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明白这道理,不过她并不怎么在乎,只是她不在乎,不代表燕九朝也不在乎。

燕九朝正色道:“你让她不要插手我的事,我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

“呃…是,我知道了。”萧管事应下,少主这般维护少夫人,二人的感情应当是没问题的,回头他把话说得漂亮些,让夫人放心便是了。

“对了。”想到什么,萧管事又道,“夫人说她想小公子了,让我把小公子接过去住几日,夫人还说,少主与少夫人新婚燕尔,几个孩子在身边多有不便。”

燕九朝道:“不必了,少主府那么大,能缺得了几个看孩子的人了?”

俞婉了然,燕九朝是仍在介意上官艳让颜如玉接走了孩子的事,那一次把孩子吓坏了,颜如玉险些把小宝扔进水里,小宝至今不敢靠近水池,洗澡时也不能用大木盆、大木桶,否则他会尖叫。

萧管事碰了几个软钉子,放下上官艳让他带来的礼物,起身告辞了。

萧管事料到少爷不会通融,所以只见了少夫人,本以为少夫人比较容易说话,哪知少爷一刻也放心不下少夫人似的,就那么跟过来了。

萧管事摇摇头,无奈地回府了。

俞婉弯下身,与燕九朝平视着笑了笑:“谢谢你啊,燕九朝。”

“你很高兴?”燕九朝古怪地问。

俞婉点点头:“你这么向着我,我当然高兴了。”

“这点小事都高兴,出息!”燕九朝面无表情地说完,自己推着轮椅出去了。

俞婉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抹傻笑。

今日要上万嬷嬷的课,上课前俞婉把几个新来的丫鬟分配了一下。

万叔急着给她找下人,除开她的确需要得力的丫鬟外,清风院的房嬷嬷要回乡养老了,万叔的意思是挑个得力的大丫鬟,帮着掌管一下清风院的庶务。

桃儿、梨儿太小,最好是从茯苓、紫苏、半夏与苏木几个丫鬟里挑。

紫苏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她是最上得了台面的,半夏常年伺候她,有经验也不差,可要说最稳妥当属苏木。

苏木的身上有那么一两分俞婉的影子,并非容貌相似,而是同出身微寒,身上都有股不入俗流的气质。

俞婉沉吟片刻:“在紫苏与苏木中选一个吧,房嬷嬷还有多久离开?”

“做完这个月。”万叔道。

“那没几日了。”俞婉道。

没时间慢慢挑了。

“紫苏吧。”俞婉说。

万叔惊讶:“为何不是苏姑娘?”

是啊,为何不是苏木?昨夜发现大火的也是她,她立了大功,自己应当多器重她才是。

“紫苏姑娘脾气不大好。”万叔提醒道。

“还是紫苏。”俞婉道。

万叔更属意苏姑娘,在他看来,苏姑娘办事稳妥、性情温和,紫苏姑娘虽也好却骄纵了些,不过既然少夫人决心已下,他好生提拔紫苏就是了。

第124章 吃饱的九哥

紫苏成为大丫鬟的事一下子在府里传开了。

半夏笑眯眯地进了屋,对正在整理行李的紫苏道:“恭喜小姐,这才入府呢就当上大丫鬟了。”

少主府的大丫鬟呀,走出去别的下人体面多了。

紫苏却半点儿高兴不起来,蔫蔫地掸了掸衣裳,道:“有什么好恭喜的?大丫鬟也是丫鬟,还是下人罢了,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姐了,我如今和你一样都是伺候人的丫鬟了。”

半夏明白自家小姐是在介意沦为罪奴的事,她不知如何安慰小姐,没敢吱声,气氛一瞬间尴尬起来。

紫苏话锋一转道:“快吃午饭了。”

半夏道:“我去领饭…”

“我去!”刚到门口的茯苓听见有饭领,拔腿就出去了。

别的屋自然也听说了紫苏成了大丫鬟的事,成为大丫鬟不仅意味着在少主府的地位提高了,月钱也翻了一倍,桃儿、梨儿年纪小,还不大懂争风吃醋,并不觉着比她俩后进府的紫苏骑到了她们头上有何不妥,不过若真论喜欢,她们更喜欢苏木。

