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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九朝凉飕飕地看着他。

吕逍遥脖子一缩,悻悻地说道:“嫂、嫂子除外,但只要少主出马,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哼。”燕九朝冷冷地移开了视线。

吕逍遥几人是京城出了名的小纨绔,别的本事没有,哄女人却真真是经验丰富的。

“请问嫂嫂识字吗?可喜欢读书?”吕逍遥问。

燕九朝想起俞婉屋子里堆成小山的医书,点了点头:“喜欢。”

吕逍遥两手一拍道:“这就好办了!有才情的姑娘都爱诗!”

俞婉在镇上给小铁蛋买了几条新裤子,给三个小奶包和小闺女也买了几套新衣裳,之后,便与俞峰回了村子。

她一进堂屋,小铁蛋便哒哒哒地跑了过来:“阿姐,有你的信!”

俞婉接过他递来的厚厚一沓信函,转身回了屋。

俞婉拆开第一封。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俞婉拆开第二封。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第三封。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窗棂子被叩响了。

俞婉推开一瞧,就见燕九朝不可一世地坐在太师椅上,睨了眼她手中的信函,唇角一勾道:“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燕少主灰头土脸地回到少主府,额头上多了一个大包。

“吕逍遥,你想怎么死?”

“少少少少…少主息怒!我方才向万总管打听过了,我对嫂夫人有所误解!嫂夫人不爱诗!她爱钱!”

直接塞钱不够有诚意,吕逍遥提议,改为送东西,这一招吕逍遥使了不下百次,他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经验——只要出手够大方,没有哄不到手的姑娘。

吕逍遥:“少主,记住,一定要大方!不能让嫂嫂觉得你太小家子气!”

某少主来到离少主府最近的一条街道上,抬手一指,威武霸气地说道:“这一条街的东西,本少主全都要了。”

这样总够大方了吧?

“全都送到莲花村去。”

一个时辰后,俞婉的宅子里里外外被不计其数的礼物堆满了,金银珠宝、古董字画、锅碗瓢盆、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而在这堆礼物的尽头,诡异地躺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影十三捂住眼。

忘记提醒少主,这条街上有家棺材铺了…

燕九朝再度回到少主府时,多了一对熊猫眼。

吕逍遥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快在裤腰带上拴不住了,活了二十年,从没如此失败过,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啊?为什么他这种小纨绔都可以,燕九朝堂堂皇族世子却不行啊?燕九朝比他差在哪儿了?难道是功夫没他好么?!天啦,他也不敢问呀!

吕逍遥抱住燕九朝的大腿道:“少主,我还有最后一招,若仍不能挽回嫂嫂,我把我们四人的脑袋摘给你!”

同伴集体崩溃,姓驴的!你赌你的,干嘛扯上我们啊?!

“影十三。”燕九朝淡淡开口。

影十三面无表情地拔出剑,架在吕逍遥的脖子上:“不用你摘,我来。”

吕逍遥打了个寒颤…

却说俞婉让燕九朝闹了一整日,只顾着收拾屋子和他了,什么也没干成,几个小家伙巴巴儿地看着她,俨然还在等她上山,奈何时辰不早了,带上他们,天黑前怕是赶不回来。

俞婉蹲下身,摸了摸三人的小额头,轻轻地说道:“娘亲去给你们摘,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三人乖乖地点点头。

俞婉让小铁蛋看着他们,自己背上一个背篓上了山。

一道人影闪入隔壁:“少主,俞姑娘上山了!”

“一个人?”燕九朝问。

影六点头:“是的,少主!”

说完,没动静了。

燕九朝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还愣着做什么?不知道带本少主上山吗?!”

