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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王爷有这份心”后面那个‘意’字,司马六少含糊在嘴里不吞不吐,“王爷是大忙人,百忙之中还能想到李姑娘,真是令人感动,都说梁王府礼贤下士,有口皆碑,今天在下算是见识到了。您府上那位崔先生的香囊,也是王爷亲自送过去的?从前听说老梁王每年元旦,必先给府中幕僚谋士拜年送利是,看来王爷子承父风,青出于蓝啊。”

李兮听的心里一阵凉意,原来陆家待国士好是家传门风啊。

司马六少咄咄逼人,陆离的态度却谦和宽厚的让人心疼,“崔先生是小兮的先生,他那份香囊是小兮亲手配的香料,有小兮代劳,我要是再去,那岂不成画蛇添足了?”

司马六少说话时,闵大少不停的点头,说的真好!陆离说话时,闵大少继续点头,说的更好!

罗大却听出了两人话里的争斗和无数寒光闪闪的机锋,急忙冲有些愣神的李兮使眼色,李兮看到了他的眼色,一时却没能领悟他这眼风是什么意思,罗大急了,忙欠身陪笑道:“王爷刚刚散了元旦朝贺?要不要先喝碗汤、吃块点心垫一垫?”

李兮回过味儿了,赶紧附和,“我们都是没事儿的闲人,你要是有事,只管去忙。”

司马六少嘴角往上弯起,眯眼瞅着陆离。

陆离不看司马六少,只看着李兮笑道:“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

“咦!”司马六少打断了陆离的话,“不是说宁王世子要请你过府看折子戏?还有苏家,前儿还听苏三爷说,他阿娘怜惜王爷一个人在京城过年孤单,要请王爷到他们府上一起过年,别家也就算了,那苏家,王爷可怠慢不得,今天不去,难不成王爷要到初二正日子再过去?”

初二回娘家!司马六少最后一句话,让李兮极其敏感的想到了这个规矩,难道陆离和苏四小姐的亲事已经议定了?议定不议定,今天不议定,明天也会议定,还是迟早的事,李兮心里一阵酸涩涌起,他是苏家女婿啊!

陆离眼底寒意闪动,脸上却分毫不露,依旧谦和的简直有几分忍气吞声的笑道:“是吗?这事我倒不知道,这些天宁王世子一直跟随圣驾,苏三爷难道没回老宅祭祖?不知道六公子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闲话?”

“想请王爷过府的人家肯定多,不知道有多少,你说是不是?王爷难得空闲,不知道王爷爱吃什么?闵大,樊楼都有什么拿手菜?”罗大听的惊心,赶紧打岔,可他没什么急智,这一番话就是语无论次了。

闵大少瞪着他,他这说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嘛!

“樊楼那味蒸凤爪味道最好,”陆离笑容可掬,立刻接上了罗大的话,“至于别的,就烦劳闵大郎了,要论品评菜肴,闵大郎可是当仁不让!就烦劳闵大郎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借花献佛,借闵大郎的好酒,好好敬大家几杯,多谢各位这一阵子对小兮的照应,明山,问问有没有上好的葡萄酒,若没有,赶紧回府里取几坛过来,让酒娘温一温,小兮爱喝温热的葡萄酒。”

借着罗大这句话,陆离明确了就是要在这儿呆着不走的态度,顺便又展示了一回和李兮的熟捻,以及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

司马六少眼睛缝起又松开,松开又眯起,要不是隔得远,他真恨不能一脚把罗大踹到金明池里去!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李兮看看气色不善的司马六少,再看看一直笑容可掬的陆离,总算品过来味儿了。

这两个人明显不对付啊,嗯,也是,一个三爷党,一个四爷党,能对付才怪了呢!唉呀呀,刚才光顾着心慌意乱了,应该及时把这两个人分开才对!罗大也是,干嘛说留客的话?这不是添乱吗?

第171章 胜负之间

闵大少想的最少,得了陆离几句夸奖,兴奋的脚底下发飘,从屋里窜到屋外,指手划脚,一迭连声的吩咐,眨眼功夫,就摆了满桌子菜肴,外加七八样好酒,又叫了两个酒娘站在院子里温酒。

“难得能和梁王爷一起把酒闲话,真是荣幸之至。”司马六少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看起来没那么咄咄逼人了,“光这么喝酒可没什么意思,要不,咱们划拳吧。”司马六少笑眯眯盯着陆离建议道。

“划拳好!”闵大少兴奋的眉飞色舞,大呼小叫,“还是老规矩!赢了喝酒,输了就在地上爬!一大圈!”

