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呀,不是冲着失窃的圣物来的吗?怎么会没有皇室?还是说巡回圣物的事已经能托付给几个臣子去办了?

燕九朝猜到了俞婉的疑惑,冷笑一声道:“圣物失窃的消息让南诏女君压下了,就连南诏国君都不知道,越是如此,她越不能明目张胆地前来寻找,这里头应当有她的亲信,会帮她寻回失窃的圣物,但也不会全都是帮她寻找圣物她的亲信,那样太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俞婉早听说南诏小帝姬是因为圣物才得到如今的女君之位,若让人知道她的圣物没了,怕是这位子也坐得不大安稳了。

“对了,我方才救的是这几人中的哪一个?”俞婉问。

燕九朝淡道:“哪个都不是,只是国师的一名弟子。”

俞婉不大懂南诏朝堂,自然就不明白国师在南诏国的地位,事实上国师乃天子近臣,深得南诏国君的倚重,他的弟子身份也十分贵重。

“燕九朝。”俞婉的注意力在另一件事上。

“怎么了?”燕九朝抱着呼呼大睡的小儿子朝她看来。

俞婉琢磨道:“你的毒既然已经解了,蛊王对我们也就没大用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蛊王交出去?”

燕九朝问道:“你知道怎么把蛊王拿出去?”

俞婉摇头。

她不会蛊术,操控不了这只小蛊虫。

燕九朝又道:“那你是打算告诉南诏人,让他们帮你把蛊王拿出去?”

俞婉再次摇头。

南诏女君弄丢蛊王的事根本就是不可宣之于众的秘密,若是让女君知道蛊王曾落在他们手里,谁知道女君会不会杀了他们灭口?

燕九朝看了看三个呼呼大睡的小肥仔,喃喃道:“留着吧,日后说不定还有用。”

是啊,这东西既然被南诏奉为圣物,就一定有它的过人之处,或许除了解毒还能有别的功用呢,再说她没偷没抢的,得到它纯属意外,现在也不是她不肯交出来,是形势逼得她没办法交出来。

一念至此,俞婉释然了。

“他们睡着了。”俞婉看了看怀中的儿子,眸子亮晶晶地说。

燕九朝淡淡地嗯了一声,把小儿子放在床铺上,俞婉把大宝、二宝也放了过去,脱了三人的衣裳与鞋子,拉过薄被盖了盖肚子。

眼下天热,孩子又爱出汗,盖多了就该难受了。

俞婉留下紫苏与茯苓守着,燕九朝将影十三也叫了过来,随后小俩口才放心地离开了别院。

二人打算分别前往飞檐殿与崇安殿,走在芳草萋萋的小道上,不时有嬉笑声传来,皇后挑选的戏班子派上用场了,崇安殿也热闹起来了。

听说大皇子与三皇子大婚时都比这冷清,或者说比这规矩,五皇子好欺负,那群人便肆无忌惮地闹了起来,当然其中也多少有两国联姻的缘故,宾客的确比以往的婚宴要多。

“哈哈!我射中了!”

“四殿下好箭术!”

不远处的草场上传来爽朗的笑声,俞婉循声望去,就见原本空荡荡的草场不知何时站满了人,有王府的护卫摆了箭靶,男宾们正在切磋射箭。

“想看?”燕九朝看着她问。

“可以吗?”俞婉眨巴着眸子望向他。

她还没见过古人射箭,怪好奇的。

“跟上。”燕九朝大步流星地朝草场去了。

俞婉撇嘴儿,这时候不该牵牵女孩子的手吗?

俞婉提着裙裾,亦步亦趋地跟上了。

燕九朝余光瞄着地上的小人影一步步朝自己跟来,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诚王也在草场,当然他不是来看射箭的,只是担心又出什么岔子所以安顿好南诏使臣后便即刻赶来了这里。

他一眼见到朝这边走来的俞婉与燕九朝,上前打了招呼:“堂兄,堂嫂。”

燕九朝淡淡颔首,望向草场上黑压压的一群人道:“谁在比箭?”

