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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十三把包袱打开了,见是两个密封的坛子,二话不说一拧,拧掉了坛盖。

“少主,是骨灰。”影十三捻了捻,说。

“骨灰?”燕九朝英俊的小眉头一皱。

“人的骨灰么?”影六问,他是斥候,查探消息在行,可在杀人以及验尸上,就不如影十三有经验了。

影十三点头。

“你怎么知道?”影六追问。

影十三道:“人的骨灰与动物的闻起来有所差别。”

“什么差别?”影六不解。

影十三想了想:“我说不上来,但闻多了自然就能辨认了。”

所以影十三是闻了多少尸体的骨灰才练就出这种变态的本事的?影六忍不住恶寒了一把。

影十三又把匕首伸进骨灰坛中戳了戳。

“有东西。”他说道,用匕首把坛底的东西挑了出来,用帕子擦过后,发现竟然是两个黄金打造的长命锁。

长命锁是婴童才会佩戴的东西,有金锁、银锁与铜锁,有出生前便已经买好的,也有出生后锻造的,多是洗三时给孩子戴上,以保孩子长命百岁、一世无忧。

当然并不是谁都会戴这种东西,三个小公子就没戴。

影六拿过长命锁:“这么说,里头装的是孩子的骨灰了。”

两个骨灰坛,两把长命锁。

“颜小姐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影六狐疑地问。

从颜榭的纸条上透露的消息来看,这些东西是独属于颜如玉的,与颜榭本身没有半点关系,如此,可以排除他们是来自颜家的某两个孩子。

但这很奇怪不是吗?

颜如玉为什么要留着外头的孩子的骨灰?

是什么人托付给她,还是说她自己…本身与这两个孩子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少主,要不要把颜榭抓来盘问?”影十三道。

燕九朝的眸光凛了凛:“先别打草惊蛇,把东西给他放回去。”

“是!”影十三把长命锁与骨灰坛装好,放回了颜榭怀中,顺便解开了他的睡穴。

影十三刚回禅房,颜如玉便带着侍卫杀气腾腾地冲进了寺庙。

原来,颜如玉虽没收到纸条,却在颜榭的书房看到了他书写纸条时无意渗透在下一张白纸上的墨迹,不大明显,只看到了一排上下不齐的“丁女土”,颜如玉连猜带蒙的,约莫推断出是宁安寺了。

听到隔壁传来颜榭的惨叫,影十三捂了捂小胸口,幸亏少主聪明,这颜如玉来得也太快了,就算他们真把颜榭抓来也来不及问出什么东西。

“现在怎么办?少主?”影十三问。

燕九朝仿佛没听到隔壁的动静,提笔,画下了两把长命锁,正面、反面与底面,每一个纹路都没放过。

影十三与影六骇然,只看了两眼而已,是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的?您把这心思放到念书上,还有那些金科状元什么事!

燕九朝将图纸递给二人,吩咐道:“去查,这两把长命锁是哪里锻造的、何时锻造的,被什么人买走了?”

“是!”影六接过图纸。

是夜,影六便与影十三前往了京城的各大珠宝铺子。

他们打听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日的戌时,一间外来人开的铺子,找到了认识这两把长命锁的工匠。

第040章 验明正身(二更)

这是一家毫不起眼的铺子,不是它恰巧在一家大的珠宝行对面,影六、影十三或许压根儿不会注意到它,而即便是注意到了,也没抱着多大希望,哪知…竟还真碰对人了!

“这两把长命锁啊…”工匠抄着一口明显的外地口音,“我以前做过,你看这个边角的图案,还是我改良的。”

是不是他改良的,影六与影十三就不知道了,可在影六只给他看了正面的图案,让他画出背面后,他画得分毫不差,是做过这两把长命锁的工匠无疑了。

“几年前的款式了,现在早不卖了,你们要做这种长命锁吗?我们有更好的款式,嵌了玉石的。”已经晋升为半个东家的工匠循循善诱地说。

“我们不买锁,我们是打听消息的。”影六说。

一听不买锁,工匠的脸色不大好了。

“但如果你消息准确。”影六自怀中掏出了一锭金子。

工匠的眼底顿时光彩重聚,伸出手去拿金子。

“嗯?”影六警告地拉长了音调,把金子拿到自己的面前来。

工匠的手扑了个空,他轻咳一声,道:“小兄弟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影六问道:“就是有关这两把长命锁的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长命锁,又卖了多久?”

