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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老夫人神情平和,看了眼那只小巧的药箱,仿佛笑了笑,“姑娘心思玲珑,一叶落而知秋。玉儿让我来找你,她有事想求姑娘。”

“不敢当。”李兮喃喃答了句,闵老夫人微微颌首,端正坐着,没再说话。

车子走了小半个时辰,停下,帘子掀起,邹嬷嬷探进半个头,“李姑娘,就在这儿下车吧。”

李兮忙跳下车,提起药箱,闵老夫人却没下车,只冲李兮将上身深深弯下,“有劳姑娘了。”

李兮忙曲膝还礼,邹嬷嬷看了闵老夫人一眼,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垂下头,伸手接过李兮手里的药箱,示意李兮,“姑娘,往这边走。”

走了几步,李兮回头看了眼直直盯着她,目光焦距却好象又不在她身上的闵老夫人,心里一阵恻然。对于闵老夫人没跟她们进去这事,倒也没太多意外,自己要秘密进宫,闵老夫人不用象自己这样,她大可以转到宫门口,递进牌子,大摇大摆进去看望华贵妃。

邹嬷嬷带着李兮,在高高的宫墙间走的极快,不停的转弯,一个接一个不停的穿过那些玲珑精致的月亮门、宝瓶门

又穿过一片假山,走过几条游廊,经过一片空地,到了一个开在粉白院墙上的、小小的红漆院门前,院门应手而开,李兮跟在邹嬷嬷身后进去,门内,一个中年内侍侧身让进两人,关上门锁了,跟在两人后面,一径往正中的大殿进去。

大殿还是那间大殿,却没有了她上次来时那股子令人舒适放松的氛围。一股股浓郁之极的药味从殿内一直弥散到院子里。

李兮轻轻叹了口气。

大殿东厢,那张华丽的大床上,华贵妃侧着身子,在艳丽的桃红被子里蜷成一团。

“娘娘。”见邹嬷嬷和李兮进来,半跪在床前的女使轻轻叫了一声。

华贵妃动了动,看起来很艰难的将紧垂在胸前的头仰起来一些,看向李兮。

李兮紧走几步,半跪半坐在床前榻上,拿过华贵妃的手,伸手按在她手腕上。

“真没救了吗?”等李兮诊好了脉,华贵妃目光殷殷、满含着不甘,看着李兮低低问道。

李兮将手指竖在她唇前,感受着她嘴里喷出来的灼人热气,重重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还在吃紫银花饼?别吃了,没有用了。”

华贵妃乌紫的嘴唇抖动了片刻,重重一声喘息,惨然而笑,“我总是不甘心,总是不相信,总以为”一阵喘息上来,华贵妃脸色紫涨,伏在床上急促喘息。

李兮怜悯的看着她,想叹气却又叹不出来。

“你闻到我身上的味儿了吗?”一阵急促的喘息过去,华贵妃将胳膊往前伸了伸,看着李兮问道。

李兮点了点头,“这是紫银花毒的味儿。”

“请你帮帮我!把这味儿去掉!去不掉就盖住!我想见皇上一面,我有好些话要跟他说!我得见他一面,从我病倒,我就没敢见过他,现在,我知道,我快死了,我得见他一面!在死前,在我还有人样儿的时候,见他一面!”华贵妃紧紧抓住李兮的手腕,一声比一声急切急促。

“你病成这样,皇上不会介意”

“不不不不!”华贵妃急切慌乱的打断李兮的话,“他介意!我介意!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不能让他我身上的香味儿,是天生的!生下来就有!死了也要有!不能没有!无论如何不能没有!求你!我得让他记着我!他记着我,念着我,三哥儿才有希望,才能活着,我的三哥儿!求求你!”

第167章 孤家寡人

“娘娘!”李兮拿起华贵妃的手,举到她面前,“看看您的指甲,看到甲缝里的血痕了吗?您难道没觉得浑身发烫发涨吗?都这会儿了,您还有功夫管那些一点都不重要的香味儿?”