“…哦。”影六搬起太师椅,施展轻功上了山。

阳春三月的山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间,散发着一股甜蜜的野果香气。

影六抄小路,走在了俞婉的前头,当俞婉抵达平日里摘野果的地方时,燕九朝已经坐在太师椅上,等候她多时了。

他仍是一副六亲不认的拽样儿,可若细看,会发现他的指尖交叠在腿上,隐隐有些紧张。

俞婉不打算搭理他,转身就走。

燕九朝喉头滑动了一下:“你…你站住!本少主有话对你说。”

俞婉转过身来,淡淡地看着他:“什么话?”

“我喜欢你,就这句话!”

“本少主怎么可能会说那么肉麻的话?!”

“可女人就爱听这么肉麻的话呀!少主还想不想把嫂嫂哄回来了?听我的准没错,您要说得深情一点,真诚一点,最好看着她的眼睛说。”

燕九朝的耳根子烫了烫,凶巴巴地说道:“你…你过来!”

俞婉淡道:“不过来,有话就说。”

有屁就放。

燕九朝的呼吸收紧,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想照吕逍遥说的做,却发现自己根本难以直视她的眼睛,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我…”

俞婉往上一瞧,眸光一颤:“有蛇!快闪开!”

俞婉冷声道:“让你闪开呀!”

那条蛇挂在燕九朝头顶的树枝上,眼看着就掉落在燕九朝的身上,而燕九朝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俞婉不知他发的什么神经,为什么不躲,跑过去拉开已经来不及了,俞婉赶忙自篓子里抽出镰刀,一把掷了过去。

镰刀将那条毒蛇横空斩断,两截蛇身跌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弹了两下落在地上,鲜血甩了燕九朝一脸。

“你疯了?让你躲开你怎么不躲!你就等着我来救你是不是?你没想过我在气头上,我不救你怎么办?我失手了怎么办?”方才镰刀偏一寸,可能斩不断毒蛇,他被毒蛇咬死,也可能是斩到他,把他活活砍死,俞婉只要想到这任何一种可能,便后怕得一阵手抖。

但很快,俞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俞婉的目光落在他僵硬的双腿上:“你的腿…动不了了吗?”

燕九朝没有说话。

“燕九朝。”俞婉蹲下身来,定定地看着他。

燕九朝面色发白地靠在了太师椅上。

俞婉神色一变:“你…你又毒发了?”

“我没事。”燕九朝虚弱地说。

俞婉伸手去解他衣裳。

燕九朝抓住她的手。

“先解毒!”

“先成亲。”

“你还惦记成亲呢?你命都快没了!”要不是她懂医术,会把脉,只怕以为是这家伙装出来,哄她与他成亲的,但他真的毒发了。

“不成亲…不给你…占便宜…”

谁要占你便宜了?!

俞婉赌气道:“燕九朝,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个毒解不了怎么办?万一你就这么去了怎么办?那嫁过去,我不就成寡妇了?”

燕九朝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了:“嫁过来…我的…才是你的…”

都是你的。

名正言顺是你的。

就算我死了,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第098章 定下亲事

许邵曾天真地认为,除掉燕九朝后,三个小奶包就能继承他们亲爹的一切,而作为他们的“生母”,颜如玉也将顺理成章地成为少主府以及燕城的女主人,事实上,这个计划本身就存在着极大的风险与漏洞,一个连族谱与玉蝶都上不了女人的,压根儿不会得到燕王一脉的承认,就算许邵刺杀燕九朝成功了,等待颜如玉的也不会是风风光光的“燕王妃”生涯。

俞婉去解燕九朝腰带的手顿住了。

两次都忍住了**,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来不知燕九朝心里是这么打算的。

她以为燕九朝不碰她,是不想拖累她,她甚至想过,有一天,她会听到燕九朝对她说——“我快死了,我不能拖累你下半辈子,你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以后不要再惦记我,还有你一个弱女人,守不住那么大的家产,我给你悄悄备了银子,足够你花好几辈子,你…你走得远远的…把我忘了吧…”

到了他这里,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他不要俞婉苟且偷生,他要她光明正大地站在人群中央,他让她踩着他的肩膀。

她能活,不是因为她放弃了良多,而是因为她拥有的足够多,那些人不因同情她而放过她,只因忌惮她而不敢出手动她。

“不愧是燕九朝啊…”

明白他的心意后,俞婉竟并不感到惊讶,毕竟若他当真拉着她的手,让她躲得远远的,找个好男人嫁了,她怕是才要对他失望。

那不是深情,是轻看。

“燕九朝啊燕九朝…”俞婉心里百转千回,“我答应嫁给你还不成吗?能不能先把毒解了?”

