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温顺乖巧地点点头。

俞邵青去了镖局。

掌柜趴在柜台上打呼噜。

忽然间,他感觉一阵阴森森的凉风刮来,冰得他一个哆嗦,自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睁开眼,就见一个戴着面纱的夫人,阴测测地站在他面前。

他尚晕乎着,一时半会儿没认出对方是谁,他揉了揉眼,懵圈道:“大半夜的,干嘛呀?”

小黑姜亮出匕首:“打劫!”

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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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仰天咆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225章 赫连家的继承人(二更)

俞邵青去得早,龙门镖局尚未开张,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把门给等开了,然而运气不怎么好的是,今日没人走镖去西城,倒是有个去附近榴县的任务,是接一名新晋的蛊师,酬金是五两银子。

榴县不远,快马加鞭过去一日即可返回,这桩生意不错,但俞邵青得先和妻子打声招呼,让妻子与他随行,虽说有些辛苦,可把柔弱的妻子独自留在客栈一整日,他不放心。

俞邵青回客栈的路上特地买了两个玫瑰馒头,阿淑就爱吃这么漂亮又讲究的东西。

当俞邵青带着馒头回到客栈时,就见姜氏竟然已经起了,正坐在大堂的中央与掌柜说话,四周站着店内的伙计,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像守着黑道老大。

俞邵青眉头一皱,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就不怕吓到他的阿淑了吗?

他就知道,不该把阿淑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阿淑。”俞邵青快步走过去,将妻子挡在自己的身后,警惕地看着似乎有些鼻青脸肿的众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掌柜顶着一只巨大的熊猫眼,讪讪地说道:“我们在伺候夫人用早膳。”

俞邵青看着一大桌香喷喷的饭菜,神色稍霁,随后他目光落在一旁的大葱与蒜瓣上,眉心就是一蹙:“不是和你说过,我夫人不吃这些吗?”

掌柜:那方才干掉了大半盆的女人是谁啊?!

“还有这个,阿淑不吃太油腻的东西。”俞邵青将一大碗油光发亮的五花肉端了出来,“也不吃猪下水。”

俞邵青将爆炒肥肠、夫妻肺片摘了出来。

“还有凤爪。”

啃凤爪有损形象,阿淑是名门淑女,她从不啃这些。

掌柜的嘴角抽到飞起,严重怀疑方才那个翘着二郎腿、吃得像个女土匪的女人不是她。

“就是,我都说了我不吃这些。”姜氏细声细气地说。

掌柜简直要跪了,那河东狮吼的大嗓么儿呢?让您给吃了么?!

俞邵青轻声道:“阿淑,我来是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我在镖局找到活儿干了,是去榴县接个镖师。”

“你不用去外头找活儿干,他们也要拖镖。”姜氏看了看掌柜等人说。

“哦?是吗?”俞邵青纳闷地看向掌柜。

是你个锤子啊是!

掌柜一瘸一拐地回到柜台前,拿出一个两块青砖大小的锦盒:“这就是我们要拖镖的东西,劳烦送到帝都,这是报酬。”

说着,他肉痛交出了全部的家当。

俞邵青看着一大桌白花花的银子,怀疑他们弄错了:“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东西很贵重的。”掌柜心里苦,掌柜不敢说。

能付这么多酬金,里头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俞邵青郑重地收下了装着一块石头的大盒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送到!话说回来,你是要送去哪儿?”

“帝都。”掌柜哭丧着脸说。

“啊,顺路!真好!”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女儿与几个孩子,俞邵青开心地笑了。

姜氏见他笑,也温柔地勾起了唇角。

在掌柜以及一众小弟…呃不,小二的庄严欢送下,夫妇坐上了前往帝都的马车。

赫连府,几个小家伙坐在院子里泡澡澡。

天气好,不担心着凉,老夫人乐得看小重孙孙,让人搬了把椅子在一旁躺下。

老夫人喜欢几个小家伙,就这么看上一整天也不会觉着无趣,不过,几个小家伙今日却没多大精神气。

原因无他,大宝过敏严重,长了满头包,俞婉要给他剪头发…剪成光头的那种。

大宝这么小,却也知道丑了,抱住头,不让娘亲剪。

可不剪不行啊,他头上不仅过敏,还长了痱子,要怪只能怪他小小年纪,却长了一头如此浓密的秀发。

不知怎的,俞婉想到了大周皇帝的头发,不由感慨了一句:燕家的基因就是好啊。

俞婉轻哄道:“乖,娘亲很轻的,不会弄疼大宝。”

