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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老者想不通的地方,她们娘俩又没去过南诏,怎么会把已被南诏皇室奉为圣物的蛊王弄到手?何况据说蛊王已经择主了,择的是南诏小帝姬,国君因此龙颜大悦,封了小帝姬为女君。

已经择主的蛊王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主人的,除非主人死了,但并未听说南诏女君的讣闻。

老者摇摇头:“应当是我弄错了。”

吃过晚饭,俞婉与燕九朝启程回京,俞邵青有心留女儿多住几晚,但新婚头月有不空房的说法,他再不舍也只能催促女儿快些回府。

“好好念书,别犯浑知道吗?”马车前,大伯母一个劲儿地叮嘱俞松,儿子在家时,她恨不得把这小混球撵出去,真要出去了她又万般不舍了。

“京城又不远!”俞松嘀咕,不忍看他娘眼眶发红的样子。

俞婉道:“是啊,大伯母,我和二哥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你们得空了也多来府里坐坐,看看我和二哥。”

这可不是客套话,她真心想多见见娘家人的。

大伯母破涕为笑:“傻孩子,哪儿有新妇成日往娘家跑的?没得让人笑话!你让那小子好生念书,别总想着回来!”

俞松哼了哼:“我还不能回了?”

“你又欠揍是不是!”大伯母扬起了拳头,扬到一半想起这是半个书生,咬牙放下了。

小奶包喜欢大伯坐的清炖羊肉汤,大伯下午又去了一趟镇上,买了十斤羊肉炖了,用罐子装好让俞婉带回府去吃,府里自然少不了这几罐羊肉,但家人的一番心意俞婉不想推却。

“真的不和阿姐去京城吗?”把罐子放到马车上后,俞婉问小铁蛋。

小铁蛋噘嘴儿道:“不念书我就去。”

这孩子,究竟是有多不喜欢念书!

不过他以为自己走了他就真能逃过念书了吗?阿爹也识字的。

俞婉捏了捏他肥嘟嘟的小脸蛋,抱着三个小奶包上车了。

马车驶出了莲花村,俞婉挑开帘子,望向暮色中送行的家人,心底涌上一股浓浓的不舍,上辈子没有过的感觉这辈子似乎开始慢慢地尝到了。

有些酸涩有些疼,也有些暖。

回府后,万叔将俞松安排在了竹月轩,这是离藏书阁最近的院子,用万叔的话说,二公子是来念书的,自然得找一处清净清雅的院落,俞婉担心离清风院不够近会让俞松感到孤单,燕九朝却道:“住不了几日。”

“嗯?”俞婉不解地看向燕九朝。

燕九朝道:“他去国子监念书,自然要住在国子监的。”

俞婉一愣:“国、国子监?”

她没听错吧?那可是大周最权威的学府啊,只认识《三字经》与《千字文》的二哥真能进那么牛气冲天的地方吗?

燕九朝云淡风轻道:“可以塞人。”

至于塞进去后考进什么班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对了,忘记告诉你赵恒也在国子监。”

“咳!”正在喝茶的俞婉呛到了,“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没有。”燕九朝摊手。

“那你怎么不早说?”俞婉睁大眼。

燕九朝无辜道:“也是才想起来。”

俞婉扶额,这什么孽缘?赵恒居然也在国子监,那二哥岂不是要成赵恒的同窗了?

“想得美。”燕九朝一眼看穿她心思,赵恒混球归混球,一肚子墨水却是货真价实,听说高远十分欣赏他才学,不止一次夸赞他,俞松与他之间起码隔了十个等级,做赵恒的同窗?熬着吧。

俞婉双臂交握,眯眼看着他:“我怀疑你是故意的,但我没有证据。”

她二哥那么讨厌赵恒,得知赵恒与他同在国子监,还一个天上,一天地下,那不得拼了命地学呀?

话说,有想看三更的吗?