诚王答道:“大哥、三哥、四哥与匈奴二王子以及几位亲王世子与世家公子,萧大元帅与南诏的威远将军也在。”

飞檐殿也安排了戏班子,可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不爱听戏,起先是投壶,后面不知怎的就变成射箭了,万幸诚王府虽不算奢华,位置却够大,诚王让人在草场上摆了箭靶,宾客们押了彩头,赌谁的箭术最精准,并将萧振廷与南诏的威远将军请来坐镇,以防有人弄虚舞弊。

“谁射得好?”俞婉问。

诚王谦逊地笑了笑,说道:“匈奴二王子箭术最好,箭无虚发,皆中靶心,三哥与四哥也不差,紧随其后。”

唯独大皇子,射了十箭,七八箭都脱了靶。

这个就不好说给旁人听了。

不过也不必他说,俞婉只看大皇子那灰头土脸的样子便知他输得一塌糊涂了。

诚王拿不定主意堂兄堂嫂是单纯来观看的,还是也想来射箭,堂兄不学无术,不像是会射箭的人,堂嫂就更不像了…

诚王思绪翻飞间,燕九朝已经带着俞婉去草场了。

第一轮比试结束,匈奴二王子十箭靶心,毫无悬念地拔得头筹,马背上的民族可不是空口吹出来的,三皇子以八箭靶心紧随其后,四皇子与一位世家公子以五箭靶心并列其三。

押匈奴二王子赢的赚了个满钵,乃至于第二轮开始时,众人一面倒地押了匈奴二王子。

“喂!还是不是兄弟了?你们怎么押他不押我?”四皇子恼羞成怒地看向几个平日里与自己交好的世子公子。

几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五箭和十箭的差距,傻子才押你赢啊!

四皇子气得把箭一摔:“不玩了!”

“哎,四弟!”三皇子装模作样去叫他,四皇子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皇子的母妃是正一品妃中的德妃,身份与燕怀璟一样贵重,只是德妃不如许贤妃精明能干,而他自己也处处都比不上燕怀璟,这才在父皇眼中落了下风,好不容易今日燕怀璟缺席,他明白一展拳脚的时刻到了。

与匈奴二王子仅有两箭靶心的差距,只要自己追平了,亦或是把他比下去了,父皇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三皇子摩拳擦掌、欲欲跃试之际,一名身材高大、长着络腮胡、约莫三四十岁的男子嗓音粗狂开口了:“早听闻萧大元帅不仅用兵如神,百步穿杨的箭术也是出神入化,不知赫连今日可有机会领教一番萧大元帅的箭术!”

俞婉古怪地朝对方看了过去,这人闻似在笑,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不屑,大周朝竟然有人敢这么和萧振廷说话的么?

似是猜出了她的疑惑,燕九朝瞥了那人一眼道:“南诏的威远将军赫连齐。”

原来是南诏人,俞婉问道:“这什么威远将军厉害吗?”

燕九朝道:“赫连家倒还算厉害,出过一任神将,人称北冥战神,至于这赫连齐嘛,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南诏人为何要叫北冥战神?”俞婉不解。

燕九朝道:“他的名字叫赫连北冥,赫连齐是他堂弟。”

俞婉顿悟地点点头:“这么说,这个威远将军根本就比不上萧大元帅了?”

燕九朝淡淡一哼:“提鞋都不配。”

俞婉惊喜地看着他:“你少有替萧大元帅说话的。”

燕九朝负手于身后,面无表情地说:“就事论事罢了。”

俞婉错愕地问道:“那他还这么嚣张,不怕萧大元帅啪啪啪打了他的脸吗?”

在俞婉看来,萧振廷这么厉害,这个威远将军与他切磋箭术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怎么?萧大元帅不想给赫连这个面子吗?”威远将军步步相逼。

话到这个份儿上,萧振廷不上场都说不过去了,萧振廷自位子上站起身来。

众人见他要上场,竟比观看皇子比斗更激动,就连走掉的四皇子都眼巴巴儿地折回来了。

这是他们大周的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竟敢挑衅他?等着被打脸吧!

众人连下注都忘了,直勾勾地盯着草场中央宛若大山一般魁梧健壮的男人,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赫连齐也上场了,他来到萧振廷的身侧。

诚王府的护卫为二人呈上弓箭。

萧振廷惯用重弓,这种轻的他也能用。

他拿起弓箭:“威远将军先请。”

“慢着。”赫连齐抬了抬手,“我用我自己弓。”

诚王府的护卫看了看萧振廷,萧振廷点头,护卫捧着弓箭退下了。

赫连齐道:“来人!把本将军的弓箭拿上来!”

众人纷纷猜测这位南诏的使臣会用一把多与众不同的弓,很快,他的一名部下捧着弓箭上来了。

弓无甚奇特,可那人…

众人的目光落在这名部下的身上,确切地说是落在他的银色战甲上。

有…有点儿眼熟啊…

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了一声惊呼:“呀,那不是萧大元帅的战甲吗?”

