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尘掏出枪,漫不惊心地往前走:“打劫?正好,我也喜欢打劫,不过你们劫财,我却喜欢劫命。”

“劫命?好大的口气。”光头大汉看下来的是个女的,当下放松了戒备了。

与对方相隔四十米左右,凤轻尘停了下来,摸着枪,慢条斯礼的说道:“要是半个月前,我这口气确实大了一点,可现在……你还当你们是搅得江南天翻地覆的叛军?”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光头大汉立刻戒备地后退三步,心里隐隐明白,说不定这次清王会来,就是这群人闹的。

“到现在还不知我是谁,你们败得不冤。”嘭……凤轻尘趁光头大汉不注意,一枪打在对方的腿上。

“啊……你卑鄙。”光头大汉右腿一软,单膝跪在地上,他身旁的小弟,一脸紧张的上前:“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滚开……我没事。贱女人,你居然用暗器。”光头老大挥开属下,强撑着站了起来,准备趁凤轻尘不备,冲上前挟持凤轻尘当人质,可他哪里想得到,第一杀手左岸。一直在凤轻尘身后,光头老大刚动,左岸的剑就杀到他脑门,凤轻尘的枪口也对准了他另一条腿。

“嘭……”

“当……”

两声同时想响,光头老大挡住了左岸的剑,却没有避开凤轻尘的枪。双膝中枪,光头老大再也撑不住,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是你,是你通知清王来的对不对?”光头大汉一脸狰狞地看着凤轻尘,他身后的小弟一听,脸色大变,想又不敢上前,一个个惶恐地看着凤轻尘,想要跑可又怕跑不掉。

“呵……总算有点脑子。”凤轻尘冷笑,转身淡然地下令:“这些人,都杀了,算是我给清王的贺礼。”

清然淡然,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光头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凤轻尘,他从这个女人身上,完全看不到暴戾与杀戮,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女人,轻飘飘的下达了要他们命的任务。

杀人对左岸来说,最容易不过的事。这几个人早就筋疲力尽,这个时候撞上左岸和凤轻尘一行人,可真正是倒了血霉,马没有抢到,反倒白白丢了性命。

“二十八人。”一刻钟后,左岸前来告诉凤轻尘,他们已经把人全部处理干净,保证死得彻底。

“尸体丢路边,清王下山自然能看到。”凤轻尘上了马车,身上一丝血腥味都不沾,小凤谨完全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见凤轻尘上来,便乖乖地窝在凤轻尘的怀里,握着凤轻尘的手,一个人玩了起来。

果然,还是孩子单纯。夏挽和春绘默默垂头,她们刚刚可是听到了凤轻尘的命令。这位也是和九皇叔一样,杀人不眨眼的主,她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清王下山时,已是傍晚,想到逃走的几十个叛军,清王心情烦躁,可当看到路边排成一排的尸体,清王差点一脚把这些尸体踢飞了……

我草他大爷,他找了一整天,结果这些人居然早就死在左岸手里,他这一天的忙活算什么?

1894母亲,要凤轻尘来验证

凤轻尘一入城,还来不及回家,就被九皇叔的人,接进了九王府。

“这么急催我回来,出了什么事?”凤轻尘连口茶都没有喝,就直接来见九皇叔。

九皇叔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凤轻尘,好半晌,才丢下一个重磅炸弹:“本王的母亲出现了。”

“什么?”凤轻尘嘴巴大张,一脸诧异地看着凤轻尘,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了:“是你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都没错。”九皇叔一脸平静,还顺手给凤轻尘倒了一杯茶,凤轻尘傻愣愣地看着他,根本没心思去管花,嘴角抽搐的说道:“那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本王是那么无聊的人?”九皇叔一脸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凤轻尘这下就是不想相信,也得信了。

“确定了真是你娘?”呆呆地接过九皇叔手上的花,凤轻尘没有喝,而是放在一旁:“你娘,你娘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突然出现了?借尸还魂?”

“不确定。本王没有见过她。见过的人都说是。她说她当年诈死。”九皇叔双眼一片死寂,看不出半点情绪,凤轻尘也不知,九皇叔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诈死?好好的她为什么要诈死,当初你还那么小,她就忍心把你一个留在宫里,也不怕你夭折。”在皇宫,有娘的孩子都死得快,更别提没娘照看的孩子。

“她说,她当时命在旦夕。被父皇安排假死,等她醒来后,她忘记了许多事,直到最近才想起。”说到这里,九皇叔那张面瘫脸,终于有了一点别的情绪,那就是嘲讽。

“失忆?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凤轻尘承认,她又将事情阴谋化了,只是看在对方是九皇叔母亲的份上,凤轻尘没有说出来。

诈死,失忆。那有那么巧,这是现实不是电视剧,琼瑶式的剧情,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那有那么多巧合,她的理由虽然没有破绽,可并没有多少可信度,她究竟是不是本王的母亲还两说,就算全天下人都是说,本王不确定也不会认。”九皇叔自己亦是不信的。

要信,他便不会找凤轻尘来。凤轻尘不知晓,他可是清楚,他的母亲……可是前朝的公主。现在他和蓝氏后人关系紧张,他这位母亲出现还真是时候。

“轻尘,本王这次让你回来,就是希望你尽快检查出,她到底是不是本王的母亲。”九皇叔曾听凤轻尘说过,是不是亲生儿子,不是光凭血能不能相融来判断的。

凤轻尘既然知晓,那定然也知如何判别,两人有没有亲子关系。

“好,不过我需要一点东西。她的血和你的血,只要一滴,或者沾在帕子也行,要是拿血不方便,找几根头发也是可以的。”亲子鉴定凤轻尘以前是没有做过,不过对原理倒是清楚,只要有设备,学医的人没几个搞不定。

“明早给你。”一滴血而已,这对九王府的下人来说,是一件很小的事。

凤轻尘点了点头,备懒的道:“明天你让人送到凤府去,我刚回来累得很,不想动。”

“住下。”都不用来回奔波:“明早,本王送你回去。”

“我考……”凤轻尘正想说考虑一下,门外就响起一阵特意加重的脚步声,随即听到管家的声音:“王爷,敏夫人听说凤姑娘来了,她想见见凤姑娘。”

敏夫人,就是自称九皇叔母亲的妇人。要是九皇叔知晓,这位敏夫人,就是他一直查不到的姑姑,肯定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蓝景阳的姑姑,是他母亲的可能性极高。

“你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凤轻尘没有回答,而是先问九皇叔。

“是不是本王的母亲还不好说。”九皇叔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母亲,似乎不太欢喜。

想来也是,九皇叔早已过了,需要母亲的年龄,突然出现一个母亲,对他来说不是惊喜而是麻烦。

敏夫人真要是他母亲,他还要想理由,向天下人交待,为何先皇追封的皇后会死而复生,如果九皇叔的母亲没有死,那和先皇一起合葬在皇陵的人又是谁?

“那我就先不见,等结果出来再说。”对方身份未明,她要把对方当成九皇叔的母亲,还是当成普通妇人?

不管哪一种,到时候错的都是她。

“嗯。”九皇叔很认同凤轻尘的决定:“本王送你回去。”

管家在外,一听到这话就明白,凤轻尘不想见。当然,他去回话定不会直接说凤轻尘不想见,只会说凤轻尘走了,他没有遇上。

敏夫人,蓝景阳的姑姑,前朝的大公主殿下,收起了在连城、玄月宫的尊贵与霸道,温柔婉约得,像是从水墨江南里的青石小路,走出来的普通妇人。

一身素衣不沾尘,满头青丝绾成髻,全身上下除了一支碧玉簪子外,再无别的装饰。

岁月似乎对她特别留情,二十几年过去了,除了更加成熟秀美,不见一丝苍老,那盈盈如秋水的双眸,温柔得让人心醉。

敏夫人很美,可她不卖弄自己的美,一举一动都透着,让人移不开眼的优雅与美好。

这么一个美人,先皇将其宠冠后宫,完全在情理之中。

管家自从见了敏夫人一眼后,就再敢不敢直视对方,每次都是低下头,看上去态度恭敬,实则是避开敏夫人,那双会说话的眼。

敏夫人听到管家说凤轻尘走人,也没有生气,只是轻柔的说了一句:“可惜了,一直想要见见凤轻尘,想看看是怎样的女子,能让我儿动心。”

敏夫人从见到九皇叔的第一眼,就很自然地把九皇叔当成儿子,要不是九皇叔身上的气息太过冷漠,敏夫人怕是会把九皇叔抱在怀里,好好地哭一哭这几十年来的骨肉分离。

在九皇叔面前的敏夫人,温柔美好无害,一腔母爱全部倾注在九皇叔身上,让人兴不起半点防备。可越是如此,九皇叔越觉得此人可疑了。不然,也不会在朝臣和连城的人证明,敏夫人是他母亲后,还特意催凤轻尘回来……

九皇叔虽厌恶女人,可他从不小看女人。连被保护得极好的秦宝儿,都有手段有心机。如果敏夫人真是他母亲,那敏夫人绝不是一个无害的女人。

一个能宠冠后宫,得他父皇看重的女人,会是简单角色?

