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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有王爷许多年前布下的内应,悄悄开了门,放大爷的人马进了城,照理说”护卫苦笑,“那帮赤燕人都觉得咱们梁军个个都是嗜杀的恶魔,投降也是个死字,就连城里的平民,也觉得咱们个个是魔鬼,肯定得屠城也亏的大将军带的都是精锐,个个悍勇之极,要不然唉!”

“因为王爷当年绞杀的那四十万人?”这是李兮头一个反应,她当年在桃花镇时,大人吓唬孩子就用陆离:再哭陆恶魔把你吃了!

第463章 地狱之地

“是。”护卫这一个是里明显情绪复杂,从前一提这个,除了骄傲还是骄傲,今天因为当年的绞杀和传言,梁地遇到了从未有过的惨烈巷战。

“大将军受伤没有?”李兮暗暗叹了口气,怪不得佚先生催她快来。

“有几处箭伤,大腿上被扎了一剪子,后背被砍了一刀,不知道轻重,大将军精神很好。”护卫答道。

进了城,看到这样的情形,李兮的护卫们早就个个进入临战状态,陆梁栋被扔到一匹马上,紧跟在李兮旁边,处在包围圈中。

李兮和护卫的对话,陆梁栋听的一句没漏,听说他爹伤成这样,一张脸吓的煞白,正想多问一句,李兮抖动缰绳道:“赶紧走!得赶紧见到佚先生和佚先生。”

“是!”

护卫和侯丰同时应诺,众人催马往前,陆梁栋的话没能问出来,憋在了喉咙里。

从离开营地,特别是进了城到现在,他隐隐有一点明白太婆说的,他阿娘和他这个婶子的分别了,要是阿娘在这儿会怎么样?一进城会吓的尖叫,听说阿爹受了伤,肯定会大哭,一边哭一边喊大郎你可不能死啊!可不能留下我们娘几个啊

他见过好些回了,外面一传进来阿爹受伤的信儿,阿娘就会这么哭,一边哭一边奔去找太婆

从前他一直以为,女人都象他阿娘那样,原来,还有王妃这样的

陆梁栋溜了眼李兮的后背,靛蓝的斗蓬往后飘起,这背影很象二叔。

“王妃!”侯丰突然一声厉喝,手里的弓弦声和这声厉喝一起响起的,李兮侧前一座酒肆二楼,一团火在突然腾起的同时,冲李兮飞扑而下。

侯丰射出的箭,将火团后的持刀男子往后带起,钉在了后面的门柱上。

火团落在李兮马前,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孩子凄厉之极的痛哭,和妇人不象人,更象野兽的惨声,听的陆梁栋心神俱裂,双手抱着脑袋,几乎要尖叫出声。

李兮和旁边两个护卫几乎同时,扯下斗蓬猛往妇人身上扑打,侯丰用手里的长弓想把还没怎么着火的孩子从妇人怀里拨出来,可妇人死死抱着孩子,哪里拨得动。

“救不了了,杀了!让她们痛快的走!”李兮闭了闭眼,声音低却极清晰的吩咐道。

斗蓬已经着火的护卫拨出长剑,准确的先刺进孩子的心脏,拨出来,再次刺进妇人胸前。

陆梁栋浑身抖如筛糠,一只手攥成拳头死死的填在嘴里,小蓝从后面揪了他一把,“坐稳,别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打仗都这样。”

李兮仰头,看着妇人扑下来的酒肆二楼,这间酒肆她来过,刚到这儿的时候,就是在这家酒肆门口,她死缠烂打治了一个病人,她记得酒肆的掌柜很和气,掌柜娘子抱着孩子出来看热闹,掌柜娘子很好看,孩子有多顽皮就有多可爱

李兮收回目光,面无表情,“走吧,警醒些。”

李兮纵马,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一路上,马蹄踏过无数横在街道上的残尸碎肉上,如同在地狱中行进。

府衙门口竟十分干净,梁军三步一岗,李兮在府衙门口跳下马,直奔往里,崔先生已经迎出来,“王妃来的这么快!大将军中了毒,在这边,王妃多多辛苦。”

崔先生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憔悴,陆梁栋听说父亲中了毒,顿时脚踝一软,小蓝一把揪住他,“瞧瞧你这小胆!有王妃呢,你怕什么怕?”