华贵妃茫然看着李兮,李兮忍不住一声接一声叹气,“紫银花毒发作起来非常暴烈,您会皮开肉绽,血会从绽开的地方往外流,不急不缓,就那么慢慢的流,直到您身上血全部流干,这些伤口只要开始流血,就不会凝固,一直慢慢流到死,大概要一两天,您死的时候,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身上到处都在流血,您还是先想一想,您这么个死法,闵老夫人要怎么跟皇上解释?”

华贵妃举着手,直直的瞪着甲缝里那线血红,抖的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树叶,“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给您药方的人,难道没告诉您这些吗?”李兮郁闷的看着几近崩溃的华贵妃,给她药方的人没告诉她,难道闵老夫人也没告诉她吗?她可是明明白白告诉过闵老夫人的。

华贵妃神情呆滞,目光直直看着指甲缝里的那一线血痕,声音细细。

“原来是真的我不怕。”华贵妃的声音凝滞细弱,听起来很些遥远的感觉。“怎么死,都是死,李姑娘,我就想见皇上一面,跟从前一样,就象从前那样见他一面,就见一面,一面就够了,求求你!死,不是什么大事,可我不能没有他的宠爱。”

李兮沉默良久,慢慢叹了口气,“您的孩子也是皇上的孩子,是闵老夫人的外孙,您何苦”

“不,他就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华贵妃截断李兮的话,看着她惨然而笑,“皇上你说,皇上是人吗?哈!”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华贵妃尖利的恐怖的笑声,李兮机灵灵打了个寒噤,瞪着华贵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句话,这笑,太尖刻、太揪心了!

“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天子无私事,这天下就是他的家,这万物都是他家的,他没有私事,他的心里装的都是家国天下,你不懂!我说了你也不懂,我都不懂!我阿娘她们不是刚刚跟司马家结了亲吗?你看,他们都有退路,只有我和我的三哥儿没有,你知道什么叫孤家寡人?我和我和三哥儿就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生的儿子,他长大了,是个孤家寡人。”

华贵妃神情凄凉,李兮默然看着她。

她不知道她们的过往,这中间有多少恩怨情仇,又有多少利益权衡,就算知道,她觉得她也没办法判断谁是谁非,谁得谁失。她无话可说。

“有一种毒,可以中和你身上的紫银花毒。”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兮有几分艰难的开口道:“两种毒在一起,会生成一种气味很淡的算香味儿吧,这种香味儿有很好的宁神作用,和您的紫银花配落银霜的功效一样,还要更好一些,只是。”

李兮顿了顿,一字一句说的很慢,“香味有点不同,您从前是淡淡的柑橘类花香,这一种,是很清淡的青草味儿。还有,这种毒会加快您的死亡,让您死的时候全身痛的象一刀接一刀切割一般,原本您身上的紫银花毒,虽然皮开肉绽,却感觉不到疼,死的时候不会感到痛苦。”

“能撑多长时间?”华贵妃直接略过了李兮后面的话。

李兮看了眼她的指甲,“最多两个时辰。”

华贵妃长长舒了口气,眼里闪动着亮采,整个人突然焕发出了生机和光彩。“现在就能用吗?怎么用?得等一等,皇上去祭天了,等他一回来,每次祭天回来,他都非常疲惫,等他一回来一回来就”

“我得回去配药,配好了就能用,你自己看着这条血线,如果裂开,开始流血,就不能再用了,用了也没用了。”

“好!”华贵妃答应的非常痛快,“什么时候能配好药?我让人跟你一起回去。”

“药配的很快,一个时辰吧。”李兮站起来,华贵妃突然伸手又拉住了她,“李姑娘,能不能再给我多配一味药,能让我”

李兮后背僵硬,好半天,慢慢转过身,看着她摇了摇头,“娘娘不要难为我,我担不起毒杀您这样的重罪。”

“好吧。”华贵妃松开手,用力喘息了几声,努力抬眼看着李兮,“多谢你。”

