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样子,这丫头似乎对一切一无所知。
燕九朝将落在床头的衣裳给她披了回去:“别着凉。”
俞婉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说要看看她的身子,真的是只是看看啊…
一般男人说“你放心,我什么也不干”,结果不都是什么也干吗?
怎么搁他这儿就真成字面上的意思啦?
“燕九朝…”
你是不是不行啊?
“别瞎想。”燕九朝都不用看她表情,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你脑袋瓜子里成天都装的什么,除了那档子事,就没别的了?”
俞婉闷不做声,低头去系身上的扣子。
“还是你不会呀?”
她突然问。
燕九朝:“!!!”
他儿子都有了,这种事怎么可能不会?!
俞婉这回仿佛也猜到了他的想法,小声嘀咕道:“你不是被颜如玉下药了吗?兴许是她强上你来着。”
这话可真是要命!
燕九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邪火再一次蹭蹭蹭地窜了起来,足足三米高,他拉过她系衣扣的手,努力压下冲动:“你…你知不知道大半夜的和一个男人说这种话意味着什么?”
俞婉认真地想了想:“嗯…意味着我在邀宠?”
燕九朝:“?!”
这天没法儿聊了,燕九朝松开了她的手,下一秒,将她整个人拽入怀中,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扑倒在了残留着他余温的床铺上。
少女身子娇软,发丝清香,空气里有了一丝旖旎的味道。
燕九朝一阵心驰神遥,但到底没真碰到她,只虚虚地压着她,眼神凶悍地说道:“这里没有别人,影十三与影六是我的人,没我吩咐,他们不敢进来,就算我真把你怎么样了,你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明白吗?!”
俞婉害羞:“哦。”
燕九朝:“…”
这什么反应?!
俞婉纵然活了两世,在情事上依旧是个小白,要说不好奇是假的,只是随便抓个男人乱来她也是干不出来的,但倘若对象是燕九朝…
俞婉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他的身材、他的…
燕九朝拽紧了拳头,是错觉吗?怎么看见这丫头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燕九朝也是忍得厉害,却同时让俞婉气得不轻,一个姑娘家,就、就不能知道矜持一下的吗?
“你…你闭上眼睛。”燕九朝喘息着说。
俞婉乖乖地闭上了眼。
燕九朝低头,在她眉间落下一枚轻吻,随后,他麻溜儿地直起身,仿佛什么也发生过,一脸禁欲地说:“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俞婉一脸懵逼,这就完了?
一个晚安吻?
世人只知燕城少主纨绔不羁、跋扈成性,却不知他骨子里实则是个十分传统的男人,婚前绝不乱搞搞,三年前是个意外,他发病了,可如今他既清醒着,就绝不会容许自己出现第二次意外。
燕九朝替俞婉把没系完的扣子系上,连最上头一颗也没放过,一直系到领口。
俞婉:“…”
这只是一颗装饰扣!
俞婉幽怨的小眼神,快把燕九朝射成筛子了。
燕九朝平复了一番情绪,一板一眼说:“现在,我们来说正事。”
俞婉心道,那方才是什么事?
燕九朝来的路上没想这么多,一时间,竟不知从哪儿说起,想了下还是决定先探探她口风:“你可还记得之前与我说过的事?”
“哪件事?”俞婉问,“我与你说过许多的事。”
燕九朝轻咳一声:“就…最近才说的事。”
俞婉不解。
燕九朝组织了一下措辞:“你可能与别的男人有过牵扯的事。”
“你方才就是因为介意这个?”俞婉蹙眉。
“不是。”那男人就是我,我介意我自己做什么?燕九朝心里暗爽了一把,面上却一本正经,“我是想问你介不介意?若是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阉了他!”俞婉不假思索地说。
燕九朝的心咯噔一下。
俞婉抓起桌上的剪刀,咔擦一下:“逛窑子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燕九朝默默地夹紧了双腿:“万一…万一他是有苦衷呢?”
俞婉冷声道:“他能有什么苦衷?我是被人害去的窑子,难道他也是?”
他就是啊!