话音一落,就见那名部下穿着承载了萧振廷半生荣誉的战甲,单膝跪在赫连齐脚边。

这简直是啪啪啪打了萧振廷的脸,也打了大周朝的脸。

萧振廷整个脸色都变了。

燕九朝捏紧拳头,眸光渐渐冷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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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更的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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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九哥晓真相,三个小绅士

众人绝没料到会有如此戏剧化的一幕,在那位南诏的威远将军口出不屑挑衅萧振廷时,众人都认为这个可怜的外来使臣要被萧大元帅啪啪打脸了,可谁曾想,弓还没拉开,却是萧振廷让人当众扇了一耳光?

宾客们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那真是萧大元帅的战甲吗?会不会弄错了?”

“怎么会?萧大元帅每每出征,我都会沿街目送他,那战甲我不知见他穿了多少次了,绝不可能认错的!”适才第一个发出惊呼的宾客说道,他指了指那个部下,“看见右肩上的凹痕没有,那是萧大元帅第一次出征时让敌人给刺的,还有右下腹…”

他如数家珍一般,将战甲上每一处“伤痕”的来历点了出来,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可众人依旧难以置信。

“会不会是仿冒的?”一个宾客说。

“谁能仿成这样啊?”

这个疑惑恐怕只有萧振廷能解答了,他自己的战甲他总不会认错的。

众人唰的看向萧振廷,想从他脸上看到那是一个赝品的表情,然而令他们失望了,萧振廷的眼神冷得能杀人,这不大可能是假的了…

但这很奇怪不是吗?萧大元帅的战甲怎么会出现在南诏使臣的身上?

“哎呀!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副表情啊?是我这部下有什么不妥吗?”威远将军一脸无辜地问。

众人哪儿敢接话?

俞婉看看不远处的萧振廷,再看看身旁的燕九朝,心知这事儿是闹大了,虽不知萧振廷的战甲是如何落到对方手里的,但显然不是萧振廷的本意,且他本人并不知情,燕九朝就更不知了,至于这位威远将军…俞婉感觉他十有**是在装傻充愣,他故意激萧振廷与自己对决,目的却是用战甲羞辱萧振廷。

就不知他为何这么做,是与萧振廷有仇呢,还是借故打整个大周朝的脸?

“诚王殿下,你们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的部下看呐?”威远将军见众人不应答,将矛头对准了诚王殿下。

诚王捏了把冷汗,心道今日真是完了,接二连三的岔子,一个比一个大,让不让人好好大婚了?

还是萧振廷沉沉地开了口:“他身上的战甲从何而来?”

威远将军哦了一声道:“你说这个啊,我从你们大周的一个商人手里买来的,哼,那商贩吹得天好地好,我一时冲动买了,结果发现就是这么个破烂玩意儿了,于是赏给部下了!”

堂堂战神铁甲到他口中竟成了“破烂玩意儿”…这个莽夫知不知道铁甲上的每一处伤痕都代表着一场胜战,它不仅仅是萧振廷的荣耀,也是全大周朝的!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

要说他是故意的,并无证据;要说他是无心的,又真他娘的诛心!

匈奴二王子是局外人,可他连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南诏人也太嚣张了吧,这么明目张胆地给萧大元帅难堪呀?

萧振廷的脸色越来越冷,威远将军赫连齐则是一副老子毫不知情概不退让的架势,就在双方几乎有些剑拔弩张之际,王府的总管前来催人了。

“王爷!酒菜备好了,该入席了!”总管太监说。

诚王长松一口气,大声道:“饭菜凉了就不好了,萧大元帅与威远将军改日再切磋吧!”

今日是诚王的大喜日子,他发话,众人还是要听的,人群磨磨蹭蹭地往两旁散掉,萧振廷双目如炬地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盯着南诏的威远将军赫连齐。

赫连齐爽朗一笑:“啊,要吃饭了呀,正巧我也饿了,萧大元帅不介意的话咱们改日再约了。”

说罢,他将刚拿起来的弓随手丢回了部下手中,随后便扬长而去了。

在他走出草场的一霎,俞婉分明看见了他唇角翘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果真是故意的!

众人入了席,俞婉回了崇安殿,草场上的事尚未传到这边,女眷们滋滋谈论的都是方才的大戏如何、诚王的王妃如何,但恐怕过了今晚,她们就要从丈夫与儿子口中得萧振廷让南诏使臣狠狠羞辱的消息了。

消息传播得比想象中的快,宴席才过一半,皇宫便派了人来,以商议政务为由将萧振廷宣进了宫。

皇帝让俞邵青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还没喘上一口气,又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感觉自己的毛发都不能好好生长了。

“陛下。”萧振廷迈入御书房,冲座上之人行了一礼。

皇帝摆摆手:“虚礼就免了,今日在王府究竟怎么回事?那战甲当真是你的?”

