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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撞破,失声尖叫,到处乱跑,招来能招来的所有的人,看热闹、传播出去怪不得今天来的贵女这么多!

李兮想通前因以及后果,急的脸都白了,小厮进来已经好大一会儿了,外面随时会响起尖叫!

她的湿衣服呢?李兮急转了一圈,没看到,没时间找了!拿什么先裹一裹?窗帘?纱的,太薄!桌幔?太厚!

“把你的衣服脱给我!”李兮的目光落到闵大少身上,眼睛一亮,扔了手里的烛台,冲着闵大少就扑了上去。他光着没事,她不能光着!

闵大少吓的连往后退了三四步,后面是墙,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李兮扑到他身上,到处乱摸找纽扣。

闵大少没系腰带,要脱长衫,解开纽扣就行,可纽扣在哪里?这男人的衣服怎么跟女人的衣服不一样?纽扣在哪儿?

李兮从闵大少脖子往下一通乱摸,也不知道是她没摸到,还是这衣服有机关,总之她竟然没找到纽扣在哪里!

闵大少吓的魂飞魄散,她要干什么?她要干什么!!

就在闵大少快要失声尖叫前一刻,李兮一把揪住闵大少长衫前襟,深吸一口气,猛力一扯,一通砰砰啪啪,闵大少那件长衫上的纽扣被扯掉、飞起,李兮拉着闵大少的胳膊将他推得转个一百八十度,拎住衣服后领,只一下就将闵大少的长衫扒了下来。

闵大少半张着嘴,眼睛睁的溜圆,直直瞪着抡起长衫穿到身上的李兮,下意识的将胳膊抱在胸前,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连吓带惊,已经半傻了。

李兮裹上长衫,低头看了看地上拖的一大截,一边往上拢,一边吩咐闵大少,“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你把他的衣服扒下来先凑和凑和算了,来不及了,你一个大男人,冻一会儿没事,把他拖上,咱们走!”

还傻着的闵大少伸着脖子,直直的瞪着李兮,她的话他都听到了,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我干什么?怎么跟个傻子一样?我的话你没听到啊?快去!没时间了!”事情非常紧急,一向镇定的李兮都有点急了,偏偏闵大少一幅二傻子相,站着一动不动,看的李兮心头火起,眉毛一竖,声音不由得严厉非常。

闵大少连打了几个哆嗦,扎扎着手,原地连转了两三圈。

李兮看的眼晕,气的头晕,真想甩给他几巴掌,“让你把他拖上!他!这个人!”李兮两只手搂着衣服,只好用脚指向烂泥一样的小厮。

闵大少一头扑到小厮跟前,两只手乱挥,她让他干什么?拖?什么叫拖?怎么拖?

李兮气的也顾不得衣服了,一巴掌甩在闵大少后脑勺,“把他抱起来!扛”

李兮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一片脚步声,夹着华六小姐高昂的笑声,“七姐儿!杂耍都开始了,七姐儿快来!”

来了!逃不出去了!

李兮一向在最紧张的时候最清醒,思绪最快。

她得藏起来!得把她们赶快赶走!

“让她们滚!”李兮交待了闵大少一句,掀起桌幔,一头扎进圆桌下,那张圆桌,铺着直垂到地的厚重围幔,虽然不大,藏她却足够了。

闵大少一身亵衣,头发凌乱,蹲在眉清目秀、晕迷不醒的小厮旁边,一只手按在小厮胸前,另一只手探在小厮屁股下面。就这么对上了突然推开的暖阁门,和门外挤挤挨挨的贵女们。

整个暖阁静的落片树叶都能听到。

冲在最前,一心要把这桩热闹看个清清楚楚的白二小姐直直的盯着一身亵衣,凌乱的闵大少,和晕迷的小厮,急怒攻心,翻了个白眼,身子一软,头在门槛里,脚在门槛外,晕迷了。

她心眼太多,想的也太多了。

暖阁里的一幕完全超出了华六小姐的想象范围,华六小姐直愣愣看傻了,晕倒在她脚下的白二小姐把她从呆滞的状态拉扯出来,华六小姐两只手张开举过头顶,发出了一声能刺破耳膜的尖叫。

挤挤挨挨的贵女们要么和白二小姐一样,一翻白眼直接晕过去,要么象华六小姐一样,举着手,捂着脸尖叫。

成片的尖叫倒把闵大少叫清醒了,那个女阎王罗刹女刚才说什么?