1895鉴定,从此君王不早朝

相隔上月未见,两人之间自是有不少话要说,九皇叔把凤轻尘送回凤府后,没有再回王府,而是直接在凤府留宿。

凤谨连日赶路,早已累了,凤轻尘和九皇叔回来时,凤谨已经睡熟,根本没有精力来当小电灯泡。

九皇叔自然不会告诉凤轻尘,他是特意挑这个时间过来的,他真是怕了凤谨那个小祖宗。

两个人在一起,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抬头时能看到对方,伸手时能抱到对方,九皇叔就满足了。

凤轻尘知晓,九皇叔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母亲,充满了排斥感,知晓九皇叔心情不好,凤轻尘便挑了一些轻松愉快的事来说。

她在江南虽然遇到了叛乱,却没有真的遇到危险,真正面对危险的是冲在前线的士兵,所以说起来,轻松愉快的事还不少。

九皇叔的眉头果然舒展了不少,轻轻地搂住凤轻尘,闻着凤轻尘身上清爽阳光的气息,九皇叔满足的吸了口气,见凤轻尘露出疲态,九皇叔拍了拍她的背:“睡吧。”明天还有得忙。

第二天一大早,九王府的人,便带着沾了敏夫人血的帕子,和九皇叔的朝服来凤府。

除了这些外,管家手上还拎了一个非常突兀的东西,凤轻尘挑眉道:“这是什么?”

管家苦着一张脸,小声的说了一句:“这,这是敏夫人亲手给王爷做了早膳,用温水热着,要小的一定带来给九皇叔用。”

他也不想的,可敏夫人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脸温柔的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他要不答应替她送,就亲自来凤府。

“爱心早膳?”凤轻尘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九皇叔,九皇叔理了理衣袖,头也不抬的道:“给雪狼加餐。”

“我替雪狼谢谢你了。”凤轻尘挥挥手,示意管家退下。

管家离去前,偷偷看了一眼九皇叔,见九皇叔面无表情,管家背脊一凉了,总觉得自己这步似乎走得不太对。

汗……管家难做呀。夹在九皇叔母子间的管家更难做。

下人退下后,屋内只有凤轻尘和九皇叔两人,凤轻尘上前,拿起朝服就给九皇叔换上,九皇叔自然的展开双臂,配合凤轻尘的动作,甚至略略弯腰,好方便凤轻尘替他整理领口。

一应完毕,凤轻尘后退三步,上下打量一眼,然后十分满意地道:“我果然还是很贤惠的。”

“谁说你不贤惠了。”九皇叔拍了拍凤轻尘的脑袋,以兹奖励。

这动作,完全是奖励小狗,凤轻尘囧了一把,然后光明正大的告状:“要不是怕我饿着你,你娘怎么会特意让人送份早膳来,还只有一个人的份。”

如果那敏夫人真是九皇叔的娘,凤轻尘用膝盖想也明白,这位敏夫人不喜欢她。

想来也是,这个时代的母亲,恐怕没有一个,会喜欢她这样的女人当媳女。太强势的媳妇,是对婆婆威严的挑衅。

“多心。”九皇叔继续蹂躏凤轻尘的头发,好好的发髻,就被九皇叔揉成了鸟巢,害得凤轻尘不得不重梳。

两人一番折腾下来,九皇叔出门的时间就晚了,满朝文武大臣在大殿上,等九皇叔主持大朝会。

“这就是传说中的,从此君王不早朝?”有消息灵通的人,自然知晓昨天凤轻尘回城了。

凤轻尘一回城,九皇叔就迟了五天一次的大朝会,要说两者没有联系,旁人都不信。

“小心祸从口出。”大公子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虽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可旁人还是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拿凤轻尘开玩笑。

谁不知道,大公子一向护着凤轻尘。

等九皇叔进殿,殿内一片死寂,九皇叔不甚在意,在皇位下方的位置上坐下,至于皇位,则空缺。

早朝上,能有坐位的只有皇上一人,而东陵的早朝,能做下来的只有九皇叔。

待九皇叔坐下,太监才宣布大朝会开始。

东陵最近的大朝会,讨论得全是与北陵和楚城的战役,不过今天他们要商讨的是江南的叛乱。

江南战乱平息的消息,已传回京,官银和官粮比往年还加了一成,据说是剿灭叛军所得。不过即便如此,朝廷也要重新调整江南的官员,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至于山东那块,凤离族与邰城的战争,消息早已被九皇叔封锁了,除了几个核心人物,满朝的官员都不知山东发生了什么事。

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凤轻尘的人在山东,都快把山东易主了,可皇城这些人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凤轻尘一回来,留守在京城的秋画与晚晴,便抱了一大堆情报过来,正准备给凤轻尘汇报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这事晚一点再说,我要去一趟小木屋,任何人不得打扰。”虽说得知京城动向很重要,可给九皇叔做亲子鉴定更重要。

这位敏夫人还未得到九皇叔的承认,就在皇城弄得声势浩大。在九皇叔还未回城时,这位敏夫人便由连城的人,直接送上皇城。

连城的使者,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敏夫人推了出来,而敏夫人面对众人的寻问,也是对答如流,在几位老臣的确认下,在九皇叔还没有进城前,敏夫人的身份基本上就定下来了。

要不是王锦凌极力反对,要等九皇叔回来再说,说不定太皇太后的名号,都要加在敏夫人头上了。

不管敏夫人是不是给人利用了,确定敏夫人的身份都很重要。

如果不是,九皇叔自然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甚至对连城开战的理由都有了。

如果敏夫人真是九皇叔的亲娘,九皇叔就是再狠心,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娘下杀手,至少该孝顺的不会少,只要敏夫人不添乱,她的晚年一定不会凄凉。

凤轻尘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自然会严肃对待。DNA亲子鉴定是目前亲子测试中最准确的,凤轻尘现在就在为九皇叔和敏夫人做DNA亲子鉴定。

一般,做亲子鉴定的,都是鉴定与父亲那一系的关系,极少用来鉴定和母亲的关系。毕竟,爹可能不是亲爹,可要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做娘的肯定很清楚。

凤轻尘是第一次做DNA亲子鉴定,为了保证准确性,凤轻尘一连做了三次,其结果都是……

1896查,越来越闷骚了

DNA亲子鉴定的错误率,是目前为止最低的,更不用提,凤轻尘为了保证准确性,一连做了三次。

三次结果都一样,答案已毋庸置疑。

“不用再想了,九皇叔抛不掉这个责任。”凤轻尘拿着结果,眼中闪过一丝苦笑:突然多出一个未来婆婆,对她来说,也是一个麻烦事。不过,她相信九皇叔一定能处理好。

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凤轻尘打开门,一看,发现外面已是繁星满天了。

“这是忙了一整天?”凤轻尘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眼睛干得厉害,正想转身去找个眼药水滴一下,结果却被一直守候的下人拦住了:“姑娘,王爷等了你许久。”

得,九皇叔来催了,凤轻尘只得放弃再回小木屋的事,大步朝书房走去,一进去就看到九皇叔坐在书桌前批折子。

凤轻尘想开口,结果九皇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表示自己知道凤轻尘来了。

凤轻尘愣在门口,默默地摇了摇头,这个男人越来越闷骚。明明一下朝,就赶着来凤府,现在结果出来了,却不肯主动问一下,真是的……

凤轻尘翻了白眼,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九皇叔,然后坐在一旁,把桌上的点心一个一个往嘴里塞。

横竖不是她娘,九皇叔不急,她急个什么劲儿。

凤轻尘打定主意,要等九皇叔开口,吃完点心,又喝了三杯水,结果……九皇叔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摸了摸还是瘪的肚子,凤轻尘放弃抗争,可怜兮兮的道:“我中午和晚饭都没有吃。”

这话b比什么都有效,九皇叔啪的一声放下笔,黑着脸下令:“送饭菜过来。”

“你要让我书房吃饭?”凤轻尘挑眉,四处打量了一眼,好像没有发现,这哪有吃饭地方。

“不可以吗?”九皇叔冷声说道,凤轻尘正想说什么,屋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这声音,绝对脑袋和石头亲密接触,还是重重接触那种……

可怜的暗卫。凤轻尘在心里,默默地为暗卫默哀。

这绝对是受她牵连了,所以……在书房吃就在书房吃吧,她要再有异议,暗卫估计会更苦逼。

饭菜送上来,书房一分为二,九皇叔占着书桌批阅奏折,凤轻尘则霸着一个小桌子吃饭。饭菜的香味与纸墨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那味道说不出来的怪。

凤轻尘吃到一半,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九皇叔一脸嫌恶,像是在极力忍耐一般。

就知道,这个对气味特别在意的男人,受不了这个味道。

“我可以出去吃。”凤轻尘说道。

九皇叔眉头皱了一下:“继续。”

不领情算了……凤轻尘继续埋头苦吃,等到她吃完,下人把碗筷收下去,自己也觉得这味道怪怪的,让人端了一些水果,放在屋子里去异味,同时把窗子打开。

凤轻尘磨叽了大半天,九皇叔的奏折早已批完,本以为九皇叔要问了,结果九皇叔只是起身问凤轻尘:“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呀。”凤轻尘愣了下,便被九皇叔拉了出去。

踏着月色,两人绕着园子走了一圈又一圈,凤轻尘几次认为,九皇叔要寻问鉴定结果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九皇叔开口。

这是和她较劲?

