怕,姐姐在。”

不过一个月,气色红润、身体健康、粉嘟嘟的凤谨,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小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脸颊两侧的肉都凹了下去,衬得小脑袋更加得大,和瘦小的四肢都不协调了起来。

“姐姐,姐姐。”凤谨哭得快岔气了,声音渐小,似乎没了力气:“疼,姐姐……我好疼。”

凤谨哭了一伙,就没了精神,双眼皮耷拉下来,小脸皱成一团,窝在凤轻尘的怀里,不停地喊着:“疼,姐姐,我疼……”

“哪里疼?”凤轻尘当即收起难过,一脸担忧地问道。凤谨摇头,说不上哪里疼,只是喊着:“姐姐,疼……我疼。谨儿好疼啊。”

“乖,告诉姐姐哪里疼?”凤轻尘急得不行,连忙将凤谨放到小床上,自己也坐在床边,在凤谨身上轻轻地按着:“这里疼不疼?”

“疼,姐姐,好疼。谨儿好疼。”

“这里呢?”

“疼……”

凤轻尘从胳膊一路按下来,直到小腿,不管凤轻尘按哪里,凤谨都说疼……

凤轻尘忧心忡忡,隐约觉得凤谨的病情不寻常。夏挽见状,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凤谨少爷这段时间一直喊疼,可却又说不上哪里疼,这里的太医说,凤谨少爷没事,身上也没有伤,是凤谨少爷太娇气,才会故意喊疼,好博……”

“放***狗屁。”不等夏挽说完,凤轻尘就气得飙了一句脏话:“我家凤谨才不是这样的人,我将凤谨虽然粘人,可比谁都乖,哪来的庸医,肯说我家凤谨故意喊疼。”

“呜呜呜……姐姐,凤谨疼。”凤谨听懂了凤轻尘的话,心里更委屈。

他这段时间一直喊疼,可是没有人相信。

他才没有撒谎,姐姐说,撒谎的孩子鼻子会变长,他的鼻子没有变长。

“凤谨乖,姐姐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全身上下都疼,一时半刻凤轻尘也查不出病因,只能先安抚凤谨。

小孩子的病是最难治的,因为他不知道哪里难受,无法表达自己的不舒服。也有像凤谨这样,能说出自己的不舒服,可却被大人忽视,当成争得大人关注的手段。

凤轻尘没有急着给凤谨检查,而是先用这种方法安抚凤谨,从心里上少减轻疼痛感。

“姐姐……”凤谨小眉头舒展了不少,困意上来了,却不肯合眼,小手却拽着凤轻尘的衣摆,生怕凤轻尘走了。

“凤谨乖乖睡觉,姐姐会在这里陪凤谨,等凤谨醒来就能看到姐姐了。”凤轻尘对凤谨说的话,每次都会兑现,至今还没有哄骗过凤谨,所以凤轻尘一说,凤谨便放心地合上眼。

不多时,凤谨就睡着了,这也是他来西陵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不管是夏挽还是左岸,看到睡得安详的凤谨,眼眶都红了。而趁机用智能医疗包,给凤谨做完检查的凤轻尘,却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是谁?是谁对凤谨下黑手?”

1821黑手,最有可能的人

有人对凤谨下黑手?

左岸惊呆了!

夏挽脸白了!

雪狼跪下了!

“轻尘,你,你说什么,凤谨不是生病?”左岸最先回神,声明带着明显的颤抖与不安,嘴唇被咬出了血。

“你没有听错,有人下黑手害凤谨。”凤轻尘一字一字,双手紧握成拳,压着心中的怒火:“凤谨根本不是什么水土不服,也不是什么弱症,而是被人下了蛊。”

凤轻尘气得想要杀人。

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下蛊,下手的人还有良心吗?

“蛊?你说凤谨中了蛊,他是因为中蛊,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左岸身子一晃,差点就站不住了。

“是的,具体是什么蛊,我现在还查不出来。我跟在郭神医后面,见过东陵小皇帝与太上皇中蛊的症状,我可以肯定下蛊的是同一个人,虽然所用的蛊不同。”凤轻尘再次丢一个重弹。