工匠答道:“这把锁啊,不是京城的款式,是贡城两三年前的,是我们铺子的独家款式,在我走时铺子里就已经不卖这种长命锁了。”

“你几时走的?”影六问。

“大约两年前。”工匠说。

影六顿了顿,又道:“你可记得买这种长命锁的客人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孕妇?”

“这…”工匠挠挠头,“这我记不清了。”

“打搅了。”影六把金子给了工匠,与影十三一道出了铺子。

“你怎么看?”影六问。

在铺子里,影十三一直没说话,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想法。

影十三似是而非地说道:“少主是在许州宠幸颜小姐的,颜小姐也是在许州把孩子生下来并抚育至回京的,期间,颜小姐不是没去过别的地方,譬如,许州附近的庐城,她在那儿遇到了杜娘子。”

“你想说什么?”影六掐断了他又臭又长的铺垫。

影十三道:“锁是从贡城买来的,那两个孩子八成是在贡城出生的,就不知死后的骨灰怎么辗转到了颜如玉手中?”

影六蹙眉道:“两三年前,颜如玉还在许州养胎吧?总不会是她自己跋山涉水去了千里之外的贡城。”

影十三叹道:“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算了,还是赶紧禀报少主吧。”

二人回了少主府,把探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影六道:“…两个孩子应当都是在贡城出生的,就不知孩子的爹娘是谁,与颜小姐是什么关系?”

既然颜榭敢拿孩子的骨灰要挟颜如玉,足见骨灰是对颜如玉而言十分宝贵的东西,那么将骨灰托付给颜如玉的人,想必也是她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

“颜小姐自幼长在京城,颜家出事后,她即刻逃到了许州,没听说她去过贡城啊?怎么会认识贡城的人?还是说…她从前认识的人,搬去了贡城?”

燕九朝淡淡地说道:“你们就没想过,或许她自己去过贡城?”

影六弱弱地吸了口凉气道:“这不可能吧,从时间上推算,颜小姐那会儿正在许州怀孕生子呢。”

燕九朝眸光深邃道:“可不可能,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少主,颜侯爷求见。”书房外,响起了万叔气喘吁吁的声音,被三个小家伙折磨到怀疑人生的万叔,无比需要放一个无限期的长假!

“你们去吧,让他进来。”燕九朝将影六、影十三派去“照看”小奶包了,颜丛铭被下人领去了少主府的花厅。

“颜大人上门是为了军功一事?”燕九朝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地问。

下首处的颜丛铭灿灿地笑了笑:“怎么会?军功一事,我相信陛下会公允地定夺,燕少主若是担心我因为你出手相助俞邵青而耿耿于怀,那大可不必,我听玉儿说了,俞邵青的女儿是几个孩子的救命恩人,燕少主对他有所照拂也是应该的,我不会有什么想法。”

燕九朝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颜丛铭见少主待自己不冷不热,有些如坐针毡,他今日可是鼓足了勇气来少主府的,为的当然是军功的事了,可他嘴上不能明说,各路人马都在寻找周槐,他怀疑燕少主也出手了。

可燕少主一开口便道破他动机,他一心虚,想也不想地否认了,现在有些后悔。

但已经否认了,再提就显得虚伪了。

不声不响吃了个哑巴亏,颜丛铭也是蛮郁闷的。

当然了,他并不认为燕九朝是故意的,一个书都念不好的小纨绔,哪儿来的能耐看破他心思?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我是来…见小外孙的。”颜丛铭腆着笑脸说,这理由总无懈可击了吧,先找借口留下,待时机成熟了再来问他!