签押房里,陆勇身上的伤口已经清洗了,也换了衣服,半躺在一把摇椅上,看起来干干净净,十分安祥,陆梁栋松了口气,李兮的心却提起来了,几步扑上去抓住陆勇的手腕。

他中过毒,要是同样的毒,只怕这次她再尽力,也只是能保住命。

“屋里生炭盆,要暖,白英白芷,把床架起来,把他脱光,小蓝,准备,把药箱子拿来。”李兮一迭连声的吩咐了,伸手在陆勇大腿上的血渍上按了下,捻了捻细细闻了闻,转头看着崔先生问道:“是受伤中的毒?怎么没吃解毒丸?带毒的箭?刀?东西呢?”

“在那里。”崔先生一脸无语难为的指着旁边矮凳上放着的一把血淋淋的剪刀,“一个小女娃,有几分姿色,大将军就没防备”

李兮过去,弯腰闻了闻,舒了口气,“是砒霜,大将军晕迷不是因为这个,你们,赶紧!别等炭盆了,先把他脱光放上去,你别呆站着,把你爹的衣服脱了,快!”

“那小姑娘死了?”李兮又回头问崔先生,崔先生摇头,“大将军唉,连王爷都不是滥杀之人,关起来了,就在隔壁,让人看着呢。”

“找个人去搜身,搜仔细点,只怕身上藏了砒霜,别服了毒。”李兮想着那一团火,低声吩咐道,崔先生点头,“我也想到了,没敢搜是怕男人搜身,有辱她清白。”

两句话间,小蓝等人已经将陆勇脱了个精光,放到了铺好了药纱的竹塌上。

陆勇背后的刀伤虽然长的狰狞可怕,却不深,李兮转过看他前面几处箭伤。

大腿上的伤口血色发紫,李兮用银针逼出毒血,穿针引线,缝合伤口。

紧挨小蓝站着的陆梁栋看的一颗心抽成一团,不敢看又不敢不看,她怎么下得去手?陆梁栋只觉得自己身上不知道哪儿一阵痛似一阵,这太可怕了。

李兮熟悉飞快的缝合了大腿上的伤口,再看胸前几处箭伤,前胸两处有牛皮甲挡着,入肉不多,腹部一处

李兮轻轻按了一遍伤口四周,从小蓝手里接过把极细长的银夹,伸进了看起来仿佛已经好了伤口里,将伤口分开,伸进两根手指。

陆梁栋圆瞪双眼,几乎要叫出声,这太可怕了。

“是这里。小蓝,剪刀。”李兮接过银剪子,往陆勇肚皮就是一剪刀,陆梁栋这一下叫出了声。

“闭上嘴!你能不能出息点!”小蓝一巴掌打在陆梁栋额头。

第464章 战事之痛

“让他拿着托盘,你替我撑着。”李兮头也不回的吩咐小蓝,小蓝将手里的托盘塞到陆梁栋手里,几句嘱咐倒更象是威胁,“托好了!我得帮姑娘给你爹撑刀口,你就托着,千万别碰里面的东西,也不能动,别怪我没告诉你,你要是乱动乱叫,害死你爹可别怪我跟姑娘!”

陆梁栋接过托盘,战兢兢捧在手里,眼睁睁看着小蓝拿起两根细长带弯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伸手在他爹的肚皮上一夹一撑,他爹的肚子上就张开一个洞,肠子血以及不知道是什么的血淋淋肉乎乎的器官,全露了出来。

陆梁栋不敢叫不敢动,象托着他爹的性命一般托着手里的托盘,想移开目光,可他爹那血糊淋漓的肚子好象魔鬼一般,牢牢的抓住他的目光,他看着李兮的手伸进去,看着她把他爹的肠子拉出来、放进去,看着她在他爹肚子里掏来摸去

这份恐怖,他做梦都梦不出来。

“果然有东西。”李兮的话里透着愉快,手里的银镊子夹起块蚕豆大小的血淋淋的东西,举起来细看。

“箭头?”小蓝头凑上去,“难道真有人剪掉箭杆就算治好箭伤了?还说他受伤不重!”

