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六讽刺道:“呵,让一个皇族见谅?他多大的脸?”

“可不是吗?我也这么说!”护卫道,“要属下再去警告一番吗?”

影十三握紧了缰绳,望着那支队伍的方向,眸光冰冷道:“不必了,这就不是来迎亲的,你警告了也没用。”

影十三吩咐护卫将俞婉的马车紧紧包围住,自己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影六守在马车的后面,那支迎亲的队伍很快便敲锣打鼓地走了过来,双方人马擦肩而过时,对方的一名乐师突然叫了起来:“你踩我做什么!”

被他冤枉的少主府乐师一脸茫然:“我几时踩你了?”

“你就是踩了!你还不承认!你看我鞋子都让你踩出鞋印儿了!”

“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啊?我离你那么远我踩得着吗!”

双方吵起来了,不知谁先推搡了,两边的人马起了冲突,现场陷入一片混乱,影十三冷眼看着,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马车,只要他们不靠近马车,他就能不大开杀戒。

对方的人马自然干不过少主府的护卫,最终气急败坏地离开了,影六打马走了过来,影十三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影六呼了口气:“虚惊一场,差点以为真是来劫花轿的。”

虽耽搁了一点时辰,但并不碍事,他们稍稍加快速度便能赶上吉时,可说不上为什么影十三的心里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他问影六道:“方才你一直看着马车,确定没人靠近吗?”

影六点头,问围在两旁的护卫:“你们看见有人靠近了吗?”

护卫们摇头。

影十三守在最前头,事实上他也没见任何人有机会接近马车,可他仍打马走过去,掀开了帘子,见新娘子好端端地坐着,三个小家伙香香甜甜地睡着,他将帘子放了下来。

可下一秒,他眸光一厉。

不对!

他看向正襟危坐的新娘子,探出手伸向她的盖头。

“喂!你做什么!”影六大喝。

影十三一把揭开了新娘子的盖头,那是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却并不属于俞婉。

女子惊恐地看向影十三。

“怎么了?”影六走过来。

影十三眸光一暗:“少夫人不见了!”

日暮时分,一条蜿蜒的小路上,马车不疾不徐地走着,忽然间,右侧的车轮碾到石头,重重地颠了一下,俞婉的脑袋咚的一声撞上门板,她瞬间惊醒了。

她睁眼第一件事便是去摸手边的孩子,结果摸了个空,她一把掀开盖头,就发觉孩子已经不在了,外头的锣鼓声也没了,车外天光渐暗,鼻尖有浓郁的山林香气传来…这不是去少主府的路,那么外头应当也不是少主府的护卫与车夫。

这么说,她让人劫持了?

那么孩子呢?

俞婉捏紧了手指,没表露出任何异样,也没大吵大闹,就那么冷静地坐在马车里,直到马车驶出林子,驶入了一间隐蔽的农家小别院。

当车夫停下马车,掀开车帘要解开俞婉的睡穴时,就见俞婉已经醒了,正睁大眼坐在车内,车夫吓得倒退好几步,险些没叫出声来。

俞婉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孩子呢?”

车夫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当即一愣:“什么孩子?”

看来只掳了她一个,俞婉放下心来。

“你家主子呢?”俞婉又问。

车夫让俞婉惊得不轻,结结巴巴道:“在、在里头。”

俞婉下了马车。

她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未看出这是哪里,只知群山环绕,地势偏僻,影十三他们怕是没这么容易找来这里,大婚的吉时她是赶不上了,婚礼上新娘子没了,也不知少主府会乱成什么样,燕九朝会不会沦为京城的笑柄。

她倒是没考虑自己的名节,毕竟那东西她并没多在乎。

她进了院子。

这间农舍看着不起眼,里头却收拾得雅致干净,桌椅皆是上等黄梨木,房梁更是用上了金丝楠木,一个气质阴柔的下人迎了出来,对着她行了一礼,说道:“姑娘舟车劳顿了,请进屋稍作歇息。”

俞婉冷笑一声道:“你们不把我掳来我不就不用舟车劳顿了么?”