俞婉眸光危险道:“还有,宝宝不见了,我怀疑是被他下药打掉了!”
他没有!
俞婉自动脑补了一出渣男油腻大叔进窑子寻欢作乐,让可怜女子怀上身孕,接回家以便传宗接代,却最终在正室的逼迫下亲手结果了自己即将临盆的亲生骨肉的悲情戏码。
燕九朝后背凉飕飕哒…
“燕九朝。”俞婉的情绪忽然变得低落了起来,“我有想过,万一那个孩子还活着…”
不是万一活着,是确实活着,还有,不是那个,是那三个。
你生了三个宝宝哟。
燕少主比心。
“你会愿意接受吗?”俞婉问。
废话!
他亲生的!能不接受吗!
俞婉迟疑道:“你…你能帮我找找他吗?他是死是活,我总得知道,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
一点也不过分,燕九朝无比大方地说道:“放心吧,我会帮你找到的,一定让你们母子团聚!”
俞婉苦涩一笑:“说的像是你确定那孩子还活着似的。”
燕九朝呵呵,不仅活着,还活蹦乱跳的,一日不打,上房揭瓦!
…
俞婉离开后,影十三进屋了,他是来给少主送护心丹的,他担心少主发现俞姑娘不是那晚的女人,会气得当场晕过去。
不过看少主就算没晕也离晕厥不远的样子,莫非俞姑娘真不是?
“她是。”燕九朝说。
“那您怎么不高兴?”影十三纳闷。
“…她要阉了我。”燕九朝生无可恋地说。
影十三险些栽倒!
影十三惊讶道:“您已经把真相告诉她了?”
“告诉她了,你觉得我还能完整地坐在这儿吗?”想到俞婉拿剪刀的动作,裤裆又是一阵凉飕飕。
想到了什么,影十三使坏地说道:“您现在还觉得俞姑娘对您情根深种、至死不渝、舍不得伤害您吗?”
燕九朝长长一叹:“唉,你不懂,爱之深,恨之切。”
影十三嘴角一抽,您可还是能这么不要脸!
“那您打算怎么办?”影十三问。
燕九朝掸了掸衣袖:“只能使出杀手锏了,备车,本少主要去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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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去接小奶包(二更)
许家大宅。
许承轩百无聊赖,自打出了一次门,再想出第二次,父亲便死活不同意了,他快闷死了,只得又去烦扰父亲,扰得他不胜其烦了好放自己出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下人都没有。
“奇怪,都上哪儿去了?”许承轩嘀咕。
许承轩当然不会料到是许邵把下人支走了,下人一贯懂规矩,不到许邵规定的时辰绝不返回院子,而旁人更是不会随随便便踏足许邵的院子,也就许承轩仗着嫡子身份,三不五时横冲直撞。
当然许承轩从前也不闯,是近日闲得发霉,才坐不住了。
许承轩没在厢房找到许邵,又去了书房。
这一次,书房的门倒是关着,但里头依稀有谈话声传出来。
“主子,贡城来消息了。”心腹说。
许邵眉头紧锁:“什么情况?”
心腹道:“那座宅子有让人动过的痕迹。”
一座久不主人的大宅子,动过便动作,不足为奇,毕竟,还不许小毛贼光顾了不成?可问题是,一则,宅子里没缺失任何值钱的东西,二则,颜如玉又恰巧提醒了他们燕九朝对她有所怀疑,两者结合起来,让人不往燕九朝身上猜都难了。
“主子,燕九朝回京了。”心腹又说。
许承轩狐疑地皱了皱眉,他爹关注燕九朝做什么?不是说了天香楼被砸一事就此作罢,不要与燕九朝作对吗?
“时间正巧得上。”半月时光,足够往返一趟贡城,当然是在匆忙赶路的情况下,许邵相信燕九朝有这样的能耐。
“他是怎么怀疑到贡城的?”心腹不解。
“我比你更疑惑,早说了他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就是没人信呐。”许邵淡淡一叹。
“接下来怎么办?”心腹问。
许邵若有所思道:“能怎么办?既然查到贡城了,说明他手头已经掌握足够的证据了,保不齐连我也暴露了。”
父亲在说什么啊?许承轩一头雾水。
许邵闭了闭眼,像是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说道:“为今之计,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主子的意思是…”心腹看向许邵。
许邵点点头:“没错,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燕九朝!”