花厅外的小厮道:“小公子被影护卫带出府了。”

眼看着那句“真不巧,让颜侯爷白跑一趟了”就要打燕九朝的口里蹦出来,颜丛铭及时道:“我…我也是替玉儿来探望少主的!”

半个时辰后,颜丛铭喜滋滋地出了少主府。

“老爷,咱们去哪儿?”车夫问。

颜丛铭笑道:“自然是回府了,快,我有好消息带给玉儿!”

却说颜榭抱着两坛子骨灰让颜如玉人赃并获后,便让颜如玉关上门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颜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喊门也不开,可把她急坏了。

“娘——娘救我——”颜榭失声大叫。

“你叫也没用!”颜如玉又是一剑斩了过来!

颜榭抱头逃窜,身后的椅子被劈成了两半。

那可颜家祖传的宝剑,削铁如泥,本是传给他爹的,他爹却不给他这个长子,反而给了一个丫头,气死他了,真是活活气死他了!

“颜如玉你到底发什么疯?不就是两坛子骨灰吗?我拿去看看怎么了?”

颜榭一着急,口无遮拦了。

颜如玉的神色就是一怔:“你说什么?”

颜榭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可已经说出口了,收是收不回来了,他索性把腰杆儿一挺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你当自己藏得很好是不是?哼!你的秘密已经全都被我发现了!我劝你对我客气点,否则我让你身败名裂!”

这自然是气话了,颜如玉是他妹妹,他嫉妒她可以,却并不会真去害死她,至多…找她敲诈点银子咯。

颜如玉却没这么体贴哥哥的“苦心”了,她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她没问他是怎么发现的,她一步步走上前,目光凛凛地看着他:“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那个不认识的小娘们儿咯,颜榭已经犯了一次蠢,不会再犯第二次了,他撇过脸嘀咕道:“你当我是大嘴巴,会把这种话随便往外说吗?爹娘我都替你瞒着呢!”

颜如玉扬起了剑来:“所以我只要杀了你,就能保证不泄密了?”

颜榭的眸子陡然瞪大!

“玉儿!”

颜丛铭如沐春风地进了院子。

颜夫人如临大赦:“哎呀,老爷,你回来得正好,快去看看玉儿,她不知道把她哥哥怎么样了!”

颜丛铭的到来,让颜榭堪堪捡回了一条命,颜榭吓得屁滚尿流地出去,二话不说搬进了颜夫人的院子。

颜如玉气得扔了剑!

颜丛铭看了眼满地狼藉,心道那臭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竟把一贯冷静的玉儿气成这样?

“好了玉儿,别与你大哥置气了,爹爹有个好消息带给你。”颜丛铭将女儿带去了书房,摆手让丫鬟把屋子收拾一番。

“爹爹有什么好消息?”颜如玉压住怒火问。

颜丛铭挑眉一笑道:“燕少主他今晚约你去游湖。”

颜如玉第一反应是高兴,第二反应却是狐疑:“他怎么会突然约我去游湖?”

平日里见他一面都难,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其实是在躲着她。

颜丛铭得意地笑了:“这就得归功于你爹爹我了!”

颜丛铭把自己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专程找上少主府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大概意思是作为亲爹的他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好生替女儿美言了一番,把颜如玉夸得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说得燕少主都心动了。

颜如玉仍是有些难以置信:“爹爹确定他是约我游湖,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骨灰坛让颜榭发现的事,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敏感了,总感觉一贯不理人的燕九朝忽然提出要见她,有些不同寻常似的。

“唉,你这孩子,怎么就不信你爹的本事呢?他原也的确对你不上心,可那是不知道你的好,你爹我呀,把这张老脸都豁出去了!”颜丛铭夸女儿,确实是不留余力的。

人都愿意相信自己想要去相信的东西,若颜如玉没有动心,或许就三思而后行了,偏偏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见燕九朝…