“不象是箭头。”李兮用药纱擦了擦,“箭头上的那个尖,你看看,还有锈!最恨这样的东西!假冒伪劣!害人害已!一会儿你交待大家一声,拨出的箭一定要好好检查,箭头什么的,要完整,锈成这样的箭,肯定不只这一支。”

“嗯。竟然有锈!”

小蓝答应,李兮将箭头扔到陆梁栋托盘上的一只瓷碗里,低下头,全神贯注细细检查清理细微到几乎不可查的铁锈。

陆梁栋由害怕而麻木,麻木中,疲惫渐渐涌上来,他不记得这么托着银托盘,站了多长时间了,只觉得双脚双腿酸涨麻木,胳膊僵直,连腰都一阵一阵的刺痛。

李兮开始缝合伤口,直起身,一只手在后腰扶了一把,长长舒了口气,“好了,就让他在这屋里休息,咱们出去。”

“好了,你还算不错,去找白英,让她挑个人过来照顾你爹。”小蓝利落的收拾着东西,吩咐陆梁栋。

陆梁栋两条腿僵硬的往前挪了两步,看向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的父亲,小蓝看着他僵尸一般的步子,语气一软,“别担心,你爹不会有事的,这是小手术,快去找白英。”

陆梁栋回头,看着坐在床前矮凳上,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握着他爹的手腕诊脉的李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拖着步子出了屋。

“怎么样?没事吧?”崔先生迎上来问道,陆梁栋点了下头,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陆梁栋被崔先生留在门外照顾陆勇,李兮带着小蓝,和佚先生去查看各处投了毒的井,午后回来,府衙内外已经一排排放满了受伤的兵将,李兮一个个查看,直到夜色降临。

姜嬷嬷早就带人做了饭菜,李兮跌坐在椅子上,“嬷嬷,我的腰要断掉了。”

隔着桌子,陆梁栋看着拉着姜嬷嬷的手诉苦的李兮:“胳膊也痛,不想吃饭,嬷嬷先给我揉一揉。”

陆梁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突然站起来,倒了杯茶端到李兮面前,低着头喃喃道:“婶子喝茶。”

李兮惊讶的看着陆梁栋,姜嬷嬷目光闪动,笑起来,“瞧瞧大少爷多懂事!大少爷快坐下歇着,您今天一天也辛苦得很。”

李兮接过杯子,笑着抿了口茶,当医生的好处,就是经常有救别人命的机会,她又救了陆勇一次,当着陆梁栋的面。

吃了饭,李兮又去查看了一遍伤者,回来刚刚坐下,佚先生甩着大袖子,步子却有几分沉拖的过来,在李兮对面坐了,往后仰在椅背上,“陆离比我预想的快了一点,兵贵神速,最多后天,就该有捷报传回来了。”

李兮有几分夸张的松了口气,抬手拍着自己胸口,佚先生斜着她,折扇在手里摇来摇去,又转了几圈,显的有几分心神不定。

“怎么了?”李兮试探着问了句,不过没抱什么希望,眼前这位主意太大,他不想说,谁问都没用。

“我在想,该不该告诉你。”没想到佚先生竟照套路说了一句,倒让李兮意外非常。

“嗯?什么事?陆离有危险?”这是李兮头一个念头。

佚先生猛往后仰倒,“你常有神来之蠢!”

李兮讪讪,佚先生仰在那儿不动了,好半天,靠着椅背侧头斜看向李兮,“你跟那个司马睿关系不错?”