“到西陵后中的蛊?”左岸不懂蛊,他更关心凤谨什么时候中的招。

凤轻尘知道左岸想到了什么,为西陵长公主说了一句好话:“虎毒不食子,凤谨中了蛊对她没有好处。”这也是变相承认,凤谨是到西陵后才中蛊的。

凤谨在凤府,有凤轻尘这个名声还算响亮的大夫在,根本没有人会对凤谨下蛊,毕竟蛊需要成长期,要是还未成长就被人发现了,下蛊的人反倒会被反噬。

“有没有好处,要查清是什么蛊,才会知晓。”在左岸心里,西陵长公主已是不良的代表,凤谨有事,他第一反应是想到西陵长公主头上。

左岸的话不无道理,凤轻尘没有再反驳,只道:“解蛊我并不擅长,我给郭神医去信,把凤谨的情况告诉他,看是他来西陵,还是我们带凤谨去江南。”

“不用去信,我们直接带凤谨去江南。”左岸行事,一切以凤谨的身体为主,可是……

“不行。我们还不知下蛊的人是谁,对方有什么打算,这么大张旗鼓的把人带到江南,暗中下蛊的人,必然明白我们已经知晓,到时候他以凤谨的身体要挟我们,我们是从还是不从?”凤轻尘看着左岸,出声劝说。

“是我太冲动了。”左岸握拳,低下头。

凤轻尘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担心凤谨,不过你也别太紧张,凤谨身上的蛊并不会致命,对方只是想要控制凤谨,凤谨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嗯。”左岸应了一下,紧绷的神经依旧没有放松,夏挽不敢说话,待到左岸出去后,才跪在凤轻尘面前请罪:“奴婢失职,请姑娘责罚。”

“确实该罚。”凤轻尘御下,一向是张驰有度,赏罚分明,发生这样的事,夏挽和春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我把凤谨交给你们,结果对方却在你们的眼皮底下,给凤谨下蛊,你们是怎么保护凤谨的?”

春绘和夏挽四大美婢,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鬟,她们精通内宅各种暗害与防备的手段,按理说,没有人能在她们的眼皮底下得手。

可偏偏,一到西陵就让人得手了。

“姑娘恕罪,是奴婢学艺不精,日后再也不敢了。”夏挽脸色苍白,凤谨要有个三长两短,她和春绘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

一味的责怪并不能解决问题,再说,要处罚也得回东陵再说。凤轻尘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凤谨病前发生了什么事,接触过什么人,一一告诉我。”

“是。”夏挽一听,就知道这是将功补过的机会,连忙把路上的事一一禀明。

凤谨病后,夏挽和春绘就把可疑的人和物,都重点列了出来。

“这一路,凤谨少爷都是由奴婢与春绘照看,从不借他人之手。一应用度,全是我们自己准备的,西陵长公主在途中,给小少爷准备了几套衣服,被左岸少爷丢了,偶尔会拿一些吃食过来,也都进了雪狼的口,没敢让凤谨少爷碰。”

夏挽说到这里,偷偷看了凤轻尘一眼,见凤轻尘没有半点不满,才继续道:“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用西陵长公主的东西,唯有进城的前两日,在客栈遇到刺客,刺客没有得手,可客栈却起火了。”

这是唯一下手的机会,夏挽和春绘也想了,却没有发现可疑的事,夏挽继续说道:“凤谨少爷的衣服,还有我们准备的吃食,被大烧了。我们当时没有办法,便在街上买了一些衣物备用,直到进城后,奴婢和春绘才把凤谨少爷的衣服做出来了,布料全是从我们自己的铺子拿的,绝不会有问题。”

所以,唯一有问题的,就是那天在街上买的衣服?

“那些衣服,给凤谨少爷穿之前,都用开水泡过,也在太阳下暴晒过。”夏挽说得很详细,正因为此,她和春绘才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吃食呢?”蛊虫没有寄生宿体,很容易很快死掉,暴晒和开水泡,足够杀死蛊虫了。

夏挽摇了摇头:“吃食都是奴婢和春绘亲手做的,那几天凤谨少爷身体不适,只吃了米汤和鸡蛋羹。还没有吃完,剩下的都给雪狼吃了。”

“如果凤谨出事,雪狼肯定也会会出事,这么说吃食也没有问题?”凤轻尘轻轻敲打着桌面,非常有节奏感,脑子却不停地想着,蛊虫与宿主接近方式。

“之前,凤谨有没有受过伤,摔伤或者划伤?”凤轻尘想了许久,也只想到这个可能。

夏挽先是摇了摇头,随后眼睛倏得一亮,连忙说道:“有。刚到公主府的那天,院子还没有收拾好,长公主过来看凤谨少爷,还抱了凤谨少爷。”