下人噎了噎,没敢接话,只引路道:“姑娘请吧。”

俞婉转身进了房屋,屋内坐着一个男人,他背对着屋门的方向,俞婉看不见他容貌,却轻易地猜出了他的身份…通过他身侧站着的侍卫。

俞婉的目光扫过高大健硕的君长安,面无表情地说道:“画舫一别,真是好久不见啊,二殿下。”

燕怀璟早听到了她的动静,却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才徐徐地站起身朝她看来。

“你来了。”燕怀璟道。

“是被你掳来了。”俞婉纠正道。

燕怀璟给君长安使了个眼色,君长安点头退下,为二人掩上了房门。

屋子里亮着油灯,灯影被窗棂子刮进来的风吹得四下摇曳。

“你猜到是我了?”燕怀璟问,他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震惊的表情。

俞婉摇摇头:“没猜到,但也不意外。”

燕九朝的仇家虽多,可有能耐在大婚之日乱来的没几个,燕怀璟是其中一个,只是俞婉没料到他真有胆子这么干,他就没想过传出去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吗?他以为自己离太子之位很近吗?还是说…自己在他心里已经重要到可以与他的皇位相提并论了?

这也太奇怪了不是吗?他们才见了几次面?

“看来官船一事,没给二殿下长多少记性啊。”俞婉淡淡地笑了笑说。

官船一事怎么可能没给燕怀璟长记性?官船是在他手里毁掉的,目的是追击一个女人,燕九朝出动水师倒还罢了,好歹俞婉是他儿子的生母,可燕怀璟又算怎么一回事?一边与丞相府的千金议着亲,一边又与自己的堂弟抢女人,要不是皇帝实在器重他,早把他给废了。

燕怀璟也明白自己把父皇激怒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决不能再挑战父皇的耐性,可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俞婉嫁给燕九朝,他冒着失去皇位的风险将俞婉抢了过来。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燕九朝把她抢回去了。

第104章 占有(三更)

燕怀璟不是颜如玉,落在他手里俞婉至少不用担心他会要了自己的命,当然也不能太掉以轻心,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冲动之下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因此俞婉在短暂的交锋后便决定不再去激怒他,他让她住哪间屋子,她便住哪间屋子,他让人传饭,她也乖乖地吃饭。

燕怀璟将俞婉的顺从看在眼里,猜测她多半是在等燕九朝来救她,但同时也存了一丝侥幸,或许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抗拒他,与他在一起,她也是心安的吧…

晚饭是燕窝溜鸭条、芦笋炒肉、攒丝鸽蛋、清炖鲤鱼、红烧五花肉、擂椒茄子并几样时令的蔬菜,前几样是宫廷菜肴,俞婉原先没吃过,头一回尝味道意外地觉着不错,让人添了一碗饭。

下人见她胃口这么好,几乎要怀疑她不是被自家殿下掳来的了。

见她吃得这么香,燕怀璟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许多,俞婉放下碗筷后,燕怀璟又跟着给她盛了一碗玫瑰羹,俞婉推了推碗:“吃不下了。”

燕怀璟轻声道:“那我陪你出去走走。”

肚子撑得厉害,确实该去消消食,可俞婉不想与他一起,于是说道:“走不动了,我坐会儿就好,殿下去忙自己的吧,不必看着我,我不会逃的。”

这深山老林白日走走倒还罢了,鬼知道夜里会撞见什么,她没这么意气用事。

“京城的事你不用担心。”

“殿下此话何意?”

“你暂时不用回京城了,直到…”言及此处,燕怀璟顿住。

他给的信息量太少,俞婉脑补了好一会儿才拼凑出来他想说什么,今日是她与燕九朝大婚的日子,她半路让人劫持了,就算完好无损地回去了,只怕在不少人眼里她也已经是清白尽失,最坏的情况是连燕九朝都怀疑她被燕怀璟如何如何了,换做任何一个良家女走到这一步只怕都是回不了京城了。

就不知他那句“直到”是几个意思,是直到风头平息,还是直到他登基为帝?

俞婉琢磨了一番,觉着应当是后者。

她好心提醒道:“二殿下,燕九朝还要不要我我不敢说,不过你在他大婚之日掳走他的妻子,你不会觉得这笔账他就这么算了吧?还是你认为他查不到你头上?”