“你休…想…”

话音一落,燕九朝晕过去了。

俞婉将他抱进怀里,把他的脑袋拨来拨去,素手覆上他的胸口,挑眉道:“你说我是不是休想?我现在想把你怎么样,就能把你怎么样,扒了你的衣裳,再扒你的裤子,你还能反抗不成?”

说罢,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似的,俞婉在他胸口狠狠地摸了两把。

随后俞婉叹了口气:“败给你了。”

俞婉抬起指尖,让蛊师放过血的伤口早已愈合得看不见了,她依稀记得,她的血能温养蛊虫,就不知对他的病情有没有用,万一自己一不小心把他毒死了怎么办?

“燕九朝,这法子有点儿危险,你确定要试吗?”

燕九朝自然无法回应她。

俞婉最终决定试试。

好在试对了,燕九朝的脉象渐渐平稳了。

入夜时分,影六将燕九朝带回了府。

燕九朝中途醒过一次,很快又睡着了,吕逍遥见他是躺着回来的,以为任务失败了,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影六进屋与影十三小声说了什么,影十三冷冷地收了宝剑,对瑟瑟发抖的几人道:“你们可以走了。”

几人一愣。

昏迷的吕逍遥一把坐起身来,小眼圆瞪道:“可以走了?真的假的?”

影十三淡道:“或者你想把命留下?”

“不不不不不!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吕逍遥拉上同伴,连滚带爬地出了少主府。

翌日天不亮,万叔便起了,带上一对鲜活的大雁,去绣楼接了杜红娘,去莲花村向俞婉提亲了。

万叔的意思是婚期越快越好,这么一来,时间就仓促了,杜红娘提议一切从简:“…大户人家成亲,三书六礼走完,一年半载过去了,依我看,二人都这么熟悉了,孩子都有了,不如问名与纳吉就省了,咱们今日将亲事定下,择日完婚就是了!”

万叔严肃脸:“少主说,一步都不能省。”

猝不及防吃了一波狗粮的杜红娘:“…”

今日是纳采,俗称说亲。

俞婉这回倒是规规矩矩地待在了自己屋,由着大伯母与姜氏接待万叔与杜红娘。

俞婉没不同意的,那么便可问名了。

“请问俞姑娘的生辰八字。”杜红娘面含微笑地说,心里却将燕九朝腹诽了百八十遍,她祖宗十八代的生辰八字您都查清楚了,俞姑娘的还用吗?问吗?问吗?!

大伯母将俞婉的生辰八字说了。

杜红娘字迹娟秀地记在了庚帖上,之后,就该找人合庚帖,看俞婉与燕九朝的八字是否相冲相克,没有相冲相克的迹象,这门亲事便算是能成了。

杜红娘与万叔带着俞婉的庚帖回了少主府。

工地要竣工了,俞峰在做最后的检验,忙活了一上午才从小铁蛋口里得知少主府有上门说亲了,被拒了一次,这么快又来第二次?

“我阿姐同意啦!”小铁蛋叉腰说,“我很快就有姐夫啦!”

俞峰走到俞婉家时,万叔与杜红娘已经离开了,大伯母与姜氏也去老宅忙活了,俞邵青在山上没下来,俞婉一人蹲在后院给大雁拔毛。

俞峰的太阳穴突突一跳:“阿婉!你做什么?”

“拔毛啊。”俞婉说。

“你…你怎么能把大雁的毛给拔了?”

“不拔怎么吃?”

…吃?!