对!让她们滚!

“滚!”

闵大少神情狰狞,突然跳起来,一下接一下不停的跳,一边跳一边怒吼:“滚!滚!赶出去!都滚!全滚!”

已经冲进来的婆子吓的紧贴在门框上,少爷这是怎么了?中了邪了?完了,这下大家伙谁也别想活了!

“滚!”闵大少恶狠狠盯住几个婆子怒吼,婆子吓的连滚带爬出了暖阁,看着‘咣噹’关起来的暖阁门,连跑带叫,“赶紧!禀报太太!少爷少爷”

‘疯了’这两个字,谁也不敢喊出口。

☆、第58章 前因后果

李兮从桌子下爬出来,一阵感慨,闵府活凤凰的威力真是巨大。

“都走了!怎么办?这怎么办?怎么办?”闵大少半跪半坐在地上,指着额头流血,瘫在地上不知道死活的小厮,急的都结巴了。

他总算反应过来了。

“凉拌!”李兮斜着惊恐失措的闵大少,满肚皮鄙夷,她一向瞧不起胆小如鼠的男人和遇到点什么事就惊慌成傻子的蠢货,偏偏闵大少两样都占全了。

“凉?凉?办?”闵大少更傻了,凉办是怎么办?

“你得把他和我一起送出去,送到梁王府?从你们府里出去时不能让人看见。”李兮懒得理他,她得赶紧走,赶紧回到梁王府,在这儿多呆一会儿都非常危险。

“好好好!”闵大少想都不用想就连连点头,满口答应,在闵府,还能有他办不到的事?

“你拖上他,咱们得赶紧!先到哪儿?走哪条路?车子呢?”不能指望这个二傻子,她得自己操心。

“现在就走?是是是!现在就得走!让我想想!我想想!”闵大少扶着椅子爬起来,又了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得赶紧走!阿娘肯定一会儿就到!她不能来,她一来就麻烦了!现在就得走!你让我想想!”

闵大少渐渐回过了神,“不能这么出去,你”闵大少手指伸到一半又缩回去,李兮低头看看自己,这幅样子,确实没法见人。

“得让人抬轿子,坐轿子走!到角门,让人把车停到角门等着。”闵大少的思绪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有条理。

“嗯!”李兮点头,确实,她这幅样子,带着闵大少还有一个晕迷的小厮,步行穿过森林公园一样的闵家,不被人看到的可能性为负数!坐轿子确实是最佳选择。

“我先躲起来,你让她们把轿子放好,人出去,等我上了轿再把她们叫进来。”李兮一向注重细节。

闵大少连连点头,李兮重新钻到桌子底下,闵大少‘咣’的开了门,吼声连连:“抬两顶轿子进来!快!”

轿子立刻就到了,因为刚才看热闹的贵女们不是吓晕了就是吓傻了,对面的瑞音轩乱成了一锅大杂烩,哭的声嘶气噎,闹要立刻回去的贵女们这会儿肯定走不动了,都得用轿子抬出去,头一回,闵府的轿子好象不够用了。

当然,物资再紧张,也不能短了闵大少的,闵大少声音刚落,两顶轿子就抬进了暖阁。

李兮一顶轿子,拖着小厮的闵大少坐另一顶轿子,一路出去,竟然磕头碰脑全是轿子。

李兮隔着纱帘看着个个一脸紧绷、脚步急匆的丫头婆子和一顶顶更加急匆的轿子,轻轻呼了口气,制造混乱果然是打破困境的不二法门。

角门外,沈嬷嬷一张脸煞白,看到头发蓬乱、拖着闵大少的长衫,从轿子出来直接跳上车的李兮,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姑娘出什么事了?二爷

后面的轿子里,闵大少一头乱发,亵衣半敞,抱着个小厮直接扔进了李兮车里。

这一幕看的沈嬷嬷一下子窜的笔直,她惊吓过度,三魂飞走七魄散尽,倒镇静了。

闵大少送走李兮,长长舒了口气,顺着角门软在地上,“回去!都给爷听着!今天这事都给爷忘了!干干净净的忘了!谁敢说半个字,爷把她跺成肉酱!蒸成肉饼子!”