“孤不怕他。”燕怀璟道。

竟是连自称都变了。

俞婉无意激怒他,点到为止,不再吭声了。

燕怀璟见她忽然沉默,眸子一紧道:“你生我的气了?”

“没有。”俞婉摇摇头,没说他若真心为她考虑,从一开始就不该把她掳走。

燕怀璟突然道:“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你怪我也没错,的确是我自私了。”

不过?

俞婉想此处必有一个转折。

果不其然,燕怀璟再度开口了:“不过我也不全是为了我自己。”

“难不成殿下还是为了我?”俞婉怒极反笑,“恕我直言,我看不出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者,我与殿下仅数面之缘,殿下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抓着我不放?”

燕怀璟如实道:“因为如果不是你,我三年前就死在许州了。”

俞婉错愕。

还有这等事?

燕怀璟道:“我受了重伤,以为自己要横死街头了,是你在路边发现了我,那时候你身怀六甲,身旁跟着一个体面的嬷嬷,嬷嬷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不听。”

难怪燕怀璟第一次在莲花村见到她时会问她是不是去过那里,还说自己认错了人。

燕怀璟接着道:“我起先并不确定是你,也是查了许久才知道你是不记得当年的事了。”

这是在解释为何俞婉没在莲花村认出他来。

若燕怀璟是因为三年前的救命之恩而对自己念念不忘那就说得过去了,可是…她那会儿不是挺丑吗?

“等等,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俞婉指了指自己的脸。

燕怀璟以为她在怀疑自己记错了,笃定地说道:“那时比现在圆润些,但我不会记错。”

只是圆润些,这么说脸还是这张脸,那她在窑子里以及在颜如玉和许邵面前的红斑是怎么一回事?是原主自己易的容吗?俞婉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此看来原主也并非全无脑子,唯一犯的蠢就是赵恒。

天色暗了,若说俞婉早先还存有一丝侥幸能赶回去参加婚礼,那么眼下是彻底没指望了,这个时辰她就算回到京城宴席也散了,宾客都走了。

她最担心的是几个小家伙,他们醒来发现她不会,会不会像今早那样哇哇大哭?

一想到儿子的哭声,俞婉的心都要碎了。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燕怀璟看着俞婉略略发白的脸色。

俞婉深吸一口气:“殿下不介意的话,我想歇息了。”

燕怀璟再不走,她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想揍他。

“好,你累了一天,早点歇息,明日我送你去…”燕怀璟顿了顿,终究没说出那个地名,他起身离开。

俞婉叫住他:“殿下打断把我藏多久?你一年不登基,我就等你一年,十年不登基,我就等你十年吗?”

“用不了那么久。”燕怀璟说。

俞婉又道:“那殿下还会娶丞相府的千金吗?在殿下心里我是什么?是值得你用余生去守护的妻子,还是一个用来满足你占有欲的禁脔?”

“你不是禁脔!”燕怀璟握紧拳头,转过身来神色冰冷地说。

“但也不是妻子。”俞婉定定地看着他说。

燕怀璟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俞婉淡淡地笑了笑:“殿下的意思是登基后废掉丞相府千金立我为后?殿下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不待燕怀璟开口,俞婉再度出声,“但我要的不是这个。”

燕怀璟没问俞婉要什么,而是正色道:“燕九朝能给你的,孤都能加倍地给你!你的孩子…孤也当视如己出!”

俞婉嘲讽一笑道:“那在颜如玉的画舫上,殿下为何丢弃了我的儿子?这就是殿下口中的视如己出吗?”

燕怀璟捏了捏拳头:“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从今往后,孤必不负你。”

“殿下,殿下!”一个长随打扮的下人进屋了,忐忑地看了燕怀璟身后的俞婉一眼,一脸的犹豫不决。

燕怀璟蹙眉:“说!”