夏挽怕凤轻尘责怪,飞快地解释了一句:“凤谨少爷当时叫了公主一声娘,奴婢和春绘也就没有拒绝,长公主当时抱了许久,还和凤谨少爷说了伙话,凤谨少爷当时很开心。走的时候……走的时候,长公主的指甲,不小心划伤了凤谨少爷的脖子,还流了血,凤谨少爷当时叫了一句疼,左岸少爷知晓后,吩咐奴婢以后别让长公主抱小少爷。”

“划伤?在东陵才和她说,指甲容易划伤凤谨,她怎么还会留着长指甲来抱凤谨,还在走之前弄伤了凤谨?”凤轻尘不想恶意揣度,毕竟那是凤谨的母亲,可现在她最有嫌疑。

“之后,凤谨生病时,不舒服时,长公主有来看过凤谨?之后还抱过凤谨吗?”

凤轻尘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1822对比,断凤轻尘左右手

如果可以,凤轻尘真得不想问出这个问题,这个答案太伤人了!

可,事情却如凤轻尘所猜测的那样,在那次之后,长公主没有抱过凤谨。虽然来看过凤谨几次,却像是例行公事,站在凤谨的床边问两句,便走了……

凤轻尘还是不敢相信,长公主会为了自己的私心,在凤谨身上下蛊,可当她看到凤谨脖子上,那浅褐色的伤痕时,凤轻尘已无法自欺欺人。

“凤谨,对不起。”凤轻尘默默地抬头,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不远处,小孩似乎知道凤轻尘情绪低落,空洞的眸子隐约有丝疑惑,还有几分不安了,一瞬不瞬地看着凤轻尘……

凤轻尘吸了口气,上前把小孩抱起来:“我们出去吧,让凤谨好好睡一觉。”

凤轻尘出来时,春绘也回来了,见到凤轻尘,春绘差点哭了出来:“姑娘,奴婢无能,让锦衣卫把人带走了。”

“九个人,全部带走了?”凤轻尘眼眸泛着冷光,看样子城门口的刺客,不仅仅是冲着小孩来,也是冲着他们来的。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城门口杀不死她,就把她的人全部扣下,让她手上无人可用。

不得不说,对方这一招用得极妙。在西陵要没有十八骑在,她做什么事都很不方便。

“是的,十八骑被锦衣卫全部带走,奴婢报出身份,对方也不理会,强硬地要把人带走,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根本质不在乎得罪东陵。”春绘不是笨蛋,自然知晓此事不寻常,可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按律法办事,她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算要打,那也不是现在的事,现在这个亏,他们吃定了。

凤轻尘思索片刻,沉声说道:“拿银子上下打点一番,别让人在里面受苦。”

西陵的锦衣卫如何,凤轻尘不知晓,但东陵的血衣卫,凤轻尘却是见识过。人进了大牢,她一时半刻捞不出来,可不能让他们在牢里受刑。

十八骑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可不能让他们毁在阴谋算计中。

春绘面露难色:“姑娘,我们在西陵的人,还打点不到锦衣卫头上。”别说他们的人,就是西陵天宇那里,也接触不到锦衣卫。

锦衣卫是皇帝的心腹人马,要让太子染指了,皇上还混什么。

“去打听西陵皇上身边的太监,有什么嗜好。他喜欢什么就给我送什么,不需要他出面保人,只要提一两句,别让人在牢里受苦就好,毕竟这件事我们也是苦主。”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一点凤轻尘很清楚,至于西陵长公主?

事情发生都一天了,她要真上心,早就派人来问了,西陵长公主明显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奴婢明白。”春绘眼前一亮,立刻寻人办法事去了。

他们在西陵,还是有那么一点人脉的,要打探一个太监的嗜好,并不是多难的事。

春绘走后没有多久,左岸就一脸萎靡的走了进来:“你的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暂时不必,只要他们在牢里不受刑就好了。”对方把人弄进去了,轻易不会放出来,凤轻尘也不想废那个心思。

再说了,左岸在西陵也没有什么人脉,公主娘得罪了,唯一能用的,就是那个辞了官的宰相老爹。

可官场上,一向是人走茶凉,左岸亲爹已经退了下来,影响力有限,没有必要为了这事,找对方出面,生生让左岸去求人。

左岸也不勉强,继续问起凤谨的事:“你查出原因没有?”左岸出去查了他的公主娘,顺便找他师父问了一点事,越查心越凉。

凤轻尘轻轻点了点头:“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长公主。”

“我就知道是她。”左岸突然抬头,悲凉一笑,眼中的惊讶很快就隐去。

他早就猜到了不是……

“蛊虫不会致命,你别担心。”凤轻尘也不知如何安慰,因为:“长公主会给凤谨下蛊,应该是担心我们把凤谨带走,所以……所以这事我们也有错。”毕竟,是他们先把凤谨,从长公主身边带走。

可左岸却不这么想:“我们有什么错,如果她真的疼爱凤谨,想要把凤谨留下,我还会不同意吗?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凤谨还那小心,她怎么就下得了手?”

