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叫她进来。”燕九朝顿了顿,又吩咐道,“把小公子带去洗澡。”
影十三会意,吩咐奶嬷嬷将三个小奶包抱去小浴池了。
颜如玉既然不是生母,那就没有再让她见孩子的必要了。
燕九朝在花厅见了颜如玉。
颜如玉一身打扮很是清丽,看着素净,却每一处都精致与心机,不过,自小美到大的燕少主眼里,照照镜子都比她美了,也就没那么容易被这副容颜所打动了。
“玉儿给少主请安。”颜如玉拎着食盒,温柔地行了一礼。
燕九朝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颜如玉把食盒放到燕九朝手边的桌上,打开盒盖道:“画舫那日,是玉儿失态了,玉儿酒量不好,原不该贪杯才是,还望少主见谅。”
“无妨。”燕九朝说道。
他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可越是如此,颜如玉才越是放下心来,只不过,会忍不住有些失落罢了。
颜如玉将食盒中的点心端了出来:“不知道少主喜欢什么口味,玉儿按孩子们的喜好做了些。”
“他们喜欢这个?”燕九朝的目光落在一盘奶香四溢的南瓜饼上,南瓜饼本身已经够甜了,饼外还又撒了层霜糖。
燕九朝想到小宝的几颗烂乳牙,眉头皱了起来。
俞家送来的吃食,从来都是糖量减半的。
“世子…不喜欢吗?”颜如玉注意到了他的神色。
燕九朝不假思索道:“太甜了。”
他其实吃不出味道,可这么多糖,想也知道口感如何了。
颜如玉表情一僵,含了一丝委屈道:“那我下次,做些清淡爽口的来。”
燕九朝没说话了。
颜如玉尴尬得面色涨红,早先来少主府,他总避而不见,今日好不容易见了,却又冷着一张脸,这个男人,怎的如此铁石心肠,捂都捂不热呢?
为排解尴尬,颜如玉问起了三个孩子。
万叔在门外说道:“刚去洗澡了,得一会儿才好呢。”
燕九朝顺势道:“我看时候不早了,不如你先回,改日再来。”
逐客令都下了,颜如玉不好死皮赖脸的,起身行了一礼,带上被燕九朝嫌弃不吃的点心离开了。
“影十三。”燕九朝回了书房。
影十三闪身入内:“少主,可是要对周槐…”
“不是周槐的事。”燕九朝打断他的话。
影十三一愣,颜小姐来之前,他们不正在说周槐的事吗?不接着讲周槐,难不成有什么别的大事?
燕九朝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外头都怎么谈论本少主与颜如玉的?”
“少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少主不是最不在意那些风言风语的吗?外头都把少主传成疯子了,也不见少主搭理一句的。
燕九朝冷声道:“现在都有胆子问本少主了是不是?”
“属下不敢。”影十三低下头,“少主要听实话吗?”
燕九朝眸光冷飕飕:“有胆子说句假话试试?”
影十三轻咳一声:“也没什么,无非就是颜如玉生下了少主的孩子,将来是要嫁入少主府做主母的。”
“本少主几时说过要娶她?”燕九朝眉头一皱。
影十三撇嘴儿道:“你是没说过,可这不明摆着吗?颜家平反了,颜小姐的父亲升官儿了,陛下如此器重颜家,难道不是在给少主的岳家长脸吗?”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燕九朝怅然道。
“哪个她?”影十三先是愣了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你说俞姑娘啊,八成是的吧,全天下都这么想的!”
燕九朝站起身来,二话不说朝门外走去。
影十三眉心一跳:“少主,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燕九朝折了回来:“也对,本少主不能去,你去。”
影十三:“???”
影十三恨不得抽自己一大耳刮子,多什么嘴,多什么嘴!
俞婉累了一整日,洗漱过后便挨着小铁蛋躺下了,困意来得快,不多时她便迷糊了,可就在快睡着时,又有人撬开了她的窗棂子!
俞婉蓦地睁开眼!
“俞姑娘,是我。”
影十三小声说。
影十三只是将窗棂子撬开了一道小缝隙,他人站在窗外,并未进来。
俞婉穿好衣裳,轻轻地走到床前,推开窗棂子道:“影护卫,你怎么来了?”
影十三闭了闭眼,道:“少主让我带几句话给你。”
“什么话?”俞婉古怪地看着他。
影十三豁出去了,道:“少主说,他不会娶颜如玉,你别再老是乱吃颜如玉的飞醋了。”
俞婉一愣,她几时乱吃颜如玉的飞醋了?她连半滴醋都没吃过好么!