“是。”下人欠了欠身,道,“韩小姐身体抱恙,想见见殿下。”

韩小姐,丞相府嫡千金,许贤妃为燕怀璟择定的未婚妻。

燕怀璟的面上泛过一丝为难。

俞婉瞧他神色便猜出对方并不是真的身体抱恙,这种情况应当不是头一回乃至于燕怀璟都看出她是在装病了。

俞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殿下要去吗?”

原本燕怀璟的夺嫡路上只有几个皇子绊脚石,如今他却掳走了燕九朝的新婚妻子,想也知道燕九朝不会放过他,燕九朝可比皇子难对付多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离不开丞相府的支持。

燕怀璟压下心头不悦:“我去去就回。”

俞婉弯了弯唇角:“二殿下不怕我跑了么?”

燕怀璟对着门外道:“长安你留下。”

君长安走了进来。

俞婉没理他,转身拉开屏风,躺到床上歇息去了。

燕怀璟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丞相府。

他的未婚妻是丞相府三小姐韩静姝,乃正房夫人所出,深得老丞相疼爱,韩静姝活泼娇俏,十分懂得讨人欢心,就连皇帝都对她赞许有加,唯一让燕怀璟头疼的是这位千金有点儿粘人。

“韩小姐。”丞相府的小花园内,燕怀璟见到了一袭粉衣宛若月下精灵的韩静姝。

韩静姝面色红润,眼神清亮,半分病态都无,她屏退了下人,挎着一个花篮天真可爱地走过来:“璟哥哥!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半个时辰了。”

燕怀璟克己守礼地说道:“韩小姐不是身体抱恙吗?怎不在房中歇息?”

韩静姝娇俏一笑:“见到璟哥哥,我的病就好了!对了璟哥哥,你方才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来找我?你不会是去私会哪个女人了吧?”

言及此处,她的小脸立刻皱成一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燕怀璟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道:“手头有事耽搁了。”

“哦,我还以为璟哥哥去参加少主府的婚礼了呢,其实我想去的,但我娘说我快嫁人了,不宜抛头露面,我都快被闷死了!”韩静姝嘀咕着,想到什么,把手中的篮子往他面前一递,“我摘的花,璟哥哥帮我挑一朵簪上吧。”

燕怀璟随手捏起一朵牡丹簪在了她的发髻上。

“我美吗,璟哥哥?”韩静姝笑着问。

燕怀璟脑海里闪过一张恬淡宁静的脸:“…美。”

韩静姝甜甜地笑了。

------题外话------

悄咪咪地来个三更哟,521~

第105章 他来了

少主府

“吉时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随着司仪嘹亮而极富穿透力的声音落下,礼堂响起一阵起哄的声音,新郎官牵着新娘子的手,在众人好奇又激动的注视下迈步往洞房走去。

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怎么感觉新娘子有点儿高啊?燕少主的表情十分僵硬,不过他一贯如此众人早习以为常倒是没觉着有任何不妥。

燕少主放着那么多京城闺秀不要偏偏娶了个村姑,这可真是让人瞠目结舌,但谁让他是小疯子呢?让他用正常人的眼光去娶妻才是活久见吧?

大家伙儿想闹燕九朝的洞房,奈何没这胆子,还是四皇子不怕死,捋起袖子便往洞房冲,让万叔及时拦住了。

万叔笑呵呵地道:“我家少主说了,**一刻值千金,四殿下还是别去打搅我家少主与少夫人的好事了。”

这话说得太直白,尚未经历人事的四皇子脸颊就是一红,不敢再上前胡闹了。

防住了这头最尊贵的狼,后头那些小狼小豺的便不足为惧了。

却说一对新人进入洞房后,新郎官迅速地插上门闩,直惹得伺候的下人当场一愣,素了这么多年少主是猴急坏了吧,这就迫不及待地压着新娘子这样那样了?

