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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我出去看看。”

说话的是与赫连北冥同车的长随。

赫连北冥点了点头。

长随掀开帘子,躬身下了马车。

俞婉一直关注着马车的动静,她担心自己嚎错了人,可在车帘掀开的一霎,她分明看见了那道气场强大的人影,辨识度如此之高,是在西城城主府见过的大将军没错了。

其实她哪里知道自家爹爹是不是赫连家的摔下悬崖尸骨无存的嫡次子呢?可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是也得是,否则他们一行人全都没救了。

长随举着火把走到俞婉面前,借着明亮的火光定定地看向了俞婉。

俞婉穿着紫苏的裙衫,白底粉衣,束同色双色腰带,挽了个未婚女子的回心髻,巴掌大的小脸儿,肤色白皙,眉浓透着一股英气,却并不张扬,杏眼如水,唇红齿白,是个让人看着十分舒适的长相。

没人会觉得这样一张脸的主人会是个空口白话之人。

可方才她所说的话又实在太荒诞不经了。

“你再说一遍。”

长随觉得八成是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这个小姑娘失心疯了。

俞婉面不改色地说道:“敢问这位大人,大将军的弟弟可是三十五年前的早春所生?又可是三四岁摔下山崖出了事?”

长随看看俞婉,又看看一旁上了年纪的老者,二爷的事已多年未让人提及,年轻一辈的并不大了解这些讯息,可老人嘛,多少是听闻了当年那场噩耗的。

长随道:“是又如何?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用得着反过来问我吗?还是说,你以为你知道得很多。”

俞婉正色道:“这固然不是秘密,可我听说大将军的弟弟摔下山崖后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赫连家认定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定没了生还的可能,至于事故,怕是早让猛兽分食,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根本没有死?而是让路过的什么人给救了?”

“荒谬!”长随不屑地嗤道。

“荒谬吗?”俞婉的神色淡定得仿佛这就是真相一般,她望向马车的方向,“大将军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我为寻亲不远千里赶来南诏,我连路引都没有,几度生死…但倘若大将军不肯认我,那我便当自己从未来过。”

这番话说得声泪俱下,饶是长随认定她在撒谎,也不免暗暗愣了一把。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大将军没发话,侍卫们全都没有动作。

姓余的蛊师却按耐不住了,他与这个小娘们已经彻底撕破脸了,若她果真是大将军的侄女儿,那他岂不是踢到铁板了?

她不能是!

一定不能!

蛊师义正辞严道:“大将军!您别听她胡说!她是从西城赶来的,那会儿您正在西城,若真如她所言,她是来与您认亲的,为何西城时不认?”

俞婉暗暗眯了眯眼,这个蛊师看着蠢不拉几的,关键时刻竟然上了道。

没错,赫连北冥进入西城一事人尽皆知,她那段日子碰巧又在那里,要说自个儿没听说这个消息实在有些牵强。

俞婉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委屈地说:“不是我不想找啊,是我让人抓进大牢了,我说什么那些人都不信,只当我是疯言疯语。”

她的确进了大牢,派人去查就能查到,至于她所说的话,当时只有一个狱卒,一张嘴对一张嘴,浑看谁更能掰扯了。

车帘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掀开了。

蛊师不敢窥伺大将军的面容,赶忙低下头来。

俞婉却毫不闪躲地望向了对方,迎上对方审读的视线。

那是一双犀利得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俞婉无畏地看着,没有退缩。

“你说你父亲是本将军摔下悬崖的弟弟,你是怎么猜到这上头的?”赫连北冥问。

对啊,怎么猜到这一层的?那么小就让人抱走了,也没个人提点他的身份,仅凭出事的日期对得上便猜测是南诏赫连府的人?

不过,他能这么问,是不是至少说明他也怀疑过他弟弟没死呢?