罗大无语的瞪着他,他也有想敲他爆栗子的冲动。梁王爷在这儿呢,在地上爬?堂堂亲王罗大不敢于往下想了。

“怎么样?”司马六少笑眯眯看着陆离,头一回觉得闵大少其实相当善解人意,十分的可爱!

“你看呢?”陆离看向李兮。

“啊?呃”李兮正想着陆离在地上爬的样子,那画面、那画风真让人不敢往下想!

“输了真要爬的!”李兮语气迟疑,看着陆离重重咬着‘爬’字提醒他,陆离笑着点头,司马六少紧盯着李兮,脸色一黯,随即又恢复如初。

“姐!你跟六哥划,我跟王爷划几拳!哈哈!”闵大少冲上前,两只袖子都挽好了。

“来,咱们划几拳,”司马六少看也没看闵大少,慢腾腾挽着袖子,眯眼看着陆离。

“我跟王爷划!”闵大少窜上窜下,往司马六少前面挤,罗大看了眼李兮,也往前凑了凑笑道:“六公子,上回咱们那几拳没划痛快,要不,咱们俩先划几拳?”

“就你那拳,给王爷提鞋都不配,你不是我的对手。”司马六少前一句对闵大少说,后一句堵回了罗大。

李兮看看皮笑肉不笑的司马六少,再看看从进来就一脸谦虚和气笑容的陆离,盘膝坐正准备看一场高水准划拳,他们三党四党明争暗斗,她管不着,坐好看热闹就行了。

陆离笑容可掬的看着司马六少,看他挽好了袖子,这才抬起手,侧掌平平伸出去,示意司马六少,司马六少一脸干笑,同样伸出手,两只手飞快的握了下,同时伸平,竖起大拇指退回,李兮看的稀奇,刚想侧过头问罗大他们这是干什么呢,司马六少和陆离同时出拳了。

“三星照,八匹马,六大顺,四季财”

“两家好,九连环,满堂红,五花聰”

李兮看的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谁出了几根指头,连谁喊的什么都分不清楚了,只看到两双手影起起灭灭,好象有好几双手,好多指头,好看是好看极了。

闵大少圆瞪着双眼,半张着嘴,口水差点嘀嗒淌下来,敢情划豢能快成这样!

罗大也看直了眼,原来六公子每次跟他们划拳,都没使出过全力,都是让着他们的,怪不得六公子人见人夸,怪不得自己这样的没人夸,从前他还觉得人家是有眼不识自己的好,唉,这人比人没法比啊!

“承让了。”两人的手突然停了,陆离还是一脸谦和的笑,手掌抬起,顺手拿起李兮面前的杯子,冲司马六少举了举,抿了一口酒,又将酒杯放回到李兮面前。

李兮还瞪着两人刚才划拳的地方,满肚子不服,一脑门郁闷,她竟然没看清楚司马六少是怎么输的!这太过份了!她的智商一向很令她骄傲,她的聪明呢?她的耳聪目明呢?太受打击了!

司马六少的脸色泛着青白,眼角余光紧紧盯着李兮面前那只杯子,那只被陆离喝了一口又放回去的杯子。

罗大也呆呆的看着李兮面前那只酒已经几乎见底的杯子,这是李先生的杯子,这是李先生的杯子啊!是李先生喝过的!他亲眼看到的,陆二爷不可能不知道!罗大的目光缓缓移上去,看着浑然无觉的李兮,是啊,他们一起来的京城,同住一个府里,朝夕相处

“啊?六哥输了?怎么输的?我没看见!六哥一上手就输了!哈哈哈哈,六哥六哥!快过来爬!快!快!咱输拳不能输阵!赶紧赶紧!好好爬!”闵大少哈哈大笑,他最喜欢看司马六少趴在地上满地爬了,多好看多难得啊!

陆离斜了闵大少一眼,神情无奈中隐隐带着几分叹气,闵家几代的灵气精华,都集中到闵老夫人一个人身上了!

司马六少又看了眼鼓着嘴拧着眉一脸郁闷正托腮发呆的李兮,双手一撑,轻快的跳下炕,站的笔直,理好了衣服,掖起前襟,利落的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往前爬的飞快。

陆离侧着头,微笑看着他,看的很认真。

闵大少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夸,“六哥这一回爬的不错!有进步!爬得好!”