苏木话不多,却踏实勤快没架子,她俩今早出去洗漱,回来时屋子便已经让人苏木收拾干净了,早饭也帮她们领回来了。

“我今天和紫苏说话,她都没理我。”桃儿坐在木桌旁,小声对正在缝裤子的梨儿说。

梨儿的裤子破了,她没脱下来,是穿着缝的,缝了半日不得劲,苏木走了过来:“我来吧。”

桃儿这话也进了苏木的耳朵,苏木也接话,专心地给梨儿缝着裤子。

梨儿对桃儿道:“你小点声,当心让她听见了。”

桃儿吓得往门口望了望,房门关着,她暗松一口气,可到底忍不住好奇,便问面前的苏木道:“苏姐姐,你和她一起进府的,从前在丝乐馆她也这么不理人吗?”

苏木顿了顿,咬掉线头道:“我和她接触少,她和半夏是一屋的,我和茯苓都分别住在别的屋子。”

言外之意她也不了解紫苏。

梨儿道:“昨日少夫人不是说了吗?她从前是官家小姐,脾气大些也是常理。”

裤子缝好了,苏木把绣花针还给梨儿:“我去领饭。”

望着苏木走出屋子的背影,桃儿笑嘻嘻地挽住梨儿的胳膊:“苏姐姐真好!”

少主府的伙食也好,今日是三菜一汤:红烧排骨、五花肉炖大白菜、炒荠菜、绿豆汤,桃儿喜滋滋地给梨儿夹了一块排骨,随后给苏木也夹了一块。

三人吃着吃着,隔壁屋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紧接着是半夏的尖叫:“啊——茯苓!”

茯苓出事了,她去大厨房领饭,刚把食盒放在桌上便脸色发白地倒在了地上。

二人的厢房离俞婉的正房不远,俞婉正在陪家里的四个男子汉用膳,刚给小宝剥了个皮皮虾,还没喂进小宝嘴里就听见了那头的动静。

小宝张大嘴,去吃俞婉手里的虾。

“出了什么事?”俞婉顿住了。

小宝够了半天没够着。

俞婉一分神,又把虾喂进大宝嘴里了。

已经被连着喂了三遍的大宝:“…”

小宝泪汪汪。

俞婉去了半夏几人的屋,不过当她赶到时茯苓已经没事了,茯苓坐在桌旁,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屋子里站满了围观的丫鬟,众人齐齐朝俞婉行了一礼。

“方才是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俞婉看向半夏,她认得半夏的声音。

半夏低头道:“茯苓晕倒了,奴婢吓坏了…然后苏木就来了,苏木说茯苓是饿的,把她的饭让给茯苓吃。”

俞婉给茯苓把了脉,脉象确实没大碍,不过,能饿得晕过去说明这丫头不是饿了一顿两顿,在丝乐馆只怕就没吃饱过,昨夜刚进府又救了一场大火,体力都耗光了。

茯苓支支吾吾道:“我…我不会吃太多的…”

从前的主子都是嫌她能吃把她给辞了,少主府很好,她不想再被辞了。

“你能吃几碗?”俞婉问。

“就…一…一碗半…两碗。”茯苓弱弱地比了个手势,见俞婉不信地看着她,她低下头,“三…嗯…嗯…”

她嗯嗯了几声,最终涨红着脸比了个数字。

俞婉对梨儿道:“去盛十碗饭来,菜也要十人份。”

“…是,是!”梨儿目瞪口呆地去了。

“苏木你跟我来。”俞婉将苏木叫去了院子。

下人们不敢跟过去,但纷纷猜测苏木又立了功,少夫人一定是要奖励她。

“你当真叫苏木?”俞婉看向对方问,“木头的木?”