“司马睿?噢!司马家六少爷是吧?是,还算不错,在京城时,多亏他帮我。”李兮想起了骑在马上,鲜花满头的司马六少,嘴角露出丝笑意,他做了实际上的丞相,大概没时间走马青楼了。

“他病了,快死了。”佚先生突兀的说了句。

“什么?什么病?”李兮的上身一下子绷直了。

“说是亲临前线鼓舞士气时,中了箭,是箭上有毒,还是箭伤太重,就不清楚了,说是快死了。”

佚先生手里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打着另一只手掌心,“赤燕正往那边紧急调兵,大约是打算趁着司马睿伤重不治,先攻破一家,断掉一家,再和梁地周旋,陆离真是好运气,这么好的事都让他赶上了!”

“你说,我要是从这里马不停蹄赶过去”

佚先生象是早就料到李兮会这么问,“真要去的话,明天傍晚启程,先往西再折向南,后天午后,陆离的大军应该就能替你把通道打穿,你从相城城外斜穿往南,就可以绕到朝廷大军侧后。一人四马,中途再换两次马,你只要撑得住,三天四夜能够赶到。”

“我欠他人情。”李兮看着佚先生,“不知道也就算了”

“也许你赶到时,他已经死了,你想好了,他活着,你能平安,他死了”佚先生皱着眉头,“多带点毒吧,迎风一撒闻味就能封喉的那种。”

李兮一口气呛的脸都咳红了。

不愧是她家国师!

第465章 人心之赌

陆勇重伤,崔先生不会打仗,佚先生只好骂着娘主持大局,隔天傍晚,侯丰点齐了李兮和佚先生所有的护卫,又从陆勇的亲卫里挑了三十多人做外围,一人四马,启程赶往西南朝廷军中。

崔先生眉头紧紧锁成一团,站在佚先生身后半步,看着越来越远的那一小支队伍。

佚先生一个旋身,晃晃悠悠往回走,崔先生跟了两步,实在忍不住,低声抱怨道:“先生怎么能跟王妃说司马睿受伤这事呢?我不是跟您说过,王妃这个人当年在京城,司马睿算是对王妃有恩,你说您跟王妃说这事干嘛?司马睿受伤的信儿传到咱们这儿,已经说他伤重眼看不治,这不治肯定已经有几天了,王妃再赶过去早死了,还有什么用?”

佚先生甩着袖子,仿佛没听到崔先生的话,崔先生追上几步,接着抱怨,“您这不是置王妃于险地?咱们跟朝廷,这就算是翻了脸了,王妃这是羊入虎口!您看您这是您这是想干嘛?”

“我就没想明白。”佚先生突然站住,一个转身,崔先生一个收步不及,差点撞到他身上。

“陆离什么事都跟你商量,这梁地居然还好好儿,陆离这福运,真是好啊!”

佚先生感慨完,甩着袖子接着往回晃,崔先生一个愣神,片刻才明白过来,佚先生这是说他太蠢,陆离治理梁地,事事和他这样的蠢人商量,梁地居然还能保住!

崔先生咽了口口水,淡定的咽下了这句讥讽,反正也咽惯了。

“先生难道另有打算?还望先生赐教!王妃的安危先生,我就担心王妃的安危!司马睿活着还好些,活着也不一定好”

崔先生想多了点,更加忧心忡忡,“可要是死了,那就更不好!先生,唉!我刚才就该再”

“要是陆离中箭受了重伤,眼看要死了,你怎么办?”佚先生进了屋,往摇椅上一躺,一边示意崔先生沏杯茶给他,一边问道。

崔先生一怔,“封锁消息,以免乱了军心,是攻是撤,要看病情。我知道先生的意思,可司马睿跟王爷没法比,王爷是梁地唯一支柱,可司马睿不是,朝廷强将如云”

“蠢!”崔先生的话被佚先生一个蠢字喷断了,“陆离是梁军支柱,司马睿在朝廷大军中,比陆离这根柱子还得粗!朝廷那帮子乌合之众,要不是司马睿一力掌控,早就分崩离析了!在京城主持大局的是谁?是老司马!司马睿真有个好歹,老司马会怎么做?他会立刻下令撤军,还有什么比他的宝贝孙子,比他司马家唯一的支柱更要紧?”