“嗯!嗯!”大宝抱住脑袋,摇头抗议。

小宝、二宝坐在各自的小浴盆中,冲大宝吐舌头:“啰里啰里啰里!”

还挺幸灾乐祸!

二宝原先不吐舌头,让小宝带歪了。

俞婉眯了眯眼,做了个重大的决定——把三人的头发一块儿剪了!这样大宝就不担心自己一个人丑了!要丑一起丑,这才是亲兄弟嘛!

“不要!”小宝抱住头。

“二宝也不要!”二宝抗议道。

俞婉点了点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瓜子:“抗议无效!谁让你们欺负哥哥的?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把哥哥坑进草垛子?”

原本只想坑坑哥哥,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两个小家伙委屈极了。

一刻钟后,三个小黑蛋全都变成了圆溜溜的小光头。

西府,海棠院。

却说李氏在府里受了气无处发泄,跑去庵堂找谭氏做文章,结果在回府的路上摔闪了腰,至今仍下不了床。

可下不了,她也还是下了。

王妈妈劝道:“二夫人,您可别这样啊,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回头您一动,又给闪了。”

李氏疼得倒抽凉气道:“疼在我身上,我能不比你清楚吗?可如今府里什么情况?你当我还坐得住?”

王妈妈迟疑了一下:“二夫人说的是…东府的那位大少爷?”

李氏啐了一口:“呸!哪儿来的大少爷!我儿子才是大少爷!”

燕九朝来赫连府之前,赫连家一共有四个嫡出的少爷,东府谭氏所出的赫连笙以及李氏所出的三个儿子,赫连笙与李氏的长子同岁,只是一个年头,一个年尾。

赫连笙被逐出家门后,李氏的长子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赫连家的大少爷,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儿子是整个赫连家的继承人。

得知赫连齐死讯的时候,李氏都没这么头疼过,左不过只要家主之位是儿子的,赫连齐死不死的她都不在乎了。

可如今,长房杀出了一个失散多年的赫连朝!

真论起身份,赫连朝可比她儿子正统多了,老夫人的亲孙子,赫连北冥的亲侄儿,又一口气给老夫人添了三个小重孙,就冲这多子多福的运势,都比她的儿子做继承人更为合适。

若一开始便没做过继承人的梦倒还罢了,可自打谭氏母子被逐出家门后,李氏便以赫连家主母的身份自居了,眼下让她把到手的东西拱手相让,不易于在她身上割肉。

李氏坐着滑竿去了公公的书房。

二老太爷正在检查两个孙子的功课,听人禀报李氏求见,他让二人继续念书,自己则去大堂见了李氏。

二老太爷不喜欢这个儿媳,对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你不好好地在床上养伤,跑出来作什么?”

李氏委屈道:“父亲,您可听说女君殿下造访东府的事了?”

“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吗?”二老太爷冷声道。

李氏碰了个钉子,心里堵了堵,道:“我听说,殿下是来见赫连朝的。”

“那又怎样?”二老太爷问道。

李氏让公公的语气气坏了,不是为了儿子他当她乐意来似的!

李氏压下火气,缓缓地说道:“父亲!我知道您不想见到我,不是事关重大,我也不会上您跟前讨您的嫌,您有没有想过,殿下上门见赫连朝,就说明殿下已经知道赫连朝的事了,很快全天下都会知道东府有个能继承神将府的大少爷了,那枫儿怎么办?您可是一直拿他当继承人培养的呀!”