凤轻尘停下,抬头看着九皇叔,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这男人,越来越不可爱了,至于事事都要压她一头才爽嘛。

讨厌!

“不走了?”九皇叔停下,依旧不曾寻问。

凤轻尘被磨得没脾气了。

好吧,她败了,她绝逼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九皇叔不主动寻问,她开口行了吧。

“你就不想知道结果吗?”凤轻尘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扭曲,明显是被九皇叔郁闷狠了。

九皇叔眼中滑过一丝笑意,很肯定的道:“想。”不想,他让凤轻尘鉴定什么。

“既然想,那你为什么还不问。”亏得她,一路制造机会让九皇叔开口,结果媚眼全抛给瞎子看了。

“不问,你就不说?”九皇叔反问了一句,凤轻尘点头:“当然了,我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你不问我就当你不想知道,自然不会主动说出结果。”看看,她多善良呀。

“那好吧,本王现在问你,结果如何?”九皇叔一脸平静,就好像在问,明天吃米饭还是吃稀饭一样,完全没有一丝期待与在意,让凤轻尘特别没有成就感。

之前还特意写信催自己回来,现在却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这算什么呀。

凤轻尘嘟着嘴,不满的道:“为了你的事,我丢下所有的活,忙了一整天,你就不能稍稍表现得重视一点,让我有点成就感嘛。”

“好……本王很在乎这个结果,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依旧是敷衍,连一点掩饰都没有。

“算了,你没救了。”凤轻尘翻了个白眼,看着九皇叔的双眼,一脸郑重地将结果报告给九皇叔听。

“鉴定结果显示,敏夫人确实是你母亲。”说完后,凤轻尘一瞬不瞬地盯着九皇叔,期待九皇叔能稍稍变脸,结果九皇叔长长地应了一声“哦”后,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好像这个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

“你不意外?”凤轻尘上前,拉着九皇叔的衣袖,想要近距离确定一下,这个男人有多让人讨厌。

九皇叔反手握住凤轻尘的手,拉着她往前走:“只有两个结果,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最意外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除非他死去的父皇,又跳出来说他是诈死,他也计会意外一把。

“呃……”凤轻尘满头黑线,这人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冷静,一点意思都没有,完全不像正常人。

事实上,九皇叔远不如凤轻尘所想的那般平静,送凤轻尘回房后,九皇叔便离开了凤府,车架驶向九王府,可人却出现在苏府密室。

“凤轻尘已经确定,她确实是本王的母亲。”母亲二字,咬得特别重,可见九皇叔对这个结果,还是不怎么满意的。

如果是十年前,知晓自己的母亲还活着,九皇叔也许会很高兴,现在……

他更多的会想,他的母亲为什么出现,或者说,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1897设套,九皇叔和凤轻尘疲于应付

苏文清虽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这伙真确定敏夫人就是九皇叔的母亲,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别扭。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九皇叔会有一个母亲,这真得太奇怪,而且生九皇叔的女人,还一副温柔善良慈祥的样子,这和九皇叔完全是两个极端,母子二人一点也不像,站在一起,充满了违和感。

苏文清努力控制自己扭曲的面部,小心翼翼地问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九皇叔的母亲突然死后复生,还是由连城的人送来,要不查的话,他们都放心不下。可要查的话,这人毕竟是九皇叔的母亲,要没有九皇叔的命令,他们轻易也不敢往深里查。

“查一查,她这些年在哪,本王不相信她说的话。”从未曾相见,即使是亲生母亲,九皇叔也没有太多的感情,他连凤轻尘都能利用,又怎么会盲目的相信刚见面的母亲。

“之前我们也查过一些,一点痕迹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在敏夫人出现的第一刻,苏文清就查过她的来历,除了知道她突然出现在连城外,再也没有别的痕迹。

“再查,本王不相信,她之前一直与世隔绝,只要她出现过,就一定有迹可寻,要是还没有,那只能说明她万分可疑。”敏夫人那双眼,像是不染世事的干净纯真。可九皇叔无法相信,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会如此纯真无邪,即使这个人是他母亲。

“好。我通知步惊云,从连城下手。”苏文清可以肯定,敏夫人肯定和连城有关系。不管是连城利用敏夫人,还是敏夫人和连城联手,一起算计九皇叔,他们都不得不防。

“可以。”对于要查自己的亲生母亲,九皇叔并没有太难过。他的母亲是前朝公主,他现在和前朝彻底撕破脸,他们之间本就存着间隙。

九皇叔已证实了敏夫人的身份,可依旧没有提高敏夫人在九王府的地位,也没有把她送进皇宫,给她太皇太后身份的意思。

太皇太后,不单单是个身份,她还代表了权利,女人最高的权利。

敏夫人也不着急,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些,每天只是伺弄一下花草,然后关心九皇叔的身体,天天亲自下厨给皇叔炖补品,即使九皇叔不吃,她也依旧坚持。

用敏夫人的话说,九皇叔是她唯一的儿子,九皇叔从小就没有母亲,一个人受太多苦了,她要用行动,来弥补这二十几年来的缺失。

即使九皇叔一直拒绝,凤轻尘家的雪狼肥了一圈,敏夫人也不难过、不伤心,一直默默地用行动表示,她对九皇叔的亏欠。

敏夫人说,这是她欠九皇叔的,是她该承受的,她此生别无所求,只求九皇叔能原谅她这个失败的母亲。

这些本来和凤轻尘没有关系,连九皇叔都防备自己的母亲,凤轻尘更不用上赶子讨好她,就算九皇叔非常尊重他母亲,凤轻尘也没有必要去讨好对方,她又没嫁给九皇叔,敏夫人又不是她什么人。

可是……

敏夫人却不肯放过她,一连数次表示出,要见凤轻尘。开始是私底下试探,被凤轻尘以忙为由婉拒数次后,敏夫人便化暗为明,直接上门求见。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长辈。人都到门口了,凤轻尘不可能不见,可第一次见面,两人就闹得很不愉快。

敏夫人就是秦宝儿的升级宝,柔弱善良无辜的美人儿,凤轻尘对这种人最无力了。

“凤姑娘果然如传言所说的那般,美丽高贵,大方端庄,难怪我儿如此爱慕你,看到我儿此生能找到心爱的女子,我这就放心了。”敏夫人笑得很温柔,眼中是柔柔的欢喜,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认为她很中意凤轻尘,可是……

这一通赞美的话听在轻尘耳朵里,只觉得怪异致极,而下一秒凤轻尘就明白,这种怪异从哪里来了。

敏夫人话音一转,带着一丝哭腔,一脸期盼地看着凤轻尘:“凤姑娘,你和我儿关系如此亲密,一定很了解他,你的话他也一定会听,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

“夫人,我想你……”

敏夫人双眼氤氲着雾气,像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似哀似怨地看了凤轻尘一眼,无视凤轻尘的话,继续道:“凤姑娘,你听我说。我知道他一直怨我,现在也不肯原谅我,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他原谅。但我求你,帮我劝劝他,让他能放下对我的怨恨,不要拒绝我靠近,至少给我一次机会。凤姑娘,你这么善良,你一定不忍心,看到我们母子一直疏离下去,对吗?”