李兮出了大殿,跟着邹嬷嬷出来,直奔山水闵家,配好药给了跟来的女使,李兮回到清琳院,一头扎在松软的大炕上,一句话也不想说,连眼皮都不想睁开。

姜嬷嬷拿了条薄丝被,轻轻给她盖上。

腊月二十九,从城外祭祀回来的陆离却没有回梁王府,他被皇上留在宫里过年了。

大年三十的梁王府张灯结彩,处处灯火通明。

姚圣手既然下了山,大年三十就不能不回去祭祀祖先,罗大也回去了,偌大的梁王府,只有崔先生和李兮这两个半主。

崔先生不知道在忙什么,人影儿不见。一大早,李兮穿的暖暖和和的,抱着只手炉,从大门口的新桃符开始看起,一路走一路看,看的兴致勃勃。

从前,父母在时,过年就是一家人出门旅游,后来她上了班,就她一个人了,过年要么值班,要么在家睡大觉,再后来她小蓝两个人过年,那个时候穷得很今年这个年,这么多的规矩、这么多的讲究,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除夕的团圆饭虽然只有李兮一个人,可桌子之大,菜品之丰盛,看的李兮目瞪口呆,好在她现在很懂规矩了,点了两样她喜欢吃的,其它的,吩咐姜嬷嬷赏给众人,能分到团圆饭上的一口赏赐,这是很大的荣耀,而且居说会让人一年运道好。

这一个人的年夜饭,除了菜品不打半分折扣,就连杂耍、小唱、甚至折子戏,也是一件不少,还有烟火,李兮带着小蓝,看的兴高彩烈。

第168章 君臣夜谈

离梁王府不算太远的禁中,大傩戏已经结束,团圆宴刚刚开始,远处,烟花开始绽放。

皇上站起来,示意陆离,“让他们热闹,你陪朕到后面园子里走走。”

陆离急忙起身,落后半步,恭敬的紧随其后。

出了大殿,四周安静的只有远远炸响的烟花声,皇上紧了紧斗蓬,遥望着烟花,语调感慨而怅然,“又是一年过去了,你们年青人只觉得时光过得慢,我们这些半截入土的老人,才知道这日子过的有多快!”

“臣的阿娘也常常这么说。”陆离谨慎的接了句。

“朕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怕冷。”皇上没理会陆离的话,回头看了眼陆离被风吹起的斗蓬,陆离忙紧了紧斗蓬笑道:“今年确实冷的出奇,臣穿了最厚的斗蓬还是觉得寒风入骨,想再多穿又怕不雅相。”

皇上抬手拍了拍陆离的肩膀,笑起来,“你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不亚于当年的朕。”陆离听的心头猛的一跳,不等他说话,皇上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接着道:“昨天,朕去看华妃了,华妃问朕,若立太子,是属意三哥儿,还是四哥儿。”

陆离抬了一半的脚不易觉察的顿了顿,落下时,比刚才轻悄了许多,皇上把他留下来,果然是有用意的。

“你觉得呢?”皇上回头看了陆离一眼,极其随意的问道。

“臣觉得两位皇子都很好,不敢瞒陛下,臣没想过这件事。”陆离答的很快,很坦诚。

“没想过?喔”皇上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什么味道的笑意,“那你现在想想,若是你,是属意三哥儿,还是四哥儿?”

“这不是臣下该想的事。”陆离迎着皇上的目光,一脸毫无戒心的直白。

“三哥儿也罢,四哥儿也好,对你来说,没什么分别,你确实不用想这件事。”皇上的话里透出的意思复杂之极,陆离后背顿时渗出了一层冷汗。

三哥儿和四哥儿半斤八两,谁当太子,谁承继大位,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大分别,虎父犬子,这两个人都没有足够的辖制他的能力。

“陛下,这不是臣下该想的事,臣下不敢僭越。”

“是吗?”皇上斜着陆离,“也不算僭越,朕从前也做过臣子,新旧更替,新皇的脾气性格儿怎么样,是喜欢还是厌恶自己,这可是关着自家前程荣华,身家性命的事,不能不想,谁能不想呢?”