第113章 九哥的手段(三更)

很快俞婉就发现自己没功夫操心二哥的心情了,因为万叔带回来一个重磅消息——匈奴郡主的亲事定下了,未婚夫是五皇子。

并不算太意外,适龄的皇子只有三个,二皇子与四皇子的生母都高居妃位,五皇子的生母是玉嫔,身份不够贵重,母族也并不强大,五皇子自己也毫无夺嫡的野心,怎么看他都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为表达对此次和亲的看重,皇帝封了五皇子为诚王,五皇子是兄弟几个中第一个的,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要娶一个匈奴的凶女人了。

婚期定在下月,作为皇室新妇的俞婉将出席那日的婚宴,这意味着她有一大堆的规矩要学,强度不亚于自家二哥进国子监。

而这头这个消息尚未消化完,翌日清早宫里又传出了一件更令人震惊不已的事情——凤栖宫走水了。

夜深人静突起的大火,所有宫人都歇下了,发现时火势已蔓延到了皇后的寝殿,寝殿被烧毁了,皇后也受伤了,偌大的凤栖宫在大火中化作了一片废墟。

俞婉从万叔口里听说这事时正站在前院的花丛选花,她想交给厨房熬三个小家伙熬点玫瑰卤。

她拿剪子的手顿住了,问万叔道:“皇后如今身在何处?”

万叔答道:“暂时住进了昭阳宫。”

俞婉的脑海里蓦地闪过与燕九朝在皇宫里的对话——

“她要我们帮她走出凤栖宫。”

“这个不难,你去和皇后说,三日之内,如她所愿。”

掐指一算,今日正巧是第三日。

天底下没这么巧合的事,凤栖宫走水必是燕九朝的手笔了,她曾暗暗猜过燕九朝会用什么法子,没想到是如此简单粗暴的一招,一把大火烧了凤栖宫,十年“不见天日”的皇后终于光明正大地出来了。

这法子听着简单,可真要在皇宫神不知鬼不觉放这么大的火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你家少主还真是…”俞婉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不知怎么形容燕九朝才合适,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又一次被他惊艳到了。

这只是开始,燕九朝虽帮皇后走出了凤栖宫,但能不能一直留在外头就看皇后自己的本事了。

希望她不要让她与燕九朝失望才好。

昭阳宫的寝殿,医女们端着血水鱼贯而出,皇帝走了进来,看向跪在床前给皇后换药的太医道:“皇后如何了?”

太医转过身,行了一礼道:“回陛下的话,娘娘伤势严重,微臣暂不敢妄下定论。”

皇帝眉头紧皱。

汪公公冲太医使了个眼色,太医拎起医药箱与汪公公一道出去了,宫人们也识趣地退下,偌大的寝殿只剩下皇帝与奄奄一息的皇后。

皇帝来到床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皇后呛咳了一声,皇帝眉心一蹙,探出手来,却不待碰到皇后便见皇后悠悠地转醒了。

皇后虚弱地睁开眼,望向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道:“…陛下?”

她嗓音沙哑,唇瓣干涩,早已过了如珠似玉的年纪,迟暮的她在狼狈的伤势下又垂垂老了几分。

后宫从不缺女人,结发妻子却只有一个。

皇帝可以不爱皇后,但皇后就是正统,这是任何宫妃都比不上的。

“皇后感觉如何了?”皇帝冷淡地问。

皇后有气无力地说道:“让陛下受惊了,臣妾没事。”

皇帝蹙眉道:“女使说你原本已经逃出来了,为何又冲了回去?”

皇后深情地看着皇帝,艰难地抬起放在被子下的胳膊。

皇帝注意到了她紧握的拳头,下意识地伸出手,皇后将一个巴掌大小的荷包放在了他手里。

这荷包已有些年头了,边角都毛了,颜色也褪了,表面的刺绣变得无比光滑,看得出是常被人拿来抚摸。

皇帝打开了荷包,里头是两束用红绳绑在一起的头发。

他的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思绪瞬间回到了多年前那个他与皇后大婚的夜晚,那时他连太子都不是,只是一个刚出冷宫压根儿没在朝堂站稳根基的弱势皇子,她是当朝太师之女,他高攀了她,他犹记得她在他头上剪下一束乌发的样子,她吓坏了,问自己她是不是剪多了?

他看见她小心翼翼地收好二人的头发,装进这个荷包,露出少女明媚的笑。

“你何苦…”皇帝的喉头动了动,“为了这个东西跑回去?”