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半个字,那个女阎王肯定会把他活切了。

沈嬷嬷的办事能力超出了李兮的预想,李兮那辆车子,竟然被她叫了几个粗壮有力的婆子直接抬进了清琳院。

车子放进院子,屏退众人,沈嬷嬷这才打起帘子,李兮跳出来,指着晕迷的小厮吩咐:“他快醒了,找根绳子把他捆紧,再把他的嘴塞住,就”李兮转头看藏在哪儿比较好。

“小姐,这事这人爷那里”沈嬷嬷想哭。

“嗯,我带他回来,就是要交给你们二爷。”

“那就好那就好!”沈嬷嬷如蒙大赦,“姑娘赶紧进去换衣服,这个坏种交给我,得找个大麻袋,姑娘放心,我亲自看着,一直看到爷回来!”

陆离一进二门,李兮就从亭子里跳出来。

她沐浴洗漱换了衣服,就出来坐在这亭子里等着了。

这件事,她从头到尾又细想了一遍。

从昨天闵八小姐那张请柬起,算计就开始了。

这件事里,柳七小姐是主谋,她算计她,肯定是因为陆二爷,也只有陆二爷这一个原因。

她爱上了陆二爷,也许是暗恋,也许是两情相悦,不管哪一种,自己这个莫名其妙表妹的出现,加上苏四小姐那一番赤果果的挑拨,让柳七小姐这只用大脚指头思考的蠢货把自己当成了可怕的情敌,看成眼中钉肉中刺,要立刻除掉才能让她心里舒服。

所以她让闵家姐妹大开花会,所以闵家姐妹无论如何也要请自己过府,帮她的人也许还有华六小姐,也许还有别的人,也许有很多人在帮她

这很正常,对于这京城的贵女圈来说,自己是个完全陌生的外来者,身为丞相最钟爱的孙女儿,柳七小姐要对付自己,整个圈子都会帮她,这个时候,能袖手旁观的都是厚道人了。

李兮神情寥落,瞒着良心攀龙附凤,哪个世间都是这样。

今天多亏了闵大少,可闵大少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出现的那么巧?他去干什么?

刚才还是有点着急了,忘了问他!

李兮咬着嘴唇,经历过这一场事,她至少知道这个京城、以及她在这个京城不象她想象的那样,她以为自己是个蜻蜓点水的外来者,她不会影响她们的生活,和她们,或者他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她们犯不着多理会她,大家就可以和平相处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太天真了些。

她得尽快找个机会问清楚闵大少为什么会出现在暖阁里,这背后肯定有她没想到的原因。

☆、第59章 依靠之心

杨公子今天回来的比平时早,见李兮跳出来,眼神一凝,出什么事了?

李兮迎上去,还没开口,就觉得一股强烈的委屈直冲上来,冲的喉咙发紧,眼泪出来了。

在看到他之前,她真没觉得自己委屈,这么些年,到这儿这两三年,到这儿之前的不知道多少个两三年,多难的事不都是她一个人若无其事的扛过来的?她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这种情感,难道生理年龄小了,心理年龄也跟着变小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杨公子一阵慌乱,一定出了大事!在灵蛇谷那天,生死一线,她见到他,也没这样。

“没不算什么事,”

话能说出来了,眼泪却开始往下掉,软弱成这样,李兮十分惭愧,低头摸帕子,想赶紧把眼泪擦回去,一伸手却没能摸到帕子,她一直没养成随时随地捏着帕子的好习惯,正要用袖子抹,杨公子递了块雪白的帕子过来,李兮接过,赶紧擦了眼泪,低着头,从昨天收到闵家姐妹的请柬说起。

“幸亏闵大少爷仗义相助。”李兮将经过极其简洁的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了她当时只穿着一身亵衣,以及她剥了闵大少衣服这个细节,凭直觉,她觉得这两个细节不能告诉杨公子。

“我觉得是柳七小姐设的局,”李兮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推测,“柳七小姐喜欢陆二爷,或者是和陆二爷情投意”

“什么?”泰山崩在面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杨公子失态了,他什么时候跟柳七小姐情投意合了?柳七小姐是谁?

“你不知道?也是,你帮他参赞军务政务,又不是清客小厮,肯定不知道他这些事嗯?你要是不知道,那就是说,陆二爷没打算跟柳家结亲?”