陆离身子再往下矮,不敢答话,皇上这样的话,他没法答了,答什么都是错的。

“你是属意三哥儿,还是四哥儿?”皇上斜着陆离,又问了一遍,陆离抬头看向皇上,一张脸苦楚成一团,“臣怎么敢”

“朕跟你说过,今天行家礼,想说什么只管说。”

“是,两位皇子文韬武略,不分伯仲,一定要选一个,臣选四爷,四爷是皇后嫡子,立子以贵不以长。”陆离垂头答道。

皇上斜着陆离,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信步往前。“你既然属意老四,那就老四吧,随了你的心意,总是要好一些。”

陆离顿时又是一身冷汗。

“司马公说,他那个孙子,司马睿?青出于蓝,司马老儿的眼光,朕信得过,你能举荐四哥儿,朕很欣慰。”皇上的话听起来支离破碎,陆离却听惊心动魄。

主弱臣强,就要靠强臣之间的制衡,柳相公才具不如司马老相公,三皇子党后继无人,选了三皇子,清洗了司马相公等四皇子党,未来就是他陆离一家独大,结果也许就是皇上当年的老路,若是选了四皇子,司马睿不亚于陆离,强臣相持,弱主就有了机会

陆离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到暖阁里坐一坐吧,天太冷,朕受不住了。”皇上示意前面的暖阁。

暖阁里早就烧的温暖如春,皇上去了斗蓬,舒服的长吁了口气,缓缓坐到铺着厚厚紫貂皮的扶手椅上,示意内侍,“把窗户推开,该放烟花了吧。”

窗外的烟花应声绽放,皇上接过杯热热的葡萄酒,慢慢抿着,出神的看着窗外的烟花。

“天下安宁不过十来年,”皇上不象是在和陆离说话,倒更象自言自语,“太祖嗜杀好战,在他治下,天下没能安宁过,仁宗在位不到一年,一片动荡,也就英宗在位那几年,算是安宁了两三年,可怜了天下百姓。”

皇上抿了口酒,陆离垂手侍立在皇上侧后,提着颗心听皇上的自言自语。

“也就这十几年,是安安宁宁,乐享了太平。朕没有对不起谁,至少,朕对得起天下万民。”

陆离后背又有冷汗渗出,今天晚上的皇上,太不寻常了,这是要大祸临头了?

“你坐吧。”皇上抿了半杯酒,头也不回的示意陆离,“梁太祖雄才大略,可惜没养出一个好儿子,太祖两个儿子,仁则仁矣,却是虎父犬子,到了朕,”皇上回头看向陆离,脸上带着笑容,仿佛在说花开了、叶绿了这样的风雅闲情事。“你看,也是这样,朕广置嫔妃,选的都是良家聪慧女子,养出来的儿子,聪明的站不住,长大成人的,还不如老三和老四,你说,这是轮回报应吗?”

陆离的内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寒冷刺骨。今天晚上,他还能活着走出这座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禁宫吗?

“朕以为朕能打破这个轮回,唉!”皇上的叹息里透着浓浓的不甘和痛苦,“华妃大约活不了几天了,轮回!当年,朕真该杀了那个妖僧!”

皇上的攥起拳头,重重砸在几案上,只震得几案上杯碟叮咣。震得陆离浑身僵硬,右脚尖下意识的往后滑了几寸,若是有剑,剑肯定出鞘了。

“陛下这话臣不敢苟同,”陆离声音微微透着几分颤抖,他不能不开口,不能再让皇上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这太危险了!

“三爷也罢,四爷也好,人品贵重,雄才大略,臣下以为,若论马上征战,也许不如皇上,可若论治国平天下,臣觉得假以时日,两位爷必定青出于蓝。”

第169章 福祸难料

“噢?”皇上举着杯子的手僵了片刻,笑起来,“你真这么看?你能这么看,也很好,你父亲很不错,我记得那时候你还小,五六岁吧,正是头角峥嵘的时候,你父亲一提起你,骄傲的不得了,老陆性子豪爽,我记得有一回,他拍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说:别的地方我不如你,可要论儿子,你就比我差远了!”