对,对,对你个头……

面对比秦宝儿段数更高,更加纯洁无辜的敏夫人,凤轻尘真心把人赶出去,可偏偏她不能,因为这个人是九皇叔的母亲,该有的尊重她必须给。

凤轻尘强扯出一抹笑,说道:“夫人,我想你一定误会了。我和九皇叔哪有什么亲密关系,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您别听那些人乱说。我的为人你不信,九皇叔的为人你总该相信。他是您的儿子,自然和你一样美好高贵,怎么会做出私相授受之事。”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凤轻尘也有,反正这种事没人敢验证,而和秦宝儿那个玻璃美人打过几次交道,凤轻尘就算不喜欢,但也能和这种柔弱纯真的美人打交道,至少不会吃暗亏。

可凤轻尘低估了敏夫人的段数,敏夫人是比秦宝儿段数高的小白花。

敏夫人完全无视凤轻尘的话,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自话自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也怪我,你们都怪我。我也不想这样的……他是我亲生儿子呀,我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呀。要是可以,我就是死也不会把他丢下。我时日已经不多了,我这一生已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他能原谅我这个母亲,原谅我这个失败的母亲。”

敏夫人哭得很伤心,又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一般,凤轻尘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上前安慰一下,可刚起身,敏夫人也跟着起身,脸上带着泪,故作坚强的道:“是我唐突了,给凤姑娘添麻烦了,凤姑娘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吧。”

敏夫人一脸泪水,双眼通红地走出凤府,在凤府外脚步更是踉踉跄跄,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凤府的下人发现端倪,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1898真假,软刀子杀人

凤轻尘仗着九皇叔的喜爱,欺辱九皇叔母亲的流言,就像是长翅膀一样,迅速在皇城流传开来。

流言最初从哪里开始很好查,那天在街上,正好看到敏夫人从凤府出来的人,就是第一波传流言者,这些人并不是受人指使,只是刚好看到,便当成趣事,与朋友说开。

“现在的女人真是要不得,知道凤轻尘不,以前不过是个可怜虫,缩在角落里连话都不敢说,现在不得了了……连太皇太后都敢欺辱,逼得太皇太后放下身段去见她不说,还把太皇太后赶了出来。真正是祸水呀……”

要在朋友面前显摆,自然要夸大其词,刚开始还算有点谱,到后面就完全不是这么一个事。

“凤轻尘不准九皇叔认母。”

“凤轻尘要太皇太后给她跪下,也不怕折寿。”

“凤轻尘打了太皇太后。”

“凤轻尘逼太皇太皇去死。”

……流言越传越剧,不过短短数天,朝野上下就人人尽知,某日小朝会,有一文官再次提出,要给敏夫人正名身份,迎敏夫人回宫。

当九皇叔拒绝后,这位小官居然当朝问,是不是凤轻尘不准九皇叔认母。并斥责凤轻尘不忠不孝,品格卑劣,是妖媚惑主之人,要九皇叔处死凤轻尘,不能让凤轻尘破坏朝纲。

凤轻尘妖媚惑主,是舟王讨伐檄文上,写得九皇叔罪状之一。说九皇叔宠幸妖女,破坏朝纲,为妖女数次违背祖宗律法。

这个文官,此时拿舟王讨伐九皇叔的檄文说事,就是逼九皇叔不得不处死凤轻尘,要九皇叔以此来证明,舟王所谓的罪状,就是荒诞不经之言。

朝廷、民间,不满九皇叔与凤轻尘的声音越来越多,同情敏夫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人总是同情弱者,即使这个弱者,只是表面上娇弱,可依旧能博得他人的好感。

“她果然是你母亲。”一样的有手段,一样的心黑手辣,阴起人来眼也不眨。

事情发展到今日,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敏夫人不就是想利用舆论优势,逼九皇叔承认她的身份,迎她入宫,给她太皇太皇该有的待遇。

东陵的太皇太后,果然有野心。

凤轻尘忍不住为敏夫人的手段点赞,生个好儿子就是好,只要做做戏,全天下人就会同情她,而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成为千夫所指的恶人。

“本王会处理,很快。”九皇叔知晓凤轻尘受了委屈,这件事一看就是别有用心的要操控,至于是不是他母亲,九皇叔也无法断定,毕竟会利用此事的人太多了。

怎么处理?

凤轻尘一脸苦笑地看着九皇叔:“是以至此,你除了认之外还能如何?这只是第一步,你母亲不会甘愿呆在后宫,做一个光尊贵没有实权的女人。”

“本王不会给他那个机会。”这是九皇叔对凤轻尘的保证,也是他的底线。

凤轻尘看了九皇叔一眼,心中有几分无奈,此时却只能轻轻点头,在九皇叔走后,凤轻尘才暗自叹了口气。

这也就是九皇叔的母亲,要换作任何一个女人,敢这么算计她,她肯定把对方的美人皮给拆了。可现在,她只能等,等九皇叔处理这件事。

九皇叔现在可以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以后还会吗?

就算九皇叔再冷血无情,可那个人终归是他母亲,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可只要不害九皇叔,想必九皇叔接受她,也是早晚的事。

凤轻尘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敏夫人不是一个会认命的女人。

在外界一片腥风血雨,人人都站在道德至高点,讨伐凤轻尘这个势宠而娇的女人时,敏夫人一脸憔悴的在家里等九皇叔。

等了数天,终于见到九皇叔后,敏夫人连忙收起脸上的失落,一脸慈爱的看着九皇叔,在九皇叔刚踏进门槛时,她便起身迎了上去,刚走两步便想到九皇叔不喜与女子靠近,连忙站在原地,看上去很不安。

天下间,没有那位母亲,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会这么小心翼翼与忐忑不安。

敏夫人努力扯出一抹笑,歉意的道:“外面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只是想请凤姑娘,帮我劝劝你。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知道给你带来麻烦了,你放心……在宫里我会安静地给你父皇祈福,不会给你添乱的。”

敏夫人一脸忧伤地看着九皇叔,如秋水般的眸子,盈满了歉意与不安,见九皇叔一动不动,敏夫人又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毕竟我们母子这么多年没见了,你防备我是对的,娘明白你的处境。”

敏夫人眼眶微红,努力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我知道你长大了,已经不需要我了。进宫后,我会自请去皇家寺庙,给你父皇抄写经书。以后……”敏夫人哽咽一声:“以后,你不想见我的时候,我不会出现。”

“你长大了,长得比娘想象中的还想要,娘为你骄傲。”敏夫人哭得不能自己,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动容,可九皇叔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这样的冷漠,这样的疏离,让敏夫人很心痛。敏夫人再也说不下去了,颤抖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锦盒,一脸不舍地放在桌上。

“这是我爹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里面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你姥姥、姥爷唯一留下来的,现在我把他给你,不管如何,都希望你能收下。娘……娘当年是不得已的,娘很爱很爱你,真得很爱你……”

说到后面,敏夫人已是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敏夫人最后看了九皇叔一眼,满是泪痕的脸,绽放出一个美好的笑。

“不管你长得多大,你在娘心中,永远都是娘的孩子。娘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到了寺院后,孩子每天都会为你祈福,希望你能幸福。”

说完这句话,敏夫人抹了一把泪,便匆匆走了出去,九皇叔还能听到她出去后,压抑不住、失控的哭声……

那声音,闻者心痛!

1899拆了,最后两张

九皇叔不是仁懦善良的人,即使听到敏夫人的哭声,也没有追出去,更没有上前打开那个锦盒,淡漠转身往外走,好似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

只是在遇到管家时,淡然的开口,让管家把盒子送到书房。

晚膳过后,九皇叔在书房处理公务,放下笔的时候,看到放在角落里的锦盒,伸手把盒子拿过来,盒子在指间转了一圈,九皇叔清冷一笑,啪的一声,将暗锁打开。

里面……是两枚平安符。

暗黄的布料,代表这两枚平安符出自皇家。

暗淡的颜色,表示这两枚平安符,经历了时间的沉淀。

边角的磨痕,说明这两枚平安符,经常被人拿在手中,而主人很爱惜它,因为它到现在,依旧保存得很完整,很干净。

“平安符?”九皇叔取了出来,放在手心。

针角细密,边角用特殊的技艺缝合,只有宫里的绣女才会,这种缝合的方法很特别,只要一拆开就无法恢复。

现在,这针脚还在,就表明这两枚平安符,从来不曾拆开过。

平安符下方隐秘的角落,一左一右分别秀着一龙一凤,想来是给皇子皇女用的。

这东西,确实是前朝的手笔,只是这么多年后,还能保存下来?