李兮一双眼睛亮闪闪,这会儿脑子好使极了,“陆二爷这样的人,婚姻就是交易,他要是打算娶柳七小姐,肯定会跟你们商量跟柳家结亲的利弊,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是说,至少目前为止,陆二爷还没有要和柳家结亲的打算。最好别和柳家结亲,那位柳七小姐,无才无德又蠢的象头猪,长的又不好看”

杨公子眼神直愣愣的瞪着李兮,他被她这一番话雷的外焦里嫩,她都替他想好了?可他什么时候要跟柳家结亲了?他跟柳家结什么亲?他根本就不知道柳七小姐是哪位好吧!

这是哪跟哪儿?她想的可真多!

“柳七小姐不长脑子,听人调唆几句,就把我当成了情敌,你说她是不是蠢的没边了?我都告诉她了,我根本就不认识陆二爷,我根本就没见过他!噢,对了,我去华府那天,陆二爷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发了神经病,让人送了一篓子葡萄,还说是什么皇上的赏赐,就是那篓子葡萄!差点把我害死!我猜陆二爷肯定不吃葡萄,收了这么一篓子赏赐,没地方送,随便找个借口,顺手就送进了华府”

杨公子默默看着李兮,他内心百味俱全,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还有啊”李兮正想说调唆柳七的苏四小姐肯定也是事出有因,刚开了个头,立刻想起苏四小姐的姐姐是杨公子自小的朋友,他的青梅竹马!算了,这话还是别说了,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她又不知道之前有什么故事,现在又有什么利益冲突,说不定,他以为是自己太小心眼故意说苏家姐妹的坏话呢,自己这么大度的人

算了,不是大事,略过不提好了。

“算了,其它人不提了,欺生罢了,这事哪儿都有。”

“你回来之后,闵府遣人过来问候过没有?”杨公子决定先处理李兮被人欺负这事,至于她说的那些和那篓子葡萄,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和她解释。

“来了,两个婆子,送了一堆宁神压惊的药还有一堆点心,赔了好些不是磕了几个头就赶紧走了,说还要去安远伯府,我没见,沈嬷嬷说的。”

“嗯,”杨公子松了口气,“看来闵家不知道小厮的事,这样最好,你先回去歇息,余下的事交给我,你放心,咱们梁王府没有吃亏的先例!”

李兮还真一下子轻松了,‘嗯’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停下,看着杨公子又加了一句,“对方是柳相公家,华贵妃家,我知道这两家都得罪不起,我没想让你怎么样,或者让陆二爷怎么样,你跟陆二爷这事管不管都行,其实,我自己能替自己讨回来的,你别勉强。”

杨公子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张了张嘴,好象有很多话要说,无数的话涌到嘴边,却只吐出了三个字,“你放心!”

“嗯。”李兮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转身,走了几步,转头往回看。杨公子正大步往外走,身侧佩着一只金光灿灿的鱼形荷包不停闪动。

李兮回过身,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照着那只亮闪的金鱼荷包,真是好看!

这只金鱼荷包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照理说,他不应该喜欢这么艳俗的金光灿灿的东西。

柳家那个在三门外当闲差的小厮看到陆离,吓的魂飞魄散,根本不用审,就竹筒倒豆子,有多少说多少。

“陆爷饶命!饶命啊!小的上有八旬是是是!小的小的叫元寿,是柳相公府上,在二门外花房当差,七小姐身边的统总大丫头怀玉是小的表姐,那天,怀玉表姐找到小的,带小的去见七小姐,七小姐说说让小的今天跟着七小姐一起到闵家,在小角门等着,说说有个有个穷亲戚爷饶命!小的真不知道是哪家亲戚,七小姐没说,真没说!”

明山不过抬了抬手里的鞭子,元寿就吓的鬼叫连连。

“是是是!七小姐没说是哪家的穷亲戚,就说是穷亲戚,说要赏给小的,唉哟!爷饶命!不是小的说的,不是”

☆、第60章 一只渔翁

陆离一肚皮怒火,听到这两句,竟忍不住气,扬手给了元寿一巴掌,明山惊的眉毛高抬出一额头皱纹,元寿被打的掉了几颗牙,满嘴血沫,痛的眼泪鼻涕一起哗哗往下淌。

“接着说!”

“是!呃!”元寿想放声痛哭又不敢,一肚子眼泪噎的他一个劲儿的打嗝,“七小姐说的!都是七小姐说的!呃!说让小的先先那个啥,生水做成熟饭,就赏呃!那个啥,小的不想去,小的胆小,可呃!小的不敢不去,小的不去,七小姐一生气,呃!小的就没命了,爷饶命!都是七小姐呃!吩咐的,小的不敢不听,爷饶命!呃!”