皇后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来,唇角却含着笑:“臣妾不后悔,与陛下夫妻一场,臣妾死而无憾了。”

皇帝捏紧了荷包,深吸一口气:“别说丧气话,朕会让太医好生医治你。”

皇后果真没再多说一句丧气话,只定定地看着皇帝道:“多谢陛下。”

皇帝把荷包拿走了。

皇后知道自己赌赢了。

皇帝前脚离开昭阳宫的寝殿,后脚皇后脸上的深情便消失不见了,天光中,她恢复了冷漠的神色。

只是动一点恻隐之心当然不足以让皇帝宽恕皇后的罪过,可就在皇帝让人彻查凤栖宫走水的起因时,宫里私底下却传起了一些流言蜚语。

“听说了没?刘贵人当年原本在寝宫养胎,是贤妃娘娘让人把她叫去御花园的,她不去御花园就不会吃到那盘有毒的点心了,她和腹中的皇子兴许就能活下来了。”

“还有这等事?”

“原本遭殃的人该是许贤妃,许贤妃却拉了刘贵人当替死鬼。”

“她心肠这么歹毒啊?人家要害她,她只管戳穿便是,为何要构陷无辜的刘贵人?”

“刘贵人与皇后走得近,当年咱们都怀疑皇后是假意厚待刘贵人,实则是找机会暗害刘贵人的胎,眼下看来咱们可都错了。”

错没错的,她们没机会证实了,这些闲话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让人把几个嘴碎的宫女拖出去杖毙了,自此宫中再无人敢非议此事,可流言虽是镇压了,皇帝心底的种子却也悄然发芽了。

“是,毒是臣妾下的,可臣妾不是要害刘贵人的龙胎!臣妾是皇后,陛下的孩子也是臣妾的孩子,臣妾为何要害自己的孩子?区区一个贵人,臣妾便是抢了她儿子过来抚养又如何?谁又能说什么?刘贵人的胎对臣妾毫无威胁,臣妾没理由害他呀!”

这是皇后当年的原话,皇帝无法接受温顺贤德的妻子变成一个蛇蝎女人,也恼怒她话里话外的嚣张,不论她真正要害的人是谁,他都不想原谅她。

皇后不是没指控过许贤妃,可刘贵人的贴身宫女作证刘贵人是自己去的御花园,与任何人无关,如此,皇帝便认为皇后是毒害刘贵人在先、诬陷许贤妃在后了。

“有关许贤妃与刘贵人的流言是几时传出来的?”皇帝问。

“大火前两日。”汪公公说。

“纵火的人找到了?”

“找到了,是一个暗卫,他说…”

“没来得及说,服毒自尽了。”

暗卫若是攀咬许贤妃,反倒会令皇帝起疑,可他二话不说地死了…

皇帝若有所思:“你怎么看?”

“奴才不敢妄言。”汪公公低声道。

“让你说你就说!”皇帝冷声道。

“…是。”汪公公捏了把冷汗,“奴才觉得若果真如流言所说的那样,皇后娘娘当年确实是想暗算贤妃,却被许贤先一步识破拉了刘贵人做替死鬼,那贤妃的心机就有些可怕了。”

皇帝眯了眯眼:“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不是皇后的苦肉计,而是贤妃的手笔?贤妃听到流言,以为刘贵人的事要瞒不住了,担心皇后复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烧死皇后?”

汪公公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徐徐一叹道:“皇后失宠十年,她放不了这样一场大火。”

“但如果有人替她放呢?”皇帝冷幽幽地说道。

汪公公眉心一跳。

皇帝拍桌道:“把那臭小子给朕叫来!”

汪公公头疼地去了少主府,把这个小祖宗给请到御书房了。

“少主啊,您…您一天不惹事都不成你?”

汪公公简直要给燕九朝跪下了,一日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他吧!

“陛下在里头呢,您、您进去吧。”汪公公将人送到御书房门口,叹息着退下了。

燕九朝坐在轮椅上,一副老子天大地大的拽样。

皇帝见了他就来气,想起他做的事更是气上加气,扫了眼他的轮椅道:“装够了没?!”

“没。”燕九朝说。

皇帝抄起一个砚台便要往燕九朝的脑门儿上招呼过去,汪公公大惊失色地跑进来:“砸不得砸不得!陛下息怒!”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把砚台一扔,坐下了:“说!凤栖宫的大火是不是你放的?!”