苏木垂眸道:“莯草的莯。”

“那就叫回来吧。”俞婉说道。

“多谢少夫人。”苏莯行了个福礼。

“还有。”俞婉淡淡地看着她,“茯苓的饭不用你让给她,少主府不至于连个丫鬟的饭都管不起,以后你顾好自己就行。”

“奴婢记住了。”苏莯态度恭谨地说。

俞婉回屋用膳,苏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俞婉进了上房,她才也回了屋。

桃儿迎上来:“苏姐姐,少夫人是不是赏你了?”

“没有。”苏莯摇头说。

桃儿失望:“啊?你都立了两次功了,少夫人怎么不赏你呢?我还以为你会和紫苏姐姐一样都成为大丫鬟呢。”

“吃饭吧。”苏莯说。

俞婉起得晚,就不歇午了,径自去了兰芳阁上万嬷嬷的课。

这节课仍是训练仪态,站姿、坐姿、步姿、跪姿,俞婉每个动作练了不下百次,腿都僵硬了,总算练得万嬷嬷满意了。

下课后,俞婉带着两个小丫鬟去果园摘了樱桃。

干吃樱桃吃得有些腻了,她想做点樱桃酥,果园附近就是大厨房,她直接把食材拿到那里。

“少夫人来了。”卢师傅笑眯眯地打了招呼,他是少主府的大厨,俞婉头一次进厨房直把他吓了一跳,眼下却已经习惯了,“少夫人今日打算做什么?”

“我想做樱桃酥。”俞婉说道。

樱桃酥可比山楂糕复杂多了,先得把新鲜的樱桃洗净去核捣成果酱,再把猪油隔水融化,与白糖、温水、蛋黄、一道放入面粉中,揉成面团饧半个时辰,之后再分水油两面揪成面剂子,擀平后一水皮包住一油皮,捏出花儿形来,再放入锅里反复煎烤。

寻常人可没这耐性,是真心想做东西还是只装个贤惠贤德的样子讨少主欢心,卢师傅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位少夫人对下厨是认真的,甚至堪称狂热,卢师傅就没见过这么喜欢下厨的人,虽然她实在没什么天分。

俞婉带着做好的樱桃酥回了清风院。

孩子中午吃得少,这会子一定饿了,旁人喂东西他们又从不好好吃,俞婉这么想着,越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哪知她跨过月亮门一瞧,就见三个小家伙乖乖地坐在石凳上,小手放在小腿儿上,嗷嗷待哺地张着小嘴儿。

苏莯端着一盘点心,耐心地喂着他们。

微风拂过,扬起她如墨的青丝,衣袂翻飞,她美若处子,静如止水。

俞婉极少会被哪个女人惊艳到,这一刻却也不得不承认苏莯的身上有一股让人专注的气质。

“还要吗?”苏莯又喂了一轮,静静地看着三个小家伙问。

三人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点头点头。

苏莯弯了弯唇角,用勺子切了几小块软糯香甜的点心,喂进了三人嘴里。

三人吃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像极了三只觅食的小松鼠。

小奶包们从没在哪个外人的面前如此乖巧过,苏莯是第一个,连孩子都如此喜欢她,或许她真是一个极好的姑娘吧。

苏莯一转头,瞧见了月亮门处的俞婉,她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众人见状,也纷纷起身行礼。

俞婉走到凉亭中,摸了摸儿子们的小脑袋,柔声道:“好吃吗?”

三人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你做的?”俞婉问苏莯,这道点心的卖相差了些,不大像是少主府厨子的手笔。

苏莯低下头。

小宝的奶嬷嬷李氏笑道:“小厨房做了栗子糕,小公子们不爱吃,还是苏姑娘有办法,打了一层樱桃汁浇上去。”

俞婉嫁入少主府后严格控制了几个小家伙的糖量,栗子糕约莫是做得不够甜,但倘若淋上酸甜的樱桃汁,味道就十分可口了。

“做得不错。”俞婉说。

“谢少夫人夸赞。”苏莯低声说。

即便身份低人一等,气质上却并不卑微,俞婉只觉着这感觉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是在哪里见过。

既然儿子吃过了,俞婉就没硬塞给他们了,俞婉端着樱桃酥去了燕九朝的书房。

书房。

燕九朝捏起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点心,点心上浇了酸甜的樱桃汁,十分符合他如今的口味,他忍不住多吃了几块,结果一不小心就给吃完了。

影六正在向燕九朝禀报朝中最新的动静:“少主,南诏国的使臣要来访了。”

燕九朝唔了一声:“他们来做什么?”