“还有,讨好少主这种事,一双鞋子就够了,做四双送过来,生怕少主不明白您的相思之苦似的。”
那三双是做给孩子们的!主要是做给孩子,顺便才是做给他的!
俞婉的拳头捏紧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再还有,您是姑娘家,如今与少主名不正言不顺的,便是再多喜欢,也得放心里藏着,别表现得太露骨了,女儿家要矜持。”
俞婉快给气炸了,听听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她给他做鞋成她不矜持了?!那他给她送鞋算什么?!
俞婉咬牙切齿道:“你回去告诉他,这鞋我不送了!让他把鞋还给我!”
“少主早料到俞姑娘会这么说,已经让我把东西给俞姑娘送过来了。”影十三说着,弯下身,自地上拾起两个沉甸甸的包袱,“俞姑娘要的东西,都在盒子里头了。”
俞婉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什么给扎了一下。
为给他和孩子们做鞋,她把眼睛都熬肿了,结果他一句“她不够矜持”,就把她的心血尽数退还给她了。
两个盒子,不用猜也知道,一边是装着他的鞋,另一边是装着孩子们的了。
“俞姑娘,东西给你了,我先走了。”影十三将东西放在窗内的桌子上,施展轻功离开了。
窗棂子没了支撑,吧嗒一声落下来,重重地砸在框子上,惊得熟睡的小铁蛋都抖了一下。
俞邵青也被动静惊醒了,快步过来俞婉的屋子:“阿婉!怎么了!”
俞婉忽然有些委屈,不想让爹爹知道自己与燕九朝的事,定了定神,语气如常道:“没什么,有耗子,已经从窗子跑出去了,爹爹去歇息吧,我也睡了。”
“真的没事吗?”俞邵青不放心地问。
俞婉笑着摇摇头:“没事。”
俞邵青又去屋外转悠了一圈,确定没发现什么危险,才回屋躺下了。
俞婉越想越生气,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掀开被子下了地,找出一把剪刀,狠狠地剪开了包袱。
“俞姑娘要的东西,都在里头了。”
呵,她要的东西?怎么不说是他嫌弃不要,还给她的东西?!
这家伙究竟是有多嫌弃她,居然连夜让影十三给她还回来了!
俞婉气呼呼地打开了第一个锦盒,里头果真躺着一双鞋,然而却并不是她做给燕九朝的黑布鞋,而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俞婉举着剪刀的手突然就顿住了。
俞婉打开了第二个锦盒,里头也不是她做给小奶包的三双虎头鞋,而是一件大红的嫁衣。
嫁衣明艳似火,她的心,也一下着了火。
第051章 当年的线索,入宫
三月十七,天蒙蒙亮,俞家的工地便开工了,叮叮咚咚的声响,夹杂着男人的吆喝声,打破了小村的宁静。
小铁蛋翻了个身,咚的一声掉在地上,瞬间摔醒了。
俞婉早早地起了,在工地上做事的大多是本村人,也有外村的,都是俞峰找来的,他当起了小小包工头,作坊这边便暂时顾不上了,俞婉得今早过去作坊帮忙。
小铁蛋揉了揉险些被摔开花的屁股蛋子,想爬回床上继续睡,却不经意地一扭头,看到了床底的箱子。
唔?
床底下几时多了个箱子?
昨日还和蓁蓁妹妹躲床底吃糖来着,都没发现箱子呀!
是不是阿姐又藏什么好吃的了?
“吸溜~”小铁蛋吸了吸口水,爬进床底将箱子捞了出来。
俞婉去后院儿洗漱了一番,扫了地,又喂了鸡,捡了鸡蛋,打算回屋换身衣裳出门,哪知就看到小铁蛋一脸懵圈地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个大箱子,手里从拽着一半大红色的嫁衣,嫁衣的另一半落在箱子里。
“阿姐,这是什么啊?你买的新衣裳吗?好好看啊…”小铁蛋望向门口的俞婉,好奇宝宝似的,惊讶又惊叹地说。
恰巧此时,俞邵青做完早饭,过来叫俞婉去吃饭了。
俞婉赶忙将嫁衣塞回了箱子,在俞邵青跨进门槛的一霎,吧嗒合上了箱盖!