九皇叔有些怀疑,轻轻地握紧,有些硌手,也不知平安符里面装得是什么?、

九皇叔伸开手,盯着手心的平安符看了半晌,笑了一声,拿起剪刀,将其中一枚沿着密封线剪开了。

精致的平安符,瞬间变成了一块破布,九皇叔并不觉得可惜,因为他发现平安符里面,藏了一张叠成小块的牛皮纸。

“果然……”九皇叔将牛皮纸展开,眼中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如法炮制,九皇叔又将另一枚平安符剪开,没有意外,在里面找到了另一张九州地图。

九张地图,全都齐了。

九皇叔看着桌上两块地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这就是连城的目的?连城就这么有把握,可以利用他来寻前朝的宝藏?

连城可不知他手上有多少块九州地图,更不知他拿到天子剑,这个时候把地图送到他手上,就不怕他黑吃黑吗?

又或者这只是一个意外,是他想太多,他的母亲,那位善良无邪的妇人,根本不知,这两枚平安符里面,有九州地图。

不过,是不是意外并不重要,九州地图到手了,九皇叔很满意。对敏夫人带来的麻烦,也没有那么厌恶了。

不管怎么说,他这个母亲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让他不用再等下去。

九皇叔将平安符放回盒子里,拿着两张地图,换上衣行人走了出去。

九皇叔前脚走,敏夫人那里就得到了消息。

“看样子,他知晓平安符里面是什么了。”与白日的温柔慈爱不同,此时的敏夫人,一扫白日的柔弱,就像一朵在黑暗中绽放的彼岸花,美丽却致命。

“不愧为是那个男人的儿子,果然冷血,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平安符里的东西。东陵九……你可别让为娘的失望,为了把这两张地图给你,你娘我可是做出了不少牺牲。你可一定要早日找齐九张地图,把前朝保藏找出来。”敏夫人右手成爪,在空中虚抓了一把,红唇轻启,即魅惑又危险……

九皇叔拿到最后两张地图,自然是去找凤轻尘,把九张地图拼成一副,待战乱结束后,去寻找前朝的宝藏了。

有了这笔东西,没有意外的话,他就可以联合西陵天宇手上的人马,同时朝南陵与北陵发兵,把这两国给灭了。

至于剩下的六城,九皇叔可以肯定,玉城与云城会自动投降,根本不会战。到时候只要对付四城就足够,凭西陵和东陵的国力,再加上凤离族,朝这些人开战,并不会是太大的事。

一统九州大陆,不需要等他白了头,他有生之年就能完成。

君临天下指日可待……

“这是九州地图最后两张?”凤轻尘看到两张地图同时出现,惊呆了。一脸崇拜地看着九皇叔:“你太厉害了,居然同时找到两张,太强了,太强了。”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打听九州地图的消息,却连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就在凤轻尘以为,九州地图只能凭运气,不知何时能集齐时,九皇叔一出手就是两。

太土豪了。

“地图凑齐了,没有意外,我们把地图拼起来,就能找到前朝藏宝藏的地方了。”凤轻尘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凤离族终于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只要你君临天下,我的族人也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不用再躲在角落里。”这是凤离一族的心愿,至于凤离王的位置,他们有自信,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就能凭本事拿到。

在战场上,凤离族的人是王者!

“天下一统,九州大陆的百姓皆是一国,不存在区别,百姓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天下一统,重现前朝盛世,这是九皇叔从一出生,就被强灌输的目标,而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现在,眼见这个目标就要完成,九皇叔却有更多的想法。

前朝皇室不认他,他自然不会巴上去改姓蓝,他就是东陵九,东陵皇室排行第九的皇子,九州大陆未来的王者。

他要一统九州大陆,却不是重现前朝盛世,而是打造一个,比前朝更强大、更富饶的国家。要让天下百姓能吃饱,不卖儿卖女,要让四海来贺!

这是他身边男人的野心,也是他身为王者的目标!

“地图拼好了。”在九皇叔计划自己未来的路时,凤轻尘将九州地图全部拿了出来,一块一块拼了起来。

九张地图,一块不少,只是……

“这图我怎么看不懂,这都是哪和哪啊?”凤轻尘指着地图上,有宝藏标志的地方发愣。

这图太抽象了,只有一条条线图,完全看不出方位,凤轻尘怎么也无法,将这副藏宝图,与脑子里见过九州大陆地图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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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礼佛,一辈子出不来

不是凤轻尘太小白,实在是这份地图太抽象。别说凤轻尘,就是见惯了简略地图的九皇叔,一时也看不出,这副地图到底是指哪里。

“这张地图,似乎只是宝藏所在周围的路线,而不是让我们凭图找到宝藏所在。”九皇叔仔细看了半晌,默默地将凤轻尘手中的图,上下颠倒一下。

汗……凤轻尘看反图了。

呃……凤轻尘默默地看了九皇叔一眼:你能不能别这么直接。

本王已经很含蓄了。九皇叔拍拍凤轻尘的脑袋:“笨不要紧,本王不嫌。”

“我是不是要说谢谢。”九皇叔这话,可真够冷的。

“本王不介意。”九皇叔应得理所当然,无视凤轻尘的囧样,指着放正的地图道:“这个地方很眼熟。”

从图来看,前朝的宝藏在一座山脚下,这座山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进山的路,有点麻烦。

“知道是哪座山吗?”凤轻尘抬头看着九皇叔。

她是完全看不懂,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九皇叔了,要是九皇叔也看不出来,他们只能把九州地图拿出来,慢慢核对了。

九皇叔低头盯着地图,拇指摩挲着下额,缓缓摇头:“本王应该见过,只是一时记不起。”

“只要见过就好,我们慢慢拿图来对,总能找到。”九皇叔见过,就表示有这个地方,他们用最笨的办法,总能找出来。

“嗯。”九皇叔漫不惊心地点了点头,双眼一直没有离开地图,一刻钟后,九皇叔开口道:“拿火盆来。”

“你要烧了它?”这么多条线,就记住了?记忆力要不要这么好。

“这世上再也没有九州地图。”他绝不会让地图,流露到别人手里,不管敏夫人知不知晓地图的事,九皇叔都决定独吞了。

除了凤轻尘,他一向不喜欢与人分享胜利的果实。

“好。”凤轻尘也明白,这样做才是最好安全的,把一旁的铜盆拿了过来,擦干水后,把九张地图丢了进去,又将烛台里的油淋在地图上。

凤轻尘丢了个火折子,只听见嘭的一声,让人抢得头破血流的九州地图,瞬间变成了灰烬。

“没了。”这天下,除了九皇叔,再也没有人能找到前朝宝藏了,就是凤轻尘也不能,因为她根本记不住那张图。

“这里有就成了。”九皇叔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幽深的眸子熠熠生辉,凤轻尘会心一笑,朝九皇叔竖起大拇指。

自信十足的九皇叔,能迷死人。

“对了,这两张地图,你从哪里得到的,怎么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激动过后,凤轻尘才想起这一茬。

两张地图同时现身,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可偏偏她就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敏夫人。”即使从敏夫人手中得到两张地图,九皇叔依旧没有称为她母亲,他们母子之间的隔阂,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除的。

“你娘?”对这个答案,凤轻尘相当意外。

“你娘手上怎么会有九州地图,她之前不是说自己失忆,一直由先帝的人照顾嘛,怎么还会有九州地图?而且,九州地图是前朝的宝藏,连城人送你母亲来,会不知晓这些?”就算有,也应该是落到先帝手里了或者被连城拿走。

九皇叔的母亲,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保得住这么重要的东西。

“传下来的平安符。”说得越详细,反倒问题越多,九皇叔不能告诉告诉凤轻尘,他的母亲是前朝公主。

凤轻尘已经对蓝九卿的死起疑了,要不是凤谨出事,凤轻尘那个时候,十有**能查到他和蓝九卿的关系。

如果让凤轻尘知晓他母亲的身份,凤轻尘肯定也会知晓,他就是蓝九卿,这绝不是九皇叔乐意见到的。

为了让蓝九卿死,他费了许多功夫,九皇叔不希望这个身份,再给自己带来麻烦,他必须将一切可能,提前斩断。

“也就是说,你母亲不知道,平安符里面有地图。”凤轻尘抬头看向九皇叔,补捉到九皇叔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沉,凤轻尘愣了一下:“发生什么了?”