罗大看看陆离,再看看李兮,再看看陆离,再看看李兮,心里暗暗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李兮双手撑在炕沿上,看着爬的飞快的司马六少,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没有上一回看司马六少不情不愿趴在地上,不情不愿往前的爬那会儿的兴奋好笑,索然无味之余,还有几分难过心酸。

司马六少极快的爬了一圈,站起来,拿帕子净了手,示意陆离,“再来!”

“还要来?你不如我快。”陆离伸手替重新坐回去的李兮理了理禁步上的长长的流苏,没看司马六少,司马六少紧紧捏着帕子,指骨发青,喉咙里咯了一声,发出声轻快却极短促的笑,“你占了一个先手罢了,这不算什么,占了先却输的极惨的,史不绝书。”

“我占的可不止一个先手。”司马六少话里有话,陆离更是话里有话,正理着流苏的手指顿了顿,捏着流苏的手指往上抬了抬,慢慢捻了几下,这才细心的将流苏放回李兮裙子上,回头看向司马六少,“先喝杯酒润润喉。”

司马六少紧紧抿着嘴,将嘴唇抿成了薄薄一线,重新坐下,端起杯子仰头喝了,右手平平抚在桌子上,平平抬起来,陆离也伸出手,两人的指尖一碰就分开,拳出如飞花。

第172章 胜之以武

不过片刻,陆离又笑起来,手掌伸平掌心朝下,手指挨个飞快的收起,拿起酒壶,罗大突然从温水里捞起只干净杯子,飞快的放到陆离面前,杯子上带起的水滴洒在了李兮的裙子上。

陆离回头看了眼罗大,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多谢。”陆离慢吞吞谢了,将杯子里斟满了酒,却端起了递到了司马六少面前,“先喝杯酒,司马探花勇气可嘉。”

已经站到炕前的司马六少直视着陆离,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随手将杯子扔了出去。

陆离笑眯眯看了眼那只飞出的杯子,顺手拿过李兮的杯子,往她杯子里斟满了酒,慢慢抿着,一眼也没看在地上爬的飞快的司马六少。

罗大的脸色有点发黑。

司马六少爬的和刚才一样快,却少了几分刚才的洒脱以及锐气,连闵大少也觉出了不自在,站在旁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既不兴奋,也不乱叫了。

司马六少飞快爬完,站起来,低头拉出衣襟,用力掸了几下,拿过帕子,用力擦着手,一脸执拗的直视着陆离,“再来!”

“算了!不玩了,你们划拳太快,看都看不清楚,一点意思也没有。”李兮急忙直起上身反对,她虽然看不清楚,可总感觉陆离对上司马六少,就好象司马六少在秒杀闵大少一样,当初闵大少一圈圈爬的时候,她笑的喘不上来气,可司马六少爬的时候,为什么她心里堵的很难过呢?甚至有一种非常屈辱的感觉。

陆离是练过功夫的人,而且听说功夫还非常好,功夫好的人,哪个不是比平常人眼疾手快很多?司马六少一介书生,不是他的对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担心我?放心,我不会输给他的。”陆离先笑起来,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伸手理了理李兮那只压步上长长的流苏,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司马六少铁青的脸色。

“不是,就是觉得没意思,划拳要的是热闹,你们两个划拳,我们至少是我,根本看不清楚,你们两个看清楚了吗?”李兮急忙解释,她当然不是担心陆离,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罗大和闵大少一起摇头,李兮这下底气更壮了,“看看!是吧?我们都看不清楚,那还有什么意思?很没意思,你们说是吧?你们想划就自己划吧,我跟闵大郎,还有罗大,我们三个出去玩!”

“小兮既然这么说,那今天就算了,你说呢?你要是还想玩,咱们改天再约时间划个痛快,要不,咱们换一种玩法,猜枚怎么样?”陆离从善如流,一脸谦和的笑,盯着司马六少的目光却带着几分森然冷意。

“猜枚?好啊!”司马六少一口答应,扔了擦手的帕子,侧身坐到陆离对面。

陆离却转头看向李兮,“咱们玩猜枚好不好?你也来一起玩,轮流猜”

“你我先猜两局再说。”司马六少打断了陆离的话。陆离的目光没离李兮,一脸好脾气的笑里透出几分无奈,柔声和李兮商量道:“你看,六公子兴致正高,我先陪他猜两局?”

