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最艰难的时候,阿娘也没让她成为被卖掉去给弟弟铺路的孩子。

…我怎么突然这么想阿娘?

俞婉纳闷地想。

玉子归再度开口了:“南诏皇室要来了,他们是冲着圣物来的,一旦他们找到你头上,你就危险了。”

俞婉看得出玉子归没有撒谎,这个男人百般拖累她,这一次却大概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她,不过可惜了,她不能把蛊王交给他。

俞婉正色道:“我暂时还有需要,等我用完了我会想法子解决它。”

“你…”

玉子归还想说什么,俞婉却放下了帘子。

另一头的江海一直注意着二人的动静,见俞婉有谢客的意思,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挡在马车前虎视眈眈地瞪向玉子归。

玉子归心知今日拿不到蛊王了,望着紧闭的马车道:“我方才说的话你最好考虑一下,早点把这个烫手山芋扔掉!”

玉子归离开了。

江海顿在原地,等待俞婉的盘问。

一个从丝乐馆买来的苦力居然有这样的身手,任谁都不会不心生疑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俞婉什么也没说,只让他去把江小五拽过来,一会儿还得去国子监。

江海错愕地看向车帘。

俞婉的声音徐徐地传出来:“你方才可用了全力?”

江海一愣,随即答道:“不曾,只用了三成功夫。”

可玉子归却是用了七成,如此二人都能打成平手,足见江海的功夫远在玉子归之上,这样的高手竟然卖身去丝乐馆做了苦力,真是大材小用了。

“少夫人…”江海正欲开口,俞婉出声了,“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在乎你对我有没有二心。”

“江海没有二心。”他认真地说道,“江海会效忠夫人。”

他说的是“夫人”,不是“少夫人”,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俞婉将一大盒樱桃酥与一篮子樱桃送到俞松手里后打道回了少主府。

她去书房与燕九朝说了见过玉子归的事,影十三与影六也在。

俞婉打量着几人的神色:“等等,你们知道它是南诏国的圣物?”这么说玉子归没有撒谎。

知道啊,呃…你不知道吗?影六与影十三一脸古怪地看向俞婉,她都知道自己手里有蛊王了,他们还当她比他们知道得更多呢。

俞婉扶额,瞧瞧瞧瞧,信息差就是这么来的。

一不小心得了这么个大宝贝,她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至于南诏使臣的造访,俞婉倒是没太在意南,只要玉子归不说,谁知道蛊王在她手里?

俞婉回屋了。

书房的三人这才终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影六目瞪口道:“少主…若玉子归所言不假,圣物是鬼族迎娶大帝姬的聘礼,那么…那个落跑的鬼族新娘岂不就是…少夫人她是…哎呀这是…”

“是是是,都是!”影十三明白影六想说什么,一口气儿给他答完了。

影六感觉自己要晕了,打探了这么多年的消息,从没哪一个让他如此震惊的,实在是…实在是让他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燕九朝的指尖在桌面轻轻地敲了几下,南诏国不惜卖掉一个帝姬才换来的东西,阴差阳错地落到了俞婉的手里,真不知该说是巧合…还是天意。

“南诏使臣都有谁?”燕九朝问。

影六道:“据说有一位南诏首辅,携他夫人同来,余下的使臣属下尚未打听到。”

“去打听一下。”燕九朝吩咐道。

“是。”影六应下。

燕九朝又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处理了一些各地探子送来的消息,回到清风院时天色已晚,俞婉等他吃饭,结果趴在桌上睡着了。

燕九朝推着轮椅走过去,想把她抱回床上,刚把人抱在腿上就发现她浑身湿透了,额头烫着豆大的冷汗,眉心紧蹙。

是不舒服吗,还是——

燕九朝一手圈住她,一手去探她额头,俞婉却身子一抖,忽然睁开了眼。

俞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底残留着一丝浓烈的惊魂未定,她发现自己坐在燕九朝怀里,神色一松。

“做噩梦了?”燕九朝问。

俞婉点了点头。

燕九朝拿出帕子,擦了她额角的汗水:“听说南诏使臣要来,吓到了?”