这就好办多了。

万嬷嬷在少主府这么久,可不仅仅是教了她规矩而已,也教了她怎么把脸皮给豁出去。

俞婉叹息一声道:“实不相瞒,我父亲是捡来的,这件事全村都知道,不过谁也动寻亲的心思,我们那里战乱连连,许多孩子饿死了,爹娘也死了,当然也有养不活而让爹娘生生抛弃的,像我父亲这样侥幸活下来又让好心人收养的并不在少数…直到今年开春后,一个老人家寻子寻到了我们那儿…他以为我父亲是他走失多年的儿子,我们也这么期待着,可结果是他弄错了,我至今老人家离开时说过的话,他说他活着一天,就会继续找一天,他已经老了,都不知还剩多少日子了…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心里感到非常难过。

我开始想着,我爹或许并不是让人丢弃的孩子,他也是不幸走散了,他年迈的父母也在苦苦寻觅他…至于说猜到赫连家的身上,乃是因为威远大将军曾去过大周朝的京城。”

“你是大周人?”长随一愣。

“没错。”俞婉点头,“我是大周人,威远将军在大周出了事,关于他的家世不胫而走,我就是因为这个才知道大将军您有过一个出生没多久便摔山崖的弟弟,从时间上来看,与我父亲被捡到的月份不谋而合。我心中于是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我父亲就是您的家人?”

四更

第182章 相认(二)

俞婉接着道:“我之所以这么斗胆,还有一个重要的缘故,那就是我父亲是大周朝的侯爷,是守卫边关的猛将!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我父亲长在乡野,却拥有这样一番本事,难道不是因为他身上流淌着战神的血脉?”

一番话真真假假,声情并茂,起承转合,逻辑严密,让人半点挑不出错来。

长随自问入赫连家多年,伺候大将军不算毫无差池,可该掌控的信息应当不会马虎才是,这女子所言是真是假啊?若是真的,为何他不知?若是假的,可瞅着不像啊…

长随让俞婉绕懵圈了。

赫连北冥不疾不徐道:“全都退下。”

“是。”长随领命,与侍卫们纷纷退出了十丈之外,蛊师也让人强行拎了出来。

“我阿嬷不必走!”俞婉说。

老人家让一群不知轻重的死士拎来拎去,还不知最后有没有命了。

赫连北冥倒是并未介意老者。

老者沉着如钟,这令人感到侧目。

不过赫连北冥的心思咱未放在他身上,赫连北冥看向俞婉。

他身形虽不如萧振廷那般威猛如山,却也是魁梧健硕,饶是坐在轮椅上,也有一股金戈铁马的气场,寻常人让他看上一眼便会在他的气场下败下阵来。

俞婉却没有。

她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自始至终从容而镇定,夜风拂过她发丝,青丝飞扬,裙裾翩然,宛若林中仙魅。

赫连北冥眸光危险地开了口:“本将军的弟弟早已夭折,是我亲手将他葬下的,我母亲执意要见他最后一面,因太惨不忍睹才谎称尸骨无存了。”

俞婉的心里一千句完蛋奔腾而过…

那是三十五年前的事了,赫连北冥不过刚出落成一个略为懂事的孩童而已,母亲在西城封地生下了弟弟,本是打算弟弟满月后前往帝都,哪知半路马车出了故障,侧翻之下,弟弟跌下了悬崖,母亲让侍卫及时抓住了,弟弟却不幸摔死了。

他当时正与父亲在前往西城迎接母亲与弟弟的路上,听闻噩耗后他与父亲一道去山底。

是他发现了弟弟的尸体。

他亲手藏了弟弟。

赫连北冥道:“不过,也因谎称尸骨无存,所以导致一些流言窜了出来,其中就有我弟弟还活着的无稽之说,我母亲信了,于是认为她的小儿子没死。”

俞婉愣了愣:“那…老夫人岂不是一直在找他?”

“没错。”赫连北冥道。

“这也太残忍了吧…”接受死讯,只是一时剜心之痛,可一辈子忍受母子生离才是把心放在油锅里翻来覆去地煎。

赫连北冥许久没与人提到这些事了,他望向无边的颜色,眸光变得深邃而悠远:“我父亲不忍她继续煎熬下去,于是将真相告诉了她,结果她疯了。”

俞婉哑然。

赫连北冥道:“她接受不了我弟弟的死,她宁愿他还活着,宁愿自己日日夜夜忍受母子生离之痛。”

“那后来呢?”俞婉问。

赫连北冥面无表情道:“后来她忘了我父亲说过的话,又只记得弟弟摔得尸骨无存,这些年我找了不少的‘弟弟’给她,可都让她识破了。”

俞婉到底不笨,如此重大的秘密告诉他们,不是要弄死他们,就是打算重用他们。

心思转过,她抬起头说:“大将军与我说这些,是希望我也去试试假扮你弟弟…的后人吗?”