俞峰简直要给噎住了:“这、这、这…这是少主府送过来的纳采的礼。”

在大周,纳采的吉礼有许多,最佳为大雁,只是大雁难寻,这么肥硕的大雁就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了,他的妹妹,竟然就要把它们给吃了?

俞婉道:“我知道是采礼啊。”

俞峰嘴角一抽道:“那你还吃?”

俞婉挑眉道:“他送过来,不就是给我们吃的?”

过年送年礼,鸡鸭鱼肉都是吃的,采礼送大雁,那一定也是吃的嘛!

俞峰:呃…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不对!没听说谁把采礼给吃了的呀!

晚上,俞家人的饭桌上多了两盘香喷喷的红烧大雁。

“大雁好吃吗?”俞婉问三个小奶包。

三个小奶包齐齐点头。

好吃,好吃,回头让爹爹再送两只大雁来吃!

燕九朝上莲花村提亲的事,很快便在京城传开了,皇宫也得了消息,傍晚时分,汪公公奉旨来了少主府。

接待他的是万叔。

万叔将汪公公迎去了花厅,泡了上等的西湖龙井,半真半假地说道:“汪公公是奉旨前来,按理说,少主该亲自相迎才是,奈何少主身子不适,无法接驾,还望汪公公见谅。”

身子不适是真,无法接驾是假,说白了,燕九朝就是不乐意见皇帝的人。

汪公公在皇宫跌打滚爬这么久,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又岂是个心思不通透的?这若换做别人,早已抗旨之罪论处了,可皇帝偏疼燕九朝,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责罚他。

汪公公一脸理解地说道:“少主既身子不适,就好生歇息吧,我今日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少主他向人提亲了,不知,是哪家的闺秀啊?”

万叔才不信皇帝连燕九朝求亲的对象都没查清,只怕俞婉的祖宗十八代都让皇帝翻了出来,可皇帝还是差了人来问,这是在给少主府台阶下。

万叔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是俞家姑娘,她母亲是宛城人士,父亲是俞邵青,家中有个大伯,是厨神大比上得了第一的俞大厨,还有个姑姑远嫁了,对方家世也是清白的。”

这是在告诉汪公公,俞姑娘的背景,他们少主府早早地查过了,贫穷贵贱都好,他家少主总归是不介意的。

汪公公笑道:“旁人我就不提了,这俞邵青…可是戴罪之身呐,少主娶一个罪臣之女,恐怕不大妥当吧?”

万叔四两拨千斤道:“不是还没定罪么?何来罪臣之女一说?再者,罪不罪,还不是陛下一句话吗?陛下当初能翻了颜家的案,想必也能翻了俞邵青的案。”

汪公公心里堵了一把,老不死的,这话也敢说!

汪公公道:“颜家是无辜的,是让奸人陷害了。”

万叔笑道:“俞邵青也是无辜的,也是让奸人陷害了。”

“当然了。”万叔笑了一声道,“颜丛铭是因为军功才封了侯爷,可这军功是俞邵青的,这么说来,真正当封侯的是俞邵青,那么俞姑娘便是侯府千金,这等身份,不算辱没少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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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三媒六聘(二更)

汪公公当即沉下脸来:“你倒是替陛下决定上了!”

万叔啜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笑道:“我可没胆子替陛下做决断,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颜家是为何才被平反,颜丛铭又是因何平步青云,汪公公比我清楚。若不是颜如玉冒充了我家小公子的娘,颜家能得到如今的一切?怕是连牢底都坐穿了。”

这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说的像是皇帝有多昏聩,为了儿女私情便枉顾江山社稷陷忠良于不义似的,虽然事实也差不多。

皇帝难做,没坐上龙椅的人体会不到权势的诱惑,也体谅不出皇帝的难处,寻常人看到的只是个人的得失,皇帝看到的却是整片江山的沉浮,有些事是不得已而为之,当然也有些是任性为之。