“没事。”九皇叔将心中的不安压下,伸手将凤轻尘拉到自己的怀里:“轻尘,敏夫人是父皇追封的圣敏皇后。她的身份一旦确定,本王也不能剥夺,加封她为太皇太后的诏书,不日就会下来。”

“我……知道了。”凤轻尘的声音有点苦涩。

敏夫人能这么快就进宫,完全是踩着她上去的。她从来没有和敏夫人争什么,可在外人眼里,却是她输了。

九皇叔自然明白凤轻尘在想什么,加重力道将人抱紧:“外面的事,本王会平息,影响不到你。”

已经影响到了。

她的名声够差了,现在更差,太皇太后一加封,她的名声就直接臭到底了。

“我不在意。”凤轻尘将脸埋在九皇叔的怀里,她可以不在意外面的人怎么说,但她在意九皇叔怎么想。

可要她解释,她又不乐意,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凭什么她要去解释,解释了反正是她的错了。

“诏书下来后,她会去寺庙礼佛,为先皇抄经积福,不会出现在人前。”九皇叔怕凤轻尘不高兴,把这件事也说出来了。

敏夫人不出现,因她带回的负面影响,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慢慢消除了,待日后,凤轻尘的身份暴露出来,过往的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去寺庙礼佛?你的主意,还是敏夫人的提议?”凤轻尘很意外,她不认为九皇叔会这么做。

这样太麻烦了,九皇叔会做的事,就是直接把他母亲养在后宫,派人看守。

去寺庙为先皇念经积福,这可是名利双收的事。日后,敏夫人或者说圣敏太皇太皇的威望与影响力,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九皇叔也要避其三分了。

“她自己的提议,本王不会让她有机会,从寺庙再出来。”九皇叔知道凤轻尘担心什么,凤轻尘想的也正是她所想的,既然事先知道了,他肯定会提前防备。

寺庙那种地方,不是敏夫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他会让她进去后,一辈子也出不了。当然,只要敏夫人是真心礼福,他会给她最好的待遇……

1901墓群,照样可以算计凤轻尘

九州地图已集齐的消息,除了九皇叔和凤轻尘以外,就只有苏文清知晓,远在连城的步惊云,不知何时已被排除在这个小圈子外。

许多事,九皇叔和苏文清皆默契地不告诉步惊云,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一个陷入爱情的男人。

步惊云为秦宝儿,做了太多让他们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的事,他们已不敢再相信步惊云了。

“这个地方,似乎是前朝皇陵背后那座山,那座山占地极广,看不着边界,四周全是密林,处处充满危险。四国初建时,四国皇帝皆派人去寻过,说那是风水宝地,是前朝龙脉所在,也是能让前朝统治九州大陆,千年不倒的秘密。”

苏文清学识虽不比上那大才子,可这些实用的东西,他比旁人知晓的多。九皇叔一出说出地图的样子,他就想到是哪里了,这也就是九皇叔为何会觉得眼熟。

“原来在前朝皇陵附近。”九皇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确实是一个藏宝的好地方。

密林里的危险估且不提,就是活着进入皇陵墓群,都不是一见容易的事,至少他们还没有听说,有谁办到了。

前朝皇陵占地极广,甚至比得上数个城池,里面有上百座陵墓,每一座陵墓占地都在百亩、千亩以上,大大小小的墓群,错综复杂,再加上各式机关,除了当初设计陵墓的人,无人能活着走到底,更不用提活着走出来。

至于设计建造陵墓的人,都作为殉葬品,全部死在墓地里,皇陵无活人,任何人进去都别想再出来。

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打过前朝皇陵陪葬品的主意,可无一例外全部惨死,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任你是盗墓大师,还是武林高手,进入皇陵那条命,就再也没有皇路。

有人戏称,前往前朝皇陵的那条路是黄泉路,一旦踏上就无法再回头,只能一路走到墓地,为死去的前朝皇帝陪葬。

“九州地图上的路线,应该是引人穿过皇陵,只要从皇陵走过去了,密林里的危险反倒不大。”有皇陵在前面镇守,那密林也没有人能踏足过,九皇叔真要去找前朝宝藏,得做好充分的准备,不然即有可能一去不复返。

“太危险,我不建议你亲自去。”苏文清再三思索,还是提出自己的意见:“让惊云和步凡一起云,只要不牵扯上宝儿,惊云还是很靠谱的,他们两个武功高强,遇到危险也能自保。”

“不行,步惊云要继续留在连城,不能离开。”九皇叔虽不赞同步惊云与百鬼宫的人混在一起,可步惊云真要混进去了,并取得他们的信任,九皇叔也不会轻易的让步惊云放弃。

为了打入百鬼宫内部,步惊云吃了很多苦,他们也费了很多心思,这个时候放弃太不智了。

至于步凡,上次代蓝九卿受过,虽然身体恢复了大半,可功力却只有鼎盛时期待的七成,让步凡去,能活着回来的可能性极小。

苏文清也知九皇叔的说得有道理,想了想,又提出一个人选:“暄少奇可以吗?前段时间,玄月宫的人找过他,想必他应该知晓玄字门派,与前朝的关系,拿出九州令牌,他一定会听命于你。”

“暄少奇?不行。”九皇叔想也不想就拒绝。

暄少奇对凤轻尘有多好,他是看在眼里的,而且暄少奇也是看到蓝九卿死的人,这个时候拿九州令牌去找他,暄少奇必然能猜到他的身份。

不过……关于玄月宫对暄少奇的拉拢,他确实要注意一下:“让人告诉暄少奇九州令牌的存在。”这样,暄少奇即使不能为他所用,也不会为玄月宫和蓝景阳所用。

苏文清虽然觉得可惜,可对上九皇叔森冷的眸子,也只有执行命令的份。不过,苏文清还是再次提了一句:“北陵和楚城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去找宝藏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们再找找看,也许会有合适的人选。”前朝皇陵实在太危险了,苏文清真怕九皇叔在那出事。

“嗯。”九皇叔暂时接纳了这个提议,去取宝藏至少要等开春后,眼见冬季在即,此时不适合上路。

苏文清所提的战事,确实让九皇叔有些头痛,天气即将变寒,北陵人常年呆在冰天雪地,根本不惧寒冷,可东陵的士兵不行。

北陵和东陵的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让潜在北陵的探子开始行动,通知安平配合,事成之后,本王会把她接回来,准她去见洛王。”九皇叔轻敲桌面,下达扰乱北陵内政的命令。

这步棋,他埋了许多年,为了走一步,他不惜花费巨大代价,从王锦凌手中,拿到东陵与北陵走私的路线,用巨额财富,收买北陵贵族。

“是。”苏文清一脸慎重地点头。他很清楚,一旦这步棋落下去,北陵会有多乱。

“本王会派兵去南陵边境,你通知在南陵的探子,尽力阻止南陵朝邰城派兵。本王不希望邰城与山东战争,有外力插手。”九皇叔垂眸,让人看不到他的心思,苏文清一惊,张嘴就问了出来:“不派兵援助?邰城已经增兵了,凤离族的人压力很大。”

九皇叔没有说话,只是抬眸冷冷地看苏文清一眼,苏文清心中一惊,差点就跪了下来,好在九皇叔没有给施压的打算,很快就收起了威严,这才让苏文清没有失控。

被九皇叔这么一吓,苏文清也不敢再多言,接下来的谈话中,不管九皇叔下达的命令,有多么的让他不能理解,苏文清都不敢吱半声。

九皇叔那么在乎凤轻尘,可事关权力之争,九皇叔一样可以算计凤轻尘的族人,无视他们的生死。

明明可以救援,却任凤离族和邰城人耗着,最大限度榨干凤轻尘手上的兵马。

凤轻尘估计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哪怕从山东那边传来的情报,并不怎么乐观,凤轻尘也没有开口向九皇叔求救。

不管是凤轻尘还是凤离忧,他们都很明白,凤离族手中的私兵太多了,九皇叔对他们很是忌惮,九皇叔只是冷眼看他们战损,而没有出手暗害他们,已经是仁智义近,他们不能要求再多。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

不管是凤轻尘还是凤离忧,他们都是骄傲的,这是属于凤离族的战斗,不管多苦多难,他们都要自己打,打出凤离族的威风,打出凤离族的气势,让九皇叔看到他们的价值了,只有这样,九皇叔才会重用他们!