俞婉摇头,她做的另外一个噩梦。

“梦见什么了?”燕九朝轻声问。

俞婉还沉浸在噩梦所带来的惊魂未定中,没留意到燕九朝的嗓音比以往变得温柔,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在他的嗓音里一点一点地平复了下来。

“燕九朝。”她坐在他怀里,语气有些委屈,“我梦见你们都离开我了,先是你,随后是大宝、二宝还有小宝。”

她极少会记得自己的梦,这次却是例外,大概是她梦境里太难过了。

她梦见燕九朝不见了,他坐上了出海的船只,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三个小奶包长大了,他们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说话,他们跟着另一个女人走了。

燕九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这脑子里成天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

俞婉低头捏着他如玉修长的手指:“我明明什么都没想啊。”

她拿了南诏国的圣物,要梦也该梦见自己逃命才是,鬼知道怎么会梦见父子四个离她而去?还是说在她心里,其实更介意下午他们没吃她做的东西?

“你做的樱桃酥呢?”燕九朝没在桌上看到点心。

俞婉挑眉道:“给我二哥送去了。”

燕九朝脸一黑。

俞婉继续把玩他手指道:“你都吃过了,我送去给我二哥怎么了?”

梨儿端了新摘的花瓣过来,刚跨过门槛就瞧见少主坐在轮椅上,自家少夫人坐在他怀里,虽只看了个背影,却把桃儿羞得够呛。

桃儿赶忙捂住眼退了出去,不忘给二人合上门。

桃儿迈步往回走,回廊的转角处碰到苏莯。

“苏姐姐。”桃儿拉住她,“你、你别过去。”

“怎么了?”苏莯不解地问。

桃儿难为情地说道:“少主…和少夫人…总…总之先别过去…等叫了热水再说…”

她们的厢房在上房的另一头,此时回去就得路过俞婉与燕九朝的屋,桃儿觉着作为一个忠心的丫鬟一定得帮少夫人把门守好了。

苏莯定定地望着上房的方向,须臾,转过身朝院子走去了。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以这样的姿势坐在一起,别说燕九朝这个禁了多年的男人,就连俞婉都渐渐有些把持不住,噩梦带来的阴影早已散去,她鼻尖全是独属于他的幽香与男子气息。

夜色幽静。

俞婉感觉到了他的变化,轻轻地动了动,他呼吸都收紧了。

俞婉去锁了门。

烛泪轻落。

屋内响起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哒哒哒哒的脚步声,紧接着嘭的一声,二人的房门被撞响了。

“嗯嗯嗯嗯!”

是小宝在用小手挠门,鼻子里不时发出急切的声音。

很快,大宝与二宝也过来了。

三个小奶包想进屋,却发现房门打不开,偏又不会说话,急得都要哭了。

“小公子,小公子!”

奶嬷嬷们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试图把三位小公子抱走,三人却不依,哇的一声哭了!

俞婉扶额。

燕九朝眼下总算后悔没把三个小崽子丢给上官艳了。

俞婉只得披了衣裳,开门把三个小家伙放了进来。

三人扑进俞婉怀里,大眼睛泪汪汪的。

“…玩儿得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突然就要找爹娘。”奶嬷嬷李氏在门外解释。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俞婉把三个小家伙牵进屋。

这次被打断,二人都没尽兴,本打算等几个小家伙睡着了再继续,哪知他们也不知吃什么东西,兴奋得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熬得俞婉与燕九朝都睡了,他们还精神抖擞的。

第126章 小奶包入宫(二更)

俞婉不知道几个小家伙是何时睡着的,半梦半醒地睁开眼时,三人已经横七竖八地趴在她与燕九朝身上了,小宝抱住了二宝的脚丫子往嘴里放,俞婉打了个呵欠,把三人摆好,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已是翌日清晨,不出意外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

“少主有事出去了。”梨儿挑开帐幔说。

南诏使臣来访,燕九朝明面上不做什么,暗地里总是要有所防范的,俞婉又看向自己的另一侧,咦?几个小家伙也不在了?