在颜如玉这件事上,皇帝就着实任性了,明知燕九朝对她无意,还一个劲儿地抬举她与颜家,若是不明真相,尚可理解为皇帝是不想委屈了几个小家伙,于是让他们的母亲有个十分良好的出身,可如今这件事早已真相大白,皇帝仍没处置颜家,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揣度的?”汪公公故意打起了太极。

万叔心道,爷爷当初在冷宫伺候两位殿下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在哪儿呢?跟爷爷面前耍心机,你还不够资格。

“是啊,圣心难测,不过我家少主的心思却简单极了,俞邵青做不做侯爷,他女儿少主都娶定了,陛下若想借此要挟少主什么,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

汪公公倒抽一口凉气:“姓万的!少主好歹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不能从旁劝他两句,让他给陛下低个头,有个晚辈该有的样子吗?他服个软,陛下有什么不能答应他的?”

万叔呵呵道:“服了一次,然后呢?让陛下拿住了少主的软肋,少主下半辈子便一直一直地服软下去了?”

汪公公噎了噎,怒目而视道:“他是皇帝!给他服软有什么不好?”

万叔道:“没什么不好,但少主就是不乐意。”

“…”这天没法儿聊了,汪公公觉得自己没被皇帝累死,也得让少主府的人活活气死,燕九朝这小疯子一身反骨,连带着养出来的下人也个顶个的硬骨头,死活嚼不动!

汪公公气呼呼地走了。

万叔回到书房,向燕九朝复命,把与汪公公的谈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少主,咱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若当真惹怒了陛下,陛下怪罪下来…”

燕九朝坐在太师椅上冷冷一哼:“怎么?担心他怪罪,本少主就不成亲了?”

“…这倒是。”万叔叹息着点点头,“俞姑娘是小公子生母一事,咱们虽未大肆张扬,可陛下耳聪目明,总该是得了点儿消息,至此他都没替俞邵青翻案,目的是在等少主去求他。”

一旦少主求了,俞邵青即刻就能翻案,可从长远来看,这种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从今往后但凡陛下想拿捏少主什么,只要再抓个少主身边的人就是了,这样的甜头一次都不能让陛下尝到,否则俞家人的处境就日日悬在刀尖儿上了。

想到这里,万叔不由地开始佩服起自家少主来,他能看透是因为他年纪大了,经历的风浪多了,少主才二十三、四,就已能将皇帝吃得透透的,当年的燕王若能有少主一半心性,都不至于含冤而死了。

“庚帖合过了吗?”燕九朝问。

万叔道:“合过了,少主与俞姑娘的八字乃天作之合。”

燕九朝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本少主选的人,怎么会有错?”

万叔嘴角抽了抽。

燕九朝见他仍杵着不走,又道:“还有事?”

万叔犹豫了一番,道:“庚帖合过了,接下来就该上门纳征了。”

纳征,又称下聘,是要过大礼的,至于怎么过、由谁去过就颇有讲究了,多是男方家的女眷或全福之人,奈何少主府全是大老爷们儿,上哪儿去找女眷?总不能把奶嬷嬷与房嬷嬷叫上,都是下人也太委屈俞姑娘了。

燕城的府邸倒是有有品级的女官,可路途遥远,等她们上门黄花菜都凉了。

“王妃的意思是…”万叔清了清嗓子。

“她的意思?”燕九朝淡淡地看向了万叔。

万叔硬着头皮道:“是,下午方嬷嬷来过,问起了纳征的事,王妃说,纳征礼由她来备,让姚夫人去过礼。”

姚夫人是上官艳出阁前的手帕交,是为数不多没对上官艳冷嘲热讽的女人,上官艳刚嫁入萧家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姚夫人时常去探望她、开解她,这么多年了,二人一直都有走动。

燕九朝若有所思道:“她额头上是不是有颗红痣?”