赫连北冥没有否则:“你能不能活命就看我母亲了,她认你,你们所有人都能活;她识破你,你们就等着下牢狱。”

俞婉眼珠子转了转:“刺杀蛊师的刑罚是…”

“死刑。”

俞婉闭了嘴。

呜,好可怕。

赫连北冥的侍卫回来了,没人知道大将军与一个突然冲出来认亲的小丫头说了什么,可大将军吩咐他们将小丫头的家人接来,至少目前看来,大将军是不打算追究这伙人刺杀蛊师的罪名了。

费罗的尸体找到了,那群昏迷的女君府侍卫也让他们发现了。

长随为难地说道:“大将军…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惹到了女君府的头上,女君府若是追究起来…”

赫连北冥淡道:“老夫人认了她,我赫连家就保下她!”

相反,若是老夫人觉得这丫头不是自己的亲孙女,那么赫连北冥会十分乐意将这几个杀人凶手送到女君府的手里。

赫连北冥没过问那几人的身份、来历、进入南诏的真实目的,因为如果老夫人不认那丫头,他们就是死人,而他赫连北冥不会对一群死人的信息感兴趣。

长随对俞婉道:“我姓余,单名刚,我是大将军的长随,日后燕夫人有什么事,可以随手找我。”

“鱼缸?”俞婉挑眉,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队伍再次出发。

蛊师让赫连北冥的侍卫抛下了。

“哎!怎么会这样?别丢下我!”

“大将军!我是蛊师!”

“我是岳家请往帝都的蛊师!”

“别丢下我呀——”

“荒郊野外的,我会死的——”

然而没人理会他的哭喊,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里。

江海三人受了内伤,不宜赶车,赫连北冥的长随安排了几名侍卫做车夫,眼下俞婉正坐在老者与老崔头的马车上,江海三人也在。

气氛有些诡异。

俞婉悻悻地问道:“咱们成功逃跑的几率是多少?”

所有人唰的看向她——为负。

好叭,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去将军府了。

“话说回来,赫连北冥知道赫连齐的死与咱们有关吗?”问话的是青岩。

严格说来,赫连齐是燕九朝捏死的,捅破天了是与俞婉、与江海有关,与鬼族几人的关系却不大的,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已将彼此归入了一个阵营。

而月钩与老者听了这话,竟也没反驳有何不妥。

俞婉想了想,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应该瞒不了多久。”

“没关系。”青岩说,“赫连齐只是赫连北冥的堂弟,老夫人却是他的生身母亲,孰轻孰重,他心里有杆秤。”

他们身上背着混入南诏、刺杀蛊师、得罪女君府的罪名以及赫连齐的一条人命,怎么看都是去送死的,老夫人是他们唯一的生机,必须讨得老人家的欢心,否则别说燕九朝的药引了,他们的小命也休矣。

几人说着话,俞婉忽然感觉身上一阵燥热。

江海察觉到了她渐渐潮红的脸色,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俞婉摇摇头:“没有。”

就是燥热,心口热,小腹热,哪哪儿都热。

似乎打小蛊蛊饱餐一顿后她便有这种反应了,只是那会儿命悬一线没太大察觉,这会子有心思顾及自个儿的身子了,那股子燥热便越发压不住了。

“我、我先回自己的马车上了。”俞婉逃也似的下车了。

老者看破不说破。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俞婉是怎么了。

马车上,茯苓与紫苏守着燕九朝。

见到俞婉上来,二人躬身行了一礼:“夫人。”

女装已败露,索性不装了,可世子与世子妃的身份仍是唤不得。

俞婉看了眼熟睡的燕九朝,喉头滑动了一下,说道:“这里交给我就好,你们回自己的马车。”

“是。”二人下了车。

今晚的计划原本是天衣无缝,俞婉打死也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赫连大将军,然而饶是如此,俞婉也做了两手准备,先让燕九朝服药睡下,再让茯苓与紫苏守着他,计划成了,他天亮便醒了,计划失败,二人能带着他逃走。

当然最后计划是成功了,却让赫连北冥捉住了。

药效还没过,病美人睡得沉沉的,如玉的肌肤,五官精致,靡颜腻理,修长的手指,紧实而并不夸张的肌理,每一处都完美到了极致。

俞婉咽了咽口水。

她家相公这也太…太勾人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道熟悉的气息靠近了自己。

燕九朝唔了一声。

像极了一只撒娇的小奶狗。

俞婉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酥掉了。

她家相公,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她凑近他耳畔,轻轻地说:“乖,别出声。”

俞婉饱餐了一顿,心情美美哒!