1902病重,真的累了……

确定了前朝宝藏的位置,九皇叔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凤轻尘,好让凤轻尘放心。

“这么危险?”得知宝藏所在,凤轻尘不仅没有放心,反倒更加担心了,第一反应和苏文清一样,都是劝九皇叔不要亲自去:“你现在身份不同,不能冒这个险。”

“不宜让外人知晓。”九皇叔有九皇叔的考量,前朝宝藏的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黑骑,你让黑骑去。”凤轻尘给出最合理的建议,黑骑绝对是九皇叔心腹的心腹,就算天下人都会背叛九皇叔,黑骑也不会。

“黑骑只会硬闯,前朝皇陵不是用武力就能闯过去的。”不是九皇叔看不起黑骑,作为黑骑的训练人,他很清楚黑骑的优势与劣势。

黑骑忠诚、擅战,团队合作默契,个体实力彪悍,但却不是什么将帅之才,即使有地图在,黑骑也穿不过皇陵。

那个地方,不是凭借地图,就能直接穿过去的,里面的危险没有亲身经历,绝对想不到。

“你去我也去,我有自保的能力。”既然皇陵不是凭武功,凤轻尘不认为自己,会拖九皇叔的后腿:“密林里肯定有野兽,我带着雪狼,还能给你增添助力。”

“你一直是本王的助力。”九皇叔勾唇一笑,他从不认为凤轻尘是拖累。

“好吧,当你是在夸我。”凤轻尘的脸颊微微泛红,武力值渣渣的她,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现在外面一片混乱,可不是出行的好时机,东陵现在还不太安定,也离不开九皇叔坐镇。

在九皇叔挑起他国内乱时,东陵也在有心人操作下,内乱不止,要平息下来,得要好好费一番功夫。

“初夏。”九皇叔原本是选择开春,可想到开春是野兽发情期,那个时候的动物比较暴躁,要是他们在密林里,遇到发情期的动物,可能会比较棘手。

这个时间刚刚好,凤轻尘也很满意:“我们可以提前做好准备,等楚城的战事平定下来,你可以先给黑骑进行一些特训,另外也能和左岸讨论,机关学。”

他们认识的人当中,就属左岸最精通这一块:“要是能把百鬼宫,那个制作机关战车的人找出来,那就好了。”

凤轻尘叹了口气,不得不说,百鬼宫那些人长得虽然可怕,可实力真得很强,这些个人才,就是她也流口水。

“很难。他们在西陵暴露一次后,收敛了许多,要找他们的人不容易。”九皇叔习惯性的敲打桌面,似乎在考虑凤轻尘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步惊云虽我没有混入百鬼宫核心,倒也颇得那些人重视与信任,要探听一个机关高手不算特别难的事是,难得是他们要如何去岛抓人。

百鬼宫所在,还是一个秘密,步惊云恐怕也问不出,百鬼宫到底在什么地方。

“时间还早,我们不急,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前朝留下来的宝藏,本身就是留给他们后人的,这一路虽然会有危险,但我想,只要我们按地图指引的走,肯定不会致命,毕竟前朝皇室留下地图的用途,可不是害死自己的后人。”要不是前朝灭亡,九州地图根本不会流落民间,这份地图的真实性,不需要怀疑。

“你说得对。”这么一想,九皇叔也没那么担心,紧绷的身子放松了几许,抬头看着凤轻尘,幽深的眸子滑一丝脉脉温情……

近日来,因为敏夫人的事,凤轻尘几乎足不出户,就怕再生事端。九皇叔心中有愧疚,想到这个季节还能赶上吃螃蟹,九皇叔便开口道:“明日无事,陪本王去逐风楼。”

单独说逐风楼没啥,可要和九皇叔联系在一起,必然代表有事要发生,凤轻尘只当九皇叔有什么要事做,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

九皇叔也没有详说的打算,反正到了明日,一切自然揭晓。

这也算是给凤轻尘一个惊喜。

“晚了,我们安寝吧。”九皇叔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炽热而缠绵,上前轻轻地解开凤轻尘的发髻,乌黑的长发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滑过九皇叔的指间,垂落在身后。

这一夜,春意盎然……

九王府内,在人前温柔婉约的妇人,此时一脸怒容,素雅的面容透着几分狰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什么叫查不出病因?人越来越衰弱,现在都下不了床,居然还查不出病因,那些大夫到底是做什么吃的?还有……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要不是顾虑到,这里是九王府,外面有九王府的暗卫,敏夫人也就是姑姑,肯定会气得拍桌子。

好不容易,东陵的事情有了点眉目,连城步入了正轨,景阳也上进、懂事了,不再和九皇叔做意气之争,可偏偏身体却出了问题。

“少主,少主……他怕主子您担心,一直不让我们说。”来人一头冷汗,结结巴巴地说道。

敏夫人不仅没有消气,反倒越来越愤怒:“怕我担心,现在就不怕我担心了吗?快死了才知道来找我,当我是大罗神仙嘛。”

来人的头都快埋到胸口了,一句话都不敢吭,身子微微颤抖,生怕自己触了主子的霉头。

敏夫人自知生气解决不了问题,深深地吸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下,沉声问道:“他那群侍妾,可有人怀上了。”

“按主子的吩咐,那几位小主已经停了避子汤,只是……现在还没有人传出好消息。”完全没有一个好消息,敏夫人刚刚降下去的怒火,又腾地升了上来。

她辛辛苦苦谋划这么久,就是为了让蓝氏嫡系血脉,能重掌皇权,君临天下。为此,她不惜在仇人面前讨好、在他身下承欢,算计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没想到……

眼见胜利在望,她要扶持的那人却是一滩烂泥,处处拉后腿不说,关键时刻还出了这样的乱子。

心好累!

敏夫人觉得,自己真得累了,很累,很累……

1903殷勤,还真有个事儿

不管敏夫人有多烦躁,多累,她这个时候都不能倒下,蓝景阳没有留下一个后代,他现在还不能死,她不能让蓝家嫡系血脉,断送在她手里。

揉了揉眉心,敏夫人强打起精神,很快就做出了决定:“通知下去,把江南的人全部撤走,把安插在东陵神机营和皇城的人也撤走,一个都不许留。让老城主带少主去江南找玄医谷谷主,告诉玄医谷谷主,此事一了,连城不会再打玄医谷的主意。”

敏夫人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异常沉重。这些都是她和部下多年来的心血,现在全部要收回,这心里自然不好受,可为了蓝景阳,她没有选择。

做出这么多让步,东陵九该明白她的意思了,只要他还想隐藏自己的身份,就不会阻止玄医谷谷主救景阳。

“属下明白。”来人暗暗松了口气,得了敏夫人的同意,连忙退了下去,生怕多呆一刻,惹怒了敏夫人会没有好果子吃。

其他下人亦纷纷避到外间,屋内只有敏夫人一个人。敏夫人坐在那里,一脸深思,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桌上的烛光,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

一夜无眠!

九皇叔和凤轻尘这一夜,也没有怎么睡,九皇叔只在后半夜眯了一下便起来了,看着睡得香甜的凤轻尘,九皇叔动作很轻,没有吵醒凤轻尘,而是自己穿戴后好衣服,开门出去。

刚走出院子,暗卫就上前,小声在九皇叔面前,说起刚收到的消息。

九皇叔脚步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只有眼中的寒光,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这一日时间刚刚好,九皇叔没有晚了早朝,没有再出现“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庸之举,让言官少了一个说教的机会。

今日的小朝会,商谈的给敏夫人册封的事,对这件事九皇叔并没有异意,让礼部的人着手去办,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句:“前朝战事吃紧,不可铺张。”

底下的官员都是人精,九皇叔这话一出,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礼部的官员自然会给九皇叔写一份,简单隆重的册封大典,只是这举行册封大典的地方,让他们万分不解……

“在皇家寺庙举办册封大典,九皇叔这是什么意思?”本朝建国不足百年,敏夫人是第一位太皇太后,之前也无例可寻,只能参照前朝的礼仪来办,可前朝从来没有,在寺庙举行大典的惯例。

礼部尚书怕出错,可又不敢直接去问九皇叔,只能找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王锦凌了。

“大公子,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王锦凌面容和善,见谁都是温文尔雅,即使知道王锦凌手段不弱,可这些官员依旧对他讨厌不起来。

王锦凌不负他玉郎之名,未语先笑,温和有礼的道:“具体的事本官也不知。本官私下听摄政王说起,太皇太后一心向佛,心中一直放不下先皇,经常整宿整宿无法入睡。”

王锦凌虽然没有明说,可这话已经说得极直白了,礼部尚书要再不明白,他就没资格待在这个位置上了。

“多谢大公子指点。”

“不敢当。”

礼部尚书郑重地给王锦凌道谢后,急忙回去让下面的人,把大典的方案再修改一番,同时给自己熟悉的官员透一点风声,以免揣摩错九皇叔的心思。

王锦凌看着礼部尚书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清浅的笑:“九皇叔这次可得好好谢我,帮他解决了一桩心事。”

能让敏夫人吃个暗亏,王锦凌自然也是高兴的。

敏夫人算计凤轻尘,踩着凤轻尘册封的事,别人不知晓,锦凌绝不会不知晓,只不过风口浪尖的,他不好出手,以免牵连了凤轻尘。

王锦凌脚步轻盈的出了皇宫,仆人立刻上前,将王锦凌身上的披风解下,同时小声的说了一句:“公子,九皇叔今天定了逐风楼。”

“他要杀谁?”王锦凌这绝对是自然反应。

全京城上下的人都知晓,九皇叔去逐风楼吃饭,真心没有一点好事。

“没有查出,事出突然,九王府的人临时来定。”仆人低头,无声的为自己的无能而羞愧。

“要这么好查,别人也不会如此惊惶了。”王锦凌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朝马车走去,只是私下让人盯着逐风楼,有什么事立刻汇报给他。

不是每个人,都和王锦凌一样消息灵通,外人根本不知九皇叔要去逐风楼。除了王锦凌这个主人外,大多数人,都是在九皇叔和凤轻尘用完膳,才知晓这件事……

到了逐风楼,一道道精美的菜肴送了上来,以蟹为主。

虽然现在不算吃蟹的最好时节,可九皇叔要吃的东西,自然是极好了,凤轻尘随便打开一个,里面就是满满的蟹黄。

清香诱人,凤轻尘口腔分泌出口水,九皇叔一脸好笑地看着凤轻尘,接过她手中的蟹,细心地剥了起来。

凤轻尘受宠若惊:“你今天不会,只是为了请我来吃蟹的吧?”