赫连枫,李氏与赫连齐的长子,长年驻守西城封地,比起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二老太爷的确更中意这个年轻有为的孙子。

赫连宇、赫连成,二老太爷也疼爱,却是寻常孙子的疼爱,赫连枫不同,二老太爷将他送去最遥远的地方,给他最艰苦的历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更众望所归地继承赫连家。

可有些人,天生自带运气,赫连枫再努力,也比不上一个会投胎的哥哥。

赫连朝投生在了东府二夫人的肚子里,他就是赫连家的继承人。

然而,二老太爷从来都不是一个认命的人。

第226章 深夜,父子相见

距离江海与青岩三人潜入国师殿已过去十日,其间一直未曾收到过他们消息,阿嬷与燕九朝依旧泰然自若,俞婉却有些坐不住了,她寻思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混进国师殿瞧瞧,结果就被院子里踢里哐啷的声音将思绪打断了。

她走出屋子一瞧,看见老夫人的心腹丫鬟红菱正在指使几个小厮抬东西,都是密封的大木箱子,像谁要搬进来似的,俞婉叫住红菱:“这些是什么?”

俞婉第一反应是,不会大伯又给她和燕九朝还有三个孩子买衣裳了吧?绣娘的衣裳成天往府里送,他们几个月都穿不完了。

红菱笑嘻嘻地道:“是姑奶奶和姑爷从抚城送来的贺礼。”

姑奶奶?是的了,老夫人有个女儿,嫁去抚城了,抚城也是老夫人的家乡,姑爷是老夫人的娘家表侄儿,这门亲事算是亲上加亲,但因路途遥远,并不常回娘家。

“姑姑送什么贺礼?”俞婉问。

红菱道:“大将军的生辰要到了,姑奶奶和姑爷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送贺礼来。”

原来是大伯的生辰啊,都没听大伯提起。

这倒是怪不得俞婉,实在是赫连北冥自己都忘了,老夫人近日沉浸在与小乖孙与小重孙孙重逢的喜悦中,也早把这个儿子抛诸脑后了,他俩不吭声,俞婉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不过眼下知道了,俞婉决定给大伯好生地庆贺一番。

在莲花村是非整岁不过的,男过实,女过虚,三十、四十、五十这样的生辰才得以摆个席面,大户人家讲究多,每年生辰都过,却也分大小,整岁叫大生辰,这时宴请四方,姑奶奶与姑爷会归宁,今年是小生辰,姑奶奶与姑爷便只让人送来了贺礼。

当然不止贺礼,也有给老夫人的东西。

红菱让人搬进院子的便是后者。

贺礼还搁门外杵着,俞婉道:“我给大伯送去。”

红菱道:“劳烦少奶奶了。”

俞婉带着下人将抚城运来的贺礼送去赫连北冥的院子时,西府也提前把贺礼送到了。

“二老太爷说,就在府里摆上几桌席,自家人热闹热闹。”是西府管家的声音。

“知道了,都听二叔安排吧。”是赫连北冥的声音。

很快,西府的管家出来了,与俞婉不期而遇,他冲俞婉拱了拱手:“大少奶奶。”

俞婉颔首:“许管家。”

“…小的姓钱。”西府管家说。

俞婉:“…”忘了,许管家是东府的。

俞婉不好意思说自己偷听了他与赫连北冥的对话,于是问道:“我大伯生辰快到了,我正想着是不是该摆几桌席…”

西府管家笑了笑,说道:“不用大少奶奶操劳,我家老太爷已经打理妥当了,戏班子也请好了,届时老夫人与大将军还有大少爷、大少奶奶以及几位小公子一块儿过西府热闹热闹。”

见俞婉有些惊讶,西府管家补充道:“往年也是这么过的,大老太爷去得早,大将军的生辰都是二老太爷操持的。”

俞婉微笑:“二爷爷真疼我大伯。”

西府管家道:“那可不?二老太爷对大将军,比对亲儿子还好呢!”

呵呵哒,比对亲儿子还好,会这么不待见她和燕九朝?总感觉二老太爷那双眼睛十分阴翳,不像个好东西!