左岸突然暴跳起来,大声吼道,双手猛得扒拉了一下头发,恨恨地捶桌……

咚的一声巨响,众人吓得不敢吱声,凤轻尘怀中的小孩受了惊吓,脸一白,发出恐惧的尖叫一声了,凤轻尘连忙安抚小孩,免得他把自己弄伤。

左岸瞬间冷静了下来,尴尬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这个孩子,左岸也是有几分同情的,这个孩子和他小时候很像,都有自闭的倾向,当然这个孩子比他严重多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凤谨有事。郭神医对解蛊很有一手,你要不放心,我再写信让谷主一起来。”凤谨出事,凤轻尘亦很自责,可此时却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解了凤谨身上的蛊。

“我相信你。”左岸总算有几分精神,凤轻尘怕左岸陷入自责中,开口请求道:“左岸,这几天你若有空,帮我查查这个孩子是谁家的。这孩子穿得不差,该出身富贵,今天在城门口发生的刺杀,对方有一半的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好,我会留心。”左岸没有拒绝。

凤轻尘不可能走到哪里,都带着一个孩子,找到这个孩子的家人很重要。

“呜呜呜……”小孩又发出小兽般的叫声,似乎在害怕凤轻尘不要他。

“别担心,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想帮你找家人。”这个孩子异常敏感,凤轻尘根本不敢说重话。

小孩冷漠地摇头,听到家人时,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只坚定地看着凤轻尘,赖在凤轻尘身上。

小孩始终忘不了,他被坏人关起来时,叫爹娘时,爹娘根本没有来救他。他害怕得快要死掉时,救他的不是爹娘,是面前这个姐姐。

他再也不相信爹娘了……

1823斗争,幸亏事先有准备

小孩子发出来的声音,就像小兽受伤,寻找母亲的安慰一样,雪狼好奇的附和了一句:“嗷呜……”

见凤轻尘没有训它,雪狼大着胆子上前,竖起身子与小孩对峙。看了一来,雪狼的脑袋突然一歪,狼眼闪着迷惑的光芒……

为什么不笑呢?

为什么不说话呢?

明明和小凤谨长得一样可爱,怎么就不理它呢?

雪狼万分不解,趁凤轻尘没看它,悄悄地伸出狼爪,在小孩脸上轻轻地摸了一下:软软的,和凤谨一样,喜欢!

凤轻尘一直注意着雪狼和小孩子,见小孩不害怕雪狼的靠近与碰触,凤轻尘心中大喜,鼓励雪狼多和小孩互动。

如果能帮小孩走出阴影,那最好了。

雪狼得到鼓励,心中欢喜,见小孩没有反应,雪狼又摸了一把,可小孩依旧不理它,只用一双空洞的眸子,凝视着雪狼……

雪狼靠得近,能清楚地看到,小孩子黑瞳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雪白、干净、威武。

小孩的眼睛,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雪狼越看越喜欢,伸出舌头在小孩手上轻轻舔了一下,这一舔把雪狼吓到了:小手一点力气也没有,和凤谨生病了一样。

雪狼一脸担忧,小心地伸手爪子,轻轻地扶起小孩的手,看着小孩子无力垂在两侧的小手,雪狼悲伤的叫了一声,似乎在为小孩痛……

雪狼的大脑袋,在小孩身上轻轻地蹭了一下,随即,如同给自己的孩子舔伤口一般,雪狼轻轻地舔着小孩的手,笨拙的安慰小孩。

小孩没有不安,亦没有害怕,只是呆呆地看着雪狼,空洞的眸子闪着泪花。

看到这一幕,凤轻尘和左岸的眼眶同时泛红。

和凤谨相比,这个小孩受得苦太多太多了,凤谨是幸福的!