都不让她自己动手,这是要给她帝王级的待遇?

不对,帝王都享受不到,九皇叔亲主动服侍的待遇。

“有问题吗?”九皇叔挑眉,将蟹肉放到凤轻尘碗里。

凤轻尘吃了一口,一脸满足了,没有再吃第二口,而是先问道:“非常有问题,你不像这么闲的人。”

九皇叔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只是慢条斯礼的给凤轻尘剥蟹,看凤轻尘吃得满足,九皇叔亦很满足。

王家,王锦凌听到逐风楼传来的消息,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差点不顾形象,亲自来看了。

九皇叔什么时候,这么会哄女人了。又或者,九皇叔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凤轻尘的事,所以事先讨好?

别说王锦凌,就是凤轻尘也这么想。

吃饱后,凤轻尘放下碗筷,问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天大的事,我也扛得住。”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不然也不会忍到这个时候才问。

九皇叔失笑:“你想哪里去了。”随即又有几分自责,是他平时对凤轻尘的关心太少了,以至于一点点不带利益的关心,凤轻尘都认为是有原因和目的。

“你真得没事要和我说吗?”凤轻尘还是不相信,九皇叔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本没有事,你非要问,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这是今天上早朝前,临时决定的事……

1904谣言,九皇叔亲征北陵

“本王要亲征北陵。”九皇叔神色平淡,丝毫不知自己这句话,有多大的杀伤力。

啪……桌上的筷子掉在地上,凤轻尘却无心关注,只是呆呆地看着九皇叔:“什么时候?”

太突然了,不要说她,就是满朝文武恐怕也没有心里准备,北陵和东陵的战事虽然胶着,可也没有严重到,要九皇叔亲征的地步。

东陵多的是猛将,哪里需要摄政王亲征,凤轻尘可以想像,满朝文武会有多不解。

“不出五日。”如果不是还有一些事务要安排,九皇叔说不定,明天就带人走了。

凤轻尘一听,神色凝重了几分:“这么急?北陵那里出了什么事?”

“没事。”九皇叔面上依旧一片淡漠,让凤轻尘摸不着头脑:“没事你亲自去北陵干什么?半个月后就是太皇太后册封大典,你不参加?”

这是不给亲娘面子呀。

“本王又不是皇帝,太皇太皇的册封大典,与本王何干。”九皇叔说得平静,完全没有赌气的意思。

“可她是你亲娘。”要不出面,会被那些文官喷死的。

九皇叔摇头,带着一丝自嘲的道:“她是太皇太后,小皇帝的皇祖母。如果她只是本王的亲娘,那她只能是老太妃而已。”

“这两件事并不矛盾。”九皇叔这完全是强词夺理,为自己的不出面找理由。

不过,要这么想也没有错,如果当年敏夫人没有诈死,先皇又没有立九皇叔为太子的想法,是绝不会册封敏夫人为皇后,生生给新帝添麻烦。

“这可真是一团乱麻。”凤轻尘也不再劝说,九皇叔不出席敏夫人的册封大典,虽然会有人说九皇叔这是不孝,可九皇叔以国事为重,也没有说他有错。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九皇叔不参加册封大典,就是变相的告诉众人,九皇叔不会成为敏夫人夺权的倚仗,至少后宫中,依旧以谢太后为尊,而那些想要踩她巴结敏夫人的人,也不敢放肆。

女人的权利来自于男人,九皇叔不给太皇太后撑腰,不对太皇太后言听计从,太皇太后就是一个普通的宫中老妇人,除了比一般女人尊贵一些外,她没有别的特权。

“这一顿饭,吃得很满意。”起身时,凤轻尘对身侧的九皇叔说说道。

九皇叔出征也不算坏消息了。

两人相偕从逐风楼出去,如果说。之前有可能是自己眼花看错,那么现在就百分百能肯定,九皇叔是在给凤轻尘撑腰了。

宫里,谢太后收到这个消息,高悬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她终于不用担心,宫里来一尊比她更大的佛,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要说最不想敏夫人册封的,不是九皇叔也不是凤轻尘,而是谢太后。不管前朝如何,在后宫这一亩三分地,谁都要看谢太后的脸色过活。突然多出一个太皇太后,还是摄政王的亲娘,真要进宫了,日后哪里还有谢太后的位置。

宫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琢磨着如何抱这位新主子的大腿了,九皇叔这一出,倒是让那些观望的人安分了下来。

现在可以肯定,九皇叔不会为太皇太后谋权,谢太后万分欢喜,当天晚上便从宫里赐了数十道佳肴到凤府,为了怕菜冷掉,御厨做好一道,谢太后就让人快马加鞭送过去。

结果,第一道菜刚到凤府,最后一道菜才刚出锅,皇城脚下的百姓,就看到那些身穿侍卫报的小将,一个接一年地提着菜盒,一路策马狂奔的画面……

凤轻尘失宠的消息,不攻而破。

“谢太后果然聪慧。”王锦凌赞道。

他来找九皇叔,是为了中午逐风楼的事。九皇叔和凤轻尘去了一趟逐风楼,就只吃了一顿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仅外面那些官员,就是王锦凌也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便在下午时分,亲自上门打探消息,顺便见一见传说中的敏夫人。

说来也是无缘,王锦凌身为朝中大臣,敏夫人出现时,正值他休沐,后来虽远远地见过一面,却没有打过交道,此次拜访算是两人第一次交锋。

“太皇太后果然出色。”这是王锦凌对敏夫人的评价,每一个字都是赞美,可九皇叔和王锦凌都清楚,这绝不是夸奖而是防备。

即使察觉不出敏夫人有什么不对,依王锦凌和九皇叔的敏锐,也能明白敏夫人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美好。

为人子,即使九皇叔对敏夫人感情不深,也不会与旁人一起,评价自己母亲的好坏,有些事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本王要亲征北陵,你安排好出行一事。”九皇叔在王锦凌毫无准备的情况,把这个消息抛了出来。

王锦凌虽未失态,可也惊了一跳,诧异地问道:“北陵出了什么事,非得要你亲征?”

如果他的情报没有错的话,东陵还没有危险到,需要摄政王亲征的时候,战场上刀剑无眼,九皇叔此举太危险。

王锦凌不赞同地劝说:“你现在可不是没有实权的九皇叔,你是东陵的摄政王,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天下苍生,我不赞同你上战场。”

王锦凌真得很想联合大臣,废了小皇帝,改立九皇叔为皇帝。

他倒要看看,当了皇帝九皇叔还能不能这么潇洒,想走就走,不管什么危险的事,都往上冲,丝毫不考虑他们这些普通臣子,脆弱的心脏……

“北陵的战事拖得太长了。”九皇叔自然明白王锦凌的顾虑,只是他这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今天早辰,他收到了连城传来的消息,蓝景阳很不好。要是他猜得没错的话,连城那边为了蓝景阳的命,肯定会做出退步,然后一定会带蓝景阳,去求玄医谷谷主医治,到时候他不同意也不行,他和连城不是说断,就能断得一干二净……

这些事王锦凌,就算王锦凌知道,也不会同意。王锦凌再次提出反对意见:“北陵的战事很快就可以结束了,你要不满可以下旨把斥责前线的将士,也可以换人。

九皇叔,你现在是东陵的摄政王,你要做的是处理朝政,掌控大局,而不是带兵打仗,这些自有将帅会做。亲征北陵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会同意,小心那些死忠的老臣,一个个撞柱死谏。”

九皇叔这人一向得寸进尺,王锦凌打定主意,这次说什么也不再退让。这一次退了,说不定下次,九皇叔就不是亲征,而是要闯前朝皇陵那条黄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