万叔一笑:“是,大家都说那是观音痣,福泽深厚,少主还记得她呢。”

燕九朝三岁前是在京城度过的,之后才搬去燕城,六七岁那年,姚夫人一家来过燕城。

燕九朝道:“那么大了,本少主当然记得。”

印象中,姚夫人是个十分慈眉善目的女人,她的相公敦厚老实,生的几个孩子也并不惹事,他们在燕王府小住了半年,燕九朝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打扰,姚大人办完差事后,他们便举家返回京城了。

“少主是不乐意姚夫人,还是不乐意王妃给安排的人?”不用回答也知道是后者了,好在万叔早想到了说辞,苦口婆心道,“王妃的心意少主可以不领情,不论怎么说,可王妃都是少主的母亲,王妃找人上门下聘,传出去是俞姑娘的体面,否则日后有人说起来,还当是王妃不待见这个儿媳。”

燕九朝想了想,说道:“那就用她的人,但聘礼不必她备,我自己来。”

果然啊,什么事搬出俞姑娘都能迎刃而解啊。

万叔眉开眼笑地出了书房,让人把消息给上官艳送去了。

虽是说了不必上官艳准备什么,然而真到了下聘那日,上官艳仍是让人送来了三十二担聘礼,算上少主府的,一共百十来担,浩浩荡荡地抬往莲花村,十里八乡都轰动了。

这还是天不亮便出了城的,否则京城也得炸锅。

俞家与老宅都放不下,万幸的是宿舍与厂房竣工了,聘礼被抬去了一间大库房,乡亲们个个伸长脖子,这么多的聘礼,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哩!

“是谁家被下聘了呀?”一个外村的农妇问。

白大婶儿与有荣焉道:“阿婉呀!俞家的姑娘!”

“就那…瘸子家的呀?”农妇问。

白大婶儿牛眼一瞪:“人家现在不瘸了!”

农妇让她的狮子吼吓得够呛:“不…不瘸…就不瘸…你你你…凶什么?”

大伯的腿脚确实好多了,基本能扔掉拐杖了,他拿着礼书,站在库房的门口,指挥抬聘礼的下人道:“…这担礼搁这儿,对,就是这儿!”

俞松看着鱼贯而入的聘礼,心塞塞地道:“大哥你说我现在还有机会吗?”

俞峰拍拍他肩膀:“醒醒吧,天亮了。”

俞婉家的屋内,姚夫人将订亲的聘书交给了俞邵青夫妇。

至此,二人的亲事就算彻底定下了。

当初俞婉与赵恒也是走到了这一步,只差个婚期将俞婉娶过门,但就是那最后的一步,四年都没能跨出去。

姚夫人和颜悦色道:“钦天监择了三个良辰吉日,分别是本月十六、二十二、二十八。”

俞邵青黑了脸:“这个月这么多好日子的吗?”

姚夫人讪讪:“是、是啊。”

姚夫人又道:“不知俞老爷与俞夫人…”

俞邵青当然希望将女儿留得越久越好,哪知一句二十八尚未出口,屋子里的俞婉轻咳一声开了口:“十六。”

你怎么就这么想嫁?!

第100章 备嫁

俞邵青郁闷极了,他养的女儿,自己都没疼够,就得让另外一个男人抢走了,更让人心塞的是,他女儿还挺乐意被抢似的…

俞邵青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好不容易挨到姚夫人与万叔、杜红娘出了屋子,才胸闷气短地去厂房找到了自家大哥。

大伯正对着礼书上的清单清点聘礼,少主府真是大手笔,足足一百六十二担,别说乡亲们看傻眼,不是怕在少主府的下人跟前儿闹笑话,他当场都给跪了。

他哪里知道,少主府原就备了一百三十担聘礼,上官艳又悄悄地添了三十二担,合起来的数量确实太惊人了,要知道,本朝最尊贵的长公主出嫁都只抬了一百二十担呢。

大伯带着两个孩子点了一整日,一半都没点完,快累成三头牛了,两头小牛回老宅吃饭了,一会儿来换他,这么多聘礼,担心有贼惦记,得日夜放人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