新郎官可不是急坏了吗?却不是着急洞房,而是赶忙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这玩儿戴着脸僵,怪不舒服的。

影十三大刀阔斧地坐在婚床上,看了眼身旁小媳妇儿似的影六,说道:“没人了。”

影六忙抬手去揭盖头,盖头的流苏挂在凤冠上了,揭不下来。

“笨死了!”影十三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帮他把盖头揭了下来。

做戏做全套,为不让人察觉到盖头下不是真正的新娘,影六也被赶鸭子上架上了个新娘妆,唇红齿白,肤如凝脂,加上猜拳猜输了不能扮新郎只能扮新娘,他心塞塞的眼波里都是委屈,乍一看,还真有那么点儿新嫁娘的风情。

影十三知道他在委屈什么,轻咳一声道:“别沮丧着一张脸了,还不是你自个儿提的,谁输谁扮新娘子。”

就因为是自己提的,所以才更委屈了。

二人就那么坐在房里。

两刻钟后,影六催促影十三:“你还不走?”

影十三黑了脸:“外头以为我俩在洞房呢,这才多久,我有这么快吗!”

影六掰着指头数了数,愣愣道:“你、你平时都这么久的呀…”

待够时辰后,影十三在影六惊吓的眼神下神清气爽地去书房了。

这次的事用脚趾头也猜到是谁干的了,燕城少主大婚,所有皇子都来了,燕怀璟也来了,然而他只匆匆打了照面将礼金送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按理说这并无不妥,可想想他对俞婉的心思,就由不得人不对他产生怀疑了。

一只信鸽落在了窗台上。

影十三拿下绑在信鸽上的字条,看过后说道:“少主,二皇子去丞相府了。”

燕九朝神色冰冷道:“盯紧他!”

“是!”

从丞相府出来,燕怀璟便感觉自己让人跟踪了,这不是寻常的探子,他试了几次都没甩掉,这就是去哄韩静姝的代价,他的行踪被暴露了。

君长安又被留在了小院,否则让他出马,不说干掉对方至少也能让自己成功地脱身。

“殿下,怎么办?”车夫担忧地问。

燕怀璟沉声道:“不必理会,往前走。”

马车驶到一条小河边,过了木桥,随后燕怀璟抽出宝剑,砍断了木桥的绳索,木桥哗啦啦地落了水。

影十三在河对岸站了良久,最终拽了拽拳头,冷冷地离开了。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燕怀璟跳下马车,让车夫搬开岸边的一块石头,地面上立即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通道,燕怀璟走下通道,过了河。

燕九朝的人一定会想法子渡河,却不知他的目的地根本不在河对岸!

却说燕怀璟出发去找丞相府千金后,俞婉起身在院子外转悠了一圈,一是散步消食,二是观察地形,寻思着若是燕九朝找不到这里来自己明日便想法子看能不能逃出去,君长安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走不远,索性回屋歇息了。

睡到半夜,她被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惊醒,她睁开眼就见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坐在自己床边,她心头一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是我。”

燕怀璟说。

“我知道是二殿下,这么晚了,二殿下来我房中做什么?”还不掌灯,这是要趁她不备占她便宜的节奏吗?

燕怀璟的身上散发着一丝甜腻的酒香,俞婉眉心一蹙:“殿下喝酒了?”

酒后乱性,这更不得了了!

索性俞婉是合衣躺下,身上穿得周周整整,自问没什么勾引人的地方,不过有时男人兽性大发起来可不是几块布料挡得住的。

俞婉赶忙摸出火折子,点了入睡前放在床头柜上的油灯。

屋子被照亮了。

燕怀璟看清了俞婉眼底的警惕,他心里不是滋味:“燕九朝出现在你房里,你也是这般戒备吗?”

俞婉心道,当然不啊,戒备的都是他。

燕怀璟无奈地说道:“只是一点果酒,我没醉,不会对你胡来。”

俞婉见他不像是在撒谎,埋在宽袖下的手缓缓将匕首插了回去,她随口问:“去和韩小姐喝酒了?”

“只是尝了下。”韩静姝好玩儿酿了果酒,请燕怀璟品尝,味道如何燕怀璟没尝到心里,他满脑子都是俞婉的样子,她穿着大红嫁衣走到他面前,那一瞬没人知道他心底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俞婉仍穿着白日的嫁衣,寻常嫁衣的样式十分宽大,这身则不然,她的腰肢被束得极好,直让人想到盈盈一握楚宫腰,那是任何男人都想要压在身下狠狠征服的曲线。

燕怀璟感到自己的喉头一阵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