承认得无比干脆。

想了一百种办法逼供的皇帝:“…”

汪公公没眼看了,缺心眼儿呢,没上刑就给承认了?

皇帝压了压火气,声若寒潭道:“为什么这么做?”

燕九朝不吭声。

皇帝金刚怒目道:“燕九朝,朕现在就能给你赐个王妃!”

“为了金印。”燕九朝一脸妥协地说道。

皇帝的怒火就是一顿,神色复杂地蹙了蹙眉:“你是说…皇后拿金印威胁你们?”

燕九朝叹道:“威胁算不上,交易罢了。”

皇帝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在朕的后宫,与朕的女人做交易,燕九朝,你倒是很有胆子承认啊!”

燕九朝没说话。

皇帝冷冷一哼:“不过你不承认也没办法,在朕的后宫放了那么大一把火,当真以为朕查不出来吗?朕就不明白了,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你当真这么在意他?”

“陛下没这么在意过一个人吗?”燕九朝反问道。

皇帝被问住了。

这或许是他们这家人骨子里的疯劲,当年他为了燕王…

皇帝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去回忆与先帝的事,他话锋一转,嗓音憔悴了良多:“…皇后怎么会是这种人?”

前一瞬还为她在大火中抢出了二人的新婚礼物而动容,如今得知一切都是一场算计,他有股说不上来的膈应。

原以为纵然她做错了事,却对他至少是一片真心…

如今看来,倒是他犯蠢了。

“皇伯伯要怎么罚我?”

“朕当然要罚你!”

只是没想好要怎么罚,他的心情糟透了,他让燕九朝先滚回少主府,没他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送燕九朝出宫的路上,汪公公语重心长地说:“少主,你为何要坦白?陛下其实是查不到你头上的,老奴…老奴也会尽量替你说好话。”

燕九朝没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汪公公可知陛下为何这么多年以来都没处置皇后,只是一直将皇后幽禁于凤栖宫?”

汪公公想了想:“陛下是顾念当年的夫妻之情。”

燕九朝点头:“没错,所以陛下既对皇后下不了狠手,也不忍心去利用皇后,但从今天起,陛下就会忍心了。”

陛下还是会让皇后复宠,却不是因为破镜重圆,而是为了制衡许贤妃。

而对燕九朝而言,一个受宠的皇后,与一个棋子皇后,当然后者更容易操控。

会过意来的汪公公脚底胜寒地叹了口气:“少主的心真硬啊。”

第114章 心机的小奶包

燕九朝回到府邸时,俞婉已经不在屋里,去厨房忙活了,她在和厨子学做玫瑰卤。

这玫瑰卤还是托杜娘子的福才知道的,那日在天香楼杜娘子的玫瑰卤摔了一地,那股子玫瑰的香气她至今回忆起来都能感觉到垂涎欲滴。

大伯也会做,奈何乡下弄不到如此高级的食材,也只有万叔这个爱种花的管事才会在少主府建了个暖房养玫瑰。

玫瑰卤说起来也不难做,将新鲜的花瓣洗净阴干,铺在碗中,一层花瓣一层糖,层层堆叠起来,直到把碗堆满,随后再用石杵捣成花泥,捣出质地晶莹的团块,一碗清甜可口的玫瑰卤就完成了。

俞婉端着玫瑰卤去了清风院的凉亭,这么好的东西,得一边赏景才吃得够惬意。

“去看看少主回了没,把小公子也叫来。”俞婉对桃儿、梨儿说。

二人恭敬应下,忙分开去找人了,桃儿去了前院,梨儿去了花园。

三个小家伙没了俞婉看着,又开始变成脱缰的小野马,在府里横冲直撞,一眨眼的功夫便嗖嗖嗖地跑没了!