“你不去,我可让人回绝了!”颜丛铭故作淡定地道。

“别!”颜如玉拉住了他的胳膊,眼底闪过一抹娇羞,“女儿去。”

京城西,碧湖之上,灯火阑珊,琵琶声扬。

一艘奢华的画舫缓缓停靠在了岸边,这是湖上最大的画舫,惹得路人争相侧目,在所有人艳羡的注视下,颜如玉梳云掠月,步步生莲地上了船。

她穿着一袭月牙白水袖流仙裙,裙裾曳地,被夜风吹起,轻而不佻,美而不艳,清丽绝伦,宛若月中仙。

四周的人发出了频频的惊叹,颜如玉唇角勾起,她本就生得美,再精心打扮一番,自是美得不可方物了,就不知燕少主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也感到惊艳与惊喜。

颜如玉抚了抚脸上的面纱,被匈奴郡主打伤的地方已经愈合了,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美貌。

“颜小姐,仔细脚下。”画舫的伙计说。

颜如玉优雅而高贵地颔了颔首。

伙计将颜如玉领去了一楼空置出来的甲板上。

在那里,颜如玉终于见到了公子如玉、风华无双的燕九朝,他不必刻意地做些什么,只一个看似单薄的背影,都能成为这碧湖之上最美的一道风景。

颜如玉感觉自己的心口跳了跳。

下人纷纷退下了,偌大的画舫,静得仿佛只剩他二人一样。

颜如玉迈步走上前,微微施了一礼:“燕少主。”

燕九朝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望向了碧波万顷的湖面。

虽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却让颜如玉彻底地放下了心来,少主以往都不拿正眼瞧她,今日总算是瞧了,看来是真约她游湖的。

颜如玉站在了燕九朝的身侧,语气轻柔地说:“爹爹陡然登门,唐突燕少主了,还望燕少主不要见怪。”

“无妨。”燕九朝说。

颜如玉日日盼着见他,真见了他,又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话,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颜如玉不自在地捏了捏帕子,没话找话地说道:“少主近日可好?”

“挺好。”燕九朝道。

怎的就不问她好不好?

颜如玉垂下眸子,想了想,又含笑问道:“少主怎么突然想到约玉儿出来游湖了?”

“你不喜欢吗?”燕九朝反问。

颜如玉当即一愣,赶忙说道:“少主相邀,玉儿自是喜欢的。”

“你这几年一直都在许州,觉得许州如何?”燕九朝问道。

许州是许贤妃的老家,少主这么问她,难道是知道许贤妃请她入宫赏花,所以故意刺探她与许贤妃关系的?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从容地说道:“许州虽好,可我没有一日不思念京城的家。”

“除了许州,可去过别的地方?”燕九朝又道。

这是打消对她的疑虑了?

颜如玉轻声道:“庐城、安城、晋城,都在许州附近,我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实在走不远。”

十分巧妙地卖了一把惨。

恰巧此时,有下人在露天的甲板上摆了小桌与垫子,颜如玉对燕九朝道:“少主,船边风大,去那儿坐坐吧。”

“嗯。”燕九朝从善如流走过去,席地坐在了垫子上。

颜如玉在她对面跪坐下来,下人摆了茶点后便识趣地退下了,颜如玉探出一截凝脂皓腕,执起酒壶,为燕九朝与自己各斟了一杯美酒。

“我敬少主。”她举起酒杯,解了面纱,以袖掩面,优雅地一饮而尽。

燕九朝随意尝了一口,眉头一皱:“什么酒?”

颜如玉的面上泛起一抹微熏的胭脂色:“是十年的花雕。”

燕九朝的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你还懂这个?”

颜如玉心头得意,面上却不显,谦逊地笑道:“略懂一二罢了,在少主面前献丑了。”

燕九朝唔了一声,又让人拿来一壶酒,问颜如玉:“这又是什么酒?”