陆离听的头嗡嗡作响,却不敢不陪笑。

“确实,有子若此,也难怪他那么骄傲,你也值得。”皇上表情愉快,看起来心情不错,陆离却更加心惊肉跳,他,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坐啊!”皇上看了眼还垂手侍立的陆离,“朕跟你说过,今天行家礼,朕和老陆是生死之交,朕看你,就跟看自己的儿子一样,坐吧,陪朕喝一杯,来人,去老梁院里,把朕埋在他那棵老桂花树下的女儿红起出来,快去!”

陆离不敢不坐,又不敢坐实,侧着身子半个屁股挨在凳子上,皇上瞄了他一眼,眉梢似有似无的动了动。

“你大哥还那么喜欢美人儿?如今纳了几房小妾了?”皇上好象真要不提国礼,专讲故交家礼了。

“还是那样,府里现在有六个,阿娘管得紧,不许他纳,要不然,估计府里早就住不下了。”陆离一脸苦相。

皇上哈哈笑起来,“你大哥的性子随你父亲,我记得那年他八岁,好象是九岁,你父亲带他到我家玩,他盯着一个丫头看的不移眼,我问他,想不想要,他那头点的八九岁的孩子,有意思!”皇上捻着胡须,哈哈笑起来。

陆离陪着笑,无奈道:“因为这个毛病儿,阿爹在的时候,不知道打过多少回,就是不改,有时候真挺让人发愁的,如今有阿娘管着,以后要是没人能管得着他,那可怎么办?”

“你阿娘身体可好?从前她和皇后最说得来,皇后前几天还念叨她,说什么时候能再一面就好了。”皇上一脸怀念和感慨。

陆离一颗顿时又高高提起,“阿爹走时,阿娘伤心极了,大病了一场,今年才慢慢好一点,比从前老了很多,头发全白了。”陆离神情痛而伤。

“唉!眼看亲长老去,是最让人痛心难过的事,偏偏还无能为力。”皇上点着头,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沉痛。

“是。”陆离低低答了一句。

“你那个表妹,真是你表妹?”皇上还是在说闲话,闲话中时不时露出锋利的刀光剑影。

“是!她自荐上门,阿娘越看她越觉得面熟,从前我们都以为她和姨母一家肯定早就不在人世了,阿娘高兴的不行。”陆离答的极其肯定。

“很离奇。”皇上示意陆离将一碟子蜜饯递过来,捻一块送到嘴里,“她从哪儿到太原府的?总有个来路吧。”

“表妹的过往,臣也觉得非常奇怪,旁敲侧击问过好些回,也让人打听过,可关于表妹师门和来历,还是一无所知,好象姚先生知道不少,也许”陆离看向皇上,不等他说完,皇上斜着他,摆着手笑起来,“不说这个了,老姚能下山,朕很高兴。”

两个小内侍抬了只古旧的酒坛子进来,皇子招手叫过来,仔细看了看,手指在泥封上那个复杂的纹章上按了按,示意内侍,“打开吧。”

内侍拍开泥封,一股子浓郁的酒香顿时溢满了暖阁,皇上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好香!先给朕和陆卿倒一杯,再温两壶,要热热的,放在这里,朕和陆卿慢慢饮。”

酒上来,皇上再没说起令陆离心惊胆颤的话,只说着些梅花雪月的闲话,让陆离喝了两壶酒,就扶着内侍回去了。

第二天元旦大朝会后,陆离出了宣德门,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眼高大巍峨的宣德门,今天能活着出来,这一关大约是过去了。

进了梁王府,陆离将缰绳和马鞭扔给明山,大步溜星,直奔清琳院。

李兮却不在清琳院,她一大早就出去逛瓦肆看热闹去了。

陆离板着张脸,在清琳院门口呆了片刻,转身往桐桦院回去,没多大会儿,沐浴洗漱,换了件宝蓝缂丝长衫的陆离也出了门。

李兮一大早就和司马六少、罗大以及闵大少三个闲人出来闲逛,逛累了,刚进了樊楼那个雅院准备好好吃一顿。

四个人刚刚坐下,净了手脸,茶酒博士一溜小跑进来禀报:“大爷,姑娘,几位爷,梁王爷来了!”