影六答道:“据说是来参加诚王与匈奴郡主的婚礼。”

匈奴郡主与诚王的婚礼实则有些仓促了,可匈奴二王子要等二人完婚了才能返回匈奴,他不能一直在大周耗着,但也正因为仓促,所以没来得及给周边的邻国发放请帖,南诏国是主动来贺喜的。

“他们的消息倒是快。”燕九朝讥讽地哼了哼,吃完了最后一块点心,有些意犹未尽,但肚子已经饱了。

影十三沉思道:“少主的意思是…他们不是来贺喜的?”

“会不会是来找蛊王的?”影六说。

蛊王乃南诏圣物,圣物不见了,他们自然是要找的,南诏皇室的消息瞒得紧,不是玉子归几次三番露了馅,他们也不会知道南诏的圣物竟然失踪了。

南诏国当初为了得到圣物,据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具体是什么代价,就不是他们打探得到的了,但有小道消息称与南诏的帝姬有关,就不知是那位众星拱月的小帝姬,还是自幼被遗弃的大帝姬。

总之,南诏举国上下信奉圣物,圣物的遗失对南诏皇室是个不小的打击,他们一定迫切地想将圣物寻回去。

影十三蹙了蹙眉:“那少夫人…”

说曹操曹操到。

俞婉拎着食盒过来了。

“少夫人。”影十三与影六齐齐行了一礼,而后识趣地退下了。

俞婉望了望出去的二人,又看向轮椅上的燕九朝:“我打搅你们谈话了吗?”

“没有。”燕九朝说道,目光落在她的食盒上,“做了吃的?”

“嗯。”俞婉含笑点点头,忽然看见他手边只剩下些许栗子糕碎末与樱桃汁的盘子,“你吃过了啊。”

还给吃完了。

要知道,他可是比几个孩子更不好好吃东西的。

“好吃吗?”俞婉问。

“还行。”栗子糕没什么味道,那层樱桃汁却淋得极好。

俞婉的心头涌上些许小失落,辛辛苦苦忙活了半个下午,结果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全都吃饱了。

第125章 小黑姜身世

俞婉决定给俞松送去,她原本给俞松也做了一份,打算放在新鲜樱桃里让下人一并送给他,这下她想亲自去了。

赶车的是江小五与江海。

头一回领在府里领到正儿八经的差事,江小五显得很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不断地向江海介绍着沿途的风景,由此俞婉倒是能推断出江海不是京城人,江海性子较江小五沉闷,江小五说十句他也回不上一句。

这若换以往,俞婉一定会嫌聒噪,可有了话痨小铁蛋后俞婉的耳根子就没清净过,而今被江小五一叨叨反而感觉有些亲切了。

国子监离少主府不仅,但也不算远,马车若走得快两刻钟便到了,但俞婉想给小铁蛋买点墨宝,让江小五将马车赶去了另一条大街。

马车刚穿进一条巷子,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拦住了马车的去路,来人手持长剑,气势如虹,俨然是做拦路虎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江小五身侧的江海忽然凌空飞起,一拳头砸向了对方的脑袋。

对方抡剑看向他的拳头,江海却敏捷地探出了另一只手,绕过长剑震开他手臂。

江海的拳风威猛,眼看着就要砸在对方的脑袋上,对方也亮掌相挡,拳掌相对,二人皆后退了十来步。

“少少少少…少夫人你别出来!”江小五吓得脸都白了,想摊开手臂护住车厢,奈何身体不听使唤,摆出了一个似摊非摊无比滑稽的姿势。

俞婉挑开一条帘幕的缝隙。

好啊,竟然又是玉子归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玉子归的伤势看来已经没有大碍了,伤得那么严重,俞婉还以为他挺不过去要死在那里了,没料到几日功夫竟恢复得与往常一般无二了,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客。