梨儿会意,赶忙忙道:“少主担心小公子醒来会吵到您,他早起后便让奶嬷嬷把小公子抱回屋了。”

俞婉又被自家相公给暖到了,嘴里从来吐不出一句好话,做的事却总是体贴备至。

昨夜让几个小的打断的,还担心他会生他们的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是他们父亲,他疼他们不比她少,又哪儿会真的与他们置气?

梨儿又道:“对了少夫人,少主还说,少主府的樱桃又熟了一批,可以给少夫人的娘家送些去,顺带着把小公子也送去,小公子的姥姥、姥爷想必十分思念他们,就让小公子在乡下住一段日子。”

前面听着还像是那么一回事,后面渐渐有些不对味了,说好的亲爹呢?这就要把儿子送到乡下去了?

“说了几时动身没?”俞婉问。

梨儿拿了一套衣衫给俞婉换上:“是影护卫送,影护卫随少主出去了。”

这么说是晚上把孩子总走,让影十三走夜路,这家伙究竟是有多猴急…

俞婉穿戴整齐时紫苏过来了,因房嬷嬷要走,俞婉便让紫苏多与房嬷嬷学些少主府的事宜,紫苏是来向俞婉汇报进展的。

俞婉并不觉得紫苏有每日汇报的必要,但想来紫苏从前在府里是这般要求自己的下人,所以如今她也这般要求自己。

“…房嬷嬷说清风院原先的账目是与公中一起的,但那时少主与少夫人并未住进来,房嬷嬷的意思是清风院可单独分账…”

紫苏有条不紊地说着,俞婉耐心地听了。

“少夫人可有示下?”紫苏汇报完毕,等俞婉的表态了。

俞婉摇头:“没什么,就照房嬷嬷说的做。”

“是。”紫苏应下,打算告退。

俞婉忽然叫住她:“另外,你们几个的衣裳每季四套,改为每季八套。”从前府里都是嬷嬷与男丁,不在意穿着,眼下添了那么多丫鬟,总得打扮打扮才赏心悦目。

“是。”女人都爱新衣裳,紫苏也不能免俗,她这声“是”明显比前一声应得惊喜多了。

离上课的时辰尚早,俞婉在屋子里坐了一会热,寻思着儿子该醒了,动身去了他们屋。

屋子里传来咯咯咯咯的笑声,还有小家伙在床头蹦来蹦去的兴奋声。

俞婉只是听着唇角都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她莲步轻移地来到门口,正要跨过门槛就看见苏莯站在床前,三个小家伙用手捂住小脸,与紫苏对眼,一对上便害羞地背过身去,不一会儿又转过脸来,继续与苏莯对眼。

这狡黠又可爱的模样,直把一屋子人全都逗笑了。

俞婉的目光落在苏莯的身上,不知怎的,她有些笑不出来。

俞婉陪几个小家伙吃了早饭,以往儿子都会粘着她,不让她去上万嬷嬷的课,或是挂在她腿上要和她一块儿上课,今日却乖乖地放下小碗筷,哒哒哒跑去院子玩了。

原来,是苏莯扎了三个秋千,小小的皮垫子,牢实的绳子,紧紧地绑在小家伙的身上,即便不抓紧也不会被甩出去。

小奶包们飞到天上,又落回地上,笑出一排猪叫。

下人们乐作一团,清风院似乎从未如此热闹过。

俞婉收回目光,敛起心头莫名涌上的失落,轻叹一声去了兰芳阁。

不过她尚未开始上课,下人禀报,崔女使来了。

崔女使是来替皇后传话的:“…娘娘正在操办诚王殿下与匈奴郡主的婚事,娘娘说自己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喜好了,想请少夫人入宫替娘娘出出主意…几位小公子若是没事不妨也入宫转转,娘娘还没见过他们,怪挂念的。”

俞婉明白皇后是在向少主府示好,先有许贤妃,再有南诏使臣,内忧外患的,他们也需要皇后。

俞婉爽快地应下了,向万嬷嬷高了假,回清风院带三个小家伙入宫觐见皇后。

上次入宫,桃儿与梨儿全是惨白着脸出来的,二人年纪轻没见过世面,俞婉不打算带她们入宫了,俞婉让紫苏收拾了一番,把三个小奶包带上。

三个小奶包却拉着苏莯的手,不和紫苏走。

俞婉看向他们。

他们也看向俞婉,一脸的无辜,仿佛在问,为什么不带苏莯?