某病美人幽怨地拉着被子盖住自己,气结地说道:“昨夜…不是一旬的日子!”

还有力气说话。

再来一次!

在让老夫人识破前,他们的日子还算比较舒坦,至少这一路上没受任何委屈。

帝都的守卫比任何一座城池都来得森严,俞婉毫不怀疑若他们仍是跟着姓余的蛊师,只怕城门就得让人拦下来,可跟着赫连北冥不会。

所有的侍卫都恭恭敬敬地位列两旁,没人敢检验赫连北冥的队伍,一行人畅通无阻地进了帝都。

来的路上,俞婉做足了功课,向赫连北冥的长随余刚打听了不少老夫人的禁忌与喜好,得知老夫人的精神时好时坏,正常时与旁的长者无异,不正常时疯疯癫癫的,逮住人便疯言疯语。

俞婉哦了一声,问道:“那我祖母是在什么状况下会见前头那些冒充我爹的人的?”

余刚:“…”

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五更

第183章 相认(三)

马车驶入了赫连府。

几人心里装着事,都没功夫去欣赏帝都的风景,也没细细品味连家的一草一木。

赫连北冥先一步去禀报老夫人了。

一行人坐在慢悠悠的马车内,面色有些凝重。

这一路,越是见识了赫连北冥的强大,就越是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他们如今唯一的出路,是让赫连家的老夫人认下俞婉。

若俞婉真是对方的亲孙子,倒也罢了,可俞婉是假的,众人不免开始担忧了。

江海长叹一口气:“实在不行,一会儿我拖住他们,青岩月钩你们带公子夫人与阿嬷离开。”

老崔头:我的?!

一贯沉默少言的月钩开了口:“我力气大,我拖住他们比较妥当,你们走。”

青岩睨了二人一眼:“在外头都逃不掉,如今进了赫连府,你们竟还做着逃跑的梦吗?”

众人集体沉默:“…”

俞婉笑了笑,说道:“你们都别担心了,我很讨长辈喜欢的,只要老夫人喜欢上了我,保不准就认了我。”

这是大实话,撇开俞家长辈不谈,村里的婶子大娘、大叔大伯哪个不稀罕俞婉?逢人就说这丫头长大了,懂事了,能干没架子,做得了生意行得了医,心地又好,模样也俏,十里八乡再找不出比她出色的姑娘。

若说村儿里钟意俞婉是因为他们原就老实敦厚,那上官艳与萧大夫人这对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刺儿头也皆对俞婉青睐有加,足以说明俞婉的个人魅力了。

这丫头说的没错,保不齐老夫人就喜欢上了她,认她做了孙女儿呢?

赫连北冥去祭拜弟弟的事老夫人并不知情,只当他与往年一样是去探望二房的侄儿了,老夫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房中,茶饭不思,这是又犯病的征兆了。

老夫人犯起病来没个准儿,有时是精神不振、寝食难安,有时是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也有时是痴愣呆坐,浑似让人抽走了三魂七魄。

下人禀报赫连北冥来了,老夫人没吭声。

赫连北冥向老夫人说了“弟弟”的事,老夫人才终于有了反应。

但也不过是一下,便又痴痴呆呆地望向了窗外。

赫连北冥明白是这些年上门的“弟弟”多了,老夫人已经不大相信他能把真正的“弟弟”寻回来了。

“母亲且去瞧瞧。”赫连北冥轻言细语地说,“不是弟弟的家人我再把她轰走就是了。”

老夫人撇撇嘴儿,与赫连北冥去了花厅。

俞婉一行人也让余刚带了进来。

这是俞婉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赫连老夫人,对方穿着一身素净的藕荷色棕裙,一件酱色绸面褙子,花白的头发挽了个单髻,簪了两支翡翠玲珑簪,另戴了个与褙子同花色的珍珠抹额,脸色不大好,容颜憔悴,却举手投足都有一股贵人的做派。