颜如玉闻了闻:“五年的花雕。”

“这个呢?”燕九朝指向下人呈上来的第三壶酒。

颜如玉依旧只是闻了一下:“这是今年新酿的梅子酒,刚出酒窖,少主若是喜欢,回头我亲自酿一坛,给少主送到府上。”

“不必了。”燕九朝一口回绝,摆摆手,让人把酒撤下了,他又看向桌上的一叠绿色的小球,拿了一个尝了一口,“好奇怪的味道,从前没吃过。”

颜如玉难得有机会在燕九朝面前一展才华,想到什么便说了:“这是乌茶酥,以乌龙茶与面粉所制,贡城特产,在贡城,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乌茶酥。”

燕九朝道:“说的像是你去过贡城似的。”

颜如玉的心咯噔一下!

她忙拿眼去看燕九朝,就见燕九朝已经放下手里的乌茶酥,转头去吃别的点心了。

看来只是随口一说的…

颜如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什么也没喝到,才记起杯子里的酒早被自己喝光了。

她不动神色地把酒杯放下,抬手去拿酒壶,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却先她一步探了过来。

燕九朝亲自为她斟了一杯酒,她受宠若惊地喝下了。

半刻钟后,颜如玉不省人事地伏在了桌上。

“少主。”影十三走了过来,“她口口声声没去过贡城,但谈起贡城的习俗又头头是道,她八成在撒谎!她为什么要撒谎?”

是啊…为什么要撒谎?贡城发生了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

燕九朝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你回一趟少主府,让万叔找个有经验的嬷嬷来。”

影十三不解:“少主要做嬷嬷什么?”

燕九朝眸光一凛道:“验身。”

第041章 委屈的小奶包

入春后,天色渐渐暗得晚了,孩子们也越发乐不思蜀了。

俞婉打算剥完篮子里的最后几个春笋便去叫小铁蛋回家吃饭,剥着剥着,一滴冰凉的水珠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她忽然姬怔住了,茫然地看了半晌,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盯着一滴雨水发呆。

又有几滴雨水落了下来,俞婉这才回神,忙把一簸箕剥好的春笋端进灶屋,临跨过门槛时,一个春笋掉了下来,咚的一声砸进水桶。

俞婉一手端着簸箕,躬下身去,用另一只手把水桶里的笋捞了出来,哪知捞笋时身子倾斜过度,簸箕偏了,上头的笋哗啦啦地洒了一地。

俞婉有些手忙脚乱地去捡。

捡完笋,她又赶忙去收晒在晾衣绳上的衣裳,收完最后一件,倾盆大雨哗地落了下来!

俞婉站在堂屋口,心有余悸地看着外头说下就下的雨:“幸亏我快!”

说罢,俞婉的眉心蹙了蹙。

是错觉么?总感觉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仿佛曾经经历过。

噼噼啪啪的雨滴落在琉璃般的屋檐上,发出叮咚的脆响,颜如玉的身子动了动,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她睁大眸子,看着熟悉的帐幔与床铺,有那么一瞬,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荔枝…”

她沙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应声前来的却是彩琴,彩琴劈了件素净的薄袄,挑开帐幔,轻轻地问颜如玉道:“小姐,您醒了?”

颜如玉的目光落在彩琴的脸上,恍惚了半晌,才有记忆断断续续地自脑海深处涌来。

荔枝让匈奴郡主的马踩断腿了,她将彩琴提拔成贴身丫鬟了…

昨夜燕少主约她去游湖了,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与燕少主对座饮酒…

等等,对座饮酒?

颜如玉心下一沉:“我不是在画舫上吗?怎么会…回到家里了?”

彩琴道:“小姐昨夜喝醉了,原是打算让小姐在画舫的厢房歇息,奈何起了风又下了雨,画舫不大安全,少主便将小姐送上马车,送回府了。”

颜如玉确实是喝了两杯酒后便不记得记下来发生的事了,她酒量原就不好,昨夜还架不住少主盛情,多贪了一杯…而今想想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