这暴风般的反应与速度,直把小铁蛋看得目瞪口呆。
俞邵青将女儿的紧张尽收眼底,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那个极力被女儿遮掩的箱子,随后,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淡定地说道:“阿婉,饭好了,过来吃吧,铁蛋还睡不睡?不睡也过来吃。”
说罢,他转身去灶屋了。
俞婉看向小铁蛋,严肃地说道:“以后不许乱动阿姐东西。”
小铁蛋:“哦。”
“你去洗脸吧。”俞婉瞅了瞅门外。
小铁蛋乖乖地出去了,俞婉这才把箱子打开,看向了那件风华潋滟的嫁衣,大红大红的色泽映入她眼底,耀得她一颗心都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堂屋又传来动静,俞婉忙将嫁衣收了进去,盖上箱子,这回不忘上了个锁。
“阿爹啊,你知道阿姐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吗?”小铁蛋洗漱完,哒哒哒地追上灶屋的俞邵青。
俞邵青被儿子的一句阿爹唤得心花怒放,但他最开心的还不是这件事,他神秘地笑了笑,对儿子道:“阿爹当然知道了。”
小铁蛋:“啊?”
俞邵青难掩得意地说道:“那是你阿姐亲手给阿爹做的,你别告诉别人。”
那条明艳艳的红裙子…是、是、是…是阿姐做给阿爹的?
看阿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很喜欢、很想穿?!
小铁蛋脑补了一下自家肌肉发达的爹爹,穿着一身小红裙裙的画面,结果被雷得不要不要的!
小铁蛋简直快哭了:“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种癖好哇?”
早饭过后,俞婉去了俞家老宅,醉仙居的马车已经到了,来收今日的货,俞婉将货点好,对伙计道:“你再点一遍吧。”
“不用了不用了!”伙计笑道,“二当家的货从未出过错,您点就行了!”
“还是点点吧。”俞婉坚持道。
“诶!”伙计将八百斤臭豆腐一一点了一遍,“是对的。”
腐乳昨日上了三日的量,最近两天都不必再供货了。
倒是酸笋,月底大概就能出第一批货。
而下月中旬,就能领到本月的货款了,至于酒楼的红利,那得等年底。
伙计赶着马车离开了,俞婉回到堂屋,大伯、大伯母与俞邵青坐在一块儿,桌上放着算盘,似乎在细细清算着什么,神色有些凝重。
俞婉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是建房子的钱不够了吗?”
作坊前期投入太大,几个月都回不了本,他们年前挣的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如今的石材、青砖以及工钱的工钱都还欠着,只等下月拿到第一批货款,先结算一小半。
“不是这个。”大伯母说,“工地那头,你阿爹把军饷填上了,又找白大婶儿借了些,暂时不愁银子。”
俞邵青在军营六年,吃住都在营地,平日里又不出去花天酒地,每月的俸禄都攒下了,除去给几人买礼物花了些银子,余下的全交给了姜氏。
而姜氏又拿出来给了大伯母,让她把钱拿去建房子。
要不怎么说大伯母疼姜氏呢,这样的妯娌,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既然不是银子的问题,那你们在愁什么?”俞婉问。
大伯开口了:“是铁蛋开蒙的事,铁蛋不小了,你大哥二哥这个岁数已经去蒙学了。”
就是二人都不大争气,不肯好好念书,没念几日便再也不去了。
莲花村小,没有自己的村学,打仗前,三五个村子都有,打仗后,乡亲们日子不好过,村学一个个地倒了,至如今,只剩杏花村的了。
可想到杏花村与莲花村的关系,大伯与大伯母哪儿敢把小铁蛋往那儿送?这不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俞婉恍然大悟,她不懂古代的教育体制,险些把弟弟给耽搁了,想想弟弟已经满六岁了,确实该去念书了,“镇上不是也有私塾吗?”
如果她记得没错,从前赵恒便是在镇上念书的?