咚!
门上传来一声碰撞,二人神色俱是一变。
许邵冷声道:“谁?”
心腹快步走过去,拉开房门,看见捂着撞疼的额头,想跑,又一时没跑掉的许承轩:“少爷?”
许承轩早听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只是一时半会儿想起是谁,眼下见了面,才认出他是天香楼一个做洒扫的伙计,外号林愣子,平日里看着毫不起眼,没料到会是父亲的心腹。
许邵也走了过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儿子:“你怎么过来了?谁许你出院子了?”
许承轩撇嘴儿道:“我闷啊。”
许邵给林愣子使了个眼色,林愣子会意地退下,许邵将许承轩叫进书房。
“方才的事,你听到了多少?”许邵问。
许承轩如实道:“就听到你们说什么贡城,什么要杀燕九朝。”
许邵严肃地看向他:“你给我记住了,不论你方才听到什么,都最好给我忘了,否则一旦传出去,我这个做爹的也保不住你!”
许承轩哼了哼:“知道了,爹。”
…
许邵动作很快,燕九朝的马车还在回京的路上便遭遇了一波追杀,燕九朝一宿未眠,正歪在车榻上补觉,忽然听到一声破空之响,紧接着,一支箭矢钉在了马车上。
影十三将缰绳交给影六,拔出宝剑。
与此同时,前方飞来铺天盖地的箭矢,夺命一般射向了他们的马车。
影十三凌空而起,运足内力,用宝剑挽出道道剑花,将飞来的箭矢全都挡在了马车之外。
对方见箭攻不成,改为近攻,顷刻间,十多名蒙面的黑衣人手持宝刀冲了上来。
此时天光似亮非亮,周围的景物掩映在一片暗色之中,杀气比白日来得更为隐匿,这也是为何影十三并未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这波人气息的缘故。
不过,素来更为警戒的影六也没能事先察觉,只能说明一种可能,这群人的武功实在是有些高深莫测。
“保护好少主!”影十三丢下这句话,便举剑冲向了那群杀手。
影六握紧了缰绳。
影十三与杀手激烈地缠斗了起来。
燕九朝挑开车帘。
“少主。”影六道,“他们不像是寻常的杀手。”
燕九朝眸光凛凛:“嗯,是死士。”
死士都是用极为残忍的办法训练出来的高手,影十三、影六也险些沦为死士,后遇见燕九朝,为燕九朝收留。
燕九朝手中也有真正的死士,只是今日没带出来。
“影十三能对付。”燕九朝观察一阵后,淡淡地放下了帘子。
“真的能对付吗?”影六表示怀疑,那群人的武功绝不在影十三之下,更别说数量还如此庞大,影六做好了随时接应影十三的准备,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每一次他认为影十三要倒下了,影十三都爆发出了更可怕的潜力。
影十三放倒了一个,两个,三个…
两刻钟后,影十三单膝跪在血泊中,用剑支撑着随时可能倒下的身体,血水混着汗水,自他的额头淌了下来,吧嗒吧嗒地砸在地上。
他面前的黑衣人,无一活口。
影六坐在马车上,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喂!你没事吧?”
影十三敛去一身杀气,站起身,朝马车走来:“少主。”
“上车。”燕九朝道。
没问影十三为何没留活口,那种情况,能取胜已是侥幸,留活口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何况,不用撬开那群人的嘴,他也能猜到是谁干的。
“是许邵吗?”影六问。
马车重新上路了。
影十三还沉浸在杀气中,赶车的是影六。
燕九朝靠在车壁上,淡淡地合上眸子:“嗯。”
“果真是他?”影六皱眉,“这个老王八!是不是发现我们去过贡城了?他猜到少主已经掌握了真相,所以想杀掉少主灭口吗?他胆子怎么这么大?!”