俞婉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对苏莯道:“你也跟上吧。”

“是。”苏莯欠了欠身。

“茯苓也跟上。”俞婉道。

茯苓顶着七尺男儿的个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虎虎生威地跟上了。

一行人入了宫。

茯苓两眼不闻窗外事,并不紧张,紫苏见多识广没将紧张表现在脸上,另外苏莯也十分镇定,这次随行的丫鬟倒是没给少主府丢脸。

丫鬟们候在昭阳宫的正殿外,俞婉牵着三个小奶包进屋面见了皇后。

小家伙们行了几个蹩脚的叩头礼,把皇后逗得不行,大皇子府也有孩子,却只是郡主,孙子们的皇嗣只有这三个小家伙。

皇后给每人赏赐了一把长命锁,小家伙们捧着锁鞠了个小躬,这是在说谢谢了。

“还不会说话吗?”皇后问,“两岁多了吧?”

俞婉点头:“下个月底两岁半。”

皇后忙笑道:“不着急,贵人语迟,本宫瞧这几个孩子都是极聪明的,过段日子一准就能开口了。”

“借娘娘吉言。”话虽如此,俞婉却听得出皇后是在担心几个孩子是傻子,她很想说她儿子不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几个小家伙萌萌哒地坐在椅子上。

皇后让崔女使带他们去院子里赏玩,今日大皇子府的小郡主也来了,小郡主只比小奶包们大两岁,应当能玩到一块儿去。

随后皇后与俞婉说起了大婚的事宜:“本宫原是想在飞鸾殿搭个戏台子,戏班子都请好了,偏生南诏来人,陛下的意思是南诏国既有心与大周交好,咱们也不能怠慢了,曲目上也得顾着南诏使臣的喜好,你先帮本宫挑挑。”

俞婉哪儿懂这些?找她还不如找鸿胪寺的外交官。

皇后拍拍俞婉的手,温和地笑道:“本宫先带你去听一听。”

戏班子是民间请来的,俞婉没听过古代的戏,倒真有几分好奇,便起身与皇后一道去了。

“让小公子与郡主也来吧。”皇后对崔女使说。

“是。”崔女使抱上小郡主,叫上了茯苓三人。

乍一见到高大雄壮的茯苓,皇后的眉心跳了跳,不过她并未失态,端庄地携着俞婉的手,进了昭阳宫的戏园子。

戏台子搭得差不多了,戏子们也在后台准备就绪,班主前来向皇后行了礼。

皇后摆摆手,领着俞婉在回廊里坐下。

小郡主坐在皇后的身侧,三个小奶包依次坐在俞婉的身侧,几人从未见过戏台子,全都目不转睛的,第一出戏是打戏,伴随着一道炸雷般的锣鼓声,身着黑衣的武生翻着跟头上场了。

“雷声”、“黑衣人”,小奶包瞬间吓到了,俞婉心道坏了事,赶忙去抱身旁的儿子,却见苏莯不知何时来到了三人面前。

小奶包们齐刷刷地扑进苏莯怀里,紧紧地抱住苏莯的脖子。

俞婉的手僵在了半空。

第127章 救命之恩

几个孩子吓成这样,皇后的注意力全被他们吸引了,没注意到俞婉的异样,当然俞婉也没继续让自己维持异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放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端坐在那里,一如方嬷嬷教导的一样。

皇后赶忙让戏班子停了,难掩自责地说道:“孩子这么小,是本宫考虑不周。”

两岁半的男孩子居然还会被锣鼓声吓到,小郡主一岁便不怕这个了,皇后暗暗摇头,一边也有些同情起俞婉与燕九朝来,好不容易生了皇族的长孙,却是几个胆小无用的小哑巴。

皇后自然不会幸灾乐祸,她的修养并不允许她那么做,可宫人们早在心里炸开锅了,不愧是村姑生的孩子,这么上得不了台面,锣鼓声都能把他们吓到。

俞婉感受到了宫人眼神里的鄙夷,她可以忍受任何人非议自己,却没办法不去在乎有人误会她儿子,没经历过她儿子的伤痛,怎么会知道他们心底的阴影?