镇上的私塾可比村学贵多了,一月就得一两银子束脩,这倒还没什么难的,他们如今做着生意,每月一两银子还是出得起,难就难在那间私塾是要考试的,考过了才收。
“蒙学也要考?”俞婉惊讶。
“是啊。”大伯已经向里正打听过了,“多是在村学念上一两年,再去私塾念蒙学班。”
赵恒当年也是考进去的,还是第一名的成绩,之后,年年都是第一,那小子混蛋是混蛋,却当真是块念书的好料。
大伯叹道:“里正的意思是,先让小铁蛋去杏花村念一段日子,如今你阿爹回来了,有你阿爹在,谅杏花村那伙人不会像从前那般嚣张了。”
俞婉想了想,说道:“不如我先去镇上打听打听,看他们往年都考些什么。”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高考人才,备考是她强项,只要摸清了出题范围,不用送去杏花村的村学,她自己就能把小铁蛋,突击成一个小书蛋。
俞婉去了镇上。
栓子要赶牛车送她,被她拒绝了,牛车还没走得快呢。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一路上有人盯着她似的,可当她回过头,又一个人影也没发现。
“哎呀,什么风把二当家吹来了?”崔掌柜正打着算盘,一抬头,看见走进白玉楼的俞婉,忙放下算盘迎了上去。
他已经知道俞婉与醉仙居合作的事了,也托俞婉的福,他与江左商盟的副盟主搭上了关系,以他如今的身份,原是搭不上秦爷的,一切,都是看了俞婉的面子。
俞婉先是客气地打了招呼,随后道明来意。
“我当什么事儿呢!”崔掌柜啧了一声,“不就是私塾的考题吗?私塾的郑夫子与我是故交,我今晚就去一趟郑家,给你把考题要来!”
俞婉没料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忍不住心情大好:“多谢崔掌柜了。”
崔掌柜嗔道:“自己人,这么说就见外了!”
俞婉弯了弯唇角:“白小姐可好?”
崔掌柜精神抖擞地说道:“好!好着呢!老爷请大师来白府做了场法事,又请江湖名医为小姐开了灵丹妙药的方子,‘天花’好了大半了!大师还说,小姐姻缘坎坷,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老爷一听这话吓坏了,以为小姐注定是个嫁不出去的,之所以得了天花,都是让他强求的姻缘给克的,老爷发话了,日后谁也别强迫小姐嫁人,小姐想嫁就嫁,不嫁作罢,老爷养她一辈子!”
这才像个亲爹会说的话嘛。
得知白棠过得好,俞婉也就放心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端看她哥何时鼓起勇气,上白府提亲了。
不过…
想到了什么,俞婉的眸子里浮现起一丝少女的娇羞。
也不知谁先上门提亲呢…
“少主!”
少主府内,影十三大步流星地进了书房。
燕九朝不着痕迹地合上翻了一半的黄历。
影十三扫了一眼被他翻得卷边儿的黄历,呃…一大早不赖床,就是爬起来看这个了?才送出去的东西,人家都还没回应,您这就挑上日子了?
“何事?”燕九朝淡淡地问。
影十三将一个从信鸽上解下来的小纸条递给了燕九朝:“影六来消息了,贡城发现线索了,但有些棘手,他恳请调派两名死士。”
燕九朝看完纸条,扔进一旁的火盆烧掉:“你昨晚说,发现周槐的踪迹了,是在哪儿?”
影十三道:“也在贡城。”
“这么巧。”燕九朝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你去备车,本少主亲自去一趟贡城。”
影十三犹豫片刻:“…是。”
贤福宫,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在偏殿的地上:“属下叩见主子。”
偏殿只许贤妃与掌事嬷嬷二人。
许贤妃给掌事嬷嬷使了个眼色,掌事嬷嬷会意,走到门口,替二人警惕起周围的动静来。
“可查到了?”许贤妃问道。
黑衣人道:“查到了,但…不止属下一人盯着她,还有另外一人,似乎是…二殿下的探子。”
意料之中的事,许贤妃倒是并不惊讶,毕竟若不是这般在意她,也不至于连她选的妃子都不纳了。
许贤妃淡淡地抬了抬手,示意黑衣人继续往下说。
黑衣人道:“那姑娘姓俞,住莲花村。”
许贤妃去端茶盏的手一顿:“村?村姑?”
她怎么也不会料到拥有皇室血统的儿子竟然会看上一个村姑,这比青楼的女子根本就没强上多少!
许贤妃的火气蹭蹭蹭地上来了!
黑衣人接着道:“属下还打听到,她曾经有过婚约,那家人退了她的婚,搬走了。”
许贤妃气了个倒仰!
不仅是村姑,还是个被退过婚的村姑…她儿子眼瘸了吗?!
“还有,她父亲是俞邵青。”
许贤妃眉心一蹙:“那个抢了颜侯爷军功的千夫长?”
“正是。”
若说前面还只是出身低贱,那么这一点,就是出身有污点了,颜丛铭是皇帝要保下的人,与他抢军功,就是在与皇帝抢军功,皇帝表面彻查此事,事实上不过是走个过场,待到颜丛铭乖觉了,功高盖主的风头过去了,这桩案子也就盖棺定论了。
而结局,一定会是俞邵青再次下狱。
许贤妃捏紧了拳头道:“皇儿看上谁不好,怎么看上一个罪臣的女儿?这不是摆明与他父皇对着干吗?本宫记得,这桩案子是交由二殿下去查办的,二殿下查得如何了?”