不过,这个第一剑客似乎没在她的车夫手里逃到什么好处。

玉子归招招致命,江海也不遑多让,玉子归拼的是剑,江海却赤手空拳,饶是如此,二人依旧打成了平手。

玉子归见江海难缠,索性脚步一转,使了个虚招,施展轻功将将江小五抓在了手里。

“妈呀——”江小五大叫。

玉子归一剑割上江小五的喉咙。

“住手!”俞婉掀开了帘子!

玉子归与江海同时住了手。

俞婉对江海道:“把江小五带下去,在巷口守着,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江海沉沉地应下,神色冰冷地走到玉子归面前,此时玉子归若偷袭他胜算极大,然而他毫无保留地过去了。

玉子归深深地看了江海一眼,最终并未偷袭他,把江小五扔给他了。

江海拖着浑身瘫软的江小五去了巷口。

巷子里瞬间变得空荡荡,俞婉坐在马车上,望着十步之外的玉子归,面无表情地问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玉子归持剑朝与俞婉走了几步。

江海拳头握紧。

玉子归在距离三步之遥停下了,看着俞婉道:“蛊王在你手里是不是?”

这家伙终于还是转过弯来了。

俞婉不动声色道:“你凭什么说在我手里?”

玉子归眸色一凛:“因为你就是极阴之血!”

俞婉知道自己那日问的问题太多,玉子归当时在气头上,可一旦他冷静下来就不难意识到一个中原的大夫似乎对蛊虫了解得太多了些。

只是她没料到他居然猜出了她是极阴之血。

话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没有瞒着的必要了,俞婉眉峰微动道:“那又怎样?你还想把东西拿回去不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连我的车夫都打不过。”

玉子归神色一冷:“谁说我打不过他了!”

只是也没那么容易罢了,若俞婉再从旁暗算,他铁定是没有胜算的。

玉子归放弃硬来,低声一叹道:“它真的不是你能拥有的东西,我想你应该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想招来杀身之祸就赶紧把东西给我。”

俞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俨然没有乖乖就范的打算。

玉子归眉头一皱:“你当真以为我会害你?”

俞婉淡淡地说道:“说的像是你没害过我似的。”

玉子归噎了噎:“你就不能不要一直提从前的事了?”

俞婉说道:“可如今的局面都是从前的事造成的,你想给我就给我,想拿走就拿走,你把我当什么了?”

玉子归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忌惮,他希望俞婉能意识到自己并未撒谎:“你可蛊王是何物?”

“何物?”俞婉有恃无恐。

玉子归道:“它是南诏国的圣物。”南疆盛行蛊术,身在其中的南诏国也不能免俗,上至皇室下至百姓全都对蛊王十分看重。

这个倒是没听燕九朝提过,俞婉狐疑地看着了玉子归一眼。

“你别不信。”玉子归说,“你可知这圣物的来历?”

俞婉当然不知了,她压根儿连蛊王是圣物都不知道了。

“蛊王原是南疆鬼族之物,为迎娶南诏国的帝姬,被鬼族的王当做聘礼送了出去。”

“你说的是南诏女君吗?”俞婉问。

“不是。”玉子归摇头,“是那位自幼被皇室遗弃的大帝姬。”

“大帝姬是自愿的吗?”俞婉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话,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自愿不自愿与她何干呢?

玉子归倒是没在意这些,只觉是小姑娘好奇,耐心地解答了她的疑惑:“是自愿的话…应当就不会逃婚了吧。”

那这位大帝姬就太惨了,生来就是祸国灾星,被家族遗弃,好不容易长大了又让从未养过自己一天的家族给卖了,在那群人眼里,她就只值一条虫子。

想到这里,俞婉忽然有些这位替大帝姬感到心酸。

她庆幸自己没有那样的爹娘,也庆幸家中虽有两个孩子,可阿娘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甚至若非说阿娘更偏疼谁,应该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