转眼到了赫连北冥生辰这日,一家人老老小小去了西府的九州阁,除了李氏卧病在床没能入席,二老太爷与赫连宇、赫连成兄弟都到了。

俩兄弟对燕九朝、俞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燕九朝与俞婉也懒得搭理他们。

席面摆在花园,三个小光头坐不住,一直在园子里乱跑,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老夫人看得挺着迷。

二老太爷举起酒杯:“冥儿辛苦了,来,二叔敬你一杯。”

赫连北冥忙拿起杯子:“多谢二叔。”

二老太爷扫了眼一旁和一只大闸蟹过不去的燕九朝,微微一笑:“有生之年能把朝儿找回来,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了,他日我去了地底也好向大哥交代了。”

“二叔是要长命百岁的。”赫连北冥说。

二老太爷叹道:“我老了,不中用了,就盼着几个孩子能撑起赫连家来,其实几个孩子里呀,我最看重的还是…”

言及此处,二老太爷忽然打住,话锋一转,“我喝多了,冥儿莫要见怪。”

“怎么会?”赫连北冥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戏班子太吵,俞婉没听见二人说了什么,直至散席时才发觉大伯的神色不对劲。

俞婉拉了拉燕九朝的手,低声道:“大伯怎么了?”

燕九朝一针见血道:“想儿子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想起赫连笙来?”不是说赫连笙是谭氏与别的男人珠胎暗结的孩子吗?又不是赫连北冥亲生的,他想什么?他不该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对这个孩子感到厌恶吗?还是说…养了这么多年,到底是养出感情了?

俞婉想到几次进书房,都发现赫连北冥对着赫连笙的画像发呆,越发笃定赫连北冥是当真宠爱那个孩子。

只可惜,孩子已经被逐出家门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若说是别人把他逐出家门的,或许赫连北冥还有法子,偏偏是老夫人…他在这世上唯二不能忤逆的人。

这一晚,赫连北冥早早地歇下了。

几个小光头睡不着,打打闹闹地跑去他院子,又了无生趣地出来了。

翌日,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吃早饭,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大爷爷情绪不大高,几个小家伙凑到他身边,齐齐把碗碗递给他。

“大爷爷,喂!”小宝说。

赫连北冥强颜欢笑地拿起勺子,悉心地喂了小宝一口。

小宝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二宝也要!”二宝张开了血盆大(小)口。

赫连北冥也喂了他一口。

让几个孩子这么一打岔,赫连北冥眉间的阴影总算化开了。

吃过饭,赫连北冥回了院子,忽然一只鸽子落在了他的窗台上。

赫连北冥自鸽子的腿上拿下一张字条,打开了一看,神色激动了。

“余刚,备车!”

“嗯?”

正在外头洗毛笔的余刚一愣。

“我让你备车!”赫连北冥说。

“…哦。”余刚不解地放下洗了一半的毛笔,擦擦手,去马棚备车了。

“换辆小的。”赫连北冥嫌弃那辆马车太过奢华了。

余刚古怪地蹙了蹙眉,您出行不是一贯不大低调的么?您自个儿说的,您就算瘫了也还是南诏神将,走哪儿都得摆神将的排场。

余刚心里嘀咕,嘴上却不敢问,换了一辆下人的马车:“这下总可以了吧?”

赫连北冥点点头。

余刚将轮椅推上马车,问赫连北冥道:“大将军,咱们去哪儿啊?”

“九尾山。”

“那么远?”

九尾山是帝都之外的一处山坡,真论距离,还算不得太远,只是道路崎岖不平,又需要绕行,到哪儿只怕都天黑了。

可自家主子要去,余刚也没辙,带上两名死士随行,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九尾山。

九尾山脚坐落着一个凉亭,亭子四周落了卷帘,帘中隐有灯光,看样子是早有人在等着了。

“你们都别过来。”赫连北冥说。

“是。”几人恭恭敬敬地守在了一丈开外。

赫连北冥推着轮椅走过去,他挑开卷帘,进了凉亭。

亭中,一个戴斗笠的青衣和尚负手而立。

赫连北冥的身子轻轻地颤抖了起来:“笙儿…”

青衣和尚没回头,也没理他,背影孤绝。

赫连北冥推着轮椅走到他身侧。

就在这时,青衣和尚总算朝他看来了,是那张记忆中的脸,赫连北冥胸口一紧,颤颤巍巍地探出手来。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青衣和尚忽然拔出袖中匕首,一刀捅进了赫连北冥的心口!