罗大一阵胸闷,六公子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净说这样任性赌气的话?可看到司马六少那张青白成一片的脸,罗大心里忍不住又是一声接一声暗暗长叹,唉,六公子差的何止是一个先手啊!是好几个先手!

李兮皱眉看着剑拨弩张的司马六少,忍不住有几分生气,她明明是替他解围,他还倔成这样,不管了,想爬那就随便爬!李兮往后面挪了挪,兴趣缺缺的挥手道:“随便!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跟闵大郎喝酒去!还有罗大。”

“那还是算了吧,小兮”陆离上身微微倾向司马六少,神情诚恳中透着为难,话说的客气,语调里却听不出丝毫商量的余地,“小兮不喜欢,还是别玩了,六公子若有兴致,咱们再约时间就是了。”

司马六少扫了眼已经端着杯子挪过去,要找闵大少喝酒的李兮,胸口那股子郁闷更沉更浓,只烦躁的恨不能把这满屋的杯盘碗碟统统砸个粉碎。

拳没再划,猜枚也没猜成,司马六少一身阴沉,就算笑,也是阴沉沉的笑,陆离谦和之极,可不管他怎么谦和,罗大也罢,闵大少也好,连李兮在内,都浑身的拘谨拿捏,根本放不开!

一顿饭吃的冷冷清清。

没等茶酒博士收走碗碟,小厮急匆匆进来禀报,司马老相公请六少爷赶紧回府,有要紧的事。司马六少斜看了陆离好大一会儿,才站起来,刚穿好斗蓬,闵老夫人也遣人来叫闵大少,说是娘娘要见他。

司马六少嘴角含着丝丝讥讽的冷笑,和陆离拱手告别时,凉凉的说了句,“可惜这份心计用错了地方。”

李兮听的发怔,陆离仿佛没听到一般,看着有几分惊魂不定的罗大道:“你也赶紧回去吧,只怕是贵妃娘娘病情有变,回去跟你父亲说一声,让他这几天随时预备着听传唤。”

罗大忙起身告辞,眨眼间,屋子里就只余下了李兮和陆离。

“是你把他们支使走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司马六少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们是他支使走的,这个感觉极其强烈的冒出来,李兮忍不住脱口问道。

陆离有几分惊讶的看着李兮,随即坦然笑起来:“司马家老六是我让人递了几句话,闵大不是,罗大郎也不是。”

李兮这句话脱口问出,并没指望着陆离能承认,没想到陆离就这么坦诚认了,倒把李兮意外的愣在了那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咱们出去走走吧,这儿离南熏门不远,你上次不是说想到城墙上走走?咱们现在就去?”陆离建议道,李兮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樊楼确实离南熏门很近,城墙很高,李兮气喘吁吁的站到城墙上,一阵风吹来,陆离急忙上前半步,挡在李兮面前,挡过那阵风。

第173章 城墙之上

两人的斗蓬都被风吹的猎猎飞起,陆离张开胳膊挡在李兮面前,替她挡着风,低头看着李兮被风吹的不敢睁开的双眼和凌乱的发丝,抬手将她的斗蓬风帽戴上,撑起斗蓬将她圈在怀里,示意前面的拐角,“咱们往前面走一点,那个拐角里没有风。”

李兮缩在陆离的斗蓬里,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完全笼在了他的气息中,只觉得透不过气,由着他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到不远处的转角。

转眼果然没有风,陆离松开李兮的肩膀,手垂下去却握住了李兮的手,李兮忙甩了下,没甩开,再要甩,陆离低头看着她笑起来:“你这么飘逸轻巧,我不拉住你,万一一阵风来,你被风吹走怎么办?”

李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什么?她被风吹走?就这风,能把她吹走?不对不对!偏题了,这不是关键,这是他说的话?他那么严肃板正的人?

没等李兮从凌乱中想明白,陆离两只手握着她的手,推着她转了半圈,从侧后笼着她,低低的笑道:“好了,就这样,站着别动,我替你挡着风,是不是好多了?不冷了吧?”