萧振廷并不意外消息如此神速地传进了皇帝耳朵里,皇帝耳目众多,便是没去现场也自有人替他盯着那儿的一举一动。

“是,是微臣的。”萧振廷如实道。

饶是猜到了,可真听他亲口承认还是让皇帝狠狠地惊讶了一把:“你的战甲怎么跑到南诏人身上去了?”

不是萧振廷让那莽夫狠狠地羞辱了一把,皇帝几乎要怀疑萧振廷是不是背着自己与南诏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乃至于献出自己的战甲去讨好对方了!

萧振廷没有说话。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还哑巴了?朕问你话呢!你的战甲是怎么一回事?你当真把它给卖了?!”

赫连齐亲口宣布是打大周朝的一个商人手中买来的,是真是假问赫连齐与商人便知了,这事儿瞒不住皇帝,萧振廷没有嘴硬:“是,微臣把战甲卖了。”

“你!”皇帝一噎,“那战甲也是能卖的吗?!”

皇帝都不知该惊讶他当真卖了,还是惊讶他如此爽快地承认了。

当年不知多少人垂涎他的战甲,他一个也没让,曾有卫国公以十万金的天价购买他战甲,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亲侄儿萧衍也一直都想得到他的战甲,也不见他给他——

皇帝深吸一口气:“卖了多少?”

萧振廷道:“五万两黄金。”

还是贱卖!!!

皇帝气得肺都要炸了:“十年前,卫国公许你十万金你都不曾动心,怎的如今为了区区五万两折腰了?萧振廷,你是活活气死朕!你说!你给朕说!为什么要卖了?!”

“是为了少主。”

少主府,影六将自上官艳嘴里打探到的消息如实禀报了燕九朝。

“那个蛊师开价十万金,萧大元帅拿不出来,不得已才卖了战甲,那名富商知道他有急用,故意压了他的价。”

卫国公也曾心仪过萧振廷的战甲,他开价十万金,人尽皆知。

萧振廷或许在战场上是一把好手,讨价还价就不是他的强项了,不是他当时整好差了五万两,说什么也不能低于这个价,富商只怕还得往下压。

“傻子!”燕九朝捏紧了拳头。

“富商与南诏使臣可有勾结?”影十三问,若是有,这就是个圈套了。

影六摇头:“这倒是没有,赫连齐的确是偶然间碰到那名富商在酒楼炫耀战甲的,那群酒囊饭袋不信他买了真战甲,赫连齐信了,于是花重金把战甲买过来了。”

影十三蹙眉:“他倒是捡了个现成便宜!”

影六又道:“萧大元帅让陛下宣入宫了,想来陛下也听闻了此事,正龙颜大怒。”

皇帝并不会在意一套战甲,战甲是萧振廷的,他如何处置都与皇帝无关,但倘若有人借着战甲打了大周朝的脸,皇帝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影六叹了口气:“陛下只怕要迁怒萧大元帅了。”

灯影下,燕九朝的眼神有些可怕。

翌日,一道石破天惊的消息在京城传开了——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萧大元帅居然为了几万两金子将战甲卖给了南诏人,流言向来比真相精彩,富商所扮演的角色在流言中无形地隐去了,整件事变成了萧振廷与南诏人两两对接的交易,想当年卫国公曾开价十万两,他不为之所动,南诏人不过给了区区五万两,他就巴巴儿地把战甲让出去了,如此巴结媚外的行为,实在让人大失所望!

民间骂声一片,朝堂上也吵得不可开交。

似乎谁都忘了这个男人是如何一次次出生入死挽救黎民于水火的,只这么一件谁也没少块肉的事,就让他轻而易举地自神坛跌落了。

俞婉猜到出了这么大的事燕九朝不会有寻欢作乐的心情,昨夜便将三个小家伙留在了房中,她醒来时燕九朝已经离开了,战甲事件的始末影六如实禀报了燕九朝,也半分没瞒着她,她知道是萧振廷是为了凑钱给燕九朝治病才忍痛割爱,只是谁也没料到会割出南诏使臣的事故来,燕九朝看似没心没肺,但谁又保证他听了真相后会比她好受?