燕九朝讥讽道:“胆子不大,当初敢算计本少主么?”
当年的事,他也是有几分印象的,他知道有人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药,他避开了那些药,只是不巧发了病,吃错了些别的。
有人将他扶去窑子,进窑子后,他甩开那伙人去了柴房,恰巧柴房中关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对方安排的人…这才有了之后的意外。
只不过那时,燕九朝并未怀疑到许邵头上,是查出了颜如玉与许邵的关系,才注意到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低贱商贾。
“许邵想干嘛?”影六问。
燕九朝漫不经心道:“杀了本少主,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小公子?不对,颜如玉!”影六的思绪豁然开朗了。
趁着真相还未大白于天下,只要少主死了,小公子生母的事也就死无对证了,之后,小公子将继承燕王府的一切,而作为小公子的“生母”,颜如玉将名正言顺住进燕王府,成为燕王府的女主人,届时,小公子就是她与许邵一手操控的傀儡了!
影六咬牙:“可恶!”
燕九朝掸了掸宽袖:“想法很好,可惜…本少主不是凭运气活到现在的。先去萧府,这些事,回头再说。”
“是!”影六一鞭子打在骏马上,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小公子见到自己亲娘,别再被颜如玉那个冒牌货蒙蔽了。
只是谁也没料到的是,当他们一路赶到萧府时,却被告知小公子让人接走了。
影六问守门的小厮道:“被谁接走了?”
小厮答道:“燕少主啊!”
影六摇手一指:“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家少主在马车里呢!他几时来接小公子了?”
小厮挠头道:“颜小姐方才是这么说的呀,说是燕少主让她来接的…”
影六揪住他的衣襟:“哪个颜小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小厮吓得直哆嗦:“就、就是小公子的娘呀…”
颜、如、玉!
第070章 小奶包的下落
影六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颜府。
他抓了个守门的小厮道:“颜如玉呢?”
小厮被他唬得一愣:“你谁呀?找我家小姐干嘛?”
燕九朝的手下,只影十三上过颜府,小厮不认识影六。
影六亮起了拳头:“再给老子废话,老子宰了你!快说颜如玉去哪儿了!”
小厮没见过这么凶的,抖抖索索地说了:“我家小姐天不亮便出去了,这会子还没回来。”
这都日上三竿了,颜如玉居然没回?她总不会是去少主府了,她假借少主的名义把孩子带走,被少主发现了一定会大发雷霆,她不至于想不通如此浅显的道理。
那么这个可恶的女人究竟是去哪儿?把他们家的小公子怎么样了!
一艘停靠在湖边的画舫之上,颜如玉衣着素雅地坐在厢房,厢房外便是潺潺流动的湖水,春光明媚,暖风和煦,端的是一片舒适惬意。
颜如玉享受闭了闭眼。
在她对面,排排坐着三个耷拉着脑袋的小奶包。
“你们又不肯吃饭。”颜如玉温柔地朝他们看了过来,“是不饿吗?”
三人不说话。
颜如玉探出手,揉了揉三人的小脑袋:“还是你们在生娘亲的气?”
三人沉默。
颜如玉目光如水:“抱歉,娘亲上次太粗鲁了,吓到你们了,但娘亲不是故意的,娘亲以后都不会了,娘亲会对你们好好的。”
三人依旧不吭声。
她是他们的娘亲,但娘亲从来都不喜欢他们。
颜如玉这次无比有耐心,见他们始终不给出反应,不仅没生气,反而越发温柔起来:“真的,再相信娘亲一次,娘亲一定会好好疼你们的,我是你们亲娘,只有我才是真心实意地对你们,好了,空口无凭,你们日后就知道了,我是真的下定决心做个好娘亲了。”
三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
她宠溺一笑:“来,吃点东西,这是娘亲亲手做的包子,是你们喜欢的。”
三个小奶包看着桌上的猪猪包,忽然开始想婉婉了,想得心里疼疼的。
“小姐。”林妈妈站在门口,朝里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