梨儿在花园扑了个空。

桃儿倒是接到燕九朝了。

燕九朝坐着轮椅往清风院走,走到半路,头顶的树枝咔擦一响,燕九朝接到了一个自榕树上掉下来的儿子。

小宝宝:“…”

让亲爹抓包的滋味简直不要太好,三个小家伙都让影十三捞了下来,站在墙角,乖乖地面壁思过。

“少…少主…”梨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走过来,行了一礼道,“少夫人做了玫瑰卤,等少主和小公子品尝。”

奶包们小耳朵一竖,回过头偷瞄自家爹爹。

“回头再收拾你们!”燕九朝将三个小家伙带回了清风院。

三人特别乖地洗了手,爬上石凳坐好。

俞婉端出四碗玫瑰卤,三碗小的给了儿子们,一碗大的给了燕九朝:“你不是喜欢吃酸的吗?你的我放了点山楂。”

燕九朝尝了一口。

从前味觉缺失时觉得她做的菜能有一点味道,而今能慢慢尝出一丝极淡的酸味了,再吃她做的东西,只觉更有味道了。

“你喜欢?”俞婉的眸子亮晶晶的。

燕九朝没吭声,但那一勺勺停不下来的架势分明就是喜欢得不得了。

不远处朝这儿张望的厨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么难吃都吃得下去,少主对少夫人真的是很宠很疼爱了…

燕九朝很快便将一大碗玫瑰卤吃完了。

三个小奶包无比孝顺地把自己的那一碗推到了他面前。

燕九朝心中动容,罢了,看在几个儿子这么孝顺的份儿上,一会儿就不罚他们了。

三个小奶包一脸萌萌哒。

爹爹想多啦,其实他们就是不想吃,逃过一劫啦!

万叔能辅佐两位皇子杀出冷宫不是没有道理的,俞婉从没见过这么能干的人,昨儿才提了句让俞松入国子监,今儿一大早万叔便把手续办妥了,午饭后便领着俞松去了国子监考试,俞婉严重怀疑寻常人得不到这种待遇,万叔是拿少主府身份压了压人的,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明明就是少主府的人了还非得走平头百姓的流程,不是矫情么?

俞松的成绩当场被公布,考进了廖夫子的班。

“廖夫子好吗?”俞婉看向回府复命的万叔。

万叔笑道:“廖夫子当然好了。”

不好的是他的班,全国子监最差,整个京城的刺儿头关系户全在里头。

不过只要二公子肯下苦功夫,下次考试便能升个班儿了,像赵恒那种仅凭一次测试就考入甲班的毕竟是绝少数,大部分学子都是一步步、一级级往上升的。

俞婉又多打听了些国子监的消息,发现大周朝的国子监竟然也是有奖学金的,每月由祭酒大人评出的三甲都能领到五两至十两的奖银,这在京城或许不算什么,可放乡下却是一家人一整年的嚼头。

“赵恒他领到了?”俞婉问。

万叔点点头:“他每月都是三甲第一。”

那就是十两,老天爷真是厚待他呀,念个书一月便能挣十两银子。

俞松算是关系户,砸了巨额助学金才得到一个名额,这就不用告诉瑜松了,二哥安心念书就成,俞婉不希望他有心理负担。

燕九朝说过俞松在家住不了几日,俞婉没料到竟然只有一日,办完入学手续俞松便迫不及待地想见自己同窗了,俞婉想起前世上住宿学校那会儿也是这般急不可耐,理解地笑了笑,让人备了马车,亲自把俞松送去国子监。

俞婉清点着俞松的行李道:“衣裳我放这个包袱里了,银子也在里头,笔墨纸在都在箱笼里…对了,帕子我备了几条,你记得用。”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怎么和我娘一样?”俞松被叨叨得没脾气了。

俞婉不禁一笑,是啊,她从前最是话少,可自从做了娘、做了人妻,就变得会叨叨了。

兄妹俩又在国子监门口说了会儿话,就在俞松打算进去之际,赵恒出现了。

赵恒与几个同窗在一起,几人结伴去买了墨宝刚打街上回来,赵恒一眼看见了那辆奢华的四匹马的马车,在京城能乘坐这种规格的马车的不是皇亲就皇子,绕他清高绝尘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就发现了马车上走下来的俞婉。

俞婉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广袖留仙裙,红色极正,衬得她明艳不可方物,白色的领、袖口与裙裾让她美得干净大气,她的气质宁静恬淡,笑意清浅而温婉,脸仍旧是那张脸,赵恒却愣是没敢认。