老夫人让一个眉清目秀的丫鬟搀扶着,漫不经心地走进来。

俞婉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来了,是死是活就看她能不能蒙混过关了。

其实赫连北冥给了她一件证明身份的信物,就是当初包裹着他弟弟的襁褓,不过据说这个信物每个人来“认亲”的“弟弟”他都给过,可老夫人全都没认。

所以就连赫连北冥搞不明白老夫人是怎么认定那些人是假冒的。

“许是血浓于水吧。”

这是赫连北冥的原话。

若果真如,那俞婉胜算不大,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俞婉深吸一口气,用早已蘸了辣椒的帕子在眼角抹了一把,红着眼眶对老夫人道:“祖母——”

老夫人让这突然起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身子都哆嗦了两下。

随后老夫人愣愣地转过身。

见对方朝自己看来,俞婉哭得越发卖力了,她这拙劣的演技连姜氏一半比不上,老者与青岩等人纷纷撇过脸,简直没眼看了…

哪知老夫人竟甩开丫鬟的手,怔怔地朝这边走来了。

老夫人伸出了胳膊,那激动的模样,分明是要与亲人相认了!

俞婉心头涌上一层狂喜,也朝老夫人伸出胳膊:“祖母——”

老夫人却打她身旁走过去了…

“我的孙儿——”

俞婉一愣,谁、谁是你孙儿?

俞婉回头一看,就见老夫人双眸含泪地把自家相公抱住了!

原地懵圈的燕九朝:“…”

比燕九朝更懵圈的众人:“…”

赫连北冥目瞪口呆,俨然连他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状况,很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啊…

“什、什、什么情况?”老崔头小声问俞婉。

俞婉幽怨地说道:“我哪儿知道什么情况?我比你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

她记住了老夫人的每一条禁忌与喜好,记得脑子都大了,燕九朝什么也没干,吃了睡、睡了吃,怎么到头来,他成老夫人的“孙子”了?!

这现成的便宜,他是怎么给捡到的?!

老崔头清了清嗓子:“咳,我说这位老夫人,您是不是认错了?他不是您孙子。”

老夫人紧紧抱住燕九朝,炸毛地瞪了老崔头一眼:“我没认错!他最好看!一看就是我孙子!”

所以前面那些人被识破不是因为血脉没感应,而是因为长得丑么…

感觉自己真相了,一屋子人全都风中凌乱了…

燕九朝的肚子叫了。

老夫人脸色大变,心疼地说道:“乖孙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肚子饿了,是。

乖孙,不是。

燕九朝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抱着自己的老夫人:“放开。”

一屋子人太阳穴全都突突直跳,这么和老夫人说话,不要命了?

那些来认亲的,哪个不是把老夫人巴结到天上去了,结果你这小子竟敢对老夫人冷言冷语的!

老夫人乖乖地把手放开了。

众人再一次:“…”

不过很快,老夫人又把手伸过来了,这次她没紧紧地抱住燕九朝,而是只拉了燕九朝的袖子,笑眯眯地说道:“你想吃什么,祖母让人给你做!”

老夫人亲自下令,厨房马不停蹄地忙活了起来。

两刻钟后,一桌热气腾腾的美食被摆上餐桌。

老崔头等人无意留下凑热闹,让余刚带去暂住的别院了,俞婉留了下来。

俞婉见老夫人的第一眼只觉她是个再整不过的老奶奶,这会子才总算相信她有些疯了,要不然呢?怎么会把燕九朝认成自己的亲孙子?

赫连北冥是老夫人的嫡长子,按理说是能疼到骨子里的,奈何自打认了孙子,老夫人便不拿正眼瞧自己儿子了。

老夫人让燕九朝坐在自己身旁。

赫连北冥坐在她另一侧。

俞婉走过去,正要挨着燕九朝坐下。

老夫人眉头一皱:“你是谁?谁让你坐了?”

“她是我媳妇儿。”燕九朝说。

老夫人一秒变脸,笑呵呵地道:“原来是孙媳妇儿呀?那你快坐!”

俞婉黑着小脸地坐下了。

“祖母”明明是她的,还她“祖母”来!

老夫人给燕九朝夹了一个大鸡腿儿,看吧,孙子和孙媳还是有区别的!

老夫人一个劲儿往燕九朝碗里夹菜,把他的碗堆出了一座小丘,她自己却不吃,就那么喜滋滋地看着燕九朝。

赫连北冥给燕九朝使眼色,示意他给老夫人也夹点菜。

燕九朝拿起另一双干净的筷子,随手夹了块里脊酥肉。

这是俞婉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