“怀玉找到你,带你见七小姐,七小姐带你去闵家花会,你怎么进的闵家后园?”

“回爷!呃!小的等在呃!角门,是华六小姐的丫头春草,给小的开的门。呃!小的呃!在闵家学过园艺,后园熟,呃!就呃!”

“华府的丫头,你怎么认得?”

“回爷,小的表姐跟春草交好,拜了把子的,去年春节,春草姐姐呃!到表姐家拜年,小的也在呃!”

“让他画押按手印,给他洗洗脸,去柳府!”

柳相公正接见几位进京述职的州县官,被仓皇的下人叫出来,见是陆离,再看到陆离那一脸的阴沉悲愤,接着又看到元寿小厮和那张按着红彤彤手印的供状,供状看到一半,柳相公就气的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他正在跟陆离讨价还价明年梁地的粮草辎重,他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扣下三成的粮草辎重,不能再任由梁地强壮下去,可是!关键时候竟然生出这样的事!

柳相公跌坐到椅子上,气的他的头上血管突突的跳。

“相公也知道,家母生我时,产后大出血,几乎丧命,多蒙陆家外三房嫁进李家的九姑诊病赠药,家母才得以保住性命,后来战火流离,陆家诸亲零散,家母就和九姑失了联络。”

陆离语调沉郁伤痛,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缓,柳相公紧盯着陆离,看来那位李姑娘,就是这位九姑的女儿了。

“这些年,我和兄长奉家母之命,四处寻找九姑下落,直到今年七月,老天有眼,阿兮找到梁王府,说懂医术,家母见她极像年青时候的九姑,盘问之下,她果然是九姑唯一的骨肉。”

陆离语调哀伤动人,“九姑夫妇遭遇不幸,阿兮被忠仆送到九姑先前的师父,一位世外高人处,习学医术。”顿了顿,陆离语调里的悲伤渐褪,冷意渐浓,“我陆家人丁不旺,父亲不幸早逝,又远在梁地,以至被人屡屡欺凌。”

柳相公的脸色青白,他铺垫这么多,将那位李姑娘说的如此重要,这件事恐怕不好了结。

“可我陆家哪怕只剩一个人,也绝不容任何人欺辱我陆氏妇孺!”陆离的声音骤然提高,冷利如刀。“我敬柳相德高望重,想来这事柳相必能给我一个说法。”

“贤侄稍安匆躁,这事我得查一查,单凭一个小厮的话”柳相公的话没说完,就被陆离冷笑一声打断,“这容易,只要把七小姐身边的丫头怀玉叫出来问问就清楚了,柳相可别说什么这是柳家家务,容不得外人插手!”

柳相公位高权重很多年,这么些年,头一回被人这么不客气的打断,可他这会儿却顾不上恼怒这个,九小姐陷害李姑娘这事,他一听就知道是真的,可能陆离不知道原因,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小九想嫁给陆离,闹了不止一回两回了,陷害李姑娘,必定是因为嫉妒。

唉,小九从小心眼就少,他看她憨憨的被人取笑欺负了也茫然不觉,实在不忍心,不免偏疼了她许多,没想到竟疼出这么个结果!

现在怎么办?铁证如山,没法不承认,可承认了

怎么处置小九?怎么安抚陆离?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陆离和柳相公对面而坐,眯眼盯着柳相公,手指慢腾腾一下接一下敲着茶几。

“来人!把这个拿给老夫人,让她立刻查问,立刻回话!”柳相公重新封了元寿的口供,叫了个婆子进来吩咐。

这件事铁证如山,容不得他不认帐,也不能不认,不然陆二真要是闹起来,柳家姑娘的名声就全毁了!

唉!还是谈谈条件吧。

“陆贤侄重情重义,老夫欣赏得很,这位李姑娘我也听闵老夫人说起过,说是医术极其高明,闵老夫人还想保送她进宫给贵妃娘娘治病呢。”柳相公一脸和蔼笑容,和婉低调的拉开了谈条件的大幕布。

等婆子返回来回话时,陆离脸上已经隐隐有了笑意,婆子的回话自然跟元寿的交待一样,柳相公当场发作了所有涉事的仆从丫头,或打杀或发配,命人即刻将柳七小姐关进祠堂抄经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