他就在她身后,挨的很近很近,他斗蓬边上的风毛几乎擦到了她脸上,她确实感觉不到风了,只觉得身后一阵接一阵的温暖传来,那股子能让她窒息的他的气息团团围裹住她,温暖又安全,是舒展自在、昏昏欲睡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李兮又想放声大哭。

“昨天晚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陆离的声音从头顶上落下来,“朝贺后,出了宣德门,真是死里逃生一般。”

“出什么事了?”这话太惊悚了,把李兮那股子想大哭的冲动硬生生吓了个荡然无存。

“前朝史读了吗?”陆离抬手扶正了李兮头上那枝被风帽压歪的金钗。

“前梁和元熙朝?读了。”

“前梁太祖之所以得天下,是因为大齐皇帝年幼,主弱臣强,梁太祖废幼帝自立,天下分崩离析,梁太祖虎父犬子,儿子昭帝即位不到一年,暴死宫中,前朝太祖称帝,元熙朝太祖死后,不过五六年,皇上就血漫禁中,君临天下,如今皇上老了,虎父犬子。”

陆离声音缓缓,目光从李兮头顶越过去,不知道落到了哪里,李兮听的更加惊心,呆了片刻,低低问道:“他怀疑你”李兮抖着声音,话没说完,陆离看着李兮,眼里都是笑意,点了点头,“嗯。”

“是我错判了。”停了一会儿,陆离接着道:“我知道华妃若是死了,对皇上必定影响很大,这两年,皇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之前我的判断,以为皇上大行,应该是在华妃死后一两年,我错判了。”

李兮凝起了眉,心底浮起股不确定的了然。

“就是昨天夜里,我知道自己错判了,华妃死后,皇上活不过一年,甚至半年,或许更短。”陆离声音极轻,一个字一个字咬的清晰阴冷,李兮愕然。

“因为昨天夜里,皇上想杀了我。”陆离话里带笑,李兮重重抽了口凉气,“那你?昨天?”

“上天保佑,死里逃生。”陆离还在笑,不过笑声里透着丝丝后怕,“若不是错判,若是知道皇上命不久了,说什么我也不会留在宫里过夜,孤身一人,象一块鱼肉,落在了人家的砧板上,多少年没汗透衣背了,昨天晚上,一听皇上感叹虎父犬子,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陆离轻轻叹了口气,“居然逃出了性命。”

“皇上知道自己命不久了,所以要杀了你?杀了对他儿子有威胁的人?”李兮反应过来了,陆离赞赏的看着她,“对!他要安排身后事了。”

“那怎么又放了你?”

“我还没想明白。”陆离神情有几分凝重,“皇上的心思应该是想着制衡,留着我制衡司马氏、制衡颖川侯王家。”

“制衡王家?皇上要立四皇子为太子?为什么不是三皇子?他不是最爱华妃吗?”

陆离眼里的赞赏更浓,抬手轻轻拍了拍李兮的头,“你聪明的时候,聪明的令人心旷神怡!”

“为什么是四皇子?你怎么知道是四皇子?”李兮拉住他袖子,急急的追问,怎么会是四皇子?华贵妃连命都不要了

“嗯,不光我知道,闵老夫人也知道,明眼人都知道,早就知道。”陆离一边笑一边捏了下一脸呆怔的李兮的鼻子。

“他那么爱华贵妃,十几年独宠专房”李兮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难过,说好的真爱呢?

“谁说他爱华贵妃了?谁说华妃十几年独宠专房了?”陆离又气又笑,“你听着,第一,皇上对华妃至少不是真爱,第二,皇上在华妃宫里过夜的时候是最多,可华妃从来没有独宠专房过,宫里隔几年就会纳一批新贵人,从来没间断过,每一批新贵人,都有人得宠,都有人怀孕,都有人生下皇子,或是公主。”

李兮听呆了,好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好吧,古人的婚爱观她不懂,皇上的,她更不懂!

“看你这样子!好吧,我来教教你,什么才叫真正的好,什么才叫爱!”陆离看着李兮一脸呆相,忍不住又捏了下她的鼻头。

“皇后自从做了皇后,就避居佛前,这十几年,她从来没过问过宫里的事,也没过问过朝廷的事,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从来没有人敢慢待她半分,不管是华家,还是这十几年受了宠、风华无限的那些美人们,敢犯皇后尊严的,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不敬,皇上必下辣手,动辄生死。”

“你怎么知道动手是皇上不是皇后?手拿佛珠心狠手辣的人多的是!”李兮嘀咕了一句。

“嗯,我知道皇后是什么样的人。”陆离慢吞吞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阿娘和她是闺中密友,自从皇上当了皇上,她就心如枯槁。还有,这十几年,不管哪一回皇家大典,皇后若不出来主持,皇上从来不让任何人代替,哪怕免了这典礼,也从来没让谁代替过,宫里的事务,也没委过哪位妃子美人儿,一直都是老梁太监主持,还有很多事,我很确定,是皇上,不容许任何人对皇后之位有妄想,或是胆敢对皇后不敬。”

第174章 闲话之间

李兮听呆了,只觉得满腔愤懑,这就叫爱?真爱?