这还是那个蹲在脏兮兮的鱼塘边,用手捧着腥臭的水洗脸的村姑吗?说她是簪缨世家的千金也没人不信的,当然她挽着妇人的发髻,能看出已经出嫁了。

她眉宇间多了一分女人的妩媚,更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看什么呢?”一个同窗顺着赵恒的目光望了望,他认出了马车上的云纹徽记,“啊,燕王府的马车啊,那位想来就是燕少主新过门的妻子了。”

容貌气质如此出众的女子,总不会是少主府的下人,那也太没天理了。

赵恒当然已经知道万公子就是燕九朝了,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她嫁给燕九朝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曾觉得阿婉美,却一身乡土气,不如镇上的千金,眼下再看他,只觉莫说镇上的千金,便是萧元帅府的姑娘都让她彻头彻尾地比了下去。

赵恒眉头紧皱,埋在宽袖下的手捏成了拳头。

“少主府的夫人怎么来了?”

“听说是送她哥哥入学的。”

两个学生议论。

“走了,别看了。”同窗催促赵恒,燕九朝可不是好惹的,让他知道他们盯着他夫人看,保不齐把他们怎么着了。

事实上,不止赵恒看,路过的学子都忍不住被俞婉所吸引,她容貌美不假,可最让人挪不开眼睛是她身上那股徐徐散发而出的宁静致远的气质。

“你快上车吧,我和万叔进去了!”俞松也察觉到旁人的打量了,他可不想自己妹妹被那么多男人围观。

俞松没看到赵恒,赵恒却看到了他。

“胡闹。”赵恒进国子监后,冷冷地嘀咕道。

“怎么了?”同窗问。

赵恒顿住脚步:“不是念书的料。”

一个成天只知道掏鸟窝满村子撒野的庄稼汉,来国子监不是胡闹是什么?

方才还被俞婉的气质所惊艳的赵恒,忽然间觉得俞婉也不过如此,攀上了高枝就想学城里人念书,也不看看自家哥哥什么德行,根本是一坨烂泥扶不上墙!

第115章 夫妻,拿到金印(二更)

国子监大得很,俞松跟着万叔走了足足一刻钟才来到了一座黑瓦白墙的院子,里头有回廊、有房舍、也有水井与青竹,不同的是,俞松在这里看不见任何农具。

若不是燕九朝无意间撞见自己在地上写字,大概他这辈子都只能是莲花村的一个泥腿子,他做梦都没料到自己会成为众多书生中的一个。

俞松抱着怀里的包袱,愣愣地看着身着白衣的书生打自己面前穿过,他听万叔提过,国子监的学生叫监生,走出去比寻常书生更高一人等。

万叔一扭头,见俞松傻呆呆的,不由笑了一声:“二公子日后会习惯的,你和他们一样,都是国子监的监生。”

“我昨天早上还在种地呢。”俞松讪笑着挠挠头。

万叔被他逗乐了,寻常人碰到这等好事早把尾巴翘天上去了,也就他还傻乎乎的,要不怎么入了少主的眼呢?少主可不是那种色令昏君之人,他在意俞姑娘不假,但拉俞松一把纯粹是看出俞松的潜质了。

“咱们进去吧。”万叔将俞松送入宿舍,每间宿舍三名监生,万叔打听过了,俞松的舍友一个来自幽州,一个来自宛城,都是为人宽厚、性情温顺之人。

宿舍是通铺,一共三个床位,一里一外让人占了,俞松只能选中间那个。

万叔要给铺床,俞松道:“我自己来吧。”

乡下人这点小事还是能做的。

这里没万叔什么事,万叔叮嘱一番后离开了。

俞松收拾完东西拎了桶子去打水,刚走到门口与赵恒以及他同窗碰了个正着。

俞松早从俞婉口中得知赵恒也在国子监念书的事了,因此碰见他并未多少惊讶,只是也没好脸色。

“哎,你新来的吧?你方才那是什么眼神?”就在俞松打算与赵恒擦肩而过之际时,赵恒的同窗拦住了他的去路,却并不是先前认出了少主府马车的那一位,而是个姓柳的监生,父亲是小县城的八品县令。

俞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柳监生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想干什么?你狗眼看人低是不是?知道他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