……

暗中动手脚的人,似乎很清楚凤轻尘的底线在哪里,在凤轻尘派人打点后,十八骑在锦衣卫大牢的待遇,堪比贵宾。

在牢里,他们不仅没有受刑,九人还单独占了两个干净的牢房,吃食亦是有荤有素。

“西陵这么有钱,犯人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待遇。”中午居然有红烧的鸡,十八骑怀疑自己眼花了,要知道西陵战败赔出的银子,足已使西陵二十年,都要在贫困线上挣扎。

“小哥真有意思,你当人人和你们一样,要是犯人都吃得这么好,这牢里还不坐满了。”给十八骑送饭小差爷,看上去脾气很好,大方给十八骑解惑:“几位小哥放心在这里住着,你们家主子上下都打点好了。只要上头没有命令,几位小哥在这里就不会吃苦头。”

小差爷脾气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西陵穷,国库拿不出银子,这些官差的俸禄便经常发不出来,天子脚下还好,至少还有一半可拿,可那一半的俸禄,想在皇城养活一家老小,实在不够。

凤轻尘呢?

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这小差爷五爷的俸禄,而且上上下下全部打点了一遍,这样的情况下,十八骑的待遇想不好都不成。

不管在什么地方,用银子开路都是一个好法子。十八骑听罢,心里即高兴又难过。

“都怪我们没用,害姑娘破费了。”十八骑捧着饭碗,眼里泛着泪水。

这小差爷说得轻松,可十八骑本身就是混体制内的人,他们哪里不明白,就算是拿钱开路,也得找到牵线的人。

在东陵他们是龙,可以横着走,可这里是西陵,一天之内要寻到人,打点上下的关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姑娘,她是一个好主子。”十八骑早就对凤轻尘死心踏地了,可这次的事,却让他们更加感动与窝心。

一个不会丢弃他们的主子,一个会为他们谋划的主子,一个在危难关头,仍旧不放弃他们的主子,值得他们卖命。

十八骑在心中暗暗发誓:日后,姑娘就是他们唯一的主子,少帅只是前主子,日后,他们和少帅不会再有更多的交集。

凤轻尘不知,她这一举动,不仅让十八骑感动,就是替她办事的人,心里也是自豪与得意:有这么一个主子,他们根本不怕出了事,会被当成弃子丢出去。

这么一来,众人做事就更卖力了,其中又以春绘和夏挽为最。即使是公主府,春绘和夏挽也将凤谨住的小院,守得滴水不漏,任何消息都不会外泄。

西陵长公主在这里探不到半点消息,三天过去了,西陵长公主还不知,他们已经发现凤谨中蛊的事。不过,对凤轻尘带来的小孩,西陵长公主倒是心知肚明。

“找不到机会?人就在公主府,你居然找不到机会,本宫养你们有什么用?”端亲王府的小世子,就在自己府上,可偏偏寻不到下手的机会,西陵长公主怄都快怄死了。

“殿下息怒,请殿下恕罪,这事……不是奴才无能,实在是找不到机会。小世子一直粘着凤轻尘,凤轻尘到哪里都抱着小世子,就算凤轻尘不在,也有那匹狼守着,奴才实在寻不到下手的机会。”一中午男子跪在长公主的面前,战战兢兢的解释。

“寻不到机会?本宫把凤轻尘的护卫全部掉走了,她现在身边没一个人保护,你居然说寻不到机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留你何用。”长公主的话,已流露出杀意了。

那人吓得连忙磕头,脑袋都快埋到裤裆下了:“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凤轻尘身边虽然没有人,可左岸少爷一直守在院子里,奴才实在不敢冒险。”

“没用的东西,滚。”想到左岸,长公主头更痛。

她这辈子生的这两个儿子,绝对是来讨债的。想到凤轻尘已经来了三天,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探出,长公主心中更烦躁:“来人,去请鬼医来了。”

鬼医,出自百鬼宫,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不比玄医谷谷主差,甚至在某此方面,还比谷主强那么三分。

南陵锦凡的病,就是鬼医医好的,要不是遇到鬼医,南陵锦凡还得瘫着……

1824嫌疑,救了一个大人物

鬼医左脸上带着半块铁面具,那面具是直接嵌在肉里,一端的边缘,正好卡在鼻子中间,生生将鼻子分成两瓣。右脸的肌肉完全萎缩,除了一只眼睛外,共他的部位都像晒干了桔子,皱成了一团。

这副尊荣,不管看了几次,西陵长公主都忍不住别开脸,鬼医也不在意,上前就问道:“不知殿下叫老夫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