“皇上不许任何人染指皇后的权位,当然也包括太子之位,而且,”陆离声音低沉,“皇上心里,肯定是愧对王家的,除非皇子中有青出于蓝,惊才绝艳之人,否则,太子之位只能是四皇子的。”

“你觉得,这就叫爱?真爱?”李兮脱口问道。

陆离看着李兮一脸明显之极的愤懑,一个愣神,随即笑道:“我只是说,皇上对华妃,不象你想的那样,什么爱不爱的,那是皇上,又不是平民百姓。”

“明明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皇上很爱皇后,是真爱,华妃不是真爱,你觉得皇上对皇后这样就非常非常好了!”李兮仰着头,一脸咄咄逼人。

陆离眉头高高蹙起,眼睛眨了下,又眨了下,“我没说谁更好,各有各的好,那你觉得皇上对谁更好?”

“他对谁都不好!他就对他自己最好!”李兮愤然,“他一个接一个的纳美人儿,把皇后气的心如枯槁”

“皇后心如枯槁,是因为皇上杀了英宗一家三口,不是因为”

“你怎么知道不是?皇上不杀英宗一家,她一样心如枯槁!换了是你,嫁了个好吧,你是娶,娶了个媳妇,你媳妇今天收一个叫面首是吧?今天收一个,明天收一个,就在你眼前,你恩我爱,你别摆出这张臭脸,这张脸不行!你得笑!得夸你媳妇这个面首收得好,那个面首收得妙!你得贤惠!你生气了是吧?我告诉你,你再生气也没用!屁用没有!你媳妇就是要一个接一个收面首,天经地义,你就不能不高兴,不高兴就是你不好!哈!我不过说说,你一张脸就难看成这样了,那皇后不是这么过来的?她难道不难过?不心如枯槁?”

陆离一脸无奈的笑,“你不能拿我比喻,皇上是皇上,我是我,我跟他不一样,你要比喻,也该比喻皇咳,不能这么比喻皇后,而且,你看,我的脸没有难看,皇后真不是因为这个心如枯槁的”

“哼!”李兮往上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

“有句话,叫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陆离一脸无奈,“皇上娶皇后前,并没有通房妾侍,一直到皇上登基前,皇上的妾侍,都是皇后的安排。”

李兮别过了头,陆离苦笑,“咱们不说这个了,还是先说眼前的事。皇上刚登基时,华妃曾经联合外臣,想谋夺皇后之位,还没发动,就被皇上出手压灭,但凡沾上一星半点的,都灭了族,司马六的母族,就是在这场血洗中灭的族。”

李兮呆了呆,六公子的母族,原来是这么灭的门!

“可华家没事,华妃也没事,就是这件事后,我才确定了之前的猜想,皇上对华妃的宠爱,是因为华妃对皇上有用,有极大的用处。”

“呃!”李兮愕然看着陆离,之前的猜想?怎么猜出来的?

“怎么猜出来的?”陆离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看着李兮一脸的愕然,笑起来,“这很容易,征回紇那场大战中,皇上和姚先生一起失踪,一年后皇上回来,得了惊悸不眠之症,一直到一年多之后姚先生回来,皇上的病已经很重了,姚先生住进姜府,给皇上调治了三四个月,几乎没什么效果,就建议皇上搬到城外寺院中听听佛经,清心静养,皇上搬过去不到一个月,就纳了华妃,半个月后病就好了,所以,是华妃治好的皇上,不是姚先生。”

“这些只是你的推测,也许是佛法的功劳呢?”李兮看着陆离,陆离点头,“刚开始我也这么想,可皇上到现在都不信神佛,病前病后,一直到现在,态度没变过,刚开始我只是有些疑心,就悄悄找过几个和皇上病症相似的病人,去找姚先生诊治,或是送到寺里听经学佛,折腾了一年多,都没什么太大的效果,可见皇上的病不是姚先生治好的,也不是因为佛法,只能是因为华妃,可华妃不懂医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华妃这个人,治好了皇上的病。”

李兮看着陆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听他这么说,好象猜出华妃是皇上的人形药炉这件事真是非常简单!

可是,在他说起来这么简单的事,能看出猜出的,世间能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