“他来干什么?”司马六少一下子窜的老高,闵大少看看司马六少,再看看李兮,瞪着瞪着他的茶酒博士,不敢发话,罗大也看着李兮和司马六少,王爷来了,这下可热闹了!

李兮呆了呆,顿时急了,从那场大哭之后,她还没见过他,确切的说,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他怎么就来了?她的形象!她的面子!她的

“那个”李兮挥挥手,才说了两个字,只见门帘掀起,陆离手里转着折扇,脸上带着笑,悠悠闲闲的跨进了门槛。

李兮正挥在半空的两只胳膊顿时象被定住一样,陆离微微侧头,从胳膊看到李兮脸上,李兮一张脸涨的通红,赶紧收了胳膊,规规矩矩坐回去,往里挪了挪,又往外挪了挪,顾左右不敢看陆离。

“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司马六少坐的笔直,却又抖开折扇,缓缓摇着问道。

“贵干?那倒算不上。”陆离笑容可掬,“小妹初到京城,我这几天忙于公务,正担忧她一个人困在家中,不能见识京城繁华热闹,若真是入宝山却空手而归,我就不知道如何弥补才好了,多亏诸位,离在此谢过几位。”

陆离郑重长揖,罗大急忙跳起来还礼,闵大少更是慌乱,不停的长揖,连声不敢。司马六少脸色更加难看,看着陆离,深吸了口气,他倒是能屈能伸!

第170章 刀光剑影

“改天我专程设宴答谢各位,到时还请各位赏光才是。”陆离春风满面,让过罗大和闵大少,顺势坐到李兮旁边,托了只香囊递给李兮,“姜嬷嬷说你忘了这个,这弹鬼丸、避瘟丹不是为了有用,不过是新年里图个利是,还是戴上吧。”

陆离言语温柔耐心,仿佛在哄闹别扭的小孩子,李兮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心里一阵暖意涌过,却又忍不住腹诽,她不是不戴,就是忘了,姜嬷嬷也没提醒她啊!李兮意识到自己大约脸红了,不敢抬头,只伸手取了香囊,低着头往荷包上扣!

陆离伸手替她理了理香囊上细碎的流苏。

司马六少脸上一点点泛起了青色,罗大紧盯着司马六少的脸色,不时瞄一眼陆离,一颗心一点点往上,提的老高。

闵大少凑上前,“姐,我看看你的避瘟丹,今年药铺里李氏避瘟丹卖的最好,家家都说自己的是李氏秘方,你买的也是李氏避瘟丹?还有李氏避瘟符,你买没买”

“她自己就是李氏避瘟神,还用得着戴那些假货?你也不嫌无聊?”司马六少正一肚皮斜火,‘啪’的收了折扇,重重敲在闵大少头上,闵大少疼的‘唉哟’一声,“你就不能别动手?就是动手,你就不能轻点!痛死我了!”闵大少捂着头,这一敲真是痛不可当,痛的闵大少忍不住吼了一句。

陆离扫了眼司马六少,转头看向李兮笑道:“听说好些人到咱们府上讨要面蛇鸡子儿?”

“嗯,跟他们说了没用,还是一定要讨,姜嬷嬷说大厨房添了好些人专管蒸面蛇煮鸡子儿。”李兮没听出司马六少话里的讥讽,也没意识到陆离问她这话的用意,她本来就没那么多心眼儿,何况这会儿正处在浑身紧张不自在之中。

“都知道没用,不过是过年过节,图个吉利,寄托个愿望,就象你这香囊,哪能真有什么用?不过是希望你平安喜乐、寄托份心意罢了。”

“就是就是!王爷说的太对了!我也是这个意思!”闵大少不停的点头。罗大悄悄拉了拉他,那两人打机锋斗法,他这只愣头青还是别乱往里伸头的好,不然又得挨爆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