俞婉深吸一口气,压下了驳斥的冲动,站起身,优雅从容地行了一礼道:“让娘娘见笑了,臣妇看他们玩累了,先带他们回府,改日再入宫陪娘娘挑选曲目。”

原就只是拉拢她与少主府的手段,她领情就够了,至于挑不挑个一二三压根儿不重要。

果不其然,皇后没出言挽留。

不过临走前,皇后赏赐了忠心护主的苏莯。

皇后以为自己是给了俞婉面子,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孩子就是要交给下人带的,哪儿有主子奶奶亲手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孩子拉扯大?那是穷人家的陋习,皇家并不如此。

便是大皇子幼时磕到碰到,第一个冲上前的也永远都是宫人与奶嬷嬷,她是皇后,她一刻也不能失态,俞婉也一样,她是未来的燕王妃,她必须摒弃民间的陋习,习惯今后高高在上的样子。

所有人都认为苏莯是对的,就连俞婉自己也不能说苏莯做错了,孩子吓到了,她第一时间冲过来抱住他们,有个人如此悉心地照料她儿子,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何况她儿子性情孤僻,没几个处得来的下人,突然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她这个当娘的更应该高兴了…

这种没办法也没资格去生气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显得自己很小心眼。

俞婉带着三个小家伙上了马车。

茯苓三人也坐上来。

忽然,崔女使神色匆忙地走来:“少夫人,您的东西忘拿了。”

是一盒胭脂,皇后的赏赐里并没有这个,看来是皇后有话要转告自己。

俞婉下了马车,与崔女使走到一旁。

江海开始戒备起来,以防让人听了墙角。

崔女使小声道:“少夫人走得急,娘娘没来得及交代你,南诏使臣八成是冲着燕少主来的,请少主与少夫人务必当心了。”

皇后与俞婉说过,南诏皇室中有人想要燕九朝死,站在皇后的立场,确实会认为他们是来暗算燕九朝的,可事实上他们却十有**是冲着她以及她手中的南诏圣物来的,不过这个就不必告诉皇后了。

俞婉没问皇后是如何得知这些线报的,毕竟若没点自己的本事,皇后也熬不到现在了。

“多谢娘娘。”俞婉道了谢,接过胭脂上了马车。

三个小奶包已经睡着了。

趴在苏莯的怀里。

一路上,俞婉的气场都有些冰冷。

马车抵达少主府后,三位奶嬷嬷将熟睡的小公子们抱回了屋。

俞婉也回了屋。

三个丫鬟恭送完俞婉,起身朝暂住的厢房走去。

忽然,紫苏拉住了苏莯:“你留下,我有话对你说。”

茯苓愣愣地朝紫苏看过来,紫苏淡道:“不是你,你退下!”

一不当心又拿出官家小姐的架子了,索性茯苓没计较,听话地走了。

四周再无旁人,紫苏抽回手,拉下脸来:“你究竟怎么回事?”

苏莯神色平静地看向紫苏。

紫苏柳眉一蹙道:“别给我装傻,你这两日也太刻意讨好小公子了,你想做什么?小公子的贴身丫鬟吗?小公子已经有了奶嬷嬷,不需要丫鬟了!”

想到了什么,紫苏又道,“…通房丫鬟,还早呢!”

苏莯淡淡地转过身,就要离开。

“诶?”紫苏一愣,再次拽住她道,“我和你说话呢,你什么态度!一个二等丫鬟也敢给我甩脸子?我警告你,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要再接近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