第227章 二更

东府是半夜乱起来的,起先是赫连北冥院子里的烛灯亮了,紧接着一道小白影嗖嗖嗖地窜进了梧桐苑,来到燕九朝与俞婉的房门前,小爪子不停地挠啊挠。

小俩口被吵醒了,燕九朝掀开被子,俞婉按住他:“我去看看,你躺着。”

俞婉下了床,拉开房门,小雪狐嗖的窜了进来,咬住俞婉的裤脚,一个劲儿地把俞婉往外拽。

小雪狐从没有过这样的反应,它自打被赫连北冥“收养”后就成了赫连北冥的小宠,俞婉见大伯喜爱它,没点破小雪狐是燕九朝的,就那么让大伯养着了,小家伙无数次尝试逃跑,却无数零一次让赫连北冥逮了回去,可真当赫连北冥出了事,小雪狐坐不住了。

俞婉麻溜儿地换了身能见外人的衣裳,对燕九朝道:“可能是大伯有什么事,我去看看。”

燕九朝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唤来紫苏与茯苓照看孩子,自己也披上衣衫去了赫连北冥的院子。

赫连北冥是让一名死士背回来的,此刻正浑身是血地躺在床铺上,余刚知道老崔头与俞婉是大夫,正要去请他们,却不料俞婉自己来了。

俞婉还当是赫连北冥找自己有事,绝没想到是他自己出了事。

看到胸口插着一把刀的赫连北冥,俞婉的脑子都木了一下。

燕九朝一旁吓得脸都白貂的丫鬟,冷静地说道:“你去烧水,你去梧桐苑把少奶奶的医药箱拿过来,把崔大夫也叫来。”

“是!”两个丫鬟即刻领命去了。

燕九朝轻轻地拍了拍俞婉的肩膀,俞婉会意,定定神,在屋子里找了剪刀,剪开赫连北冥的上衣。

赫连北冥的伤势不容乐观,他失血过多,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这是十分危险的境况,稍有不慎可能再也无法苏醒。

“先封锁消息,别告诉老夫人。”燕九朝对余刚说。

余刚先是一怔,随即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这就去办!”

俞婉一边给赫连北冥检查伤势,一边听见燕九朝沉着冷静地指挥着各项措施,俞婉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他是那个总能把人气个半死的小蛇精病没错,可危急关头,他就成了能撑起这一片天的男人。

余刚将东府的管事以及院子里的侍卫丫鬟挨个下了封口令,让他们不得将赫连北冥重伤不治的消息捅到老夫人跟前去。

待到他回屋时,老崔头也拎着医药箱到了。

这会子老崔头也顾不上什么誓言不誓言了,毕竟人都不在大周了,大周的神灵也管不着他了不是?

蛊神大神在上,我是要救你们的护国战神,你们可不能让我遭了雷劈。

老崔头在心中碎碎念完,拎着医药箱走上前:“如何了?”

俞婉起身给他让了个位子,如实道:“不太好,我没敢拔刀。”

老崔头先给赫连北冥把了脉,沉吟片刻点点头:“没拔是对的,你这刀一拔出来,他血止不住,立马就得咽气了,这刀插得太毒了,直往他心窝子去的,他估摸着是躲了下,偏了毫厘,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降世也救不了了。”

二人是大夫,第一反应是救死扶伤,至于赫连北冥为何伤成这样,二人暂时没功夫去想。

“能救吗?”俞婉问。

“还不好说。”老崔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他前些年伤了筋脉,一身武艺尽废,原就较常人虚弱些,再让往心窝子捅了一刀…”

后面的话,老崔头没说了,话锋一转道:“我先去调止血散,你用金针封住他穴道。”