崔先生被佚先生喷的满脸口水,听的直眨眼,就无君无父肆无忌惮时时想着谋反这事来说,他对佚先生佩服得很,老司马把孙子看的比君比国还重好象真是这样。

“退一万步,就算朝廷军中是一帮跟你一样的蠢货,陆离是帅,也是将,一向带兵冲锋陷阵,他受了重伤要瞒,不容易,可司马睿这个帅,文弱的象只小崽鸡,只窝在帐蓬里指手划脚,他真受了重伤,要瞒不是容易得很?可他受了重伤这信儿,竟然能穿过赤燕,忽忽悠悠一直传到你耳朵里,呵呵!”

佚先生几声干笑,“倒是个情种!”

崔先生圆瞪着佚先生,“先生这话这话”

“你不知道?”佚先生斜着崔先生,“还是以为我不知道?司马睿眼光确实不错,可惜!”

“先生既然知道知道这司马睿的这番这种让人不齿的用心,怎么能让王妃去跳这个火坑呢?您就不怕唉!要是王爷知道,可就乱了套了!”崔先生扎扎着手,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瞎子什么都知道,更没想到这个瞎子明明知道,还怂恿王妃去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到底想干什么是吧?”佚先生仿佛会读心一般,哈哈笑了几声,“不干什么,就是想看看人心,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就人心这个东西,没怎么看透,还有就是这个情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能深到什么地步?老子这辈子,就是不知道这不知所起,不知所深是什么东西,就是想看看。”

“你!”崔先生觉得自己快气晕了,要不是他不一定打得过他,这会儿指定大巴掌抡上去了。

这人太不是东西了!

佚先生闷闷的笑了一声,又笑了一声,仰头倒在椅背上,晃的摇椅子吱吱嘎嘎响,哈哈大笑起来。

“好啦!”佚先生笑够了,擦了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这么实诚的人怪不得不能将兵。你看看,这满院的伤病,你看看这城里,人间地狱。老实说,老子这把年纪,这双眼只想看鲜花遍地,岁月静好,这耳朵,只想听丝竹盈盈,笑语欢声,不想看到这些。”

崔先生默然看着眼前的忙碌伤痛。

“姑娘千里迢迢、九死一生去救司马睿,我就赌司马睿这人心,他若肯退后一步,和梁地分割赤燕,分而治之,各自休养,那这一战之后,至少能有个十几年的宁静,我厌了打打杀杀,就想安静的喝喝茶,听听曲儿。”

“先生觉得”崔先生的话没说完,又咽了回去,若是自己,王妃这样千里奔袭,九死一生的闯过去救自己,只怕也要感动的恨不能以命相报吧,可是,司马睿对王妃这情有独钟,到底是唯愿她好,还是起了执念?

先生说,赌一赌这人心!

崔先生轻轻打了个寒噤,默然看着佚先生显的极其强硬冷漠的后背,他和他的差距,除了智慧,还有这份狠辣,他在拿王妃的安危作赌注,甚至拿王爷的安危做赌注

“你想多了。”佚先生突然慢吞吞说了句,“你家王妃,跟你家王爷一样,都是真正的狠角儿,放心吧,司马睿留不住她,她跟司马睿,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第466章 星夜奔驰

李兮从没这样赶过路,赶路最辛苦的一回,也不过是被乌达抱在马上逃命跑了个稍长的路程,路上她呵欠连天还睡了一觉,可这次,她自己骑马,微弱的星光下,她要跟紧前面的马,穿过树林时,要留神不时伸出的树枝。

从平远城出来,马就一直保持在接近全速,东方有几分隐隐约约的鱼肚白时,有一匹马倒下了,侯丰抬手示意,跳下马,几步奔到李兮面前,“姑娘,该换马了,您下来歇一歇。”

李兮整个人都僵硬了,勉强松开缰绳,想下马,却整个人往下跌,侯丰伸手抱住她,将她放到地上,“姑娘太紧张,这样不行,下一程咱们得放慢速度,等姑娘适应了”

“不用,”李兮扶住已经奔过来的小蓝,甩着胳膊,“我没事,一会儿就好,咱们能歇多长时间?先生说每次一刻钟?”