黑衣人道:“属下不知,但属下想,二殿下既是看上了俞邵青的女儿,那么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替俞邵青平反的。”
许贤妃的头都痛了:“你去告诉二殿下,这桩案子,不必细细查了,就说是本宫的意思!”
黑衣人领命去了,一个时辰后,他神色匆匆地回宫复命了。
“二殿下怎么说?”许贤妃看着他问。
黑衣人欲言又止。
许贤妃眸光一凉:“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给本宫吞吞吐吐的!”
黑衣人硬着头皮道:“二殿下说,这件事他一定会彻查到底。”
许贤妃一把打翻了手边的杯子!
滚烫的茶水飞溅了她一脚,掌事嬷嬷赶忙走上前,蹲下身,拿帕子擦着她的湿鞋道:“娘娘息怒!”
许贤妃气不打一处来:“你让本宫怎么息怒?本宫的儿子,看上了陛下要杀的人!他是嫌自己还不够惹眼是不是?匈奴的郡主都快让陛下塞到他面前了,他死活看不见是不是?本宫为他做了这么多,他都当睁眼瞎了是不是!”
掌事嬷嬷:“娘娘!”
黑衣人将头垂得低低的。
“你先退下。”掌事嬷嬷冷声吩咐。
黑衣人冲许贤妃行了一礼,退到了屏风后。
掌事嬷嬷脱下许贤妃的鞋,发现足衣也湿了,忙将足衣也脱了下来。
茶水滚烫,整个脚背都被烫红了。
掌事嬷嬷取了药膏来,细细为许贤妃涂上。
许贤妃气得都察觉不到脚背上的疼痛了:“本宫养了这么大的儿子,头一次与本宫这样对着干,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本宫是他亲娘,本宫还能害了他不成?”
掌事嬷嬷语重心长道:“殿下大了,有自个儿的主意了。”
许贤妃气闷道:“两年前,我让他别插手许州的是,他不听我劝,结果怎么着?险些把命断送在许州了,眼下他又不听我的,我看他是不想要太子之位了!”
掌事嬷嬷没接话。
“那丫头还有什么,你一并说来!”许贤妃这话,俨然是对黑衣人说的了。
黑衣人站在屏风后,恭敬地说道:“她与白玉楼和醉仙居都有往来,属下听醉仙居的伙计唤她二当家。”
“醉仙居的二当家?”许贤妃眯了眯眼。
“二当家!二当家的!”
俞家老宅外,一辆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秦爷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跳下地。
俞婉刚从镇上回来,正在后院儿剥笋,听到秦爷的声音,起身迎了出去:“这个时辰,秦爷怎么来了?醉仙居今日不忙吗?”
“忙!忙坏了!”秦爷神采飞扬地说着,与俞婉一道进了堂屋。
俞婉见他满头大汗,倒了杯凉茶给他。
秦爷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随后抹了把嘴,呼了一声,道:“你绝对猜不到,我是来找你做什么的?”
俞婉笑了笑:“愿闻其详。”
秦爷骄傲地说道:“咱们醉仙居的名声可算是打出去了,如今连宫里的娘娘都想尝咱们的手艺了!你赶紧收一下,一会儿随我入宫!”
第052章 二更
俞婉一直都知道醉仙居的名声打出去了,却不知已经打到了宫里去。
皇宫那种地方对俞婉而言,几乎是活在传说中的存在,她真的能入宫去给那些皇族妃嫔做菜吗?
“臭豆腐吧,还是你做得最好吃,别人炸出来的都没你炸出来的臭!”秦爷无比公允地说。
俞婉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我谢谢你啊…”
秦爷展颜一笑:“天香楼那么厉害,都没入宫做过菜呢,回头我把这事儿一宣扬,咱生意又能更上一层楼了!”
是啊,天香楼是许贤妃的哥哥开的,它家的厨子都没入宫,怎的就轮到一个新崭露头角的醉仙居了?
俞婉总觉得天上掉馅饼,有点儿不真实。
“秦爷,你知道是哪位娘娘想吃咱们醉仙居的菜吗?”俞婉问。
秦爷挤眉弄眼地一笑:“你猜?”
俞婉失笑:“猜不着,您可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