“你们这几天都要乖一点知道吗?”俞婉捏了捏三个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蛋。

三人一脸懵圈地看着娘亲。

俞婉给他们穿好衣裳,让桃儿、梨儿带他们下去洗漱。

厨房炖的羊奶羹凉好了,三个小家伙扭过头,口水横流。

羊奶羹是厨子想的新花样,取新鲜的羊奶煮沸,冷却后揭走上面凝固的奶皮,再放入煮好的粳米,少许雪花盐、风干的羊肉粒熬成一锅浓粥,起锅时再将干好的奶皮切成条洒进去,粥味浓醇,奶香四溢。

俞婉有些吃不来这种口味,几个无奶不欢的小家伙却十分喜欢,肉呼呼的小胖手抓着勺子,张大小嘴儿,样子傻到冒泡。

俞婉笑了笑,吃了小半碗米粥,不知是不是天热了,她胃口不如前几日好了,她正要让人把碗筷撤下去,就听见下人禀报白棠来了。

白棠有段日子没来了,俞婉有些挂念她,忙让人将她请进了清风院。

她进屋时,三个小家伙还在埋头苦战羊奶羹,三人比俞婉大婚前胖了一整圈,脸蛋肉嘟嘟的,小肥肉颤巍巍的,可把白棠看傻眼了。

“啊?怎么成小肥仔了呀?”白棠目瞪口呆地探出手,在三人的小肥脸蛋上狠狠地揉了几把,“唔,手感真好。”

三人乖乖让捏脸,不仅不生气,还特别小绅士地点头打了招呼,顺带着递过自己的右脸,仿佛在问白棠要不要捏捏这边。

“哎哟!”白棠的心都给萌化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啊?好想抱回去肿么破…

白棠狠狠地过了一把手瘾。

三个小家伙吃完羊奶羹了,接过桃儿递来的水漱了小牙牙,跳下地,萌萌哒地看向俞婉。

俞婉温柔地揉揉他们的小脑袋,笑道:“去玩吧。”

三人无比礼貌鞠了个小躬,依依不舍地告别白棠与俞婉,像三个彬彬有礼的小绅士,井然有序地出了屋子。

白棠喜欢得要哭了。

这么乖的孩子,她想要!想要!想要!

却不知在出清风院后,确定娘亲看不见后,三个小绅士立刻化身小恶魔,凶巴巴地上房揭瓦去了!

第149章 第一美人(二更)

清风院内,俞婉与白棠聊起了家常:“怎么这么久没过来?”

紫苏洗了一盘新鲜的樱桃与李子。

白棠捏起一颗娇艳欲滴的小樱桃道:“你那么忙,我哪儿好意思打搅你?”

俞婉失笑:“再忙也是有功夫留给你的。”说着,看向紫苏,“桃子可还有?”

“有的,在切了。”紫苏恭敬地说道。

俞婉颔首,一转头见白棠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她问道:“怎么了?我脸上的有东西吗?”

白棠嘿嘿一笑:“越来越像个王妃了。”

这可不是恭维话,起先得知俞婉要嫁给燕九朝时,她狠狠地替俞婉担忧了一把,担心她坐不稳这个位子,倒不是她认为俞婉配不上燕九朝,恰恰相反,燕九朝那小疯子能娶到俞婉这么聪明能干的女人简直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好么?就说全天下有几个受得了他那臭脾气的?那些想嫁给他的女人不过是贪图他的美貌与身份罢了,他若没了这张脸、没了燕王府的继承权,看哪个女人乐意嫁给他?

“你嫁给燕九朝你图什么呀?”白棠的思绪跑偏了,顺嘴儿把心底的疑惑问出来了。

俞婉不假思索道:“他的脸啊!”

这么好看!

白棠:“…”

紫苏将切好的蜜桃端上来了,少主府的果子就是比市面上的好吃,蜜桃的桃味儿极浓,软嫩多汁,吃多了会有点麻涩,但如果没这股涩味儿,也就不大有桃味儿了。

白棠一口气吃了两大个,俞婉担心她吃得牙涩,递给她一个软香的小福饼。

“吃不下了吃不下了。”白棠直摆手。

白棠是并非自己无聊才来找俞婉的,她在京城朋友不多,料想俞婉与自己一样,于是一大早便跑来给俞婉解闷,哪知她没坐多久便有下人来报——萧府送来谢礼了。

俞婉让茯苓将谢礼拿了进来。

几匹金贵的缎子与首饰是萧大夫人送的,一个精致的荷包与绢帕是萧紫月亲手绣的,萧家是为她在婚宴上救了萧紫月答谢她,萧大夫人既已送了厚礼,萧紫月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