“是。”侯丰极其不忍的看着痛的吡牙咧嘴的李兮,以及一脸苦相的小蓝,咬牙答了句。

“你去忙,我们走走。”李兮挥手,只有一刻钟,她得赶紧解决小解,以及还好这会儿没有大的。

侯丰退后一步,背过身,却竖着耳朵,听着李兮和小蓝的动静,他要时刻警惕她们的安全。

跟来的护卫都是久经战场、经验老到之人,根本不用侯丰吩咐,赶紧喂马换鞍,将累的几近脱力的马收拢起来,交给其中一名护卫,由他带着马慢慢返回,等李兮和小蓝方便回来,众人已经换好马,甚至升火烧好了开水,烤热了干粮。

“姑娘,咱们慢一点也能更安全,也好给二爷留一点打扫战场的时间,免得遇到散兵流勇,打起来反倒耽误了时间。”侯丰极力想劝李兮放慢速度,这才头一夜,要是把王妃累出个好歹,不说跟王爷交差的事,他自己跟自己就没法交差!

“不行!”李兮一口拒绝,“司马六少爷你又不是不认识,他受了箭伤,晚一个时辰到,也许就救不回来了,真要是就晚了那一个时辰没救回来,这辈子咱们还怎么过日子?不得后悔死?走吧,我撑一撑,我觉得我能撑得住!”

“那好。”侯丰不再多劝,王妃的脾气,他还是知道一点儿的,跟王爷一样,说一不二的主儿!

白天比夜晚速度要快一些,再到换马时,李兮倒没有头一程感觉那么痛苦了,因为身上很多地方,比如两条大腿,后背和胳膊,都已经麻木不仁了,人活到麻木,果然是不大痛苦的。

这一群人个个都是军中最精锐,又是跟在陆离大军后面行进,一路上除了劳累,以及时不时会穿过一些无人打扫的战场,骑马在或已经开始腐烂,或刚刚散发臭味儿的尸体之间穿过,在夜间,他们马蹄时不时踏在这些尸体上。

李兮尽量不去看那些暴露荒野的尸体,她无能为力,她能做的,只是护住跟随她的这些人,不会染上瘟疫。

几天奔波,到了相城郊外,带来的四匹马都累的脱力,侯丰带人去寻梁军要马,李兮滚落马下,仰面躺在地上,亮丽的太阳照在脸上,李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喝水,却又不想动,连句话都不想说,这么躺着,真是舒服啊!

不知道司马六怎么样了,还活着吗?陆离呢?有没有受伤?佚先生说他这一场突袭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只是大胜和小胜的分别而已,她不担心他他肯定也累坏了,自己只是一路跑过来,他是一路打过来的

唉,为什么要打仗呢?要是争权夺利,就跟她从前打擂台那样就好了,她从前打擂台也会死人下盘棋吧,五局三胜,要不,七局五胜也行

李兮越想越荒唐,太阳暖暖的照在脸上,她沉入了梦乡。

侯丰直奔最近的军营,寻到统领,举出崔先生的手令,索要精壮马匹,再将累的脱力的疲马交给他们。

统领验看过手令,一边令人准备马匹,一边急急打发人往城中给大帅报信。

侯丰带着养精蓄锐的新马,一路回一路郁闷。

他实在想不通佚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人不多,每人带四匹马和五匹马有什么分别?为什么非得在相城要一次马?这简直就是明摆着告诉大帅,王妃来了,王妃又走了,王妃去朝廷大军中给救司马小相公的命去了!

佚先生也没交待他把王妃去朝廷军中的事瞒着王爷,什么也没说!先生既然没吩咐,那人家问起来,他就不能自作主张瞎说一气,明知道那是要禀报给大帅的,他得实说吧,可这事这是能实说的事吗?

大帅要是知道了,会怎么办?肯定会赶出城拦下王妃

难道先生是要借大帅的手拦下王妃?要是这样,那也太蠢了!难道是要把大帅诱过去?

侯丰机灵灵打了个寒噤,大帅要真是大帅不是冲动的人,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